《暗恋的职业素养》 第1章 part01:改变的第一步 黎语觉得如果给个自我评价,那么他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安于现状,随遇而安的人。 人活一辈子不就是要活得自由自在没有约束吗,够吃够穿为什么还要去争取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所以他不争不抢活得自得其乐。 迄今为止最疯狂的事大概就是大学毕业后一定要当个明星,从选秀到演技进修都是为了进那个圈子,他想就是擦个边球都好,可惜每年那么多帅哥美女都被刷下来,更不用说他这样没才没貌没后台的胖子,连谐星的边角都蹭不上去,好不容易被选中做一个综艺节目当丑角,供主持人和助理主持人欺负的角色,他觉得希望来了。 可没多久所有好运在这里结束,之后发生的事让他又被打回原形,再一次远离这个圈子。 这是m国的大街,他拿着手上的纸反复确认上面的地址和电话,电话始终不通,按照上面的地址这里应该是一家小型娱乐公司的办事处,为了确保自己不会被骗他还在网页上搜索过公司名。 拿着纸他找到一位路人用蹩脚的外语比手画脚,却被告知这个地方早在半年前就换成现在的银行了。 他看的网页……延迟更新了。 瞬间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一口气好像不能从肺部提起。 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被骗了。 这是他东拼西凑的两万美金,相当于十几万人民币,是他给自己最后一搏的底牌,承载着亲朋好友的支持。 他在国内走投无路的时候,听信一个圈内朋友介绍了这家位于m国的小公司,虽然小但在这个充斥着m国文化的地方,能有华国人的一席之地已经足够让他惊喜了,再小也是个窝,怎么都和娱乐圈搭上边了。 怀揣着所有希望他将保证金和介绍费的钱交给这个公司的办事处,在到达m国后又将剩下的一半手续费、劳务费、住宿费后都交了后他几乎生无分文,那人告知他自行前往,他也没怀疑过。 现在,他该怎么办? 眼睛里川流着完全不一样的发色人种,耳朵里充斥着陌生的语言,这里没有一点华国的气息,没有哪怕一丝归属感,他感觉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排斥在外,极度慌乱和不安让他无所适从。 就在这个时候,中文的声音从十字路口的大厦电子屏上传来,那瞬间然让他几乎有流泪的冲动,脚步不由自主地动了。 “我,一个玩命的疯子,我的记忆里只有速度和死亡……” 独特醇厚的嗓音,能让人为之精神一震。 这十几年的习惯,在看到屏幕里男人的影像他的自然反应,即使他很好的掩藏了面部表情,但双眼却猛然被点亮似得。 裴琛,裴天王。 播放的是《星罪4》的预告片,这部戏的主演就是裴琛,饰演鬼才骇客型罪犯。一开始《星罪》系列立志于开拓海外市场,投资下了血本,光是准备就耗时三年,各方面的安排都直逼国际水准,有了前三部的口碑第四部还只是预告片就获得海内外极大关注度,更是得到m国等主流媒体不少赞誉,这位亚裔男星为华国瓶颈的海外市场打破了一个缺口。 他之所以知道的那么清楚,因为从小到大只要关于裴天王的消息都会收集,是狂热的死忠粉。废寝忘食的程度到只要是印了裴琛的产品都会购买两份,看一份收藏一份,只要是裴琛演的电影会把多余的工资全部买电影票一遍遍的看,即使明知道这样也对裴天王的票房量没多少贡献他还是甘之如饴,裴琛开演唱会他就会和其他几个会长副会长召集粉丝后援会的成员熬个几个晚上准备后援工作。 可以说想进娱乐圈的动力,是想与偶像处在一个圈子里。 虽然在学习的过程中他真心喜欢上演戏。 就是现在的女朋友温雅也因为同是裴琛后援会的同好,共同话题多才走到一起。加上后援会里女生比例高,他作为少数男性粉丝虽然长得磕碜了点但好在性格不错,也享受了一把众星捧月的待遇。 他追求很久才和温雅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最好笑的就是温雅曾经打趣他,以为他是gay,不然怎么会对裴琛这么的丧心病狂,只要牵扯到裴琛的事情都像是入魔了一般。 他也只是笑笑,从小到大他喜欢的都是女人。 对裴琛的狂热纯粹是对神的膜拜,是他憧憬和喜爱的一个屏幕形象。 和广大死忠粉丝没什么差别,更是与性取向没关系。 在驻足看了屏幕上男神在《星罪4》的影像后,黎语没有马上离开,确定预告片不会重播后他才挪了脚步,透着萧瑟和刺骨的冬季孤身走在异国他乡的路上,裴琛的影像就如同一碗热汤将他绝望的心暖了起来,虽然这种感谢对裴琛来说只是陌生人的自我心理暗示罢了。 他掏出刚开通国际漫游的手机,排头就是女友的联系方式,却迟迟按不下去。 女友把钱借给他,让他好好在m国打拼,他要说什么,被骗了?钱被卷光了?根本没那家公司? 怎么能告诉她真实情况,这说的不是实情,而是将男人仅剩的尊严扫地。 借女友的血汗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就是在m国劳死累死也不能让她知道,再说他也不能就这样悲观,他有手有脚,还很年轻,至少还可以找打工的工作,喂饱自己应该问题不大,不停的给自己打气才好受点。 接通国内的电话,传来女友的声音时黎语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平时的样子了,靠着想象描述着在这边的美好生活。 “黎语,不要再打来了。”对方打断了他的描述。 这话,如同进行了一场冰桶挑战,从头淋到脚的麻木。 不好的预感让黎语装作没听懂,但那一头却好像下了某种决心般。 “那笔钱也不需要你还,就当分手费吧。” “这可是整整三万人民币,小雅你别开玩笑了,我马上就能赚钱回来还你。”黎语心一痛,不知道为什么温雅会突然这么说,明明出国前他们还好好的。 刚刚平息下去的绝望又袭了上来,阵阵发黑。 温雅的话像是压弯他的最后那根稻草,在绝望的时候支撑自己的信念轰然倒塌。 “你怎么这么蠢,还不懂吗,我一直在等你出国才好彻底分手!你这样又肥又丑又穷的家伙怎么配得上我?以后别再骚扰我!”温雅的语气前所未有的冰冷。 “温雅,别挂……!” 嘟嘟嘟———— 黎语再拨过去的时候传来通话中的提示。 一刻不停地拨过去,手机没一会就没电黑屏。 他被设置成黑名单了。 黎语的眼眶还泛着红,也不知是难过的还是气的。 饶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不可能平静下来。 又肥又丑又穷。 交往那么久,这就是她对他的评价? 刚挂上电话的温雅双眼空洞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早没了刚才的凶悍,失魂落魄的睁着眼。 “怎么,你还真喜欢上了啊?”一旁的男人确定钱到账后,心情颇好的调侃,恶意地拍了下温雅的翘臀。 引来她暴怒的推搡。 “温雅,你特么的发什么疯!” 温雅紧紧攥着手机,被抽走全身力气似得蹲在地上,神色平静决然,“做完这一票,我不做了,以后都不做了。” 她重复强调,像是说给男人听,也像是说给自己听。 男人一把攥起温雅的领口,将人腾空拎了起来,狠历的眼中迸射出残忍的光芒,“你以为进了这行想不做就不做?被那个丑肥圆给勾去魂了?骗了他的钱良心发现了?我警告你,要是被发现咱两都吃不完兜子走,你以为那丑肥圆知道真相会原谅你?别做梦了!他只会恶心你!” 温雅脸色灰白,“我再也不想勾-引男人了……” 直到双腿僵冷的麻木,身体的酸麻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让黎语失神的目光稍稍清明了些。 他缓缓移动着双腿,等待麻劲过去,现在先想办法找个打工的地方,身上这点钱只够吃几餐而已。 刚翻自己的包,黎语脸色惨白。 所有证件都被接机的人给拿走了! 他刚刚燃起的火焰被熄灭,他又一次走到那块电子屏下边,蹲在地上呵着气搓着手,时不时抬头看看屏幕上是不是还有《星罪4》的预告片。 不知不觉到了晚上,街上实在太冷,天空飘起了雪花,他快跑过几个街道总算找到了地铁口,但到了晚上这里能睡觉的地方都被几个地头蛇和流浪汉给分了区域,他这种身上连点“保护费”都拿不出来的人是别想好好休息了。 看着其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他顿生一股荒谬感,等出了地铁才醒悟,这里不是安全的华国,偶然看到一把枪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个没归属感的国度,让他感到蚀骨的冰冷和孤独。 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稀罕,才离开那么会儿他却格外想念祖国。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得找个地方先熬过这个晚上才行。 人生就是不断做出选择,和一次次的没得选择。 或许明天他可以试着找找看救济站,再慢慢补证件,也不知道他这样的黑户会不会被直接遣送回国,让他拿什么脸去面对借钱给他的亲朋好友,刚出国的时候他承诺过半年内一定还钱,可现在…… 雪停了,刺骨的冷风吹得脸僵了。 他实在没力气找地方了,又饿又累。用袖子扫开公园长椅上的雪,裹紧身上的羽绒服,蜷缩着身子躺了上去。 刚躺下,冷得他根本睡不着。 昏昏沉沉的好像永远起不来了。 身体越是重,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裴琛的《星罪4》预告片又一次在脑中回放,在极度困苦的情况下,人总会潜意识的逃避只记得美好温暖的部分。 也许他之所以对裴琛那么狂热,并不是因为对方如同神一样的无所不能,而是对方仅仅是存在就能给人活下去的动力,羡慕那样自己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存在。 有时候羡慕来自自己心底最深的渴望,愤怒来自对自己无能改变现状的自责。 他懒散度日,空长了一个聪明脑袋却不用,也正是无能的表现。 如果,人真有来生,他想要彻底改变自己,不再浪费聪明才智,不再那么肥胖,不再丑陋,不再得过且过,他要用尽所有努力塑造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笨,只是太懒散太不思进取。 若他愿意用最大的努力去生活,是不是结果会不一样? 是不是能稍微离得近一点仰望裴琛? 脑袋越来越沉重,陷入一片昏沉的黑暗里。 * 黎语睁着眼望着床上的天花板,这已经是他回来的第二天早上了,也让他确定不是梦! 他真的回到初二升初三那年暑假。 而这个时候是他成绩下滑最厉害的开始,一到放学的时候就会和那些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去游戏房或是踢足球。 也许是学校里填鸭式的教育下越发叛逆,上了一个离家远、名声不错但管教并不严的重点初中,更重要的是可以不用回家看到父亲和继母,也不用看到那位继母带来的哥哥,这位处处优秀压得他透不过气的继哥,他出来了就不想再回去。 这里是他初中时父亲为他离学校只隔着一条街临时租的屋子,又请了阿姨照顾他。 他就像那个三口之家的外人,这样的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吧。 记得这个暑假他是在这个狗窝里窝着打游戏度过的。 果然电脑桌上是一堆吃完的没吃完的吃了一半的垃圾食品,电脑还开着挂机打怪。 小学的时候拿过奖学金后,到了初中那些奖状就离他远去。自从父亲再婚后他就放任了自己,吃了很多垃圾食品越来越胖,也越来越反感学习,任他再努力也比不上继哥轻轻松松拿高分那他又何必努力?努力给谁看,谁在乎? 那才是父亲骄傲的儿子,才像是亲生的。 前世的他自暴自弃的这样想着。 甚至为此找了诸多借口,和学渣们一起看不上那些尖子生。认为学霸埋头学习最后出去了也什么都不会,工作上需要二次函数还是文言文?只是被限定规格的产品罢了,动手能力低下。并为得出的结论沾沾自喜,他小小的骄傲于自己智商并不低,就是完全不用心但靠着极强悍的记忆力也可以维持中游水平,若是认准了要努力肯定能让人刮目相看,可是他太懒散,也太没坚持。 对身体的放纵,对学业的放纵,对本性的放纵,让他最后成了一个自己都感到羞愧后悔的丑肥圆。 但他真的回来了! 这次他要好好读书,再也不浪费每分每秒的时间在玩乐上。 后来的网络上流行过几句话,再不疯狂就要老了,没有回忆怎么祭奠;不谈恋爱不玩游戏又怎么叫青春? 但这些在现在的黎语看来还没一道数学题可爱,学校就像一场暴雨,即使淋湿感冒也盼着回头再淋一次。 如果应该学习的时候放弃学习还能做什么? 不是谁都有重来一次的机会的。作为一个学生的天职就是学习。 过了这个时期,等成年了也没机会再弥补。 再也,不会浪费青春了! 他要过一个和前世完全不同的人生! 他环顾了一下房间,形容成狗窝一点都没错,到处是垃圾和零食,阿姨倒是清理过几次,可他懒癌晚期,不但自己不打扫还怂恿别人和他一样。那时候的他说什么来着“阿姨你理了马上又会乱,还是别理了”,最后阿姨也只能无奈不再整理。 不思进取的属性就是从这个时候养成的。 带着些许愤怒的情绪将那些薯片炸鸡可乐扔到垃圾袋里,又将其他垃圾分类一包包扔到小区里的垃圾桶。 这愤怒针对的是他自己,自己的颓废和自我放弃。 全部整理好后看到亮堂堂的房子和之前像是换了一套似的。 整洁干净,是他对自己的第一个改变。 他这才好好看初中时的自己,镜子里照出来的是个胖得连五官都要挤没了的胖子,难怪刚才跑了几趟楼梯都歇了好几次。 连自己五官轮廓都看不清楚,怎么知道自己长什么样? 难怪初中的时候女生私底下说他是一个让人看了就“腻”的猪。 减肥,这次说什么都要减下来! 第2章 part02:学霸 他对自己鼓励地笑了笑,镜子里照出的不是前世十多岁时的肆无忌惮,是摸爬滚打后的世故圆滑,甚至透着隐隐绝望的气息,那是二十八岁走投无路的黎语。 怔忡的看着自己,直到饥饿感提醒他,早上除了吃了点减肥食物外一点东西都没吃。 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前世初中的时候一刻都离不开食物。 只是将屋子整理了下和跑了几次楼梯,并没有激烈运动,但是饥饿的存在感太强烈,提醒他很饿很饿。 身体几年里养成的习惯让他无时无刻不想吃油炸和高热量的食物。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捂着肚子的自己,那眼神中似冒着绿光,极度渴望好像下一刻就会扑向食物,就会忍不住把扔掉的可乐薯条再捡回来。 不能、绝不能重蹈覆辙。 他渐渐挺直了背脊,痛苦的眼神也平静下来。 忍耐,是他在社会上的几年用一次次教训得到的技能。 管住嘴,是他要做的第二步改变。 敲门的声音传入,他整理好自己,打开门露出是一张老人微笑的脸。 “小黎,这是我自己炖的一点萝卜猪骨汤,给你带了点,刚才要是你不在,老太婆的腰都要折了!”这是住楼上的王奶奶,刚才黎语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看到快拎不动东西的她,就上前帮忙了,当然如果是陌生人他也不会这么冒然,被当不良企图就不美了。 在他看来这只是件举手之劳,没想到对方还特意来感谢。 前世的他,几乎不出门,在这个小区里一个人也不认识,而初中时候的他正值叛逆期,对周遭漠不关心。 “这没什么,楼上楼下帮忙不是应该的吗,还麻烦奶奶特地上来!”接过这碗热汤,细微的温暖让黎语不想拒绝这样的好意,有时候太客气反而会辜负别人的好意。 王奶奶以前对这个楼道里的小胖子就有印象,实在是很少见到初中就能那么胖的小伙子,虽然其貌不扬,但现在看起来小伙子心肠好,那就是个好的。 “你妈妈今天有给你做饭吗,要不要过来我这里吃点?”楼上楼下的,她也是看到过的,只是顺口一问。 “不是妈妈,是请来的阿姨,今天周末她休息。” 王奶奶怜惜地看了眼黎语,她以前只看到有位面善的中年女人经常出入黎语的家,没想到黎语这么小年纪自己一个人住,“来奶奶家吃饭吧!” “不用了,我刚才煮了点,谢谢奶奶。”如果上辈子他还会难过、寂寞,但重来一次他已经不需要这些了,没人爱他可以自己爱自己。 就像前世那句被说烂了的话,世上没有谁离了谁不能活的,他现在只想要好好珍惜得来不易的第二次机会。 当关上门之后,望着手里的热汤,黎语倒入碗里,小口小口珍惜的喝着,他不想浪费任何一个人对他的好意,因为难得。 冷漠旁观,事不关己,是在那些年里遇见最多的。 他不敢喝太多,即使饥饿感依旧激烈也停下了动作,留下一半凉了后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准备晚上热一热再喝。 只是简单的动作但黎语做的很认真,就好像在做一件艺术品,虽然还是个胖子,但却有些若有似无的优雅。 再小的事情也要认真对待,这是他回来后第三步改变。 前世一直都是自己生活,生活各项技能不说满分但也不会差,煮菜不在话下,只是今天太匆忙才没想到。 对于一些减肥餐他也是了熟于心的,曾经当过一个明星的助理大半年,虽然后来被莫名其妙的辞退,但良好的记性让他甚至连菜色都记得一清二楚。 明天开始就自己做菜,也不要再麻烦阿姨了。 还要好好保护嗓子,养成良好的作息规律! 大夏天的喝了热汤,加上这具身体的不可抗拒性,黎语已经热得直流汗,胖子的汗腺总是特别发达。 空调! 这是他的本能。 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就平静了许多,将空调遥控器锁进抽屉里。 他可以选择多洗澡但不能用空调,夏天正是减肥的最好时间。 严格控制自己的生活状态,不再放纵。 进浴室,脱下衣服后,他总算发现自己一个优点。 他的肤质非常好,虽然偏白,但很健康,如果能减下来加上他上了高中后窜起来的身高,应该也难看不到哪里去吧! 一切都还来得及,黎语对未来充满干劲,现在只是改变的开始罢了。 洗完澡将自己的衣服洗了挂好,他就回到房间将书本和练习题都拿出来,这些都还原封不动的放在书包里,记得那时候每次寒暑假都等到最后几天,找人抄或者自己胡乱写一点就上交。 包里有几本暑假作业本和一沓试卷,各门课的都有。 其实暑假作业就是交上去老师也不会太仔细批阅,但现在他打算每一道题都好好做,一个暑假的时间足够他把曾经丢失遗忘的都捡回来。 把所有课的书本都拿出来,所有书在这里了,语文,数学,英语,生物,化学,物理,思想品德,历史,地理。 一口气吃不了大胖子,他打算先看数学、化学这些理科的课本,理科除了背公式外,最重要的是做题,在做题的过程中巩固知识熟练运用公式。 他是从初一的书本开始的,到底过去了十几年饶是记性再好一开始也不能很好的适应,但还好成年人的心性让他很能静下心,死记硬背下也能记住不少。 黎语很刻苦,全副精神都在书本上。 直到十八点整的闹钟响起,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看了一下午了。 将中午放进去的汤拿出来热一下,冰箱里又拿出一只鸡蛋,煮一个水煮蛋,这就是他的晚餐了。 简单的用完,再次温习功课。 又过了两小时,他就穿好加大版的运动服,下楼跑步。 错过了晨跑,今天只能用晚跑来代替了,小区附近有一条河,不少人到了晚间消食的时间都会到河边散步,等黎语下去跑步的时候,还有三三两两的人,时不时就会和晚跑的人擦身而过。 他保持着匀速慢跑,跑太快身体负荷不了,跑太慢又没效果,匀速最保持体力,即便如此,短短十分钟就已经汗流浃背。 等二十分钟后,他像是脱水的鱼呼吸开始急促,脚好像灌了铅抬不起来,汗水黏在身上加重了摩擦力,手臂每抬一下都好像花了一个世纪。 才半小时,整个人都像从水里捞起来,头发湿哒哒的汗珠坠落,掉进眼睛里的刺痛让他几乎要停下来,抹了一把汗,坚持下去,坚持到四十分钟。 这是他给自己设计的初始标准,以他目前的体质和常年不运动的身体,慢跑四十分钟分钟是极限,只有等体质上去了才能慢慢增加训练度。 慢慢来,不能急,虽然效果慢,但胜在健康规律,一个好的身体是一切基础。 计划做起来不难,可真正实行起来的痛苦只有本人才能体会。 脸色爆红,让现在的黎语看上去像一只快要爆炸的红色气球,耳朵里充斥着自己的喘息声,思维也有些混沌。 他只有一个信念,坚持……坚持到最后。 不坚持永远无法突破自我。 再也不要变成丑肥圆,再也不要被轻易抛弃。 也许是模样实在太痛苦,让路边散步的人却纷纷侧目。 这个看上去年纪还很小的孩子始终保持着匀速前进,没有停下过,即使看着随时会倒下也坚持着。 一个懂得坚持的人,总是能引起旁人好感的。 计时器滴的一声响起,黎语迈下最后一步,才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脚步却没有停下,用快步走代替慢跑回去。 跑步后不能马上停下,也不能马上喝凉水,这是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常识。 等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家的时候,黎语觉得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们在微微颤抖。 从没那么累过,累得只想马上休息。 但不能休息,缓了缓呼吸,才走到浴室脱下能挤出水的衣服,洗澡。 洗完衣服,揉捏着肌肉,缓解它的负担,疏通脉络。 然后找到一瓶滋润霜,抹到脸上和身上,认认真真的涂抹夏天就是不涂七七八八的也没关系,但他想从小纠就养成这样的习惯,没人规定男人就必须糙着养。 他要进那个圈子,就不能忽视这些细节。 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和那圈子擦身而过,而他再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 他打算过几天去一次超市买洗面奶,记得前世他长过一段时间青春痘,似乎是刚上初三没多久的时候,原因不外乎毛孔堵塞油脂分泌过多还有长期通宵,可以想象他那样一张胖脸又长痘痘绝对是不讨喜的。 希望能提前杜绝青春痘,长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等它消下去后留下的后遗症,如痘印、毛孔粗大。 顺便储备一些黄瓜、牛奶等食物,正在长身体的时候他需要各种营养,多出来的也能做些简单的日常保养。 这些都是前世那位虽然脾气很大可实际上很敬业的大明星私底下做的,这位明星被人戏称太子爷,虽然当助理那段日子过得辛苦可也同样学会了察言观色,掌握了不少生活技能,他的厨艺和家务能力基本也是被这位太子爷磨练出来的。 快速做完这些,就是刷牙洗漱,前世他对刷牙根本不上心,经常草草了事,有时候熬夜打游戏就只是漱漱口,现在这样的生活零零碎碎的方面他都注意了起来,他不想在自己还没到30岁的时候就有好几颗蛀牙,也不想像一些明星为了有一口洁白的牙做一整套换牙手术。 在牙刷上挤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像电视广告里放的那样。 再认认真真刷起每一颗牙,足足五分钟才漱口,一口亮瞎人的牙齿就要从小保护。 打扫了屋子,又看了会书,黎语就早早上床睡觉了,养成良好的作息时间,不但对身体代谢好也同样有利减肥。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闹钟就响了。 身体的生物钟还没醒,全凭着一股意志力起床,而昨天挑战四十分钟的后遗症也出现了,四肢动一动就有一股强烈的酸痛让他恨不得再回到床上。 咬牙穿好衣服,喝了一杯盐水继续下楼跑步。 身体长期沉浸在电脑前,缺乏锻炼才会出现这样的不适应,只要他坚持下去过几天就会好了。 这次跑得比昨晚更慢一些,但时间加长了五分钟,他打算这样渐渐增加时间。 六点不到的时间,大部分人都还在睡觉,这时候小区附近一些老年人已经起来锻炼,或是打太极或是舞剑,在清晨的薄雾和晨光笼罩下,给人一种蓬勃的朝气。 当新鲜空气灌入肺部,黎语感觉四肢也不是那么难受了,心中默念1,2,1,2,1,2…… 一个做晨练的老人突然“嗯?”了一声,脱口而出:“这不是昨天晚上那个跑步的小胖子吗?” 老人的记性不好,但昨天黎语给他的印象实在很深刻。 明明吃不消,却还是硬撑着跑,就像个圆滚滚的灯笼,现在又那么早起来,真是个拼命的小伙子啊。 “对对对,我也对这小家伙有印象。” “现在这样的年轻人少啊,哪个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愿意早上起来锻炼的没咯!” “我那孙女,要是吵醒她睡觉,就会发脾气。” “这小朋友别只坚持一两天啊,要持之以恒才是好样的。” 几位同样晨练的人因老人一句话,也看向离他们不远正在缓慢跑步的黎语,不由的把这个小胖子记住了,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 四十五分钟过去,四肢依旧酸痛,但不会像昨晚那样连走路都发抖。他到蔬菜零售店买了点蔬菜,家里还有些米,早上可以给自己煮一碗不加盐和味精的营养蔬菜粥。 煮菜的工序他熟门熟路,上辈子天天都在做。吃完饭,将碗和锅洗得发亮,再整齐放在碗柜里沥干,窗外的阳光招进来,翻卷着细小的尘埃,给人静逸的美好。 看着被自己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屋子,完全不像一个独居的男生住的地方,黎语的心情很平静,他的日子会在努力下一天天好起来。 虽然这是老小区,屋子并不新,可只要干干净净就足够了,人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却可以决定自己想过什么日子。 一上午,黎语又再次回到书本,他已经开始从简单的题目做起,正确率颇高,到底以前的基础在那儿,这给他更多的信心。 同时,单元楼楼下。 “妈妈,今天是你休息日。”一个少年跟着自家母亲,沉默了许久才将不郁说了出来。 他是知道母亲工作的地方,也见过那个比自己小两岁的男孩,他觉得这个男孩一定会让自家母亲一片好心付诸东流。他烦恼的是,等那男孩拒绝了后,自己要怎么安慰母亲。 “小语也怪可怜的,家里人把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丢在这儿不管不问,妈反正今儿个也没事,黎家给的工资那么高,妈不多做点事儿实在过意不去。昨天一整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就吃零食过的,还有衣服换下来,放的时间久了也会有味道。”中年妇女微笑着解释,边带着蔬菜瓜果上楼。她被黎语喊做陶阿姨,工作是负责黎语周一到周五的三餐,顺便打扫屋子。 今天是周末,本应是她的休息日。 “他出生富裕人家。”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对方家境好不可能饿着冷着,会不会领情都是个问题。 陶阿姨深知自己儿子平时说话不中听,可心眼儿是好的,“小湍,富裕不代表幸福,若他不需要那么妈妈以后再也不拜托你,好不?” “知道了。”陶湍点了点头,没有表现出自己真实意愿也没再和自家母亲解释。 虽然他们家不富裕,可陶湍明白母亲的意思,他和母亲相依为命,却很幸福。 很快到了黎语所在的五楼,敲了敲门。 没反应。 陶湍沉默不语,他都可以猜到里面的人又是通宵游戏,兴许才睡下没多久,怎么会来给他们开门,他也可以预见开门后那一地狼藉的垃圾山。 陶母这次又加重了力道敲了几下,还是没人应门。 只能掏出备用钥匙,出于对主人家的尊重,她很少自己开门。 就在这时,门突然打开了。 还是一样的胖得像球的少年,但看上去格外清爽干净,一点都不像被他们吵醒的样子。 黎语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往往很专注,完全没注意周遭,这才开门晚了。 而且现在暑假,按照前世的记忆,这段时间家里没人会来看他。 但这样也刚好,他可以安心学习。 所以直到第二次敲门他才意识到真的有人敲门。 打开门看的人却让他惊了一下。 作为一个普通人,曾经的学渣,嘴上再怎么吐糟,也还是会敬佩真正有本事的学霸的。 陶阿姨身边站的就是几年后他们省的高考理科状元陶湍,标准的学霸! 因为陶湍毕业于他们实验五中,当成为理科状元后,母校也宣传了一段时间,所以黎语印象很深刻。 第3章 part03:难题 理科状元,一个没接触过的世界,一个传说中的人。 在学霸的领域,状元就是金字塔的顶端。 在陶湍高考的时候,前世的黎语刚好从实验五中毕业升上高一,但相关的传说一样传到他耳朵里。后来回母校参加校庆的时候,不用说,陶湍再次被当作典型案例一次次的宣扬。就是黎语这个完全无关的人,看陶湍的照片一直放在学校的荣誉榜上就知道了,谁能不认识呢? 实验五中,虽然是重点初中,但是在a市比起“实验一中”,“实验二中”也只能屈居第三,省理科状元已经有五年之久没出现在a市,而一出现就是曾经在五中毕业的才子,被一中二中碾压多年的五中扬眉吐气了:看到没有,这位陶湍初中可是曾在我们五中念的! 也是那年之后,五中的报名数比往年高了好几个百分点,同年,录取百分比也低了,可还是有不少家长挤破头想进来,名人效应不外乎如此,在华国有多少家长为了能给孩子一个好环境而不惜砸下重金,拖尽关系,逼迫孩子门门第一。 也许除了学生和家长外的人不知道这位陶湍姓甚名谁,但对于所有五中的学生他就是实实在在的传说。介于前世这位理科状元的稀罕程度,黎语仔仔细细的打量起来,好像不多看两眼等过段时间想看就要买门票了。 他的样貌并不出众,唯独一双眼特别,是一种剔透的清隽,当被直视的时候却带着蓄势待发的攻击性,前世也不是白活的,看人有几分眼力,陶湍这人约莫是很骄傲的。 曾经在娱乐圈出名脾气大又傲慢的太子爷底下待过整整大半年,那位换助理如换衣服的太子爷,黎语是唯一待得超过半年的人,当时也堪称助理圈一大奇迹。 虽然后来一样被赶走,但他学会的最强生活技能就是察言观色。 这并非讨好,而是通过观察对方的眼神、动作、神态、肢体语言,来判断出对方需要什么,想做什么。 讨生活,从来都不容易。 现在还只是青涩高一生的陶湍,还不能很好的掩藏情绪,黎语感觉对方并不待见自己,不过他也无所谓就是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对方再厉害,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在黎语观察的时候,陶湍也是一样。 可以说,这次再见到黎语,曾经见过的那一面印象就变得模糊了。 这是个不怎么好看的大胖子,毫无疑问。 但浑身透着股干净利落的气质,特别是那抹温和的微笑,让陶湍莫名的觉得想亲近。 “小语?”陶阿姨有些不确定,总觉得有什么改变了,她在这里做了两年的钟点工,对黎语颇为了解。 但今天仅仅是一个照面,除了相貌没变化,精神面貌完全不一样的男孩好像脱胎换骨一样变了。 甚至让她想到了那位付给他额外费用的黎家另一个孩子黎君。 优秀得让人害怕的少年。 “陶阿姨,才一天不见就不认识了?” 陶阿姨到没多想,只觉得黎语这样的改变也是不错的,孩子决定奋发图强是任何家长都愿意看到的,但陶湍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黎语知道自己肯定有些变化,任何一个尝过蚀骨绝望的人,都会有点不一样的。 在来到屋子里边,看到那整整齐齐的摆设,甚至卧室的被子都被叠成了有边角的,一些小细节上也是一尘不染,这怎么可能是黎语的屋子?本来想给黎语打扫屋子的陶阿姨恍惚的觉得,这么干净的房间都不好意思踩上去。 黎语并不想解释,他觉得如果自己随便编一个理由都会被陶学霸看出端倪,的身体没换、灵魂没换,唯一的差别只是时间点而已,所以他有什么好怕的。 比起别人口中的解释,人们会更愿意相信自己猜测的结论。 心中的不安消散,黎语越发镇定,转而问陶阿姨的来意,带着未来的高考状元,总不会是来做客的吧。 事实上陶阿姨见黎语这样每天沉醉在游戏里,浪费了大好光阴,又觉得自家儿子成绩好,年轻人之间应该可以更好的沟通,就希望陶湍能带动黎语一起学习。 经过她解释,黎语也确定了果然是自己前世在睡觉中错过了。 黎语没想错,前世陶阿姨开门进来看到的是垃圾山,黎语在卧室呼呼大睡。而陶湍就只需要当好儿子,不但帮母亲一起整理,还等到中午才回去。 这让拜托他来带动黎语学习的陶阿姨越发愧疚,那以后就再也没提过这样的要求。 而当年醒来的黎语,只看到又被收拾干净的屋子和午饭,怎么会想到有人来过。 现在黎语的改变,命运的轨迹也同样改变了。 让未来的高考状元和自己一起学习,谁会将这样千金难买的机会推之门外? 谁能骄傲到拒绝一个传说,至少黎语不会。 他疯狂的疯狂充实自己,希望能少走弯路,学霸存在无疑是天上掉馅饼。 但黎语还是没有答应下,并非他不想,而是明显察觉到陶湍的不愿意。 陶湍那种“你们这些愚蠢的凡人”的眼神很熟悉,前世在那位大明星太子爷底下看太多遍,这是一种有所持而有所傲的矜持,亦是一种无法跨域的横沟,如果他想得到对方的真心对待,就需要对方一定程度的重视。 这是一场博弈,而他想赢。 两人合力劝陶阿姨先去休息或者做点吃的,他们需要私底下了解学习情况。 陶阿姨不疑有他,这事儿在她看来已经成了,她当然放心自己儿子,唯一担心的是黎语不同意,现在皆大欢喜了,她乐滋滋的进了厨房。 两个人都在做戏,做的真情意切。 陶湍是不想让母亲难做,但他没想到黎语居然和他做了一样的事,心中有些惊讶。 有些对小胖子改观了。 两人都在乎的陶阿姨离开后,陶湍还维持着表面友好,若不是重来一次,黎语绝看不出他眼底的冷漠,“黎语,我这里有道题一直做不出来,正烦恼着,要不一起想想?” 陶湍的确一点都不想一起学习,他自己也只是刚念高中,两人学的阶段不同,而且他肯定没有真正的老师好。再说对一个喜欢挥霍度日的家伙也没太多好感,原来计划好黎语在睡觉的话就能不着痕迹的拒绝,可没想到人好端端的醒着,也只想磨蹭掉这个下午再说。 拿出的题目是他自己还在做的,这道题刚出来没多久,……他用高中学到的公式才解出一种答案。 陶湍的话很有礼貌,看上去也挺和气的,黎语知道绝不能被表象迷惑,陶湍的傲慢在于学术领域上,不是学霸还真没被他放在眼里。这不是单独针对黎语,而是一种习惯。当拿到这道题目时,黎语真正感受到陶湍有多不愿意一起学习。 这道题的确是初中范畴的,但是它很难,当时难住了不少人。最坑爹的是里面需要用到公式包罗万象,几乎囊过了初中所学的大部分公式,就是一个尖子生都很难短时间里解出来。 黎语对它有印象,全因为那年这道题被当作典型案例被老师说过很多次,私底下他听班上的学霸胡阳夏说过,这题目真正去吃透它的话,对巩固公式很有帮助。 他当年虽然爱玩懒散,但学习不算特别差。听了胡阳夏的话,到认认真真的背了出来,把每一种方法和解题思路都来回默背了无数遍。 解题方法足足有十三种,后来更是又加了两种使用高中公式解决的方案。而这道题目可以衍生出不少题,记得中考最后一道30分的大题就是它的简化试题。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他自己也一样能学好,只不过多走些弯路罢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见黎语对着题目发呆,那垂头的模样实在有点可怜。 陶湍不知怎么的,就道出了心中真正想法,“其实黎语,你如果真的想学可以找和你差不多的共同进步,我们并不适合。” 明明知道陶湍这话是好意,还全为自己着想,他内心也认同陶湍的说法,但就黎语就是难受的很了。 这话像一个不轻不重的耳光扇向他,命运赤-裸-裸嘲讽着他重生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熟悉的话,前世女友那话依旧历历在目。 分手吧……我们不合适…… 他不想再被抛弃了。 本来决定就此算了的黎语,突然就想解题了。 他并不懦弱,不想被人无端端的瞧不上,他有自己的尊严。 黎语看上去依旧沉静温和,只是气息却认真了。 他仔细的看着这道曾经难住许多学校尖子生也同样难倒部分老师的大题,就算无法一起学习,他也想解出来。 第4章 part04:小小波澜 记忆力一直是强项,而且这题目他曾经去好好理解参悟过,那十几种方法还有些印象。但到底过了十多年,被一层厚厚的雾阻挡,他记得这道题最终答案是1,很简单的数字,可要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陶湍也不打扰他,到不急着学习,开始观察起黎语的这间屋子,如果不是以前的印象,只单单看,会认为这房间的主人做事认真,性格严谨,而这类人,是陶湍最欣赏的。 黎语并不在意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周围被屏蔽,他和手上的纸就好像形成了独立空间。前世,黎语就有这样的毛病,他可以一直放纵自己享受人生,可一旦专注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完全变了一个人。他舍得对自己狠,就像当年为了试镜,他可以日以继夜钻研角色;为了不被太子爷赶走,他可以自学十八般武艺;为了当丑角,他彻底研究过那档综艺每一位主持人的性格。 虽然这些都以失败告终,但他坚信是因为他醒悟的时间太晚。 而只要他在这样浑然忘我的状态下,就会忽略周遭一切,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逻辑记忆和情景记忆在脑中不断交替,越来越多的数字跳入脑中。 可无论怎么想,那些解题过程就像一个个掉落各处的符号,数学需要的是理解并非死记,关键记忆虽能帮助他,可不理解照样做不出来。 每每想到哪个步骤,就突然卡壳了,接不下去了。 他拿出了稿纸,开始不停演算回忆解题思路。 他还记得这道题目曾经胡阳夏解释了很多遍,更是详细解释了其中七种解题思路,但因为其繁复的步骤,做题的人就容易出现公式混搭错乱和步骤接不下去的情况。 黎语往往会在某个环节掉链子。 没办法,让黎语死记硬背吧,可数学不是历史,靠着死记硬背还是不行的,必须要自己吃透。 最后胡阳夏也教得烦了,让黎语自己去参悟。 那时候黎语一个个方法去理解,去背,去来回推算无数遍,才算完全理解。 现在,又被卡住了。 他已经用了好几张稿纸去算,时间也过去了很久,甚至连陶阿姨来喊吃饭都充耳不闻,陶湍到是不生气,他还挺欣赏黎语这种学习态度的,反而留下来陪着他。 特别是他看到黎语那些稿纸上的过程,有些的确有用,自己也忍不住开始做了起来。 黎语现在有些焦躁。 这种努力了,却反而慌乱的感觉让黎语更钻牛角尖了。 冷静,冷静。 ………… ……………… 激烈的心跳声缓缓归位。 重生一次的好处就是,曾经的棱角被磨平,不会因为慌张而自乱阵脚,也不会因此就被轻易看出端倪。 至少在陶湍眼里的黎语只是垂着头,思考做题。 装深沉这个技能,必须被点亮。 冷静后,又是一次次理清公式,一个个环节解开做下去,总算没有那么陌生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语重新抽出一张纸,这次不再是随意的草稿,而是正式誊写。 而他真正开始写过程的那一刻,陶湍也注意到了。 黎语的手指就和大部分胖子一样,圆润饱满,绝对和颀长优雅没半点关系,但陶湍发现黎语在写字的时候背脊自然挺直,握笔姿势也是标准的,动作不快不慢,看上去居然会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如果这家伙能瘦一点的话,应该也不会是什么恐怖片吧。 再一看解出来的答题,却是眼睛发直了,陶湍有时间就会进行书法练习,无论是毛笔还是硬笔都自成风格,仅仅从几个数字就能看得出来黎语的基础功如何。 诚实的说,仅仅是这字就比他自己强,落笔有锋,神韵天成。 陶湍不知道的是,书法是前世的黎语从不放弃的,原因只有一个,作为裴琛的脑残、死忠、资深粉,就会知道裴琛从小书法就很好,为了更靠近偶像,他私底下一直学习裴琛练习的那种字体,而他模仿裴琛的签名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后援会备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拥有二十多年的书法经验自然要比陶湍高上几筹。 陶湍一向是自信的,这自信来自他学什么都快,领悟力比同龄人强数倍。 虽然书法他花的时间并不多,但被一个自己瞧不上眼的人超过,这让他被打击到了。 “小湍,你们再不吃都要晚上了!”再次从厨房出来的陶阿姨看到两个少年还围在书桌旁,一个专心低头写,一个也是认认真真的看着,心中不免欣慰,果然小语是有心学习的,让自家有些孤僻儿子和同龄人相处,果然效果很好。 但这样下去可不行,两孩子一学习都不吃饭了,饿坏了怎么办。 “妈,放心,做完我们就吃,你先忙自己的。”陶湍抬头笑着看母亲,一如既往的听话懂事。 “好好好,晚上我煲点汤,给你们补补营养。”陶阿姨应声,又钻进厨房。 再转头,陶湍发现黎语好像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对话,笔下不停。 那模样严肃的让人肃然起敬。 这,才是黎语真实的性格? 现在还是高一生,没有历练过的陶湍远远没有后世作为一位成功人士的成熟优雅,现在的他还无法隐藏情绪。 黎语的出现,让陶湍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也许是井底之蛙,先天的优势让他只看到上方的一方天地。第一重打击若只是让陶湍开始重视黎语这个人,那么接踵而至的第二重就真正影响到他的信心了。 他没想到,同一天里,同一个人,给了他迎头两次打击。 刚开始,陶湍被那几个优美的数字吸引,根本没注意黎语写了什么,再看的时候,却发现黎语根据那几沓演算的纸,已经在写第二种解题思路。 黎语写得很慢,将那些自己刚才做的解题过程再一次次过滤,虽然偶尔还是会卡在一些环节上,但已经比刚开始顺了许多。 前世他特别喜欢跳步骤,现在他不但没跳,反而每一步都写出来,这就导致没写多久又填满了。 他淡定的再抽了一张继续写。 三种…… …… 四种…… …… ………… 等到黎语写到第五种的时候,写了一大半解题思路,可他实在做不下去,完全被卡主了,又开始演算。 陶湍已经做不出淡定的样子了,这道题还没有出来多久,在学术交流平台上,有不少人讨论过它,目前为止验证出来的屈指可数,而且大多只是零散的思路,做到最后一步的暂时还没有。 想要在拿到后马上做出好几种方法几乎是不可能的。 陶湍到是用高中的公式做出了一种,但这是初中题,他用高中的公式去解本就没什么好骄傲的,更没想过通过别人的赞美烘托自己,所以解题的方法也没发出去过。 但面前的这个人,写了四种,第五种都快解出一大半!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妖孽? 刚开始的傲慢被慎重代替,他尊重有能力的人。终于忍不住拿起黎语写过的纸,看着上面的书法字,再看清晰的做题思路,显然是因那夸张的一叠草稿演算的出来的。 这些都是黎语自己想的,这样的人如果能一起学习,该有多好!? 他有些后悔之前那句话。 实在做不出来那个环节,黎语才停下了笔。他回头看了看时间,居然快到晚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这种做出题目后的成就感,让他非常着迷。 虽然只有五种,但他自己已经很满意了,如果再像前世那样好好去钻研,把那十几种方法再一次参透,那感觉一定更好。 黎语并没有想到,这道题目前才刚出来没人解出来,他这十种若是爆料出去会有多少学霸界的资深人物会关注到他。 要知道集体的智慧是无穷的,在学术交流平台上集合的是无数学霸和权威,再难的题目也不是问题。在之后的几个星期里陆陆续续也出了好几种解题办法,但那都出自不同的人,不是像黎语这样一个人出了四种。 黎语就算是重生了,也不会想到时间差这点,没有谁会去记一道题目的出现时间,他这会还以为这题目可能早就出了,陶学霸这样的肯定是不屑去看别人的答案想要自己做的。 而之后发生的连锁反应,他更是没想到。 看了黎语的做题,陶湍沉默了。 沉默的诡异,中午两人用了陶阿姨又温过的午饭,陶湍就借口先走,至于以后要不要一起学习却是完全忘了。 见陶湍连之前的礼貌都维持不了,黎语有些心塞。 他有这么讨人厌吗?迫不及待的离开……就算不一起学习,也可以和和气气的啊。 说没一点打击是不可能,黎语前世就是好脾气出了名的,特别是在那位太子爷底下待了那么久被虐了那么久,他世故圆滑,几乎没碰到表面讨厌他的人,这还是第一次遇到明显不待见他到极点的。 但这也没办法,他又不是人民币,做不到人见人爱,黎语的心态很宽,他做到了自己的最好,本就只是想证明自己可以,陶湍的离开并没有太大影响。 今天也不浪费,那道题目的确很开拓思维。 这么一想,在陶阿姨抱歉的眼神中,黎语反过来安慰她。 而黎语没注意,那张写着四种答案的纸,被陶湍顺走了。 这时候出去的陶湍,沉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如果黎语看到一定会惊奇,这已经有未来的陶湍几分心性了,有些时候人的成长只需要一瞬,特别是在强烈的打击下。 陶湍暗道了一声“抱歉”,拿出手机,将黎语做的答案一一拍照,全部发到学术交流平台上,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要打击就一起被打击。 恶趣味的关上手机,眼底燃烧着熊熊烈火般的斗志。 他现在很想找到一道初中范围的题目,为难住黎语!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斗志高昂了。 之后黎语言辞委婉的拒绝陶阿姨再照顾自己,他更想自己做,在陶阿姨担心的目光中,黎语始终坚持。生活还是继续着,谁离了谁还是能一样的生活。 他会记住每一个对他真心好的人,同样的,他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再迷失自己,如果现在的他再遇到温雅,应该不会那么绝望了吧。 人,每个时刻,心态都会有变化,因为这变化而出现改变。 下楼前,他又多加了一件毛线衣在外面,这样的后果就是等跑完回来他差点没脱水而死,这种频临死亡的感觉,突破自我极限的感觉,很痛苦很难受。 可当突破的那一刻后,经历过了就会觉得舒爽,无论是身心。因为那是一种自我肯定和实践的过程。 坚持了才能感受到胜利的喜悦。 而也因为他的坚持,早上晨练的爷爷奶奶们,晚上散步的爷爷奶奶们都记住了这个好像有点瘦了的小胖子。 有时候他实在累得跑不动的时候,经过他们身边还会鼓励他。 他都一一回应,大部分人都是善意的,不会因为他的体型和容貌歧视他。 加上平时遇到能帮着拎东西就帮一下,能帮着牵狗散步就顺便跑了,帮的次数多了,在这个老小区里,黎语就成了许多爷爷奶奶格外喜欢的一个孩子。 直到那天黎语注意到墙上挂历上被红色记号笔勾出来的圈,才想起来了一件事。 五天后就是他竹马殷温博的生日,他们虽然在不同学校,但发小的情谊一直延续到了现在,虽然长大后的他们渐行渐远,但后来发生的几件事让他瞬间感受到了这位发小的善意。 从小独自生活使得黎语很独立,有困难也很少去向人求救,一次偶然机会被一个剧组拒之门外的时候,当时已经是影帝的殷温博帮了他,将他推荐进那个综艺节目,没错,那个他千辛万苦得到的综艺丑角,后来才知道是靠殷温博介绍的,虽然最后被人横插了一杠,但这份情谊黎语一直记着。 再后来就是他要出国的时候问亲朋好友借钱,除了女友温雅外,殷温博是出的钱最多的,甚至说不用还也没事。 对殷温博他是满满的感激。 记得这年生日自己送了一块玉佩给他,因为殷家人都喜欢收集古董,这样的礼物殷温博肯定喜欢。而事实上那玉佩殷温博的确特别喜欢,甚至天天随身携带,有一次不见了之后他还是头一次看到殷温博失态,好像那块玉佩是他的命根子一样。 其实现在想起这事也有些奇怪,在重逢之前,他和殷温博只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情分,为什么对方会对那块玉佩这么执着。 难道那玉佩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玉佩是从古董市场淘来的,具体是哪一天他也不记得了。 不管怎么样,他想把那块玉佩再买回来,一些前世没细想现在想想奇怪的事情,他想弄明白。 接下来,除了每天固定的减肥、吃减肥餐、看书温习外,黎语还多了一件事,就是跑古董市场,他不可能还记得那么多年前买的玉佩是在哪一天哪个方位哪个摊位买的。 而无论是黎语还是陶湍都不知道,此时的学术交流平台上,因为那四种解题方法,已经引起了初中学霸界的小小波澜,而这波澜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河面,涟漪越散越大。 第5章 part05:无法妥协 网络是互通的,交流平台里也一样鱼龙混杂,若只以数量来计算当然是学生群体最多,这学生指的不仅仅是某个区域某个城市,而是整个华国范围内的,甚至包括部分海外华人。这里也是分区域的,从早教一直到博士后,每块区域都有固定用户。但也有特别的存在,这个网站建立时间悠久,有的用户随着年纪增长从小学到研究生,就一路升级,这类人被叫做“游子”,他们游离于个个区域,堪称老鸟中的战斗机。 无论哪个区域,偶尔有几个神贴,或者平台话题那都是正常现象,最近有一道数学题被发布到初中、高中区域,发帖人匿名,端的是神秘。但从此人注册时间为十年前就能猜到,那必定是个老江湖。 本来几次都要沉下去的帖子,由于越来越多的人解不了题,就慢慢火热起来,直到一周后,得到了许多学霸关注。而这道题直到几个资深游子也被难住,几个平台红人也纷纷留言后,帖子就自然而然被炒红了。 学霸,就像一个游离在普通人外的世界。 一道难以逾越的高峰,在他们看来就是证明自己的时候,就是最美味的大餐。 他们喜欢挑战,也喜欢难题。 所以再难的题目,也会解开,只是时间的问题。 学霸们秉着一股气,希望能当第一个解出题目的人,这是身为学霸的骄傲,为了攻克难题通宵达旦也是常事。大部分学霸并没有得天独厚的智商,像陶湍这样的才是少数,他们有的是长年累月的经验和愿意拼的狠劲。 可一周过去了,集合了那么多人,到是出了不少步骤,可最终结果还是没人解出。 有的想出了一半,有的论证错误不停推翻重来,有的其中某个步骤错了接下去就步步错。 他们需要时间理清思路,它囊括了太多公式。 一周,是漫长的时间,特别是在集体的智慧下更显得不正常,这段时间,初中区是风雨欲来的沉寂。连活跃的游子们也停止了嬉闹,这个帖子被炒得热火朝天,下面的跟帖越来越多,插科打诨少了,论证的方法越来越多,围观的人也都静静潜水,不少人把自己错误的正确的结论都发了上去,但似乎总差那么一点点。 甚至已经有游子邀请大学部的精英来解题,但很多用户并不赞同,一道初中的题目让大学生来解,他们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明明是初中范围的,明明隐约能得到答案,他们的傲气绝不允许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在这种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几张图片的发出彻底打破了平静的水面。 发帖人:团长。 名字略熟悉,在哪里看到过? 在这帖子下面,几个小时都没有人跟帖。 四种方法,还是同一个人写的,这是什么人? 哪个石头缝里冒出来的?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 …………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学生根据那详细的步骤论证真的得出正确答案的时候,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大神啊! 他们区的大神,膜拜大神! 在发现这几张图是真正的答案后,憋着一股气的学霸们就开始找这位发帖人的信息,群众的力量是可怕的,很快就把陶湍这么多年的潜水贴都给挖了出来,果然是一个学霸,看看以往解出来的题目,难怪这用户名那么熟悉,是个从小学就在平台上混的游子。 根据这些以往的资料显示,这位发帖人绝对不是什么大学部混来的奸细,应该是个刚升高中的学生,很明显这位除了刚发的这道题目外,其余解答的都是高一的题。 “速速占楼,围观神贴!” “此贴必火!” “这人谁,有知道的快点爆马甲!这里不是有黑客高手吗,快查他ip!黑客都死哪里去了?” “这个点,那群夜猫子还在睡觉好吗?” “楼主,你是人吗?地球不适合你。” ………… …… “怎么可能,一个人解出四种,第五种也快出来了,还是个高中生,什么鬼?快点爆料!!”这是不敢相信的学霸。 “不要告诉我这道题真的是一个高一小鬼解出来的,本人自报家门,南大大一,三等奖奖学金获得者(省略)………………但我还差一点点没有解出来。” “楼上的,不要炫耀你的学府有多高,那一连串高大上的形容词配上最后一句,只能显得你浅薄无知。” ………… “楼主,不要潜下去,你以为你不回复就真的不在了吗?告诉我你是谁,劳资现在就要杀过来咱们聊聊人生!”学霸中也有一群不是只知道学习的人,他们懂网络用语,偶尔也会调侃。 “楼上疯了,鉴定完毕。” ………… ……………… 但这张帖子的发帖人,始终没有出现,就好像失踪了。 站内短信快塞满邮箱,陶湍却始终在努力找初中范围内足够难住黎语的题。 这本来就是件困难的事。 初中的习题范围本就没高中多,还要从中挑出最难的并且没有人解出来过的,无疑是在作死。 但陶湍就是作死的路上不回头了。 这天发现儿子又大清早的出去,陶阿姨奇怪的问道,“小湍,你最近好像一直去学校?” 正在绑鞋带的陶湍应了一声,“电子阅览室很有意思。” 电子阅览室全国通网,能找到许多有趣的资料,当然这不是重点,自尊心和信心被影响到的陶湍只想找到一道题,然后杀到黎语家,这是一个学霸被挑战信心后的疯狂,他若是能上网看看交流平台就会发现有许多和他状态一样的人。 回头就看到母亲欲言又止的模样,作为贴心的儿子陶湍自然问道:“妈,有事不要憋着。” “那个……就是小语那事,我看他真挺上进的,和他一起学习室不是让你很为难?”陶阿姨犹豫了会,还是说了出来。 陶湍一阵奇怪,“为难什么?”很兴奋才是吧! “啊?” 你难道没说过吗? 陶湍耸了耸肩,“妈,那我走了。” “哦哦,慢走。”陶阿姨愣愣的回答。 他-妈妈到底怎么理解的,他表现的明明很兴奋。 在电子阅览室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如意的题目,陶湍决定上交流平台上问问,集合其他的想法,总能难倒黎语吧。 这么想着,就随意的打开手机。 胡阳夏是实验五中即将上初三的学生,在年级排名从未跌出前三,最近暑假班还没开课,他一如既往窝在读书馆自习室里做题,做的就是那道最近难住不少人的数学题,桌子上是十几张的解题过程和草稿,他推翻重做了第二十遍了,心情也越来越烦躁。 直到班上同学外号毛子的家伙打电话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心情不太好的接起电话,“毛子,我现在很忙,要是没要紧事那么下个月底我的暑假作业你就别想抄了。” “别啊,胡阳夏,胡爷爷,副班长,您老这是要了小子的命啊!”这位叫毛子的同学十分狗腿的讨好,暑假作业谁不是抄的,假期就是用来疯狂的!再说这份作业他虽然是借的,可他在放假前答应了好几个同学,到时候大家资源共享。 初中的男生,还是很讲义气的,要抄大家一起抄。 现在胡阳夏这一句话,让他怎么和同学交代,特别是他的好哥们黎语,话说那胖子怎么回事,一到暑假就人间蒸发了,说好的一起游戏人间呢。 毛子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刚才上交流平台的时候发现那道你都没做出来的题目居然有人发出正确答案了!” 在毛子心里,胡阳夏已经是顶顶厉害的存在了,连他都能难住肯定不容易! 胡阳夏本来有点不耐烦,这么一听,猛然握紧手机,“网址!” 安静的自习室,这声音很显然吓到周围人了。 在管理员警告的目光和周围人的眼神中,胡阳夏脸色辣红辣红的,难为情的到走廊外边去。 “那~~暑假作业……嘿嘿嘿嘿~~”作为学渣,这就是时不时和学霸套套近乎,讲讲条件!毛子叫一个驾轻就熟,显然常做。 “我全包了!” “好叻,等等,小的这就传你地址。” 很快信息就来了,按下连接,胡阳夏一张张仔仔细细的翻下去,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解题思路,反而是那相当优雅的数字给了他颇深的印象,他自己平时也会偶尔练习毛笔字,看的出来这字相当有水准。 总觉得这字哪里看到过,而且就是刚才没多久,哪里呢? 胡阳夏边想边走回自习室,也就抬头的时候看到了通往大厅的过道上一个熟悉的胖子,眨了眨眼,真没看错! “卧、槽!”胡阳夏难得爆了一句粗口,实在太震惊了。 “哇塞,胡阳夏,你居然会爆粗口!”另一头毛子大惊小怪。 胡阳夏这才发现忘记关掉通话,“等下再说。” 挂上电话,就追了出去,发现黎语已经走出大厅门外了。 黎语……是和毛子一挂的家伙,当了两年同学,对黎语的印象,就是肥胖、懒散、沉默。出现在游戏机房没什么好奇怪的,但是读、书、馆! 这家伙来这里干嘛,搞破坏吗? 等一下,他就算追出去又要做什么,除了抄作业与被抄作业的情谊,他们其实没半点儿交情。 大概是今天受的惊吓多了,胡阳夏都觉得自个儿有点不正常。 再回头看wap版手机网页,那字体越来越熟悉,总算想起来了,这不就是刚才借阅室的登记卡上的字吗? 胡阳夏也不管黎语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满副心思都是手机上那字。 难道,那个解出题目的人,就在这个图书馆? 这惊人的巧合! 连走带跑的重新来到借阅室,翻开那登记卡,来回对比手机上的数字,真的、一模一样!!! 不过只是字迹一样,也不能代表什么。 可他的直觉告诉他,大神在这里! 心中有些澎湃,这时候管理员刚理完书架走过来,胡阳夏也不管自己有多突兀,指着手中的登记卡,“管理员,登记这张卡的人在哪里?” 其实每天登记卡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有图书证的人是直接刷卡进入的,只有一次性的临时登记或者忘记带卡的人,才会需要登记卡,管理员大叔瞧着胡阳夏的年纪,以为他是来找同学的,“刚刚走了。” 胡阳夏一阵惋惜,错过了! “他长什么样?” “他?”大叔回忆了一下黎语的模样,“圆圆胖胖的,不过挺清爽的一孩子,你们不认识?” 圆圆胖胖…… 脑中居然浮现了黎语刚才走出去的样子,胡阳夏觉得自己也是疯了。 见不到大神了,胡阳夏叹了一口气。 再次将注意力放到那些放置的照片上,越看越惊奇,更是打心底里佩服起来,他连一种都没出来,大神居然有四种半,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黎语意兴阑珊的离开图书馆,今天跑出来太急,连借书证都没拿。 再过两小时古董市场就要关门了,他加快了脚步。 还有两天就是殷温博的生日了,但他还是没找到那块玉佩,所以他重来一次就错过了? 今天再找不到,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黎语兜兜转转,扫了一眼又一眼,逛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看到那块黄色的玉。 等到太阳快下山,他低落了起来。 前世无心插柳柳成荫,这一世有目的反而什么都找不到。 就在黎语准备离开的时候,出口处一个摊位上刚倒出来的一堆玉中,那块形状圆润的玉跳入眼中。 就是它! 淡定、冷静…… 默念了十下,黎语平静的走向摊位。 他没有表现出很想买,这类市场的摊主一个比一个心眼多,只要有点不对劲,就会漫天要价。 所以黎语像是随意要了些杯子碗盘,才不着痕迹的拿过那块看上去极为普通暗沉的玉。 付钱的时候,黎语默默记下了今天的花的钱。 现在他每天都会记账,自己花了黎家多少钱,如果前世他因为父亲的再婚和对他不闻不问感到伤心痛苦,那么现在这些情绪都被包裹在最里头,不再干扰他的思维。 看吧,再强烈的情绪随着时间的过去就像被慢慢稀释的茶,最终只留下淡淡的涩意,和回忆起来的苦味。 前世他被赶出家门后,没再回去过,现在想想,他的家人也不算对他不好,至少他有吃有穿也没被虐待过,真要这么算起来,愿意花钱供着他也算是仁至义尽,这一世他想把这些花下的部分待将来加倍还回去,当做感激他们养育自己的恩情,虽然只是钱……但除了钱他还有什么能还? 让店主简略的用报纸包了包碗盘再套上了普通的塑料袋,那块玉他小心的揣在兜里,这才走出市场。这小心不仅是因为前世殷温博的态度,更因为这一世他怎么都找不到,好不容易才找到它的那份惊喜是很难描述的,人总是会特别珍惜得之不易的东西。 余晖完全沉到了地平线下,天边还挂着紫红的霞,路边的树木和建筑被笼罩在一片即将暗沉的天际中,路灯的光实时点亮,黎语慢慢走着,走得缓慢又凝实,就好像踏出的每一步都代表着改变的决心。 回到家后,黎语放下买回来的东西,换洗好又做了点青菜汤,饥饿感一如既往的叫嚣着,减肥是一场难熬又漫长的酷刑,看着镜子里比刚回来那会已经瘦一些的模样,黎语才好受点,能看到成果比任何奖励都欣慰。 拍了拍脸,打了一盆水,调试了温度,在准备好软毛刷和干净的棉布,才将玉佩拿出来进行清洁。 不管这玉佩有什么特别的,总要先把它清洗干净再说吧。 当把玉佩放进温水的时候,一股酥麻的电流窜进身体里,被电到的黎语差点甩开玉佩。 [系统启动中……10,9,8,7,……2,1,0,启动完毕。] 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在黎语脑中。 [扫描个体对象……] [综合评价为e。] [融合度为-30!] [融合度为-30!] [融合度为-30!] [融合度为-30!] [警告!警告!停止操作,停止操作!] 刺耳的警告声不停在黎语脑中回放,捂着脑袋痛苦呻-吟,“停,停下,你是谁?” [我是天王巨星辅助系统,晋-江三号,由晋-江公司开发的第三款试验品。] 黎语神奇的望着手中的玉,“所以是你在对我说话?” [当然,不然这屋子里还有谁?]三号不以为然。 “你是系统……智能的?”前世看过科幻电影,对智能系统黎语不算太陌生,接受程度还算高。 [嗯哼。] “可你看起来不太像……”哪里有这么人性化的系统,而且还藏在玉佩里。 [你懂什么叫做智能吗,无知的人类。那就是只要我不说,你分不出来我是人类还是系统!]三号语气中充满骄傲,随即话风一转,[闲话家常到此为止,由于你并不匹配,现在我会对你进行消除记忆。] “什么意思,你先解释清楚!”还没从玉佩是一个系统的惊讶中回神过来,就被晋-江三号的这话转移了注意力,每一个正常人,都不会希望被迫消除记忆,这行为太过霸道不讲理。 [我解释过了,我是天王巨星辅助系统,但经过扫描,你并不是匹配的宿主,所以你的这段记忆必须消除。] “为什么,我不匹配?”上辈子加这辈子,他已经过了两辈子了,曾今无数人对他说过,他不适合娱乐圈。 但这一世不同,至少他以为不同了! 他已经从那么早就开始改变自己,为什么连一个系统都要对他说:你不匹配。 [你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刚才扫描中断,不过你的大致数据还是出来了,闭上眼你自己看。] 黎语闭上眼,脑中就出现了一块大型屏幕,上面出现的就是他的数据。 个体姓名:黎语 性别:男 体力值:30(满值为100) 智能:60(满值为100) 脑域开发程度:8% 身体强度:-e 精神力:-d 身材:-e 容貌:b 演技潜力:e(朽木难塑) 歌声潜力:-d(可有可无) 综合匹配度:-30 评价:不适合娱乐圈,可拒绝此个体。 黎语眼前一黑,再次回到现实中。 “不会的……我会成为明星的,我只是还没好好努力,我会加倍再加倍的努力!”黎语情绪不稳,不断重复着喃喃自语,像是对晋-江三号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他只是个普通人,就是有了一世经历,可心里压力始终压着他,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内心的黑暗痛苦从没发泄出来过,这时候内心破了一道小口子,将不安害怕释放了一些出来。 本来已经准备执行消除记忆的三号,停下了操作,实在是黎语的模样太绝望了,它不知道黎语前世被拒绝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次,他一次次的站起来一次次的被打趴下,又再一次次的站起来,最近的一次被拒绝就是陶湍认为他们不合适,他一如既往的挺过来了。 但,系统的评价,几乎彻底打消了他对娱乐圈不切实际的幻想。 [喂……你还好吧?]黎语的模样一点都称不上好。 “三号,和我绑定吧,我会努力的,不会让你失望!”黎语的自尊心很强,他几乎不求人,即使求人也不会用这样几近乞求的语气。 三号顿了顿,还是坚定的拒绝,[抱歉,黎语。] [……我想进娱乐圈,我好想进……只有这一个愿望……]黎语半跌倒在地上,这彻骨绝望的感觉让他再次想起前世在那张公园的躺椅上,被渐渐冰冻的麻木感。 脑中再次浮现《星罪4》的预告片,裴琛……他只是想靠近一点点,哪怕一点点。 [我们真的不合适,我没法帮你。作为一个智能系统,我被制造出来的使命就是帮助有成星梦想的人完成梦想,但若是辅助失败,我会被系统设定自动抹杀,在选择宿主上,我无法妥协。]晋-江三号缓缓解释道。 第6章 part06:奇迹的开始 三号没发现它其实有些赘言了,从前的它发现不适合不会解释那么多,反正都要消除记忆又何必多此一举。 可就是看到黎语那心如死灰的模样,就不知不觉的解释起来。 它只是系统,在黎语之前它也碰到过各色各样的人,但从没有被人这样需要过。 它不知道,有一种情绪叫做触动。 “你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黎语还抱着一份希望,前世失败经验养成了他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任何机会的性子,哪怕再渺茫他也要争取看看。 系统的无情判定,让黎语反而因那痛苦而分外清醒。三号的语气并非完全没有妥协的余地,脑中高速运转着说服办法,从刚才的话他至少分析出,三号会根据数据判断是否拒绝,但数据不可能一成不变,比如身材那一项,等他瘦下来不可能是e吧!再来它只说辅助失败就会被抹杀,但选择谁都会有风险,只是风险大小的问题,为什么不在他身上试试看! 分析后,黎语拾回了不多的信心,将自己的结论一一说了出来,试图说服三号。 [那你就应该知道,很多事往往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的。]三号呐呐反驳。 有点松动了! 虽然还是无情的拒绝,但黎语能感觉到三号没有一开始那样斩钉截铁。 被灌注了希望,黎语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有些波动的情绪。 “就算让你选择下一个宿主,你也不能保证对方会努力不是吗?试试看,把赌注压我身上,我不会让你被抹杀的!”容貌与身材如何没关系,所以即使黎语再胖,系统判定的就是他原本的模样。 b,是他所有数据中最高的! 他狠狠抓住这一点,发挥自己的优势缩小劣势,将以前面对太子爷的口才全部一股脑儿展现出来,争取三号对他的认可。 黎语用最真诚的态度对待手中的玉佩,他太需要机会了。 给他一个机会,他会做到自己的最好。 [你知道-30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道。”但隐约也猜到,肯定是非常不般配了,继续说服道“我会努力减肥,身材那一项也不可能永远都是e,我父母是俊男美女,我相信自己瘦下来绝对不差,你还记得对我的容貌评价是b吗?” [这也是拒绝你的原因之一,你是易胖体质,如果你要维持演员的标准体重,那么你将面对时时刻刻的饮食控制,比寻常模特和明星更严苛,你能吃的东西也有限,很考验意志力,也许一两天不难,但你要坚持的也许是无数个日日夜夜,如果我和你绑定,但你克制不了内心的谷欠望,那么……]三号并没有说下去,这只是其中一个不稳定因素,但已经足够三号彻底拒绝。 黎语总算知道为什么自己前世后来有努力减肥,但效果那么慢,而且很容易反弹,原来问题出现在体质上。 三号和他只是刚见面,它又怎么知道与自己绑定后,自己会不会忍不住,那时候等待三号的就是抹杀。 事实上,前世的他的确有过一两次疏忽。 设身处地想一想,他能理解三号那么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 选择他要冒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他现在什么口头上的保证都没用。 “能告诉我,匹配度在多少你才会考虑?”黎语知道自己已经尽力了,但这种明明看到希望又再次跌回谷底的滋味,苦涩难当。 [至少0,那样的失败率能低一半。]三号犹豫了下,当看着黎语那燃起希望的眸中渐渐死寂,它就忍不住多嘴,甚至差点脱口而出要答应。 它们是智能系统,模仿人类的大脑,有自己的情绪和喜怒。 它还记得自己的两个师兄,一号和二号,它们选择的宿主都是很有潜力的,可无论是哪一个宿主都只当它们系统是一个工具。 对啊,就是个被利用的工具,利用它们达到光芒万丈的地步,但心中却不见得有多少感激,甚至从没把它们当一回事,只会觉得理所应当,还会因为它们发布的任务而无可奈何的去做,不情不愿又不得不屈服系统的样子。 让它想到人类那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 难道不努力就想要成果,难道任务不是为了让他们得到更多吗?它真的不理解人类。 它也知道这不怪宿主,它们不是人类,人类没必要对它们有感情,而它们造出来就为了帮人类,人家需要帮助,各取所需罢了。 这就是命,抗争不抗争都改变不了。 三号以为自己也会是这样的命运,选择宿主——发布任务——帮助宿主——功成身退,和其他兄弟没什么不同。 可它遇到了黎语。 想到一号二号的宿主,再看向不再试图说服它的黎语,果然还是这个小胖子顺眼多了。 它感觉黎语很难过,它被黎语握在手里,能感受到黎语好像要窒息一样的痛苦和渴望,这种想冲过去抱住黎语的感觉怎么会越来越强烈…… 三号没注意到,其实它不知不觉已经将黎语这个名字牢牢记住了,这是从没发生过的。 它在慢慢认同黎语,即使过程艰难。 知道失败了,他尽力争取了,但对方不给一点机会连谈判都没有就直接否定了他。 黎语难过的望着手中的玉佩,轻轻的抚摸着,那语气好像要哭出来,“还没把你洗干净,让我先保留记忆到洗干净好不好?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没了记忆的他,应该会照着前世的轨迹把玉佩送给殷温博吧。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用争不用抢。 黎语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但依旧对玉佩很温柔。 三号能感到黎语的手仔细的抚摸着自己,又用软布轻柔把它擦干净,好像对待着什么稀世珍宝,它从来没被那么珍视的对待过。 三号忍不住了,它要找一个说服自己和公司的理由,然后把这只朽木难塑的小胖子给收了,以后有它罩着这个蠢货,它就不信连娱乐圈的门槛都跨不进去! 黎语舍不得放手三号,所以他洗得慢擦的也慢,可再慢也有结束的时候。 马上就要被消除记忆了,也好……至少他可以忘记自己无缘娱乐圈这件事,至少他还可以再做梦十几年,希望这次梦可以长一点。 至少,还能从电视里和电影院里看到裴琛…… [别哭。]三号淡淡的声音不再那么冰冷机械。 黎语摸了摸脸,发现真的有泪流下来。 忙用手抹了一把,堂堂大男人,前世那么困难都没哭过,没想到这次居然……丢不丢人! 顿感丢脸的黎语,有些难为情,脸涨得通红。 [黎语……] “啊?”抹了抹脸,又笑了起来的黎语回应着。 他不会放弃的,就算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要拼一拼,乐观不放弃是他仅剩的优点了。 [一个月内,瘦到标准体重。]三号好像深怕自己后悔一样,快速说道,[如果你做到了,我就答应和你绑定,之后是抹杀还是成功我都认了!] “你……你说什么?”惊喜来的太突然,黎语反应不过来。 [我刚才有没告诉你,-30也代表着脱胎换骨和涅槃。让我们一起来创造奇迹吧!] 第7章 part07:好心 上小学的时候看动画,想着会不会也有一天拥有小宇宙还会变身或者念能力,到了初中不做梦了,但始终坚信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一定和普通人不一样,上高中后又得出了一个众人皆醉我独醒的结论,认为应试教育限制了他的创造力,每天起早贪黑的读书考试读书考试,除了试卷就是各种大小类的考试,扼杀了他的天性,为自己清醒的认知和站在至高点俯瞰那些尖子生而沾沾自喜。 后来他才发现,别人不是没有想到,而是在一个人口众多又正值经济突飞猛进的国度里,教育跟不上发展,改革不是一朝一夕的,华国也正在尝试着变化。 人要么就凌驾于制度上,掌控制度;要么遵循制度,让自己去适应。他做不了前者,只能做后者。 进了社会,滚了一圈又一圈,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特别的那个,机遇不会无缘无故降临,如果遇到了,不要站在原地不动,因为你不比任何有更多的优势,机遇不会主动到你的面前等待选择,要做的是抓住它。 现在,他牢牢抓住了。 [黎语,你……你你你在做什么呢!?]三号结结巴巴的,它躺在黎语刚准备好的小软垫上,看着正在电脑前“奋战”的黎语,难为情的连说话都不利索。 创造三号的那个人曾说过,三号是那种就算理亏也会理直气壮的,没道理也会雄辩扳倒对方,它代表冲突,激烈,傲慢这些词,但现在,它似乎遇到了克星。 以柔克刚,凶悍冷漠无情的系统遇到黎语,也只有败下来的份。 就是那位创造者,也从未见过这样羞赧的三号。 黎语没有回答,他只要专注的时候总能忽略周遭,边看着搜索出来的图片教程,边将手中的红绳编织出上面的图案,华国结有很多种类和编法,他作为一个男人当然不能太女性化,选择简洁美观为主的,一边比划三号的大小一边手中不停穿梭,很快就编的差不多了,将玉佩拿起,穿过上面的小孔再做最后收尾工作,一个简约的挂绳就做好了。 三号震惊于黎语的心灵手巧,这才过去多久就能当项链了。 “喜欢吗?” 三号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系上好看的绳结,再见黎语微笑的模样,刚跑完步洗澡后的黎语散发着慵懒的气息,头发衣服都清清爽爽的,笑起来也很干净,讨喜的紧,言不由衷道:[还不错。] 黎语把玉佩挂在脖子上,玉佩本身很小巧加上精致的华国结,如果黎语能瘦下来,反而有种复古的气息。 混蛋……不带这样作弊的,太感动了,心里快感动疯了的三号没想到原来自己这么多愁善感,这么点真心的对待它就满足了。谁会对它们系统那么用心,绝种了绝种了,就要这小子了!过了这村没这店,无论他有多不匹配,它都认定了! 它决定走一条和一号二号不同的路。 黎语没有极高的天赋和潜力,但有什么关系,概率再小又不是零。 “我可以叫你三三吗?” 嗯? 黎语感到玉佩微微发热,久久没传来三号的声音。 [随你。]三号觉得黎语太犯规了,这么温柔的声音完全无法拒绝好吗!? 它最吃不消别人对它好了! 再说了,三三也不是很难听,虽然略显肉麻,但总比什么小三,三儿什么的正常点吧,这么自我安慰后,三号就妥协了。 三号不但开始认同黎语,并朝着越来越无法拒绝黎语的道路上越走越偏,可它目前还没丝毫自觉。 [你之前的减肥方案出发点没错,但你忽略了几点,食物的营养和种类不够,运动后的肌肉修复工作,若是没做好容易以后留下隐患,还有控制热量摄入,补充膳食纤维,这些都要注意,我可不希望你以健康为代价瘦下来。我会根据你的体质给你制定新的菜单和运动量,到时候你就按照上面的执行。]三三已经在系统中调集所有未来关于合理减肥的方案,然后挑挑练练,照顾着黎语的口味和食量重新规划,另外又在运动方面添加了有氧无氧运动,加速吸收排毒的转呼啦圈、让手臂和腿部线条不至于因为瘦下去而松弛的跳绳等简单的运动交替进行,在运动量和食物的补充中,黎语学习的时间就少了。 黎语非常渴望学习,他想填充自己,现在的他就像一块海绵,疯狂吸收着。 但如果更多的时间用在运动和节食上,学习就会少了。 [有个办法,但只有绑定后你完成了任务才能奖励,不过我这里可以额外给你一个睡梦空间,你每天身体进入深度睡眠的时候意识可以学习,并且在里面时间速度是外界的十分之一,笨鸟先飞,要是比别人学习多十倍你都考不好,还是回娘胎重造吧!]三三依旧恶声恶气的警告。 [三三……]黎语握着胸前的玉佩。 [别那么恶心的语气,手汗啊手汗,表乱摸!]三三无比嫌弃黎语,边冷怒道:[干正事!离睡觉还有一小时,不是明天要回h市吗,还不快去学习!你当学霸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恩恩,好!”黎语温和的笑了笑,也不反驳,谁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他很清楚,所以即便对方态度不好,看上去万般嫌弃自己,黎语都没生气。 他拿出一叠化学试卷,开始边做边背公式。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他体会到了一种学习的快乐,这是前世都没有遇到过的,每每将一道难题做完后,特别是好不容易做对的那一刻,成就感和喜悦会瞬间溢满,而这种感觉会上瘾,他喜欢上学习,也很乐于沉下心吸收知识。 * 一间名为晋-江的科学研究所内,此刻却不平静。 正对着监控台的一位研究员边对比传送而来的片段式影像,和之前扫描个体信息对比后,不敢相信道,“三号不受控制,它居然打算选择一个匹配度负值的人,它不知道我们为了制作它花了多少岁月吗?” “快喊陶博士过来,就说三号出现异常!” “怎么可能,三号是我们最先进的产品,它在没绑定的情况下强行把睡梦空间送给那个少年,这样它的生命值会减少啊!”越是调查数据,研究人员越是心惊,“你们围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还不快请陶博士!” 他们给三号设定的理想辅助人选,分明匹配度在0-30之间的,负值从来不在考虑范围内,更是没有一款系统能打破初始设定! “不必,我都知道了。”清冷的声音像一盆冰水瞬间让慌乱的研究人员回归理智。 男人穿着统一制式的白衣大褂,里面是一件同样白色的衬衫,身姿提拔俊秀,走过来的脚步也没任何慌乱,这是个缜密思维并且容貌英俊的男人,“帮我接通三号,我与它聊聊。” “好的。”也许是被男人的平静影响,研究员也恢复常态。 好像这个男人在,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一样。 黎语这个时候正在睡梦空间里学习,三号看了一会,发现黎语有个很大的优点,就是专注,而且学习能力不弱,还有很不错的记忆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眼光不错。 这种看着孩子慢慢蜕变的感觉,它形容不出来。 或许叫感同身受吧。 黎语这边没问题了,三号就出来,放松下来好像就没事做了,它默默望着照进屋子里的月光。 “三号。”突兀的声音传来。 三号打了个哆嗦,瑟缩了一会,它敬畏这个声音,无论多少次听到。 “陶……陶博士。” “给我一个理由。” “我想帮他,他不一样,他很好,比我见过的其他人类都好。”三号在玉佩中,感受到黎语传来平稳的心跳声,也不再那么害怕。 “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系统。” “陶博士……我一定会成功的!给我时间好不好,我会让他成为天王巨星!”三号学习能力很快,模仿着黎语的语气恳求。 “你认定了?即使被销毁。”三号最在乎的就是像一号二号那样永远消失。 三号并没有停顿太久,比起三号它其实更喜欢三三这个名字,因为三号是所有研究员给它的,三三是黎语给它的。 黎语胸口的体温很高,也传给它这种属于温暖的力量。 “我认定了,就他!” “即使遇到更合适的人?” “对,除了他我不辅助任何人!”三三如同护着孩子的母鸡,任何窥觑它孩子的人都要面对它疯狂攻击。 这是在黎语面前永远不会表现出来的。 沉默。 “好,证明给我看。”陶博士没有任何被忤逆后的愤怒,眼神依旧是清隽利落的,“十五年后,让我看看你愚蠢的选择。” 联系被切断,三三以为会花更多的时间来说服博士,正因为博士是它的“父亲”,所以它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就这样放过了? 十五年……黎语应该快三十岁了吧……够了! 其他研究员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么好说话的陶博士,这么轻松放过? “把三号最后一次扫描的个体数据调出来。” 当屏幕上显示出黎语的数据后,陶博士原本无波的视线闪了一下。 …… ………… [黎语,时间到了,起来晨练然后买菜,吃完早饭,八点前搞定,然后去火车南站坐高铁。] 三三的声音冷酷依旧。 [黎语……别让我再重复!] 声音越来越冷,直到一道雷劈向黎语,灵魂被电的刺激让黎语瞬间抬头。 “等一下,马上就好!” 还有最后几个步骤,就能做出来了,不能中途被打断。 睡梦空间中有一个小型图书馆,里边囊括了各个学科和各种类别的书籍,在第一次进来后黎语就无法自拔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渺小的虫,哪里舍得出来。 抓住一本化学题册和参考书就埋头做了起来,在里面不分昼夜,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近三天的时间,外面也只是一个晚上罢了。 从来都没有做题那么长时间不停歇过,若是在现实里,早就腰酸脖子痛了,但在睡梦空间里却没这烦恼。 “就一会,一会,马上就好,三三?”看着面前小男孩模样的灵体飘在空间上方,黎语就有种慈父心态,若他前世早点结婚生子,孩子应该也会这么大了吧。 三三的魂体一抖,扫描数据的时候出问题了吧,明明黎语的声音很好听,怎么就只有-d的评价,难道是五音不全? 算了,这不重要,反正是打定了要他脱胎换骨的! 再看时,黎语又低头继续埋首奋斗那道快要解出来的大题。 等做完了,黎语才从位置上起来,准备出空间。 “看你做了那么久的化学题,今晚睡觉的时候就开始适应考试吧。” “这么快?” “你做再多的题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适应考试氛围,掌控考试节奏,要是时间不够了怎么办,剩余的题目都不做了吗?,今晚先考化学,我会抽初级,中级,高级的试卷给你,你要适应任何一种,到时候无论拿到那种试卷都能应付自如,懂没?”虽然当学霸不是三三的专业,但作为智能系统跨行不是压力。 黎语也明白三三的意思,前世就有这样的情况,一开始花的时间太多,到后来试卷都来不及做。 “三三……” “干嘛?”没好气的应声。 “你现在话好多。”原来其实是话痨吗? “……”孩童的太阳穴上一个‘井’字爆出,它怎么就丧心病狂的为了这个家伙得罪陶博士,当时一定病了,还病的不轻。 * 黎语将之前买玉佩时挑好的一只品质上等青花瓷的碗用盒子包好,加上精致的包装,那古董碗也不显得寒碜。 至于碗的真假,古董市场的真品就没几样,就是专业的收藏家又有几个能分出真品赝品,他用了心去挑就是他能做的最好。 拎着礼盒袋,就出发了。 不是节假日火车站人流并不多,回h市的票随到随买,加上学生证的便利还便宜了不少。 黎语只是去看发小,也没大包小包的,一身轻松,当他拿着车票到候车大厅,就看到三三两两的人坐在位置上,对面就是一个看上去精神特别好的老人带着一个粉琢玉雕的小男孩,男孩正专心抱着平板电脑玩,老者虽头发半白,但目光有神,举手投足都带着一抹硬气在,气度斐然。 也许是发现黎语的目光,老人也注意到对面坐着的孩子。 说是孩子也不太正确,应该说介于孩子和少年之间的,虽然胖了些,但笑起来特讨喜,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似得。人也清清爽爽的,特别是眼神干净,这样的孩子很招人,容貌身材并不是老人看中的,上了他这个年纪什么都经历过了,更看重人的品质,他极有长者气度的向黎语微笑示意。 黎语被抓包也不逃避,反而笑着回应。 他前世是二十八岁不是十八岁,就算是看人被抓包也没什么好惊慌的,即使是陌生人也不会对一个心怀坦荡的孩子反感。 重生后,想法和行为改变了不少,黎语即使还带着上辈子不过关的容貌,但命运却改变着。 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端正生活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你是不是也发现了什么?]三三神神秘秘的说道。 嗯?黎语只是觉得这对爷孙容貌太好才会注意,并不知道三号指的什么,但这时候否认才真是蠢了。 他不回答,三号自动说了下去,[那老人活不过今年春节的。] 什么!? 看上去那么健康的老人,怎么会。 [是什么病,很严重?] [很严重,他眉宇间已经透出一股死气了,这点绝对不会错,而且我怀疑他自己根本没发现。] [既然你看的出来,是不是会治?]对这个面善的老人,黎语还是有点好感的。 三号的博学广闻黎语不用想都知道,不是人类的大脑能不强悍吗。 [我需要你触碰到他才能确定具体的诊断结果,不过生死有命,你也别同情心泛滥。] [我知道的。]黎语也不是逞强,可既然遇到了他只是提醒一下还是能做的吧,举手之劳罢了。 可还没等到他想到说辞的时候,就到了列车出发前的十五分钟进站,黎语只能作罢随着人一起进了检票口,当他上了高铁找到位置却发现坐在他旁边的就是那一老一小。 老人似乎也挺惊讶这巧合的,笑着打招呼,“小伙子,又见面了。” “您好,真巧。”黎语礼貌的打招呼,边将礼物和随身的包放到座位上边的隔层,才坐回位置上。 “您孙子好可爱。”小男孩约莫5,6岁,容貌的精致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小家伙也不理人,只是更往角落里缩了缩,并不说话。 老人怜惜的望着孙子,边抓住孙子有些害怕的身子,目光黯淡了下来,果然还是不行,有外人离得近了就害怕,表面上看着还是一样慈祥和蔼,“所有孩子都是可爱的。” [这孩子恐怕是自闭症。] 黎语相信三号的判断,再看小男孩漂亮到极点的容貌,有些怜惜了起来,但终究没再说男孩了,尽可能的离男孩远一些,省的让他害怕。 就在动的时候,刚好碰到老人起来的身体。 [启动扫描……5%……8%……扫描中断。] 黎语和老人触碰只是一会,不可能长时间让三三扫描。 [怎么样?]虽然只有百分之八,但黎语相信应该有结果。 [……他这具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了,只要不注意就可能一去不回,你可以提醒他,让他不要独自外出,最好是马上就医。] [我试试!]黎语心中有数,就开始有意识的和老人搭讪起来。 他前世本就是个圆滑的性子,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才一会老人就和他攀谈了起来。 “给朋友过生日啊,我看你小小年纪自己一个人坐车,原来是这原因,不容易啊!” “习惯了一个人也挺好的,裴爷爷呢?”就这一会,他已经得知老人姓裴,家住京城。 “这孩子的妈妈在h市工作,带他去看看。”老人并未细说,对陌生人即使还是个孩子,他也不可能透露太多信息。 两人又聊了一会,黎语才将话题引到了生活上,随意的问了句:“裴爷爷,平时身体可还好?” “人老了小毛病总是有点的,不过没大事。”虽然语气神情不变,但老人已经有些警惕起来了,听说现在很多孩子被训练过,专门骗上了年纪的老人和小孩,而且就是这样不设防的样子慢慢接近。 “会不会偶尔出现胸闷头晕?若是走楼梯还会偶尔晕倒?最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刚要说,刚才还抱着平板玩的孩子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平板扔向黎语的头。 黎语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根本来不及闪躲,虽然孩子的力气不大,但平板却不轻,被这么砸到脸上猝不及防。 “啊……”黎语被打偏了脸,刚好平板的边角撞到眼睛,刺痛让他无法再继续说话。 男孩黑黝黝的眼神,像不见底的黑洞死死盯着黎语。 老人也无法分神管黎语,忙抱住不对劲的孩子,诱哄道:“宝宝乖,爷爷没事,爷爷会永远陪你的,一点病都没有,是那个大哥哥说错了。” 老人一直在安抚孩子,直到孩子的身体不再颤抖,才歉意满满的对黎语道,“小伙子,对不住对不住,你怎么样?” 黎语捂着眼,眼冒金星,好一会才缓过来,但眼白却是被撞红了,看上去挺严重的。 因为这里的动静,乘务员走了过来,了解了大概情况后,似乎也觉得黎语是个骗子,那种经过专业训练过的骗子,或是兜售药品或是欺骗老人钱财,之前就发生这样的情况。不然人家孩子怎么会出手扔平板,一孩子懂什么。 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礼貌的请黎语可不可以换个位置,平息矛盾。 现在车厢里人并不多,很多位置都空出来,所以这要求也不突兀。 黎语苦笑了起来,稍稍一想就大约猜到自己说的太突兀,估计连乘务员都认为他不安好心,不然何必这样热情请老人看病。 说不定会认为他接下去会介绍诊所或者什么“良方”。 这年头,好心往往会因为一些社会个别现象而误会,热情就会被以为有所图。 他到是办了件坏事。 [抱歉,黎语,是我多事了,我把事情想的太理所当然了。] [和你没关系,我本来也只是想顺便能提醒就提醒下,现在这样八成我说什么人家都不会信吧。] 乘务员这时候拿了冰袋给黎语敷着,黎语道谢后就窝在新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老人见黎语离开了,到是松了一口气,小孙子本就不能见到外人,前几年病情更厉害,这些年才好了些。更何况现在这样的情况也分不清黎语是真骗子还是假骗子,但就看黎语这么小的年纪,最多才初中吧,怎么可能是医生呢? 所以老人更偏向黎语很可能是骗子这个结论,当然不希望再有交集。 直到高铁到站,黎语都没有再和他们有任何交集。 出了检票口,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周围形成了莫名的真空地带。 无论在哪里,似乎这个少年在就能自然而然成为焦点。 沉静的模样,白体恤和淡色牛仔裤,很简单的搭配—— 但一丝不苟的连一点皱着都没有,就如同他整个人说不出的雅致干净。周身仿佛透着股与世隔绝的出尘味道,淡淡的目光,会让人产生一种距离感。 但当他目光看过来会给人一种专注温和的错觉,让人打从心里以为这个清俊的少年是在乎自己的,为了那抹温和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但实际上老人知道,他家大孙子就是对着根木头也是这样的目光。 第8章 part08:寻 “爷爷,小宝。”裴琛看到了要接的人,唇角微扬,浅色的眸子染上点点星光,轻转间的微妙弧度,是让人心醉的暖意。 这笑容,如裹上了一层软绒的风轻缓的吹进心里。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裴琛,小小年纪喜怒不形于色,就是在各种聚会里,裴琛也永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但老人非但不觉得欣慰反而心疼的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完美”背后的代价,更知道裴琛已经成长到不需要任何怜悯。 这些年下来,没有人能再走进裴琛的心里。 看着似乎不需要操心的大孙子,再看向怀里紧紧箍着他的小孙子,老人无声叹了口气,作孽啊…… 刚走近,男孩就转身飞扑向裴琛,好像在寻找安全的避风港。 如果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他细如蚊子叫似得一声“哥哥”。 警惕的神态,颤抖不止的身体,以及满含惊恐的神情,都代表男孩并非简单的害怕人群。 自闭症的孩子需要亲近的人越发耐心的引导和对待,不能不耐烦更不能严厉职责,裴琛轻柔的拍着男孩的背,用最大的耐心安抚宛如惊弓之鸟的男孩。 明明这几年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是火车站的人流量太高了吗? “小宝怎么了?”轻拍着男孩的背,他的声线和眼神依旧温和,却莫名给人一种压迫感。 “先去车上说,刚才小宝做了件很没礼貌的事,我也不舍得说他,你做哥哥可别心软了。”来到外边候着的座驾上,才和裴琛说起在高铁上发生的事,甚至连黎语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漏下。 裴琛轻蹙着眉,边安抚男孩边问,“爷爷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或者眼神吗?” 正是因为这样仔细回忆,过了一开始的警惕后,老人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当时小胖子指出的症状……全部说中了。 见爷爷沉默,裴琛心底一寒。 “小宝,告诉哥哥,爷爷是不是真的有这些症状?”裴琛轻柔的话没一丝攻击性,他的弟弟就如同易碎的瓷器,经不得外界的风雨摇动。 平时小宝是个很乖巧,乖巧到几乎没存在感的孩子。 如果不是那个在火车上的少年真的全部说对了,导致内心的恐慌小宝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从小与爷爷生活在一起,小宝虽然才六岁,但却比大多数孩子都聪明,当他意识到黎语全说对的那一刻,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世界崩塌。 小宝就像一只躲在自己的世界里被雨淋湿而瑟瑟发抖的鹌鹑,蜷缩在后排角落,不回答也不说话,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 真的是巧合吗? “先不回去,我们去中医院。”裴琛在瞬间,下了决定。 * [还痛吗?] [没事,我又不是豆腐做的,糙的很!哪有那么不经摔。]黎语无所谓的笑了下,拎着包就随着人流走向出口的地方。 冰敷了一路,眼睛的红肿依旧没消退,但也没刚开始那么痛,只是睁眼的时候会刺激到泪腺泪水自动涌出来,黎语眨了眨眼,又闭目养神了一会才好些。 再痛的经历都有过,他没有三号想的那么脆弱。 虽然黎语的语气很平淡,但三号不知道为什么酸酸涨涨的,是不是疼过太多次,才会有现在这样的觉悟。 黎语站在扶梯上往下看,猛然睁大了眼。 在出票口处站着的少年,抱着一个孩子转身;离得有些远,少年朝着车站出口走去,只能依稀看到他的淡影。 黎语飞快穿过人群间的空隙,前世二十多年的追逐影像在脑中交替进行着。 中途似乎撞到了人,但他没有看,脑中一刹那空白,他听不到三号焦急的喊声。 到了出票口,早已看不到人。 是看错了吗? 在他周围,穿梭着陌生的出站乘客,黎语喘着气,无神的四处张望。 …… ………… 黎语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离开火车站,拿起电话拨通了殷温博,但却传来对方无助颤抖的声音。 “黎语……救我!” 第9章 part09:年轻,就要疯狂一次 卢浮宫,h市知名的娱乐场所,取名来自f国某地标建筑。虽是灰色地带,明面上正规也没闹出过什么事,甚至因为歌后姚梦琳从这儿出去,也让不少附庸风雅的人喜欢偶尔在这里待一会。但能扩大到现在这个规模背后总有那么些不能宣之于口的靠山在。 加上名字取得艺术,格调也上的了台面,玩得够尽兴,自然,愿意花大把钱砸的二世祖三世祖就不是少数,除了视金钱如粪土的壕以外也不乏为了解闷找乐子的知名人士,或是过来伺机而动的社会各阶层人士,任何场所都避免不了一个龙蛇混杂。 这天晚上,门卫们一如既往的迎来送往,直到一辆打眼的骚.包红堂而皇之的停在入口处,出入这些场所的人基本都会遵守每个地方的规矩,卢浮宫也有自己的惯例,再好的名车也要经过引领到停车场,不要在入口处影响他人。任你再嚣张也别做打人家门面的事情,这个社会本就讲究个和气生财,好好的停车场不停偏偏往进出的地方闹,往小了说那是年少轻狂,往大了说就有砸场子的嫌疑了。 以为此人是第一次来,不清楚这儿的规矩,门卫刚要提醒,就看到下车的人。 心里咯噔一声,拉住一旁要去劝说的新人,忙使了眼色。 上前的虽是刚过来管门的新人,但也机警,停下了脚步目送,就这么任由那位年轻人和身后跟着的中年男子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老鸟门卫接过中年男子抛过来过来的车钥匙,新人才小声问向老鸟,“大哥,小弟初来乍到,还分不清谁是谁,劳烦您指点指点啊。” 门卫也同样分层次,有常年待在这个岗位见多识广见风使舵的老鸟,也有刚入行没多久摸不清形式的新人。 看新人这机灵劲,老鸟心里点了点头,这地方要的就是有眼色,没眼色的早不知去哪个旮旯里待着了。 “刚才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新人见有戏,忙问清楚情形。 以免以后丢了饭碗还不知道,任何一个职业都不缺上进的,门卫这行更需要察言观色。 “你知道他父亲是哪位吗?”老鸟打了一个拇指,“是这个。” 这拇指的含义不言而喻,虽连老鸟也不清楚具体是谁,但老鸟听说那位的名讳没多少人会直呼,只隐约听人尊称“七爷”。 “那就是有靠山的二世祖了?”虽然还是不知道这位少年的父亲是谁,但来卢浮宫的,只要符合“年轻”“嚣张”“撒钱”的,哪一个都是有背景的,实在不算稀奇。 “呵,哪有二世祖那么简单,反正是个小祖宗,牢牢记住那张脸,别不长眼的去冲撞就行。这位虽然脾气不好但不会没事找事,我们这种阶层的连让他入眼的份都没有。”望着那背影,老鸟唏嘘了一声,“你继续看着,我去给我们太子爷停车。” ………… “我的小祖宗嗌,七爷要是知道您未成年,却到卢浮宫来,会打断我的腿的!”后面跟着的中年人哭丧着脸,乞求前边的少年。 严成周,就是那位被老鸟称作小祖宗的少年,还差几个月满十八岁,他斜了眼后边亦步亦趋跟着的王和,恶劣一笑。 王和一看到这笑容就整个儿都不好了,果然下面就听到他家祖宗无所谓的耸耸肩,“是你断腿,不是我。” 言下之意便是,与我何干? 完全就是个仗着家世肆无忌惮的公子哥。 王和惊恐的跟着,这次完了,一想到七爷那看人的目光,王和就忍不住打颤,只希望今儿个卢浮宫真的能让小祖宗尽兴了赶紧回去,谁有本事承受的住七爷目光! 保佑啊,赶紧来个歌神,来个歌神吧! 当严成周到了包间里头,一阵哄闹声传来。 “哟,看看我们谁来了,起开起开,给我们太子爷让座。”其中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青年掐掉手中的烟头,推开身旁的陪唱美人,就给严成周让座。 美人们哄笑着走开,边好奇的看着这位明显没成年,但似乎让这几位二世祖格外对待的少年。 “太子爷,这次回去不会被七爷打断腿吧!你可别把兄弟供出来,我们都是无辜的!”另一个看上去早就成社会人士的男人边调侃着,边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他们纷纷不着痕迹的打着交道,其实要说和严成周这个未成年有什么交情那还真没有,到底年龄差放在那,平时根本玩不到一起。但这圈子里谁不是带着个面具,要维持表面和气从不是难事。 严成周也不推脱,接过酒杯一口仰尽,包厢里顿时充斥着各种high翻的起哄声,“到底是七爷的种,够胆!来,再满一杯!” 严成周到也不来气,他这年纪正是拼了个劲证明自己“很行”的中二期,特别是在所谓的“兄弟”面前,更不能丢了面。 喝了两杯,才狠狠拍了来人的背,“我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吗?” 众人才安下心来,他们可不想因为教唆未成年来娱乐场所而回家挨批。 可有一种人,天生就携带恶劣因子,严成周好似不经意道:“但别人和父亲说,我就没办法了。” 本来热闹的包间,因为严成周的话凝固。 也不知道是害怕七爷的手段还是别的什么,一时间没人说话。 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严成周才道,“带我去看你们所谓的小歌王,满意了什么都好说,不满意……呵呵” 这个呵呵所蕴含的威胁很明显,又想到严成周的坏脾气,其他人个个都是人精,满口的打包票,断不会引火烧身。 混这个圈子的人都知道,严成周很关注娱乐圈,要不是家里管得严指不定就自己当个戏子了。他特别关注歌喉好的,甚至有些嫩模、n+1线的削尖了脑袋也要往他身边凑,不过严家家教森严,至今也没闹出过什么事。 严成周看着不着调,但年纪小小心里也是门儿清,谁有心接近哪能不知道。 若今天不是听说这里出了位歌王,有可能是下一个男版歌后姚梦琳的话,加上他实在很喜欢姚梦琳的歌,不然也不会冒着被父亲发现的危险无照驾驶飞奔过来。 “今天那个和我打包票的音乐制作人和巨洲娱乐的少当家都被我请来了,你要是冒火就冲着他们去吧!朝我们发火,还是不是兄弟了!?”刚才第一个打招呼的青年勾住严成周的肩,状似亲密的并排走。 几位二世祖,簇拥着严成周到卢浮宫的表演区。 * 卢浮宫表演区后台,堪称群魔乱舞。 因为表演节目的的多样性,后台衣服、鞋子、裤袜满天飞,无论是工作人员还是表演的演员个个都如同赶场一样,充斥着尖叫和混乱以及奔跑。 没人会注意站在角落里看上去年纪不大的两个少年。 “这就是你所谓的救命?”黎语阴沉着脸望向发小难为情的模样。 他都不想赘述自己在听到殷温博那颤抖虚弱的救命后,怎么忍痛不坐公交改成打的士,催促司机快点赶到这里来。 当看到这家取名和f国博物馆一样名字的娱乐场所时,他就察觉到不对。 但再打电话给发小,却始终接不通,没办法才只能跟着人群小心潜进来,他才十四岁,长得再胖再成熟,都无法掩盖他的年龄好吗? 幸好他运气好,总算遇到了发小,然后就被带来了这里的后台。 “黎语,拜托!拜托!这事真的紧急。”殷温博也知道自己不厚道,但他真的没别的办法了,死马当活马医。 “不可能,这太荒唐了!”黎语果断拒绝。 到了这里殷温博才和他说明了情况。 殷温博的大姑是这儿某一层的大堂经理,而到了暑假殷温博想着打工就拖了关系谎报年龄进来,相当于提前实习给自己赚外快,偏偏这家伙长得帅气身材够高,再加上稍稍一打扮,还就是没人发现他只是个初中生。 殷家家境殷实,但在管教孩子方面却是着重让孩子自力更生的,所以殷温博出来打工黎语并不奇怪。 但让他替唱就太匪夷所思了。 在打工期间,殷温博被派来照顾的前辈是这里被誉为“小歌王”的人,今天重感冒没法演出,喉咙像个破锣罐子似得,但今天殷温博的大姑已经提前警告过,今儿个会来几个不得了的人物,关乎这位“小歌王”能不能签约。 本来人不在,也只能如实汇报。 可就在这个时候,黎语的电话来了。 在听到黎语和那位小歌王有几分相似的声音,又想到他家发小从小就白日做梦想进娱乐圈,殷温博鬼主意一向多,神使鬼差的就提出了让黎语代唱了。 黎语这一世提前一天到h市,这才有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你和他的声音真的很像,我也不会拜托你,你就当帮兄弟救救场吧,我记得你唱歌还不错啊!” “我和那位小歌王长得不可能像,你当下面的观众都是傻子?还有我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根本不可能唱出完整的曲目,别人会听不出来?”黎语到底前世有过一点当助理的经验,没有慌乱反而冷静的分析。 “舞台光线打暗,谁看的出来你长什么样,再说只是代唱而已,又能有什么,就是唱错了总比他本人用破锣嗓子来的好,至于舞台灯光和你怎么上台就不用担心了。”殷温博拍拍胸口打保证,得意道:“劳资后面有人。” 有后门,就是任性。 你有人,不就是你大姑吗? 她能罩你到什么时候,就光看着后台,也知道这舞台上表演不是儿戏。 “阿博,这只是你在为自己的恶作剧找借口。”对这个发小经常性的恶作剧他也是无奈,偏偏因为两人从小的情谊,他还总是不忍拒绝。 “就算是恶作剧好了~你难道不想试试,站在舞台上万众瞩目的滋味吗?哪怕只有一次……” 殷温博只这一句,瞬间打入了黎语的心。 他知道唯独这话自己心动了,无论这个提议多荒唐不可思议,他都心动了。 舞台,有观众,是他曾经梦寐以求的,也求不到的。他多少次想着,哪怕只有一次,哪怕没人愿意听下去,哪怕这一次以后会被赶出这里也无所谓。 重生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压抑着,听了这句话,心里的渴望好像破茧而出。 [可以试试,黎语,刚才你走进后台前,我大致扫描了一下,这里今天的客人中的确有几个专业的人,年轻的时候就该疯狂一把。]三号的声音更是诱惑到黎语本就松动的神经。 任何机会都不放过,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名声趁早打,想到那15年的限制,三号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把黎语丢出去找机会成名。 别管现在抓的是黑猫白猫、有用没用,去做了就是机会,就是历练。 但黎语依旧没有回答愿意与否。 [瞻前顾后的管那么多后果做什么?你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一点都不像这个年纪的人啊,你看看你旁边的这个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异想天开,恶作剧的好啊!就是把别人耍着玩才有意思。你能别总辣么老成吗,人生有点激情不好吗?既然你的小男朋友说了能搞定一切,你就拼了呗!]三号也奇怪,按理说黎语这年纪最经不起刺激了,但偏偏黎语理智的不像话。 你猜对了,我还真不是这个年纪的。 [我还没经过专业训练。]等等,黎语突然想起来,前世的自己是经过声乐基础训练的!但……又换了一个说辞,[你忘了系统评价是-d的唱歌天赋吗?] [那我有告诉你,有我在就会有奇迹?] 因为年少,所以轻狂。 换了二十八岁的黎语,绝对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 但现在的是十四岁的黎语,一个可以偶尔放纵,偶尔肆无忌惮偶尔不顾后果的黎语。 有时候,过了那个年纪,过了那青春岁月,再也找不回曾经愿意发疯的猖狂,失去了曾经火热的冒险精神。 年龄的增长带来的是越来越多的冷静与现实。 但现在,想疯狂一次。 他只知道,他想唱! 第10章 part10:改造 殷温博去找灯光师,黎语被留在了原地。 [准备好了吗?]三号的声音无比严肃。 三号的方法,就是利用s级天赋技能“灵魂共鸣”快速改造黎语,但任何一种非自然的力量都需要付出代价,黎语必须承受这项技能带来的副作用。 比起进退无门,只要能上舞台,黎语完全不在乎三号所说的痛苦。 [嗯,来吧。]黎语同样坚定的回复,既然决定上台,那么就不容许失败。 瞳孔猛地一缩,撕心裂肺的痛苦像有生命般迅速渗入四肢百骸,撕扯他的灵魂。 绕是有准备,黎语痛得口不能言无法撑住身体,脚下趔趄撞到前方桌椅,幸好后台混乱,没人注意到黎语这边的动静。 理智尚存,他浑身发抖挪到在一张化妆桌后面蜷缩着身体,抽搐中仿佛失去控制。 [撑住!黎语!] [第一次强行赋予数据只有靠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去!] [你可以的!] [黎语,忍住不能昏过去!] 耳边不停传来三号鼓励的声音,却渐渐遥远模糊起来。 在无法抵抗剧痛的时候,他似乎看到了前世那个走投无路的黎语,涌上来的绝望被浓浓的不甘心代替,再也不过那样的人生! 克服痛苦所蔓延的恐惧,他不再退缩,取而代之的是无声的忍耐和一往无前的勇气。 双眼迸射的对成功的执念,让他硬生生咬牙挺过这痛楚。 再次睁开眼时,黎语已经成功熬过去了。 本来面团似得脸煞白煞白,像蒙了一层白粉。 他忍着还未完全退去的痛楚,再次来到脑中三号所展开的界面,显示的是他的个人属性。 其他数据没有变化,新添了一个技能栏。 技能:灵魂共鸣(音乐版) 倒计时:14分50秒(共15分钟) 注解:根据观众自身情况,可自动让观众随着歌声回忆人生中最深刻美好的记忆,与之灵魂产生共鸣,效果可叠加。 “黎语,我都打点好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下一个就是你……”殷温博跑过来,当看到黎语的模样,剩下的话卡在喉咙口。 第11章 part11:寻找歌神 黎语的模样看上简直就像大病初愈,整张脸上就剩黑白两种颜色,他这才兜了一圈回来,怎么会有这么大变化。 “我知道了。”黎语属于平时像路人甲没存在感,但只要认真起来,整个人就会散发一种大气、从容、锐不可当的气质,即使这样的气质好似未经打磨,特别是在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身上显得突兀,就好像孩子装成熟一样,反而将原本该有的效果给平淡化了。 但这是属于他独特的魅力。 这种魅力会随着时间的发酵,慢慢成为他的特色,一种人格魅力。 无需刻意营造,就能让人记住他的记忆点。 娱乐圈帅哥美男层出不穷,在这个脸盲的时代,要让人记住他就必须要有记忆点。 现在的黎语离这个目标还很遥远,但再小的改变也是开始。 “你……你再说一遍!”殷温博毫无形象的张大嘴,明明和之前一样的声音,现在好似灵魂都能为之颤动。 “我说我知道了……?”黎语不明所以,在灵魂共鸣的技能下,他的声音带着异样的吸引力,随着出口的每一个词带动喉结震动,被赋予了如罂粟般的魅力。 “对对!就是这个声音!……”殷温博在原地大惊小怪,“黎语,保持这个状态,这个声音!” 成功了! 三号默默松了一口气,它比黎语还要紧张。 一怕黎语撑不过其中的疼痛,二怕技能不奏效,到底之前没有一个系统会这样胆大妄为。如果不是黎语基础实在太差,它又何必铤而走险创造机会。现在只是说话就能让人受影响,待会无论黎语唱什么,应该都能给底下人一击必中的效果。 这种效果,只有第一次听的人才能完全有效,第二次就会有一定免疫力,再强大的技能,所附带的缺点也同样强大,而黎语若想成为天王巨星,只有靠他自己提升属性,那才是真正的强大。 它翻出自己的界面,原本100%的红色生命条已经降到85%了。每个被造出来的系统都有自己的生命值,就像机器人如果要持之以恒的工作,就要稳定的加油充电。强行赋予技能,还是最高级s级别,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黎语所承受的。 睡梦空间去了10%,现在灵魂共鸣技能又去了5%。 在这15年中,若生命值低于0%,它同样会被抹杀…… 其实还有个办法,那就是回到实验室,修复生命,但以陶博士的作风,一旦它回去面临的就是强制更换宿主,它不想换,所以生命值每一个百分点都弥足珍贵。 它压上了所有,没有退路。 ………… 上一个表演结束了,终于轮到他了! 黎语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这是他前世今生的第一次表演,下面是他梦寐以求的观众,足足超过百人! 百人,他从来不敢想。 而在接下去的几分钟里他是唯一的主角,这里的每个人都会听他唱歌,紧张、兴奋、执念多种情绪控制着他的心跳。 什么都不要想,接下去他只需要做一件事,把前世没机会表演的锻炼成果不留余地的展现出来。 调整呼吸,吸气、呼气,掌控呼吸的节奏,使呼吸与唱歌融为一体。 原本明亮的舞台和几十盏大大小小的灯渐渐暗下来,形成了神秘的幽闭空间。 底下一阵细微的骚动,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音乐响起,钢琴的前奏清澈而空灵,正因为这黑暗的环境看不到其他人,人的视觉被封闭使得听觉更敏锐十倍。 节奏点到了! 黎语打开喉咙,声音却是颤抖的,透着浓浓的不自信。他还是太高估自己了,声音虽然格外好听,但他还是控制不住紧张,曾经的失败已经在他体内打上烙印,不是那么容易可以忘记。 好像能听到底下人的嗤笑和不满,黎语混乱不安。 糟糕!它忘了黎语没上过舞台,没有经验,表现的再成熟本质还是个雏鸟。 [黎语,你看台下没有人,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三号的声音起了关键作用,正因为是一片黑黢黢的,看上去就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黎语平静心态慢慢缓了过来,稳定喉咙完全打开音域,加强了气息配合,音量提升充满整个表演区。 键入佳境,他完全沉浸其中,他进入了前世自己最幸福的时刻,看到裴琛大获成功的时候兴奋忘我,能进综艺节目那一刻的喜悦,温雅答应当他女朋友的时候…… 所有美好的记忆一一呈现,黎语真正进入浑然忘我。 一首歌想要打动人,前提就要先打动自己。 在高-潮区的时候声腔猛然扩张,直击心灵! 表演区原本窸窸窣窣的交谈声碰杯声完全消失了,整个区域都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中,被那歌声摄去了心魂。 ………… 殷南蕾作为大堂经理,一人身兼多职,等她刚忙完一段才想起前几天特地和自家侄子说过,让小歌王今天好好唱,这儿要再出个姚梦琳,那么水涨船高她在卢浮宫的地位一定今非昔比! 要不是小歌王的重要性,她也不会私心把侄子安排到这么个肥缺上。 这么想着,她就上楼走到表演区,远远就看到原本在外面待命的两个服务员像是僵尸似得挺在那儿,待走近就看到居然像发春似得甜蜜微笑。 隐约有声音传出来,这里的隔音效果相当好,外面听不到也不奇怪。 当她打开表演区的门,先是黑暗让她非常不适应。 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这里的灯光关掉的? “快让灯光师把灯全部打开!”也许是她的声音太突然,服务员才如梦方醒,慌慌忙忙的跑到控光室。 当灯都打开的时候,她居然看到在场不少人都笑容满面,其中包括一些知名人士和平日里不拘言笑的,这些人有多难伺候她很清楚,是什么能让他们这样毫无顾忌的笑? 她甚至看到那位以嚣张跋扈的太子爷严成周泪流满面。 而舞台上空空如也。 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时间倒回五分钟前。 本来很不耐烦的严成周在灯光暗下来后,又和身边的几个同党互干了几杯,这种利用光线来做噱头吸引人眼球的表演早八百年就不流行了,他们态度尤为无所谓。 而隔壁桌坐着的音乐人也是不着痕迹的皱起眉了,他可是用自己前途力保这位小歌王的人,那家伙可别搞砸了啊! “当初夸下海口打什么包票,还把我拉来当挡箭牌,你这几年江良才尽差不多到头了,一代新人换旧人,你也是老了。”一道声音在这位音乐人耳边响起,声音很轻,却满是对音乐人的不满和嫌弃。 “少当家,我……这次一定是好的!我保证。”音乐人顿时恐慌,他是靠着这位少当家混饭的,平日里没少得罪人,但现在被自己老东家看不上眼,要是从巨州娱乐出来哪个公司愿意要他?之前得罪的人该怎么整死他? “保证值几个钱,你能买的了严成周的面子吗?他要是不满意别说是你,就是我他照样会甩脸子。这次失败了你也可以提前退休了……”这话的意思就是在警告,你保证的人若是入不了严成周的眼,那么你也可以一起滚了。 音乐人看不到那太子爷的模样,但却能听到那个方位传来的喧闹和划拳声。 心中越来越忐忑,几近绝望。 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位小歌王……只是被哄抬起来的身价,远远没到让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音乐响起。 直到对方唱出第一句,音乐人浑然一震。 虽然音线有几分相像,但绝对不是他推荐的小歌王。 他太清楚,就是超常发挥也到达不了这个程度,这种震撼心灵的效果。 细细听了下去,在演唱到高-潮时,音乐人也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处,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 等他回神的时候,就是大厅灯光乍然亮起。 所有人都从回忆中走出,他神使鬼差的朝着那位太子爷严成周的方向看了一眼,点燃的烟头烧到裤头都没反应,那脸上竟还维持着悠远的笑意,脸上却潸然泪下,是喜极而涕或是其他……已经不重要。 那首歌,是让人灵魂共鸣的歌! 猛然回头看舞台,哪里还有人? 歌神! 他要第一个找到这位歌神! …… 埋下一颗种子,等待生根发芽。 第12章 part12:瘦身 冲向后台,拉着浑然不在状态的殷温博就冲向外边的走廊,这时候人们在找演唱者,哪里会注意两个不打眼的人离开。 确定没人追过来,黎语才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被发现了。 刚抬头就看到殷温博直勾勾的看着自己,那目光好像要吞了他似得,“能别这种眼神吗,有点悚。” 被发小看得心里发毛,黎语不自在道。 “黎语,我觉得好像第一次认识你……”那样的灵魂震撼,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明明是同样的声音,简直好像带了某种技能点加满一样。 那声音,再配上黎语的模样,怎么两者凑到了一块,有那么点触目惊心的味道呢? 黎语也想到了什么,他猛然抓住殷温博的肩,“答应我一件事。” “啥?”殷温博晕晕乎乎的。 他还没从发小是歌神这个结论里恢复神智。 “我代替上去唱歌的事情谁也不能说,包括你大姑!”黎语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若是被人找到才是真的无退路了,也完全浪费了三号一片苦心。 低调,完全的低调。 “为毛?你难道不觉得会成为一个传奇初中生,大明星啊大明星啊!”殷温博大惊小怪的叫了起来。 这个样子的发小,和后来平易近人又风姿卓绝的殷大影帝比起来差别太大了,容貌、气质、神韵竟没有太多相似点。 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前世长大后再遇的事,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殷温博是被其他人如众星捧月一样走入剧组,刚刚还不耐烦辱骂自己的导演转眼就讨好着殷温博,明显的差别对待让他无地自容,他怎么会认不出呢,从殷温博出道到一炮走红,然后慢慢成为影帝,他都知道这人就是自己的发小。 但多年的疏离和渐行渐远的友情,让他怎么好去联系。 就好像要借着殷温博的名气攀高枝一样,即使他自己不这么想,但难免会给人这种要利用幼时交情的感觉。 那时的殷温博看到他,是十成十的惊喜! 那惊喜……应该不是演技……吧。 “你不保密我就不和你当朋友了。没胆答应吗,还是你觉得自己无法保密?”黎语干脆不说理由,反而伸出了一只小拇指。 这就是成年后,所谓说话的艺术了,不想回答的可以不留痕迹的避开,忽悠现在的殷温博还不成问题。黎语瞧不起的眼神刺激到殷温博,还只是初中生的殷温博完全招架不住这激将法,“谁说我无法保密的,打勾勾就打勾勾!” 打勾、盖章,一百年不变,一气呵成。 两人相视而笑。 拥有只有两人知道的小秘密,使友情更坚固了。 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真的重生了。 世界并不是他二十八岁时看到的那样。 孩子是很重视承诺的,打钩盖章比起成年后的承诺和誓言更为可靠,这是无法回去的宝贵青春。 黎语把之前落在后台,刚才又一起拎过来的包装袋拿了过来,将生日礼物送给殷温博。 即使殷温博万般不舍,希望黎语留到自己生日当天,但黎语坚持离开。 他实在不想按照前世的轨迹当天到,然后回到那个冰冷窒息的“家”,以为会看到想念自己的父亲,其实不过是他的自作多情。 也许,那个在a市小小出租房,更像他的家。 在送走黎语后,再回去的殷温博却发现整个卢浮宫的表演区都疯魔了,在找寻那位“歌神”。 而自己的大姑殷南蕾向他走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青年。 这下……完了! * 黎语是买了当天的来回票,这次回程路上再也没看到那对祖孙,但却刚好碰到那个早上给他冰敷的乘务员,在推着餐车询问的时候,乘务员看到座位上的小胖子也是一阵惊讶。 这样的概率实在太小了,刚好这趟列车是这个点回去,也正是赶了巧的。 “小朋友,眼睛还痛吗?” 黎语不得不得感慨,乘务员的专业素质够高,明明怀疑自己是个骗子,但依旧能保证职业素养,若换了前世的黎语一定看不出来乘务员眼底那不带笑意的平淡。 “我没事啦,早上谢谢姐姐!”黎语眨了眨眼表示自己没事,笑容天真烂漫。 “那孩子也不知道家长怎么教的,怎么能砸人呢?那你有需要就来五号车厢,姐姐先去工作了哦。”乘务员边吐糟了一句,边带着亲切的笑意和黎语告别。 [生活中的人,个个是影帝啊。]三号默默望着乘务员婀娜离开,感慨了一句。 [噗……]黎语刚喝进去的水差点噗出来。 [话说回来,s级技能可不是喊喊的,就算有人想代替你也会被拆穿的!现在就让他们慢慢找吧!你就省省脑细胞想想怎么快点把我拿下,然后成为真正的歌神!哼!一个月的时间在逼近,我警告你不要懈怠,到时候我可不会再心软。]三号语气里,依旧是对黎语浓浓的不满意。 就好像不是黎语强扣它,它早就去找新的宿主了一样。 [你会是我的。]黎语坚定着。 [o(*////▽////*)o……]卧、槽,这么霸气的话我要怎么接!好害羞好害羞ing。 本来只是想提醒黎语而已…… 突然觉得我家黎语好霸气好帅肿么破!这种被强烈需要,独一无二的感觉,简直爽毙爽毙爽毙了!好想倒带重听几次。 嗯哼哼哼,哪个系统能有劳资这么酷帅狂霸拽,史无前例啊! 三号表面高贵冷艳,内心却已经完全狂魔化了。 也许是被三号的话提醒了,黎语突然来了句话:[刚才我的发小,你觉得他怎么样?] [不怎么样。]三号回的很快,非常不以为然。 [我是说匹配度……]总觉得,很想知道。 曾经错过的,和今世得到的。 [应该超过0吧~]因为是黎语的发小,三号当时就顺便扫了下,其实殷温博匹配度高达30,正是最理想的。 如果没遇到黎语,先碰到的是殷温博…… 像是猜到三号心里想的,黎语也问了这个问题。 [三三,如果有机会,你会希望重新选择吗?] 三号却出奇愤怒,[你别给我想有的没的,想要我就给我好好奋斗,我是物品吗,你想送谁就送谁?] 其实三号也知道,黎语是为了它考虑,给它重新选一次的机会。 但它,早就认定了。 [不送,你是我的。]黎语沉默许久,像是想通了什么重复了刚才的话,展颜一笑,[放心,我一定会减肥成功的!] [嗯。]还是有点被伤害到的三号,无精打采的应声。 [谢谢,三三。]黎语望着窗外的降下的暗幕,绽开释然的微笑,这是这次回h市想要解开的心结。 [谢毛。]你是劳资的人,不罩着你罩谁!三三理所当然的想着。 还是那乘务员端着咖啡经过,神使鬼差的看了黎语一眼就刚好捕捉到那笑容,咖啡差点没握住。 那笑容,好看的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太吸引人了。 [那小鬼,你别真傻的全心信任。]三号突然道,反正它横看竖看都看不顺眼殷温博,[看着就像个心眼多的,别被吃了还帮人数钱。这种小鬼,就是条件再好放我面前我也不会选,被玩死了都不知道。] 三号在变相的安抚黎语,给黎语吃一颗定心丸,不遗余力的抹黑殷温博。反正只要黎语好好的,黑别人一点压力都没有啊! 那你前世貌似就是选了他吧!? 当然这句话,黎语很明智的没问出来。 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就是三号他也没打算说。 [……]黎语想到前世殷温博那些真心诚意的帮助,实在不想将那些曾经的温暖蒙上一层阴影。 第二天凌晨回到a市,黎语在室内做了无氧运动,又练习瑜伽,锻炼身体的柔韧性,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配合三三调整的膳食营养,他感觉自己的减肥速度好像快了一些,现在已经能看到一点轮廓了。 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这种成就感是任何一个想减肥的胖子魂牵梦绕的。 又是一天的学习。 等到了睡觉的时间,他满眼的雀跃和期待,今天就要进行化学的考试了。 果然基础还是太薄弱了,初级试卷虽然正确率很高,但因为他刚开始太过谨慎到最后时间来不及,空出了两道大题反而顾此失彼;中级的试卷他吸取之前的教训,做题速度增快,但因为粗心反而错了不少题目;高级试卷难度直逼竞赛题……结果自是不必说了。 三场考试下来,黎语才发现自己有那么多不足。 [这只是刚开始,不行也是正常的。继续吗?] [继续。]没道理不继续,特别是在睡梦空间里,根本不会有疲惫感。 他总结了许多经验:做不出的题目多做几次,看不懂的题目从头开始抓基础,错误的题目用死记硬背的办法保证自己不再错,粗心大意这个缺点一定要改掉,重点内容加大试题量…… 化学后面是物理……一门门的学过去。 睡梦空间中,时间的流逝让他好像学了几年之久。 就这样过去了快一个月,黎语的生活中除了减肥就是学习,没有间断过的提升自己。 而三号也不是一味的让黎语节食,它选择了诸多能代餐但热量低的食物让黎语饿了就吃,这样合理的减肥结果就是…… 有一天黎语发现镜子里的人,好像有点认不出来了!? 之前的运动衣甚至因为越来越宽松而无法穿,他还兴奋着锻炼果然有效。 主要是太胖,只瘦一点他根本没在意。 此刻,他真正意识到一个问题,真……真的瘦下去了! 第13章 part13:变化 看习惯了自己肥胖的脸,特别是前世那二十八年日积月累的顽固印象,镜子里匀称身材的人影冲击力难以言说。疯狂努力最后得到成果的刹那,酸涩感让黎语此刻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涌上来的热意让眼眶红了。 他着迷的用手指画着镜子里的轮廓,每一点改变都是他突破身体极限的得到的。重生后的紧迫感从未消失,他害怕自己一懈怠就会重蹈覆辙,害怕被一次次的拒之门外。 [瘦了……真的瘦了]黎语不停在脑中重复这句话,[我瘦了……瘦了……] 本来以为他会狂喜的三号,噎住了,这个样子的黎语怎么感觉有点心酸呢。 有时候太渴望,成功后第一个反应不是狂喜,而是不敢置信。 [你就光注意自己瘦了吗!]实在听不下去,三号出声打断。它的话才黎语注意到其他的,比如……脸。 那张他最终说服三号绑定自己,评价为b的脸。从来没有瘦下来过,也就不知道自己具体长什么样。晨光撒入浴室,反光中镜子里的人好像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白皙秀气的脸,露出柔软的微笑好似透着无限希望。还只是初中的少年,五官并未完全长开,但可以预见只要将来不长歪,会有多吸引人。 [惊喜可不止这一个,看看现在自己的数据吧!] 黎语已经习惯了三号的雷厉风行,安心的闭上眼就出现他的数据。 个体姓名:黎语 性别:男 体力值:32(满值为100) 智能:60(满值为100) 脑域开发程度:8% 身体强度:e 精神力:-d 身材:c 容貌:b 演技潜力:e(朽木难塑) 歌声潜力:-d(可有可无) 综合匹配度:0 评价:此个体可做后备,可塑性不高。 黎语发现体力值和身体强度都有小幅度提升,他想应该和平时坚持锻炼有关系。最重要的是身材那项,从e到c了! [匹配度怎么会升那么高?]要知道他的数据也只有身材是提升最快的的,但匹配度却足足加了30。 [容貌和身材是成为明星的必要条件。]这世上的人哪个能逃脱颜控,谁都希望看到一张赏心悦目的脸,这是所有生灵与生俱来的审美能力。至于人类那句不在乎容貌,只在乎内心美的话,真正能做到这点的又有几个?也不过是口头上安慰别人的话罢了。 当然娱乐圈也有不少才能出众但容貌不佳的明星,不好意思,它三号只是系统看数据说话,压一个好看的花瓶和一个潜力无限但容貌不佳的人类,它宁愿选前者。 黎语秒懂,所有数据中,恐怕除了演技等等天赋外,容貌和身材是最重要的,所以评价也会大幅度上升。 [准备准备,要绑定了!]三号愉悦起来,总算等到这天了,能绑定了! 这种苦尽甘来的感觉怎么回事? 无论是减肥还是学习,全是黎语自己努力的结果,它能为他做的并不多。 [绑……绑定?]黎语无法否认,这一个月里,他快忘了自己没有绑定的事了。 [开心傻了啊~~~]三号心情好,说话难得没嘲讽全开。 黎语想到认识以来三号陪伴自己的点点滴滴,又想到那句“至少不低于零”的话,[之前不是你不想……而是系统限制你只能和0匹配度以上的人绑定,对不对?] 三号没有开口,相当于默认了。 黎语轻轻握住胸口的玉佩,像是对三号承诺,又像是时刻提醒自己,[不会让你被抹杀的。] 感受到黎语手心的温度,三号舒服的眯起了眼。 [我知道,年纪小小怎么啰嗦成这样!你说过很多次了。] * [……数据整理10%……50%……绑定成功。由于宿主第一次绑定额外赠送清体丸。] [清体丸是什么?] [好东西,清除体内杂质的,还有些七七八八的美容功能。而且只有第一次赠送,给你尝点甜头。以后你就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有了,不要白不要,赶紧试试!]三号兴叹的望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奖品,与其说它是系统,更准确的说是系统的看门人。 黎语想要脱胎换骨,还是要靠自己。 [既然这么珍贵,我还是先不用了吧。]前世被赶出家门后,他经常饱一餐饿一餐,习惯把好东西留到必须要用的时候。 三号看了看镜子里的黎语,[注意你的大腿、肚子。] 肥胖时由于脂肪堆积,皮肤因为弹力纤维的变化而断裂,当减肥后皮肤萎缩,就会形成淡白色西瓜条纹一样的花纹。 而这样的纹路很难消除,除非进行手术…… 皮肤也没有正常少年弹性那么好,膨胀后又收缩的皮肤,即使是年轻的身体也不会毫无影响。 [减肥的后遗症,正常的。如果靠你自己还要花很长时间去消除负面影响,这就是清体丸的好处了。] [我现在就用!]当机立断,不该犹豫的时候绝不犹豫。 [第一次会很痛,你的身体会排斥,清理起来也会很慢,过程也……]它怎么觉得它家宿主命很苦,天天都在炼狱里的似得。 黎语想到之前强行赋予技能时的痛,那样的痛彻心扉的确难以忍受,但只要想到前世他就有一往无前的狠劲。 [没有付出,又怎么能妄想收获。]他从来相信,世界上没有不劳而获。 他没仔细看整个系统的界面,甚至没有查看自己全新的人物属性,只进入包裹栏,果然有清体丸x1,选择了使用。 为了忍受接下去的痛苦,黎语拿过浴室里的毛巾卷成圈塞入嘴里,回到大厅的空地上,到时候就算痛得打滚也不会撞到哪里。 他准备的很完善,刚开始十几分钟也不明显。 撕裂灵魂一样的痛苦再次袭来,黎语闷哼一声,紧紧咬住毛巾,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他尽可能的保持清醒,但这种好似毒液进入五脏六腑不放过身体任何一处的痛苦,让他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和灵魂撕扯着,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又一次次被痛醒,全身都被活剐般,好像有一把刀在切割自己的身体。 这是三号所说的痛苦,但他没想到会痛成这个样子。 每当难以忍受的时候,裴琛那张脸又一次出现,那是他对美好和温暖不变的记忆。痛到无力的手动了,将脱落的毛巾再次塞进口中,不能失去意识! 因疼痛黎语的双眼睁得很大,好像随时会爆开一样的血红。 这地狱般的痛苦并没有结束,他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昏迷过去或许还没这么清晰的痛苦,但他一直保持清醒,腥臭脏黑的物质从体内一点点排出来。 他的身体到底有多少杂质? “唔!”短暂的闷痛,他喊不出来,太痛了,身体好像不是他的。 没有结束,新一轮的痛苦呼啸而来,吞噬着他的理智。 他模糊的感觉到,那黑色的脏污越来越多,多到眼睛都被埋了进去。 涅槃…… 这才是三号当初那句话的含义…… 他能感觉到身体的变化,即将迎来全新的自己。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电话声将黎语的神智拉扯回来。 黎语艰难的抹掉覆盖在眼睛上的杂质,臭不可闻的味道让他捂住了鼻子,他还在原来的客厅地板上,熬过去了! 铃声锲而不舍,打了一个接一个。黎语拖着一身臭味,颤颤微微地走到卧室,刚伸手就看到手臂上挤满了那黑得发亮的腥臭物,艰难的移开目光,待会就去洗掉! 洗澡,没有一刻这么想要快点洗澡! 手机显示的名字似曾相识,是一起插科打诨的“朋友”,每个学渣总有几个谈的来的小伙伴,一起抄作业一起上课睡觉一起疯狂,也许本质并不坏,但现在的黎语已经不想再以“渣”为荣了。 “死胖子,你怎么过那么久才接电话?睡死了啊!你这一个月怎么回事,飞行模式开得爽了是吧?还想不想要暑假作业了?”毛天宇,外号毛子,家境殷实,这所实验五中也是拖了关系才进来的,虽然成绩一直吊车尾,但人缘极好,基本上有什么大道小道消息都知道,从没因为黎语的肥胖而歧视过他。 特别是人很大方,大大咧咧的没太多心机,就是班上的学霸胡阳夏都和他关系很好,这也是毛天宇与生俱来的能力。 记得这家伙后来成绩实在提不上去,家里人给他在重点高中买了个位置,到了高考连最低分数线都没到,干脆把人丢到国外去镀金了。 但就在镀金回来没多久,踌躇满志的毛子死了……死的毫无预兆。 之后尸体查出来他当了几年的瘾君子。 毛子那人他很了解,单纯没心机,怎么会去吸毒,怎么可能? 之后就被毛家在外的私生子给顶替了继承人位置,而那个私生子……原本黎语是不认识的,但后来却是死死记住了,毛越彬。 这毛越彬在当继承人前也是个演艺圈边缘人物,后来攀上了一个大人物才风生水起,那大人物隐约听说被人称作七爷。 七爷……他前世从未有资格接触过的人物,只知道是个投资大鳄。 那个黎语差点能当的丑角,就是被毛越彬一句话给换了的。 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把他所有的努力全部否定了,他怎么能不记得此人! “黎语,都下午了,你不会还在睡觉吧!?那件事你难道忘了??”见黎语一直不说话,毛子咋咋呼呼的。 黎语有些怔忡,他多久没听到毛子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声音,竟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毛子,这次绝对不让你死于非命了! 前世的黎语,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晚上当夜猫子打游戏,毛天宇理所当然认为黎语还在睡觉。 “我已经醒了,找我干嘛?”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十几年前的某一天答应了什么。 “你肯定是睡糊涂了!再想想,这个学期结束前,你给王思思什么东西?”毛子恨铁不成钢的质问。 王思思……谁? 还好黎语记性不错,很快就想起来,王思思是当时班上最漂亮的女生,这个年代的学生还没所谓的“班花”概念,但好看的女生依旧让班上情窦初开的少年有种朦胧的好感。 这种好感,现在回头看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后来年纪越来越大,再也找不回这种最初纯粹的心动,不关利益不关地位不关钱财,干净到只有好感的感情。 当年的黎语正是被岛国动画荼毒的时候,眼看着到了初三就要进行分班,知道以自己的成绩进不了重点班,必定会和王思思分班。黎语就在毛子等看热闹的兄弟怂恿下,初二结束的那天,递了一封现在看起来蠢到无可救药的…… ……………… ………………情书。 第14章 part14:邻居 情书在华国并不流行,初中里更多的也只是小暧昧,少有用情书传情的。 班上到是有个尖子生和王思思被大家打趣凑成一对,但当不得真,若被发现教导处的处分可不是开玩笑的。 当年的黎语还特别害羞特别腼腆,也只是婉转提出了让人家王思思能不能放学给自己补习。 这种好生帮差生的结对子行为是从小学升上来的传统模式,当然所有人包括黎语自己都知道这封信就是情书,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本来也只是一件小事,偏偏那信不知怎么的就被隔壁育成国际的人拿到,事情就演变的不可收拾了。 不像五中“书呆子”多,校风严谨。育成国际虽然升学率还不错,但却是出名的“有钱是大爷”,里边的学生品质层次不齐。育成不但校舍装修精致华美,学费也足足比普通公立学校高出了五倍之多,理所当然了,在他们看来“五中”就是一群土包子,他们中不少人早早谈起了恋爱,思想也早熟中二的很。王思思作为一个顶顶漂亮的女孩,自然也有几批稚嫩的狼盯着。 相当于后世流行的话,“女神”是大家的,妄想出手的就是全民公敌! 对方到也不会挑衅上门,本来事情过去了也就忘了。可就在前不久初二结束的时候,两伙人在公共篮球场为了争一块场地使用权就产生了口角,新仇加旧恨,争着争着就从哪个学校班花漂亮上升到两校升学率对比再上升到各种阶级矛盾,五中比成绩,育成比长相打扮,最后加入的人越来越多,特别是在校联网的论坛上两方人马互不相让。 别看平时五中的人抱怨学校这个那个,只恨不得从来没上过五中。 但学校就是个自己能疯狂吐糟,但别人不能说一句坏话的地方。 等越来越多的学生知道了这事,纷纷上网开始口舌战,就好像这样维护自己学校的名誉一样。 最后,毛子作为五中的代表和育成国际的代表约好就在篮球场上比篮球,输的一方必须答应赢的一方一个条件。 作为整件事导火线的黎语,理所当然的被毛子给划到了参赛名额里。 这件事在放暑假前,黎语是答应了的。 记得前世他打了通宵游戏,哪有精力再去参加什么比赛,根本就没到场。 只知道那次后,有一名育成国际的队员双腿粉碎性骨折无法再站立,育成国际开始处处争对五中,五中的人刚开始因为愧疚一直忍气吞声,但后来好几位同学在回家路上被拦截群殴,事情演变的越来越严重,终导致两校学生交恶,互相仇视。 毛子和其他队员也差点被退学留档案,后来还是那位受伤的学生最后求情放过了他们。 这么回想起来,整件事其实没有谁是绝对错的,应该是一场意外,但到底是什么意外? 他必须弄清楚,一场初中生的篮球赛怎么会导致粉碎性骨折这么严重? 当年篮球场上的事情被封锁,黎语根本无从得知,如果能避免一定要避免。 那封愚不可及的情书,引出那么一大串的事情,不管怎么样这世既然重来了,他是会去参加的。 “那篮球赛你来不来,对方可是指明要你到场的,你别关键时候给我掉链子啊!”实在被黎语放了太多次鸽子,毛子再三叮嘱,他虽然不着调,但很讲信用,答应了必定赴约。 “去,反正我也没事。”黎语给予肯定的回答。 他们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毛子在说话,这时候毛子也没觉得黎语特别沉默。 “说起来,到时候我们学校的学生,还有育成那边的都会来观战,你都不知道校联网上争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把我们这场比赛上升到为校争光的程度。还有王思思美女还有她堂妹也会来观战,到时候好好表现,说不定能让她对你改观!”对于王思思拒绝黎语的事情,毛子是第一个知道的。 理由不外乎是,现在要中考最后阶段,她没时间给人补课。 呵呵,这理由也就骗骗黎语这样的傻子。 不过在毛子眼里,他一点也不觉得黎语配不上王思思,黎语虽然样子有点磕碜,但是心肠好脾气好,哪个女人跟了他才是走了运的。 “……事情弄那么大,你好像很开心?”黎语想到前世发生的事,虽然现在还未发生,但他依旧忍不住担忧。 “当然开心,有热闹看干嘛不看,你都不知道育成那批眼高于顶的家伙,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鼻孔长天上了!”毛子愤愤道。 黎语:你好像也是个小豪…… “校联网上别的学校还等着我们发视频,不说了,别忘了三天后早上九点!我去练篮球了,到时候杀得育成那批有钱没眼的屁滚尿流……”毛子畅想着未来,挂断了电话。 “……”黎语不由苦笑,毛子还是像前世那样说风就是雨。 但这一世,不一样了。 他会慢慢改变命运,自己的……朋友的。 挂上电话,黎语忍着脱力来到浴室,现在的他就像一只黑色的猩猩,身上那些黑色杂质好像水蛭般附着在上边,密集恐惧症的人会看得头皮发麻。 闭上眼一块块揭下来,扔进垃圾袋。 他发现身上的肥胖纹果然没了,皮肤更是弹性十足,去掉附着物后露出白得好似透明的皮肤,就好像上等绸缎让人忍不住触摸,似乎隐隐散发着青竹的味道。 这身皮肤好看的让他无法相信,甚至连指甲盖都是淡红圆润的。 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洗澡,想看看洗干净后自己的样子。 如果只用了一次清体丸就有这样的效果,那多用几次他是不是能变得越来越好? 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显得非常不耐烦。 黎语关上水,并没有着急走出浴室,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套了件t恤长裤才去开门,事实上这一个月他拒绝陶阿姨来照顾自己后,基本上没人再进这个屋子了,他自己打扫、做食物、买菜。 来找他的,也只有那位王奶奶,知道他一个人生活,就会善心的给他炖点吃的补补营养,他知道在三号的督促下,其实身体很健康,可老人的好意他实在不忍心拒绝,每每也会收下,然后隔天买点蔬菜和水果送上门。 人和人的感情,本就是相处出来的,有时候甚至觉得那王奶奶比自己的父亲更让他亲近。 难道是王奶奶? 穿上拖鞋,黎语走向门口。 王佳琪是王奶奶的孙女,暑假过来看奶奶就在这里小住几日,今天奶奶中午约了牌友,就托她把炖好的汤送到楼下。 她是育成国际的学生,王思思是她堂姐,说起来那封黎语的情书就是她给育成国际喜欢自家姐姐的人看的。 她早就看不惯黎语这只肥的发腻的猪暗恋自家优秀的堂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知道照照镜子自个儿什么样。 早在初一的时候就知道,这肥猪是个死宅,就住奶奶家楼下。 成天邋里邋遢的,夏天走近了还能闻到臭味,遇到她就会露出贱贱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惹人厌。 那双猥琐的眼睛也不知道整日想些什么龌龊事,也就堂姐脾气好没教训这只猪,但这种不要脸的肥猪不给点教训是不会放弃堂姐的,肯定会纠缠不休,她要一次性打消这只猪的妄想! 蛤-蟆和天鹅是两个世界的! 这死宅猪,还不开门! 王佳琪敲门的动作更大。 咔嚓,门开了。 “你这个……!”王佳琪刚要开口骂,突然卡住了。 第15章 part15:秘密武器 王佳琪瞪着眼站在原地,看着面前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她无法形容第一眼的感觉。 画、风、不、对! 任何人本来以为会看到肥胖猥琐的胖子,突然出现的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出浴美少年,都会因为落差太大而停顿。 王佳琪抬头看了看门牌号,没错啊,就是死胖子的家! 少年疑惑的望着她,被那样一双水润无辜的眼看着,王佳琪难为情了,天知道她从小都没不好意思过,男生对她不好意思还差不多。 她不自觉倒退了一步,显得不那么咄咄逼人,说话语气也放轻了些,“你你……是谁?” 无论几岁的姑娘,无论这姑娘对眼前的少年是什么感想,女孩子都会本能在好看的异性面前稍稍维持下形象的。育成国际里也不乏长得不错的小男生,再加上他们学校没有穿校服的规定,不少家境不错的就会开始打扮,追时尚,做个帅气的头发,比起来五中这群除了校服还是校服的男生,颜值上完全秒杀。但她本身有身为漂亮女生的矜持,亦不是花痴,不会见到一个长得不错的男生就找不到北了。 眼前的男生或许只是清爽秀气,但散发的气质太特别,给人一种优雅的,冷漠的气息,王佳琪甚至忍不住想要摸一摸面前人的皮肤,她现在才真的相信了“冰肌玉骨”这四个字真的存在,即使这词更适合形容女生,但她匮乏的语言只能想到这词了。 少年长得一点不女气,根本不可能误认性别,没有哪个女生会有这样的气质。 与他一比,那些追逐时尚的男生有多么肤浅庸俗,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直崇拜的学生会主席也只是个嚣张幼稚自以为是的人。 哦,原谅她的形容词,她也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 少年似乎惊讶王佳琪的问题,疑惑道:“这不是我应该问的吗?” 黎语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这姑娘自己过来敲门的吧。 “我叫王佳琪,……找黎语。”王佳琪感觉自己从没那么窘迫过,而且再迟钝都看的出来,这少年刚沐浴过她这么大大咧咧的跑下来有多尴尬,少年头发还滴着水,如同身上被蒙了一层水蒸气似得,特别湿润健康,谁都知道她就喜欢阳光帅气的美少年,她的班长就是这类型的。就是再迟钝她也知道自己好像打扰到人家洗澡了。刚刚还死命敲门来着,完了完了,她的形象啊!都是黎语那只死胖子,死肥猪,谁会知道他家有客人啊! 说起来,死胖子呢,不会还窝在里面打游戏看漫画吧!? 黎语好像看到了什么趣事,望着王佳琪涨红的脸,是难为情,还是对着……他? 太难以置信了! 他认识王佳琪,应该说曾经认识。 前世黎语中考失利进了一所职高,当时就和王佳琪同班。 三年的职高生涯,如果要他对王佳琪给一个评价,或许就是:刁蛮、任性、堕落。 作为自己初中时暗恋对象的堂妹,这对姐妹花他不可能不知道,只是没想到世界那么小能上一个高中罢了。 不提那三年对自己的冷嘲热讽,见到自己就鄙夷唾弃的经历,一次次让他意识到自己有多配不上她优秀的堂姐。后来就没王佳琪的消息了,她被退学了,起因是被所谓的“好姐妹”拖下海,在一次“成年party”中被陷害,然后怀孕了,最后被匿名举报。 ……被迫休学。 那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像一只骄傲孔雀般的女孩那失魂落魄的模样,空洞无助……就像他自己最后的结局。 年轻,从来不是任性妄为的借口,也不是疯狂的资本。 若一开始自己能守住,别人怎么诱惑都是没用的。 他没资格去批判王佳琪,也不想去同情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这只是前世的事,现在在他面前还是没堕落前的王佳琪,他们似乎因为楼上楼下而见过几次面,虽然仅仅几次就能明显感觉到小姑娘对他的满满恶意。 让黎语为那几年的言语鄙视去报复王佳琪,他是不会做的,到底他是个男人,实在没必要对个小姑娘这么斤斤计较。 再说,他不担心明显的恶意,更担心善于隐藏自己的人。 但要他和颜悦色,呵呵,做不到,他没有虐待自己的嗜好。 讨好女神?不好意思,重生后就没点亮过这个技能。 想到刚才王佳琪完全没认出他后的反应,王佳琪不是我要和你计较,自己送上门的我没道理放过。 他就这么默默望着王佳琪磕磕巴巴的说要找黎语。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黎语不失礼貌的微笑反问,慢条斯理的望着低头端着鸡汤进退两难的王佳琪,心情格外的好。 呵呵呵,看着前世骄傲的孔雀在自己面前像只小鹌鹑,他就忍不住面上越发冷漠的温和,颇有种后世那高岭之花的男神样。 见惯了初中男生伪装的耍酷,再碰上黎语这只重生后的妖孽,哪里是现在的王佳琪hold的住的。 说话更不连贯了,脸越发红了。 “我能……进去等他吗?这个是奶奶给他炖的,我奶奶……她就住楼上,平时经常给黎语做出吃的。”深怕眼前的人不相信,王佳琪慌乱的解释。这锅汤是用砂锅,对她一个初中的小女生来端那么久是重了点。 黎语笑了笑,温和道:“那进来吧。” 王佳琪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不笑的时候很冷,可一旦笑起来就让人舒服的心里冒水汽。 她有些轻飘飘的进了屋子。 将砂锅放在桌子上,才开始打量整间屋子,第一感觉就是:好干净! 整间屋子没有多余的东西,每个物品都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餐桌和茶几上还摆着几盆绿意盎然的小盆栽,将这个老旧的屋子点缀了几分可爱。 也不知道黎语花了多少钱请阿姨弄得那么干净,简直无法相信这屋子是以前那狗窝。 她规规矩矩的坐上客厅的沙发上。 就看到那少年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一杯红色饮料。 “只有番茄了,榨了下,介意喝这个吗? 面前的少年那抱歉的模样,让王佳琪有些受宠若惊忙接了,她以为他会把自己晾在客厅里,看的出来她刚才的行为没给他好印象,但没想到对方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却那么成熟。 对,就是成熟,即使他没有刻意表现出来,但一举一动的从容和那微笑,她就觉得他不同于现在的男生,很有教养很有味道,对比之下她有些自惭形秽。 边喝着番茄汁,边低声诅咒:那该死的死胖子,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定要让堂姐狠狠再拒绝他一次,这次让她这么丢脸,等到死胖子回来把人揪出去骂一顿! 死胖子,死蛤-蟆,快回来给姐姐出气! 气氛尴尬了起来,王佳琪边低头喝果汁边诅咒,黎语拿起茶几上的书看了起来,他不想因为王佳琪的到来而浪费任何学习的时间。见对方果然不理自己了,王佳琪想着说什么话题来缓解紧张,越是想越是紧张。平时不是很能说吗?怎么这会什么话都没有了。 现在也不好突然提出离开,她已经不想等着揍死胖子了,只想快点解决眼前的尴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王佳琪眼前一亮。 看到是育成国际的同学,暗松了一口气,对着那头道,“知道了知道了,那天思思也会去的。你们不是前几天就说过了吗?” …… “放心,我们怎么可能会输!呵呵,至于五中输了的条件,哈哈哈哈……干脆就让黎语跪下来向我姐姐告白好了!”王佳琪笑声戛然而止,她突然想起来身边还坐的人,不敢回头也不敢看那少年的表情,她根本不知道少年和黎语是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刚才的话对方听了什么感想。 忙站了起来,也不敢看黎语,匆匆说了句再见就开门出去。 直到跑上楼道,才猛然醒悟,忘了问他的名字了! 看着女孩消失在门外,黎语将那只喝了一半的番茄杯子倒了,从始至终都很平静,好像根本没在意女孩说了什么。 [你好像很不喜欢那小姑娘。] [看的出来?]黎语倒了点洗洁精,慢悠悠的洗着杯子。 [很明显好不好,都没见你笑得那么假过。] 冲洗完杯子,黎语淡定的关上水,[看来我功力不到家。] [有让篮球速成的办法吗?]拿着课本,黎语想到王佳琪最后那句话,第一次放下了书。 也许会有人说十几岁的孩子没有恶意,很单纯冲动,但往往正是单纯才是最残忍的利器,世间有多少因“无知”而被伤害的人,单纯年幼就像永远的免死金牌,可以肆无忌惮做任何事。 他没脆弱到因这话而被伤害,但也不可能凑上去被人欺负。 [没有,任何专业都没有捷径可以走。]三号好像知道黎语在介意什么,是个男人都有尊严,下跪……谁给她的脸?[不过系统里有专业的篮球模拟对战,其中有个老师号称“十五分钟绝对领域”,你就向他学个几招就能称王称霸了,还有三天是不是时间太赶了……] [呵。]黎语没再说话。 三号:嗷嗷嗷嗷,这句“呵”好有男人味,虽然这样的黎语很少能见到,但就是少才显得珍贵!!! 黎语平时很努力,很温和,但那是没触到他底线。 看看它家宿主多内秀,表面上谁看得出来辣么霸气侧漏,不可一世啊! [话说那老师就那十五分钟有用,就讲个爆发力,之后就歇菜了。]所以和真正的篮球员无法比,也就适合唬弄唬弄外行人。 [那就进行十五分钟的特训吧。]他要对付的只是几个没专业水准的初中生,三天……时间够长了! 绝对领域,在那个时间里就是当之无愧的王。 想到那场面,三号有些蠢蠢欲动,它有些期待看到经过特训的后的黎语,在球场上王者降临的模样。 * 三天后,早上八点四十,阳光洒在整个篮球场上。 这个时候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围观的学生,基本都是两校的人,校联网上唇枪舌战覆盖面太广,参与人数多,从初一到初三都有。 放暑假虽然天气热,但初三生还是来了不少,升学压力大的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件可以发泄情绪的事,自然不愿错过。 因为地点离两所学校很近,报名暑假班的同学正好这个点要来上课,不少都请假出来观战。 在校联网上,他们可是吃足了育成的苦头,育成的人惯会耍无赖胡搅蛮缠,偏偏五中大部分会读书但口才一般,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每每被气得吐血,眼睁睁看着自己学校被对方贬得一文不值。一中二中就算了,他们的确学习比不过人家,可育成,一个有钱就能进的学校有什么好炫耀的! 被谁看不起都不能被育成一群花孔雀们看不起!! 虽然不能上场,但他们一个个都憋了一口气,气势上不能输了人,这叫集体荣誉感。 每个学生都会有。 不管私底下有多少矛盾,多少不顺眼,但集体之所以被称作集体就是当有外界攻击的时候,他们能团结在一块一致对外。 也许一场比赛只是每个人青春中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但却是不可或缺的部分,他们会学会团结,学会呐喊,学会因同学的表现而心潮起伏。 青春无悔,并非真的无悔,而是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篮球场上泾渭分明,两校的参赛后补还是在围栏外的学生,都有清楚的分界线。 “毛子,黎胖子呢,你不是说他会过来吗?”郭明,因锅盖造型和姓的联系,被取外号“锅盖”。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打他电话!”毛天宇边拨着电话边嘴上念叨:“这混球,我特地提前打电话提醒他不要掉链子,怎么还是……这个点不会还没起来吧。” 还没按下拨出键,后面一道悦耳的声音打断了他。 “毛子。” 谁叫劳资?声音好耳熟。 毛子一转头,看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年,脱口而出,“你谁啊?我们认识?” 黎语拿出那只毛子陪他一起去手机卖场选的廉价智能手机晃了晃,毛天宇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手机又看看了少年,“卧槽,小胖他穷的把手机都给当了?” 这过的什么日子,也太苦逼了吧! 黎小胖不会穷得连衣服裤子都卖了,然后没法出来?他是不是现在要去赎人…… 毛天宇脑洞一开,就停也停不下来…… “多少钱,我出双倍问你买回来!”毛天宇一脸劳资什么都不多,就钱多的欠扁样。 那少年笑了笑,在阳光下恍惚看上去竟给人天使的错觉。 “好啊,过来谈谈价钱。”少年径自走向场边人少的地方。 毛天宇跟着少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一旁的郭明看着毛子随那少年离开,隔得太远也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然后毛子不知道听到了什么,简直像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那模样真是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欢脱,毛天宇……其实你是花果山派来的逗逼吧。 自家队友面前出丑也就算了,郭明分明感觉到育成国际那边的选手投过来的异样目光,从没觉得那么丢脸过。 育成国际不会以为他们队长是个蛇精病吧? 好想把人给拎回来…… 而这边知道了天大消息的毛天宇难掩兴奋,简直像是疯魔了。 围着黎语转了一圈又一圈,像是看到什么惊天动地的大新闻一样。 黎语站着任由毛天宇看,这才是他单独找毛天宇出来的原因,以他对这些小伙伴的了解,别想指望一件事能保密十分钟以上不露破绽。 “我暂时不出场,到后半场最后十五分钟上去。” “什么?你怎么能辣么残忍……”毛天宇哭丧着脸,他是知道黎语的篮球还是打得很不错的。 黎语:……你又不是我老婆,别一脸“你辣么残忍辣么无情”的模样。 不过被毛子这么一耍宝,黎语的心情也明媚起来。 “放松警惕,秘密武器。”他凑近毛天宇,轻吐八个字。 第16章 part16:不要放弃,五中 放松警惕,自然指对方。 秘密武器,自然指黎语。 也不知道那少年与毛子说了什么,居然就让人坐在替补席上。 郭明一看不对,拉过毛天宇,“胖子呢?他特么的不来了?还是不是兄弟!” 其他三个队友也不太爽,任谁都不会舒服,他们在外面冲锋陷阵,另外一个家伙却龟缩在家里享乐。但想到毛天宇和黎语的关系,也没说难听的话,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加上原来的替补刚好五人,现在替补席上只剩下一个看上柔弱的少年。五中不像育成那样有钱有闲可以把篮球队弄的像模像样,五中这个充满学习氛围的环境里篮球能拿得出手的学生,就这干巴巴的几个人。 “你找来的外援?”郭明指着座位上的黎语。 “不行啊?”毛天宇毫不在意,这种其他人蒙在鼓里只有自己一个知道真相的感觉,不要太爽哦,“兄弟们集合,做热身运动了!” 郭明眼看自家小伙伴那满脸嘚瑟的贱样,无语凝噎。 仔仔细细看着替补席上坐着的“弱不禁风”,再转头看向育成国际的“大块头”,郭明觉得他现在想的不是赢,而是怎么输的漂亮点。 育成国际这边,五个选手长得高大,就连容貌都比五中的顺眼很多,特别是其中有一个叫阿宏的学生是被省级少年体育队相中的苗子,等中考结束后就要进体校,没道理他们会输。 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全体育成,都没想过会输,他们想的只是这次能赢多少,赢多还是赢少的问题。 既然五中输定了,她们已经愉快加轻松的想着要五中答应什么坑爹的要求了。 “呵呵,五中的队长抽风了啊!想输给我们也别这样啊!” 其他人果然看到毛天宇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哄笑起来。 “白白送分给我们,待会就陪那些土包子好好玩玩,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差距!” 八点五十分,两队人进入备战状态。 “五中,五中,加油!” “毛天宇,加油!” …… “育成育成,所向披靡!” “育成,是最棒的!” …… 渐渐围观人群也开始喊口号和加油。 两边呐喊的学生好像也在竞赛般,互不相让。 火热、激烈的气氛被炒热。 突然,育成的队长邵祺朝着不远处刚做好暖身运动的毛天宇喊道:“你们黎语是临阵脱逃了是吧?” 随后就是育成这边的队员和身后学生强烈不屑的嘘声。 显然看不起这样逃避的“孬种”。 除了毛天宇外的几个队员脸色都不太好,想反驳但根本找不出话,对方说的是事实,黎语的确没到。 毛天宇朝着替补席看去,只见到黎语轻轻摇了摇头。 要么忍,要么残忍。 现在忍,才有机会…残忍。 毛天宇的眼神并没避讳谁,也有人注意到五中这边的生面孔,但没谁放在心上。 “我们几个就能把你们打得落花流水,又何必他出场!?”毛天宇回应道。 但这句话,等于默认了黎语不会再来。 “说大话也不怕闪了牙!就趁现在多笑笑吧,待会就要哭了。”邵祺不屑的转身,小声对队友道:“一上场就紧迫盯人,他们那边只有毛天宇和郭明需要注意,其他人没什么用,到时候把球都传给阿宏,由他得分。” 叫阿宏的男生身形偏瘦,看上去并不起眼,表情有些呆头呆脑的,只见他木讷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黎语深深望着阿宏,他就是最后粉碎性骨折的那个男孩。 不由的,目光认真了起来。 注意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 “佳琪,思思,这边这边!”一个女生看到往这边走来的姐妹花打招呼,占位置。 姐妹走过去,女生惊讶的望着王佳琪,“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看上去这么没精神?” “没什么……啊……是他!”王佳琪刚打算说什么,猛然看到那个静静坐在凳子上的少年,双眼一亮。 “佳琪,你认识?”王思思轻声问道。 旁边的人也望着她,王佳琪才发现因为太过惊讶而说了出来。 她看着像坐镇般的少年,比起那天有些慵懒随意,现在的少年更沉着冷静。 哪止认识,还说过话呢! 这几天她没回家,上楼下楼了好几次,在那门口也“特意”经过了好几次,想着能不能偶遇一次。 可惜从没遇到过一次。 “怎么可能认识。对了,那死胖子呢,还喜欢你呢!?居然临阵脱逃!” 王思思对这种话题并不感兴趣,嘴边始终挂着恬静的微笑。 “这种懦夫喜欢你,真是耻辱!”就在说这话时,王佳琪全身一僵,她感到那个坐着的少年好像朝着这边望了一眼,那眼神冷得没有温度,就好像隔了那么远他都能听到刚才所有对话……错觉吧,一定是晚上没睡好。 “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要中考了,现在谈这些不适合。”王思思的脸上全是认真,好像为了学习豁出去了。 周围人:不愧是王思思啊,就连黎语那种模样的,她都那么温柔。 开赛没多久,全场陷入一边倒的得分,五中唯二能得分的两个人被防守住了,育成这边却是连连进球。 只过去十几分钟,育成越打越顺手,没多久分数被拉了开来。 上半场结束,比分拉开了28分,28……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 比起对方阵营的欢呼,五中休息区一片死寂。 外围五中的学生有的连嗓子都喊哑了,但却死死抓着围栏不离开。 这种集体荣誉感深深笼罩他们,感同身受的难受。 啪、啪、啪,鼓掌声引起队员们的注意。 是那个一直安静坐着的少年。 他站了起来,那双黑漆漆的眼一张张脸望过去,好似能看透人心……给人一种他失败了很多次很多次但依然挺过来的错觉。 “打起精神来,就算输也不能让别人小看我们!听听他们的笑声,不觉得耻辱吗?我们比他们差吗,想要永远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我们不差!至少不比这群嘲笑他们的人差! 本来体力透支的队员们在听到这话,特别是对方那里传来的大笑欢乐声,让他们原本想要放弃的心又再次难受起来。 每个人都觉得他们输定了!连对手都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他们就像蝼蚁,这感觉在他们稚嫩的心里犹如被炙烤了一般,留下深刻记忆,待成年后再回忆起来还有如昨日。 “看看外面每一个支持你们的人,为了他们,我们也不能放弃!”是我们,而不是你们,但其他队员根本没发现黎语这明显的语病。 本来被负面情绪笼罩的他们神使鬼差的望向场外那一张张渴望的脸,望着他们的表情,好像能看懂他们脸上的含义,他们不是在进行个人赛,是集体,他们都是五中人。 不知道怎么的,心底燃起一股无名火和泪意,场外一些感性的女孩子因为刚才呐喊的氛围,而哭了出来。 不要放弃,五中! 黎语知道他的这些话,换了这些人年纪再大一些,根本不会放心上,反而会斥责自己自以为是。 但这些小伙伴才初中,他们执着而火热,有着一往无前的勇气。 一场比赛也许很快就会遗忘,但失去的却是一颗奋斗到底的心,永远不能小看生活中任何细节。 一点小小的坚持,或许有机会改变许多人最初的心态。 “战到最后一刻!”黎语不遗余力的鼓励着,喊了一句口号。 其他本来排斥黎语这个外人的人,一时间对这个少年少了些隔阂,他们眼中好似燃烧着火焰,为了所有五中人! 异口同声道:“战到最后一刻!” 这六个字,响彻整个赛场。 五中围观的学生,也听到了,原本难受得想要离席的人也忍不住又走了回来,这一刻他们的心是凝聚在一起的。 “最后一刻!我们的荣耀!”,他们要的不是胜利,而是信念,是对手的尊重。 原本加油的学生热情的继续为五中呐喊,喊哑了发不出声音了也无所谓。 渐渐的,一个带动两个,两个带动三个,从初一到初三的学生形成了一股比育成国际更加可怕的向心力。 我们可以输,但是依然会站着。 没到最后,怎么能轻易言败! 育成的学生瞠目结舌的望着五中,原本胜利的喜悦消散了许多,居然觉得这样的五中有些可怕。 毛天宇怒吼一声,犹如猩猩崛起般。 相应他的是其他四个队员的吼叫。 五中的人疯了! 无论场内场外。 暴动般的疯狂,他们疯狂追平比分,但上半场差距太大,即使他们用尽了全力,即使观众们哭得嘶哑,也改变不了结果。 离比赛结束的最后十五分钟,还距离对方19分。 而场上的五中队员,每个人都在体力上限中撑着,他们汗如雨下,却散发着野兽般的气息。 原本完全不把他们放在心上的邵祺等人,表情也早就在下半场一开始就认真了起来,不再小觑对方,他们要守到胜利为止。 黎语,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淡定、从容。 他走到裁判身旁,“换人!” 第17章 part17:轻敌 这一刻,无论是育成还是五中的人眼中,看到的都是一个沉静又气质斐然的少年。 这不是黎语,或者说,这不是真正的黎语。 前世到今世,从未被瞩目过,黎语如何能不紧张。 怕他再像之前上台那般不知所措,三号早早打了预防针。 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演。 不知道怎么面对观众,演;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演;不知道什么语气神态,演。 将所有真实的情绪包裹,呈现在外的是其余人期待看到的。 ——————这是一个称职演员的职业素养。 三号无法忍受如今外在渐渐蜕变的黎语展现出破坏美感的胆怯害怕,那画面简直不能忍! 将想法说了出来后,黎语完全没有三号以为的那样“阳奉阴违”“忍气吞声”,反而非常赞同。在三号的共享记忆中大部分宿主对“系统”的意见,总是又不满又不得不去做,认为“系统”无情又独-裁,黎语不同,他是真正在向自己讨教。 越是接触,它就越想把黎语推向神坛,相对的,对黎语越发严格要求。 它是辅助系统,不是成神捷径,真正的改变要靠黎语自己。 黎语对此乐见其成,他想让自己变得优秀,三号提供了帮助,求之不得,哪里会排斥,越严格越好! 可重点是怎么饰演别人眼中的自己,在三号给他看了无数“男神经典影像”后,黎语脑中浮现的却是心目中裴琛成为影帝后的模样。他崇拜裴琛,作为死忠粉,对裴琛的音容笑貌有着根深蒂固的理解。 睡梦空间中,三号提供了一间观众模拟房,模拟模式为初级:百人。 在百个或是呐喊尖叫的人中,黎语从刚开始的畏缩不前,双腿打颤到后面表情正常,不再颤抖,演练了几十遍。再从正常到神态自若,走路有风又演练了百遍。再资质驽钝的人,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下,都能维持表面的云淡风轻。 即使目前是画皮难画骨,但三号相信假以时日,黎语一定能融合自己性格,形成独属的气质。 扮演久了,习惯成自然,也就真正强大了。 也许在所有人眼中黎语只是安静的坐在替补席,然后将体力不支的队员替换下来,但就是这样的过程在背后却是无数努力。 裁判看向黎语的目光透着几许赞赏,五中的一个队员已经撑不下去了,眼看着随时会倒下。 而黎语适时要求换人,在裁判看来就是体贴队友的行为。 原本作为替补的谢英豪双脸通红,呼吸急促,大口呼吸间感激的望向黎语,他真的快不行了。 其实在黎语坐上替补席上的时候,他是最不满的那个,这个看上去除了好看点一无是处的男生,实在不像强力外援的模样,但有什么办法,“黎语”这个篮球不错的家伙抛弃了他们,除了接受还是接受。 可现在,从刚才为他们打气鼓励,再到现在发现他体力不支,让他渐渐对眼前的男生改观了。 黎语将拿出来的大毛巾盖在谢英豪头上,“你很棒!” 拿着毛巾擦汗,谢英豪露出了信任的笑意,“接下去就靠你了!” 这是队友之间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信任,这时候,他已经将黎语当做队友看。 替换上场后,黎语加入队伍中,其他四人哪里不知道谢英豪的状态,原本看向黎语排斥的目光到如今已经少得忽略不计了。 郭明突然喊出那句黎语之前说过的话:“战到最后一刻!” 黎语和其他队友很有默契的笑了起来,即使精疲力尽,但在外围学生越发响彻球场的呼喊中,他们围成一个小圈将右手相互交叠,异口同声道:“最后一刻!” 士气再次被鼓舞起来。 也许这是别人无法理解的热情,也许在上场前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围观学生,都不认为会这样拼尽全力。 可事实上,这场原本没人重视的比赛因为一点小小的改变,煽动出微妙的变化。 相对的,育成的队员即使明知道结果,但在对方的气势也不由的动摇起来,在他们看来,五中这群书呆子疯狂起来简直就是一群野兽。 “毛天宇,你可以啊!找个白斩鸡上来,这么弱不禁风,不会打着打着就晕倒了吧!白白送分给我们,我们也会不好意思的~~”邵祺做了个娘气的如花表情。 这话是夸张了,黎语除了皮肤白了点外,一点都不柔弱。身材匀称,人长得秀气那也只是更让人放松警惕而已。 邵祺这是在试图挽回自己这边的士气。 从这点也可以看出,邵祺已有领导才能的雏形。 看上去幼稚中二的少年,也并非没有优点,每个人身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优缺点。而现在场内场外的人都还稚嫩,可谁年轻的时候没轻狂过,待年纪增长后他们会走出不同的路。 就在这个关键的时间里,黎语的出现改变了他们一些人原本的命运轨迹,这自然是后话,现在比赛还在进行。 育成其他队员很给面子的嘲笑黎语,似乎在说你们要派也别派一个看上去就没用的家伙。 刚刚认同黎语的其他队友一脸愤怒,而毛天宇更是控制不住脾气要上前干架,被黎语一把拉住。 他附在毛天宇耳边,低语了几句。 毛天宇不是个掩藏的住情绪的人,咋咋呼呼的跳了起来,瞪着黎语,“纳尼,你疯了啊!” 五中其他队员在知道黎语的战术后,都难以置信的望着黎语。 最后还是郭明道:“反正最坏的结果就是输,还差十九分,糟糕的没更糟糕了,我同意!拼了啊啊啊!” 毛天宇也点了点头,原本没那么在乎这场比赛,但士气早就调动起来,又辛苦拼斗那么久,好不容易追了那么多分数,付出的越多就越在乎。 也不知道五中的人说了什么,育成的人只能确定他们似乎在研究什么。 可还有最后十五分钟,相差的可是整整十九分,管它什么战术,反正他们赢定了。 哨声响起,是五中进攻。 可五中的其余四人完全没随着黎语进攻的意思,反而像育成刚开始那样紧迫盯人,每个人只负责防守对方。 进攻的居然只有黎语一个人。 难道,五中因为输定了所以集体抽风,所以完全放、弃、进、攻? 就在育成轻敌的时候,黎语快速突破一人,那人只感觉一道风经过自己。 好快! 黎语的速度太快了! 在三分线的地方以标准的投篮姿势投出,这太没预兆了! 三分球,能进的概率太低了! 初中篮球中灌篮、三分球几乎是绝迹的,无论是精准度还是身高力气都是不达标的。 黎语也同样紧紧盯着篮球的轨迹,他也不知道技能会不会奏效。 他用系统赠送的初始积分提前兑换了高级命中,命中率提高百分之80,时效十五分钟,加上“绝对领域”的一点皮毛:唯快不破,但足以让轻敌的育成追悔莫及。 快速突破防守,然后投篮,这就是他的战术。 他们越是看不起他,他才越有机会! 轻敌,才是最要不得的。 高级命中,最大特色就是只要不是太坑爹的球,能进入篮框的概率高了80%。 邵祺睁大眼看着那颗篮球轨迹,看到篮球碰到篮框向上弹起的瞬间,松了一口气。 呵呵哒,以为耍帅那么好耍的吗。 嗖的一声。 反弹的球居然在篮框上转了几圈,直接掉了进去。 邵祺震惊,怎么可能!?这什么狗屎运? 分数牌改变。 还差十六分! 一秒沉默。 猛然,爆发出比刚才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尖叫声。 十五分钟的奇迹,开始了! 第18章 part18:意外 “他只是狗屎运,不可能每次都能进!”邵祺抢到篮板给其他队友。 但就在传球的时候,就被那风一样的少年给截了。 “啊啊啊啊啊!五中,五中!”不少女生盯着黎语尖叫,那样犹如漫画里走出来的少年,就连动作都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如何能不让女生激动。 “五中必胜!” “加油,加油!” 五中这边沸腾了,他们看到了华丽的篮球秀,一人力挽狂澜! 那个在赛场上的运球的少年,清爽的黑发飞扬,干净利落的笑容是直击人心的温暖,那一刻,他不可一世的姿态让人难忘。 好像他就是赛场上的王。 “不好,他又拿到球了!”邵祺根本没想到黎语的速度能快到这个程度,简直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完全抓不住。 黎语身边形成短暂的真空,他以标准的姿势再次投了出去。 邵祺等育成国际的学生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里了。 千万不要进。 嘭! 篮球撞到篮框。 黎语也盯着,希望能撞到那百分之八十的成功概率。 虽然十个球里面只有两个失败率,但他希望在这十五分钟里别出现。 “抢篮板!”邵祺刚要跑过去抢球,那诡异的一幕又一次出现,弹起的球再次回到篮框,转了小半圈就掉进去了。 再次得分。 黎语微微一笑,今天幸运女神似乎站在他这边。 邵祺回神,看着那少年若无其事的回去防守。这到底是什么狗屎运!?连续两次都这样进了,除了狗屎运他没有其他形容词能形容了。 邵祺有些崩溃,才上场多久就连得了六分,看看,场内场外的五中人都快入魔了。 只是一个人,到底怎么做到的? 别说邵祺这个对手想不明白,就是和黎语最熟的毛天宇都不敢相信,面前这个除了声音和黎语没半点像的家伙是怎么粗线的,待会是不是会冒出他熟悉的那个小胖? 被掉包了吧? 郭明在空隙间快速问了句,“你打哪儿找的外援,这种小比赛太屈才了!” “……”玛蛋,他也想知道。 见黎语再次拿到球,邵祺已经失去冷静了,刚才那两球给他的冲击力太大,他已经不敢再赌如果球还在黎语手上,会不会再进一个。 他下了一个冲动的命令,“所有人,防守他一个!!” 就在育成国际的人都跑去守黎语的时候,黎语再次做出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传球给毛天宇。 无人防守的毛天宇,还没等育成的队员反应过来,就传球给早在篮筐下等待的郭明手里。 拿到球,郭明果断出手射篮,进了! 看到对方再次得分,邵祺感觉自己简直就像被眼前的少年玩弄在股掌之间,他觉得这少年一定是故意的。 阴险、装无辜、爱耍帅就是他对这个少年的全部评价。 抬头一看,被育成严防死守的黎语朝着他露出一口白牙,在邵祺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没见过比这人更讨人厌的家伙,只听对方用悦耳的声音说道:“篮球是集体运动。” 邵祺:………… ……………………卧、槽! 头一次,好想暴打一个人!那欠扁的微笑!!谁不知道篮球是集体运动,那你刚才的个人秀耍什么耍?太贱了,太贱了!! 到底是谁说这个家伙弱不禁风,不足为虑的? 这是哪门子的弱不禁风? ………… 胡阳夏今天来上课的时候就发现人少了很多,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人,拿出了第一堂课的课本开始预习。鲜少上校联网的他,还不知道五中和育成的那场撕逼大战。 到了上课途中就不断的听到不远处的呐喊声,隐约传来“五中”“加油”的声音。 他就忽然想起之前毛天宇提过的,要把育成杀得片甲不留的比赛。 看到一些同学陆陆续续出去,胡阳夏收拾收拾东西,趁着课间也向篮球场走去。 他这一个月除了一如既往的埋首课本外,就是继续做那道数学题,现在不再是解开题目而是谁能做出更多的方法。 从那位神秘大神手稿中呈现的四种,到现在已经多到八种,似乎还有层出不穷的方法未解出来,集体的力量总是强大的。而原本找大神呼声也渐渐平息下去,任何平台只有一个特点是不变的,那就是热帖永远都在变化。 只知道那以后,那个发帖的“团长”申明,这是一位他的朋友做的,与他本人无关,其他都不愿意透露。 这位昵称团长的人也是个高冷的,无论别人怎么问都不再回复,反而提出了一个奇怪问题,能不能找到一道最难的初中题,这帖子关注的人不少,注水也多,居然成了最近的论坛信话题之一。 越是走近,那喊叫声越是惊心动魄,特别是在场上好像有人进球,他们五中的人都像中风了一样,恨不得冲进球场。 一场比赛而已,以前也没怎么啊,胡阳夏根本不知道,原本的五中学生已经放弃了加油准备离开,突然出现了力挽狂澜的局面,将她们失望的心再次燃烧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五中的人那么疯狂,疯狂的让他陌生。人头攒动间居然有几个班上平日特别没存在感的同学,他们不再沉默,而是随其他人一起融入环境,还有的拿着手机录像。 就连副班长王思思和她身边那个和她有五分相似的少女,也紧张的关注比赛。 虽然完全无法理解,但胡阳夏也觉得这种氛围很影响人,他都有些激动了。 从人群缝隙间观看这场比赛,寻找最熟悉的毛子和黎语,黎语没来? 毛子呢?看到了! 毛子正在防守一个大块头,而就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就立着计分牌,差五分? 胡阳夏对了对手上的表,这还有没几分钟就要结束了吧!肯定会输。 而站在他身边的女生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要进啊!一定要进! 什么鬼? 一定是今天睁眼的方式不对。 胡阳夏搜索了一圈就看到在三分线的地方,一个少年还维持着投篮姿势,一颗篮球正往篮筐里投。少年穿着他们学校的篮球服,生面孔,不过他本来也记不全年纪里的同学,到也没多少奇怪。 这少年皮肤白皙,容貌清秀精致,一双黑瞳透着不属于年龄的沉静。 是个能让人眼前一亮的少年。 时间还有最后一分多钟,而比分已经缩短到两分。 双方焦灼着,场外也停止了呐喊,两方学校的人都屏息等待最终结果。 是五中绝地反击,还是育成坚守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原本在运球的少年突然抛开篮球,冲向篮球架。 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 篮球架突然倒下,少年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居然生生抗住。 但却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他咬牙对育成完全被吓到不能动弹的球员大喊:“快跑!” [黎语,我还能坚持五秒了,你快逃!!!!!] 第19章 part19:友情 三号无法顾及再次少了的5%生命值,给黎语强制加了一个无需过渡时间的“力大无穷”,能够瞬间爆发大力。 可只有十秒时间的强悍,过了时间就会虚弱无力。 若黎语倒下,就会被篮球架生生压死! 那十秒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场内外无论反应过来还是没反应过来的,都无法及时赶过去帮忙。 这就是前世那个意外,那个导致一位学生粉碎性骨折,其他多名学生受伤的事故! “啊…………!!”篮球架太重了,即使附加了力大无穷,依旧让黎语崩溃。 那痛苦的嘶吼让其他学生涌出难以描述的泪意。 黎语一瞬间咬牙坚持的脸,深深印刻在所有人心里。 发生的太快,直到所有人都逃开,胆小的姑娘已经捂住眼不敢再看。 毛天宇甚至连黎语的名字都还没喊出来,篮球架就倒了。 篮框砸到地上。 若没有黎语那缓冲的时间,难以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离篮球架最近的育成五人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根本不敢多想,他们还只是初中生,碰到这种事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 邵棋等人跑过去,就看到昏倒在篮球架旁边的少年。 他们甚至不敢碰黎语,邵棋深吸一口气,将几乎要跳出来的心脏归位,“救……救护车……,快!” “对对……救护车!”阿宏这个呆头呆脑的男生这时候反应最快,冲向休息区拿出手机就拨了出去。 在最后两秒的时候,黎语就在三号的提醒下跑开,完全没被砸到。 但这时候还是昏迷最适合,要真的完好无损的出现,才会吓坏人。 现场乱套了,赶过来的,尖叫的,哭泣的,混乱嘈杂,但这不是黎语能参与的了。 [你怎么样?]黎语第一个问的不是自己,而是三号。 三号心中一暖,它喜欢的就是黎语这种把它当做伙伴而不是系统的态度。 可打死它也不会让黎语知道,它实际上有多喜欢这个宿主,多丢人。 [我能有什么事~而且有我在,你也不会出事,我不是早说过我是万能的!以后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三号轻哼道,特别不可一世,和平时一般无二的嫌弃态度。 它默默翻出自己的生命值界面,看着那又短了的红色进度条,只剩80%的生命了。 果断关掉界面,再看它怕会忍不住害怕这种未知的未来。 黎语总觉得三号有什么瞒着自己,但细细思考了一番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见黎语沉默,怕被发现什么,三号又马上岔开话题,[进你的睡梦空间去,要装昏迷就给我敬业点!] 想想也是,这昏过去的时候还不如多看点书,对成为学霸的执着从未改变过。 黎语这才真正“晕”了过去。 三号见黎语已经进入睡梦空间,才松了一口气。 越来越精明的黎语,要骗过的难度系数也越高了。 将黎语送进急诊室,这家医院与邵棋家有些关系,拖着这关系两方十个队员就第一时间从医生那里得知了明确结果,黎语并没有受什么伤,只是爆发了过大的潜能昏迷过去,暂时还没检查出什么后遗症,但这种事还真不好说,最好住院观察几天。 知道黎语待会就能醒来,所有人都放心下来,凝重的气氛得到缓和,“太好了!” 刚才发生的那么快,他们根本没反应过来,而如果不是黎语…… 也幸好皆大欢喜。 若是因为护着他们,而黎语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用什么都补偿不了黎语。 华国的篮球框造价普遍低于国际水准,都没超过200kg,一个初中小家伙爆发力量后坚持几秒,好像也不是无法理解。 虽然没受伤还是很不可思议,但转念又想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种在危机关头爆发出的力量本就是奇迹。 医生不由想起前段时间去地震灾区支援的时候,看到一个母亲仅仅用肉身将怀里的孩子护得滴水不露,砖瓦并未压弯她的脊梁,而她早已断气,孩子却还很健康,这就是生命的奇迹,是想救下人的执念所爆发的力量。 听到医生的说法,邵棋等人有些动容,实则在危机缓过来后,他们就处于放空状态。 这时候才表现出这个年纪该有的害怕,还有被触发的情绪,眼眶有些湿润。 “混蛋,这个混蛋,我才没有哭!”一个育成的队员捂着脸哽咽。 “喂喂,你别惹我,劳资今天喝水太多,不然怎么一直往外冒。” “我最讨厌这种逞英雄的家伙,等他醒来一定要揍他!” 这泪,或许有后怕,有劫后余生,同样也有感激。 在他们还稚嫩的年级里,有个傻蛋给他们上了一课,告诉他们有个人救他们不是因为他们的背景钱财。就好像无论篮球架下站着的是谁,那少年都会义无反顾的去救。 这种感觉……其实很美妙。 他们大多家境不错,不然也没资本上育成国际。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身边有小弟,家里有各自难念的经,学习随便混。 生活环境造就他们几乎没见过这种一根筋的傻子,而这样的傻子,让人忍不住想和他做朋友。 在他们没有长大的心里埋下了“跟这个傻蛋”做死党的根深蒂固想法。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这情谊轻易动摇不了。 当成年后,任何友谊都可能因为外力而脆弱不堪,唯有在相对单纯不复杂的年华里,才能发酵出这种铁杆情谊。 等队员差不多缓过情绪,刚好遇到赶过来的老师。 毛天宇心中冷哼,还真是来的不早不晚。想到黎语还躺在床上,脸上多少带着点迁怒,“锅盖,你去和老师解释下,我们先去病房等他醒来。” 见郭明去对付询问的老师,他们才来到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见黎语还在昏迷,他们没有进去,而是在外边安静的等待。 突然邵棋瞥了眼毛天宇,“喂,你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我再无耻,也学不来你厚脸皮!”毛子脾气也不小。 虽然因为黎语的关系两方暂时缓和了关系,但两所学校的人依然互不对付,这是长久以来争锋相对的习惯。 只是这互不对付,好像和以前有那么些不一样了。 “你还好意思说,请外援,就算赢了那也不作数!他是你们中学的吗?特别是那几个球,什么狗屎运!无耻到极点!”被邵棋一提醒,育成众队友似乎也想起那惨痛的过程,都一脸吞了半只苍蝇的难受样,实在是躺在里面的人太欠扁! 其实现在看到那少年安静躺着还挺顺眼的,怎么一旦活了就那么惹人厌呢? 明明看到球弹开,在赛场上本来都轻松加愉快的心情准备抢篮板,猛然看到球又再次掉进去那刻,崩塌了,这心理落差谁都能暴躁难受,如梗在咽。 “呵呵,有本事你也请外援阿!说的好像谁拦你了似得!”毛天宇也不是好欺负的,吵架也是好能手。 育成国际的人面面相觑,也知道就算请外援也比不过那个“狗屎运”,一个个憋着一股气瞪着眼。 “土包子!”愤愤的育成。 “花孔雀!”不甘示弱的五中。 “书呆子!” “小混混!” ………… ………… 吵了半天,才想到里面躺着的人,互相别开目光。 依旧是楚河汉界的两队人马。 经过这场比赛,育成和五中还是一如既往互不相让,好像就从没看对方顺眼过。 直到不久以后一次校联网上,一个话题烧到五中身上。 本来就口才战斗力负五的五中人忍无可忍,准备稍稍反击一下,但没想到这群育成的人知道了后,反而一个个比五中更激动,打了鸡血似得直接和对方大战三百回合。 那护犊子的样子,不知真相的人还会以为两个学校感情有多好。 这让看热闹的其他学校啧啧称奇,育成这群花孔雀居然会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保护五中。 于是育成的人,渐渐被人戏称“母鸡”。 这当然是后话,现在两方人马僵持着。 而唯一的缓冲剂黎语,还在“昏迷”着。 “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气氛安静下来,邵棋才恢复平静问道。 毛天宇打了个激灵,激动的。 玛蛋,劳资等这一刻很久了! 蛤蛤蛤蛤蛤蛤……憋到现在很难受有木有! 总算有人问了!! 这种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别人都被蒙在鼓里的优越感,简直……太爽了! 就连五中的人也看向自己,毛子享受了一圈众人的目光。 作为一个学渣,这种别人请教自己的时刻是值得铭记的! 两队人根本没发现,就在病房不远处的楼梯拐角处,两个少女正要走上来。 毛天宇状似平静实则嘚瑟道:“你们在开场的时候,不是问某个人怎么没来吗?” 第20章 part20:七爷 王佳琪阻止王思思上楼,摆了个“嘘”的手势,贴墙偷听。 姐妹俩是随着老师的车一起过来的,事情和她们也有些关系,到底年纪不大,现在出了这样的意外王佳琪也很心虚。 王思思似乎觉得这样偷听不太好,有些不乐意。 没办法,王佳琪只有轻声道:“听听看,你难道不好奇他们说的吗?” 见姐姐勉强答应,王佳琪按捺住心里那点激动,竖起耳朵漏听。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激动,只是觉得那样一个早熟优雅的男生,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大大咧咧的去问名字。 特别是她之前似乎给男生一个很糟糕的印象。 见毛天宇那一副[想知道?求我啊!]的贱样,让人想一掌拍过去灭了这货。 找一个人,邵棋就想到刚开始为了扰乱五中的士气,故意问他们黎语去哪里了。 黎语这个名字,最初是因为和毛天宇不对付,才知道的,仅限知道这样一个人的程度。 后来就是那封情书引出的事了。 邵棋从来没掩饰过对王思思有点小心思的事,不然也不会在王佳琪将那封情书拿过来后,就找了个由头找茬。 他出生邵家,邵家在医界和商界都有些地位,从小他就心气高,在育成大小也算个一呼百应的学生会长,要是漫画里大约就是男一或者男二的标配,对比之下黎语这样的存在基本上就等于路人甲了。 前段时间知道自己有好感的女生被告白,感觉自己那[默默守护心爱女生]的感情遭到了玷污,自然会想着要给不知天高地厚的炮灰一个教训。 他也不是蠢的,自然知道王佳琪其实只把他当枪使,但他的确想在王思思面前稍微表现下,也就顺势而为了。 听了毛天宇的话,邵棋不可思议的望着里边躺着的清秀少年,来回看了数遍,从没那么仔细观察过。总算从五官上发现了一些端倪,对着毛天宇以不可思议的语气道:“所以……他是……黎语的哥哥或者弟弟?” 这个猜测在邵棋看来比较靠谱。 毛天宇本来嘚瑟的模样突然就被雷劈到了,大张的嘴好像能吞下一颗蛋。 他以为自己的提示已经很明显了。 不行……憋笑憋得肚子好痛,这邵棋不是自诩天才吗,还能更蠢吗? 毛天宇那看白痴的目光又一次惹毛邵棋,邵棋想了想,表情猛然顿住。 这次他想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答案。 虽然难以置信,但好像只有这个不可能的答案更接近事实。 邵棋猛然开门走到病床边,凑近观察。 其余不明真相的育成: “不可能吧,黎语那胖墩的亲戚,这也差太多了!”育成的队员跳了起来。 “就是,那黎语是……这样的,”其中一个育成队员夸张的食指在空中画了个圆桶的模样,随机又比了比里边人的纤细身材,“而这个家伙是这样……的。” “还有那黎语看着挺猥琐的一宅男,怎么会有这样的的兄弟,我这回真的相信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句话了!” 见他们越说越不像话,毛天宇已经憋笑憋的眼泪都出来了。 看这群家伙还要不要笑话他之前在球场上的模样了,这会儿根本没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嘛! 毛天宇心里平衡了。 “毛子,别卖关子了!”郭明用乖宝宝的模样把老师打发到医生那里去,就跑过来和队员汇合。 “什么哥哥弟弟,他就是黎语本人!”毛天宇笑够了,不再卖关子。 那目光就像在看一群愚蠢的人类! “啊!”王思思轻声一叫,被抓着的手捏疼了。 王佳琪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的手劲,那个人是黎语……居然是黎语! 她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眼底迸射出怒火。 “佳琪,你先放手,捏痛我了!”王思思使劲抽出手。 王佳琪勉强一笑,“姐姐我不小心的。” 王佳琪神色有些不对,观察那些队员已经进房间了,而里边的人似乎醒了。 她停顿了会,让王思思先去找老师,自己却悄悄靠近那间病房。 黎语睁眼就看到围在病床边,对着他面色很古怪的两校队员。 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吃-翔的表情? 他“昏”过去的时候,难道错过了什么,然后就看到毛天宇一脸坏笑望着他。 黎语稍稍一想,大约猜到这些人知道自己是谁了。 “去让医生过来!”邵棋虽然震惊黎语的变化,但没忘了这家伙怎么进医院的。 阿宏去喊医生了,其他人望着面色苍白的黎语,想到他拼死保护大家的情谊,互看了一眼,郑重的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们!” 黎语一愣,笑了起来,温暖的犹如一颗小太阳,让看到的人都暖洋洋的。 这是他前世练就的笑容,无懈可击的笑容,无论开心难过都是这表情,记得当年的太子爷好像最讨厌他这样笑,那以后他才收敛了些尽量不笑。 只是习惯了,改不掉。 “当时在篮框下的还有我自己,我不过是自救罢了,不用道谢。”黎语知道自己说的是实话,他有三号这个bug的存在,对危险预知的更早些,不过一瞬间冲到篮下的时候他的确没有多思考。 他是很想避免前世那场重大事故再重演,想到前世多人重伤,还有一个叫阿宏的队员粉碎性骨折……还那么年轻,一辈子却毁了,他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也许是黎语这不在意的模样,让这些人越发说不出什么好,选择性忘了之前知道这家伙就是黎语的震撼。 他们之前还在嘲笑黎语临阵脱逃,原来人家早就到了。 真是越想越丢脸。 黎语的话,他们是不信的。 如果真的是自救,黎语完全可以不管他们自己逃,当时那样的情况,若黎语早他们一步发现不对而逃开,也正常。 面对危机,大部分人想到的只有自己。 要是黎语挟恩图报,他们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感动到不知所措的态度。 但嚣张惯了的他们,除了那句感谢外,实在说不出什么感人肺腑的话。 只觉得眼前的少年,越看越顺眼了。 这个年纪,正是喜欢揽功劳爱表现的时候,要是做了点什么事生怕别人不知道的嚷嚷,黎语作为一个成年人,自然不可能那样。本意只是想让这些还纯粹的少年不要太自责,他救人也同样是自救,没觉得自己做了多需要人感谢的事,感谢的话多了他都听得害臊。 阿宏刚叫医生过来,听到黎语的话。 本来呆头呆脑话不多的人,突然冲了过来,一张木讷的脸涨红,憋了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不…不对,篮球砸过来到我的胸,没有你……我会……会死!” 前世今生还是有些偏差的,前世篮球框砸下来,刚好导致阿宏粉碎性骨折再也无法站起来更无法打篮球,这一世却刚好是胸口的位置,若不是黎语……他真的就死了。 其他人一想到阿宏已经被省少年队选中,不起眼的阿宏是他们育成国际的骄傲。 作为未来大有发展潜力的篮球手,如果出了什么事,会让阿宏的家里人崩溃吧!阿宏家并不富裕,是靠奖学金读的育成国际,他是他家里人的所有希望。 对阿宏这样认死理的人来说,黎语就是救命恩人。 接下去,医生要给黎语检查。 而黎语也趁机劝人先离开,保证自己真没什么事并在育成的人要求下留下联系方式才被放过。两队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只有在看向黎语的目光时才有所缓和,兵分两路离开。 现在黎语算是他们之间的缓和剂,而正因为这缓和剂的存在,让前世交恶的人有了交集。 而这交集,将会慢慢煽动起更大的变化。 原本因为这意外,校联网上炸开了锅,可没几个小时,突然好像被什么人给禁言了一般,再谈起此事的人都被封了id几小时。 等毛天宇回去的时候,就发现这意外……似乎有人想压下去。 等所有人都离开,王佳琪忍着几个小时积压的愤怒情绪,从厕所间走了出来。 确定没人后,才靠近那扇病房门。 那个少年在房间里,她能透过玻璃窗看到在沐浴在夕阳中,他安静看书的侧影,美好的让人就想停在那一刻。 门被突然打开,黎语抬头就对上一双喷着火的眼睛。 * 育成的队员刚出了医院大门,一个个在谈论着黎语的时候。 邵棋突然接到家里电话,脸色一变,朝着几个队友道:“太上皇急招,我要回去了!” 太上皇,就是邵棋的爷爷,现在邵家的家主。 由于邵棋的父亲能力中庸,几个叔叔伯伯整日里的心思都花在女人和勾心斗角上,邵老爷独自撑着整个家族,可以说邵家最让邵棋害怕的就是为人严苛的爷爷。 老太爷很少招他回去,但只要回去一般都不是什么小事。 等邵棋赶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爷爷一张老脸上满是愤怒,而他的哥哥邵书正垂着头,平时哥哥邵书最受老太爷欣赏很少这样摆脸色,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整日被训的小孙子,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 客厅里没有一个佣人,压抑的气氛让邵棋暗道不好。 他最近好像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当然除了挑衅五中,可这种小事按理说他爷爷不会过问才是。 “邵棋,你一个月前和你哥哥去了什么地方?”老太爷脸色完全没有好转,依旧是压抑着怒火,好像随时会爆发出来。 只有在邵老爷生气的时候,才会喊自己全名。 现在这样,恐怕是气极了。 邵棋有些瑟缩,也垂下了头拼命回忆,一个月前……过去了那么久的事谁会记得啊? 等等……猛然看向邵书,完了完了,这事竟然被爷爷知道了。 他也不敢说谎,爷爷必然是知道了才会问,“我和哥哥……被陆明大哥请去了……卢浮宫。” 邵书有些同样是二世祖三世组的发小,邵棋也认识。 这个陆明就是其中一个,他常年混迹娱乐场所,也包养过不少小明星,据说和那位被称作太子爷的严成周也有些交情。 那天听说严成周会到场听一个小歌王的歌,他们也去凑了个热闹。 也不需要套什么交情,就是在人家严成周面前混个脸熟罢了。 邵老爷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邵棋后怕的倒退了一步。 只见邵老爷脸上混杂着愤怒和沉重,最终竟是深深叹了口气,似乎硬生生吞下了一口怒气,看着两个他平日里最宠爱的孙子有些失望,小辈不争气整日想着拉关系,关系哪里是那么好拉的……呵呵,与严成周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有关系,就是往火坑里跳! 他这个老的除了收拾烂摊子还能怎么办? 拄着拐杖,一步步走向门外。 回头看着木头一样的两个孙子,也懒得解释,低吼道:“还不跟上!” 等来到一家a市的会所,邵棋和自家哥哥目不斜视的跟着自家爷爷,左拐右拐的总算到了一间房门前。 邵老爷敲了敲门,里边的保镖给他们开了门。 当开门进去,邵棋只敢稍微抬一抬头看了看身边不远的人,那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陆明正垂着头,那脸上还有个红得冒血的掌印,这该用了多大的力啊! 看着就疼! 谁敢这么打陆少啊,不怕被弄死? 而在陆明旁边的人,邵棋也是知道的。 陆正峰,陆明的父亲,陆氏的掌权者。 啪。 陆正峰又是一个耳光打向陆明,这下左右对称了。 陆明敢怒不敢言,憋红着脸不吭声。 那巴掌居然是陆正峰打的!?邵棋吃了一惊。 邵棋简直无法相信这一幕,陆明平时有多受陆正峰宠爱他是看到的,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然陆明也不会变得沉溺酒色还依旧是继承人。 当然邵棋平日里还是陆大哥陆大哥的叫着。 这回居然说打就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正峰打完儿子,眼底划过一道心痛,但很快又略带歉意甚至有些讨好的对着房间中的一个男人道:“七爷,孩子不懂事,你看我是怎么教训都觉得不够,要不你看怎么处罚比较好。” 男人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其他什么,沉默着。 邵棋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气氛让人窒息的恐怖。 陆正峰这会语气放得更低,“这孩子大了心眼儿多,不然也不会胆大包天怂恿严成周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以后绝对不会再犯!再犯我一枪毙了他!” 陆正峰说得很真,似乎真心觉得自己儿子怂恿未成年去娱乐场所的行为让他痛心疾首。 邵棋不知道七爷是谁,只觉得有点好笑,看到陆明这个憋屈的模样特别爽。 总算能理解之前毛天宇的心情了,看着别人难受自己就好受了啊! 但他不敢笑,只敢看着面前的羊毛地毯,数着上边的纹路,连屋子里有谁都没看。 反正连他爷爷进来了都没插上一句话,他还是当背景板比较好。 邵棋从小就学了一套能屈能伸的本事,这是生在这种家庭的本能,十四岁的年龄已经让他摸索了一套生活方式。 陆正峰现在只求面前的男人,能够看在自家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份上不再追究。 严成周是七爷唯一的孩子,在外被同龄人戏称太子,这怂恿未成年去娱乐场所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可如果七爷真的要计较起来,还是过来负荆请罪的好! 然后邵棋就听到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说了句:“孩子之间的问题让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还是别插手的好。” 第21章 part21:条件 陆正峰现在只求面前的男人,能够看在自家儿子烂泥扶不上墙的份上不再追究。 然后邵棋就听到一道低沉微哑的声音,说了句:“不过是孩子间的打闹,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 陆正峰被七爷这云淡风轻的话给噎住了,这种这场面话要是当真才真是蠢了。 什么孩子间的打闹,要真那么简单,他至于带着儿子过来上门赔罪吗? 他陆氏好歹也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拉下脸来道歉还是头一次。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要追溯到一个月前,那天严成周被陆明等二世祖怂恿去了卢浮宫听歌,本来也就一件小事,七爷还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情揪着不放。但问题就出在卢浮宫那天也不知道请了什么歌手,严成周听了一次就上瘾了,之后这一个月里时不时去h市找那个神秘歌手,可惜这歌手失踪了,听说有心人为讨好严成周还发起了一段时间“寻找歌神”的闹事,知道这事的人也就多了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讨论着严成周有多不着调,有个强悍的老爹就是不一样。 谁又会相信一个人的歌声真的能震撼心灵? 严成周不信邪,和这事杠上了,去的次数更频繁。卢浮宫是什么地方,那就是个醉生梦死的神仙窝。七爷想装聋作哑也不可能了,让下属把儿子从卢浮宫里绑回了a市。 这下好了,所有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七爷这次根本没隐藏行动,暴力、干脆的表达出他对儿子的不满。 他对儿子不满那是他严家的事,和别人没什么关系。可坏就坏在,怂恿严成周去卢浮宫的有好几个人家,始作俑者是这群二世祖。 这些家主知道了这事,再联想到七爷这人不招惹就大家相安无事,招惹到了那手段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他们来道歉不是怕了严家怕了七爷,而是能少个敌人就少个敌人,小辈惹出来的事情过来道个歉就能息事宁人了何必多生事端。再在七爷面前摆好对这次怂恿事件不知情的样子,七爷也不会闲得和小辈计较,大家皆大欢喜,省的因为这种小事而在七爷心里挂上号。 这些家主一个比一个精明,马上带着自家小辈过来给七爷道歉。 并保证自家小辈再也不怂恿教唆严成周去声乐场所。 像邵祺家和陆明家已经是过来的第三批人了,邵老爷看着还懵懵懂懂的大孙子和小孙子,心中又是一阵失望。 若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就知道他们今天是来干什么的,还是太嫩了啊! 其实比起大孙子邵书,邵老爷更欣赏天生具备领导力的邵祺,可惜邵祺还太小……太小了啊,而他这个老头子还能护着两个孙子到什么时候? 现在就是教唆严成周这么点事儿,为了不牵连邵家他还要落下老脸道歉。 如何不心酸。 “对对,让孩子自己解决最好!下次我让陆明好好向严成周道歉。”陆正峰略带讨好的笑道,他知道,七爷那话也就是这事揭过去不会再追究的意思,心下松了一口气。 他老来得子,就陆明一个孩子,可不想这小混球出事情。 “七爷,我家两个孩子不懂事,我会好好约束他们的。”邵老爷等到陆家那边解决了,才说起自己的两个孙子。 “邵老客气,顺叔,把上次的雨前龙井给一份邵老。”七爷似乎笑了笑,声音很平和。吩咐身边的中年男子将一盒看上去很有底蕴的包装盒递给邵老。 看着就知道这和市面上的龙井档次完全不一样。 邵祺以为自己会遭到和陆明一样的待遇,但没想到那七爷对他爷爷这么客气,那爷爷干嘛那么怕他? 神使鬼差的,邵祺抬头看了眼那个七爷。 他以为会看到一个中年长者,但实际上却是个相当年轻俊美的人,他不敢多看马上低下了头,只记得那双平静到像一滩死水一样的眼,好像什么都无所遁形一般的让人心底发寒。 这是邵祺第一次打从内心,比害怕爷爷更害怕百倍的人。 似乎觉得邵祺这古灵精怪的样子挺有趣,七爷赞了句:“小伙子眼神不错。” 邵老心一抖,恨不得把邵祺的脑袋给摁下去。 就像邵老想的那样,七爷根本不会和小孩子太计较,只要不过格七爷根本不会闲的揪住这种小事情不放,只见七爷道:“天色不早了,邵老、陆总,我还有家事要处理。” “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和七爷一起聚聚,我知道一家不错的茶馆。”陆正峰带着自家被打成猪头的儿子,临走前说了句。 邵老也没推拒那盒龙井,反而收好也一起告辞了。 邵祺在走之前,转头看了眼连接这间大厅的小房间。 震惊的睁大眼,透过门缝,分明看到那个严成周跪在地上。 严成周是七爷的儿子吧? 再想到七爷从头到尾那温和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爷爷要过来道歉了。 回去的路上,邵老爷就对着两个孙子道:“今天你们是不是觉得白来了一趟,爷爷我还白拿了一罐茶叶?” 邵书迷茫的望着,完全不懂的模样,而邵祺似乎若有所思,邵老点了点头。 虽然邵祺年纪小,但却比邵书更适合当邵家的继承人。 “我不会解释,要让邵家更好的立足……靠的是你们自己明白。” * 王佳琪冲进房间后,就对上黎语那双淡漠的眼。 鼓起的勇气突然就卸了一大半去,但想起了什么,就豁出去了似得,“为什么要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黎语放下书,觉得有些好笑,完全不知道王佳琪在说什么似得。 “为什么骗我你不是……”黎语两个字还没说出口,王佳琪自己就卡壳了。 她想起那天从头到尾,黎语没说过自己谁,也没表明自己不是黎语,是她自己理所当然的认为。 但想到这些日子她忐忑的经过黎语家门口,心里想着能和这个少年再次遇到时要怎么问他名字的场景,甚至连说什么话题都在私底下演练了好几遍。 她感觉这些日子的自己简直就是蠢毙了。 那暗喜和心跳的感觉,就好像被眼前的人愚弄了一番。 她好像一个小丑一样。 一时的恼羞成怒让她根本没仔细思考,现在回想起来黎语根本没错,是她自己把眼前的人当做别人,还说了让黎语跪下来向姐姐告白的话。 王佳琪脸上火辣辣的,如果有地洞……好想钻。 现在的王佳琪,就和普通小女生一样。 会不好意思,脸皮薄,脾气不小,有点以自我为中心。 “为什么不告诉你就是黎语。” 黎语无辜的耸了耸肩,眼神满是疑惑和不解,“你也没问我啊。” 王佳琪所有羞愤和怒气因为这句话,像一个胀鼓鼓的气球,猛然被戳扁了,无精打采也不知道怎么反驳黎语。 重生的黎语那说话的段数,根本不是个初中小姑娘招架的住的。 [这么个小美女,以她的模样长大后不说绝色,但也是少有的美女。你真狠的下心,说好的怜香惜玉呢?] [我才初中……不懂你说什么。]黎语装作听不懂,继续拿书看。 三号却好像不打算放过他,[我说,上次见面,分明是你故意诱导她误会吧,虽然她没问但你也没主动表明身份啊!] 黎语不置可否,完全没回答三号的意思。 [这小美女真可怜,看来要单相思到死了啊!] [她单相思我?]想到前世这姑娘对自己厌恶和瞧不起还有那赤-裸-裸的蔑视,这些早就印在黎语脑子里,他不计较不代表不记得那些耻辱。黎语觉得天底下的男人死绝了,王佳琪也不可能看上自己的,当然这些三号并不知情,黎语也不想解释前世那些糟事,[呵呵。] 每一个呵呵背后,都包含着一句懒得搭理你。 见黎语又不打算理自己,王佳琪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这么看着黎语发起了呆。 她原本只是想看着黎语和她印象里的黎胖子有什么区别,但看着看着,就入神了。 “黎语……”王佳琪喊道。 “黎语!” “黎语,你听没听到!?” 王佳琪刚开始还维持着淑女形象,但后来就本性毕露了。黎语在看书,还是本枯燥乏味的历史书,历史……好想卧、槽……哪个人会看学校里发的课本那么入迷的?哪个人会随身携带一本历史课本,连住院都不放过学习? 一个女孩,和一本历史书,是个男生都知道怎么选吧? 初中生,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 对异性有着朦胧的好感,和对性别不同的模糊概念。 就是互相没那意思,也不会像黎语这样无视一个漂亮的姑娘吧。 好像小美人在黎语眼里连历史书上的几个字都不如。 而且王佳琪一直觉得,自己比五官只是秀丽的王思思更漂亮,偏偏黎语完全无视。 黎语完全是个奇葩好吗? 她猛然站了起来。 “黎语!!!”王佳琪突然抢过黎语的书,泼辣的本性从没变过。 黎语本来专心在看书,完全忘了病房里还有个人。 这会被抢了书,才抬眼正视这个女孩。 前世看了太多遍,到底按照原本的轨迹,他们会在同一所职高。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已经习惯了这姑娘对自己冷嘲热讽了。 “你有什么事?” 王佳琪见黎语轻蹙的眉头,有些心虚,又把课本放回黎语手里,她只是不想让黎语继续无视自己罢了。 “如果你喜欢思思,我可以帮你,不过我有个条件。”她好像想到了什么,坏坏一笑。 他什么时候喜欢王思思了,怎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黎语愣了愣,他到很想知道小辣椒接下去要说什么,“什么条件?” 第22章 part22:养子 “和我一起参加学校里的文艺演出怎么样?我们排练的是话剧,黑暗版白雪公主。”这是王佳琪想了很久能够接近的办法。 什么文艺演出也不过是个幌子,她就是不相信那个猥琐胖子是眼前这个人,即使所有人都说是她也不相信。 “我要准备开学考,恐怕不行。”黎语的拒绝也合情合理,初三要进行分班,是根据开学考的成绩来划分的,之后每个月还有月考,再进行调整。 他原本是中游水平,如果没意外应该会被分到4班或者5班。 或许大部分学生都有这种感觉,把不及格提升到及格也许不算太困难,可从及格跨入高分甚至满分,每一个小跨步都很艰难。 即使有睡梦空间他还是觉得时间很紧张,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做的习题主要集中在数学、化学,背书也主要背了历史。 就像刚才,他并非故意不理王佳琪,被突然抽走了书任黎语脾气再好也不可能笑脸相对。 每当他以为背出来的时候,等回头做题就会发现一个严重问题,事件和时间的交叉混淆,起因、原因、事件经过、历史意义,这些都可能混一块,就像一锅大杂烩,到时候做单选题或者多选题的时候,就容易错题。 他记得中考时一道选择题分数可不低,多错一题就可能上不了学校的分数线。 这情况比不背书更可怕,他要一遍遍的疏离每个事件的来龙去脉,死记硬背其中的记忆点,特别有些事件发生的情况很相似,就更容易记错,这样比纯粹背书可就工作量庞大多了。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天72小时来用。 至于参加话剧排练,这里是华国不是国外,劳逸结合并没有真正落实,一切成绩只看中考高考。 他实在没办法像育成国际的人那样,到了现在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还有闲情逸致想着文艺演出。 “你不是很喜欢我姐姐吗?我姐姐难道还没看书重要??”她以为这么点小事黎语绝对不会拒绝,只要搬出王思思肯定水到渠成,这拒绝来的委实太突然。 黎语:当然是看书重要……其实我真的不喜欢你姐姐。 让他一个前世活到二十八岁的老男人去喜欢十几岁的小姑娘,他又没恋童癖好吗? 但想到之前那封坑爹的情书,他要是否认只会越描越黑。 “这次开学考对我而言很重要。” 这家伙是黎语就有鬼了,那个黎语啊,连不同学校的她都知道,是个游戏宅! 现在这个简直就是书呆子好吗,五中量产的土包子! “要是没我的帮助你怎么可能追到她?别怪我没提醒你,我们学校的邵祺一直喜欢思思,你和他抢思思完全没胜算!” “谁说我要和黎语抢王思思了?”还没等黎语回答,一道突兀的声音出现在病房里。 王佳琪转头就看到自己口中的另一个当事人出现在面前,这种背后说人然后被抓包,让她尴尬的站了起来。 “我看到你姐姐在找你。”邵祺毫不客气的走了进来。 现在医院床位可很紧俏的,要不是他的关系黎语想睡一个单人间就是痴人说梦,当然他现在把黎语当自家兄弟看,也无所谓这种事情了。 “啊?哦,哦,好,那我先走了。”邵祺过来,她一个姑娘也不好意思再待下去。 在两人错身而过时,邵祺似乎很认真的说道:“黎语要是喜欢,我就不会出手。” 王佳琪惊诧的看着他。 邵祺也有时下不少初中男生的恶习,爱装大人,盗用了一句电影台词,“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王佳琪的眼神瞬间就像在看蛇精病,“今天出来忘吃药了吧你!” 临走前对黎语道,“你再考虑看看,我给你的角色可是王子,这次表演的好还可以报名校园总汇演,要知道你们五中可从来都是垫底的,每次去都灰溜溜的回来。你要是来我就说这节目是我们两校一起演的。” 王佳琪的话到是实话,黎语也有印象,五中在这方面每次成绩都惨不忍睹。a市教育部在几年前做了个小改革,不再只重视文化课,而是将目光渐渐放在学生本身的能力上。 几年前,为了提倡德智体美劳共同发展,就让有艺术天赋的学生进行文艺汇演的会动,如果效果好就可以参加总汇演。 虽然这改革效果在初期并不大,可华国已经在渐渐改变原本的教育模式,就是个好现象。 五中学生读书是强项,表演就歇菜了,这在校联网上也总是被人调侃。 比如去年的一个话题,#你们猜,今年五中倒数第几# 总算把王佳琪打发走,邵祺突然就变了脸,半蹲在黎语床前摆出尔康手,“兄弟,求收留!!” 这前后反差让黎语完全摸不着头脑,但看到邵祺这模样有几分可爱,控制不住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语气温和了许多,“怎么了?” 怎么感觉像长辈对小辈似得,算了,这不重要,邵祺甩开这奇怪的想法,继续道,“我被爷爷给赶出家门了,现在无家可归,求收留求暖床!” 事情要从半小时前说起,邵祺和邵书两兄弟从那会所里出来,就被自家爷爷美其名曰自立根生,把他们丢下了车。 无论他们是找朋友借地方住,还是自己想办法赚钱都可以,就是别想着再靠着家里一分一毫。 在邵老爷看来,这个举动很有深意,也同样是无奈之举。 没有家里支持的邵祺,脱去了邵家光环就能更好的看清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又能和值得结交的人建立良好的关系网,要是有理财天赋说不定还能想法子赚钱。 出门在外,一靠自己二靠朋友,而这样的能力最好从小培养。 现在把邵家两兄弟丢出去只是锻炼他们的开始。 这是邵老从七爷那边回来后就产生的紧迫感。 若他们邵家的小辈像那个严成周一样,不是完了吗? 前些日子邵家旗下企业正好遭到了信誉危机,甚至好几个股东脱逃,欠下了一大笔债。 这导致育成国际里不少被家里人教育过的同学慢慢疏远了邵祺,也就篮球队里的几个人对邵祺一如既往。 其实邵祺已经看出了自己身边的变化,再加上这次被爷爷赶出家门,他相信“疏远”自己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每个人都以为他们邵家要倒了。在下车后,邵祺在路上走了好一会,他并不想去找篮球队的朋友,那像是在被可怜,向来充当领导者的邵祺不想看到队友眼中的同情。 他想到了那个笑容温暖的少年,那个救了他们的“傻蛋”,等回神的时候就已经来到医院里了。 大约讲了下自己爷爷把他丢出来让他历练的原因,完全没提到家里的事。 他以为黎语至少也会迟疑一下,但没想到很干脆的“好。”了一声。 奥耶,同居成功! * 严成周听着外边没了声音,知道过来“道歉”的人都走了,然后没多久就听到皮鞋踩在地毯上窸窣的声音。 他知道,父亲来了,不由自主的背脊挺直,跪姿更标准。 没人知道,他敢冲着父亲发脾气,却也同样怕他。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七爷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连续熬夜让他犀利的双眼透着一丝疲倦,语气依旧是不容辩驳的坚定。 “因为我去卢浮宫?那地方本就是你的地盘,我去那边能出什么事?爸你自己十几岁就有了我,这会儿凭什么来管我?”严成周好像为了掩饰心底的害怕,大声反驳。 “我十几岁的时候做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七爷语气带着一丝波澜,显然这个天生反骨的儿子让他心力憔悴。 “对,外边每个人都说您三十三岁的年纪创下偌大家业,哪个人敢不卖你的面?我做的再好别人也只会说我败家子,那我为什么不败?”严成周满眼的怒火。 他们父子,几乎没和和气气的聊天过。 七爷猛然站了起来,投射下来的阴影笼罩在严成周四周。 这一刻的七爷,面上没有表情,熟知七爷的人都知道,这个男人发怒时从不表现出来,这会是气得狠了。 严成周的气焰被熄灭,有些害怕的垂下了头。 语气也平静了许多,严成周低声道:“我再也不去卢浮宫了。” “我严渊的儿子哪里去不得?我气的是你不该为了个戏子,找不着北了!” 知道七爷说的是那场“寻找歌神”的事,严成周也不想解释那原因,继续沉默着,眼底却迸发更深的执念。 “过些日子,我会派人送你去m国,别再让我失望。” 严成周猛然抬头,看到的就是七爷那不容置疑的模样,知道是改变不了。 这等于是被放养了,父亲是放弃……他了? 父亲只有他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放弃他,等等……难道? 心底的害怕和不知所措化成了怒火,像是想到了什么,“爸,你不会还想着把严成语找回来吧!你根本就是想让他当继承人,我有时候都要怀疑,严成语才是你亲生儿子!我对你来说算什么东西?” “小语他是你弟弟。”七爷重申道。 “他是你儿子,但绝不是我弟弟!”严成周全是对这个三岁后就没见过的弟弟满满的厌恶。 “顺叔,把成周带下去!”七爷似乎不想再和失去理智的儿子讨论这个问题,厉声吩咐。 被人带下去前,严成周怒极反笑:“爸,有时候我很同情你,你又孤独又可笑。你没儿子……没养子……没老婆,你活该什么都没有!因为你不配得到!” 而严成周最后看到的,是七爷背对着他,永远苍劲强悍的身影。 等到顺叔再次开门进来,就看到几乎不抽烟的七爷点了一根烟,那模样让他有些酸涩。 他知道七爷有多重视成周少爷,现在被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说这种话,又怎么能不心寒痛苦。 但他是七爷,从不软弱的男人。 “七爷,已经送成周少爷回去了。” 烟圈袅袅上升,缓缓消散。 良久。 “顺叔,小语……有消息吗?” 顺叔发现七爷的目光有些空洞,这样的七爷真的有些可怜,忍住脱口而出的哽咽,才以平静的语气道:“还没有。” 无论是七爷还是顺叔都知道,孩子不见了就相当于大海捞针,即使七爷权势滔天也和其他失去孩子的父母一样无可奈何,人海茫茫,在这个十几亿人口的国家哪里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若是小语还在的话,应该也十四岁了吧,你说他会长成什么样?”七爷拿起盖在桌子上的相框摩挲着,上面是一个男人抱着胖嘟嘟小男孩的照片。 那男人五官俊美,眼神在看向小男孩时确是宠溺愉悦的,小男孩约莫两三岁,箍着男人好像要抱抱,可爱的像个小包子。 这样温馨的画面,出现在七爷的桌子上很突兀。 但顺叔却知道,自从那次家族叛变小少爷失踪后,这唯一一张照片却被七爷宝贝似得放在这里。 “小少爷,一定会非常优秀。” “呵呵,小时候能躺着就不坐着,这只小懒虫长大了后肯定还是个懒虫。”七爷好笑的摇了摇头。 想到小少爷三岁的时候,那懒包子的模样,顺叔也笑了起来。 “我这辈子从没愧疚过,只有小语的父亲我亏欠太多……”七爷的声音像在追忆。 顺叔将头埋得更低,七爷这样“脆弱”的模样,他可不敢多看。 不多说,不多看,就是他能在七爷身边长待的原因。 “把那次事件所有相关人员,都撤了。” 七爷很快就恢复了平常的模样,依旧严肃到刻薄的地步。 “是。”顺叔知道,是指成周少爷发起的那个“寻找歌神”的计划。 七爷是不会再放纵下去了。 第23章 part23:找人 严成周一回到家,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嘴角还挂着没消逝的嘲讽,慢慢凝固成冰冷弧度。 他不过是把这些年憋的气都发出来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七爷从没停止过寻找严成语。 严成语失踪的时候,他已经六岁。 被当做人质养在三伯家很多年,而他不在的时候严成语代替了七爷心里儿子的地位。 后来叛乱结束,回到严家的他根本不认识陌生的七爷,居然喊了一声叔叔。 而三岁的严成语窝在七爷怀里好奇的看着他。 不是亲子胜似亲子。 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成了他小时候的噩梦,七爷所有的宠溺微笑都是给弟弟的,对他只有严厉更严厉。 在严成语失踪后,他比任何人都开心,父亲总算是他一个人的了。 可,那以后的七爷就像变了一个人。 拨通了一个电话,“我马上要去m国,那个人继续找。” “太子…我刚接到消息,上头把我给开除了。” 严成周眼睛闪了闪。 那头似乎感觉到无端冷意,犹豫了会还是豁出去了般,“……和这次事所有有关的人都被撤了…,您还是别再……” 挂断电话,不再听那头畏畏缩缩的声音。 不用听就知道,下面的话是在说别再惹七爷生气了。 严成周冷凝着脸,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笑到眼泪出来,手一抬,那只手机被扔到墙上。 看着手机应声掉落,他颓丧的坐回了沙发上。 喃喃着一个单词:“妈……” 那歌声让他回到了小时候,片段记忆里和母亲相处的快乐日子里。 他只是想再听一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严成周又捡回手机,拨给巨洲娱乐的少当家。 “托你的福,我现在要去m国了。” “太子,这事可不赖我,底下人谁害的你远走他乡我回头一个个革了!”这少当家一看来电显示是太子爷,差点吓得把手机给扔了,现在那“歌神”的事可是烫手山芋,他是碰都不想碰了。 “别和我特么的说场面话,我不信这套!”严成周眼底宛若酝酿着暴风雨,“是你底下人推荐的,那么这事儿就归你管,人一定要找到!” “太子,你别让我为难……” “你怕我爸找你麻烦,那你想不想试试,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这少当家再看手机,已经挂了。 得,这不找也要找了,这太子可不止坏脾气出名,更坑爹的是睚眦必报。 想到刚刚被他革职的音乐人,少当家有些心塞。 那个小歌王就是这音乐人推荐的,但实际上上台的根本就不是。 现在风头紧,等过段时间就让人继续找。 七爷这样的大忙人,应该……大概……也没空理会这种小事儿吧。 第24章 part24:送礼 今天邵祺的心情明显明媚许多,走路都带着风。 在走廊外的椅子上窝了两个晚上,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体验,确定黎语可以出院,他迫不及待的打包东西一起去。 这两天,除了篮球队的人,就是毛天宇他们会天天报道了。 但却从没见过黎语的父母。 “黎语,我这么去你家会不会打扰你家里人?” “我一个人住。” 也许是黎语的语气太平淡,让邵祺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才初中就一个人住,难怪之前答应的那么爽快。他父母也太放心了点吧! 办好出院手续,邵祺陪着黎语一起坐公交回到小区。 至于公交的两元……是从来花钱大手大脚的邵祺腼腆的问黎语借的……当然还有这几天的吃饭钱。 被自己爷爷丢下车的时候,他身上蹦不出一个子儿。 他默默掏出自己的记账本,含泪记下一笔笔欠债。 当黎语说要去一趟菜场的时候,邵祺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还会烧菜?” 他以为叫外卖好吗! “要是不好吃,你也只能将就了,阿姨被我辞退了。”黎语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对自己的厨艺没什么信心。 这么暖心的黎语让邵祺觉得,就算到时候难吃到极点,也会吞下去的。 放马过来吧!再难吃我都能吃得把盘舔干净,嗷嗷嗷嗷嗷! 买完菜刚进小区门,就碰到一个保安大伯问黎语这几天怎么不在,没多久又一个老人经过黎语的时候从塑料袋里拿了个橘子给他,再走到小区楼下一个老伯让黎语有空去坐坐……而黎语似乎也和他们很熟悉,笑着和他们聊了几句,惹得这些人更是笑容满面,满是慈爱之色。 不得不说,黎语真的很懂说话的艺术,无论什么话题只要和他说都能得到很让人舒服的回答。 就是邵祺这个外人都看的出来黎语在这个小区有多受欢迎。 “你很喜欢和老人聊天?”等到上楼的时候,邵祺好奇的问道。 “喜欢啊。你刚才第一个看到的保安大伯,他的妻子改嫁把唯一的儿子也带走了,他已经退休了但宁愿出来管大门,或许这样才会感到热闹点;第二个老人配偶去年去世,他的子女每个月只寄钱过来,却从没来看过他;第三个老伯的老伴患有老年痴症,时不时会失踪,有一次全小区的人都在找这位老奶奶,她不记得丈夫、女儿,连自己都不记得。”这些都是黎语在平时帮助这些老人时,他们絮叨的,听了一次黎语就记住了。 “不是吧,你怎么都知道?”邵祺没想到这些看上去开朗的老人居然背后这么心酸。 “其实许多老人很孤单,他们需要倾诉对象。”黎语爬到家门口,边找钥匙边回道。 邵祺想到撑起整个邵家的爷爷,以前分开很久他从不会想念家人,可被黎语这一说,才短短几天他就想打个电话给爷爷,邵家现在正式风雨摇动,爷爷的压力一定很大。 黎语顿了顿,又道,“多陪陪家里的老人吧,就是一句问候他们都会很高兴。” 他想陪,也没人给他这个机会。 之所以对邵祺多说了一句,是黎语想到上一世中考结束听到毛天宇和自己说,邵氏几经波折总算有了起色后,后来又爆出产品偷工减料的问题,最终无力回天,被毛天宇家里给吞并了。 听说邵氏的家主,邵祺的爷爷怒急攻心最后送入医院时已经抢救无效死亡。 后来当他成年后,有一次听毛天宇说,邵祺很有几分商业头脑,靠着邵家早年的那点股份在毛氏也混得风生水起。 后来邵祺投靠了那个毛家的私生子毛越彬,只从邵祺在球场上的表现,也能看出是个很有头脑有潜力的人,这样的人投靠毛越彬……光杆司令的毛子又怎么斗得过? 邵祺刚进了屋子就迫不及待打电话“问候”自家爷爷,而黎语则把买回来的菜拿去厨房洗。 开着扩音器,就是黎语不想听也听到了他们祖孙的对话,邵祺……还真的很信任他。 邵老似乎在烦送什么礼。 黎语算着前世听到的信息再结合祖孙的对话,邵氏是不是现在就已经陷入危机了? 如果是这样,送礼就是为了让人帮忙吧。 如果不是真的很烦恼,黎语相信邵老不可能问自己的孙子,其实这样不过是排解烦恼,根本没想过自己孙子真能出什么有用的主意。 邵祺之后列举了不少礼物清单,但邵老似乎都很不满意。 黎语仔细回想前世听到的传言,还有一次毛天宇和他出去聚会时,曾说过一句话,如果当时邵家的第一次危机能够得到一个人帮助,那么就没后面那么多的事儿了,毛家也不可能低价收购邵家。如果有那次帮助,邵家就有渠道追回几个脱逃的股东,债款及时补上就没有接下去的信誉危机。 那是个怎么样的人? 有地位是肯定的,有不小的关系网,还有一定权利…,而给这样的人送礼是件很困难的事。 不能太值钱,邵家现在正是缺钱的档口,再说值钱了很容易让人抓把柄吧。 “问一下邵爷爷,那位重要人物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最近身边有发生了什么事?”就在祖孙各自沉默没头绪的时候,黎语的话适时插入。 手机接听功能良好,邵老一听到有别人的声音就是心下一惊,他一直以为以自己小孙子那自尊心,宁愿想办法借钱找旅馆住也不会选择“寄人篱下”,看来这个朋友很得孙子的心啊。 本来已经身心俱疲的邵老,想到孙子有真心的朋友,心中也不免宽慰。 再想到黎语问的问题的确切中要害,到是认真回答了起来。 邵老不是没有可以聊的人,他有员工有交好的老友,但现在邵氏的危机只被他露出冰山一角,外边有些流言蜚语,可没人相信老牌世家的邵家会倒。 现在只要过了这一关就能缓上一口气,有了缓冲,接下去就有时间整顿邵氏。 而真实的情况不能被员工或者别家公司的老友知道。 要不是这次孙子主动打电话来,邵老连个说的人都没有,也只能硬着头皮送礼。 而这礼,就是俗的不能更俗的“钱”。 这笔钱,对现在流动资金不多的邵氏来说很不容易,但对比要拜托的那个人物的财产,就不够看了。 “兴趣爱好……挺喜欢摆弄花草的,还喜欢鉴赏古董字画,最近因为他的孙子得到初中书法大赛全国第一,四处‘炫耀’,我虽然和他不熟,但也听说这人的孙子的确很了不得。”想到别人家的孙子,再想到自己两个孙子,邵老叹了一口气。 孙子都是别人家的好。 邵老显然也没小看黎语的意思,反而很认真的描述起来。 从邵老的描述中,黎语大概能想象的出来是个什么样的人,有孙子那代表有一定年龄,可能和邵老差不多年纪,这类老人一般都会喜欢花草,应该有些品味,眼界比较高,还见多识广,甚至可能有些清贵到傲慢,送什么稀奇玩意儿恐怕对对方而言都不见得稀奇。 这样的人绝对不缺钱……不能送钱。 [你要帮他们?] [只不过多一人多一份力,提个意见而已。]黎语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有些前世的事他知道,但不代表有能力帮忙,只是觉得既然遇到了,那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多个想法多个出路。 [花草的话,你待会会有惊喜的!你还没注意自己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了吧!]三号嘚瑟笑道。 任务? 黎语想起,好像他之前上场的时候,是弹出了一个任务提示,他只记得自己匆匆点了接受。 当时的心思都在怎么追回比分上,哪里有时间去思考任务和奖励。 不过现在不是看任务状态的时候,被三号一打岔,他突然想到个也许可行的办法。 “邵爷爷,我有个主意,不过可能……”黎语有些犹豫,到底这主意不像主意,很普通的意见。 “说说看,就是不好爷爷也记得你这份心意。”其实邵老根本没当回事,但却对自家孙子这个朋友越发满意了。 能够真心实意为人考虑,这样的人品性就没问题,而邵祺身边需要这样的朋友,如果这次追不回那几个股东……那邵家就完了,而两个年纪不大的孙子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该多凄凉? “弄一幅与那位重要人物孙子的同龄人书法作品,然后带过去,再去花鸟市场或者花草拍卖会上买一盆稀有的植物……当然这些可能邵爷爷你都想到了……”黎语缓缓说道。 他没说这话背后的原因,但相信邵老一定想得到。 他觉得最普通的方法往往最直击人心,温馨路线能拉近人与人的距离。 然后就是听到手机那段一阵寂静。 邵祺和黎语对视一眼,这办法很糟糕? 第25章 part25:大神 忽然,手机那头传来老人朗声大笑。 “不错不错,你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经很好了,邵祺你就好好待着吧,不用急着回来。”邵老是越来越欣赏黎语了。 自家孙子虽然头脑灵活,但到底还没长大,能待在这样的孩子身边一起长进些。邵老深觉自己走对了一招,不能更满意,恨不得像别的那些老友去炫耀炫耀好吗! 看看你们孙子找的那什么狐朋狗友,再看看我家孙子找的人才。 邵祺:爷爷,你就当着我的面说撒手不管,有没考虑过我的心情 “这主意不好吗?”邵祺边问边捂着肚子,可怜巴巴的望着黎语。 黎语莞尔一笑,又摸了摸他柔顺的脑袋,“马上给你做,番茄鸡蛋面怎么样?” 邵祺双眼一亮,狠狠点头,他饿的都能吞下一头象了! 至于摸头,一回生两回熟,他已经毫无压力啦! 这样耍赖卖乖的邵祺和在赛场上得理不饶人,性子乖张的大少爷判若两人,黎语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邵祺,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习惯和面具,朋友应该做的是包容而不是以这层关系让对方坦白。 “想法很好,但要实行起来却有些难度。”邵老也不是没考虑过,弄一副同龄人的书法作品到是不难,但问题就在不要太差,太差了有故意糊弄人家的意思,也不能太好,太好指不定被以为哪个成年人代笔。要不好不差,不着痕迹的捧了人家孙子,有了共同话题就能拉近距离,这样拜托人帮忙也不会突兀。 但他去哪里找那么个初中生来写?自己孙子?算了吧。 邵祺那两个字就是狗爬,哪里见得了人。拿出去不是叫人评价,而是去拉仇恨吧。 至于买个稀有植物,但凡和稀有搭上边的,都是有价无市的,市面上不是那么容易能买到,他前几个月好不容得了一株兰花但现在频临死亡,就是找了专业种植师傅都没救活。 既然都说道这份上了,邵老干脆将实情说了出来。 “我有学过书法,或许您可以看看?若是不适合您就再另外想办法?”对书法黎语还是有信心的,前世模仿裴琛到走火入魔,甚至能以假乱真的地步,日以继夜的练习,加上在睡梦空间里他也会抽出时间练习书法,就是无法和书法大家比但他那手字是绝对拿得出手的。 邵祺惊呆了,会篮球会做饭还会书法?大家同样是初三,他的日子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一对比他就成渣了什么的,好心塞……好想把小伙伴都喊来一起心塞。 不知不觉中,等邵祺回过神就发现自己已经在沙发的边边上,反而是自己爷爷和黎语聊得热火朝天。当听到爷爷要把那盆买回来十来万的兰花都要搬过来给黎语死马当活马医,邵祺甚至觉得自己才像个外人,那才是祖孙两。 那盆兰花爷爷有多重视他可是历历在目,就是他和哥哥想去碰一碰都不行,现在就准备则其不如撞日的送过来 他总算亲眼见识了一回黎语的老人缘了。 反正没他的事了,邵祺无聊的逛着黎语的房间。 他敢肯定,黎语八成是处女座,这干净的……这龟毛的……要不要辣么窗明几净,一尘不染…… 随手拿起一本桌子上的暑假作业,本来随意的表情龟裂,这详细的解题过程,还有这认认真真一笔一划的字迹,哪个人会把暑假作业给做的那么认真!? 邵祺的成绩不差,但他自问不会去做。不是不会做,只是觉得这东西做了也白做,老师又不看,里面的题目也很蠢。 不信邪的再翻一本,也做完了,看样子也知道不是抄答案的,谁抄答案还那么认真。 暑假作业一般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作业本模样,上面明晃晃的“暑假作业”四个大字,另一类就是各科老师布置的试卷。 稍稍翻了桌子上的试卷,果然全都写好了。 在翻到数学试卷的时候,邵祺猛然觉得这字迹有点眼熟…… 想到前段时间有道数学题,引起初中学生小范围的波动,他学习成绩还不错当然也会上学术交流平台围观围观的。 对那道题他没什么印象,对解不解出来也没兴趣,可是那手漂亮的字迹到是有些印象。 还因为此人太神秘了,当时讨论的如火如荼的,那个昵称团长的人也没解释过。 相似的字迹不奇怪,但也太巧了吧,被他碰到…… 这疑问种了下去,就想验证一下肿么破。 这会黎语已经和邵老打完电话,见邵祺进了房间他也不催促,他身上除了三号以外没什么别人不能知道的。钻进厨房,把刚才洗好的西红柿一片片切好,又准备了点新鲜蔬菜切丝,因为前世在太子爷底下偶尔也会充当下厨师,他做菜速度很快也很用心。 说起来太子爷看着很挑剔,脾气也不好,可只要认真去做就不会无缘无故找茬,其实也算是个蛮通情达理的主子。 不过这一世,应该和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没什么交集了吧,多想无益。 捞起面条淋上昨天晚上熬好的鸡汤,再配上几根细细的葱花,上面还缀着一颗金黄饱满的荷包蛋,一碗鸡蛋番茄面就大功告成了。 红色的番茄,黄白的鸡蛋,白色的面条,加上点缀的绿色葱花,整碗面精致的像电脑上的美食图。 刚一转身就看到邵祺饿的冒绿光的眼,黎语将面递了过去“食材不多,只是家常味道,你就将就吃吃吧。” 像邵祺这样的人家,什么山珍海味没吃到过,他这样的手艺还真的只能垫垫肚子。 闻到香味的邵祺早就迫不及待奔了出来,也不怕烫就往嘴里送,才吃一口整个人愣住了,太太太太……香了吧。 然后速度更快,也不抬头说话,埋头吃这碗并不丰盛的面。 等黎语将自己的减肥餐做好出来,就看到邵祺捧着碗在喝汤,这家伙怎么像饿了好几天? 在医院里,也只能跟着他吃医院食堂的饭菜,凭良心说,这饭菜就是他都吃不下别说养尊处优的邵祺了。 “黎语!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邵祺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可没说谎。 没放什么油,调料也没多放,但每一样食材都煮的火候刚刚好。 “那你是太饿了。”黎语觉得自己最多也只是做做家常味,绝对没邵祺表现出来的那么夸张。 “是真的好吃,要是你以后没工作我请你来做我的厨师怎么样!” 只是他不经脑子的一句话换成别人恐怕不会开心,但黎语前世的确做了太子爷大半年的佣人+司机+跑腿+助理+厨师……,到不觉得这话有贬低自己的意思,工作不分贵贱。 等黎语整理好房间,就看到邵祺拿着一道似曾相识的数学题一脸烦恼的过来让他帮忙一起想。 这不就是之前陶湍拿的那道题吗? 黎语也没多想,这一个月里他也在睡梦空间又做了几次这个题目,现在已经熟练很多了。 拿起笔没有犹豫就写了两种步骤,他下午饭后还要做瑜伽,可不能浪费时间。 …… ………… 邵祺窝在黎语的卧室里,翻出手机找到那条已经潜下去的帖子,对比上面的字迹步骤再对比手上的现场版。 字迹能相像,但如果连步骤都一样……那还用说吗! 前段时间那个传说中的大神就在眼前啊眼前啊眼前啊!!! 第26章 part26:博士 黎语还在做瑜伽,他渐渐的已经可以做更多动作了。 转头就吓了一跳,邵祺就这么瞪大眼睛用一种他看不懂的诡异目光盯着,好像随时会扑过来。 让他有点心里发毛,他好像刚才也没做什么事吧。 摸不着头脑的黎语也懒得理会邵祺,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紧凑,可不想白白浪费了。 邵老效率很快,到了下午就把那盆枯萎的兰花还有邵祺的生活物品都送了过来。 黎语到没有马上动那盆花,他打算到了晚上和三号好好研究下。 下午的时间……嗯……还是继续背历史,刚理顺古代史,那么现在就开始现代史好了。 一个曾经虚度光阴的人,让他有机会再次重拾,他对学习充满高涨的热情。 这样的生活很乏味,规律到像在苦行,一天二十四小时他都比照着计划里的那样,逼着自己一样样完成,彻底改掉自己懒散的毛病,哪怕一点点都不想留下。 脱胎换骨,靠的不仅是外在,而是他自己从内到外的改变。 而这些改变,他不会依靠三号和任何捷径。 也在这些日子里,黎语的意志更坚定,对学习也越发投入,甚至隐隐的乐在其中,每当完全理解一个知识点的时候,都能让他身心愉悦。 想成为学霸,首先就要喜欢上学习。 邵祺在黎语房间里玩了会网游,这是他暑假必做的事情。 但在第三次出去的时候看到黎语还在背历史,边背边做选择题,哦……这次换了,不是医院里看的那本,好像课外历史书。 特别是看到黎语那专注用心的表情,邵祺深刻体会到,大神之所以是大神,靠的不仅仅是头脑,还有背后别人看不到的努力。 再回到电脑桌前,看着游戏里的人物,竟有些按不下鼠标,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来来回回好几次,终究敌不过心里的烦躁和心虚,他拿起刚起家里人送来的暑假作业,就一声不吭的坐在黎语对面做了起来。 手机铃声响的很突兀。 邵祺看了眼完全没被影响到的黎语,才按下手机到卧室里接听。 是篮球队的那群家伙,整个篮球队里,除了他就属阿宏成绩最好,另外几个也不是很差。 他们虽然上的是私立学校,但不代表平时没好好读书,其实育成的升学率还挺高。 听他们要找自己去游戏机房,邵祺有些心动。 但又想到刚才做作业的苦逼心情,再想到黎语一做题就一丝不苟的脸,他有点说不出口自己要出去玩。 凭什么就他一个人苦逼,要苦大家一起苦! 报了黎语家的地址,邵祺毫无心理负担的等待一群被坑的队友陪他一起进入苦海。 过了没一会,门铃响起来。 来的这么速度? 邵祺兴匆匆的跑去开门,看到的却是个陌生人。 “你谁啊!”邵祺面对外人再次开启“大爷”模式。 “我找黎语……”陶湍也有些惊讶开门的不是黎语,手里还拿着他苦苦寻觅一个月,总算能难倒黎语的试题,马不停蹄的就赶过来。 这次……一定能杀得黎语哑口无言! 陶湍刚说完,就看到黎语从里边走出来。 一股刺痛袭向黎语,虽然只是一瞬间,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大门才没倒下。 只听到三号用颤抖的声音断断续续道:[陶……陶博士……] 第27章 part27:陋习 三号在最初本能的恐惧、惊讶后慢慢恢复冷静。 开始上上下下扫描了一遍陶湍,麻蛋,智商辣么高,还让不让智能系统活了! 等等,怎么除了基本信息其他全是问号,居然能自主屏蔽它的扫描。 不信邪的又扫了几次,直到最后系统警告声,它才只能停了下来。 从来没有扫描失败过,它有些慌神。 三三,你要自信。 你是陶博士最成功的产品,你是最智能的系统,出现偶尔的失败不代表你不完善。 不能遇到个长得像的人就失去方向。 的确很像,好吧,这不仅仅是像,根本就是百分之百神还原。 如果要说哪里有差别,那么就是眼前的少年比陶博士年轻。 眉宇间的青涩依稀能看出成年后陶博士的影子。 陶博士是制造它的人,名义上也算是它的父亲,百分之95以上的概率它不会认错。 陶博士到底把它丢到哪、里、来了? [这人叫什么?] [你说陶湍?]黎语觉得从陶湍出现后,三号就不对劲,好像认识又好像很惊恐,[三三,你怎么了?] 再问的时候,却得不到回答。 三号躲进了自己的空间,避而不出。 哦哦,叫陶湍。 哦个头啊!知道名字有什么用,它根本不知道陶博士本名叫什么。 上次和陶博士通话后,怕实验室出尔反尔把他强制拉回去换宿主,就把联系切断了,现在想问都没地方能问了。 自从黎语留下三号后,还是第一次完全联系不到三号。 但他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性子,既然三号不想说,他也就不问。 * “陶湍,好久不见。”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除了陶湍最后不打招呼就离开外,他对陶湍的印象还不错。 本来以为对方是厌恶自己到愤然离开,现在还能见到颇为意外。 黎语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对一段时间没见到他的人来说是多么震撼。 简直堪比整容抽脂了! 陶湍就是再聪明也没认出眼前这个唇红齿白,长相不要太清秀气质不要太优雅的人是谁。 “同学,我们认识?”陶湍这个人在现实里其实没多少人讨厌他,原因就在他面对任何人都能维持最基本的礼貌,隐藏他本质上的傲慢,也只有他真正认可的人才会卸下这层隔阂。 之前,让他认可的也只有刚得了初中书法大赛全国第一,另外奥数上也有些成绩的裴琛,现在,或许还能加上一个黎语。 黎语苦笑,“你不就是找我吗?” ………… ……………… 邵祺:麻蛋,这个家伙那惊讶的表情诡异的戳中爽点了!当时毛天宇那混球看自己就是这心态吧,这种站在制高点,看着别人白痴一样的表情,真是太舒爽了! 【蛤蛤蛤蛤蛤,你们都不知道他是谁吧?我知道!】 “黎语?”陶湍略带惊讶。 声音是那个小胖子的声音,五官……五官就算了,之前胖得完全挤压了五官。 黎语无奈点了点头。 …… 刚没多久前意识到日子活到狗身上去的邵祺把陶湍给迎了进来,他还不知道陶湍是谁,但很快他就会知道了。 当然这知道的不是现实里的陶湍,还没成为高考状元的陶湍目前也只是个籍籍无名的人,但在学术交流平台上就不一样了,陶湍的名气最近可谓是如日中天,积累了满满仇恨值。 当然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陶湍坐下后,也不废话,拿出了那道好不容易筛筛选选的题目,递给黎语。 说话间满是客气和尊重,意思就是他又有一道很烦恼的题目,因为做了很久也没做出来,就想着过来找黎语一起做做看。 这言辞多么像真心互相学习共同成长啊!但黎语还是听出了满满的战意,这是把自己当做竞争对象了? 看来上次他做出那四种解题方法彻底刺激到陶湍了,黎语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被陶湍认可还是该哀悼学霸太高看自己,做出那题更多的是机缘巧合。 再看现在这道题,设a,e,y为实数,a≠0,y为未知数,方程式………再设复平面的对应点是……求……,看着就是常规数学题,不过陶湍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啊! 黎语也不想不战而退,不但陶湍有这种学霸的战斗心,就是在这段时间越来越沉浸学习的黎语都有这样的斗志,那是看到难题就难言的兴奋! 拿到题目不说二话就抽出稿纸准备演算,也同样很礼貌的笑道,“那我也做做看。” 邵祺:这小白脸特地跑过来就为了让黎语做题?这人生该有多无趣? 他觉得自己完全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学霸的境界他不懂。 随着两个人再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另一个始终进入不了状态在当背景布的邵祺觉得各种煎熬。 原本人没来,他和黎语一个做题另一个也做题,在这种大夏天的下午多温馨多宁静啊,这半路杀出的陈咬金,简直该死! 本来过着二人世界的邵祺,现在内心很焦躁,越看面前的小白脸就越不爽。 他已经不记得,还在不久前就在赛场说过黎语是小白脸的话,在他看来所有长得比他有料的都妥妥的不顺眼。 其实陶湍只从长相来说很普通,就气质清冽了些,可就这气质就甩开邵祺好几条街了。 黎语长得好,不过黎语是兄弟,自然是例外。 但眼前这个小白脸是怎么回事,那满脸的假笑,那自以为是的眼神,掩饰的再好都看的出来! 他在邵家可不是白白长大的,邵家的极品亲戚别太多,他14年的经历可别人要多的多,这个陶湍绝对没有看起来辣么和和气气,就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太不爽不爽不爽了,还他的二人世界啊! 没人会去理会邵祺的内心活动。 黎语不停抽出稿纸做着演算,但随着稿纸的增加也始终摸不到头绪,这一个月以来他重点在攻克数学、化学、历史这三门,睡梦空间的十倍延长时间,相当于通宵达旦了大半年,整整大半年全副精力的做题看书,现在一般难题他已经能靠着自己解决,解决不了的也可以找解题思路再自己推算。 陶湍拿过来的可不是一般难题,黎语将能用到的公式一个个套算进去,但往往做到一半就发现思路不对,推翻重来,不停的推翻不停的重来。 陶湍有备而来,拿出准备好的程序书又拿出一台迷你掌上电脑,开始写代码,他最近迷上了编程,用赚来的外快就买了台便携式。 两人各做各的,互不打扰,画面很和谐。 唯一不和谐的邵祺出门了,百无聊赖的顶着午后的大太阳去小区下面的奶茶店买了杯饮料,又去便利店买了薯片,当然用的还是黎语的钱…… 债多不愁还……他的脸皮也锻炼得越来越厚了。 黎语家除了蔬菜就一点点肉类,连一片零食的影子都没看到,只能自立根生。 他又忽然想到他吃完鸡蛋番茄面后,黎语吃得那几片蔬菜一点蛋白质,还有一杯看上去颜色特别诡异的蔬菜汁,所以皮肤辣么辣么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非人类的伙食打死他都不要吃,看着就没食欲。 黎语到底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面不改色的喝下去啊? 外面太热,跑了一身汗回来,黎语还不给开空调。 哀怨的看了眼还在做题完全没打算理会他的黎语,加上另外同样很专注敲敲打打的小白脸,这学霸气氛压抑的让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洗澡洗澡! 说起来,篮球队里的那几个混球呢? 都过去那么久了,就是滚着过来也应该到了吧。 刚关上淋浴喷头,邵祺就听到敲门。 来了! 他随便围了块大毛巾跑出去,还维持着在自家洗完澡爱裸-奔的陋习。 激动的阻止陶湍,“我来开门,我来我来!” 兄弟们,你们总算来解救被压抑许久的我了! 陶湍:没人和你抢着开门。 被邵祺这一声大吼,黎语打了个激灵从习题中抬头。 眼睁睁看着邵祺几乎就这么裸-奔跑了出去,于是邵祺那还只有十四岁但要胸没胸要臀没臀的身材被黎语都看了一遍。 被三号操练到现在的习性,让他第一个反应是:身材没我好。 这不是重点,就在邵祺开门的瞬间,那块因为邵祺出来太激动而随便围上的遮羞布,这么掉、了! 两所学校的篮球队员共八人,扫了一眼那块遮羞布,再看向春光乍泄*赤条条*光溜溜的邵祺。 八人震惊的无法言语。 被邵祺惊到的黎语决定中场休息下,淡定站起来准备倒水喝。 两所学校的人,看到的画面就是裸-奔的邵祺和邵祺身后经过的黎语。 八人:嗷嗷嗷嗷,这画面太美我不忍看。 ↓ 在他们敲门前,这两人在做什么? ↓ 好像get了什么新的世界观。 第28章 part28:友情 如果被人看光光,那么第一件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捂脸? 其实在当下,不是想着捂脸不让人看到自己是谁,而是本能的捂住重点部位。 这不悟还好,捂了人家更往那地方看了。 毛天宇盯着某个不能言说的地方,笑得特别纯良,“你这么隆重的欢迎我们,我们会难为情的。” 这话怎么辣么耳熟? 没错,毛天宇还记着之前篮球赛黎语上场的时候,邵祺讽刺就是白白给他们送分的那话。 一样的句式,一样的嘲讽。 本来就要爆掉的邵祺更想一巴掌拍死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家伙。 到底谁把这货一起带过来的,他明明只喊了自己队友过来啊! 不知道他现在和黎语是好兄弟吗,揭他的短让他接下去还怎么和黎语好好过日子。 过日子……这说法略有点微妙是怎么回事。 哦哦哦,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赶紧逃啊!要给他们免费参观到什么时候! 突然,一块大浴巾罩在邵祺身上,总算解决了邵祺裸奔的大问题。 转头一看,黎语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撞入视线里。 一瞬间的感动让邵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才是真兄弟! 黎语对着外边的八个人道:“怎么都来了?先进来,我去给你们倒水。” 顺便解决了邵祺的尴尬,这是一种不用言说的体贴,点点滴滴的融入生活中,形成黎语独特的个人魅力。 “别忙了,我们刚好楼下碰到,就一起上来了。”毛天宇初一初二经常来黎语家,率先走了出去。 这几天他们因为都要去医院看黎语就经常碰面,两个队伍因为黎语的关系,现在明面上不对付,可实际上却是越吵越好了,那可是共患难的情谊,不是别人能比的。 邵祺去卧室里穿衣服了,其他人一进屋子,就和之前的邵祺一样的感觉。 太干净了点吧!? 和在沙发上的陶湍点头示意,一个个也毫不拘谨的坐上了沙发。 “黎语他是处女座?” “应该是吧,除了处女座,哪个星座会这么龟毛……” “我居然无言以对……” “不能同意更多。” 知道真相的毛天宇:鱼唇的凡人。 说起来,你们绝对是被班上的女生洗脑了,整天研究星座什么的。 陶湍:你们到底对处女座有多大偏见? ………… “猜错了,我是水瓶座。”还是刚好西方情人节那天,特别好记的2月14号。 这时候端水出来的黎语刚好听到,微笑拿水给几个人。这么点小讨论,完全不会生气反而让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融入了这个集体。 前世因为死宅的属性,他整个初中也只有毛天宇一个朋友,如果硬要再算一个,或许还有天天给他抄作业的胡阳夏同学,现在能够有很多朋友,对他来说就是珍贵的财富。 他曾经到底错过了多少风景? 遗失的美好,能捡回来的感觉真好! 干净整洁,只是他的生活态度。 他想过好每一天,珍惜身边一切能够珍惜的,就是连细节也不放过。 几人哪里好意思拿水,果然不能背后吐糟人,现在就被抓到了吧。 一直沉默的陶湍,从电脑上抬头,淡淡的补了一句:“我是处女座。” 众人:呵呵。 好冷的笑话。 然后一直沉默的阿宏,把放在门外的一堆蔬菜水果还有零食加起来足足有7,8包,红着脸低着头拿给黎语。 黎语:? 疑惑的望着阿宏,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就算上门来做客,也不用拿那么多东西吧。 “拿着拿着,黎语!这个是阿宏这几天打工赚来的钱,还有他家里人给添的!” “他家里人知道你救了他的命感激的要命,这只是一点小意思,要不是阿宏一个人拿不下,还要塞更多。 “你有空可以去趟阿宏家,他家里人很希望能见你一面当面感谢!” 育成的其他队员马上当说客。 以阿宏那执拗的性格,黎语今天要是不收下,估计都会赖着不走。要是阿宏家里人知道,说不定会上门拜托黎语收,不然他们连觉都睡不好。 一家子的热心肠。 “黎语……能不能……收下?以后……以后我一定再补!”阿宏低着头,他感激的不知道要怎么表达,只能这么断断续续的说,紧张的望着黎语的手,要是不肯收怎么办? 他家没什么钱,能买的礼物不怎么贵重,黎语要是不喜欢……他,他以后赚了大钱一定再补给黎语。 黎语望着眼前有点呆有点木讷的男孩,居然有些酸意。 他还记得就是前世,毛天宇他们几个被闹着要退学的时候,就是这个还坐在轮椅上粉碎性骨折的男孩过来了。 本来能进省级少年队的男孩,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不但打不了篮球,连站起来都成了奢望。 求着家人带他过来五中,让学校撤销对毛天宇他们的处分。 当时是怎么样的?作为整个低保家庭的希望,这个男孩倒了,那个家庭的梦想粉碎了,还要照顾成为残疾的阿宏。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阿宏还是过来要求不再处罚五中人。 这样的行为,黎语是打心底佩服的! 有多少人能在逆境当中还能考虑他人? 再者他这一世的行为,除了救人也是为了自救,哪里承受的了那么多感谢。 黎语接了过来,一把抱住阿宏,拍了拍对方的背,有松开,“是朋友就别说这么见外的话。” 阿宏重重点头,朋友! “就是,我们是朋友,是兄弟!” 换好衣服出来的邵祺,坐在位置上的八个人,和黎语,都笑了起来,这一刻的感受,不需要言语。 他们眼里流淌的情谊,是时间也无法磨灭的,最初的友谊,记忆在灵魂深处。 陶湍停止了敲打键盘的动作,看着这几个人。 他绝对不承认,有些羡慕他们,这样的友情从未体会过。 “阿宏,没有以后了,以后拿来我也不收,如果真的感激我就好好中考吧!”黎语对着阿宏道,又看向其他所有队员,“你们也一样,剩下的一年一起学习。” 他一直认为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感受到,他的重生的意义或许不仅仅是改变自己,如果可以,是不是能够尝试带动周围人。 “当然,你们也可以拒绝。”黎语觉得学习这事情,不是任何人可以逼的,必须要自己愿意。 如果愿意,那么他们就一起努力! 育成的人本来成绩也不算很差,只是就和前世的黎语一样,没花多少心思在这上面,这会非常讲义气的他们都认为欠了黎语一条命,就是再不愿意也会点头。 而五中的人本就是以读书为己任的,对这个提议只会跃跃欲试,除了靠着腰缠万贯进来的毛天宇。 也许是他脸上的犹豫实在太明显,其他人就开始打击他,激将他。 直到被其他人羞辱的过份了,毛天宇才脸红脖子粗的说:读就读!who怕who啊,要他老子知道了估计都会高兴得找不着北了! 而五中一年后的中考奇迹,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在确定了第二天开始大家一起去读书馆自习室的行程后,黎语的目光就放在陶湍身上。 “你过来,不只是过来让我做题吧?”把陶湍这个免费家教勾到手,然后给所有人加个强而有力的筹码! 这么好的资源就在面前,不好好用也太暴殄天物了! “对,不知道我现在再邀请你一起学习还来不来得及?”陶湍实话实说,特别是在刚才黎语离开喝水的空档,他瞥了几眼黎语做的演算,虽然看上去杂乱实则黎语一直在思考步骤,黎语的态度认真、做题的思路很明晰,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已经让他足够惊讶了。 他拿题过来,只不过是不服气罢了。 对于认可的人,陶湍的态度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来得及。但你刚才也听到了,我打算白天和大家一起去自习室,那你……”我说到这份上,你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吧。 他自己就算了,但现在身边这么一大帮子人,他争取争取福利完全不客气。 “我有空就来,不过我只保证综合解决难题。”意思是太简单的题,他实在没有挑战的兴趣。 “行,就这么说定了!”黎语绽开一个大大的微笑,总算拿下状元了! “过几天一起去书店,我要去买书,也给你们挑一些有用的参考书。”似乎被黎语这重视的态度愉悦到了,陶湍态度也柔和了许多。 从第一次到现在,陶湍的话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但之前却有种无法进入的距离感。 另一边发现黎语和陶湍在聊天的其他人,抓着邵祺逼问出了两人现在同居的关系。 “你……们原来是这种关系?”其他队员一脸知道了什么的促狭模样。 邵祺疑惑:这种关系,什么关、系?不就是暂时住在黎语家吗? 突然想到班上有个奇怪的群体,叫做腐女,整天幻想着把男人和男人配在一起。 作为学校的风云人物,邵祺也偶尔会被yy。 茅塞顿开,“等等,我可以解释!这真的可以解释!” 第29章 part29:家 “你在学术交流平台上有账号吗?”陶湍问道。 “有。”黎语报了一串账号,学术交流平台是老网站,无论学霸学渣都会有个账号,如果校联网是让学生平日里轻松吐糟用的,那么交流平台就是学习的地方了。 黎语虽然有,但当年只是注册了,进都没进去过。 还记得账号纯粹因为他所有账号密码都是同一个。 “行,我现在关注你!还有我必须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拿出手机,就把当时想要大家一起受刺激才发的黎语做题照片给放出来。 先不提黎语那之后找自己做的题找不到这事,陶湍关注人这个事情得到了强烈反响。 今晚又有不少闲的无聊的学生要睡不着了。 陶湍在现实里可能没什么名气,但他的网名“团长”在近一个月可是让交流平台上的不少人恨得牙痒痒。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陶湍当时刚打开手机想去问有什么初中最难的题目,就发现邮箱给挤爆了。 广告的、质疑的、讽刺的、崇拜的、交流的什么都有。 他点了全部忽略,就问了那个问题。 由于他本来就是一个游子,从小学到高中都混迹在上面,以前就小有名气。 因为发了那道题的四种答案,就火起来了。 他后来否认是自己写的,而是一个朋友做的。 不管是不是他本人做的,但他以前解答的帖子也被人翻了出来,真学霸无疑! 慢慢的,关注他的人就多了。 这会儿刚问问题就有人开始灌水,也有人放了些自己认为比较难的初中题,陶湍是在线等的,发现这些人发的那问题太简单,很不客气的给放出了解题过程和答案,言辞也不客气。 然后就有人放了更多出来,又被陶湍解出来了,并且更加不客气的嘲讽道:这题目早有人做出来过了,别拿这种小儿科糊弄人好吗?有真本事的人吗?别拿高中大学的题目来糊弄我,只要初中! 这话太嚣张了,这交流平台上的牛人不要太多,你算哪根葱? 这仇恨拉的,就差人见人骂了。 但陶湍无所谓,狮子永远听不到猫在叫,所有骂他的都不痛不痒。 于是过来放题目的人越来越多,找茬的人也越来越多,陶湍越挫越勇,不少人评价他太猖狂。 有时候还作死的挑衅,不作死不会死,于是粉陶湍的人多,黑他的更多。 在初中高中区域里,这样一朵奇葩也是少见的。 陶湍就是这么个不讨喜的性格,现实里对着所有人都客客气气的,到了可以肆无忌惮的网络上,他就本性暴露了。 妥妥的拉了无数黑子和黑粉,黑粉怎么来的,当然是黑着黑着就粉上了,这类黑粉俗称真爱。 然后这个作死的人个人页面上的信息是这样的: 关注:0 粉丝:563567 发帖:109 关注是0,多么嚣张自以为是的人! 因为他的黑红,就导致了一个现象,很多初中高中生都好奇,这么个作死的家伙会去关注谁? 这天晚上,当有人发现“团长”这个id上的关注从0变成了1,黑子和黑粉还有围观起哄的都沸腾了。 狂涌向那个被关注的人的页面。 而原本黎语那0留言的页面,被彻底刷屏了! 98l:团长那贱人居然也会关注人,一定要过来看看何方神圣! 99l:这人也挺无辜的,什么都没干,只是被团长关注了下,就被你们盖了那么多楼。 100l:这是又要掐的节奏吗吗? 101l:我只是来粉我家萌萌的团子的,黑子退散! 102l:这人的页面怎么什么都没有,该不会是团子那贱人点错了吧? 103l:看这楼盖的,我也是醉了。 104l:楼上1,这是有多仇恨团长啊啊! 105l:无辜被牵连,默默点蜡[蜡烛] 106l:[点蜡] . . . 138l:[点蜡] 报了账号,也没登陆账号*被点了无数蜡*被无辜黑了无数次的黎语当然还不知道网络上的腥风血雨,快到晚上所有人也要离开了。 见其他人闹完了回家,陶湍才轻声道:“之前你拒绝我妈妈再做家政后,本来是由家政公司来联系的,不过你父亲直接找到了我妈妈。” 黎语心一跳,道:“是吗?” 不自觉的抓紧了裤子。 发现黎语的面色不对,陶湍迟疑了会,才道:“你父亲希望你回去一趟,本来妈妈想过来和你说,不过知道我会过来找你,就让我带话了。” “为什么他不自己对我说?”是有多讨厌自己这个儿子连亲自打电话都不愿意,还是不知道他的号码?怎么可能,他一到a市就把号码短信给父亲了。 明明……他手机上的快捷键1是父亲,但似乎只是他一厢情愿。 而这次回去,就和前世那个催他回去电话一样,是那场宴会吧。 黎家的建材生意出了点资金周转问题,而另一个公司看中黎家一块地皮,长期合作的事除了合同保障,还需要一定筹码。 于是对方就提出了,他有个上初三的女儿,若黎家的公子愿意可以结个亲家,孩子年纪还小,正好可以从小培养感情,这样更稳固。 到了十八岁就能结婚了。 而父亲选择的相亲对象不是优秀的黎君,而是什么都拿不出手的黎语。 当时黎语以为父亲还是很重视自己这个亲子的,直到后来那家人被父亲搞垮,最后狗急跳墙把他绑架了才隐约猜到一些□□…… 前世他傻的天真,看不清很多事。这一世,他很清醒。 在还没被赶出黎家前,他至少有资格挖掘真相。 “告诉我父亲,我会回家的。”他不是前世那个极度渴望亲情到卑微的黎语了,现在的他经历过太多绝望,不会再去乞求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他会好好爱自己,这一世有三号,有朋友,他不再是独自一人! 晚上给一脸吃了苍蝇样的邵祺做饭时,邵祺站在厨房门外看着黎语,问了个愚蠢的问题:“黎语,我喜欢女生,真的,我发誓!你……你呢?” 被一群损友轰炸了一下午,邵祺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像那群腐女说的那样,每个男人遇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前都以为自己爱的是女人。 啊呸,他绝对是她们口中直的不能更直的直男了! 他只喜欢女生啊啊啊啊! 只见黎语将做好的贡丸捞出锅,再浇上一层调好的酱料,底下放了些生菜装盘。 理所当然的回了句:“我当然也喜欢女生。” 黎语:这莫名其妙的问题,不喜欢女生难道还喜欢男生? 不过自从见识过邵祺的真面目,对邵祺任何出人意料的行为和话黎语表示都能接受。 洗干净锅,放了点油起锅,又将切好的土豆丝倒进锅里,没一会一股浓郁的香气飘了过来。 多吸了两口,邵祺身心愉悦道:“那太好了!女生好女生好,你要喜欢那王思思我就不和你抢了,其实我家和她家算世交,平时走的近一点而已,虽然我不否认是有点好感,但当然是兄弟重要!”解决了一下午萦绕心头的烦恼,邵祺神清气爽! 黎语:我真的不喜欢她! 比起女生,他现在只喜欢学习!只想当学霸! 但自从那坑爹的情书被n多人传阅过,他就算辩解也没一个人会相信他。 “吃你的饭吧,闭上你的嘴!”乘了一碗电饭煲里的饭,递给邵祺。 看到平时温和的像没脾气的黎语突然这么恶声恶气的,邵祺就觉得自己真相了! 一定是害羞了吧,黎语真的很喜欢很喜欢王思思吧! 欢乐无比又一脸幸福的吃着黎语做的饭,要是我是女生就好了,一定嫁给黎语。 邵祺:(⊙_⊙),为什么不是黎语是女人,我娶她? 算了,这个不重要,吃饭~~~~ 看到邵祺那一脸吃到人间美味的幸福样,黎语的心情也从刚才回想起前世的低落心情缓缓回升。 他其实很喜欢家里有人的感觉,也很喜欢别人吃着自己的食物很开心的样子,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被认可,自己也是被需要的。 能给人做饭,也是一种幸福。 想来前世能待在严成周身边忍受着太子爷的挑剔,或许也有这原因吧。 严成周似乎很喜欢他做的饭。 前世对他好的人并非没有,严成周也勉强算半个吧,他有困难的时候也会看心情帮一帮。 现在的严成周,应该还是那个不可一世的太子爷混迹在那个圈子里吧。 准备好自己的晚餐,在邵祺的吐糟中,毫无负担的吃了下去。 然后黎语就准备下去跑步,比起有氧运动或者瑜伽,他其实更喜欢跑步,那种频临死亡的感觉,能让他一次次坚定自己这一世的目标。 在坚持后那酣畅淋漓,也同样很棒。 一个人被留在家的邵祺,觉得屋子里空荡荡的,又不想再玩游戏,自告奋勇穿上衣服和黎语一起跑。 而邵祺没有发现,他的生活作息,在被黎语慢慢的潜移默化。 前世那个混得风生水起的邵祺,正以另一种方式慢慢成熟起来,而这一世不一样的经过,也会引发不一样的未来。 做完睡前需要做的事,黎语早早的上床睡觉。 他每天睡得很早,生活规律到极点。 用邵祺的话说,那就是黎语简直就是在自虐。 自从陶湍离开后,三号就又出现了。 黎语刚进系统,就先点开了任务栏。 随机任务:拯救陷入危机的队员们,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少年,争取做一个满满正能量的人![已完成] 任务奖励:清体丸x1 初级乐理知识课堂x50 第30章 [你该打基础了,扎实的基础是作为巨星的个人修养,先从音乐开始,到时候系统会根据你的情况发布给你相关任务。] [若是我不接受会有处罚吗?]巨星是他的目标,也是前世的执念他当然不可能放弃。 但是现在的他□□乏术,单单是读书和运动就花了太多时间。 [不会,我是辅助系统,是来帮助你不是掌控你的。你现在十四岁,给你打基础的时间只有那么几年,对你的未来只有帮助,系统不会害你。]三号的声音莫名有些冷了。 黎语想到绑定前三号曾说过的话,若培养失败……三号面对的就是抹杀,而三号把未来都赌给了他,他差点为了学习想要暂时放弃。 他知道前世的经历让他害怕再次失败,任何事都想成功,做到极致,好像不那样他又会陷入绝望的境地。 就像每复习一门课,就希望把这门课方方面面都给看了。 实际上学习无止尽,又怎么可能看得完。 但他甚至阻止不了这样的自己。 抱歉……三号。 我只是恐惧重蹈覆辙。 这时跳出了一个任务。 初级任务:在音乐平台上发布一首翻唱的歌,人气破千,时限一个月。音乐的道路困难重重,请勇敢的踏出第一步吧![接受][放弃] 奖励:[隐藏] 黎语直接点了接受。 三号:嗯?! 其实它已经做好黎语拒绝的准备了。 这混蛋,有点感动肿么破。 [以后一半时间学习,一半时间打基础怎么样?] [你行吗你,到时候累垮了我可不会管!]三号冷哼。 [不行也要行啊,成为巨星是我们共同的梦想,我不会让你消失的,一直互相陪伴吧,三三。] [废话!] 太清楚三号嘴硬心软的性子了,黎语反而笑着发问:[今天进课堂前,我要先问你件事,你之前不是说花草方面会有惊喜吗?] 黎语看了半天也没找到。 [就是清体丸,你弄点它的粉末加进水里,然后每天浇浇水,能活过来的几率……嗯,一大半吧!] 黎语知道清体丸很神奇,甚至现在又拿到一颗他都有些不舍得马上用。 若是对植物也有效的话,或许这给了他另一条出路,他要在被逐出家门前尽早赚到能养活自己上大学的钱。 前世职高出来就没机会再去深造,这次他有一个奢望,上裴琛的高中,裴琛的大学。 第一节乐理课上的是初识乐谱和各类乐器,虽然课程相当枯燥,但黎语现在的意志力坚定。在这段时间的学习中,为了能够更好的集中注意力,他曾做了无数尝试。 而这样的成果也很显著,一整堂课下来他至少把常识给记得七七八八了,在课后小考中以书面试卷以92分的高分通过,直接进入下一节发声练习。 但从这里开始就暴露了黎语的天赋问题,第二节随堂发声小考时,技巧、音程、音阶最基础的三重考验,黎语得到的是三个红红的大叉,全部不合格! [你……还好吧?别灰心,天赋不行还可以后天努力!]其实以黎语那-d的天赋,这个结果才是正常的,三号并不意外。 [我知道,没事!]黎语看上去状态并没有因为这评价而有影响。 但也只是看起来。 前世他不是没想过当歌手,也曾去参加《音乐无极》《寻找歌神》《天籁之声》这类的选秀节目无数,特别是有几年疾病乱投医,什么大的小的有名的没名的选秀都去了,无疑一次次被淘汰,有的在海选,有的在前几轮。甚至有个以犀利言辞出名的评委劝他放弃演唱这条路,“走音严重,基础不扎实”“没有台场”“缺乏音乐细胞”,这些词听过很多遍给他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后来他用所有精力来磨练演技,自学自演,到是真正爱上了表演。 失落被掩埋了下去,生活就像暴风雨,他不应该躲避而是应该学着在风雨里起舞。 每一节课程都有十五次重新听讲的权限,直至超过十五次才会自动关闭课堂。 冷静……集中精神,慢慢来…… 还有十五次机会。 在听完课后,第二次考试来了。 唱歌和演习一样,要提前摒除杂念,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和专注的精神,更要保护好嗓子,大声乱唱是忌讳。 通过课上老师的教授,这次黎语开始调整自己的状态,肌肉、呼吸在发声过程中配合进去。 直到考试结束,黎语安静的等待评分结果。 嘟———— 三个红叉,不合格! 没事……还有十四次,十四次… 第三次,不合格。 . . 第五次,不合格。 . . 第九次,不合格。 黎语像是入魔了一般,不停的点重听,重考。 直到第九次,声音哑的发布出来了,被三号勒令禁止继续考试。 如果不是系统里的练习不会影响到现实的身体,在第三次考试时它就会阻止了。 望着黎语倒在舞台上,惨白的脸,大口的呼吸,独独那双眼像狼一样不含糊。 [三……我还……可以……继续。]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非常难听,慢慢的撑住身体,又一次站了起来。 那一刻的黎语让三号有些触动,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多月前,那个坚持说服它的小胖子。 同样的眼神,同样的语气。 无论别人眼里的黎语是什么样子,在它眼里就只是一个为了一分钟辉煌愿意无止尽付出的傻子。 [明天,明天晚上我让你考最后六次,现在你该休息,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三号有些看不下去,扭头硬声硬气的。 不是努力就一定会成功,它一开始拒绝黎语的时候就猜到了现在这样的场景。 有天赋和没天赋的差别就在这里,无论是它还是黎语都要付出更多代价。 但三号相信,不坚持就更不可能看到奇迹发生。 三号屏蔽了系统功能,黎语被踢了出来。 现实里的他还维持着睡着前的模样,还是他的卧室,房门是关着的。 望着门外透进来的月光,黎语起身来到柜子前,拿起钥匙打开了锁,一只大木盒躺在里面,和前世一样的位置,从没变过。 打开木盒里面满满的都是一个人的影像。 有从杂志上剪下来的剪影,有报纸娱乐版,也有从网上下载的图片再打印出来的,还有一些广告代言的海报,五花八门的。 全是裴琛……这是直到他重生前能收集到的所有,也是他小时候的回忆。 重生后,就再也没打开过。 对裴琛的崇拜已经深入骨髓,就算不看这些他也能记得裴琛从小到大的模样变化。 他从小就是裴琛的铁杆粉,这崇拜和喜欢包含着他前世十几年的习惯,包含着羡慕和仰望,也同样包含着在逆境时的勇气。 第一次认识裴琛是在他五岁的时候。 他有了新妈妈和新哥哥,美貌的父母优秀的哥哥,一个看上去完美和谐的家庭,除了格格不入的他。 一次看电视的时候,当时播放的是一档明星家庭组成的户外亲子节目,《爸爸,我们go!》。 在里面看到了和他同龄,却总是暖人心炫的男孩。 每每在被忽略,被继母用异样的眼神望着,被继兄的优秀压得喘不过气的时候,他就会拿出收集的照片海报,一遍遍的看。 直到能再次笑出来为止。 裴琛是五个孩子中的一个,虽然年纪是五岁,但却非常照顾其他孩子,只是笑起来就让人好像全身都获得了能量。 也在那个时候他累积了很多粉丝,完美精致的容貌、礼貌照顾人的性格、时不时暖心的微笑,贴心的举动,让他毫无疑问赢得了全国上上下下的女性喜爱,被封为小男神,小暖男。虽然那之后因为上学就减少了曝光率,民众的热度也因为新的综艺节目而下降,但黎语知道再过几年,裴琛再次踏入演艺圈会渐渐成为风靡全球的男人,直到黎语二十八岁那年,也依然是娱乐圈的神话。 此时的裴琛,和他一样也在准备中考吧。 如果没记错,就是那所高中。 他没开灯,就着月光看着上面微笑的少年,也不知看了多久,轻轻呢喃着:“这次,我是不是能站得近一点仰望你?” 第31章 第二天早上一开门,一张憔悴的*顶着黑眼圈*满眼血丝的脸出现。 “你怎么了!?”黎语一惊,脑袋往后仰。 整晚没睡的邵祺愣神了会,猛然扑了过来,一双手挡住自己扑过来的趋势。 邵祺尴尬一笑,他这不是看到黎语太惊喜了嘛,“你总算起来了!我快死了……” 昨天晚上邵祺想不开坚持和黎语一起跑步,他本来以为也就是健身一下跑个八百一千米的撑死了,谁知道黎语要整整慢跑一个多小时! 这对于平时除了打篮球外四肢不勤的邵祺就是灾难。 偏偏黎语还是个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的人,一路上都没停下来过更别妄想等他了…… 这就苦了跟在后面的邵祺了,不能更凄凉。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黎语能瘦下来了。 一天不间断的运动和那看上去就难吃的要死得食物,谁都能瘦成一道闪电,黎语到底和自己有多过不去啊? 等到跑完回家,邵祺摊在客厅地板上,怎么都不愿意动一下了。 黎语戳了几次没反应,只能叮嘱他别着凉,然后做完自己的事睡觉。 邵祺就这样躺尸躺倒被蚊子咬醒为止,这是老小区,大夏天怎么可能没蚊子。 开灯了拍了几下都没打死一只,不开灯就只听到蚊子在耳边嗡嗡嗡。 敲了几次门黎语也没反应,大概是睡熟了。 但在被咬了第五六七八口后,邵祺就忍不住了,他要开空调!空调!空调!! 找来找去找不到遥控器,于是———— 他打了一晚上的蚊子。 “黎语,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这地方又破又旧就不去说了,问题是蚊子啊蚊子!你都没感觉吗?” “……”黎语很打击邵祺的伸出光洁无瑕的手臂。 白瓷般的肤色,连毛孔都看不到,看着就让人有想摸上去试试手感……啊呸,这手很完美没错,不过黎语一个男人要辣么好的皮肤干嘛。 见邵祺还不明白,黎语只能解释道:“我从没被咬过,待会给你去买点蚊香。” “!”卧、槽,就他比较好欺负吗,“为什么就不能开空调?” 黎语笑了笑,也不解释,“去沙发上坐着吧!” 看着邵祺腿上身上的确还有没消下去的蚊子块,有些还抓破皮了,才一晚上就像红豆棒冰,那模样真的有些可怜。 用花露水给他涂上,又嘱咐这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再痒都不要抓,只会越抓越痒。” 以前他也曾想过蚊子不吸血改行吸脂肪那该是多么可爱的生灵,不过那都是幻想,减肥要的是决心和恒心,他原来已经过了那天真的年纪了。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高中打算考哪里啊?”邵祺想到昨天微信群里讨论的事。 “博英高中。”黎语没丝毫犹豫,报出了一个校名。“我先给你做点早饭,待会去慢跑,回来后就出发自习室。” “啊,哦哦哦,好好。”还处于惊讶中的邵祺。 博英? 那个超难考的学校?说起来,买进去要花多少来着? 赶紧把这消息发布给几个兄弟,打开微信进入兄弟家族讨论群。 老大(邵祺):黎语要考博英。 ………… ……………… 二弟(纪安翔):就那分数线贼高的? 四弟(陶文):我擦擦擦擦擦,这个不是咱们省高中里的战斗机吗?咱们省的试卷已经比其他省难了,这学校的分数线是人进的吗,全国的学霸都冲着博英去挑战,他有多想不开要自虐考那学校!咱去凑什么热闹啊,当炮灰给人当球踢? 二弟/四弟:打死我也考不进去! 老大(邵祺):那是我们平时太不用心,看什么学校的分数线都觉得高。 五弟(刘勇):邵祺你醒醒,你来真的? 老大(邵祺):就是真的,怎么,你们打算出尔反尔了?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大? 四弟(陶文):他是救了咱们一命,但咱也不非得要考和他一样的学校吧,他也只希望咱好好中考啊! 五弟(刘勇):[语音]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报恩,什么叫兄弟义气,哦,他救了咱们他自己没当回事,我们就真当没这回事了?什么叫行动做出来,难道你就口头上感恩一下,然后到了高中大家各奔东西最后老死不相往来,这叫感激?感激你个大头鬼啊! 五弟(刘勇):[语音]再说你们有想考的高中吗,还不是家里买进哪里算哪里?然后所有兄弟分开,还记得咱们兄弟几个在进育成时说过的话吗。 兄弟家族四人:[语音]青春,就是用来疯狂的! 老大(邵祺):既然我们约好要进一个高中,现在正好有个人给了我们目标,要么不考,要考就考最好的! 兄弟家族四人:突然被这话点燃激情了。 三弟(阿宏):自习室还去不去? 四弟/二弟/五弟:去,干嘛不去!到时候考不进大不了买进去! 三弟(阿宏):那学校买不进去。 老大/二弟/四弟/五弟:………… 毛子(毛天宇):哟,瞧瞧我大清早看到了什么,育成这群小混混也知道奋发图强了,这我是还没睡醒呢吧? 老大(邵祺):你们谁把五中这群土包子加进来的?问过我的意见没? 锅盖(郭明):又想吵了? 五弟(刘勇):嘿……是我邀请进来的,这不是看大家都要去自习室,提前建立好感情嘛…… 老大(邵祺)/毛子:谁要和他建立感情? 十分钟后,暂时休战。 毛子(毛天宇):就你们也想考英博,原来是白天啊,就适合做白日梦。 兄弟家族五人:那就试试啊,看看是你们这群土包子拼命读书能考上,还是咱们随随便便的就能考上,别到时候自己哭鼻子,丢人! 育成:【被谁看不起都不能被土包子看不起,考给他们看!】 毛子(毛天宇):要不是黎语,你以为我想和和你们一起自习,被拉低智商吧! 五中:【被谁看不起都不能被花孔雀看不起,考给他们看!】 老大(邵祺):彼此彼此,要不是黎语,我也不想和一群死读书的家伙一起读死书。 毛子(毛天宇):呵呵。 老大(邵祺):呵呵哒。 两队人马的心声:果然还是一样的惹人嫌。 刚回完三个字,邵祺一抬头就看到汗流浃背的黎语打开门进来,“回来啦!” 嗯?这种终于等到丈夫归家的心态是肿么回事? “嗯,我去洗澡,待会就出发。”去晨跑回来的黎语边擦着汗边回道。 “7878,我们刚和毛天宇他们约好就在图书馆门口见。” 黎语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两队人马,现在感情那么好,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马上黎语就知道他太天真了。 先不说这样一队临时组建的问题儿童给黎语的自习室之行造成了多少麻烦,光是禁止他们大声喧哗就花了半天教育,然后就是两队人互相看不顺眼,一点小事都能吵起来。 实在没办法,黎语只能暂时把地点挪到了附近的kfc去,每个人点一杯饮料做做样子,开始鸡飞狗跳互相磨合的学习,黎语来了一招快准狠的,两队人马每一个省油的灯,战斗力都不弱。 这么下去也没和平的一天,直接让毛天宇和邵祺两个管理,哪个要吵的就揍。 最简单的最暴力的,却是最有效的。 喧哗,揍! 挑衅,揍! 错题,揍! 开小差,揍! 两个管理人吵,互相揍,互相监督。 在这“揍揍揍”的良好氛围,所有人都安分了,到真心的静下心来学习。 于是,几个本来在家长眼里本就不学好的学生,每天回家都顶着一个皮青脸肿的猪头,更是被家长教训处罚,任他们怎么解释都没用,又是委屈又是无奈。 他们这次,真的是去学习啊t_t~~~~~~! 这下,他们是真心不互相拆台了。 他们每个人都不会想到,很快在这种集体学习互相进步的学习过程中,将马上在接下去的开学考中给人一个巨大冲击力。 三天后的早上,沙发上醒来的邵祺迷迷糊糊走向阳台,就看到那盆送来已经快枯萎的兰花居然有复活的样子。 纳尼! 起死回生? 明明之前还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没见黎语做了什么啊,只有浇浇水,也没去管它过,怎么今天就活过来了? 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下头一天的模样,第二天又拍了一张,接连了几天,就发现照片上的植物真的要活了。 爷爷知道了,会不会开心的假牙都掉下来。 正在刷假牙的邵老莫名一抖,怎么感觉有点冷? 都一个礼拜过去了,再不去拜访邵氏的情况就真的纸包不住火了。 叹息了一声,套上假牙。 整理整理形象,一脸决然的望着那张代表着邵氏流动资金的卡,塞进了口袋。 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邵家等不起了! “老太爷,刚才祺少爷让我们拿回来的东西,他让我尽快拿给您。”只见老人抱着一个箱子。 邵老眉毛一抖,原本死灰浑浊的眼突然冒出金光,邵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寄东西过来,只可能是他送过去那盆死马当活马医的花,但这才一周…… 难道真的? “我自己来打。”邵老拄着拐杖,有些激动的抿了抿嘴。 他干枯的手慢慢打开。 一盆盛开的兰花,和一副卷轴。 那盆兰花,居然开花了! 邵老激动的语无伦次,捂住脸遮住满脸的惊喜,这是……奇迹啊! 邵家出事已经好几个月了,外界落井下石的,刺探情况的,撇清关系的比比皆是,内部人心涣散、消极怠工,资金断链又出现信誉危机,邵老一个人扛着,再多的内忧外患他都会撑下去,因为他是邵家的天,他不能倒。 终于……在这一天,得到了一线曙光。 无论这曙光有没希望,都给绝境中的邵老注入了不一样的希望。 “出发……带上它们去裴家!” 第32章 …… 冷。 很冷。 脑子好重,他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后第一眼就是灰白色的天花板。走廊外的白色灯光照进来,有人在走廊上走动的声音,他想喊人来,全身都好痛,手和腿是不是不在了,爸爸妈妈在哪里? 他还记得车祸瞬间的刺目白光,然后好多血……全是红的。 喉咙干涸的说不出话,刚张口干燥的唇裂了一道小口子,“哈……”用气发出来的微小声音很快泯灭在冰冷的空气中。 喉咙被火烤过似得,眼皮黏在一块又颓然的支撑不住而闭上。 “那孩子醒了吗?” “我看看。”一个护士朝着里面看了两眼,“还没呢!” “真可怜,另外个病房里的是他哥哥吗?这父母怎么这样,同样是出车祸,却让小儿子当大儿子的移动血库,小儿子躺在这里严重失血却不闻不问?现在几家医院都血库告急,幸好刚好有人给这孩子献血,不然可怎么办啊!” “看这孩子瘦得都不像人样了,做父母的太没人性了!” ………… …… 爸爸妈妈无数次告诉他。 他的出生,就是为了长大后给患病的哥哥换心脏的。 他需要健康,才能成为哥哥健康的保障,生命对他而言每一天都像是奢侈。 冷硬的被子里,苍白瘦弱的手,无意识的颤抖着。 就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走入房门是一男一女,他的爸爸妈妈。 男人双目赤红,拎起男孩的脖子,把男孩从病床上拽了起来,一拳打向他。 暴风雨般的折磨又要开始了…… 他没吭一声,沉默的被男人打,以前哭了就被打得更重。 然后他知道,再痛也不能叫。 血腥的味道弥漫口腔,嘴唇被咬破了。 这次比以前都要狠,是不是哥哥伤得很重? 女人恨极了男孩,“你哥哥死了,你这个扫把星,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是你害死你哥哥的!扫把星,我就不应该生下你!” 哥哥死了? 是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大伯把爸爸妈妈从他身上拉走,他闭上了眼,死了就好,再也不痛了。 再次睁开眼睛,看到了大伯。 大伯叫裴元,别人喊他做影帝,模样与爸爸有五分像。 “小琛,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孩子,喊我爸爸?”大伯的身后,站着的是爷爷。 “?”那么,他的爸爸妈妈呢? “放心,他们再也不会打你,有爷爷和你大伯在,别想再靠近你一步!!”爷爷摸着他的头,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 “爷…别…哭”破碎的声音艰难的的说了出来。 “好好,你别说话,爷爷不哭!”裴老点了点头,“对了,你之前车祸时失血过多,有人给你输的血,爷爷可把他和他儿子请来了!” 只见一只圆圆的脑袋从病房门外钻了出来,眼睛眨巴眨巴,特别可爱,活脱脱一只白胖的包子。 包子被一个高大的男人拎了起来抱在怀里,男人的脸很模糊,只记得一双没温度的眼睛。 爷爷前去道谢。 男人矜持的点头,“不必谢我,我只是不想小语难过。” “爸爸,最好了!”叫小语的男孩蹭着男人的脸。 男人那生人勿进的强硬气息被小语硬是搅和成了父子亲昵图,男人似乎很宠溺自己的儿子,冷硬的眼神也柔和了血多,无奈的捏了捏儿子的圆脸。 包子从男人身上跳了下来,迈着短腿跑到病床前,“大哥哥,还痛不痛?” 那笑容,像一颗小太阳。 他摇了摇头,想说谢谢,最后却断断续续扯出几个音节:“你……名字?” “爸爸叫我小语,严成语,今年三岁半快四岁了!”小小的孩子,吐字却很清晰,想来家教非常好。 “我……叫,裴琛。” …… ………… “小琛,醒醒!” 肩膀上的力道让裴琛猛然惊醒,才发现他还在爷爷的卧室里,很久没有梦到小时候了。 “小琛,想睡还是去自己房间,不用一直守着我,爷爷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裴老担心的看着大孙子,比起小孙子裴宝,他更担心看上去样样完美的裴琛。 见爷爷依旧健朗的笑,想到医生的判断……裴琛瞳孔深了几许。 “不用了,我醒了就睡不着了,是爷爷的床太舒服我太怀念了!”裴琛笑得有些难为情。 裴老的目光越发疼惜,他还记得,刚把小小的裴琛带回来的时候,小裴琛到了晚上根本不睡,整晚整晚的睁着眼看天花板,有次被他无意间发现才把这孩子强制带到自己房间逼着他一起睡。 头两年,小裴琛都是在这张床上睡觉的。 裴老知道因为自己的事,裴琛又要失眠。那次高铁上的际遇,也算及时就医,做了保守治疗,可这病能拖多久也不知道,治愈的希望也很渺茫,就算不说他也知道裴琛熬了好几个通宵。 这么下去他还没倒,裴琛就要倒了。 刚才要不是看到裴琛痛苦的模样他也不会喊醒好不容易睡着的孙子。 恐怕,又想起不好的回忆了…… 敲门声将裴老的思绪打断,走进来的是裴老的秘书李特助。 李特助两鬓斑白,看上去比裴老还老了几岁的模样,“老太爷,邵氏的当家来了,我需要回绝吗?” 第33章 杨洋是育成国际的学生,这天被王佳琪拒绝出来,正是气头上路过kfc的时候居然瞟到里面有熟悉的人。 这不是那次篮球赛上育成和五中的人吗,这两队人不是向来看不上对方吗!? 他知道邵祺那群人自己有个小群体向来眼高于顶,除了邵祺外另外几个也都有些身家背景,别人插不进去,想要打成一片可没那么容易。 以前在学校里邵祺因为邵家的关系,没人敢得罪,现在不一样了,家里人告诉过他,邵家恐怕马上就要完了,而他们家正等着抢这块蛋糕,而邵祺这家伙他可一直看不顺眼。 这么想着就走了进去,“邵祺,看书呢~” 邵祺抬头看了眼,发现是和自己不对付的杨洋,好像没听到又低头,继续做题。 “哼,就算你现在再看书也来不及了,邵家倒了后育成恐怕也不是你上的起了,难怪要和五中这群乡巴佬一起读书啊!” 其他人根本不知道邵家已经那么严重了,平时看邵祺这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 毛天宇刚要站起来回呛,说邵祺就算了,居然把他们五中全部拉下水,却被邵祺按回了位置上。 不止毛天宇,其他五中人也是义愤填膺。他们互相不对付,却不代表别人能欺负他们的人。 邵祺知道家里的变故,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忍下去,不能因为自己把这群兄弟拖下去水。 “还不知道吧,据说你老相好那个王思思的家里人恨不得立马和你们划清界限,可喜可贺啊!痴心喜欢人家那么久,转头就把你给卖了。”杨洋眼看邵祺完全不理会自己,被激怒了。 “哦,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贷不到款吗?” “难道是你家动的手脚……”邵祺攥紧了拳头,忍着怒火。 “你那老不死的爷爷,听说有心肌炎,不知道被这一气会不会……”还没说完,杨洋被一记重拳打偏了头。 “打我!居然敢打我!!你算什么东西!”杨洋抬头,看到的就是个清秀的少年。 黎语眉目平和,看上去根本不像刚揍了人。 邵祺惊呆了,其他所有人都呆了。 他们这段时间在“揍揍揍”的环境下,也习惯了,而唯一没出手过的就是黎语了。原来黎语也会打人啊! 邵祺不知道心底涌上来的情绪是不是叫做感动的无以复加,正是因为黎语平时沉稳的不像一个初中生,他以为就算他们这里打成了一团黎语都有可能两耳不闻窗外事。 “如果我是东西,那么你就不是个东西。”黎语很少说这样极具攻击性的话,他有原则却不代表没脾气,“路还很长,别太猖狂,对了,我叫黎语。” 随着黎语这句话,无论是育成还是五中的人全体站了起来,那意思很明显,你敢动他我们全跟你拼了! “黎语是吧,记住你了!你等着!!!”杨洋也不蠢,一看寡不敌众,就烙下狠话离开。 “你何必和他计较,他家里很宠他,这次还不知道会怎么对付你!”邵祺又是感动又是担心,刚才离开前杨洋那狠毒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安。 杨洋家算是新贵,据说是被人扶植上位的,来路不是那么干净。 要说弄黎语,还真的防不胜防。 “那嘴脏了我的耳。”黎语并不后悔今天的行为,对这个杨洋他也是新仇加旧债了,杨洋曾是他前世打工酒吧的老板,算是他的雇主之一,而这个混蛋以后会有个丧尽天良的爱好:*。 有次女友温雅来看他,差点被糟蹋。 温雅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女人,他连手都没牵过,看到她差点……当时的黎语疯魔了,恨不得弄死杨洋,那是温和的黎语第一次往死里揍人,重生回来后,杨洋再次成为他第一个揍的人。 当年杨洋为了报复黎语扰了自己好事,居然迷晕了黎语,想让几个酒保对他强来,如果后来不是殷温博及时出现救了他,或许他早就死了。 想到那个翩翩风度的大明星,为了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黎语就觉得始终亏欠着这个发小。 “人要有点脾气,才能活出志气。”黎语不在意的笑了笑。 像杨洋这种人,无论惹不惹他看你不顺眼就会来找茬。 众人: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黎语说什么都很合理。 “你……黎语,我突然觉得你今天很有男人味!”毛天宇满眼星星,有些崇拜。 “他是男孩味,男人个头啊!谁给他开荤啊!” “别说的好像你开过荤似得。”男孩之间偶尔也会开点荤段子调节气氛。 …… 邵祺双眼黯淡了下去,杨洋有句话没说错,王思思的家人就在几天前和爷爷说过,让邵祺别再纠缠王思思,王思思现在是准备中考的重要阶段,其实这话也不过是借口而已,还不是他邵家现在根本配不上王家。 他邵祺没自尊心吗,还是王思思真有漂亮到非她不可,全世界美女都死光了他都不会选王思思了! 他现在是真的对那姑娘没什么想法。 想到黎语那么喜欢王思思,就算说了黎语恐怕也不会信吧。 被邵祺望着的黎语:? …… 这段插曲过后,该学习的还是继续学习。 正和其他小伙伴拿着陶湍给他们挑的题册激烈争论的邵祺接到自家爷爷的电话。 他的表情瞬间严肃了许多,其他人也停止了说话。 刚才杨洋说的话,他们还记忆犹新。 挂完电话,邵祺突然走向黎语。 其他人目光追随过去。 猛然抱住没反应过来的黎语,“兄弟,谢了!” 发现邵祺语气中的藏匿的颤抖,“邵爷爷他……” “成了!”放开黎语,邵祺才恢复平时的样子,忽然眉开眼笑道:“对方居然主动开口问了!” …… 裴琛拿着那张卷轴,来到书房。 小心摊开卷轴,上面的字和他写的很像…… 就算练得是同一种字体,但每个人因习惯和练习方式都会形成各自风格。 这个同龄人的字和自己却恰好是同类型的,连一些小习惯都很像,这惊人的巧合让裴琛忍不住要来了这份书法。 若不仔细看,都能误认为是他写的。 他确定,他没有写过这样一幅字。 虽然像,又是不同的。比他更大气,更锋利。 他必须承认,这人写得比自己好。 一山还比一山高,他突然觉得初中书法大赛第一这个名字带给他的些微喜悦也几近消失。 将那副书法作品挂在墙上,他希望用来激励自己。 这样一个同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 夏天的天气反复无常,刚还晴空万里,这会儿却是下起了暴雨。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墓园前,暴雨停了后,潮湿的空气透着股泥土青草味。 今天并不是扫墓的好时间,但对七爷却是特殊的。 十一年前的今天,严成语失踪。 拾阶而上,来到一座墓碑前。 墓碑上的照片,依旧是一张年轻的笑脸,七爷的目光悠远而沉默。 “老社,十一年了,”七爷就这么站着,很久,才缓声对着照片上的人说道,“当年的兄弟,老飞前年脑癌晚期走了。只剩我一个,如果当年我不杀你,也会有人动手……” 七爷蹲了下去,望着黑白照片上那永远沉默的人。 “我这辈子没后悔过,就像小语的父亲,只有我一个。”即使是你,也没权利争取。 七爷站了起来,一滴水珠划过照片上男人的眼坠下。 …… 黎语捧着一束百合,放到母亲的碑前。 待会就要出发回到h市,回到那个前世堪称噩梦的家。 那之前,他想来看看因病过世的母亲,从小对母亲的印象都来自墓碑上的照片。 他没有小时候的记忆,四岁以前的更是完全空白,但这并不奇怪,大部分孩子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五岁的时候父亲就另娶了继母。 他不知道妈妈是什么感觉,但比起冷漠的父亲,母亲是他唯一能得到温暖的地方。 “妈妈,这次我不会再软弱。” 照片上的女人依旧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 黎语笑了起来。 在他离开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个男人站在一座墓碑前,思绪顿住了一刹那。 那是个很难用语言形容的人,似乎很孤独,却又透着无法靠近的气息,只是简单的站着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似乎察觉到什么,男人转头看了过来。 第34章 果然有些像。 男人的脸与严成周有几分神似,到底前世当了太子爷大半年助理,对严成周的脸很熟悉。 可也仅仅是眉宇间那点不足为道的感觉罢了,差别太大了。 严成周是个喜怒摆脸上的,这个男人的那双眼,像一滩死水,没有波澜的平静。 对方只是随意的一瞥,黎语却无端端的由心底产生紧张……甚至还有未知的恐惧,那无意的眼神好像在看着一具尸体。 垂下目光,黎语自然的迈下步子,看上去毫不慌乱紧张,前世的经历让他至少能稍稍维持表面的泰然自若,不至于出丑。 两个西装男子迎面而来,擦身而过的瞬间随风而来的紧迫感让黎语忍不住绷紧了神经,他甚至产生一种那两个看上去就不普通的人会一枪崩了自己的错觉。 这是直觉,而他的直觉对危机向来很敏锐。 前世在严成周身边也曾看过类似的人,无论是走姿、神色、动作,都没有丝毫多余,显然这是两个专业训练的保镖。 确认了心中想法,黎语脑中只有一个认知:赶紧离开。 两位西装男子来到七爷面前,其中一个略显年轻的转头看了眼拾阶而下的少年,“七爷,此人行迹可疑。” 得到的是长久的沉默,七爷接过保镖递过来的一束白菊弯身放在墓碑前,深深望了眼照片上的人,“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 在七爷来之前,黎语已经在了。 “那少年,他……”名为阿辉的年轻保镖似乎并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这时节很少有人会来扫墓。 而且那少年实在太过镇定了,哪个孩子能在七爷面前还镇定如常,事出反常必有妖。 就在前几天,七爷到的场地被人埋伏,付出了两个护卫重伤多人轻伤的代价,这么多年有哪个人敢动严家,敢在七爷头上做妖,也正是这认知让他们疏于防范,虽然事后七爷并没有严厉罚他们,但他们却是越加发了狠的操练自己。 目空一切,在严家要不得。 “陶家的人没那么蠢。”七爷起身离开前,瞥了眼说话的保镖,“阿辉。” “七爷!”阿辉的神色越发恭敬,七爷是他的神,是严家的神。 “多学多看。”留下简单的四个字,七爷也随之离开。 阿辉看着另一位年长的保镖有些疑惑。 要不是阿辉是顺叔唯一的儿子,七爷哪里会给那么多机会。 七爷身边,从不留没用的人。 像刚才那样的问题,只有新人才会问。 陶家想要鱼死网破,也不会让这么个手无傅鸡的孩子来当炮灰,当七爷那么好糊弄? 再说七爷现在的产业大多洗白了,见到个人就疑神疑鬼,这么小家子气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七爷坐进车子。 从车窗玻璃能看到在公交车站等车的少年。 阳光撒在他身上,周遭的空气像是会呼吸般,恍惚间与光影融为一体。 少年好像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七爷的眼眸深了几许,细微的神经挑起一番死水微漾。 原本在看到少年后,莫名涌上的焦躁和暴戾的情绪竟奇迹般缓和许多。 难言的微妙转变,无人发觉。 之前无由来的情绪让自控力惊人的七爷有些抵触,太久没来看老社,久违的情绪影响到七爷惯常情绪。 那,不过是个普通的孩子罢了。 “开车。”七爷闭上了眼,淡声道。 车子像来时一样,无声离开。 * 检票开始,上了高铁,黎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时间还早,车厢上很多位置都空着,几节车厢都会安排一个乘务员做引导。 也不知道是不是黎语运气不佳还是其他什么,再次碰到之前那位乘务员。 他认识对方,但对方却认不出他了,现在的黎语与当时的黎语差别太大,当然黎语也没去说的打算,不过是萍水相逢罢了。 将东西放好,他就拿着一本陶湍选的英文读物看了起来,只是入门级别的书,陶湍可不会一下子给还是初三的黎语拿本高深的书。 初中英语打的是基础,并不是很难。 但黎语却比别人学起来更困难。 或许有时候会有这样的感觉,对一样事物完全陌生的时候,可以从头学起。但已经有了错误的经验,再想要去掌握就难度放大了数倍。 他必须纠正前世的一些在脑中扎根的语法错误,主谓宾的用法等等,才能更好的掌握。 而为了更好的纠正前世书面英语的部分错误,黎语加大了阅读量。 到时候阅读理解的选择题都是拉分项目。 英语没别的办法,多读多看多说。 几个少女叽叽喳喳的上来,似乎正在找位置。 这样的情形经常发生,无论是公交还是一些公共场所,少男少女聚在一块的时候总是不顾忌周遭喧闹,在华国这样的基本素质经常受到外界诟病。 当然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也是青春的一部分影射。 “这位置怎么这么难找啊,我们是不是走错车厢了?” “不可能,再找找,行李箱好重啊!” “前面的让让~~!” 几个少女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是这里!” 说话的少女被旁边的人拉了拉衣袖。 才看到已经坐在位置上安静看书的少年。 轻声对旁边的两个女孩小声道:“我现在总算相信什么叫做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了。” “看上去和咱们年纪差不多。”同样小小声道。 “好啦~~别花痴了,先把行李都放好吧!”最后说话的少女有些尴尬,她觉得那少年肯定能听到,因为他们之间距离实在太近了。 少女的行李箱很重,几次都搬不上去。 另一个女生对黎语的位置喊了一声,“同学,能帮我们把行李放到旁边的置物架吗?” 黎语抬头,眼神一闪。 好久不见,我曾经的未婚妻。 第35章 黎语总算知道了为什么一张动车票会由陶湍转交给自己。 原来是为了这“不经意”的相遇啊,两方家长或许都希望在不认识对方的前提下,能产生些什么。 到底年纪一样,又是这么巧的邻座,打个招呼也是在情理之内。 前世他很早就回到了黎家,自然就没这相遇。 和黎家谈生意的这家人姓余,女孩叫余蕊,只单单说容貌比王思思要漂亮,大约和王佳琪差不多。 实际上黎语认识的女性实在不多,也只有王家姐妹能拉出来形容下了。 想当然,这样一位家世不错又漂亮的姑娘,这个年纪做的是白马王子的梦,而这个梦在前世却被黎语给打碎了。 前世黎语的感情生活简单的很,就是加上那封坑爹的情书引出来的初恋王思思,一度成为未婚妻的余蕊,成年后的女友温雅,满打满算也就三个。 而这三个,兴许全是他的一厢情愿。 第一个是暗恋遭拒,第二个是维持假象,第三个是幻想破灭。 黎语站了起来,作为一个男性最基本的风度就是这时候需要为女生服务。 将她们的行李放在车厢不远处的置物架上,才回到位置上。 对面三个姑娘已经落座。 刚坐下,被喊做小云的胖女孩就问了起来,“同学,谢了啊,你也在h市读书吗?” 黎语还记得这个小云,前世一直怂恿别的男生把余蕊救出魔窟,魔窟当然指的是黎语。 “是啊,你们也是?”黎语若是面无表情的时候其实很有气势,但只要笑起来就容易和任何人打成一片。 余蕊和另一个瘦瘦黑黑的叫阿宁的女孩点头笑了笑。 “我们是实验一中的,你呢?”小云眼前一亮,显然很惊喜面前的帅哥很有教养,不会让女孩子尴尬。 现在初中里有的男生喜欢帅酷,问个几句话蹦不出一个字儿,偏偏还有女孩子就喜欢这样的,在她看来就是没事自虐。 “我在五中。” “五中!?”小云惊讶的看了眼余蕊,她可是刚从余蕊口中得知她即将要去和个男孩子见面,如果没有意外两人可能成为未婚夫妻,而那男孩就是五中的。 小云还特地从校联网上打听过,据说是个满面油光,全身肥肉,看上去很猥琐的大胖子,对了,还喜欢玩游戏,成绩勉强维持中游,一朵鲜花插牛粪上? 当然,鲜花是余蕊,牛粪是黎语。 “你认识两年级五班一个叫黎语的男生吗?”刚好碰到个五中人,小云觉得有必要打探下敌情,看黎语并没有马上回答,她就在想是不叫是问得太突然。 就算一个学校的,还不一定一个年级,即使同一个年级,年级里那么多班那么多学生,说一个人名出来谁认识谁。 “同学,是我们太没礼貌了,问你这些问题。”余蕊拉住小云的手,阻止她再问下去。 “没事,我的确认识黎语。”黎语望着余蕊,她还是那么温柔。 前世刚被王思思拒绝的黎语,在遇到对他不歧视不讨厌的余蕊,是心存感激的,并且真心希望一辈子好好对待这个漂亮的姑娘,只要她不嫌弃他。 与王思思那种礼貌的距离比起来,余蕊属于温柔和善的类型,如果不是最后余家被黎父整垮,黎语被绑架险些被撕票,他还不知道余蕊有多厌恶自己。 有很长一段时间,那回忆成为他的噩梦。 昏暗的房间里。 黎语的嘴被胶带纸粘的密密实实。 双手被反绑在椅子上。 这时,地下室的门打开,余蕊走了下来。 不适应光线的眼眨了一会,才看到是自己的未婚妻。 “小蕊,你是来救我的吗?” “哈哈哈哈,黎语,你怎么会天真的以为我会救你?你这样一个肥胖、丑陋、懒散的胖子,只会让我恶心!”温柔的余蕊突然狰狞起来,满满的是憎恨。 她的家,没了。 “你爸爸根本没打算救你,你的生死他也无所谓!” 余蕊满意的欣赏着黎语那死灰的脸色,似乎连日来的绝望终于得到的缓解。 不是她一个人绝望,真好。 “不知道把你沉尸海底,他是不是也无所谓?” “余蕊,我从没对不起你过!为什么?” “爸爸妈妈自杀了,我什么都没了,你说为什么呢?”余蕊的声音很轻,像是随时会消失般。 没想到对面的帅哥刚好认识黎语,小云神秘兮兮的问道:“他是不是又肥又丑又懒,看上去很猥琐?听说他还个外号叫‘油得发腻的猪’” “是有。”这个外号伴随到初中毕业,到了高中又被王佳琪提起。 黎语依旧温温和和的。 一点都没有对方在说自己的难堪,再多的难堪前世都经历过了,这点实话已经无法影响到他了。 得到了证实,小云转头就看到余蕊蹙起的眉头,余蕊小声道:“小云,你不该在背后说人坏话。” “这哪算什么坏话,我这还不是为了你,早点了解才能克敌制胜。这么早就被迫联姻就算了,这对象还是……我们全校多少暗恋你的男生会疯了的,我听说这次班长和有个男生的父亲也有被邀请哦,这黎语的父亲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有这样的儿子啊!看来……嘿嘿嘿,有好戏看了!”小云想到那些男生到时候为难‘油得发腻的猪’就很期待,作为余蕊的朋友她可以看现场版。 “小蕊,你还是拒绝吧……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有这样拉郎配的?”阿宁也小声劝道。 “我父母也只是说要是不喜欢就算了,哪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本来也只是两家人顺口提的事情而已,你们啊就别瞎操心啦~~”余蕊撒娇的靠到小云身上。 “你这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宫女!”小云看余蕊撒娇模式开启就说不下去了,再抬头就发现那帅哥又看起了书,很专注。 想来也没听她们说这些毫无营养的话。 五中,不愧是“书呆子”闻名的学校,随便遇到个都这样发扬五中传统。 这帅哥穿着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头发也没像一些男生一样在暑假里坳什么造型,就是普通黑色碎发,这种发型也只有颜值高才能hold住,眼前这位就是。 这是个一眼看过去就格外让人舒心的男生。 她突然就想起校联网上不是有个所谓的五中第一帅哥吗,五中的女生眼瞎吗? 悄悄点了手机上的拍照功能,换成静音功能,看似在看手机,实则调整角度拍黎语看书的模样。 拍完后,打开校联网应用,就发了个帖子,【谁知道这个五中的帅哥叫什么?路上巧遇~~~在线等~!】 第36章 “邵祺,你老实交代!”毛天宇堵住了邵祺的去路。 邵祺刚端着三份新奥尔良烤鸡腿饭,正要去小伙伴的的地方。 “交代什么交代?”邵祺不耐烦的反问,有没点眼色,他端的很辛苦好不好。 毛天宇赶紧帮忙拿过其中一份。 “这还差不多,回头记得把饭钱还了。”边想着饭钱,邵祺还在想着刚才有个难题想找陶湍来着,人家陶湍去当家教了要晚上才过来,黎语又不在,总不能问五中的人吧,还不被笑死。 果然同人不同命,人家黎语之前一个电话陶湍就立马过来,他电话过去约就要排队。 多么痛的领悟。 “知道了,财迷!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邵家平时饿着你冷着你了,从小那么贪财,你真的该和钱做情人!” “你这个没有内忧外患的家伙懂个p,只有掌握到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这句话是邵老从小教育邵祺的,他一直铭记于心,“对了,你要我交代什么?” 毛天宇脸上欢快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还是晚上一起走,到时候说。” “ok。”两人做了那么久的对头,邵祺心领神会,能让毛子有这表情的应该真是出事了,随后就大声一喊,“兄弟们,开饭了!” 邵祺和毛天宇几个人把饭都一起端了过来,其他人把课本习题都整理好放沙发上。 看大家那狼吞虎咽的模样,活像难民。 “我说,黎语一不在,你们也不用搞得和几天没吃过饭似得吧。”邵祺边说着,嘴上动作也不慢。 “你也不想想我们喝了多少天青菜粥!”纪安翔边咀嚼着饭边抱怨。 “嘴巴都淡出鸟了!”刘勇补上一句。 其他人闷声吃肉。 他们就是被黎语给虐待出翔了好不好,黎语是很好,估计辣么体贴入微的男生这年头都要绝迹了。 不但准备好自己的食物,连他们所有人的午饭都一起准备了。 每天用的都是最大号保温盒带过来的,现在那巨型保温盒都快成噩梦了好吗? 吃得是什么,青菜粥,水煮白菜,水炖蛋,白煮蛋,番茄炒蛋,没有牛肉的牛肉味萝卜汤…… 这些食物其实不难吃,而且黎语做的很入味,可再好吃,不加盐不加调料,最多加点虾干、扇贝的提提味道,哪里吃得消。他们多久没开荤了? 开荤,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肉啊,他们要吃的是大块大块的肉! 说出来都是泪。 偏偏,越和黎语相处越拒绝不了,黎语只要一放下笑脸,就有点像看到老师怕怕怕的。 这种说不上来的滋味,外人是无法理解他们对肉的渴望的。 自从知道黎语今天要回h市的家一趟,简直就是农奴解放! 虽然学习做题叫还是一样,可总算能吃到肉了。 ——他们的要求已经降到那么低了吗? “话说,现在黎语现在在干嘛,应该上车了吧?” 这会儿邵祺翻出手机,趁着吃饭时间刷一刷校联网的论坛。 当翻到最新的一个帖子时,不由的喊了一句:“卧、槽!” 毛天宇转头一看邵祺的手机屏,呵呵笑了起来:“我知道他在干嘛了。” “邵祺,吃饭的时候文明点!”刘勇已经解决饭,把垃圾倒入垃圾桶,又回到位置上开始擦桌子上的油渍。 邵祺沉默的把手机页面给刘勇看。 三秒后。 刘勇:“卧、槽!” “你们到底怎么了?”其他人。 在手机被转了一圈后,所有人都知道了。 #谁知道这个五中的帅哥叫什么?路上巧遇~~~在线等~!# 附的照片应该是在高铁上,从角度来看十之□□是偷拍。男生的手端着一本外文书,看的很专心,他额前的碎发滑落更衬出那双沉静的眼,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肩膀上,皮肤有一种几近透明的错觉,连手上的青筋以及淡淡的绒毛都能看到,嘴角扬着着若有似无的弧度,很静怡也很美好。 车窗外的稻田、蓝天、白云、电线、房屋好似被拉成了速度线,模糊的背景中他男生如同成了这幅画中唯一的亮点。 101l:捂脸捂脸捂脸~~~[爱心][爱心][爱心] 102l:楼主你确定这个男生是我们五中的吗? 103l:看的我口水根本停不下来。 104l:102l,求交往!求班级学号! 105l:醉了~~(~o ̄3 ̄)~ 106l:104l,他真不是咱们五中的,五中的三个年级要有帅哥我早就知道了好吗? 107l:我觉得有点眼熟。 108l:我也觉得有点眼熟。 109l:108l:育成的,你们死到我们五中底盘来干嘛?你以为批了马甲过来我就不认识你了? 110l:109l:网络自由懂吗,校联网是大家的!我们这是正大光明的过来,这叫小号懂吗,没文化!(⊙_⊙)嗯?这不是篮球赛上,毛子请的那个外援吗?我那天还在外场看现场版! 111l:对!!!!!!!就是他!我还在想哪里见过,就是那个十分钟奇迹嘛!? …… 十分钟奇迹,什么鬼? 照片下面问的人越来越多,更是讨论的激烈。 争论这个帅哥到底哪个学校的,偶尔还有些被初三学业压迫后想要放松的学生也加入。 一时间帖子下面热闹的跟菜场似得,暑假的学生就是辣么无聊,每天总要再论坛上闹点新闻出来,不然闷在家里会闷出病。 邵祺和毛天宇两队人马面面相觑。 这种凑热闹的事情怎么能少了他们!果断插楼啊,嗷嗷嗷! 问题是怎么□□较劲爆? 毛天宇这时候打开自己的校联网应用,他的站内短消息已经被塞了好几份班上同学和别班同学的问题了,问这个外援哪儿请来的?大多还都是女生。 里面还有几个私底下可说过黎语坏话的。 这会儿你们求我啊,求我我也不回你们! “呵呵,球场上让黎小贱一个人耍帅耍的很爽嘛,哥哥今天要给他爆爆料,搞什么神秘,呵呵哒~”邵祺边贱贱的笑,边编辑文字。 众人:黎小贱? 你有本事当着黎语的面也这么喊他啊!见到黎语就怂了的怂货! 其他人一看邵祺已经在编辑文字了,也就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邵祺这人嘴巴向来厉害,由他去玩玩应该会把原本十分钟热度的帖子热个大半个月,喜闻乐见啊!不是有句话说嘛,看到你过的不太好,我们也就放心了! 没办法啊,初三啊,他们压力很大啊! 黎小贱,你都折磨了我们那么多天了,球场上也耍过帅了,现在给我们娱乐娱乐,让我们开心开心也是应该的对吧! 邵祺编辑如下: 知道神马叫百发百中嘛?知不知道神马叫神一样的三分球嘛?知不知道什么叫颜值爆表,装x极致嘛? 请点击,这里有你所有想知道的真相。 一排求真相嗷嗷嗷嗷直叫的冲过去。 本来因为那事故,很多帖子都被禁了,现在也只有纯比赛的视频能放上去,邵祺手上这段还是场外一个女生拍了全程又专门剪辑了专属黎语的几个片段,还编辑了背景音乐,整段效果比现场版效果更好。 发完了后,邵祺等人互相淫-笑,嘿嘿嘿嘿嘿,黎语,你的马甲暴露啦暴露啦! 这时,高铁站也到站了。 黎语在到站前把几个姑娘的行李箱都搬了下来,和几人道别后就起身随着其他乘客一起下车。 走出高铁站后,他接到一个来自家里的电话。 是张阿姨,家里的帮工。 “语少爷,君少爷去学校上暑假班到现在还没回来,您要是回来h市了,能不能帮我去学校看看?”张阿姨亲切的声音传来。 她早年就在黎家做事,这对兄弟明明都很在乎对方,但两个都不知道怎么表达。 想着刚才语少爷上高铁时给她发过消息,这会儿差不多到了。 正好让两个少爷多相处相处。 “好的,那张姨你把哥哥的学校地址发我手机上吧!”黎语边回着,边走出火车站。 这会儿,还有三个姑娘没及时下高铁。 原因是那个叫小云的女孩一直在盯着手机。 “等等,我再刷一会,马上就知道他是谁啦!” 第37章 眼看乘务员要过来了,拉着行李箱,余蕊和阿宁拖着小云下车。 快要走出出口的时候,小云突然关掉了手机,沉默的拿过背包,看上去有些神色不对。 她忽然抓住余蕊的袖子,“那、那个男生,还有看到吗?” “没有啊,怎么了?”余蕊有些不明白,下了车后哪里还能再见到啊,不过是一次偶然相遇。 “小云,你不会想追那个男生吧?”阿宁猜测道。 小云抱住头,突然蹲了下来,口中不停呢喃着,“这下完了完了完了……” 要是校联网上的说法是真的,那她这次就、太、丢、人了啊! “你没事吧?” “余蕊,我问你,你觉得刚才的男生怎么样?”小云神情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余蕊认真的回想,其实除了刚开始小云打探情况外,一路几乎没说过话,人家在看书她们也不好去打扰吧。 “是个很认真的人。”在路上,余蕊自己也拿出书看了起来,或许是被那个男生影响了。 看到那个男生,会让她忍不住想到一句话,要么读书要么旅行,心和身体总要有个在路上。 “我不是问你评价。如果,我是说如果,黎语是他那副样子,你会怎么样?” “怎么可能啊,小云你能实际点吗?”阿宁觉得这个假设根本无法成立。 余蕊一愣,眼眸中刚燃起的希望慢慢熄灭,直至恢复平静,“小云,以后别开这样的玩笑,无论黎语什么样子都不要再在背后谈论了,我们回去吧。” 说着,拖着行李箱就往出口处走。 小云:她这次没开玩笑啊! 这次真的完、蛋了,那男生当然认识黎语了,他就是本人本人本人啊! 她还当着人家的面说了那么多,任谁听到那种话都会气疯掉吧。 越是回忆之前的细节,小云越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不会害死余蕊了吧,这聚会能不去吗。 饶是小云自诩脸皮厚成墙,也不敢面对黎语了。 让明天晚点到吧。 * 黎语前世没来过黎君的学校。 没别的原因,作为继兄,黎君太过优秀,几乎夺走了家中长辈所有的期许和宠爱。 前世他羡慕过,嫉妒过,也私底下崇拜过。 黎君是个冷性子,而他也排斥这个继兄,两人从没亲近过。 直到黎君为了把差点被撕票的他救出来,全身不同程度烧伤,一只眼被烟熏瞎———— 当时的他才知道,这个异父异母的哥哥其实是在乎他的。 父亲曾有过三次要把他赶出家门。 第一次是黎语十二岁生日,说到了十八岁就让他自立门户。 第二次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宴会上发生的事。 第三次就是认为他间接毁了黎君的一生。 而第三次,是最彻底的,毫不留情的将他赶出去,无论几次回去面对的都是驱逐,他很想见黎君,想问他,为什么从小对他冷漠的黎君会奋不顾身的救他? 但那以后,再也没机会见到黎君了。 黎语发现自己有些紧张,或许这就是近乡情怯吧。 他现在不再奢望父爱母爱,但对这个哥哥,却不可能像前世那般不闻不问当做陌生人了。 黎君有一张不拘言笑的脸,高挑的身材,只是常年的寡言少语与冷淡的表情让他看上去非常不容易亲近。 此时暑假班下课,他背着单肩包从教学楼里出来。 抬手看了下表,快五点了。 眼底透着一丝躁意。 只要了解他性子的人就会发现今天有些许不同,平时总是不紧不慢的步子现在却加快了许多。 “黎君,等等!”一个扎着马尾辫,看上去活力四射的女孩追了出来。 她是黎君的同桌,高一整整一年同班,同样放学走出来的其他同学望着她,促狭的笑了起来。 让女孩有些害臊,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喜欢黎君。 偏偏黎君是个木头疙瘩,她都表现那么明显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果然智商高不代表情商同样高。 黎君似乎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天生如此,不会为了任何他认为没必要的人和事而停下自己的脚步。 女孩没办法,拉住黎君的t恤衣角,迫使他停了下来。 黎君转头望向她,淡淡的,不经意的冷意。 “班上同学说好了待会要一起去唱k,大家聚会你也来吧,别总这么不合群!”女孩极力劝说道。 “我有事。”黎君也不管女孩拽着的衣角,迈步离开。 你能有什么事!难道是…… “是因为你弟弟今天要回家吗?” 黎君猛然转头,漠然的视线猛的犀利了,“你从哪里听说我弟弟的?” “我我……我父亲也被邀请到明天你家的聚会上,我……不小心听到一点……”女孩慌乱的解释,同桌一年,第一次看到黎君有这样的明显的愤怒。 “别随意打听别人的私事,这是道德。” “对、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女孩眼眶里转着泪,有些不知所措,这样不假辞色的黎君太陌生。 她也只是想和黎君亲近罢了,谁知道会弄巧成拙。 当黎君走向校门的时候,却不知不觉的停下了脚步。 而跟在他身后的女孩,也抬起泪眼朦胧的眼望了过去。 一个少年站在校门外的台阶上,安静的等待着。 夕阳下,将他的表情渲染上一层暖意,他仿佛一直站在那里,只是一个转身的距离。 他的目光看过来,让黎君的睫毛有些微颤动。 时间所流逝的,是他错过的沙漏。 仿佛穿透了空气、时间、空间,再次回到幼时第一次见到的场景。 “小语……”他听到自己缓慢、轻声的说出这个名字。 第38章 part38:结盟 “你来这里做什么?”黎君走了过去,面露不郁。 黎语怔忡了下,那瞬间似乎有什么不知名的暖绒水汽涌入心脏。 反倒忽略黎君那明显不欢迎的态度,前世要不是黎君总是这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他也不会以为继兄非常讨厌他。 黎语略带疑惑道,“你认得出我?” “小时候,就这个样子。”黎君觉得这问题莫名其妙 ,不过胖了和瘦了的差别。 是啊,他以前只是有点圆润,近几年暴饮暴食才胖成那样子,不过那么多年过去还能毫不犹豫的认出他来,所以黎君果然是真的把他当做重要的亲人吧。 这次,不会再误会你了,哥。 黎语笑得朝气蓬勃,橘红色的光芒中,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黎君扯了扯嘴角,视线柔软了些,“回家了。” “嗯,不过哥,那个女生……?”黎语手一指。 从刚才就泪眼汪汪看着这里,又不敢上来,这存在感强烈到他想忽视都不行。 哥?黎语好像从没喊过自己哥哥吧…… 黎君略感喜悦。 当然,只是略感。 他不会承认真的很开心,作为一个惹人嫌的继兄,破坏黎语生活的侵入者,他以为一辈子他都是黎语最反感的人之一。 唇角的弧度杨了好几度,眼角流泻的温和有别于平日刻板的模样,转头对女生说:“明天见。” 本来还挂着泪珠的女生受宠若惊,“明、明天见。” 兄弟两沿着路边走回家。 女生呆呆的看着,“那个就是黎君的弟弟啊……” 只是简单的提了提,居然就让黎君开口,他们兄弟感情一定很好吧。 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斥冲突和隔阂 ,虽然黎君依旧话少,但这个哥哥对谁都这样,黎语现在接受良好。 黎君不说就他来说,他可以改变自己与家人的相处模式,也是他一直渴望的,无论再多的朋友都无法改变亲人在黎语心中的位置。 他很羡慕能够回家与家人分享大大小小的事。 虽然黎君沉默的走着,但他感觉说的每一句话对方都有在倾听。 黎君走在外侧,自然而然的走向。 莫名的让黎语安心,前世有个女同事曾说过,如果一个人内心在乎你,在许多生活小细节上就会表现出来,比如走路他会走在比较危险的外侧,这样能更及时保护内侧的人。 张姨在黎家也算是老员工,职责更类似于管家。 想到今天小少爷要回来,决定今晚加餐!小少爷喜欢吃肉吃肉吃肉,做大排,红烧肉,糖醋里脊,小炒肉…… 出门买菜回来小区就遇到余家的管家,“老胡,你在这里做什么?” 黎家在这个小区算是老住户,和别家的管家佣人也都抬头不见低头见,大多挺熟。 “小张啊,我这可是特地过来打听打听的,那个黎语是不是真像传言里和黎君一个天一个地啊?” “你听谁说的,我们语少爷很好!”白白胖胖的多可爱,自家的孩子再怎么不好那也不能让别人说。 “有照片吗,你知道明天少爷小姐就要见面,我们知道个情况不算过分吧?”今天管家也算是带着任务来的,要是拿不到一张黎语的照片回去可交不了差。 虽然是同一个小区,但他还真没见过这个黎家的小儿子。 张姨想想也是,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当管家看到张姨手机里黎语的照片,笑成菊花的脸上一顿。 这果然是很、福气的长相啊! 匆匆拍了照片,管家就赶了回去,家里夫人可都还等着。 兄弟两回到家,开门的是早就等着的张姨,“君少爷,你回来啦!这位是你同学吗,请进请进!” 太难得了,她们家君少爷可从来没带同学回来过啊。 黎君径直走入门内,张姨探头探脑都没看到后面的弟弟。 不会是语少爷没接到人吧。 刚要开口问,就看到那清秀的少年冲着他直笑,“张姨,你是在找我吗?” 张姨看了好一会,也没认出来,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到别人家都这么自来熟吗? “我是黎语啊!” 张姨:!!!! 这天晚上,两队人学习了一天,各自散了。 毛天宇和邵祺因为中午的约定故意留到了最后一起走。 “你中午到底要我交代什么?” “那家kfc是你家的?”毛天宇也不拐弯抹角。 “什么我家的,是我的!虽然写的是爷爷的名字,不过那是我的财产。”邵祺挑眉,颇为得意自豪,“你是怎么猜到的?我以为我掩饰的还不错。” “你还记得杨洋找黎语麻烦起了冲突,明明那时候服务员应该会过来,但她们好像都没看到似得。而且你买东西的时候,她们对你的态度可对我们不一样,别说是我,你当黎语没看出来?他不过是没说罢了,你爷爷送你的?” “哼,自己赚的!”邵祺更得瑟了。 “怎么可能,你别骗我读书少不懂,我记得kfc光是加盟费至少几百万,这地段还不错,估计都要千万了吧,你邵家就是再宠你也不可能把那么一大笔钱给你玩。”毛天一脸不相信,大家同样才十多岁,谁能想到邵祺已经默默做了那么多。 “你当我像你一样只知道吃喝玩乐,家里每年给我的零用钱有不少吧,虽然单看不多可积少成多,七七八八的凑一块就可观了。” “再可观也不可能……”零用钱,家长再大方能大方到哪里去,他们到底还小,为了怕他们学坏,就是零用钱也都是扣着的,还会故意存个死期再把存折保存好。 “所以说你这几年白活了,你知道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奋斗了多少年吗?劳资五岁就开始看股票了!有了本钱可以干的事情就多了,用我爷爷的名义去投资一下,去炒炒股,不就利滚利,大雪球似得!”邵祺从小就有这方面天赋,眼光准,运气好,加上邵老的全力支持,让孙子尽管玩,玩坏了爷爷赔。 这样不要钱的培养下,彻底让邵祺发挥了天分。 虽然失败的次数更多,但邵祺在邵老从小教育下,一直秉持着“成功只比失败多一次”的想法。 开心了没多久,邵祺情绪就低落了下来,“不过如果这次邵家完了的话,我这间小小的kfc也要盘出去,填那个填不完的大洞了!” “你不是说之前黎语帮忙,邵家的危机已经过了吗?”至少表面上,邵祺每天都和他们在一起嘻嘻哈哈的,完全看不出邵家真的到了最后关头。 “怎么可能,那不过是安慰大家的,黎语的原因我们得到了裴家的帮忙,但也仅仅是缓了一口气,让爷爷有时间整顿邵氏,不过这一口气很关键,决定了邵家兴衰,不管怎么样我都欠了黎语一个大人情……现在,也只能听天由命了,算了这事也不是我这么个小孩子能左右的,别绕圈子了,你真正要说的是什么?”邵祺可不相信毛天宇特地把他留下来就为了问这些有的没的。 “我发现我爸在外面有个私生子,叫毛越彬。”信任是相互的,邵祺能对他说出邵家的实情,毛天宇也投桃报李,不再隐瞒。 他们的友谊在这段时间慢慢发酵,一点点变化着。 “你说真的?”谁家能没点事情,私生子这种事可大可小,一般不会放台面上给人知道。但听毛天宇的语气也知道,那个私生子或许不简单。 最有可能那个看上去很宠爱毛天宇的毛氏总裁,也同样很重视私生子。 “嗯,我要是死了,那个外室子就能登堂入室了。”毛天宇仿佛一天之内成长,有几分成熟的味道。“邵祺,我身边没人没钱没渠道……我什么都不会,我需要你的帮助,你有头脑有经验,我要建立自己的势力!” “呸,我还想和你一辈子作对!别小小年纪把死不死挂嘴上!”邵祺笑了起来,随后斩钉截铁道,“你需要帮忙,一句话的事!这句话一直有效,不过先给你打预防针,我赔的绝对比赚的多。” “我也是一句话,没问题!”毛天宇也笑了起来。 他们在少年时期的情义从这里开始,慢慢变成牢不可破的死党。 此刻,两个曾经从头到尾的仇家真正结盟,阵营转变。 如果黎语在这里,一定会感叹,只是一点小小的偏差,却发生了和前世截然相反的路。 失去邵祺这个未来鬼才级的人物帮衬,毛越彬将少了左膀右臂。 第39章 part39:挡箭牌 “按你的说法,你怎么还问黎语借钱?” “……”哪壶不开提哪壶,邵祺耸了耸肩,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爷爷把我赶出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给,让我自己想办法。无论我是用人脉还是自己找渠道,他要看到的只有结果,我没了邵家也一样能过的好好的。” 毛天宇沉默了,说了句意想不到的话,“你爷爷是个好爷爷。” 提前把你丢出去历练。 逆境使人成长,他一直活得太安逸,没有邵祺的紧迫感,才会在受到巨大打击后险些自暴自弃,也幸好现在有这群兄弟,他不是孤军奋战。 “那是当然!你既然要做准备,今天和我回黎语那儿,最近我在研究炒外汇,这势头目前国内还没起来,抓紧先机最重要。我有爷爷开通的投资账户,趁着现在我们研究研究,在汇率变动中创造利润机会,说不定能小捞一笔!我现在没流动资金,把你这些年的零用钱全部贡献出来吧!”邵祺说这些的时候,充斥着大胆、狠辣、坚定,全然不符合他的年龄。 这是被从小培养的敏锐投资触角。 “好,赔了的话全部记你账上。” “呵呵哒。”债多不愁还。 等两人回到黎语家的门口,碰到个意想不到的人。 “王佳琪,你在这里做什么?” 只见小姑娘蹲在地上,双手抱腿,看到他们回来,倏地站了起来,“黎语呢,他没和你们一起吗?” “他不在,你有事我们帮你转达好了。” “你们知道他高中想考什么学校吗?”初三的时候,很多学生都已经开始打算未来想入学的学校。 特别是像五中这样学习出名的,提早打算也在情理之中。王佳琪在知道自己姐姐想考博英的时候,神使鬼差的就跑下了楼,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来。 是想和以前一样劝黎语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放弃王思思,还是想帮黎语,或是其他什么,她不知道。 但敲了门始终没人应声,才在门外等了起来。 “博英啊~”邵祺掏出黎语给他的备用钥匙,开了门。 博英!? “能把黎语的手机号码给我一个吗?” . 这会儿胡管家把拍下来的黎语照片拿了回去。 看着上面的人,余母叹了一口气,她喊来了余蕊。 余蕊似乎早有准备,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惊讶,平静的微笑着,“妈妈,我知道的。” 之前小云把调查出来的说了一路,就是她本来没去了解现在也清楚自己即将相亲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容貌、性格、状况。 “小蕊,你不喜欢这事情就推了吧,不必理会你爸说了什么,有我在就不会让他强迫你!”余母觉得,这余家小儿子绝不是适合自己女儿的人选,容貌到还不打紧,只要是另外打听过,这位好吃懒做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值得让人称道的地方。 “爸爸怎么舍得强迫我。”余蕊一直知道父母有多宠她,而现在余家只是表面风光,资金周转不来,为了上市欠了太多债,这次表面上看是黎家有难,但实际上他们余家也同样抓住了救命稻草,“妈,我愿意。” 如果是为了父母,为了余家,只牺牲她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无论那黎语有多糟糕,她都会尝试去接受。 大不了,维持表面关系到合作结束,两家人都需要信任基础。 余母抱住从小懂事到极点的女儿,她又怎么不知道女儿有委屈,“就这几年,再熬几年如果咱们公司能上市,一切欠债都会有办法,到时妈一定第一时间去退了这亲事,断不会让我女儿赔进去的!” “嗯。”余蕊轻声应道。 . 黎家已经用完晚饭,黎语维持着在自己出租房里的习惯依旧出门慢跑,自然张阿姨做的那些肉肉肉的饭一口都没碰,最后自己给自己做了些,等到他汗流浃背的回来,楼下依旧没有父母回来的痕迹,现在对父母没了期待他很自然的回到自己房间洗澡。 张姨看到下楼倒水的黎君,小小声道:“君少爷,小少爷是不是不喜欢我做的饭菜了?” 那明明都是黎语以前最爱吃的肉啊!她还特地在卧室的电脑旁边买了很多零食,但刚才都被拿了出来。 “他减肥。” 张阿姨已经从黎君那寡言少语的几个字分析出以下信息:不是黎语不想吃你做的,而是他现在要保持身材,克制吃热量太高的食物,如果以后给弟弟准备,最好是绿色又健康的食物。 张阿姨觉得自己的理解力稳步提升,这次一定get到黎君话中的内涵。 黎君迟疑了会,“给他准备一杯牛奶。” “等等,君少爷,我现在很困了,这牛奶还是你自己送吧~”君少爷就这点不好,明明一直很关心弟弟,但就是什么事都喜欢藏着掖着,谁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还没等黎君说话,张阿姨就装作困极打着哈欠回自己的房间。 黎君走进厨房,端着牛奶敲黎语的房门,没人应声。 开门进去,空无一人。 看向浴室,磨砂门后的烟雾缭绕让黎君的动作停了一秒,将牛奶放在黎语的书本旁,沉默的走了出去。 [刚才是不是有人进来过?]黎语听到了响动。 [你哥,已经走了。别开小差,洗澡很重要,每个地方都给我里里外外每个一个死角都要洗干净!] [嗨嗨嗨!]大部分男生在洗澡上都秉持着快准狠的,现在有了三号的督促每次洗澡他对自己的身体就像在朝拜。 洗完澡,黎语根据三号提供的图纸,照着上面的形状修剪自己指甲。 [一个尽职的巨星,他的身体就是艺术品!就是你的指甲弧度都是完美的,我只会辅助你,每一份改变都需要你自己去改造和保持,我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提醒。]三号作为一个巨星导师,说话从来没客气过。 可也正是如此,它的每句话黎语都认真履行,他知道自己不是天生明星的料子,所以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他要做的远比别人要多。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也会走完。 修剪完指甲,他穿上沙滩裤,站在镜子前出现的就是一具纤细、白皙的身体,由于年纪的关系,这具身体还没长开。 [黎语,你现在年纪还小,正是锻炼出完美身材的时候,瘦不代表身材好,你虽然减肥成功了,可后遗症也不少,慢慢来,争取做一个让万千粉丝为看一眼你的身材而疯狂的男星。] 在黎语脑海中出现的是一具根据系统测试出的逼真男星影像,而这也是黎语未来的目标。 黎语像是失去了眨眼的功能,就这么机械的看着面前的影像,这不是就成年后的裴琛吗? 每一块肌肉匀称的分布,每一个动作都透着致命的吸引力,就连那永远温和迷人的微笑都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无穷魅力,除了裴琛没人能有这样令人疯狂的魔力他。 视线下移,看到某个点,黎语瞬间脸色爆红,触电般移开了目光,刚才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地方。 那私密之处……原来裴琛这么不食烟火的人也会有啊。 不知怎么的,以前某个化妆师说的话跳进脑子里,据说唇红鼻挺的男人性、欲特别强。 他到底在想什么! 像裴琛这样神一样的人物,就是想想也是玷污。 [黎语,你这样可不行,无论看到谁你都要面不红,心不跳!] 不对,除了裴琛外,面对任何人他都能维持表面的淡定,裴琛是他的信仰,猛然看到两世的偶像,还是果体,他没晕过去就已经很给力了! [你……你先给他穿上衣服。]至少也该把那地方遮住,黎语脸红得要滴血般。 [没出息!待会晚上我会给你进行特训,直到你能平心静气为止!] 总算不用看裴琛的果体,黎语几乎是落荒而逃走出浴室,转而就看到黎君放在桌子上的牛奶。 “三三,能回来真好。”能重生回来真好,得到一份来之不易的亲情,弥足珍贵。 三号无法理解,不就一杯牛奶吗,你在自己家里不能喝? 楼下传来开大门的声音,是父亲和继母回来了! 黎语关掉台灯。 直至听到二楼有人上来,又回归平静,他开门看了看,书房亮着灯,房门没有关严实,隐约传来的对话声,还伴随着激烈争吵。 刚想关门,他就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悄然走近了些。 “哪有长子没订婚,赶紧着让小儿子去订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不笑话我们家生怕儿子娶不到老婆!有送上门的就贴过去!”那是继母穆芳菲的声音。 “你真当这余家是个宝地?”这是父亲黎凯。 “什么意思……” “余家想上市可没那么容易,我认识的几个信贷公司那儿有内部消息。” 穆芳菲知道一点小债没什么问题,哪个公司能没点周转问题,但显然那黎凯的意思余家欠得肯定不少,如果上市失败,将完全垮台……如果他们黎家在这中间做点什么,那么能得到的利益可不是联姻能比的。 “小语很好,挺合适。”虽这么说,但穆芳菲眼中的笑意却锐减了不少。 她当了那么多年外室好不容易扶正,黎君就是黎凯的亲子,她本来以为对亲生的儿子黎凯总有些人情味。 现在能对黎语那么无情,难保哪天对黎君也这样,这男人心太狠。 黎凯并没发现妻子的异样,“所以你该放心了,黎语不过是个挡箭牌。” 黎语没听到后面说什么,他只是站着,恍若与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一手捂住他的眼,背后贴着一具精实温暖的身体。 第40章 part40:约会 黎语没有反抗,也没喊出声。 顺从的由身后人带着自己离开,黑暗中,他能感觉到箍着自己的手在颤抖。 是害怕? 黎君怎么会害怕,那就是愤怒? 为什么要愤怒,没有必要。 他也以为自己会难过,但原来早就因为曾经的千疮百孔变成现在的百毒不侵,他或许不成熟但至少有经验,不会去质问也不会愤世嫉俗了。 黎君动作很轻柔,似乎用尽了他所有能用的温柔,好半响也不组织不好语言,憋出了两个字,“睡吧。” 这时候他对自己的不善言辞有些反感,居然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甚至他不知道弟弟会不会因此恨上自己。 黎语像个木偶似得,闭上了眼。 就着微弱的月光,能看到黎语的大概轮廓。 乖巧的让黎君心疼的难受。 他必须做点什么。 这天晚上,黎语没再进系统,头一次三号没催,反而任由黎语就这么睡下去。 在黎君的注视下,他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居然一夜无眠。 准时五点半起床,起床慢跑。 吸纳吐出,黎语在这段时间里渐渐适应了慢跑,对他来说这不仅是保持身材也是解压方式。 回家后,正好是早餐时间。 “语少爷,回来啦!张姨给你特别准备的食物,你肯定喜欢!”张姨的话让正在早饭的人抬头看了过来。 “谢谢张姨!”黎语充满阳光的微笑,让张姨觉得自家小少爷简直不能更可爱更懂事了。 多惹人疼的孩子啊! “客气啥,想吃什么阿姨就给你做!我现在就给你端出来!”看看君少爷,从小她就担心会面部肌肉坏死,还是语少爷好,这才是正常的孩子。 黎君抬头,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垂下了目光。 “爸,穆阿姨,早。” “小……小语,怎么瘦了那么多?”也许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穆芳菲恢复平常的语气,:“坐坐坐,我和你爸爸哥哥正在吃早饭呢。” 作为继母,在大部分时候穆芳菲对他的态度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其实他并不讨厌她。 只是正因为这客气,所以才亲近不起来,“最近打篮球比较多,自然而然瘦了。” 黎凯看了会黎语,变化太大,如果不是张姨喊出来,也认不出来。 “去洗漱下,下楼吃饭。”黎凯的态度依旧冷淡。 不过,这一世他也不会自作多情了。 黎语点了点头。 等到下楼的时候,餐桌上只剩下黎君一个人。 今早的黎君太安静,没打招呼也没理会黎语,安静的吃饭,又一脸拒绝交流的模样。 如果是上一世,黎语兴许又会误会什么。 但现在,他却分明能感觉到在看似拒绝的态度下分明是局促不安。 张阿姨把专门为黎语做的豆腐包、白粥、鸡蛋牛奶蔬菜饼拿了过来。 黎语看着自己根本吃不完,自然而然的夹了一只放到黎君的碗里,“哥,吃吃看这个。” 张阿姨刚想打圆场他,黎君很讨厌吃豆腐,谁的面都不会给! 但还没说,就看到黎君毫不犹豫的咬了一口,慢慢咀嚼,吞咽后,又咬了一口,动作挺优雅的,没人看得出来,他紧绷的心情由于黎语不经意的动作,而放松了下来。 他以为,经过昨晚……有所缓和的关系会再次冻结。 “怎么样,好吃吗?”黎语期待的问,就好像这豆腐包是他自己做的一样。 黎君张着死鱼眼,“一般。” “那再吃一个!我觉得这个肯定会好吃点。”还不等张姨阻止,黎语又恶作剧似得放了一个。 黎君眨了眨眼,默默夹起来吃。 张姨:语少爷,你自己吃不下不应该这么欺负哥哥! 还有君少爷,孩子真的不能太宠的! 不过,看着兄弟两的互动,张姨感到特别温馨。 黎君吃完饭,要继续上暑假班,而黎语还有个任务,美其名曰在正式见面前先磨合下感情,他今天需要约、会! 记得前世,他是被放了鸽子的。 虽然事后余蕊有道歉说是因为同学会才过来晚了,但他那天却因为天气太热而中暑。 后来状态不佳的他在晚上的聚会上迟到了,还出了大洋相,导致那聚会以尴尬的局面收场。 既然知道对方会爽约,他也没自虐倾向,与其傻傻的等着人还不如去书店。 陶湍给他的那本书已经看完,有了这个外挂,他现在也开始能够尝试自己选书,而不是像以前什么都看,不但浪费时间,学习也没主次。 黎语在衣柜里随便拿了件衣服穿上,就下楼了。 “等等,语少爷,你就这么出去?”张姨抬头看,就感觉眼睛要被亮瞎了。 黎语的衣柜里还都是原来胖的时候的大码,穿在现在的身体上很松垮,但黎语戴了一顶帽子,又把裤角卷了卷,配上上身宽大的t恤到有种嘻哈的味道。 黎语清秀干净,这么搭配反而别出心裁,带着运动感和时尚感。 只不过这样的服装去见女孩,是不是有点太随便了。 “对啊,那张姨我先走了!” 这时候正打算先去同学会的余蕊接到了小云的电话。 “小蕊,你先去见你黎语吧,当然是未婚夫重要!大家在卢浮宫ktv,你可以带着一起过来玩。”小云想到只有她知道的真相,却有口难言。人家黎语估计现在对她们意见很大,要是余蕊真的听她的意见放鸽子,那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余蕊虽然早就有心里准备,但真到要约会还是顺从本能的想逃避。 明明之前小云的态度是极力让她爽约的,怎么现在突然就这么说? 也许是余蕊的沉默,让小云有些急了。 “你别管,去了就知道了!这边的同学我会帮你搞定的!” 第41章 patr41:再遇 黎语来到书店三楼,看着琳琅满目的各种题册,挑选了起来。 市场明面上的题册五花八门,各种引人注意的封面都有。之前和陶湍逛的时候那位说话也从来没客气过,“百分之八十的题册你都不需要看,以次充好。选择适合中考的,初中的基础很重要,无论是学习方法还是知识点对高中都有一定帮助,每门课只需要选几本,做透了就行。” 这次黎语除了挑外文书,主要也是为毛天宇他们几个挑一些有用的,将自己觉得适合的发到微信上,给在a市的小伙伴们增加点生活乐趣。 别以为他不在,就能轻松了。 想到正在做题的一群人在看到微信时呼天抢地的场面,黎语就恶劣的笑了起来。 这是他每一天都无法复制的初中时代。 边走边写下可以做衍生阅读的书,初中高中区域选书的也差不多是同龄人,有些目光就会不由自主的落在黎语身上。 当然大部分也只是看几眼就各做各的,颜值高的人总能引来较高的回头率,这是每个有审美能力的人正常心态,不然三号也不会那么执着要求黎语宁愿做花瓶也别妄想别人先看到他的内涵。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糟糕,看过头了! 黎语选好书,匆匆离开时撞到了人,“不好意思。” 错身快速下楼。 还没等裴琛说没事,那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生就已经下楼,嘻哈的打扮,也只能看到一个匆忙离开的背影,刚要离开就看到掉在地上的纸条。 裴琛捡了起来,上面写的是一些书目。 而这些书中有几本裴琛自己也有。 但拿到这纸条后,裴琛的目光就凝固了,这字挂在书房里每天都会用来激励自己,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没有人会认不出自己的习惯和笔迹,特别是这笔迹显然比他还好上许多的时候。 裴琛拿着纸条,脸上依旧安然自若,看上去就和平时一样,只是他的脚步却快了很多。 “那不是裴大神吗?”同学a远远看了一眼。 作为同一个学校的同学,裴琛的大名谁能不知道。 小时候不少人看过《爸爸,我们go!》这个节目,到现在这节目已经有十年历史了,作为首批明星家的孩子,裴琛在网上还是会被偶尔提起,寒暑假也会接拍一些平面活动,但大多数时候就和普通学生差不多,要念书也要考试,从不搞特殊化。 裴琛在学校的知名度自然不必说,不仅因为童星的身份,也因为这个才华横溢,常年霸占年纪第一的家伙是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当然校规里明文规定不能早恋,至今也没传出任何绯闻的裴琛洁身自好。 女生就像商量好了似得都和裴琛保持了距离,他和男生关系到不错,但这无法改变这个同学是个让大部分人都觉得有距离感的人。 “眼花了吧,裴琛怎么可能有着急的时候。”同学b抬头看的时候,电梯那儿人影已经消失显然下楼了。 “看来度数又深了,是该去换副眼镜了。”同学a扶了扶眼镜深以为然,“听说了吗,裴琛的中考志向也不知道被谁给泄了出去,现在我们年级的女生都发了疯的读书,老师还以为快中考了大家奋发图强,真相总是这么鲜血淋漓……” “等着看吧,到时候没几个能考上的。”同学b神秘一笑,见a疑惑,才吐出颇有内涵的四个字,“美色误人。” 曾有女生评价裴琛,淡若青竹,悠然雅致,是那一汪天山冰泉。 此时他的眼神中却透着一丝些微不同。 从男生拿书匆匆下楼的举动就能推测出,要去结账。 但收银区前面没有人,到了外面也没再看到那个男生的身影。 将纸条叠好。 这是他至今,第一次想结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 从未体会过的,遇到同类人的微妙感。 黎语来到中央广场上,远远的就看到站在那儿的姑娘,转身离开。 烈阳高照,余蕊撑着伞在中央喷泉的地方站着。 她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到是有黎家的号码,可刚才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说黎语很早就出发了。 余蕊忍不住望着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寻找可能过来的来人。汗水打湿了她的裙子,地面像是蒸炉。 她现在有些后悔,如果这就是等人的滋味,那么她原本想要爽约的想法实在有些过分。 铃声振动,这是小云打来的第五个电话。 “小蕊,黎语还没来吗?”小云很焦急,黎语不会真不来了吧。 “还没……”余蕊似乎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你别等了,他应该不会来了,你先过来卢浮宫ktv吧!”小云不由的有些怨念黎语,这男生也太小气了吧,虽然她不错在先,可余蕊没对不起他啊!不带这么报复的。 那人向他走来,和火车上清爽的打扮不同,今天的他穿着很随性。 到底才不久前见面,她自然是记得的。 以为之前不过是过客,谁能想到短短时间里还能见到第二面。 余蕊看着,她有种错觉,那人好像向着她走来。 “喂喂喂,小蕊,你怎么不说话?” “小云,我会过来的,待会见。”余蕊望向走近的男生,她有些尴尬,被看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 现在的她汗水粘着湿发,热得满脸通红。 “好巧,没想到还能遇到。” 黎语递过去一瓶水。 余蕊只犹豫片刻,之前怕错过她一直没离开,现在的确很渴,小声道:“谢谢。” 见余蕊喝完水后脸色有所缓和,黎语才说:“不是巧合,是来找你的。” “啊?”余蕊本就脸色绯红,这会儿因惊讶脸更红了。 虽然是初中,但因为容貌姣美,性格温柔,这样类似表白的暗示她也听过,隐隐想到了些什么。 “余蕊,我是黎语,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 一辆车停在卢浮宫ktv门口,车上的人没下来,门口的接待一看车牌神情一震,迈步站在车外候着。 “七爷,七爷?”顺叔将车停下,转头轻声喊醒后座的男人。 自从那天去了墓地后,七爷的低气压就一直维持到现在,昨晚为了处理严家在东部出了问题的货更是忙了通宵。 那么多年过去了,七爷始终放不下当年的的事。 七爷睁开眼,暗沉的眼无比清醒,就像从没睡过。 顺叔知道,七爷当然不可能真的睡着,这可是在外面。 “到了?” “是的,不过七爷……”顺叔忐忑的看了眼七爷,见七爷示意他说下去,“刚刚得到消息,成周少爷把寻找成语少爷的几个属下打残了。” 看七爷蹙眉顺叔就知道这次大少爷真的做过了,意想不到的是七爷没有动怒,他似乎隐隐听到七爷冷笑了一声。 跟了七爷那么久,顺叔很清楚七爷看着发怒往往不是真的生气,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样子,只有现在这样看似平静但充斥暴戾残暴的情绪时,才是最可怕的。 “到是长进了。”七爷起身离开前,闭上眼再睁开后,语气微微沉了些,“办好保罗公学的手续。” 顺叔一惊,这学校最大特色就是在封闭的小岛上,虽然师资力量雄厚,能学到真才实学,但以成周少爷的性子还不是会被憋疯,与外界失去联系被关在那样一个地方,成周少爷怎么受得了。 七爷的惩罚往往是这样春风化雨的,偏偏当事人能切实感受到七爷的怒意。 这么不轻不重的下来,外人也只道严成周上辈子积了德,就是闯了再大的祸也有七爷这样的老子宠着。 顺叔有些头疼,这对父子好像天生八字不合,无论七爷要让大少做什么,大少就是要反着来。 这会儿成周少爷挑衅伤到自己人,偏偏还是刚刚看完老社回来的节骨眼上,这不就撞枪口上了。 这父子隔阂岂不是越来越大。 七爷下车,本来等待在外的伺者暗暗松了一口气,胆战心惊的跟了上去,很快大堂经理就快步走了过来。 第42章 part42:真心话大冒险 原来是误会。 余蕊的脸火辣辣的,她似乎自作多情了。 “那次在高铁上……”余蕊想到小云前后的态度不同,更难为情了。 “那时候我也不方便说,这里太热了,我们先离开?”黎语又递了一包纸巾。 刚才买水的时候一起买的,黎语前世虽然容貌身材不佳,但他人缘很不错,在于他在生活小细节上的暖心举动。 这些体贴女性的举动也自然而然带到这一世,他一直认为女孩子是需要保护宠爱的。 但他看上去平常的举动,对一个初中女生的吸引力却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成罂粟般的吸引力。 等到多年后余蕊再回头看,才发现周围的男生甚至没有一个比的上黎语。 当然现在,他们之间也只是比陌生人更熟些。 “谢谢,那、那个抱、抱歉,小云她没恶意。”余蕊根本不敢看身边的男生,按照当时的情况,黎语无论承认还是否认都不适合,能够当场没有讽刺回来就已经很有气度了。 “不必放心上,过去了就过去了。” 也许是黎语大气的态度抵消了余蕊的尴尬,她的态度也放开了些,“之前你在车上看的外文书是什么?” 之前看到的时候就想问了,只不过当时不熟。 黎语报了个书名,如果前世没有后面那些糟事,也许他和余蕊也不会走到那一步吧。 两人谁都没提约会的事,反而像普通同学那样聊起了平时看什么书,看上去就是两个成绩优异的学生互相探讨问题。 “你在学术交流平台上有账号吗,正好平时有什么有趣的题目我可以发你。”余蕊发现黎语是个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的人,他会适当的寻找话题不冷场,她说话的时候也会静静听,也很会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有的,待会我们加一下。”黎语想到自己几乎没上去过,平台上有不少有趣的题目和知识点归纳,他应该和同龄人多交流交流,闭门造车还是要不得的,之后回去就上。 两人走着走着就来到ktv,随着服务员的带领就来到余蕊说的同学会。 刚一开门,本来在唱歌的人和聊天的都停了下来,看着他们。 包间里只有音乐旋律回荡着。 “哎呀,你们来啦,腾位置腾位置,都愣着干嘛,不认识余蕊了啊!”小云站了起来,催促旁边的人给他们让让。 余蕊他们认识,重点是余蕊旁边的人是谁,根本不是他们学校的啊! 两个人坐了下来,一时间其他人也拘束了起来。 这包间里除了小云也就阿宁知道这个高铁上的五中帅哥了,拉住小云轻声问:“他怎么会和小蕊在一起?本来就认识?” “他就是黎语啦!”小云也小小声的回道。 黎语!?这个人就是你口中的那个猥琐小胖子? 阿宁不相信的眼神让小云气恼,“就是他!我也刚知道,怎么会知道传言不可信啊!” “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本来有好感也被说没了,你害死余蕊了!” “应该不、会、吧,你看他还是坐在余蕊旁边有说有笑啊!”小云望过去,见黎语眼带笑意,态度也很好,完全不像记仇的样子。 “反正我觉得这个男生,看着不简单,藏得深。”阿宁想到这男生在高铁上那态度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微笑,这是正常初中生吗? 她觉得这联姻余蕊不愿意,说不定对方更不愿意。 就怕余蕊一头热的陷进去,到后面不好收场,希望不是她想太多。 余蕊是个很早熟的女孩,应该不会犯傻的吧。 “余蕊,介绍下啊,不然我们怎么知道这位帅哥是谁,不会是男朋友吧?”一个男生促狭的笑道。 余蕊闹了个大脸红,她从没和哪个男生亲近过,更没处理过这样的情况,实际上她也只和黎语见过两次面而已。 “我是黎语,余蕊的朋友。”黎语适时解围。 “哦~~~哦~~~哦~~~,朋友~普通朋友嘛,我们懂!”众人露出一个我们都懂的表情。 黎语只是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种时候,否认就是欲盖弥彰,越描越黑,不说话就是默认,但宁愿什么都不说。 “我可以想象你们实验一中的男生都要哭了,这位同学你要小心,情敌还、真不少~~~”凑近黎语像在说悄悄话,实则音量大的别的同学也都听到了。 其他人善意的笑了起来,他们都是小学同学,趁着暑假出来聚会那一般都是关系不错的。 虽然学校规定不能早恋,但私底下只要小心点,也不是大事。 不谈恋爱,那还叫致青春吗? 接下去,本来不熟的气氛在谈话中也都玩开了。 “饮料喝完了,你们哪个男生为我们服务下啊!”其中一个女生喊了起来。 男生瞥了她一眼,“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去拿,男女平等懂不懂,别老想着指使我们干活。” “正好我也口渴了,我去拿吧。”黎语站了起来,在一堆陌生人面前,他也有些不适应。 等黎语出去,包厢更热闹了。 “看看,人家多有绅士风度!” “啊呸,余蕊在这里,他当然要好好表现,不然余蕊能点头同意吗?” “余蕊大美人,你说实话,打算什么时候答应啊!快要上高中了,谈个恋爱也没什么~你也别太古板!” “这个还真挺不错的,除了矮了点,这个在你所有追求者暗恋者里也算优质了吧,你不要我就去倒追了。” “你也别要求太高,待会被别的女生抢了你到哪里哭!” “被追的差不多就从了吧!” 余蕊被这一连串炮轰给轰的头晕脑胀,为什么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不答应,她有一种直觉,黎语一点都没有追求她的意思。 一点点都没有。 正要否认两人的关系,余蕊就看到被黎语落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串数字,应该不是黎语熟悉的人。 “你们谁出去把手机给黎语?” 小云抢过手机,“给p啊,接起来才好玩,那么老实干嘛!” 打开免提,那头声音就传来了过来,听上去是个女孩的声音,“黎语,你在哪里?” 王佳琪自从拿到号码以后,回去来来回回盯着号码很久,始终没有勇气打出去。 直到刚才下楼发现黎语还没回家,才豁出去打了这通电话。 包厢内的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在余蕊身上:有情况! 小云也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碰到大八卦了。 “快说话啊,小蕊。”小云在旁催促道。 “你、好,黎语他现在不在,待会才回来。” 沉默了一会。 那头的声音突然有些咄咄逼人,“你是谁,怎么会有黎语的手机?” 就在这时,黎语端着一盘饮料进来,就看到众人盯着他的手机。 众人投去歉意的目光,都是小云干的,他们最多只是从犯。 从余蕊手中拿过手机,黎语不发一言。 余蕊有些害怕,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她还没见过黎语放下笑脸的模样。 他是生气了吧。 阿宁瞪了一眼小云:你还想给余蕊拉多少仇恨,猪队友! 黎语拿过手机,取消免接听,看着陌生号码,出去包厢接电话,“哪位?” “是我,王佳琪。”王佳琪还没从刚才听到女孩子的声音里回过神。 “有事?”他们似乎不熟吧。 “我听说,你要考博英……所以、是为了我姐吗?” 和你姐有什么关系,黎语觉得莫名其妙。 忽然想起,好像王思思的高中的确是博英,这是巧合,他只是想离裴琛近一点罢了,哪有那么复杂。 “你打来就为了问这个?”这种被人去刺探*的滋味可不怎么舒服,想也知道自己的消息肯定是邵祺那几个损友爆料的。 一天不看他笑话就不舒服是吧,嫌他太闲了就一定要给他找点事情做是吧。 如果这群损友在一定会说:必须是! 你的痛苦,就是我们的快乐。 正在某kfc里做题的一群人,突然感到一阵阴风,怎么好像有点冷?冷气开太多了吧。 “那个文艺汇演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现在要确定人员了,这是你们五中难得有机会得奖的机会。” “不必了,谢谢。”他实在没兴趣当什么王子,他觉得自己更适合小矮人或者猎人的角色。 “你……别后悔!我等着一个月后看你们五中的笑话!”被三番两次拒绝,让王佳琪面子挂不住,放下狠话就挂上电话。 这次,她一定要搓搓黎语的威风,很硬气是不是! 一个月后,等着瞧! [这姑娘真不可爱!]三号有点了解为什么黎语不太喜欢王佳琪了。 [真正的初中生不就应该这样,挺好。]不像他。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便扭,说的好像你不是初中生一样。] [……] 等黎语再次回到包厢,余蕊有些欲言又止,但黎语根本没看过她一眼,就随意的坐在最外侧的沙发上。 包厢里面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黎语也被拉进去一起玩,轮盘指到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玩了几轮,这次指针正好指到黎语的方位。 “你是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其实他们比较期待黎语选择真心话,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和余蕊什么时候认识的啊,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喜欢上的,有接吻没? 可惜,黎语似乎早就洞察了这些人的心思,“大冒险吧。” “大冒险啊~~~这个选择太让我们失望了。”一个男生贼笑了起来,“这样吧,待会从厕所走出来的第一个人,不管男女老幼,你都要跑上前去问他/她要电话号码怎么样?” 还好不是特别难办的事情,黎语点了点头。 前世有次陪着严成周的时候玩这个游戏,当时被一群二世祖怂恿严成周吻男人。 严成周似乎也玩性大起,居然拉过在旁边伺候的他,就是一个法式深吻。 当时起哄的二世祖们都震惊了,别说他们就是黎语自己都无法置信。 严成周真的醉得一塌糊涂了,不然怎么会选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身材没身材的助理就吻了上去。 吻完后,就直接醉倒睡着了。 要说反抗,他有自知之明,严成周遇到的帅哥美女多的是,眼睛再歪也看不到他头上。他又不是女人,不就被吻了下,难道还要娘气的挣扎吗? 他有女友,大家都是正常男人,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就算了。 和那比起来,现在这个只是要个电话号码,已经算玩得很温柔了。 出了包厢,一群人站在不远处观察着。 黎语在等在洗手台的不远处。 这时,男厕的门开了。 七爷走了出来,眼神温和平静,但眉宇间的戾气却始终挥之不去。 第43章 番外:亲情 七爷一开始也不叫七爷,道上的人更常称呼他严七少,顾名思义,他是严家的第七个孩子。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才知道他的本名:严渊。 以前是没人知道,后来是没人敢喊。 在严渊没出生前,严家也不是现在的严家,只是众多灰色交易团体中的一支。 当时的严家家主是个刚愎自用的。 逞凶斗狠干掉了几个小势力,结了不少梁子,随着生意滑落整个严家摇摇欲坠。 他虽有魄力却能力不足,偏生在女人方面有自己独到的魅力,先后娶了几个背景雄厚的夫人,让本来岌岌可危的严家慢慢混的风生水起,居然也成了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背后不少人笑话他不过是个靠在女人肚皮上上位的男人,可当了面还不是尊着敬着喊一声严老爷。 严渊的母亲,是严老爷最后一任夫人,但这却是唯一一个没什么背景的,据说当年两人是青梅竹马,这位夫人就是严老爷一直想娶的真爱了。 但严老爷对这个刚出生的孩子却异常冷漠。 当人得到了权利就害怕某一天失去,跌落云端。前几任夫人虽先后过世,这过世背后的真相已经不重要。 而她们留下的长子到六子个个都代表着一方势力。 一旦他宠爱七子,好不容易执掌的大权就会多生事端。 七子,注定要远离权端,也注定要当个普通人。 本来刚生出来的严渊,严老爷是想把他远远地带出去,找个信任的手下养着,可母子分离的痛苦让他的夫人郁结难忍,最后严老爷还是一时心软留下了严渊。 但即便如此,向来体弱多病的母亲也没熬过几个秋冬就早早的离世。严老爷在最后一任夫人离开后的第十二年,突然就查出了淋巴癌中期,当时的严渊十五岁。 这时候的严家已经是不容忽视的家族,一块任谁咬一口都能留一嘴香的肥肉,那六个孩子背后的势力蠢蠢欲动了。 严老爷也是个有脾性的,到了这紧要关头集合所有心腹硬生生打了几个回合大生意,明明白白告诉那些人,他还没死,就别想着他死后的财产! 这股狠劲颇有严老爷年轻时的风格,到是让那几个家族暂时停下了动作。 但也仅仅是暂时。 严老爷快要死之前脑子到是清醒了,看着已经长到十五岁的严渊,俊美至极的容貌遗传自他,再长开些必能引得男男女女为他的垂青而疯狂。 连七子都那么大了,他该为这个可能在他死后马上就会被处理掉的儿子加一些保命资本。 严老爷把只归属于他本人的势力全部交给了严渊,他当然知道,在这十五年间严渊被暗杀数次,更有几次差点死于“意外”。 严渊即将成年,已经成为另外六个儿子潜在敌对对象了,主要火力自然集中在老大老二老三身上,可谁知道这个严老爷真爱的孩子会不会杀个回马枪,严渊需要死,只是早晚问题。 严渊接手了严老爷的心腹势力后的第二年冬天,一个冰冷的雪后晚上,硬撑着的严老爷终究挺不住彻底闭上了眼。 葬礼还没办完,严家的争权夺位就陷入白热化。 几次险死还生的严渊就是有父亲的旧部也快撑不下,死的死伤的伤,几年下来留下的也所剩无几,当然他在这几年也同样在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有一帮自己的兄弟。 但比起几个哥哥来说无疑是以卵击石,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趁着严渊被“意外”受伤之际,提出了联姻。 这个女人,丁家的掌上明珠丁嘉。就像当年严老爷的那些夫人一样,有着强悍的世家,她大胆的追求严渊,疯狂炽热的爱像一把火,把她所有能给的毫无顾忌的捧给了严渊。 她将严渊当做她的信仰一般,狂热的爱着。 他不爱她。 当然了,他连自己都不爱,谁也不爱。 “我不在乎你不爱我,只要你也同样不会爱上别人。”丁嘉固执的看着他,热情的好像下一刻就会凋谢。 然后,他接受了。 他想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丁嘉的家族势力,让其他几个兄弟在出手时也顾忌了些。 严渊在接下去的几年中,结盟严家老大,又派遣心腹卧底,成功挑起了几个兄弟之间的新仇旧恨,终于在让他们消耗过大下,互相干掉了几个,剩下的兄弟疑神疑鬼,不再轻易出手。 就在这时,严渊和丁嘉的孩子出生了,取名严成周。 这孩子来的时机并不好,他保证不了这个孩子的安全,丁嘉却固执的生了下来,她想要一个有严渊血脉的孩子,那是她少女时期的梦。 在孩子生下没多久后,大哥就坐不住了。 要求把严成周接到自己家,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成为了大哥威胁自己不能轻举妄动的筹码,严家大少不信任严渊,他也害怕严渊这匹根本管不住的狼什么时候就会反咬自己一口。 堂堂严家大少,居然会日夜心惊胆战自己最小的弟弟,说出去谁会相信。 当年严渊的力量对比大哥好比蚍蜉撼树,大哥吞并了几个兄弟的势力,隐隐已经有继承人的趋势了。 严渊按兵不动,甚至做好了扶大哥上位的打算,只要能把严成周平安无事的送回来。 但一件事让他改变了主意。 老社背叛了他。 趁着严渊疏于防范,老社对着严渊就是直中心脏的一枪,如果不是丁嘉突然挡住那枪,这世上也没严渊这个人了。 丁嘉,死了。 这个活的如火如荼,爱的热情洋溢,最后也死得如夏花灿烂的女人,在严渊的怀里永远合上了眼。 老社,严老爷的旧部,也是跟随严渊多年的属下和兄弟,像兄长也像父亲般陪着严渊的人。 严渊的心腹不多,但老社一定是其中之一。 这是大哥给严渊的致命一击。 严渊沉声问着老社:“为什么……” 痛积压的多了,好像就麻木了,严渊的心越来越冷。 老社跪了下来,头一次对着这个他的上司,也是他的兄弟同样是他看着长大的青年,弯深拜了下去:“七少,这也是老社给你上的最后一课,永远不要相信最亲近的人。” 严渊不语,他僵硬的脸上已看不出任何表情。 随着年龄的增长,严渊也越来越莫测,无论手段还是能力比之当年的严老爷高了不止一筹。 老社将枪递了过去,“七少,死在你手里,我也算圆满了。” “杀你,脏了这地方,滚回大哥那里。”严渊闭上了眼,不想再看着这个叛徒。 砰! 严渊转头,就看到那个原本跪着的人,死不瞑目的睁着眼,直挺挺的倒下。 “七少!”听到枪声,一群属下冲进屋子里。 看到的就是严渊站在逆光中的身影,那一刻的七少就像神,即使他过于年轻。 “老社背叛,现已死。”严渊没否认凶手就是他,他也必须给大哥回敬了,“将尸体带去给大哥。” 那以后的严渊,越来越残暴狠辣。 在老社的夫人生下一个遗腹子后,就被大哥的人给灭了口,严渊派去的人没及时救下老社的夫人,只能将那遗腹子接回了严家。 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还在襁褓中,白白圆圆的包子样。 吮着手指,啪啦啦的留着口水,圆滚滚的眼珠子好奇的看着他,然后绽开灿烂的笑容。 “爸,啪…妈…麻……啊,啊……”孩子还小,但在老社夫人过世前,应该有教这个孩子怎么喊爸爸妈妈,这会儿还分不清面前的人是爸爸还是妈妈。 “叫什么?” 女佣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严渊这是问孩子的名字,战战兢兢道:“还没取……” 是啊,孩子的爸爸走了,这孩子的名字当然没来得及取。 “严成语,带下去吧。”对这个孩子,严渊无法毫无芥蒂,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将孩子接过来,免去被大哥灭口罢了。 严渊正式与大哥决裂,他发了狠将丁嘉留下的和自己拉拢的所有势力集合在一块,展开了绝地反击。 严渊很忙,严家的继承权现在分为两股势力,一股是大少的,另一股赫然是一开始谁都没想到的七少。 谁会知道一个没权没势没后台的七少,能干掉那么多人,最终活下来,并且和常年积累下的大少不相上下。 若严渊没点本事,早在这场夺位战之初就死了。 严渊没时间再去理会一个不是亲子的孩子,渐渐的完全忘了家里还有个叫严成语的小儿子。 这个孩子不受严渊承认,下人也都是颇有眼色的,一看这孩子是个没后台的主,不过是个养子,小语只要开始哇哇大哭,得来的就是加倍虐待,直至哭到嗓子哑了,也没人理会。 这女佣也是个聪明的,专捏小语被衣服遮掉的部分,外人察觉不了,只道这孩子实在太闹心太会哭,一点都不省心。 有天半夜,婴儿的啼哭声,让刚刚回来的严渊蹙起了眉,对佣人说,“管不了孩子就都撤了,换批能管的。” 这下子,小语到是不哭不闹了。 但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懂什么,当然不是他自己不哭的。 保姆和女佣每天轮流给他嘴里塞棉布,虐待却越发厉害,这次可不管衣服能不能遮了,小语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一块块,有些地方破皮化脓,伤口发炎让他发起了高烧。 本来过来看孩子的顺叔发现发高烧的孩子居然身边没一个人看着,再看到孩子全身没一块完好的模样,哪还有猜不到的。 抱着孩子就来到严渊那儿,看到自己无意间忽略的孩子居然被这群阳奉阴违的佣人们这般可劲了的虐待,严渊动了真怒,也不轻拿轻放了,将这些人全部撤了,联系所有在市里的势力,永不录用这些人。 这些人没了工作做,自己也能玩死自己。 看着呼吸困难,面色发紫的小儿子,严渊好像就看到了自出生后就没见到的严成周,如果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儿子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心蓦地放不下这个孩子了。 严渊有自己的势力,要找个医生过来,是件很容易的事。 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给小语处理伤口,又给孩子挂上盐水,这会儿发现自己没有再被虐待的严成语也不哭不闹了,睁着着眼睛安安静静的望着严渊,模样特别可爱。 “这孩子,和七少您挺有缘的。”顺叔笑着说,希望七少能够看在孩子无父无母的份上别再丢下不管,“听说从出生起就爱哭,这会儿看着多可人疼,八成是真把您当亲人了。” 严渊看着小语的眼神,微微柔和了些。 他们这辈的恩怨,不该带给无辜的孩子。 “严成语就是我的小儿子,我不想在严家听到第二个声音。”严渊冷声道。 “是,七少。”看来接下去要好好约束严家的人了。 也许是小语发现从严渊出现后,再也没人捏他了,他就特别乖巧,但只要一把他带开,他好像怕那些人再过来,会死扒着严渊不离开。 这全心全意的依赖,好像严渊是他的全世界,纯净、剔透,像一缕阳光将严渊拉回了现实。 即便严渊冷清冷心也被慢慢捂热,有这样一朵小太阳在,他冷不起来。 有时候被小语尿了一身,在属下以为严渊会发怒时,严渊只是抱着儿子去换衣服,再亲自给儿子换上新的尿不湿;有时候小语发烧了,他就没日没夜的陪着,边办公边守着儿子;有时候严成语挑食不爱吃东西,把饭碗乱砸乱吐乱喷,严渊就自己做东西自己喂儿子,到了后来就是泡奶粉,他一眼都能看出是多少ml了,看着瘦瘦小小的孩子被自己越养越圆,严渊颇有种初为人父的骄傲。 当奶爸当久了,就不是亲生的,也胜似亲生。 就连一直跟着的顺叔也觉得,七爷慢慢有人普通人的样子,会有喜怒哀乐。若刚开始语少爷只是周少爷的替代,那么现在,七少是真的把这孩子当宝贝珠子一样疼爱,感情还不都是处出来的。 严渊浅眠,经常只睡几个小时就起来,有时候直接通宵。 但严成语是个孩子,需要睡觉,一进入黑暗,小语就害怕之前的那些姐姐阿姨要来捏他打他,他会大哭的醒来。 这搅的严渊也没法办公,教训又不舍得,不教训自己也做不了事,鲜少妥协的严渊败给了严成语这个讨债鬼,只能边哄着缠人的儿子边陪着儿子睡觉。 也是这样,严渊反而作息规律了起来,抱着粘人粘的越来越紧的儿子就是睡下也能真正入睡,严成语或许是这世上唯一能让他安心睡眠的存在。 严渊和大哥的拼斗也进入了最激烈的时候,严渊需要大笔的钱和资源,也同样陷入了多次暗杀拼斗。 他很久没有回过严家,一次火拼中,严渊受了重伤,为了能彻底干掉严渊,严家老大结合非正常科研技术,倒卖人体试验的巨大利润让他想到了一个残忍的主意。他使计将控制大脑的芯片藏于子弹中一同打入严渊脑中,若严渊能这么死了就正好,若是侥幸不死也没好日子过。 在进行手术的严渊,陷入一片混沌中。 他的一生,没有什么好回顾的,肮脏而黑暗,他算计着人也同样被算计着。碰到的人当中,多少恨不得他死,这回算是如了不少人的愿了。 死了也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在icu病房外,顺叔、老飞等心腹看着那坡度线渐渐化成标志着死亡的直线,心脏几乎漏跳一拍,缓缓跪倒。 七少……他们的神……怎么会这么容易就…… 有几个平日冷硬的汉子,这时候居然哭了起来。 一张哭得花猫的小脸还有那圆圆的包子样在即将消逝的生命迹象中跳了出来,让本来几乎化成直线的心跳检测仪屏幕再次跳动起来。 跳动激烈了起来,生命迹象也越来越强。 他若死了,小语……该怎么办? 最终,那颗子弹成功取出。 人的大脑有8%是核心,只要不损伤脑干有一定几率可以活下来,可这几率非常小,更大的几率是成为植物人或者痴傻,严渊险死还生。 只是主治医生,小心的隐瞒了一件事,那颗子弹并没有取干净。 要取干净,严渊必死无疑,而他负担不起这责任。 他想活命,他是医生有着基本的医德,但同样的,他也珍惜自己的生命。 在医院趟了好几个月的严渊,在确定能出院后,就加紧回家的速度。 严渊,从来没有这样不冷静过,也没有那么想见到一个人。 一回来,就看到已经长大了一些小包子迈着短腿,一张肉脸哭得跟花猫似得,边跑边喊:“爸爸……爸爸,呜哇~~~哇……” 这几个月里,小语看不到严渊,又一次次的大哭大闹,顺叔没办法,医院和严家两头跑,这对父子也是一个模样,一个想快点好起来回家照顾儿子,一个不吃不喝就想等爸爸回来,从撤掉那批女佣后,父子两从没分开那么久过。 愚蠢得让顺叔心疼。 实在想不出办法,要是七少回来,看到小语把自己折腾那么瘦,不知道又该怎么心疼了,只能把严渊的照片给小语看。 边念叨着:“这个是爸爸,叫爸爸。” 小语跟着念,念着念着,就记住了照片上的人是爸爸。 当严渊回来的时候,第一次听到包子喊他爸爸,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张小脸憋的很红,泪珠挂在上面特别可怜。 惊喜和满足在劫后余生后显得格外珍贵。 抱起日日担心的小包子,看着那哭的满是眼泪鼻涕比之几个月瘦了很多的小脸,严渊心疼的给儿子擦了擦,蹭着儿子柔软的脸蛋,语气透着罕见的宠溺,“小语,以后我就当你真正的爸爸,好不好?” 第44章 part43:条件 顺叔跟在七爷后面,担忧的看着。 从语少失踪,成周少爷被大爷故意养的不知轻重,成日里气着七爷,固执的认为七爷根本不在乎他,天天唱反调。 七爷又是寒心又是气闷,却对这个大儿子毫无办法,打不得骂不得,在外翻云覆雨的七爷,到了家里也只是个失败的父亲。 但这些,谁又能了解,外人看到的总是那个站在至高点的男人。 渐渐的,七爷又恢复以往的雷厉风行,看不出任何差别。 有些伤痛是掩藏在水面下的汹涌,是平静表面下的肆虐癫狂,随着时间慢慢溃烂。 头两年还能看到七爷跑到厨房准备牛奶和米糊,做完了蓦然想起什么,又把东西都倒了。 七爷很少再去餐厅,也越来越少吃东西,将更多精力用来安定严家,教导成周少爷。 就这样没多久患上厌食症,治好没多久就演变成慢性胃炎,再后来几年胃出血、十二指胃溃疡都冒了出来,算是小毛病,却很折腾人。 不按时吃饭睡觉,再好的身体都能折腾跨了,偏偏七爷根本不当回事,七爷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小事上面。 没错,七爷现在也才三十出头一点,身体底子好能够挥霍,年轻就是资本。 这情况从语少爷失踪就一直延续至今。 七爷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但以七爷的性子不可能在外表现出来。 刚才赶走了大堂经理这些人,随着七爷进了离得最近的厕所,缓过来后七爷又像没事人一样走了出来。 七爷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他强硬而苛刻。 顺叔垂下了目光,他要做的就是在不必要的时候当做没看到没听到。 黎语驻足在原地。 他还能回去再重新选一次真心话吗?嫌命太长吗? 哪里能认不出来。 之前在墓地见过,他除非失忆了才会不记得这样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那双死水般的眼,足以让任何人终生难忘。 而且,严成周的确有一两分神似这个男人。 黎语离洗手台太近了,一直盯着这里,即使只有十几秒,也足够被发现。 这时候再想离开也晚了,这男人似乎对周遭的情况总能了如指掌,只是目光就能让这个男人警觉,这需要多少经验才能练就这样的警觉的神经。 就好像,一直生活在危险的环境中。 这时候走,才真的心里有鬼。 要知道他就只是个初中生,既然是初中生,那么出于游戏的原因过去问才是正常的,不然何必盯着人家看? 这么想通了,黎语就干脆走了过去。 瞻前顾后也没用,都这地步了,还不如直接问了。 七爷无波的眼神看了过去,心中有些微惊讶。 是那个笑得像个小太阳的男孩,七爷并没忘记,到底前不久阿辉还怀疑这男孩可疑。 “你好,我在和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我选了大冒险,需要问从厕所第一个出来的人电话号码,如果方便的话,能给我吗?”黎语的直觉告诉他,这时候最好说实话,他不由的紧张的手心冒汗。 第一次见面时的害怕又一次让他本能的想逃离这个男人。 七爷慢条斯理的洗完手,又擦干手,沉默优雅的做完手头上的事,就像一个古老阀门的贵族。 黎语再回头,那些人也不知什么时候都不在了。 “我保证拿到了也不会泄露出去。”其实黎语想的是,对方随便报个数字,假的就行,他也只是去交差而已。 顺叔惊诧的看着这个小男孩了,问七爷要电话?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也只有这样的小朋友才能有这样的勇气,多少年了……能看到七爷变脸让顺叔有些期待,完全没开口帮忙说话的意思。 顺叔之所以这么放心,当然也是清楚以七爷的性子,就是被冒犯了,只要不超过不会特意去为难一个小朋友。 当然,电话号码,也不可能给。 七爷怎么可能自降身份陪个孩子玩游戏。 号码有不少,公用的,外接的,生意上的,道上的…… 而这些号码,真正能联系到七爷的,一个都没有,都是由他们接完后转接的。 同样的行为,由七爷做起来,那就是给你面子。 就是一个公用的号码,不少人都觉得面上有光。 “我向来喜欢公平,要我的号码不难,但你又能付出什么?”七爷的声音淡淡的,虽脸色有些微发白,但神色依旧淡然,语气依旧不容置疑。 顺叔心里打了个突,他以为七爷完全不会理会。 七爷的性格也只是表面上温和可亲罢了,熟知他的人就知道,赫赫威名的七爷是个喜怒无常的,软硬不吃。 不会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花任何精力。 但现在不但回应,居然还有答应的趋势。 七爷给的,那必然不会是随便报的,肯定就是能联系的到七爷的号码。 就是个公用的,这小男孩得让外边多少人羡慕死? 顺叔觉得,七爷今天有些反常。 第45章 part44:交换 付出什么? 面前的人非富即贵,指不定就是严成周那级别的,前世看的多了眼力不会错,就是把他整个儿卖了人家也看不上眼,有什么能等价交换的? 等等,他居然真的还以为自己是个成年人那么认真在考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复,无论心理年龄几岁在别人眼里他就是十四啊十四。 就像三号说的,他该有点这个年纪的朝气才对。 在这个男人看来顶多就是看他年纪小逗着他玩。 换个角度来看问题,好像就豁然开朗了。 本来的提心吊胆,稍稍减缓,对方依旧让他打心底里觉得属于s级危险人物,但似乎并不那么难说话。 他想来想去,要是邵祺那群小土匪在的话,会说什么。 “我用自己的号码和你交换!”这不就很公平了吗,你给个号码,我也等价交换给你。 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为那群还在一线挣扎奋斗试卷的损友点赞。 七爷大约是没想到面前的小男孩会不按牌理出牌,眼底溢出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笑意,似乎觉得眼前的男孩挺有趣。 让一旁围观全程的顺叔快要石化,七爷刚回h市就肃清了一拨不安分的人马,手段残忍,其他在严家元老级的人物一个个避起风头,低调的不能更低调。 每次看完老社,或者说每年语少失踪的那天后,七爷都会有一小段时期处于暴躁压抑的情绪,这时候谁撞上谁倒霉。 七爷自控力极强,断不会拿人撒气,可也正是如此,才更让人担心,有些事情积压久了,爆发出来会是什么样? 私底下,不少人传着,七爷约莫提前进入更年期,这么喜怒无常谁吃得消。 从七爷还是七少的时候,顺叔一直跟在左右。 他明显感觉到,在那少年说出那句交换的话再附带一个闪瞎人眼的灿烂微笑后,七爷的心情奇迹般的好了些,这是这些天里从未见过的。 然后顺叔就眼睁睁看着七爷居然真的打破惯例,就这样把号码交了出去,还换来了一张写有少年的电话号码的纸条,这、这、这还是七爷吗? 他顿觉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等顺叔回神,就见七爷已经准备离开。 视察完产业,再次回到车子里,顺叔忍不住问下后座闭目养神的七爷。 “刚才,七爷您给的似乎是私人专线?”他斟酌着言辞,问法也比较含蓄。 “嗯。”七爷轻应了一声。 “这……您似乎好多年没给过旁的人了。”哪止好多年,除了几个旧部,根本就没别人了。 “若小语还在,约莫就这年纪吧。”七爷答非所问的回了一句,睁开眼悠远的望着窗外。 顺叔恍然大悟。 果然……本来觉得七爷今天反常,现在总算找到根结了。 看着七爷那稳如泰山的模样,什么话都给咽了下去。 七爷或许当时想的是,若是语少长那么大,像个普通初中生一样和朋友玩这样的游戏,无忧无虑的问着陌生人要号码,是不是也会这样逗趣。 只是一个和语少笑起来有些许像的陌生人,都能让您做出这样意外的举动。 或许,您只是太孤独了。 七爷拿出那张黎语刚才递过来的纸片,上面是那少年的号码,字迹颇为认真,有些风骨。 本想扔掉的动作顿住,神使鬼差的再次放回了口袋。 “年纪大了,心也软了。” 顺叔差点没握稳方向盘,“您才30岁出头,正值壮年!这话您可别再说了,要被人听到还不定会想到哪儿去。” 七爷的一句话总能被翻译成各种意思,就比如刚才那句,有心人听到,就可能会联想到七爷是不是想退位把家业交给严成周了,或是七爷在暗示对某些个不安分的人惩罚太温和。 “回桃园。” 顺叔一喜,桃园是严家老宅,因为房子外种满桃花而命名。 说起来,这名字还是当年语少喊的。 回老宅,就说明七爷总算愿意休息了,那里埋葬着七爷年少时所有记忆,痛苦、背叛、欢笑、压抑。 这边,黎语问到了号码也算圆满完成任务,但却没有再玩下去的兴致了,又待了会他提出要离开,余蕊想起晚上的黎家聚会,黎语早回去必然是去做准备。 到底那聚会的两个当事人,就是她和黎语。 这么想着,也和黎语一起离开。 无论其他同学怎么起哄取笑两人,两人也都只是笑笑未否认。 黎语将余蕊送上高铁后也松了一口气,前世的事哪里那么容易能放下。 当黎语回到家,久等黎君也没见到人。 与张姨说了一声,就去昨天去过的学校找大哥,之前就约好了两人一起出发去聚会。 黎语没想到的是,黎君这一世在意外得知父母的打算后,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等在余家门外,望着慢步走近的余蕊。 手指缓缓收紧。 第46章 part45:歌曲 余蕊也注意到站在家门口的人。 身边有一个像小云这样的八卦源在,余蕊被普及过一些“常识”,比如眼前这个黎君,据说他沉默寡言到可以一整天不说一句话。用小云的话说,因为才色兼备所以这样的小缺点也不算缺点,反而有不少女生就吃这套。 他们没有交集,顶多是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黎君走了过来,毫无预兆的吐出了四个字:“我喜欢你。” 余蕊设想了很多种开场白,都没想过对方会开门见山的说这样的话,就是余蕊再早熟乍听之下也免不了面红耳赤。 但她很快就清醒了,仔细看着面前的帅气男孩。 黎家,黎君和黎语…… 她有了不好的联想,原本与自己订婚的对象或许是作为哥哥的黎君,但却换成了黎语。哥哥心有不甘,就想破坏……很合理的解释,目前的情况也没别的可能了。 原本略带欣赏的目光换成了警惕,她有些心疼黎语,那少年并没看上去过的那么好。 “然后你是不是想说,让我选择与你订婚而不是黎语。”余蕊一直是温柔的,但此刻莫名的冷了下来。 这种事情的确由女方提出更适合,换人选对黎家来说应该也没什么差别,打的好算盘。 她反感联姻,但更反感被当做战利品抢来抢去。 黎君不语,目光深邃,她猜到了他想说的。 “本来你不来我还不一定会答应,但现在我确定就他了,我还要换衣服,就不招待了。”余蕊说罢,错身离开,只留了一个背影给黎君 黎君有些涩意,他很自私,自私的只容的下保护弟弟一个念头。 但现在,被拒绝了。 同一时间,黎语来到昨天的学校,却久等不到自家大哥,到是碰到那天险些要哭出来的女生。 “你是黎君的弟弟吧?”女生热情的走了过来。 黎语点了点头,“哥哥,还在教室吗?” “黎君今天提早走了,他没和你说?” “谢谢。”黎语刚要走,就被女生叫住了。 交换了电话号码,女生才将黎语放回去。 回到家,发现黎君早就回来,换好衣服在等他。黎君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那拒绝旁人靠近的态度比平日里明显,竟隐隐的有些难过的味道。 黎语现在越来越不怕大哥,扑了过去就对着哥哥的脸一阵揉捏,“哥,别一脸便秘样,笑一笑~?” 大哥睁着死鱼眼,也不反抗,任由弟弟玩。 张姨:语少爷你怎么能把哥哥当做玩具,所以就说孩子不能太宠的! 还有君少爷,你要反抗啊,让弟弟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面瘫,得治! 发现黎君的脸被自己捏红了,黎语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放下手。 “小语……” “啊?” “不愿意就拒绝。”无论父母说什么都有他担着。 黎语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我知道。” 有一个亲人能站在自己这边,没有比这个更让黎语开心了,这订婚当然不能举行,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明知对方不喜欢自己,他何必凑上去。 “不如到时候我和哥哥私奔好了!”黎语现在有了新乐趣,就是欣赏黎君变脸,可惜一直不怎么成功。 要是按张姨说的,就是这次自家小少爷自从回来后就变坏了。 黎君再次拧眉,“胡闹!” 最后这聚会上,黎语和余蕊也没订婚,原因是两人年纪太小,等到几年后长大了,若是觉得对方合适再正式订下也不迟,但这会儿准未婚夫妻的名义却不知不觉传了出去。 黎语在会场上碰到些找事的,也不外乎是一些喜欢余蕊的男生,但不过是初中生,手法并不高明,黎语三言两语就将人说得不敢与他再战,苍蝇还是一次性解决最好,多了也烦。 当天晚上聚会结束,黎语就直接出发去了火车站,虽然这一世他与黎君解开了误会,但不代表喜欢待在那个家里。 到了a市的出租房,黎语就看到了惊人一幕。 两个毫无形象的人躺在他家客厅里睡觉,四肢纠结在一起,间或还有打呼和梦呓,要不是睡着了看着就像打架。 而他原本干净的客厅,被这两个祖宗闹腾的又变成垃圾厂了。 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果然没把自己当外人。 茶几上的两台电脑被果壳纸屑掩埋,旁边叠着了外卖,围着蚊虫,熏得整个屋子都是酸臭味。 这两个家伙怎么忍受在这样的环境下还睡得浑然忘我的? 黎语叹了一口气,去衣柜里拿了两条毛毯给他们盖上。 他走之前这两个还互相不对付,怎么一回来就好成这样了? 想不通也不想了,忽然就想到了一句老话吗,越是作对越是在乎……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将客厅打扫整理了下,黎语也累了一整天了,打起精神做了一会有氧操,洗完澡才打电话向黎君保平安。 一打开手机,就看到上面两只未接电话,全是黎君打的。 想到黎君那一本正经的脸打不通电话的纠结样,黎语不厚道的笑了起来。 竟让他有种,他们兄弟两相依为命的错觉。 这会儿在黎家,张姨一出来就看到对着手机发呆不知道想什么的大少爷。 “君少爷,这个点你不是在温书吗?” 黎君冷着张脸,苦大仇深的看着手机。 张姨摇了摇头,随后她马上看到了戏剧化的一幕,手机屏亮了,手机还没震动几下就被君少爷接了起来。 这风一样的速度! 分明是在担心自家弟弟嘛! 在听到黎语的声音,黎君神色松了些,两个电话不接,他以为自家孩子路上出了什么事。 但他们的对话依旧简洁至极,让一旁的张姨不知道说什么好,君少爷,你这样的态度谁都会以为你很不耐烦和语少爷说话。 两人果然没说几句就挂上了电话,黎君完全不是个好的说话聊天对象,表达能力匮乏到黎语只能靠想象去理解。 准备把换下的衣服换洗的时候,黎语想到了什么,拿出口袋里的那张纸条。 是交换号码时记下的,即使以后都用不到,既然交换了不记录岂不是连压惊费都没了。 将号码记录到手机后,打备注名的时候犹豫了下,写下一个“s”的字样——s级危险人物。 再次进入系统,就出现了三号每天鞭策他的任务,也可以说是噩梦。 在系统大厅里,再次出现几百个裴琛模样的形象,全是虚拟的,但却逼真的好像真人就在眼前。 自从那天见到裴琛果体的失态后,三号就开始对他进行特训。 这个人是你从小的偶像? 就算是你偶像,你至于这么一脸膜拜的样子吗? 那是绝逼不行的,你可是我宿主,怎么能辣么丢人! 脸红心跳?那就练到脸不红,心不跳,看着心如止水的样子。 激动、不好意思?那就练到就算本人在面前,也能面不改色的说话! 天天看,闭眼就看,看到吐,看到再也不想看,同一盘菜上了上百次,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看到这个人再失态。 现在黎语白天都不敢长时间闭眼,就怕三号见缝插针,把裴琛的图像传送到眼前。 这么轰炸式的训练,黎语真的冷静了很多。 至少表面上,看到那么那几百个各种姿态,活灵活现,和本人一般无二的裴琛人偶,他几乎能做到正常对话了。 但这个真人模拟训练,依旧让黎语精神备受折磨。 任谁看到自己偶像被造了上百个,全对着自己说话,刚开始或许是欣喜若狂但美好的事物成次方增长后,也会崩溃。 很明显,特训效果也非常好,这次出来特训室前,三号说他的心跳频率趋近正常,大约再特训些日子就能结束了。 黎语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离开特训室后,今天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没有做,任务时限的一个月过了一小半,他需要翻唱一首系统选定的歌到网上,虽然任务失败没有惩罚,但正是因为这是辅助自己的系统,他更不想失败。 自从那天一晚上失败了九次,他没有如三号说的那样把剩下的六次在第二天用了。 反而不再进行考试,每天晚上私底下自己进行练习,寻找错误,反复修正。 这样练习的次数就多了,技巧的掌握也熟练起来,到底这是基础考试,在他对自己狂轰乱炸的训练,成效还是有的。 在第十三次考试的时候,他总算成功通过了。 系统选定的乐谱几日前黎语就拿到了,难度不大,当然也不会选难度大的给他一个初学者,这首歌的特点就是好唱好记,黎语发现这首歌曲是市场上的没有的,显然是系统本身的资源。 这次没有技能加成,他更能好好的用自己的实力来唱。 三号曾说过,天王代表的不仅仅是某一项能力,而是唱歌、演戏、综艺三方面都囊括其中。 若他真的不适合唱歌,那么也只能专攻别的方面,但就算再糟糕至少也要平均水准以上。 有时候人气和本身实力并没有直接联系,天王巨星也不可能样样完美,黎语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完善到自己能达到的水平。 在系统的录音室里,黎语又开始前两天的模式,归纳错误,调整状态,唱到一半被叫停已经习惯了。 之前几天,没有一首让三号满意。 今天黎语以为也会和之前一样,但就在他重唱第三遍没有被叫停后,“就它吧!”三号再重复听了一遍,直接定下了。 黎语心中依旧忐忑,这是他第一次将歌曲发布到公共平台上,紧张是必然的。 将歌曲放上去后,他还是吐出了一口气,接下去的成绩就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看到任务状态变成[进行中],知道那1000人气的指标已经正式启动。 第47章 part46:开学 第二天早上,黎语从系统里出来,就打开那音乐平台,点开个人首页,看着上面明晃晃的0播放量,燃烧希望的眼渐渐黯淡下去,点了关闭。 这个结果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近三个星期,不能急。 换上衣服,经过客厅的时候看到那两个“纠缠”在一块的人体艺术,黎语干脆眼不见为净走进厨房。 邵祺是被冻醒的,就算是夏天客厅的地板还是让他透心凉,心飞扬,腰酸背痛的从地上爬起来,就被个巨型阻碍物给搁到了。 谁的腿那么重,毛天宇? 泥煤,死开! 把毛天宇踹到一旁。 毛天宇翻了个身,砸吧了两下继续睡。 简直不忍直视……,不过邵祺终究没忍心叫醒他。 这几天,毛天宇很累,发了狠的恶补所缺失的。 偏偏这样的事,谁都不能说,毛天宇就是连黎语都没说,并非不想,而是黎语无权无势,根本帮不上忙,就是说也只是让烦恼的多加一个。 之前这家伙捧了不少零用钱跑来黎语家,他们就开始研究怎么赚钱,建立自己的势力可没那么容易,特别是要在那个受宠的私生子来之前让自己腰杆儿硬,那毛天宇就必须有在毛家话语权的资格。 邵祺之前就一直关注着外汇的行情走势,和国际经济方面的消息,他也不敢多投钱,只放了一些基本金试试水。 其实他心底是感动的,除了爷爷这世上谁会把钱捧到他勉强让他玩,然后说赔了就算了这样的话。 毛天宇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实则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给邵祺了,那就代表着信任。 也因着这原因,邵祺比平时更谨慎,他发现自己根本不想看到毛天宇这白痴难过的表情。 而毛天宇这个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了解的家伙,被他丢去了解外汇知识,熟记各种货币和交易软件的操作了。 两人这几天白天学习,晚上学着赚钱,累了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耳边听到的是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再看向干净的茶几和客厅,邵祺只意识到一个问题,糟糕! 猛地推了几下毛天宇。 毛天宇迷迷糊糊的醒来,“吵什么吵,我还没睡醒。” “黎、语、回、来、了!” 毛天宇猛然睁眼,不怪他们这样,现在一看到黎语就心虚虚虚的,这弱势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其实黎语对他们一直都很温和。 “醒了就起来吃饭吧。”黎语从厨房走出来,把榨好的豆浆和稀饭、水煮蛋放到了桌子上。 “早,早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玛蛋,对着黎语干嘛结巴啊!毛天宇简直恨不得扇死自己,明明以前他和黎语说话很随便啊! “昨晚,以后别在地板上睡,容易着凉。”黎语无奈的看着这两个没点生活常识的家伙,看到他们在抓蚊子块,很体贴的递上了花露水。 “等我回来之前,希望我的房子能够恢复原样。” 刚刚还有点小小感动的两人表情龟、裂。 黎语恶趣味的笑了起来。 邵/毛:以前觉得黎语脾气好很温和什么的都特么的是错觉,有多少人被他的表象迷惑。 这完全就是个性格恶劣的家伙!本性都暴露粗来了了了了了了了吧! 天知道他们在自己家就是这么乱扔的,什么时候亲手打扫屋子过。 不管这两个大少爷鸡飞狗跳的同居生活,黎语又回到原来规律的生活。 喝了一杯水,就出门跑步,持之以恒的运动是他的坚持之一,从未间断塑造自己, 他一点也没觉得这样没有娱乐的日子会枯燥,他喜欢学习,享受学习的过程。更喜欢那种攻克一道道难题后得到的成就感和乐趣,那就是他的娱乐。 他也喜欢将自己的身体慢慢改造的过程,他曾经做了一辈子平凡的人,现在一点点打造,一点点改变,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这逐渐完善的过程,他迷恋上了。 这或许就像种花种草一样,将一株小苗慢慢培养到开花结果。 黎语回到家就上了学术交流平台,登陆界面后被自己个人主页上的热度惊倒了,他的粉丝居然破万了! 私信和邮箱也不少,他只点开了几封,写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个号一直没上过,扫了一圈就找到根源了,因为一个id叫团长的人关注他。 他的号只给过两个人,陶湍和余蕊。 从时间上来看也只有陶湍了,团不就是湍的谐音吗? 黎语点进陶湍的界面,粗粗翻了下,看着陶湍历往解题帖子和他与其他人对呛的话,就是他来看也觉得陶湍很欠揍,这才是陶湍真正的性格吧,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程度。 加了陶湍和余蕊,确认互相关注后,黎语也开始逛整个初中区,偶尔看到一道难题也会像其他学生那样开始运算,如同游击队一样,解决了就换一个,乐此不疲的挑战难题,却从不回复任何人的话。 他也不是没回复过,可只要他一回复就会引来一堆有的没的话。 几次过后,他就学乖了,少说少错。 而陶湍似乎也很关注他,但凡黎语解完或没解完的帖子,陶湍都要开启嘲讽模式藐视一下平台上“鱼唇的凡人”,蹦跶的太欢乐,拉的仇恨值也是杠杠的。 陶湍孜孜不倦的在交流平台上寻乐子,黎语的关注度也因为陶湍这个时不时秀智商秀存在感的人在,关注度空前高涨,这些关注不外乎是黑子、喷子、黑粉。 黎语在上面的昵称是兔斯基,头像也是兔斯基,这号本就是他以前下了个表情包后顺手取的。 于是短短几天,黎语在交流平台上,也得了个外号:贱兔。 与团长合称交流平台上的双贱客,惹人嫌的同时也说明一点,若没有一定实力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围追堵截。 这天,胡阳夏也在上交流平台,自从那道题后他就一直很关注团长,团长曾说过,一开始写出那四种方法的是他朋友,由于团长是个平台红人,很快兔基斯的就是那道题接触四种方法的人这消息得到了证实。 于是他就一起关注了,这不关注还好,关注了后就发现这兔斯基的信息并没有保密,是公开状态,上面的写着此人所读的小学。 这小学名怎么有点眼熟,在h市……不就是毛子以前提供的黎语学校吗? 之前在读书馆碰到黎语的一幕又跳了进来,呵呵,脑洞一开停也停不下来,黎语和贱兔大神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嘛! 绝、对、不、可、能! 说起来,明天就是暑假最后一天了,往年毛天宇早就问他要作业抄了,今年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带着好奇拨通了毛天宇的电话,对方居然拒绝了,还说早就做完了。 太反常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快要开学了,他一定要早早的到学校,无法相信毛天宇和黎语会自己做完暑假作业。 王家。 王佳琪从奶奶家回来后,每天都在看书做题,用功程度令人咋舌。 “佳琪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 “从妈那儿回来后,她说要开始学习了。” “不管怎么样,孩子想通了愿意学习就是好事。” “看我高兴的都忘了,能看书就好!咱们佳琪那么聪明,就是一直不好好学。”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一下子就想通了。” 以上,就是王家父母的谈话。 实际上呢,王佳琪边做着题,边用笔戳着不会的试题,嘴中不停念叨着:“博英,不就是博英吗?我一定会考上的,黎语你给我等着!” 黎语不会想到,本来要进入职高的姑娘会因为赌一口气,发奋努力。 不过即使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对他而言王家姐妹都是他敬而远之的对象,这一世的目标就是好好改造自己,过不一样的人生。 八月三十一号是报道的日子,黎语这天早早的起来。 由于只是报道,并不需要穿校服,黎语现在打扮上也因为三号的提醒上心了许多,时尚度是不可或缺的技能之一,当然初中生只需要有时尚的概念就行了。 衣柜里的衣服大多是他最近买的,作为普通学生,他也不想搞太另类。 拿出一件淡蓝色t恤,配上一件休闲牛仔裤,加一双白球鞋,唯一的亮点大约就是脖子上的十字架吊坠,就是全部的打扮了。 他还没到发育期,虽然不高,可身材已经有些料了,这样穿着很是清爽帅气,就是放到育成国际里都很醒目,更不用说是五中这样几乎没有时尚度的学校。 当黎语踏进学校,就时不时有些目光落到他身上,当然也只是猎奇心理看两眼。 现在还没进行开学考,并没有分班,他进的是从二年五班升级的三年五班的教室。 这个教室里的人,都是和他相处两年的同学,对同班同学就是不熟也是认识的,这会儿看到生面孔,原本热闹的教室就安静了下来。 唰唰唰,看了过来。 黎语停下脚步,思考着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的位置是……哪个? 第48章 part47:不识 位置,一般也没哪个毕业很久的人会特地记,记性再好也架不住时间这大个杀器。 对前后座他是有些印象的,只是这印象是建立在多次换座位的基础上,所以毫无意外的:混、淆、了。 这时候他要怎么做,是抓住一个同学问,还是凭着印象先随便坐个先蒙一蒙? 黎语心理活动挺丰富,面上看不出分毫,实在是这段时间被三号锻炼看裴琛看到面部表情宠辱不惊的程度。 现在他心内依旧对裴琛各种满溢的崇拜和喜欢,但神情却是僵硬的要死,不但面对“裴琛全逼真影像”这个情况很严重,还渐渐衍生到了其他方面。 呵呵……是不是被练得过头了? 要不要和三三说,真的别再锻炼了,再练下去就要变成和自家大哥一个样了,以后谁敢靠近他。 远在h市,刚走到校门口的黎君打了个喷嚏,死鱼般眨了眨,无反光的大猫眼依旧麻溜儿的透着黑气,冷气释放让跟他离得最近的一同学打了个哆嗦,就看着黎冰山继续向前走,浑身上下就连根头发都透着:别想不开撞我身上。 只是和平常一样走着,最多表情少了点的黎君根本不知道又再次被同学脑补了无数冷酷不近人情的形容,他还在想着相隔一个市的自家弟弟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是从小的习惯,作为兄长会偶尔想着自家弟弟在外边过的好不好。 但以前知道自己性子不讨喜,继兄身份更不讨喜也只能暗搓搓的想,现在弟弟似乎不讨厌他,这心思就更活跃了。 小弟应该也去报道了吧,想到那天去火车站送小弟时,看到小弟有些不舍的目光时,黎君就绷不住死人脸了。向来毫无波动的情绪像龙卷风般被席卷成一股名为离别的愁绪,破天荒的兄弟两抱了一圈,想到小弟看着软软白白的包子样,抱起来那身板儿还挺有点小肌肉,就好像从松软蛋糕升级成了面包,黎君默默想着加大运动量,不能以后弱到被弟弟抱。 那边想的远了,这边黎语也只停顿了几秒,他慢慢向前走。 座位上的一些同学随着他的动作而转移,本来以为这个面生的人是来五班找人的,但看样好像就是他们五班的人啊! 可谁都知道,他们五班除了毛天宇勉强称得上圆玉珠润挺可爱的外,根本挑不出来什么帅哥。 她们有时候也会想,凭什么别的般涌现的是一个男神,她们班就只得了一群男神经病,差别要不要那么大。 也幸好黎语上辈子就锻炼出即便不说话也透着股温和气息的技能,五官是自然的未语先笑,现在配上被系统已经评价到-a的容貌,即使什么都不说自带说不出的好印象,随着清体丸的使用黎语的容貌的评价正在一点点迈向小峰峦。 第一印象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大部分人很长一段时间内对一个人的感官度,要相处久了才能透过现象发觉本质,也就是内涵。由此可见第一印象的重要性,现在黎语颜值高又配上圆滑的处事经验又兼之温和的气质,若是与他相处久了更是容易对他亲近,表里如一到了极致,想不生好感都难。 胖子在读书的期间是不会遭到多少歧视和异样眼光的,即便曾经被女生私底下叫着那个略带歧视的外号,但黎语成绩还可以,因为死宅的属性,也没多少学生会为难他,他过得算还不错。 其实那外号的根本原因,还是因为那封给王思思的情书,和间接害的那场球场伤人事件升级,他这个主人公还临阵脱逃给大部分同学的坏印象,打游戏睡过头这种理由更在那样的情况下显得毫无诚意。 如果能重生的更早一点,他绝对要把那情书扼杀在摇篮里。 王思思是谁啊,传说中他的偶像裴琛在高中时期的白月光,绯闻女友,虽然只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但作为死忠粉要连这个都不知道那简直就白活了。 黎语前世有贼心没贼胆,就是从小崇拜裴琛,但愣是连博英的门口都没去尝试“巧遇”过,他就这慢吞的性子,看到崇拜的偶像根本不敢正面交锋,他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有这样的感受。 看到喜欢的人,私底下去收集那个人的第一手情报,暗暗观察却只敢躲在暗处,他这种或许就叫见光死的心态。 也许这喜欢和崇拜成了习惯,裴琛对他的意义不同,相当于从五岁起各种屏幕形象陪伴着他长大。 如果不是靠着收集裴琛那些消息,看着裴琛的笑容,他哪里能熬过那么多年还是个健康向上的少年,早就叛逆阴暗的找不着边了。 人总要点精神寄托的。 这世是捡来的,他的胆儿也肥了,既然重生了这一世就别偷偷摸摸了,圆了上辈子的粉丝梦。 这想的有点远了,咱们再扯回来。 黎语身材不高,但几次安排座位都没进过最前排的位置,他是往中后座找的,其实主要是走到后面可以大约预览下每个人的抽屉,他初中时的抽屉风格还是蛮醒目的,一堆零食,所以黎语想着先走到后排。 “哥们,一暑假过了,你连自己的位置都不记得了?读书读傻了吧,你位置在那边!”黎语的肩被拍了下,转头一看是郭明。 话说郭明,外号锅盖,算毛子的跟班,但因为这个暑假大家一起在kfc结下的苦逼做题互相揍揍揍的情义,他们前世不过是玩伴的情义这一世深厚了不少,篮球队其他三人都分在别的班,这会儿郭明刚进教室就发现黎语在乱走,为迷途羔羊指了一条明路。 而那位置的斜后桌,赫然是被女生围绕的王思思。 这不看还好,一看那王思思像是听到了,转头就对黎语绽开了一个浅淡的微笑,她认得出来?想想也说得通,有王佳琪在王思思知道也不奇怪。 王思思今天比往常来的要早些,暑假回来大多数男女生都会围在自己的小圈子里等老师来顺便聊聊暑假的八卦奇闻。 王思思作为个人缘不错的美少女,毫无疑问周围有好几个女生。 何珠就是其中一个女生,她平常最爱逛校联网,其实大部分学生闲来无事都会上去刷刷的,就不久前一条帖子被育成的学生会长邵祺炒热的帖子到现在还没降下热度。 她就是那个斩钉截铁说,那帅哥坚决肯定不是她们五班的人。 本来会沉下去的帖子,因为育成加上毛子这帮见不得黎语太过安宁的家伙变得鸡飞狗跳,热度比想象中维持的还久,真真假假的回复别人,硬是连别的学校也隐隐知道五中有那么一号人物。 所以黎语进校门时,有些人看两眼就忘了,有些人却开始翻出校联网上的帖子对比真人了。 奇货可居啊,谁能没点八卦心态,更何况本来娱乐就不多的五中。 这会儿何珠眼尖的发现王思思好像认识人家,低声威胁道:“思思,大班长,不够朋友啊,你什么时候认识的帅哥,快说,他是谁!?” 其实校联网上不少人都说这是她们班的黎语。 但有人放上去黎语以前的照片,再对比火车上的偷拍,除了皮肤都很白外就没想象的好吗,就算在减肥气质总不能天差地别吧。 其他好奇的人,一竖起耳朵听,有些人在猜是不是转学生。 王思思没有回答,却不着痕迹的捏了捏袖口。 其他人眼睁睁看着黎语来到自己位置上,坐定。 本来打算各做各的同学渐渐的都看向这个生面孔,这谁啊?走错教室就算了,居然还拿出黎语放抽屉里的那些个薯片、果冻、鸭舌什么的零食出来,这太自来熟了吧!太嚣张了吧! 黎语虽然胖了点宅了点,在班级存在感弱了点,可怎么也是他们五班的一份子,别人懂他的私人物品,这可是明晃晃的不道德! 副班,你难道不管管? 男生的视线齐齐扫向从黎语进门就眼神有点飘忽的胡阳夏。 其实在篮球赛上他就有点怀疑了,谁能和毛子那么称兄道弟的,谁能为了不让自个儿兄弟不受伤而自己去抗那篮球架就为了拖延几秒钟,加上后来毛子那紧张到不行不行的态度,他就猜出个八*九了。 胡向阳走向黎语的桌子,有些不确定,“黎、语?” 班上其他人:黎黎黎黎黎黎黎语!!!????小胖子,小宅男,小猥琐,小邋遢,小油腻…………是眼前这个? 从重口味突然变成小清新,画风差别太大,就算用男大十八变也太惊悚了! 这减肥减的,都要脱形了吧。 第49章 part48:同学与老师 班上其他微胖的男生看着自己的身材,默默再看黎语那身能吹出风儿来的清爽味,本来根本没开始注意形象的男生,也想着要不要,减肥看看? 黎语抬头一看是初中时期时不时辅导自己,还经常给自己作业抄的学霸胡阳夏,黎语绽开了更大的笑容,显然没否认胡阳夏的称呼,“胡阳夏,这些东西要不要?” 胡阳夏藐视着这一堆零食,放了一暑假在抽屉里,还妄想我帮你解决,我副班的威严还要不要了啊! 黎语好像看出了对方的意思,无辜的眨了眨眼,“这还没过期。” 那意思是:能吃→你要不要帮我吃吃掉→很好吃→收下吧→这是你长期照顾我的报答 胡阳夏:这种报答我不需要-_- 黎语的眼睛不算大,但格外明亮,扑闪扑闪的,睫毛又长又翘,这么萌萌哒眨巴眨巴的,让一些喜欢小动物的女生心都萌化了。 自从发现被硬塞不爱吃的东西时黎君就这表情,黎语就现学现卖,看上去让本来还在不敢置信置信的女生有点被击中,母爱情怀泛滥泛滥的,帅哥卖萌简直太犯规了! 本来也只是学渣和学霸的交流,由于周围的关注度,不少女生再看向胡阳夏就有点不认同了。 请你吃东西还这样是为了毛,副班你平时不是很有同学爱吗。 胡阳夏:呵呵,虽然这些零食的保质期都有个一年半载,但谁敢吃放了一暑假在教室里蒸过的玩意儿啊!想吃你们自己去吃啊!吃不死你们! 郭明在隔了几排的位置坐了下来,看着黎语坑胡阳夏,学着邵祺“呵呵哒”了一声。 他们每次被黎语欺负的时候很不爽要找回场子,但看到黎语有意无意的坑别人,就通体舒爽啊。 他们中招到现在还没免疫呢,黎语也就脸上看着温和,虽然脾气的确非常好,但这掩盖不了那一身的坏水往外冒,就爱欺负他们这样的老实人。 黎语可不管这些,因为朋友和亲人陪伴,加之心境比前世更开阔,本性的开朗也时不时冒头。 胡夏阳收走黎语的那一叠暑假作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然后本来看戏的同学一个个或喜或忧的翻书包交暑假作业。 当然也包括零碎的几个没抄完,随便拿了本继续抄作业大业的埋头骨干份子,胡阳夏虽成绩好,但人不古板也没书呆子气,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放过这些学生了。 大部分同学交完作业后,接下去讨论就更热烈了。 “mygod,真的是黎语啊!” “完全换了一个人似得,这特么的就是全身整容都没辣么夸张吧,看那皮肤嫩的掐出水来了要!” “你说我减肥了是不是也有这效果,贼亮贼亮的!” “哥们,奉劝你一句,不是每个胖纸减下来都能帅,底子还是很重要滴。” “再说一遍,给我说清楚!!” “趁着班主任还没来,我们先去校联网上热闹热闹!”何珠本来在看到黎语的时候就手痒痒,这会看到和那张别校女生偷拍照极其相似的黎语看书图,就更澎湃了。 谁说她们五中只出书呆子,那也是有颜值气质并存哒男生。 “赶紧的,谁拍照技术好,麻利点抓角度上啊!有图有真相,咱可是第一手资料!” 五班的氛围一直比较轻松,大部分同学也都挺友好,班级氛围因为有些活宝在一直很欢乐,现在黎语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本来就热闹的班级更热闹了。 班上同学有的还没来,只安静了一会的教室又变得吵嚷,有些后到的同学也发现了黎语这个生面孔,问了周遭人,落在黎语身上的声音就越来越多了。 黎语翻出一本书,这是陶湍借给他的,当然还是外文,书很整洁,一些标记也是整整齐齐、间接扼要的,透着陶湍本人烙印。 当然黎语还不知道,陶湍从不借自己的书给任何人,黎语是唯一的例外。 黎语边看边还有点可惜,要是在家或者在睡梦空间里,他还会毫无顾忌的大声念出来。 一点儿也不怕丢脸,英语卷面成绩好可不代表口语好,也不代表发音好。 现在黎语一早起来,跑完步就开始大声读英语。 吵得在客厅窝着的难兄难弟邵祺和毛子,前一天晚上在熬夜看金融看走势看每个涨涨落落背后的操控和政策的变动,还没睡几个钟头就被黎语念英语的声音给弄醒,每天闹钟都不需要,黎语声音悦耳清脆,念英语也非常好听,但对任何爬不起来的人来说依旧如同魔音穿耳。 他们熬得人都瘦了一大圈,两个人却死活不肯回自家,就赖在黎语这儿不挪了。眼看着这兄弟三人走出去一个赛一个的瘦,但邵祺和毛子那眼神却是如狼似虎的凶狠,这两头幼狼正在以黎语都没察觉的速度蜕变着。 黎语在差不多补完其他几门课后,就开始专攻英语了,前世在国外因为语言不通,他甚至连领事馆都不知道怎么问,不然也不至于茫然的像个无头苍蝇。 现在他也算知耻后勇了。 只是他不知道,就在他专心看书默念背生词的时候,又有手机对着他抓拍了几张。 一部分围观全程的男生:#对这看脸的世界绝望了# 本来想过去和黎语聊聊的同学,终究没上前搭话,但这好奇心却像是长草了一样挠得心更痒了。 实在是黎语看上去太专注,太用心。 那感觉,就好像这世上没有比看书更能让他身心愉悦的事,自成一个世界,别人根本不好意思去打扰。 这果然已经不是以前辣个胖纸了吧,现在小说不是流行什么穿越吗?他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身了吧! 当然同学们也只是想想,到底小说是小说,现实里没人真正相信有穿越重生这种事。 能改变辣么多,这理由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一个。 递情书→被拒绝→发愤图强 好像get了什么真相的同学,更加热闹了,那八卦*探照灯的目光盯着两个看上去淡定的当事人。 这让被传得越来越夸张,听到窜改过剧情的王思思有些无语,将她如何抛弃黎语,黎语又为了追求她而痛改前非编的有模有样的,就是连当事人王思思都觉得这编的在情在理,也有些相信黎语是以为她那句“中考前,用心读书不谈恋爱”的话给刺激到了。 无论减肥还是念书……难道真的都是为了她? 这会儿,胡阳夏也算将到的同学暑假作业收的差不多,分门别类的时候特别把压在最底下的黎语作业拿开。 等到坐回位置上,他看似自然的翻开黎语的作业。 在毛子和黎语没在几天前问他要暑假作业他就知道这两人很反常,特别是在图书馆看到那字迹后猜测一直萦绕心头,后来他关注很久贱兔大神,渐渐也对只在网络上肆虐的贱兔有些了解,比起时不时挑衅别人,跟吃了炮仗似得团长,贱兔温和很多,从不主动挑事儿,其实那双贱客的名号主要还是团长那事儿逼惹来的,贱兔不过是被拖累成了黑子们最爱攻击的对象。 从贱兔注册的小学认证就可以知道,贱兔大神应该比团长年纪小,可能只有初二初三。 巧合太多,那就是必然。 在翻开黎语那本数学本,看到熟悉的字时,饶是有心理准备,胡阳夏还是怔愣住了。 黎语就是贱兔大神! 就在这个时候,班主任梅老师走了进来,梅老师是个以严肃出名的,教的还是数学。听说她的父母是s大有名的教授,参加过多次国际学术交流,名望在华国教育界是不小的,五中也是花了大代价把这位老师请了过来。 本来她也是不需要当班主任的,到底这个职务对大多老师来说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工资没见涨多少,累活却是一堆,班上什么大事小事都要管,学生信服到还好,要是闹腾起来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原本五班的班主任阑尾炎,她才暂代了几天。 梅老师虽然三十出头,长得也是漂亮,可板起脸来所有同学都噤若寒蝉,这威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本来热闹的教室瞬间像按了静音键。 默默为还没有到的同学点一排蜡,~\(≧▽≦)/~简直喜闻乐见! 大部分学生,对老师是有天生的敬畏的,当然后来到了职高这现象就少了,但在五中这初中,老师是许多学生又敬又怕的代表。 黎语也默默收回了书,看了半圈,也没见到毛天宇那家伙到。 他和邵祺在搞什么飞机? 早上他出门的时候,那两只还在边挑衅边吃饭,再晚也不应该迟到啊。 就在扫视的时候,就发现胡阳夏转头看着他。 那目光,呲溜溜的,好像化不开的浓痰,忒浑浊浑浊的。 这是怎么了?黎语有些心里发毛。 想不通是什么,黎语也不想了。 就在这时,黎语感到手边被什么轻轻碰了下。 再一看是一张小纸团,上面是秀气的字迹: 下课后,abc店里见。 思。 黎语转头,就看到王思思若无其事的垂着头。 前世可没这一出。 想不通的黎语将纸条涂掉,又揉了。 这种女孩子发的东西要是被班上的同学拿到,估计面皮薄的女生会受不了,黎语想着还是毁灭证据比较好。 abc是隔着学校一条街的奶茶店,以前初中的时候,毛天宇也经常请哥们喝奶茶。 黎语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被点名了。 “那边的同学,你是我们班的学生吗?”梅老师本来也没注意黎语。 但王思思那扔纸条的动作可能同学没发现,但其实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看的都是清清楚楚的,不说只是觉得没必要处处让学生胆战心惊,不是太过分再严厉的老师也不会有事没事去为难学生。 本来王思思作为一个好学生,就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 梅老师看了一眼,就发觉不对。 这坐在黎语位置上的孩子是谁? “老师,那个是黎语啦!他减肥的面目全非啦!”有个男生冲口叫了起来,其他学生笑了起来。 黎语回到十四岁的课堂的男人,本来脸皮已经磨练的很厚了,这会儿也不知怎么的,在老师和同学的目光下居然有些窘迫。 第50章 part49:隐没 那小插曲过了后,几个迟到的同学陆续到了。 黎语一眼就看到毛天宇脸色极差的落座,但现在也不方便问。 上午报道后就发了新书,暑假作业也都上交了,同学们陆续回去,开始准备第二天的开学考。 和毛天宇一起走在放学路上,黎语才开口:“心情不好?” “你怎么知道?”毛天宇突然一惊,好像为了掩饰什么一般声音特别大。 ……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 “你今天应该不会迟到。”黎语的时间很规律,每天吵醒家里两只的时间自然也是规律的。 毛天宇想到早上的接吻,哦不对,是意外,他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已经不想回忆早上黎语出门后,他和那只花孔雀的接吻过程。初吻啊,居然给了个男人!还是死对头!!! 这种事情让他怎么开口,心里七上八下的,抬头看了眼黎语,黎语好像总是冷静的,温和的。风吹起他的发丝,露出他柔和清淡的眼神,眸子明亮的好像未来充满希望,看着看着毛天宇就觉得心情平静了许多,那憋在心里的话也问得出口了,“要是和男人接吻了,你会怎么样?” “当被狗咬了一口,该干什么干什么。”黎语想都没想,就回了。 因为经历过,所以不需要思考。 上辈子他被喝醉的严成周吻了后,反倒是太子爷躲了他快一个礼拜,就是工作上也能避则避。那时候他就发现看上去身经百战的严成周也就是外表会玩,实际上很纯,一般这种事情该逃避的不是应该作为被害者的他吗? 无法否认,刚开始黎语还是有些厌恶的,他是个性向正常的男人,就是又胖又丑,可也有男人的尊严,接吻有点太过了,但看到严成周那副鸵鸟样子,哪里还气得起来,最后还是他做了一桌子严成周最爱吃的菜那家伙才便扭傲慢的说了句抱歉。 想到前世的趣事,黎语笑了起来,“反正吻都吻了,难不成要反咬一口回来?” 反咬回来,回吻? 毛天宇脸色发绿,意外接吻后,他和邵祺两个抢厕所,狂漱口……都快把嘴给刷烂了,要不然也不会迟到。 看黎语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毛天宇开始自我检讨,是不是有点太大惊小怪了!原本还很愤怒的心理,有那么点觉得其实也没啥? “我去育成找邵祺他们,郭明他们估计已经到了,你去吗?”暑假的习惯让他们这群人放学后不再去游戏机房,最多也就学习玩打打篮球,明天就是分班考,理所当然今天要复习。 “待会再去,我还有点事。” “行,那我先走啦!”毛天宇是个标准行动派,话音刚落,就已经跑开。 当被狗咬了一口,邵狗狗,小爷来啦! 黎语到奶茶店的时候,这时候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坐着,好几个就是五中的学生,顿时窃窃私语了起来。 王思思坐在那儿微笑的看着他了,黎语点了一杯西米奶绿加冰,带着奶茶来到王思思对面坐下。 略带惊讶的接过黎语点的奶茶杯,“你怎么知道我爱喝这个?” 呵呵,前世暗恋了好几年,能不知道吗? 黎语没回答,但不代表王思思想不到,眼神有些闪躲,“你不喝吗?” “你找我来要说什么?”黎语当然不可能喝,奶茶通常是奶精和香精、糖精勾兑的,不仅热量高还不健康,虽然很多人喜欢,他就算了,易胖体质若是不好好控制饮食,就会像前世那样,减了点又反弹回去,永远都是个胖子。 “你的身体怎么样?那之后我去医院看,医生说你已经出院了。”王思思眼神中透着些许担忧。 到是因为这场篮球赛,现在的王思思成了校联网上有名的美少女。 “没事,身上有点勋章才像个男人。”黎语笑了笑,如果是前世的黎语得到这么一句关心,估计会开心的疯了吧。 但现在,黎语发现自己很平静。 面前的少女,现在看着青涩,但未来不但是未来裴琛的绯闻女友,还是娱乐圈的四小花旦之一,至少在黎语挤破头想进娱乐圈的时候,这姑娘在演了几部不温不火的电视剧后,因为参加了一个户外综艺节目《星光show!》而名躁一时,当助理那会碰到她的时候,他羞于面对这姑娘,但她却落落大方的打招呼。 那时候他们天壤之别,一个依旧高高在上,一个却卑微到尘埃里去,让他真正意识到,他完全配不上她。 后来她到是和严成周交往了一阵子,至于结果就不知道了,他后来就被太子爷给扫地出门。 “学习上,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黎语记得之前这姑娘可是拒绝的。 “之前我以为你无心学习,现在发现误会你了,我应该道歉。”王思思有些羞赧,有像是考虑很久才下定决心般,“还有就是希望你考的好学校,没上大学之前我不会谈恋爱的。” 所以你就是再努力,我也不会答应你,你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若不是班上的留言越来越厉害,她害怕那留言坐实了黎语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到时候就是教导处来找她了。 这时候还是完全断了他的念想吧。 黎语好像并没有受影响,认真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她看上去很柔弱,让人不忍心责怪她,只觉自己做的远远不够。 被当年的梦中情人这么堂而皇之的拒绝,其实是很丢人的,特别是这奶茶店里还有几个从他走进来就关注他们的人,正竖起耳朵听他们的对话。 黎语余光能感觉到周围,果然有人在拍他们。 估计明天就会传出来,王思思专心学业,再次拒绝狂热追求者。 一些细节也涌现出来,她为什么选一个会有五中学生到的奶茶店,明明这里人来人往,又这样豪不避讳和他聊天? 就算被人看到,也只会以为他又去纠缠她。 [这姑娘心机不小啊,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是占理的那方,连你都不好去责怪她。] 他不愿意这样去想一个曾今暗恋的姑娘,也不觉得一个初三的女孩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但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就在这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 是余蕊,黎语毫不犹豫的接了起来,“小蕊,找我有事?” 电话那头余蕊抖了抖,黎语可从没那么肉麻的喊过她。 “不好意思,未婚妻电话,我先走一步,学校见。”黎语站了起来,与还没从震惊中回神的王思思道别。 未婚妻,真是个好借口。 等王思思再回头,只能透过奶茶店的玻璃看到黎语匆匆离开的背影了,未婚妻?真是拙略的借口。 黎语才初三,怎么可能会有未婚妻呢。 不过这也正常,她这次正面拒绝,应该不会再纠缠她了吧。 “抱歉,用你的名义了。”走出店门后,黎语语带歉意道。 “你说的也是事实,有姑娘缠上你了?你就不担心以后我会成为姑娘们的攻击对象吗。”两人熟了后,余蕊也偶尔开开玩笑,想着黎语那模样,的确挺招人的。 “恰好相反,是对方怕被我缠上。”黎语实话实说。 余蕊完全不信,她就算还不了解黎语,也只是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本性有多难亲近,更妄论让他去缠着谁,“别开这样的冷笑话。对了,有道题很有趣,我发到你邮箱里了,记得看看,要是解不出来帮我找找团长?” 余蕊得了黎语账号添加关注后,自然而然就知道初中区鼎鼎有名的大神级人物贱兔就是黎语的事,因为她们都喜欢研究难题,她和黎语反倒像朋友,当然她是不想去招惹有名的“贱人”团长的。 她有些好奇,团长到底是黎语现实里哪个朋友。 “嗯,行,我哥他还好吧。”想到他们一个小区的,黎语就顺口问了句。 “黎语……”余蕊踌躇了会,最终还是没把黎君可能不怀好意说出来,那么全心全意关心哥哥的黎语未免有些可怜,还是另外找机会吧,“他很好。” 聊了会,他们就挂上了电话。在和邵祺他们集合,一队人马去的还是kfc,图书馆那么安静的地方实在不适合这群猴子。 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奋斗后,这次在分开的时候,所有人心照不宣,成为这次开学考的黑马! 黎语回到家,先上了网看了下音乐平台,播放量43,评论0,下载2。黎语很惊喜,从0到43,是从个位数到十位数的跨度了。 他来来回回的看着这个数字,喜悦的心情让他脸上的笑意就没挂下去过,心情一好,就给家里的两只多做了些吃的,顺便还加了糖醋排骨,水煮牛肉这样比较难做的家常菜色。 本来今天一整天互开嘲讽模式更厉害的两只,面面相觑。 “我居然看到了肉……” “黎语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特别开心?” “你不觉得黎语越高兴,越是背后凉飕飕的吗?” “不能同意更多。” “……总不能是因为明天要考试吧!管他那么多啊,你不吃我就吃了!” “你个阴险小人,邵狗狗,占了老子的便宜还想占肉!” “你这么厚颜无耻我也要无言以对了,谁占谁的便宜啊~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你居然还这么负心薄幸!” “我的第一次不也在你身上了!” 黎语从厨房走了出来,状似疑惑道:“什么第一次?” 吵得不可开交,又纠缠在一起准备干架的两只,忽然停了下来,“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 黎语可不管外边两只的闹腾,1班……这次的目标! . 汤源是个音乐人,之前在国内排的上号的娱乐公司也当过负责人,曾经也带出过几个有名的歌手,后来得罪人在圈子里险些混不下去,被巨洲国际的少当家捡了回去,可惜他风评不怎么样,这几年带人也没带出有名的,这次好不容易相中了卢浮宫里的那位小歌王,以为机会来,可这就是谭浑水,到现在他被少当家卸了职务修养在家,算是变相的辞退。 能怪谁呢,大约这就是时运不济。 谁会知道出了个代唱事件,谁又会知道那么多人就迷上了那个歌手,谁会知道严成周会听上瘾,然后把七爷都给惹了出来。 只是他没想到,就在他被辞退后,就接到了少当家的电话,隐晦的让他继续找那个歌神。 是严成周的命令,汤源简直嗤笑出来了。 找个人哪有那么容易,要知道当时相关的人辞的辞,赶的赶,卢浮宫都大换血了,到哪里去大海捞针。 他能做的也就是关注关注一些平台和网站上的新歌新人,看看有没符合严成周要求的,私底下当然是继续找份新工作了。 也就是这天晚上,他上了某个音乐平台,随便听听最近的新歌,不小心点了个按时间排序,听了几首不着调的后,有些不耐烦。 算了,再听一首洗洗睡吧。 旋律还不错,有点意思。 只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歌声怎么那么熟? 翻开之前从监控仪上录下来的歌,对照了下,虽然没有在卢浮宫听到的那么震撼人心,可声音太像了! 作为一个音乐人,声音是他的必修课,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几乎颤抖着手,加上国际号,拨通了少当家之前给过的严成周电话。 “谁!”严成周心情很不好,他现在正在海滩上等着登船,周围站着几个父亲派来监管他的保镖。 要被关进笼子里,他怎么可能有好脸色好语气。 汤源头一次面对太子爷,有些气不顺,但想到这事儿还是报上去比较好,把自己找到一样声音的事情报给严成周。 严成周眼睛多睁大了一厘米,“把网址传给我。” 这时,保镖走了过来,“大少,该登船了。” “叫什么叫,我人在这里也逃不掉,你们待会就可以和我爸交差了!特马的别惹火老子,不然你们谁都别想交差!”他不耐烦的边吼边点开网页,只是信号似乎不太好。 保镖早就习惯这位大少的脾气,要真惹急了还真可能撂担子不干,只能静静的候在一边。 七爷这般人物,怎么会有严成周这么不着调的儿子? 打了半天才打开,也没时间听,只点了个下载。 直到下载完成百分之百,才跟随保镖上了船。 等到顺叔接到保镖的电话时,严成周已经登上了那所学校了。 挂上电话,顺叔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钟摆的位置正好是凌晨十二点,上了二楼果然看到书房的门内透出光线,上前敲门。 “进来。”七爷的声音有些黯哑,他点了一根烟,缓缓吐出,隐隐可见眉宇间的疲惫。 七爷不嗜酒也不嗜烟,没什么爱好,只是最近抽的太频繁了点。或许这几年全部精神都放在了肃清家族,发展严家,让他看起来威势更重,前些年还有因着老资格敢说两句话,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七爷说什么下面人快一个字儿都蹦不出来了。 “七爷,我让厨房顿了点粥,您先用些?”顺叔知道七爷这是老毛病又犯了,前几个钟头,医生才刚出去。 “成周到了?”七爷摁掉手中的烟头,抬起那双黑沉沉的眼。 “刚才严八来的电话,说是大少已经入校。”知道劝不了七爷,顺叔只能接着回答。 轻嗯了一声,七爷似无意间扫了眼手机。 那是七爷的私人电话,只是因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长期是黑屏的。 注意到七爷随意的看了眼就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顺叔差点觉得是自己眼花了。 一个绝对不可能的可能浮现在脑海中,七爷该不会有点期待那个小盆友打电话过来吧! 其实顺叔并不觉得奇怪,那少年笑起来是有几分像语少,语少若是长大估摸着也这岁数,难免让七爷触景生情。 到底当年七爷痛失妻子,周少又被当做人质,老社的背叛,几乎被置于死境,各方面来的压迫都压在了才二十不到的七爷的身上,七爷是夹缝中生存的,在那段时间唯有乖巧的语少爷陪伴左右七爷才能稍稍放松一下,语少又怎么能不特别呢! 只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陪着七爷一起当做一切没发生过,找着“失踪”的语少,也只是为了让七爷留个念想。 七爷不承认,他们就当不知道。 在那场□□战中,语少他早就死了啊! 第51章 part50:翻身仗 “七爷,就是没胃口也多少用点吧,胃炎虽是小毛病但您这么折磨自个儿也会成大事,若是语少找到了,看到您这样指不定要闹您。”可不是吗,以前只要七爷办公拖延了时间没有吃饭睡觉,语少可不管,哭了再说。 语少那么小个人能懂什么,但生物钟会提醒他要吃要睡,见爸爸不理自己,语少这个被宠坏的儿子就开始大闹大哭。却偏偏戳中七爷的软肋,服侍这个小祖宗,在外再怎么强硬冷血,七爷也不过是个十几岁初为人父的爸爸,也有不得不服的闹腾存在。 顺叔想着当年的父子乐呵场面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严家气氛再严肃,好像都有了一丝慰藉。 “那小家伙现在得多大了,哪里还会闹,就是找到了也会嫌我这个老头子烦。”七爷眼神稍稍柔和了些。 “您哪老了?和周少走出去,谁能相信你们是父子,周少可为这事私底下抱怨了好几次了。”顺叔说的可是实话,若不是七爷气势太盛,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的模样,与严成周更像兄弟。 “成周…终归是我对不起他。” “七爷……”顺叔又怎么不知道,死者为大,夫人的意外去世让七爷一直觉得愧对大少。 但谁又为七爷处境考虑过? 七爷看着桌面上十多年前的老照片,拿了起来。 哐啷—————— 七爷的手停在半空中,底下是并未摔碎的相框。 “七爷!”顺叔猛然抬头,看清是什么情况,差点眼泪夺眶而出,瞬间又逼了回去,酸意却迷茫胸口。 七爷的左手微微颤抖着,竟连相片都握不住。 那是当年为了语少挡枪时受的伤,子弹打入七爷左臂,之后子弹取了出来,左手却几乎废了。 左手神经受了永久性伤害,平时虽看不出什么,但偶尔就会像这样毫无征兆的无力。 曾经的七爷是个左撇子,那之后就只用右手。 残疾……这个骨子里从不示弱的男人又怎么可能让人知道。 “无事。”七爷阻止顺叔上前,深邃的目光看着那只不受控制的左手,不知在想什么。 等轻微的抽搐过后,七爷平静的捡起地上的相框,上面正是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抱着七爷笑得灿烂的模样。 “那孩子,叫什么?” 两次巧合相遇,特别是后来连私人电话都给了,顺叔就去稍微调查了下,有些事七爷不需要吩咐,他们也都会做周全,没什么可疑的也就放下了这事,这会儿也没想到七爷居然会问起这样无关紧要的事,不过再反常的事都发生过了,现在只是提了这么句已经算没什么大不了? “叫黎语,是a市实验五中的学生,家世清白。” “黎语……到是个好名字。” 七爷的语气过于波澜不惊,一时间顺叔都拿不准七爷的态度。不过顺叔倒觉得,若真是巧合,都带着“语”字,还能遇到两次,那这孩子和七爷还真有点说不清的缘分在。 似乎是休息够了,七爷站了起来走向文件柜。 “过些日子各校有个文艺总汇演,到时候所有学校都会出节目进行比赛,若您想散散心到是个不错的去处。”顺叔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只是那个勇敢问电话的小朋友让他想到了请柬中一张不起眼的校方邀请函,每年都有。 自从语少不在了,七爷就开始捐赠学校,无论外界怎么评价七爷,但在教育界看来七爷就是个乐于投入资金的慈善家。 后来顺叔有些猜到了,兴许七爷只是觉得,若语少在上学的话,说不定就能为语少创造更好的教育环境。 只是这样的猜测,有些太可笑也太可悲,语少早就不在了。 七爷以前也为了成周少爷去看过一次,只是也不知大少为了赌气还是故意气七爷,上了台就把整台演出闹砸,不少师生都受了不轻不重的惊吓,也导致当时严家家风在圈子里闹了个大笑话。 七爷不置可否,话锋一转,“把粥端上来吧。” 顺叔喜出望外:“是!” 果然提到语少,就有效! . 这天晚上,当梅老师回到家里,用了饭就把那叠暑假作业搬了出来。 暑假作业大部分老师也只是过目下,其中不乏应付上来的,只是生为一个有责任感的老师,她还是想一本本看过去。 屋子里只有台灯白色的灯光照在一本本册子上,梅老师一页页的翻着批改。直到一本语文作业让她反复看了又看,上面的字体落笔透着锋利和气势,在一堆胡编乱造的暑假作业中尤为醒目。 “女儿啊,都半夜了,你该睡觉了!”门外,梅父敲门进来。 “爸,你看这本作业。”将这本暑假作业递了过去。 梅父是有名的名校教授,书法也是有一定名声的,是华国艺术协会的会员,在品鉴字画上有一定高度,戴上老花镜翻着这本暑假作业,到是惊奇了一番,“这是你学生的字?” “是啊,以前写的也不错,但现在的进步未免太大了!”梅老师对黎语这个小胖子是有印象的,大部分老师都不可避免喜欢好学生,其次就是不惹事不闹事的,黎语恰好是第二种。 虽然成绩一般,但那手字在初中生里边看得出是有基础的,练了不少年的。 只是才一个暑假过去,进步大的让她错愕,特别是上面的认真的字体和解答显然是有好好做的作业,绝非抄谁的。 “这字,到是让我想起你裴爷爷的大孙子,那次书法大赛那孩子的字我也看过,这么看起来只是硬笔书法的话,这孩子反倒略胜几筹,难得。” “爸,你给那么高的评价?”梅老师对裴琛有些印象,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少年。 “是个好苗子,有空带来家里玩玩!你也别改作业了,明天不是还要当监考老师吗,熬夜还怎么有精力?”梅父本就看不惯裴老整日自家孙子长孙子短,搞得全世界就他孙子一个优秀,现在好不容易看到个同样很不错的少年,就迫不及待想去打脸了。 从这几句话中,梅老师就看得出自家甚少夸人的父亲真的很欣赏黎语。 梅老师有些骄傲,这可是她的学生啊! 第二天,她抱着一叠作业回到学校,在要开考前就提前到了教室。 学生们陆续根据考场号坐好,当黎语走入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了班主任对他温和的笑了笑。 严肃刻板出名的老师,忽然笑了起来这让其他注意到的同学无不觉得惊悚。 本来想作弊的,左看右看,不少都歇下了心思。 坐在黎语后排的同学,点了点黎语的后背。 “黎语,准备的怎么样?”这准备当然不是说复习什么的,而是说作弊的方法。 “还好。”为了这次分班考,黎语也算是拼了一个暑假,但这说出去谁信。 这次分班,是按照成绩的高低来分1-8个班级,最好的自然在1班,里面不但包括部分未来保送的学生,自然也不乏考上市重点以及省重点学校的,学生的好坏决定了学校师资力量的安排,至少在五中,就是这么现实。 “我昨天打魔兽打太晚了,小抄都忘记做了!!天要亡我!” “你和黎语说毛用,自作孽!”毛子听到,转头笑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毛子,你禽兽!” 黎语无语的笑了笑,转过头就听到身后这男生的悲惨嚎叫。 这样的学生总是不会少的。 一些其他班的尖子生,隐约听到这边的吵闹,发现又是这群“不学好”的,鄙夷的眼神望了过去。 一群垃圾!等着你们进八班! 轻哼着转过头。 毛天宇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见黎语望过来,做了个口型:放心吧! 谁把他们当回事过,特别是毛天宇,作为一个买名额进来的学生,虽然人缘极好,但在这个看学习成绩的环境下,同样没被人重视过。 奋斗了那么久,这次是他们这批“坏学生”的翻身仗,家里有祖父的殷殷期盼,家外边有个私生子虎视眈眈,他不能输! 毛天宇不由握紧了笔,他有这想法,其他几个人又何尝没有!他有,邵祺有,郭明有,他们十个人从没那么认真过!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努力,没有结果又怎么会甘心。 给所有瞧不起他们的人看看,他们没那么糟糕! 铃声响起,老师考试分试卷。 在睡梦空间里的考试练习,让黎语保持了平常心。 这段时间他学到的最多的并不是在知识上,而是考试时的专注,无论什么试卷,都全力以赴。 试卷的难度并不高,但黎语并未因此放松。 以前他总是马马虎虎做完,从不检查,提前交卷了事。 但现在不会再这样,在有时间的前提下,他会检查一遍,若没时间就尽可能把每道题都好好做。 只不过有时候一些选择题当抉择不下时,反而会改成错误的选项,这情况在语文、英语上最常见。 为了这个,他还在睡梦空间经过特别训练,选定了就不再变。 考试不仅要靠实力,良好的心态也很重要。 不怕错,怕的是犹疑不定。 梅老师望下去,就看到黎语挺直着背,握笔姿势标准,垂下的目光透着令人侧目的认真。 不由的,走了下去,状似检查每个学生的状况。 当走到黎语的位置,一个纸团却从天而降,刚好砸到黎语的脚边。 黎语心一凉,转头就看到已经弯身捡纸团的老师,和老师身后,斜后桌正在垂头写试卷的王思思。 第52章 番外:助理(一)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无缘无故的恨。 至少在这天以前,王思思只是不想黎语纠缠自己罢了,只是当天回去被王佳琪给堵门了,接下去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牵扯出一段前世今生的事儿。 起因还要从上辈子的纠葛说起。 王思思不是天生华国人,她是穿越来的,来自另一个位面的古代皇宫,一个宫斗中被缢死的妃嫔。 因为是胎穿,她没被任何人怀疑过。上辈子惨死,让她吸取教训小心翼翼的掩藏自己,观察四周,直到确定这是个安全的世界后,她就用起了自己在宫中十来年的经验,步步为营,创造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 她也从没打算暴露自己,把上辈子的在宫中学到的用了起来,没有哪个女人会嫌自己不够讨人喜欢。 只是这辈子她长得太丑,又黑又胖又矮,看上去就像王家捡来的孩子,家里父母不睦,她更成了导-火-索,父亲怀疑母亲外遇,母亲更是对她冷漠厌恶。 有上辈子的经历她当然不会伤心,但不能这么下去,她当年能一路从才人到位列四妃,最不缺的就是扭转逆境的本事。 与她相反的是,表妹王佳琪美丽张扬,肆无忌惮的绽放,如一滴晨光中最鲜艳的朝露。 然后她没想到,机缘巧合下她得了表妹的镯子,镯子里边居然有空间。 是的,一个灵泉空间,可以让任何女人越来越完美的地方。好处是需要等价交换的,空间自然不是白给的,它的代价就是吸取上一任的养分供给下一任。 那以后,她越来越美,王佳琪却像是一朵枯萎的花儿。 不出几年,王佳琪将越来越老,越来越丑,这变化很慢,谁都不会怀疑。 但她怎么可能还回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想美下去,那么王佳琪就必须牺牲。 所以从小到大被暗恋被告白已经成了习惯,直到长大后她依旧周旋在各色男人之间游刃有余。 可再自以为冷静的女人,都可能会有不冷静的一天。 她在庆功宴上看到了被众心捧月的严成周时就觉得这或许是命运,严成周的容貌居然和前世的陛下非常相像,就连气质都神似。 人若真有前世今生,她几乎怀疑严成周就是曾今的陛下。 陛下的宠爱,她的执念,每一个妃嫔趋之若鹜的东西。 上辈子斗了那么久还是棋差一招,这辈子为什么她不能赢。 得到严成周,身与心她都要。 后来她进了娱乐圈,几年下来成了小有名气的新晋女神,演过几部不温不火的电视剧,直到得到一个综艺秀的邀请才算是转机,只是即便她成了小花旦,依旧离严成周很遥远。 她没有贸然接近,而是在等待时机。 当发现严成周身边跟着的是自己初中时期的同学黎语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刻意接近黎语,果然得到了与严成周靠近的机会。 这个曾经暗恋自己的小男孩,那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么嫩。 一间酒吧外。 “黎语,这样会不会不太好?”王思思表情有些犹豫。 “这次来的人很多,只是带个女伴而已。”黎语肥胖的脸上,依稀能看到当年小胖子身上憨厚温和的特点。 她是感激黎语的,她不过说了句是严成周的粉丝,就顺利让黎语答应将她带去见严成周,这样好骗又心善的家伙,还有多少。 也许不是好骗,而是信任,不信任又怎么会轻易答应。 见过宫里的世态炎凉,黎语这样的太难得。 但这点感激,很快就消失殆尽了。 黎语带着王思思一起来到包厢,刺鼻的烟味差点把他给熏出去。 严成周发了狠的踹了一脚桌子,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张狂,“你搞清楚你是谁的助理,来的那么 晚想我扣你工资?” “太子,你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睡下了。”黎语好脾气的说道,但眼角依旧透出几丝无奈。自从当了严成周的助理,他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玩,干得比驴多,还要时时刻刻忍受这个大少爷的敏感易怒的脾气,不过虽然如此,工资也不少的。 对于他这个被赶出家门,为了进演艺圈花光积蓄的人来说,已经是幸运的不行了。 严成周本来也只是惯例吼两句,但在看到黎语身后的陌生女人时,脸色瞬间放了下来,“谁准你带女人来的!让她滚!” 严成周的霸道暴躁,那是圈子里出名的,他不愿意的话谁的面都不卖,但也只能对他无可奈何。 有个别人不敢得罪的老子,就是能这么任性,就是玩票性质进的娱乐圈,不也被当做太上皇一样供着。 动不动让人滚,就是最家常便饭的事情。 不过没人注意,他从没让黎语滚过,就是开玩笑的也没有。 黎语有些尴尬,人是他带来的,严成周说这话让他还怎么对王思思交代。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杵在门口。 整个包厢气氛也变得诡异了。 “我说,黎语他是你的助理,但又不是古代的奴仆,你这也太限制他人生自由了吧!”旁边的二世祖也停下了和身边陪酒公主的调笑,有些看不过去,这助理他们都是知道的,算是跟在严成周身边最久的,也是脾气最好的一个。 把这个气走了,还有谁敢忍受他太子爷的臭脾气。 “没想到连你长得貌不惊人的助理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太子爷你还单身一个也太没面子了吧,哈哈哈哈————嗌!”陆明笑了一半,就被严成周泼了一脸酒。 陆明怒意飙升,猛地推开身边的女人就站了起来,铁青的看着严成周,酒从他的头发和脸上掉落,好不狼狈,但对方的眼神只是死死盯着门口的黎语。 抹了一把脸,陆明自觉没脸,虽然大家都是二世祖,但他的确不敢惹怒严成周,在外面被这么下面子还不能报仇,憋着气一言不发的离开包厢。 在经过黎语的时候,有意无意的瞟了眼王思思,冷笑了一声,“管好你的小女友,这年头醉温之意不在酒的女人可不少。” 借着黎语的关系想靠近严成周的还少吗? “还不过来,要我去请你来吗?”严成周的视线好像要射穿黎语般。 “你先找个地方坐坐,待会再给你介绍。”黎语小声对身旁的王思思道。 王思思似乎有些难为情,小声道了句歉,找了个最边角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看到黎语还在和身后的女人聊天,严成周眼底像是酝酿着暴风。 “倒酒。”当人真走到了身边,也不知怎么的,严成周安静了许多,但这样的变化更让黎语觉得今天的太子心情很糟糕,不要轻易惹怒比较好。 刚走近,就能闻到严成周身上浓郁的酒味。 有心劝两句,平日里严成周还会听劝,但今天恐怕不容易了。 黎语沉默的倒着酒,刚开始被太子爷拒绝靠近的几个公主有些不敢相信,她们连靠近都不行,现在这胖子坐在身边却不见丝毫反感。 她们难道连个丑陋的胖子都不如? 严成周也不说话,黎语倒一杯就喝一杯,只顾着闷头喝酒,幸好他平时酒量就不错。 后来陆明回来了,气氛稍微好了点,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 当轮到严成周输了的时候,众人起哄让他吻个男人,包厢内外都可以随便挑个。 严成周也不含糊,“不就是吻男人吗,这也值得你们大惊小怪!” 二话不说,拉起身边还没反应过来的黎语,唇就撞了过去。 本来在起哄的人,石化了。 太子居然吻向他那个没才没貌还胖的像颗球一样的助理,这是醉得突破天际,连审美观都没了。 王思思不敢置信的看着严成周,她甚至看到了严成周眼底隐含的痛苦和忍耐。 她不敢往下想,这完全颠覆了她今天过来的初衷。 黎语没有推开,甚至当那柔软潮湿的地方横冲直撞到他的口中时也只是看着周围又没可以砸醒这个连男人都非礼的混球。 但理智回炉了,这人是严成周,他的衣食父母。 向现实低头并没有什么可耻的,他在最初的惊讶后,忍着厌恶任由对方啃完。 严成周的拥抱紧得让人窒息,好像深怕他会消失不见一样,他根本推不开,难不成还要矫情的推搡,然后给个耳光? 那是女人做的事,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做。 然后,严成周吃完啃完的,就直接睡了过去,躺在沙发上看上去还有些天真无邪的模样。 “我带太子先走了。”黎语神色并不好,当事人喝醉睡觉,连火气都没地方冒。 用衣袖狠狠擦了擦嘴,黎语冷静的语气好像刚才根本没发生什么事。 其他人哪里还敢拦着,快走吧快走吧,随便你们两个怎么折腾,别烧到他们这里就行。 半拖着严成周,在经过王思思的时候,“不好意思,下次吧。” “没…没事。”王思思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 她却分明看到,严成周垂下的手,渐渐握成了拳。 将人带回家,脱了鞋袜,再给他擦了把脸,黎语就关门离开了。 直到确定黎语不会回来,严成周蜷缩成一团,陷入自我否定和难以置信的漩涡中。 眼睛赤红瞪着前方。 他是不是失心疯了,不然怎么会干出这种事? 世界上那么多男男女女,他怎么会眼瘸到看上一个除了脾气好会做菜就一无是处的胖子? 天知道他刚才在看到黎胖子带女人进来的时候,恨不得把那个碍眼的女人给剁了。 所以那么多年没看上谁,原来特马的是那些人不够胖? 第53章 part51:渴望 更准确的说是王思思身后的那个男生,同样都是五班的,叫贾斯文,是王思思的头号拥护者。 前世因为暗恋王思思的事儿弄的人尽皆知,这人就处处和他过不去。 这一世同样因为暗恋事件,这么陷害他到也不是不可能。 在他看过去之后,贾斯文居然还冲他贼笑了一下,他扔的角度太好,正好是老师目光的死角,这事情,倒霉的只有黎语一个。 黎语没有多看,时间不等人,他必须冷静下来找应对办法,不然就真正坐实了作弊的名头。 作弊这事可大可小,不被抓到算逃过一劫,但这么明目张胆的,是生怕老师没看到吗? 这扔的时间也恰到好处,现在离第一场考试还有半小时,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全部做完,刚好老师又走下来。 想大事化了都不可能! 他不想吃处分,明明已经重生回来,他彻头彻尾的改变自己,还没好好迈出第二步,怎么能在这里前功尽弃。 一切的努力因为一张处分单而成为终生污点记录档案,绝对不行! 前世那被逼无奈后的狠劲再次出现在黎语身上。 在梅老师摊开纸条,准备开口前,黎语已经站了起来,“老师,我已经做完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 他没看纸条,甚至根本没有做过相关动作,想要栽赃给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王思思猛然抬头,也许是震惊的表情太突兀,再次垂下头,若无其事的继续答题。 一般人,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做完,其实黎语也空了好几道阅读题,作文还差最后一段,只是现在这情况不允许他做出别的选择。 梅老师接过试卷,看着那和暑假作业如出一撤公正的字体,干干净净的答卷,看上去就是有好好做题的。 “交好试卷就先出去,准备第二门考试。全部考完后,你留下来一下。” “我知道了。”黎语收拾桌子上的笔和橡皮,看上去很从容,对着转头过来愤怒的毛天宇摇头:你好好考试,我先出去。 毛天宇似乎看懂了,几乎把手里的原子笔给拧断。 憋着口气,越发专注在题目上,写下的字几乎要穿透考卷。 自始至终,王思思都是淡淡的,没受任何影响的样子。 黎语走到放书包的区域,拿着包走出考场。 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已经冒汗,指尖忍不住颤抖。 他知道,考完后,才会处理这次事件。 贾斯文这招太狠。 就是最后他能证明自己没作弊,但接下去的几门考试也会因为心神不宁而受影响,考砸是显而易见的。 除了这些,黎语更担心这事会喊家长来。 他不知道父亲若是知道他作弊会说出什么样的话,他也不想在好不容易解开误会的大哥脸上看到失望。 阻止老师喊来家长,他不能让自己在初中就有这样的污点。 梅老师并非不相信黎语,她在讲台上时时刻刻观察着,谁作弊谁没作弊一目了然,只是此刻周围学生看到的不少,众口悠悠,她必须做出姿态,给学生和学校一个交代。 “其他人,继续考试。” 在所有学生考完后,毛天宇阴着脸来到贾斯文的桌子前面。 “你干什么,别、别过来!”贾斯文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实在是毛天宇平时劣迹斑斑,以前一言不合就和育成的几个人打的不可开交,加上毛天宇身边兄弟多,一般男生还真不会和他过不去。 王思思站起来,似乎想说什么。 毛天宇瞥了她一眼,“你要说一句我连你一起打,别以为我不打女人!” 看到王思思,毛天宇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她,哪里能弄出那么多事! 王思思是个懂得权衡利弊的,理完东西就退开了好几步,而这个时候毛天宇的拳头已经砸向贾斯文了。 被打倒在地的贾斯文捂着脸叫着:“我要去告诉老师,你……你打人!” “告啊,老子最不怕的就是被告!从小被告到大,既然这样,我再多打几拳才对得起你告我吧!”毛天宇一步步逼近,几乎要吓破贾斯文的胆子了。 其实这也是有次看到邵祺这么对付来找茬的人,毛天宇就顺便偷了过来。 这模样还真有几分不良少年的样子。 贾斯文这才怕了,狂摇头:“不不不,我不告了,别打了!” 这时候其他同学都跑的远远的,远离毛天宇这个煞神。 “毛子,走了!”这时候,教室外响起一道声音。 毛天宇一看是黎语,就收回了拳头,“贱人,想陷害我兄弟,你以为你什么东西!” “你阻止我干嘛。”毛天宇走了出去后,很不满的抱怨。 “这是在学校,私底下打他谁知道。”对对付自己的人,黎语也不是心慈手软的。 “有道理,还是你聪明!接下去的几门课,你……” “放心,我没事,要真考砸了不是如了他们的愿了?” 毛天宇抬头,就看到黎语笃定的眼神,那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执着。 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坚定。 等今天的科目考完后,黎语到了办公室,理所当然的没看到贾斯文,对方能陷害他,自然会把自己摘掉。 而梅老师身边站着的是他们五中的教导处主任,教社会的言老师。 梅老师在中午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事情报给了主任,当然梅老师的话多少还是偏帮自己的班的学生的,两人在商议后决定给黎语一次补考的机会。 若是他在这次考试中,一样能得高分,那么这事也就无可争议了。 黎语当然没问题,他本来就在私底下做过不少试卷,之前为了谨慎起见写得稍稍慢了点,但现在为了证明自己清白,自然会全力以赴。 二话不说,拿起试卷就当着两个老师的面做了起来。 黎语做的速度不算很快,但背脊挺直,双眼明亮坚定,握笔有力,再看那题目一道道答的也是行云流水。 让梅老师有些惊诧,这孩子比自己想象中的似乎更上进。 想到这两年,虽然她只是个数学老师,但也是一起开家长会的。 别的家长有父母来的,甚至有的是爷爷奶奶来的,独独黎语家,两年来一次都没来过。 她后来得知这个小胖子自己一个人住,平时把吃零食当主餐,反倒有些怜惜这个孩子。 现在孩子愿意努力勤奋,她怎么能给他这么个终生打击? 本来这事是按作弊处理的。 她特地找来了主任,希望证明黎语的清白。 总算,没有让她失望。 黎语用最快的速度确定自己答卷无误,又再检查了一遍才交给老师。 在感谢完老师后,走出办公室就看到等在那儿的毛天宇。 心中有些感动,前世的朋友,今世的兄弟,他并不是独自一人。 “晚上回去我要肚片三鲜面加个蛋。” “好。” 面对黎语渐渐向抖m趋势迈进的毛天宇:嗯?辣么好说话,有点不习惯。 正当两人走出校门口,却看到了一个意外出现在这里的人,王佳琪。 自从上次电话后,黎语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 王佳琪看上去很疲惫,脸色潮红,头发都像是没梳过一样。 看到黎语时,眼睛一亮。 她是特地过来找黎语的,或许是因为那丝愧疚。 前几天,单方面和黎语闹翻后,她决心要去考英博,但英博不是那么好考的,这是大部分学生的认知。 她一下子用力过猛,熬夜看书着凉后,就发起了高烧。 高烧不退,反倒零零碎碎想起一些片段。 这些片段不完整,但却好像她真实经历过,没错,就是她经历的。 她看到自己被强迫*,也看到自己一天比一天老的容颜,更是看到了在得知王佳琪拿走自己的空间后,拉着王佳琪双双*而死的结局。 然后她醒了,顾不得身体就跑到了王佳琪那儿,王思思毫无防备的就被她抢过那只镯子,往地上扔去。 镯子碎了,空间也没了。 她头一次看到王思思那几近扭曲愤怒的脸,心中却报复性的高兴起来。 虽然她不记得大部分事情了,但如果没猜错,那镯子就是关键所在了。 现在,她没了,王思思也没了,皆大欢喜不是吗? 在她看来那不是宝,而是灾。 如果没了它,哪里会有争端,哪里会有残害。 这次不会再走以前的路了,也不会到最后过那猪狗不如的生活了,她就想要个正常的人生。 然后王思思歇斯底里的说了什么她也没细听,也许是她之前多次提到黎语的行径,让王思思误会了什么。 她担心王思思在失去空间后会连理智都失去,无差别攻击黎语。 而眼前这个少年,却是她曾经亏欠良多的,讽刺了黎语那么多年,最后也没报复过她。 但等真的看到了完全脱胎换骨的黎语,她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道歉……那个她该道歉的人还在吗? 那个在她穷困潦倒最后街头卖艺时,给她买了热腾腾的泡面和包子自己却饿肚子还要装作是陌生人的少年……还是眼前这个吗? 少年与她擦身而过,泪水毫无预兆的滑落,糊满了整个眼眶。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眼前出现了一张纸巾。 抬头看到的少年与片段中的好像重合了。 他没变。 你还是那么想当明星吗,那么这辈子我帮你,权当报答你的一饭之恩。 没有在我最窘迫的时候,放任我路死街头。 “哦,我忘了说,这纸巾我刚擦过汗。”黎语冷不防的来了句。 还没等王佳琪反应过来,就拖着毛天宇一起跑了。 恶作剧愉快! 王佳琪本来还在那感慨,被黎语这个拥有恶劣基因至今还时不时冒头的家伙给漏了气。 刚才想帮他,那一定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回到家,进入自己房间的黎语,放下了脸上的笑容,他还记得在老师办公室时的无助和害怕,就像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夜晚。 心中的渴望再也压抑不住,他疯狂的想要见一见那个仰望的人。 多一点希望,他才能更加坚定的走下去。 [三三,我想去见一个人。] [谁啊?] [你不是说要我看他看到心如止水为止,现在,正好可以试验下不是吗?] 第54章 part52:影迷 第二天下午考完后,学校就放了,而老师们要准备集体批改试卷,第一次分班也是从这一次考试中划分的。 这中间有个小插曲,贾斯文被叫到了办公室,至于发生了什么事黎语就不知道了,只是当碰到的时候对方狠毒的看着他,像是有深仇大恨般。 这种自己做了缺德事,却反倒赖受害者的人在前世也碰到过不少,说道理是没用的。 回到家,黎语关上房门对着衣橱发起了呆。 看这件不行,那件也不对,对着镜子比划了好一会,眼看都过去大半个小小时了也没选好。 之前因为变瘦了,他去服装店买了些衣服。 有三号在他挑衣服的品味也不算差,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牌,以简单干净为主,很适合他的年龄。 他一个正在长身高的男生也不需要太多衣服,自然没多买,但现在有点挑不出来了。 [我说……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又不是去见恋人~~]看黎语这还没见到人呢,就已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它真的开始担心当面见到,这段时间的特训都化成灰灰了。 三三不可能理解他的心情,这是夹杂着迫切、期待、奢望种种情绪揉碎在一起的感情。 黎语深呼吸了几口,平复着马上能见到裴琛的心情,他觉得自己已经进步很多了好不好。 每天对着逼真的裴琛人偶都能各种表面冷漠了,都想问自己点一万个赞了。 前世虽然是后援会的成员,但他只负责幕后事宜,压根没敢出现在偶像面前,他怕自己不能呼吸,就是见光死,怎么着! 两辈子加起来,最大的任性就是:他崇拜死裴琛了。 最后还是选了最常穿的白衬衫和休闲裤,用烫斗熨平,看不出一丝褶皱才穿在身上。 看了眼墙上的钟,再不去就赶不上签名会了,与家里客厅窝着看股票的两只打了招呼就飞奔了出去。 “你有没觉得今天黎语看上去特别风/骚?” “要他这是风/骚,你就叫发/骚。”邵祺咬了口苹果,眉毛都没抬一下。 “老子和你友尽了!” 邵祺看着再次炸毛的毛天宇,心情略感愉悦的咬下一口苹果,不过同时也有个小小的烦恼困扰着他。 #每天都忍不住想看死对头炸毛的心态是不是不正常,比较急,在线等# 《爸爸,我们在一起!》这个亲子类节目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这次是十年特别纪念版,制作单位邀请了当年五个已经长大的孩子拍了一部电影版续集,讲述孩子们在长大后的故事,主题自然是围绕着他们的友谊,现在正是暑期上档期间,配合的宣传自然也不会少。 在a市一家电影院门口就有个小型签售会,到时候几个主演都会到场,很多当年是他们影迷的孩子大人也都会倒现场去。 黎语预想着人应该很多,但他没想到会那么多。 人头攒动间,完全看不到里面的真人,虽然有警卫维持现场秩序,但一般这样的签售会不会维持很长时间。 黎语有点紧张。 好吧,说实话就是紧张的手脚僵硬。 越是这样,他的脸崩的越紧,连惯常的温和表情都表现不出来,嘴角也没了笑容←特训成果。 他正在和他男神呼吸同一片空气,黎语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这么痴汉的自己,略觉有点变态。 但他决定:死不悔改╮(╯▽╰)╭ 就在黎语前面不远的姑娘a拉住身边的伙伴,小声道:“你看那个,看上去……好冷的酷哥。” 姑娘b转头,眼睛噌的一下亮了。 那凛然的气质,那不容侵犯的眼神,怎么看都是高贵冷艳的范儿。 在发现对方看上去毫无温度的眼睛时又打了个颤,转回来小小声回道:“那气质,那眼神,那身段儿,那虽然不高但比例特别好的长腿……醉了~” “太太太太帅,亮瞎我了!” 气质自然不能用帅来形容,但这姑娘找不出更适合的形容了,容貌就不说了,清秀帅气,重点是那气质太高冷。 以上,自然都是特训成果。 还不知道自己遇到裴琛就自动武装全身的黎语,正在考虑一个严肃的问题。 他想插队,可就刚才前面一个插队的姑娘差点被其他人唾沫淹死,他现在规规矩矩排在最后面,如果没有意外他连裴琛真人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好后悔,他光知道见偶像要好好打扮自己加点印象分(当然不可能记住一个路人甲),但却没想到自己会来太晚。 刚进来想买当天同步售卖的mv,发现架子上早就售空。 也许是投资商都没想到能那么火爆,一开始放在这里的mv并不多。 排了大约十五分钟,黎语心塞了,这队伍看上去还是辣么辣么长,根本不可能见到偶像。 果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维持现场秩序的工作人员用话筒对着后面的人说:“今天签售会结束,大家都不要再排了,请有序离开,不要出现混乱。” 而所有影迷被这话点燃了激情,冲向正要离开的五个主演。 黎语知道,裴琛一定在那儿。 但要他和那群少年少女叔叔阿姨一样挤破头,做不到啊! 更何况,就是挤破头,也见不到人。 [你可别这么冲啊啊啊啊啊,你要冲过去,我们……玉石俱焚啊啊啊!]三号在脑海中阻止道,生怕黎语一个把持不住,就牡丹花下死了。 [当然不会。] 他是理智的痴汉*变态*影迷,绝对不会做出这种自损形象的事。 ↓ 三号给他的形象训练是方方面面的,他难过的表情都做不出来了,看着越发犹如高岭之花不可侵犯,若是这会儿黎君在,这对兄弟一起出去绝对没人怀疑他们的关系。 内心苦的像黄花菜一样的黎语,带着低落的心情随着人流,远远的看着几个少年少女上车的样子。 而围在商务车外面的是热情的影迷。 好像看到裴琛的背影了!! 黎语的心情瞬间被点亮,总算今天不算白来,背影足够。 裴琛刚上车,对着围在窗外的影迷挥手示意,始终保持着宠辱不惊的微笑。 刚转移视线,倏地,一个身影在影迷的空隙间撞入视线。 第55章 part53:回 那个少年站在高台上,沐浴在夕阳下犹如被渡了一层金光。 他像游离在人群外的看客,冷漠又优雅的看着人群,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在眨眼的刹那,时间仿佛静止了。 上次擦身而过的模糊印象再次清晰了起来,裴琛很感激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 少年似有所觉,也向他的方向看了过来,隔着粉丝穿透而来的视线,裴琛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似乎想下车。 “裴琛,你在做什么?” 身边的人阻止裴琛的神游天外,再抬头已经看不到那少年,而车子也启动了。 那只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却因为那副字而意外的牵动起裴琛不多的那点在意,这是第一个让裴琛曾经起过结识的同龄人,一个在某方面超越他所擅长的少年。 “在下一个路口,我下车。”裴琛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甚至没思考太多。 “等等,离电影院太近了,要是停车你会被粉丝围堵的!”一旁的五个孩子之一的少女劝阻道。 “阿琛,是有什么急事?” “嗯,我把剧本落在演播室了。”裴琛看着手上的表,看着指针转着,眉渐渐聚拢。 其他人表示理解,裴琛本就是个相当认真负责的人,碰到剧本落下,绝对不会让助理去拿,而是亲力亲为。 也是这种敬业的态度,才让人心生认同。 现在过去,那少年约莫不在了吧。 看那少年格格不入的模样,应该很反感看到这么疯狂的粉丝围堵场景。 裴琛思索了会,问司机借了外套,配上鸭舌帽和墨镜,在路口下车。 或许,那少年还没离开。 第56章 part54:是活的 没见到人,没买到mv,更没拿到一手签名,黎语像泄了气的球,发苦的望向电影滚动栏。 既然什么都没,看场他家偶像的电影总行吧!然后刚到售票处,就被告知满座了,要等到21点的场次才有空位。 笼罩着阴云的黎语面无表情的出了电影院。 “等等。”直到身后有声音喊住了他。 黎语继续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身后喊住他的人。 这大热天的,又戴帽子又戴墨镜的还穿外套,这人有什么病。 以上只是第一感官。 仔细看了看,嗯? 好、好像有哪里不对。 黎语的心跳速度加快,他前世看了二十多年,这一世又在空间里针对训练了那么久。 怎么能看不出来,就是化成灰也必须看的出来! 这弧度优美的下巴,这挺直的鼻梁,这片淡红的薄唇,这就算年纪还小已经修长挺拔身材,全身上下哪一处都好像被上帝精心眷顾过,这没别人了。 是他男男男男男男男男神! 还是活的活的活的活的活的活的! 他居然在有生之年看到*真人版。 不是屏幕上的,不是电视机里的,也不是三号做的真人人偶,是活的! [黎语,你太没出息了!呼吸啊,你闭什么气!丢死人了啊!]三号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它一检测黎语的心跳,卧、槽,这是要得高血压的节奏吧! 要是见到裴琛之前的黎语像是一滩死水,见到后就彻底激活了,三号都觉得快不认识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了好吗? 再看黎语的面部表情,这已经震惊的失去基本功能,完全呆了,呵呵。 三号好想糊黎语一脸,还好在系统里给他集中训练的效果体现出来了,现在的黎语至少表面上还维持着面无表情,一定要说哪里不同,大约是更加冷漠(←僵硬过头)。 黎语听不到三号在说什么,就在那刹那,周围一切就像黑白电影化成一道道速度线后退,只剩他男神是彩色的。 他知道自己很没出息,前世每天累得像狗一样,都是裴琛的歌,裴琛的影像陪着他。 眼前的人什么都不需要做,他就像黎语给自己建立的精神信仰,有时候看着看着,就会把自己所有的委屈和难过一股脑儿对着电脑里的裴琛影像说出来。 这一世,就在九月一号的下午四点三十五分的那刻,他见到了他男神。 黎语吸了一口气,好一会才意识到快憋死了。 他紧张的喉咙发紧,背脊冒汗,在最初的惊吓伴随着惊喜后,黎语的理智才渐渐回笼。 第一印象,这辈子就这一次给男神的第一印象啊,不能搞砸。 快点说点什么啊!黎语越急越说不出话。 不是对着谁都能说吗,先鬼扯点,比如:你叫我做什么?有事吗?你是在喊我? 不不不,都不好,亵渎了男神。 他人缘不错这毋庸置疑,话题也是很容易能和人扯上,但那些人都不是他男神啊,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开口。 就在黎语天人交战的时候,裴琛也有些尴尬,上一次擦身而过没见到人,这次在看到这少年的背影就忍不住直接喊了出来。 太突兀也太没礼貌。 他没错过刚开始,少年眼中明显的防备和狐疑,就好像看着一个可疑人物,能不可疑吗,那么热的天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是不是应该揭开伪装,再说明来意比较可信? 特别裴琛发现,对面少年的眼神从原本的疑惑到冰冷,生人勿近的气息越发浓重。 防备的那么严重,让裴琛越发后悔自己今天冲动的举动。 但还没等它开口,那少年就移开了目光,似乎在说:你到底有什么事,无缘无故叫住别人。 那排斥的意味更加明显,溢于言表。 裴琛:好像被反感了。 黎语:受、受不住了,和男神对视什么的太、太刺激了,完全说不了话。 裴琛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当成可疑人物了,这是他第一次想要认识人,但这个唐突的开头让这少年对他的印象很差,心中不免有些挫败。 周围的人并不算多,裴琛摘下了墨镜,表明身份,不能让印象值更差了,语气更加温和,“我叫裴琛,今天我在电影院举办过签售会。” 男神对他说话了啊啊啊啊啊啊,第二句!第二句! 怎么能不带录音机,应该录下来才对,谁知道这辈子还有没第二次! 我当然知、知道你叫裴琛,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记你的! 快点挤出一句话来回应啊,黎语心里越来越急,半响才从喉咙里憋出“哦。”的一声。 黎语:天,他本来能说更多的,但紧张的发不出声,天要亡他吗? 裴琛又戴上了墨镜,这里离电影院不远,来来往往的人并不少,被认出的话麻烦就不少了。 听到黎语不耐烦的简短回答,更加笃定自己被人讨厌了。 他甚至联想到,刚才这少年可能是要去看电影,却因为她们的签售会而泡汤,现在看到作为罪魁祸首的自己,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而裴琛也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拿出了放在口袋里折叠好的纸条,之前在书店擦身而过拿到的,“这个,是你的吗?” 黎语的视线一格格向下移动,看到在裴琛摊开的手掌上,是一张纸条。 略眼熟。 好像是后来他没找到的那个记录书目的单子! “怎么会在你这里?”也许是太惊讶了,黎语的紧张消除了许多,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 但语气还是僵硬的,听上去有质问的意味。 当察觉自己的语气,黎语简直欲哭无泪:他不是这个意思,能不能倒带重说一次! 第57章 part55:与男神的近距离接触 不问自取是为盗。 裴琛想到了这句话,他已经能预见本来就不太好的印象值现在应该更差了,解释道:“那天我们撞到,你掉下的。” 黎语第一个想法是:男神的声音好好听。 第二个想法还是:他为什么今天出门没带录音机! 然后才开始回想那天,好像隐约有点印象。 因为知道会被余蕊放鸽子,他特地在书店里消磨了一上午,然后看过头才发现时间晚了就急匆匆下楼,然后好像撞到了一个人,但当时根本没仔细看。 所以,他撞上的人是眼前这个?居然错过了和偶像第一次接触! 黎语的脸瞬间白了白。 裴琛:这又被更讨厌了?心情有些复杂。 然后。 黎语好像恢复了正常心态,有些惊讶的望了过去,裴琛点了点头,似乎能感觉到少年对他释放了一点点善意(←没那么紧张了)。 裴琛:果然是误会他了。 黎语:当时只是擦身而过,居然能记得他的长相!不愧是他男神。 黎语突然就想起,以前在当粉丝的时候,听后援会的人说过,裴琛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这果然、是真的啊! 现场版证实八卦消息,这舒爽的感觉,好像窥觑到他男神不为人知的一面!让黎语通体舒畅,但这高兴的心情完全没传达到他的脸部神经上。 所以,裴琛叫住他也有原因了啊,就是为了还他纸条。 快、点、道、谢、啊! 黎语给自己下达了这个命令,奈何心理需求和身体反应完全不在一个频道。 还是沉默着。 怎么办,男神该不会以为他是个很没礼貌的人吧! 看着自家男神一直垂在半空的手,能碰到男神的机会可能一辈子加起来大概就这一次,难道要以后的岁月都用来后悔吗,绝对不能错过。 裴琛有些尴尬的伸着手,见少年完全没有接过去的意思,想着是不是还被反感着,他好像真的被很讨厌。 他也知道,不是追星的人,一般对明星的感官也就一般。 何况他只是个可有可无没什么曝光率的童星。 要是遇到了误会,可能反而会招来黑。 现在,这情况或许就是。 黎语吸了一口气,伸出手,与、与男神的手掌接触了下,不敢多碰,拿回了纸条。 活了两辈子,他总算亵、渎了他家男神的手了啊啊啊啊啊! 心脏,你要撑住!! 接触的地方好像触电了一般,从指间传来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滋味甜入心里。 这张纸条是他的幸运符,让他第一次和男神说话,回去————供起来! 见黎语冷淡的接过纸条,表情平静的看不出任何情绪,裴琛发现对方的逐客意味已经很明显了,再不走有点说不过去了。 本想转身离开了,裴琛检讨着自己,他不应该用这么突然的方式去认识一个朋友。 是的,朋友,他一开始只是有些敬佩这个同龄人能够写出那样一手字,又有些心心相惜,那字与他自己写的有着惊人巧合的相似。 练字的时间长了就好奇那是个怎么样的人,字观其人,就渐渐希望透过字去结实这个人,若是能成为朋友就再好不过了。 现在似乎搞砸了,有些可惜也有些说不上的失落,这陌生的情绪在裴琛心中淡淡晕染开来。 身上唯一有的就是大伯裴元的演唱会门票,裴琛斟酌着词,尽可能的不再增加对方对自己的恶感,“抱歉,耽误了你时间,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个当做赔礼。” 黎语:不不不不,一点都不耽误,这种耽误多来几次都没关系! 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神。 面对男神内心激情完全被激活的黎语,根本没发现自己完全有别于平时冷静的模样,就连三号都觉得今天的黎语,判、若、两、人! 三号已经无力吐糟,不能更明白一件事:裴琛=死穴。 回去,一定要加百倍训练! 是它一开始错估黎语了啊,它只看到平常的黎语是什么样的,但不知道见到偶像后的黎语是这个样的,呵呵,训练,一定要好好操练。 黎语在尽可能的表达自己的喜悦,但裴琛只看到了黎语那双冷漠、淡定、自持的眼,与他想象中的形象相去不远,或许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写出那样具有风骨的字。 这个演唱会,裴琛自己也会和大伯一起唱一首歌,以前也是有拿到赞助商给的票,裴琛都是放着的。 因为能给的人,似乎太多,但也似乎太少。 裴琛也知道,对于一个本身不追星的人来说,这样一张演唱会门票相当于废纸,只是他出来的突然,身上根本没别的东西了,他已经做好被对方拒绝的准备了。 黎语看着这个有价无市的vip座位票,重点是男神亲自给的的的的,又看着裴琛那双堪称艺术品的手,现在上天又赐给他机会去触碰男神。 一天,两次! 抓紧机会,碰! 黎语眼神坚定,对男神他就是这么痴汉*变态*脑残粉,两世都没变过,凑是这么勇于面对真实的自己╮(╯▽╰)╭! “我会去的。”黎语板着脸,淡淡的,冷冷的语气,继续简短句式。 还、还是有点略紧张略不好意思。 男神在墨镜后的眼神闪过一丝喜悦:这次,好像对话成功了! 第58章 part56:福星 黎语自从见到他男神后就处于飘飘然的状态,神魂都没有归位。 所以当周围有路人指指点点,男神在和他说了些什么后就准备趁着人没有聚集的时候离开,他记得自己好像回答了男神什么,然后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又怎么坐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等等,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没问男神要亲笔签名! 签名啊啊啊! 作为一个死忠粉,还是从小到大的狂热粉,他怎么能刚才紧张到忘记问签名和合影。 一张合影,上辈子都没奢望过。 [三三,我怎么回来的?] 三号沉默着。 [三三?] [三……] [三什么三!]三号突然打断黎语的喊声,吼了出来,发泄着对黎语浓滚滚的恨铁不成钢,这个丢人现眼的货现在还好意思跑来问它,[怎么回来,当然是你自己走回来的!] 黎语还没搞明白怎么突然三号的态度那么恶劣,但和裴琛分开后到智商回来的黎语总算隐隐约约想起,好、好像他刚才的表现的确让三号给他的特训差点白费。 幸好,从头到尾他至少表面上像个正常人吧,而、而且还能和他男神聊上几句,这已经比他预估的好很多了。 黎语看着自己的手,从来不敢想和偶像那么近距离聊天,更做梦都没想到能够碰到他男神,这一切经历就像在做梦。 那张冰山般的脸缓缓裂开,腾地红了起来,捂着脸。 等到黎语再度放开手的时候,他看上去已经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了。 三号已经发现了,没遇到死穴的时候,黎语他就神魂归位了。 [三三,加紧面对裴琛的训练吧。] 三号很惊诧,它以为以黎语刚才那蠢到没边的表现不可能自己主动提出这种要求。 黎语苦笑,他是崇拜死裴琛了,那是他的神,但他不会把自己的真实的样子释放出来,比起自己那窥觑男神的隐秘心思,他更不愿把男神吓跑。 他绝不允许自己在裴琛面前表现出任何失态,不然男神对他的印象该是什么。 狂热的变态? 说什么也要! 正因为今天的接触他才更明确自己的需要,和男神对他的印象比起来其他都不重要! 将来的目标:不着痕迹的接触男神,不让男神发现自己的痴汉*狂热! 这时门外响起邵祺的鬼哭狼嚎,“黎语~~~~~~~~~~开门~~~~求支援~~~~~~” “黎语~~~~~~~~~” 黎语刚开门,贴在门上的两只差点因为惯性摔地。 幸好黎语及时接住,不然他们就要毫无形象的跌个狗趴势了。 在经过邵祺绘声绘色的诉说,黎语总算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了,事情是这样的,邵氏能得到短暂的喘息时间,邵老爷子是很感激黎语的,本来早就想请黎语吃顿饭什么的先正式见个面,但邵家内忧外患太多,老爷子根本腾不出时间和精力,这事情也只能延后再说,但心底却一直觉得黎语是个吉祥的人,是他们邵家的福星。 邵家起家是因为一家小小的花店,据说前辈几代有种花的秘技,种出来的鲜花硬是要比市面上的保鲜度更高,甚至还有好几门独门手艺,比如能让含苞待放的花瞬间开花,也能让正盛开的花瞬间枯萎,甚至有一处院子就叫青阁,里边最负盛名的宴会就是昙花一现,曾经每年的这个时候就是邵家露脸的时候了,典型的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 只是后来随着代代相传下来的秘方被窃,没了独门秘笈的邵家渐渐被市场淘汰,之前的那些花房、种植基地也规模越来越小,青阁也关门了,只是因着这是祖辈的产业那地方一直闲置着。然后为了不让邵家没落下去,在邵老爷子的上一辈就开始发展别的产业,也算经营的有声有色,让邵家渐渐站稳了脚。 现在那么大动荡的邵家,需要重新振作起来,要彻底抵制住外边的流言扩散,让资金流动进入邵氏,让投资商继续注资,就需要一剂强行针,打出邵氏的招牌,稳定人心。 邵老爷子就想到了祖辈当年在青阁时的盛况,那一片花海中昙花一现的场景至今还为人所津津乐道,若是能恢复当年的盛况,那么邵氏的名声也就打了出去了。 邵老爷子顶住家族老顽固们的压力,几个月前就花了一大笔资金从墨西哥运来了一批昙花根苗种在早就荒废的青阁,青阁也因此花了好几个月翻新过。 本来一切准备就绪,花也种得好好的,可就在前几天,那些本来好好的花竟然渐渐有枯萎的趋势。 “爷爷请来的都是最好的花匠,不可能突然出现这样的情况。”邵祺眉头拧得紧紧的。 “所以你怀疑这不是意外。”黎语猜测道。 “当然不是,是有人恶意破坏,就是想吞下我们家,也不怕塞牙!”邵祺火冒三丈,但从小经历的跌宕起伏也不少,马上就冷静了不少,“其实我爷爷的父辈当时秘笈被窃的时候,就查过……不外乎那几家,后来却是锁定了目标。” “还记得那个曾经在kfc里找茬的杨洋吗?”毛天宇拍了拍邵祺的背,让情绪过于激动的伙伴先冷静下来。“杨家的发家史与邵家走的是同一个路子。” 毛天宇点到即止,但黎语并不笨,很快就联想到了什么,难道那秘笈是被杨家窃走的? 只是这种事情没证据根本奈何不了对方。 “所以你就应该知道,就算邵祺不针对杨洋,那小子也会处处和邵祺作对,有这一层原因在,这里不需要两个花卉世家。”毛天宇又继续说道:“不过,这还不是重点,邵家现在没资本能够轻举妄动,再加上杨家之所以现在敢明目张胆的和邵家对着干,因为他们有个强硬的后台。” “也说不上后台,只是沾了点野路子上位,和上头的一个人物牵扯了点关系,或许你没听过那人的名字,但在一些层面上那是不少人都不敢得罪的,严家七爷。” 七爷,这是黎语重生回来后第一次听到。 上辈子因着毛越彬的关系他是知道七爷的,怎么能不知道? 或者说他最后死在他乡,也是间接被毛越彬造成的,七爷的名号想不记住都难。 像他这样的小人物也接触不到那个层面,只是没想到重生回来会那么早就听到。 他或许不知道七爷有什么能耐,但却知道前世只是毛越彬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的努力化为泡影,而毛越彬仗的也不过是这位七爷的势。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这人得罪不起。 邵祺两人也没指望黎语知道,只是和黎语讲述基本情况罢了。 毛天宇这个时候也有些超脱年龄的样子了,语气不再开玩笑,“其实打压邵家的,也有毛家的一份。” 黎语惊诧的抬头。 “别惊讶,很正常不是吗,邵家要倒的话,想得到好处的可不止杨家一户。”毛天宇甚至有点不敢再看自家兄弟邵祺。 邵祺忽然就下了重手拍了一记毛天宇,“你当我不分青红皂白吗,这段时间没黎语和你,我还不知道我在那个旮旯里愤世嫉俗,可能就被打倒了。毛家是毛家,你是你,你是我兄弟!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这副模样!” “嗯。”毛天宇低低的应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眼眶发红。 他当然知道,只是还是觉得特别对不住邵祺。 毛天宇第一次发现自己太过弱小,根本没办法在自家里有任何话语权。 他越发渴望权利,要毛家的权利,他才有资格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而他死活都赖在黎语家的一部分原因就在这方面了,除了黎语家以外的地方他就要和邵祺处处作对,这是做给外人看的。 眼看两个人的状态,黎语总算明白为什么上一世毛天宇和邵祺总是不对盘,这不对盘持续的时间那么久,从小时候直到长大后也没间断,以前只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后来发生了那场篮球赛的意外,邵家又破产了,就成为永远解不开的死结。 所以前世邵祺间接害死毛天宇后,有没有稍微那么点后悔? 不管怎么样,现在重生回来,黎语无比庆幸,一切还来得及。 邵祺不会再站在毛越彬身后出谋划策,而邵家也还没有倒。 “你们两瞒了我那么久,现在突然对我说这些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起因结果吧?”黎语问道。 邵祺觉得有些难为情,隐瞒了了那么久还不是怕黎语担心嘛,他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能帮什么,还不是陪他们一起愁闷,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幸福,现在确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坦白。 在得知家里的情况后,邵祺第一时间找到了黎语,“你还记得上次你救活爷爷的那盆兰花吗,我希望你能帮帮我家,试试看让那些昙花活过来。” 其实邵祺又哪里不知道,请黎语有什么用,连专业的花匠都没办法,黎语一个学生怎么可能有办法。 之前那盆兰花他们都觉得只是巧合罢了。 可现在这时候了,他觉得多一个希望就是好兆头。 他们根本不觉得黎语能帮什么忙,但就像爷爷说的那样,黎语是他们邵家的福星,只是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时来转运。 “我不是花卉专家,只能试试看,不要报太大希望。”黎语有自知之明,他自己没什么种花的本事,前世养个多肉都能养死。 幸好上次第二颗清体丸他留下了小半颗在包裹里,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见黎语答应了,邵祺两人松了一口气。 “那明天晚上放学后,我们就去看看吧。” “好,对了,那现在邵家的来宾名单有确定吗?”既然是做给外人看的,那人总要都请到吧。 “你说到这个我就来气,有人散播我们家根本开办不了这次昙花会,不可能复原祖辈的奇迹,加上邵氏危机还没过,好多都只是收下了请帖,来不来就没下文了!”邵祺气愤道。“能散播这种谣言的还有谁!” 邵祺简直想把那些个见不得他们家好的人给挫骨扬灰。 至于那些邀请的来宾,也怪不了他们,商场上本就没永远的敌人,有的是永远的利益,眼看邵家似乎问题越来越多,其他人也是在观察,看要不要得罪杨家来参加这次聚会。 邵家能不能熬过去,大部分人在观望。 如果邵家倒了,那平白多个杨家这样的敌人,又何必? 黎语也沉默了下来,这段时间相处,他是真心喜欢这几个朋友的,自然想帮他们了。 但他只是个黎家不待见的儿子,连自己的父亲都请不动,更不用说黎家的商场上伙伴了。 他哪里有机会认识那些人? 等一下,他忽然就想起上次ktv得到某位的电话号码。 那位,就算不知道名字,但看那个模样应该可以算的上是严成周那个档次的? 而且给了号码,不就是默认了他可以打过去? 这种时候,脸皮要厚点,厚了才有一线生机! 上一世他不就这么死皮赖脸的蹭娱乐圈嘛? 或许可以邀请看看? 抱着这样的[不管有没有用,打一个看看不会少块肉]的心态,黎语拿出了手机。 第59章 part57:邀请 夜晚,别墅上的窗户只有几屡微弱的光透出,平日里安静的房子越发因为没了人气而空旷。 顺叔给佣人们放了一天假,看着比往日更加冰冷的家,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曾经这个家也热闹过。 喟叹一声,他拿起手电筒,来到昏暗的地下室入口处。 地下室,算是严家不能踏足的地方的之一。 虽然从没明令禁止过,但就像是说好的一样,大部分在严家经常出入的佣人和保镖都不会擅自闯入。 很多年前,有个女仆不小心进去了后,第二天就被辞退了,这如果是巧合,那接下去发生的事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七爷夺下了严家家主之位后,身边就剩严成周一个独子,若是能嫁过来就相当于严家有了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最重要的是上无老,旁无亲,一人独大。更何况严渊这样一个能让女人疯狂的男人,明知是毒-药也甘之如饴,在权的笼罩下更加让人趋之若鹜。 像雪花一样的联姻提议涌向了严家,当时七爷也有想过再娶一个女子,给成周少爷一个完整的家也让那群严家的老东西闭嘴。 但成周少爷反感所有窥觑严家的女人,用尽法子破坏联姻,七爷本就是冷清的性子,加上纵着大少,后来想为严家迎娶当家主母的心思便也淡了不少。 直到一个女人的出现打破了僵局,那就是去世的夫人的堂妹,丁家的丁玫,她与夫人的容貌性格极为相似,在刻意讨好接近下即使连成周少爷也反对的没那么激烈了,于是她顺理成章的进驻了严家。 几乎被严家上上下下都当做了未来的女主人看待,直到某天她来到地下室,也不知与七爷产生了什么矛盾,但之后没多久丁玫就没再出现过严家了,联姻的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知道这事的严家上下,更没人敢轻易闯地下室了。 顺叔知道,七爷又怎么可能去下达这样莫名其妙的命令,不过是那些人以讹传讹,自己吓自己,将地下室形容的神鬼莫进罢了。 顺叔一路下了楼梯,他走的很慢、很轻,就好像怕惊扰了在下面的人。手电筒的光照亮了台阶上的路,这些年每当这个时候找不到七爷他就会往这个地方走。 在楼梯的尽头,一间没有关严实的房门半开着。 顺叔轻轻开门走了进去,里边很安静,能看到在屋子尽头有一道蓝白色的光束打在幕布上,上边播放着什么画面,只有画面却没有声音。 而七爷坐在里边的沙发上,静静的,好像与黑暗融为一体。 屏幕上的光线照在他严苛的脸上,忽明忽暗间莫名的让顺叔有些心酸。 那画面里的是一个小婴儿哭泣的影像,顺叔知道接下去还会一直重复每一个日日夜夜这个小婴儿在房间里的模样,然后慢慢长大的样子,这小婴儿就是成语少爷,自从辞退了虐待成语少爷的佣人后,七爷为了能兼顾家业和儿子,便让人装了监视器,只要儿子哭了闹了就亲自跑过去给孩子换尿布喂奶。 只是谁能想到,当语少走了后,当年用来保护的影像却成了七爷唯一的念想。 每年到了语少失踪的那天前后,七爷总会过来看一看这影像,就好像语少还在世一样。 看着画面里的七爷,顺叔眼角闪着泪光。 那也许当年七爷最开心的时刻,就是每天叫醒爱赖床的语少,语少就会睡眼惺忪,将脸埋在七爷怀里继续补眠,当时的七爷脸上的表情是那么宠溺。 语少亲吻七爷脸颊时,就是从小跟着七爷的顺叔都能看出来,七爷有多幸福。 七爷从小在那样四面楚歌的环境里,只想着怎么活下去,怎么不死在自己的哥哥手里,谁关心过七爷的心情。 也只有语少这么一个能让七爷稍稍愉悦的存在。 后来语少死了,周少回来后,七爷也曾试过像对待语少那般对待大少,但得到的却是大少的冷嘲热讽。 就是七爷想一碗水端平但这么多年下来,心也寒了。 这父子的隔阂了最初的六年,终究找不回来了。 七爷看上去并不难过,但顺叔觉得,七爷应该很难过。 顺叔并不想打扰七爷,正想离开,一道突兀的铃声在房间内响了起来。 像一颗石子打破死水般的湖面。 七爷冰冷的视线从画面上转移,望向放在沙发上的手机。 顺叔一看,那不是七爷的私人专线吗? 这时候谁会打过来,黑暗中那手机屏幕显得格外明亮,顺叔走了过去将手机拿了起来。 黎语,是那个小朋友? 居然真的打电话过来了! “七爷,是那天在ktv门口的小朋友。”顺叔觉得这电话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在七爷怀念语少的时候打扰,往往比平日更加暴躁易怒。 这电话这次打完后,估摸着马上就会进入黑名单了。 其实当黎语翻到通讯录上的“s”时,还是迟疑了一下的。 当初问号码的时候,也没想到会有打过去的一天。 回想起来,一般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谁会当真,这个号码多半是随便填的吧,要是打过去不是本人就当是打错了吧。 黎语做好最糟糕的心理准备,按下了“s”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多声,也始终没人听。 果然是他想太多,对方根本没打算给他真实的号码吧。 正准备按掉电话的黎语,那头却突然接通了。 传来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喂。” 一听这声音,黎语心脏差点蹦出来,就是透过电话线这声音和现实里听起来有些不太一样,但这声线一定是本人。 号码是真的! 黎语震惊的表情没瞒过本来就关注着他的邵祺两人。 难道黎语是在给他们拉来宾? 后面的话,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黎语,你要冷静,拿出你上辈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被顾客骂得狗血淋头也要笑脸迎人,微笑,微笑。 黎语的面部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更认真也更慎重了,但语气却莫名的透着初中生才有的朝气。 “您好,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我,之前在ktv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我问您要过电话~”黎语的语气更像一个天真的孩子。 “记得。”传来七爷如碎冰落地的声音。 黎语面部表情僵硬了一下,打都打了,对方还接了,黎语反而没一开始的踌躇,破罐子破摔了,直接道明来意。 “是这样的,不知道您下周有没时间,我朋友家举办了一个赏花会,在a市的青阁,想邀请您来,您可以带上您的女伴。” 黎语说完,对方就一直沉默着。 果然这样直白又突然的开场白,别人没挂掉真的算是很有礼貌了! 拒绝了就马上挂掉吧,本来就只是打过去试试而已。 黎语在心中默念。 “你对陌生人都是这样邀请吗?”好半响,对方纯男性低沉到让人错以为性感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声音……好犯规。 黎语的脸忽然就红了,明明对方很正经,说话也透着对陌生人的冷意,但他就是觉得非常有魅力。 这或许就是一个成熟男人自然而然的魅力,并不是像年轻人那样只凭着单纯的容貌,而是一种时间沉淀后的优雅自信。 “不是,您是第一个。”他又没毛病,随便找个陌生人就邀请!他也很讲究的好吗? 也许这句话取悦了男人,黎语隐约听到男人好像轻笑了一声。 “邀请人或许该更有诚意些,小家伙。”这话就好像一个长辈对着调皮的晚辈纵容一般。 “我叫黎语。”被一个长者这样喊着,黎语这个自认自己是老男人的初中生觉得有些羞耻,“黎明的黎,语言的语,您可以叫我小语。” “……”小语…… 七爷的眼神闪过一抹莫名的光。 黎语想着,什么叫诚意…… 七爷淡漠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报了一个地址,“我可以考虑接受一个有礼貌的孩子的请求。” 黎语想了半天对方的意思,才悟了过来。 诚意,是说让他把请帖送上门? 也就是,同意了!!! 太好了! 果然不是每一个有身份地位的人,都像严成周那么难伺候,看这个才像真正的清贵门第,多好说话多有气度! 严成周那样的,就是中二*蛇精病*二世祖。 “还没有问您的名字?”请帖上总要写名字吧。 “严渊。” 第60章 part58:粉丝一号 “喂,既然黎语都去打电话了,我们总比他路子多吧!打打看!”毛天宇好像受到了什么启发,猛然转头说道。 “能打给谁啊,除了篮球队里的那几个和你以外,其他人谁肯在这个时候过来趟浑水。”日久见人心,还不就这个理,眼看邵家就要树倒猢狲散,没过来落井下石都算厚道了。 “还能谁,你不是之前在和黎语抢王思思吗?她家不是和你是世交?”毛天宇一直认定邵祺是个痴情种。 邵祺看着这个有时候傻白甜的伙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不该拍死这个没头没脑的货,这家伙这么蠢难怪一个私生子都能威胁到他的地位。 邵祺将王家划清界限的事情说了遍。 “但你不是一直说家族是家族,不代表个人,你就打个看看啊。除了王思思不还有育成里不少平时和你走的挺近的吗,这种时候正是考验一个人的时候,我也陪你一起打。”毛天宇也许表面上看着还是几个人当中最单纯的,但他也开始学会思考。 他不喜欢王思思,这个女人被自己两个兄弟同时喜欢上,为了她以后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事情。 若是可以,他希望这女人不要再出现他们的生活中。 拗不过毛天宇只能播出了电话,邵祺这人有个弱点,就是拒绝不了真心对自己好的人,比如黎语,比如毛天宇。 邵祺和毛天宇连续打了几十个,每个都没聊太久。 邵祺脸色越发凝重,最后一个挂断,唇边溢出一丝冷笑:“只有落魄的时候,才能看清身边都是什么品种的狗。” 邵祺不知道,他前世也曾在落魄的时候说过这话,只是当时他孤身一人,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 才造就了他后来六情不认、出手不留后路的性格。 “别打了,以后等我们牛了,一个个去打脸!”毛天宇也憋着气,有的说话还算好听,有些就是明晃晃的讽刺了。 两只幼狼散发出毫不含糊的凶狠目光,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打击接二连三,他们的心智正在越来越成熟。 被毛子安慰后,邵祺脸色稍霁,望向房间里打电话的黎语,才颇为平静说道:“放心,我现在对谈恋爱也没兴趣。不过我没兴趣,黎语可不一定,等上了高中多给黎语介绍点女人,看多了就不觉得王思思有什么特别了。” “当然,黎语这么好的大白菜,怎么能被猪供了。” 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的兄弟,没人可以欺负,没人可以看不起。 王思思看不上黎语,哼! 得意一时谁都有,别把一时当永久,那女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她当自己天仙吗,一定要给黎语找个比她强百倍的! 正因为磨难,他们三人的感情才空前团结在一起。 黎语拿着电话从卧室里出来。 严渊?姓严……呵呵,没那么巧吧。 总不会是严成周的哥哥吧。 也不对,严成周好像是独子,或许还有什么其他的姓严的世家?到底严这个姓也不算生僻姓,有重名的也不奇怪。 黎语前世也没怎么接触过这些所谓的世家,对这些并不了解。 看着面色凝重的两只,问道:“你们知道一个叫严渊的人吗?他刚才接受了我的邀请。” “严渊?没听过。”邵祺摇了摇头,又拿起电话,“我问问看爷爷。” 电话很快拨通。 “爷爷,小语邀请了一个叫严渊的人,你知道吗?”邵祺知道黎语不可能认识什么大人物,不过朋友的心意却是满满的,就为了这心意也要打个电话确认下。 若是什么小老板,或者名不见经传的土豪,还是算了吧。 他们家的青阁也不是谁都会请的。 邵老爷子此刻正在联系以前生意上的伙伴,得到的答复也都是模棱两可的,邵家再也不复当年的盛况。 没人觉得这昙花会能开的下去。 在听到自家孙子的问题,邵老爷子刚喝进嘴里的茶差点噗出来,“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严渊?” 饶是邵老爷子这么一把年纪,都觉得太惊悚。 七爷的名头有点底蕴的家族谁不知道,没几个人知道七爷的本名,就是记得的人也随着七爷积威越深,而不敢多提。 但邵老爷子这年纪却是清楚,从严家闹分家,到当年的七少异军突起,成为道上说一不二的主,也不过就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谁会想到,严家一个随时都可能被弄死的幼子,最后能屹立。 严渊这两个字,这圈子里哪里还有第二个。 但怎么可能呢,七爷近几年专注于拓展海外市场,已经很久没出现在交际圈里了。 怎么会同意参加他们小小的一个花会。 更何况,打压他们的杨家不就打着七爷的旗号吗? 邵老爷子在和孙子通话后,沉思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将七爷可能会来的消息透露给几个底蕴深厚的家族,到时候有这几家的带动,就是七爷不出面应该来青阁的人也不会太少。 “怎么样?” “爷爷没说,不过他会让人把请帖马上送过来。”邵祺挂上电话后有些莫名其妙,爷爷在听到那两个字后态度很奇怪。 黎语若有所思,“对了,我刚才听你们提起了王思思?” 黎语刚一提,两只就表情不好了。 显然,打过去是直接被拒绝的了,本来王思思也不会那么坚决,只是听到了确切消息知道邵家翻身无望,才会不留情面。 “我打给王佳琪看看。”王家姐妹是堂姐妹,但两个王家一个从商一个从政,虽然记得前世王佳琪家后来是被拉下马了,但至少现在还没有。 他虽然不喜欢王佳琪,也觉得那姑娘太骄纵,但心地不算太坏。 “打p,别打了,一丘之貉,这些人不会来的!这种蠢事我们都别再做了,平白无故去受人白眼干什么!”邵祺阻止道,他不想自己两个兄弟因为自己再被侮辱。 当对上黎语那双明亮温和的眸子时,邵祺就无法再维持冷硬的语气。 黎语反而笑了起来,“你们都不怕丢脸,我怕什么!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有你们!我听过一句话,朋友就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干蠢事,而是陪着你一起蠢。” 麻蛋有那么一点点感动,黎小贱你个混蛋,别惹我哭。 邵祺眨了眨眼,将涌上来的泪意逼回去。 当黎语打完电话后,面无表情看着两只。 神色之惨淡他们都想反过来安慰黎语了。 黎语突然笑了出来,“她说会带着她父母过来的!” 王佳琪的父亲,好像、貌似是公安局局长,而且快升职了。 “黎语,你果然是我家的福星!”邵祺一喜。 “这姑娘看着泼辣,还挺靠谱的啊!”本来有点反感那姑娘,毛子也喜上眉头。 他们每个人都有缺点,有时候一点恶感扩大就会看对方整个人都不顺眼,只是这样的不顺眼会随着时间演变成别的,可能好也可能更糟。 三个人抱在一块,喜悦充斥在他们的眼中,此刻互相信任的情谊越发牢不可破。 等做好晚饭又去慢跑回来,黎语回了房间就打开电脑。 上了那个音乐平台,播放量:109,下载5,留言11。 11!这么多! 黎语以为自己眼花了,本来看到播放量过了三位数还没来得及开心,就看到有11条留言,怎么能不兴奋。 第一次收到留言啊。 黎语有些颤抖的往下翻,发现是同一个人留的,而且留的时段也有间隔,是时不时上来刷一下吗? 昵称也很奇怪,太子。 太子……让黎语想到某个天大地大我最大的二世祖,这真是一个不愉快的联想。 是不是叫太子的人,说话都这么嚣张跋扈,唯我独尊。 看看都说的是什么: 1l[太子]:这么烂的歌,简直污染老子的耳朵! 2l[太子]:能够全部听完真应该感谢我,没我你这播放量大概就是0~~~~~ 3l[太子]:什么狗屁不通的玩意儿,怎么好意思放出来? 4l[太子]:这种破歌要拿什么拯救你? 5l[太子]:你考虑过听众的感受吗?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考虑过不小心点进来的人感受吗? 6l[太子]:没灵感了?就这么一首破歌放出来就没了? …… 看完整整十一楼,黎语很想拍死这人。 但心底另一个奇异的感受却是感谢,这人虽然说话很难听,但却没有实质性伤害的言语。 盈满在黎语心间的是一种动力,唱歌本就不容易出名,音乐界不缺有实力的,也不缺有有后台的,更不缺两者都有的,但有多少人多少歌依旧被永远埋在地底,可能一辈子都不为人所知。 这条路不好走,很枯燥,也许随时都想放弃,要的或许就是这一点点动力,就可以坚持下去。 不管怎么说,这都算的上他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粉丝吧! 虽然看上去……额,有点像黑子。 大约就像陶湍在交流平台上那样,有黑有粉? 黎语犹豫了下,还是没回复。 总不能这人劈头盖脸的骂他,他还要去犯抽的说谢谢吧! 看完音乐平台后,黎语再次进入系统,进行每日必备的[裴琛训练课],然后就是乐理课,因为音乐方面的天分不足,大大压缩了黎语学习的时间,他只能将更多的学习任务放到现实里,专攻音乐。 也许成效并不快,但他始终相信勤能补拙,自己就算达不到天才的程度,但当个勤奋的普通人总是可以的,练好基本功就是他现在的目标。 第二天,考完开学考的第一周的周一。 这天早上有升旗仪式,每个学校都有规章制度,实验五中与其他学校没什么不同,那就是正式上课开始每个学生都要戴校牌穿校服。 黎语今天出门有些晚了,他有个新的烦恼。 这校服,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第61章 part59:送帖 这么肥……这么大,现在这身板儿能塞两个了。 大部分人知道,华国的校服从来都是难看要死的运动服,说要改革但就没真正贯彻过。 学生们看着对岸的r国和h国少年少女统一制式的裙装裤装,再看这运动服,都无力吐糟了好吗? 就是被三号塞了诸多时尚理念,黎语也没反感校服。 他是学生,当然要有学生的样子。 每个成长阶段做该做的事,也省的以后后悔。 可就算他能接受校服,不代表就能接受自己穿着拖拖拉拉的“睡袍”出去,再次模仿之前嘻哈的打扮,把校服的一些裤腿和衣角的松紧带去掉,稍作修改套在身上还有点洒脱的味道,配着黎语不高但比例不错的身材,看上去还挺有种后世流行的宽松式慵懒穿衣式。 当黎语走进校门的时候,两排站岗的初二女生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 “这个……好养眼,怎么校服穿在他身上特别好看~” “要不要拦住?”以公谋私,小女生的小心思,也很常见,这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他没迟到,又穿了校服和戴了校牌,怎么拦?你也胆子太大了吧!”另一个女生拦住了身旁的女生,略觉不好意思,“下课后帮你问问看,肯定有人知道哪个班的。” 到底五中在恋爱方面也最多就是学生私底下瞎起哄的阶段,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违反校规。 “你们不上校联网吗,这段时间他很有名!还是实验一中的女生发起的讨论话题,是初三的学长啦,你们没戏的拉~~人家就要进高中了~” “回去发我网址!” “行,你们都不知道,因为是一中的女生发起,我们五中的好多人都觉得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为校争光’”要知道,五中出了名的歪瓜裂枣。 在考试成绩还没出来前,五班的学习气氛很紧张,这次分班考就相当定乾坤了,之后也不太会有大幅度调整,而最紧张的莫过于毛天宇几个人,就是在课间也来找黎语好几次缓解情绪。而作为有作弊嫌疑的贾斯文已经被教导处叫去了好几次。 而他偶尔看向黎语的眼神,阴森的好像一条毒蛇。 “你小心点,我感觉他会使阴招。”郭明凑过来小声提醒。 “嗯,我会的。”黎语忍不住笑了下,对这几个朋友的真心关心,黎语又怎么会不识好歹。 这天放学,三人一起出发去青阁,这时候那些花匠也已经离开,整个青阁只有他们几人。 青阁装潢的古色古香,雕廊画栋间又透着隐隐贵气,是一种恰到好处的典雅,不高调不奢华,显然也只有邵家这样有百年历史的家族才能拥有这样的气韵。 走过郁郁葱葱的竹林小道,就到了一片绿草覆盖的河岸边,金黄色的波光水面随着微风荡漾,远处是层峦叠嶂的山丘,就像一副覆盖上一层水彩的水墨画。 也因此在经过古味十足的广场,那片枯萎的昙花地显得格外萧条,这些枝叶有的发黄干枯,有的呈现黑色,有的叶子耷拉下来。 “还有救吗?”邵祺忧心忡忡。 黎语不敢打包票,“我试试。” “如果不行,另一边种了牡丹,爷爷说这是备用方案,但这终究不再是邵家的特色了!”说道后面,邵祺眼底隐隐闪着绝望。 “相信我。”黎语目光中的坚定让邵祺两人有了些信心。 既然黎语那么有信心,说明不是彻底没救吧? 人在绝境的时候,抓住一根浮木都是希望。 黎语哪是真的有把握,只是不想到最后一刻放弃罢了。 这三个字是鼓励邵祺,也是鼓励自己。 [三三,下周周末前能救活它们吗?] [按照我说的去做,概率一半一半吧,赌不赌?] [赌!]不赌是满盘皆输,赌了还有一半几率,当然要拼一拼。 按照三号的说的调配清体丸的粉末和水的比例,根据每一株植物的情况进行浇水。 这里足足有上千株,黎语单单是浇水就浇到了半夜,等黎语浇完水就看到邵祺和毛子靠在一块睡死了过去,毛天宇的口水还挂在邵祺的衣服上。 想想平时除了学习外,这两人还在捣鼓别的,听说每天都在亏钱和进账中徘徊,总之黎语每天学得天昏地暗时这两个也没闲下来,这会儿倒有些不忍心让他们醒来。 “我会每两天来浇一次水,这之前不要让别人碰它们。”将两人推醒,现在昼夜温差大,黎语可不想他们着凉。 邵祺打了激灵醒来,一瞬间眼中充斥着警惕和不安。 直到看到自己怀里的流着哈喇子的毛天宇,再看向黎语,目光才瞬间柔软了下来:“噢,好……你浇完啦?” 看着这样的邵祺,黎语忍俊不禁又有些心疼。 这段时间学习期间,就是其他几个伙伴对邵祺和毛子两个人的态度有些不同,有些玩笑也不开了。 更不要说别的同学,至少现在毛天宇在班上越来越没有人敢惹。 他们两人越来越沉稳,眉宇间更透着股狠劲,邵祺越发像他记忆中的那个六亲不认的商界鬼才,阴森、捉摸不定、自信妄为。 但在自己和毛天宇面前,却还是原来那样。 看了那片被黎语一株株照顾过去的昙花,邵祺有些感动。 但有些感谢的话,用说出来远远不够。 之前看到黎语就只是浇浇水把那名贵品种的兰花救活,邵祺到没奇怪黎语只是浇浇水。 “浇完了,记得让人每天在昙花地外边洒水。”昙花需要较高的空气湿度,也需要通风。 昙花性喜湿润的土质,怕水涝,不能常浇水,等干透后才能再浇。 随着三号吩咐的控制到毫厘间的调配,黎语甚至有信心让它们同时开花,但这么惊悚的事就是连邵祺和毛天宇他也不敢轻易说。 他现在一点心虚都没有,就像三号说的那样,系统所赋予的能力也是他的一部分,能用为什么要委屈自己。 几日后,再次浇水后发现那些昙花枝叶已经慢慢活了过来,黎语再次拨通了七爷的电话。 以前待在严成周身边就有的良好习惯,面对这些重要人物必须要预约时间。 这些人可不是随便过去都能见到的。 “明天十四点前,有十分钟时间。” 从这话就能听出来,这位严先生是个严谨并且很有时间观念的人。 这天是周末,在那张空白请帖上一笔一划写好,黎语早早来到七爷报过的地址,这里是h市的商业区,最繁华的地段,也是大楼耸立的区域,集合商场、购物、娱乐、办公楼。 此刻他正站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盯着地板上的纹路,也许要不了一会就能盯出一朵花来。 就在刚才他问过前台,但得到的答案是需要确认。 黎语在大厅沙发上当木乃伊的时候,就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向他接近。 好像有点眼熟? 拜不错的记性所赐,他很快就想起来,是那天在墓地的时候擦身而过的。 那两个杀气腾腾的保镖之一。 只是今天没戴墨镜,也没那凌然的杀气,反倒像一个正正经经的白领。 阿辉是顺叔的儿子,同时也是一个真正具有保镖资格的人,他不但有强悍的搏击能力和反侦察技术,并且有汽车特种驾驶资格,反劫持能力,具备商务礼仪、熟读法律、基本心理学、掌握多国语言等基本素质。 在看到是黎语这个有点面熟的小朋友,阿辉也楞了下,却没有将内心的不郁表现出来。 “跟我来。” 虽然话简短,但眼神平静,语气也平和。 黎语发现,这个保镖与他印象中的有些区别,至少只这么看更像一个文质彬彬有些高傲的高材生。 突然想起前世严成周偶尔提过的,真正的保镖就是他不表现出来,你永远看不出他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种高明的伪装术。 而这种伪装术,能为雇主深入任何行业中。 这样明显超脱一般层次的保镖有数位,或许远远不止数位,那位严先生到底是什么背景? 本来还算平静的心,有些微的紧张起来。 这位s级危险人物,黎语总共也只见过两次,但这两次却让他更提心吊胆。 他就一普通小市民,见过一点世面,唯一有用的大概就是这张维持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了。 在电梯里,对方没再开口,黎语也没开口,可这本来挺宽敞的电梯却让黎语觉得格外狭小,气氛也凝固的有些压抑。 直到到达顶层,黎语才悄悄呼出一口气,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年长的中年人,但慈眉善目的让人很有好感。 中年人笑了出来,“是黎语小朋友吧,来来,是我刚让阿辉带你上来的。” “谢谢叔叔!”黎语表现的像个真正的初中生。 “你先在会客室等一下。”顺叔点了点头,乖巧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舒心的。 这个月两笔大合同都没谈成,会议室硝烟四起,底下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这会儿七爷可还没那么快能出来。 坐在会客室的黎语,看了下手上的表,他整整早到了一个多小时。 想到严渊那沉甸甸的眸子,黎语觉得早到总比晚到好吧。 正当黎语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顺叔带着一位女性走了进来。 这位女性大约25岁上下,穿着白色的职业套装,一双纤细的腿包裹在黑色丝袜中,头发扎成了马尾,脸上只抹了一点淡妆,但容貌却明艳靓丽,看上去成熟干练。 顺叔让秘书去倒水,反倒站在一旁留了下来。 这位是杂志社的总编罗静,一般不出外景不采访任何人,作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端杂志总编她自然有这资格。 不过这次采访的是严氏旗下的一家子公司,这位行内的高岭之花就出动了。 因着身份特殊到是约过采访时间,只不过七爷推了,以七爷如今的地位又何需这些杂志的吹捧,三言两语便把这事推给了子公司的老总。 不过没想到罗静今天杀上来了,顺叔也拿捏不准七爷的态度,只能将人先带过来。 罗静之所以身份特殊,并非她本身有什么成就,而是因为她曾是七爷的情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露水姻缘也没道理将人拒之门外。 七爷是个正常男人,不是和尚,总不能指望他连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没有。 当然,七爷有钱有权,想要成为他情人的女人绝对不在少数,只不过七爷眼光高,对这方面需求也淡,这么多年下来得逞的女人还真没几个。 这罗静算其中一个,也算其中比较有头脑的,自身能力也不小,到是跟了七爷一段时间。 这会儿她正一脸感兴趣的看着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堪称精致帅气的男孩。 严渊的会客室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罗静再清楚不过那男人在温和优雅的表象下有多冷漠。 连她都是找到了顺叔才求情进来的,“小朋友,你是七爷什么人?” 黎语:…… 黎语深觉,多说多错,少说少错,在严渊的地盘还是越低调越好。 这就像小动物对危险的直觉,趋利避害。 所以他很明智的,什么话都没说。 没得到答案,罗静也不尴尬,对了……她最近听过一个大佬私底下说,大少之所以被送到国外,是因为七爷还有个私生子,这是在给小儿子腾位置呢。 本来罗静还没当回事,猛然转头,开玩笑般:“你该不会是他儿子吧?” 黎语:……好、像听漏了什么。 ! !! !!! 七……七爷!!!! 这时,一道喜怒难辨的声音传来,“我的儿子?” 第62章 part60:诚意 “七爷!”罗静的脸犹如瞬间绽放光彩的花,娇艳迷人,她巧笑焉兮的走了过去。 但才走出几步,却被七爷投来的视线钉在原地,笑容险些维持不了。 “这次的专访是我主动要过来的,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就是分开了也能去吃顿饭叙叙旧吧!”罗静打的是柔情牌,无论在外如何,至少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永远都是温柔又内敛的。 “没这个必要。” “但,七爷……” 平时的七爷并没有那么不念旧情,是不是她说错了什么话? 这逐客令下的太突然,罗静还什么都没说成就被掐断了。 “送客。” 七爷不再多说什么,顺叔自然明白了意思,以后这罗小姐的预约都可以直接拒了。 罗静还想说什么,当看到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冷淡的近乎刻板的表情,似乎有什么击中了心脏。 这让她想到曾几何时的一日晚上。 当得知自己怀孕,告诉七爷后,也是这样漠然的模样,就好像他天生没有心。 “我的孩子够多了。” 一句话,将她所有温情喜悦打碎。 那段日子里,她在绝望和怨恨中思绪才清醒起来,真正的七爷,不温和不宽容不大度。 在他冷静的表象下,似乎掩藏着一柄没有温度的剑。 没有那些柔软的情绪,他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也是天生的刻薄寡情,也许他体内仅剩的一点温情也早就燃烧殆尽。 “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在罗静离开后,七爷的视线转向一直垂着头,好像做错事的黎语。 随着会客室的只剩下自己和七爷,黎语觉得投在自己上方的视线有如实质,让他有种被扒-光赤-身站在此人面前的错觉。 毛骨悚然到让他头皮发麻,就是连说话都显得多余。 原来七爷的本名叫严渊! 早该想到的,姓严、又有那样训练有素的保镖和那不容忽视的气势,除了传说中的七爷还有谁? 这个看上去只比严成周大几岁的男子居然就是太子爷的父亲。 “你是来这里当木桩的?” 七爷的一句话让黎语进退两难。 黎语知道这时候就是来证明诚意的,斟酌着词,将手上捏得变形的请帖递了过去,“您有空的话,能不能来赏光?很期待您可以来。” 七爷并未拿。 “若我接了,你怎么谢我?” 怎么谢? 黎语这会儿才想起来,好像从头到尾七爷都没说过他来了就会接受邀请。 已经有点想打退堂鼓,这个男人仅仅是存在就让人毛骨悚人。 在黎语还没缩回去手的时候,那张请帖却被接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七爷将他整个笼罩住的阴影,一句轻飘飘的话降下,“身债肉偿吧。” 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没想到一派正经严肃的长辈会说出这样、堪称不要脸的话。 这个七爷……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吧。 这是要包养他? 黎语倒退了一步。 随后就听到一道低笑声从喉咙里闷声溢出,透着丝丝性感磁性,大约是黎语这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故作镇定的模样给逗到了。 “这就是你的诚意?” 黎语反应迅速的弯下腰,生怕七爷那话是真的,“谢谢您答应过来,以后如果有什么我能效劳的我一定万死不辞。” 漂亮话,谁不会说。 反正只要七爷别真让他身债肉偿就行了。 七爷错身走了出去,“跟上。” 跟着七爷来到地下室,一路上没有别人,就连原本寸步不离的保镖也不见踪影。 直到两人都进了车子里,黎语一动不动的坐在副驾驶位上。 突然,七爷凑了过来,黎语像一根绷得紧紧的法条。 僵硬得一动不动。 错身给黎语寄上安全带,“怕什么?怕我吃了你?” 这个姿势远看就像拥抱。 黎语不动声色的看着七爷,尽可能的挤向椅背,企图让自己的存在感无限缩小。 这是他第一次凑那么近看这个男人,也更直观感受到这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放心,我不会对一个孩子出手。” 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就好像在说如果不是孩子就会发生什么一样。 第63章 part61:礼物 开车的时候七爷还是一样严肃,刚才那类似调戏的话就仿若错觉。 黎语暗松了一口气,只要这男人不再关注他其实也没那么紧张了。 这辆车外观很低调,牌子也只是大众品牌,看着有些配不上七爷的身份,但里边就不同了,处处都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结实、坚硬的质感,显然它不是用来看的,而是真正拿来“用”的。 这让他想到前世严成周的随身装备,果然是父子吧,从这些小细节上就能看出共同特色。 然后黎语就发现果然他想太多,七爷刚才是逗他的,从后视镜中能看到一辆形似的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不用想也猜得到一定是保镖。 车子安然驶向一座商厦的地下车库,随后那辆车上下来了保镖,七爷摆了摆手,显然不需要随身保护。 黎语想想也是,这年头哪里有人逛个街还左右开叉的两排黑衣人,巴不得别人知道这里有个移动目标吗? 逛街……是哦,来商厦不逛街是能干嘛? 但,他和七爷为什么要逛街,这前后原因成立吗? 七爷走到电梯前,目光中隐含一丝笑意,这个小家伙是与成周完全不一样的,看似温顺实则有原则,看似随意实则暗藏锋芒。 只是一个孩子,逗逗便罢了,过火就没必要。 “不过来?” 七爷淡淡的语气,黎语心颤了下,就忙跟了上去。 两人从地下室直接到五楼的男装区,原本就猜七爷只是在跟他开玩笑,这下确定了黎语呼出一口气。 大约是他这模样太明显,七爷想装聋作哑都不行,“小朋友,想象力不错。” 黎语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等想通了,脸上表情差点绷不住。 这话是在隐射他想歪?还是在说他太早熟,只是那简单的四个字就能联想到一些有的没的。 这不是正常吗,他又不是真正的初中生,特别是前世也有看到过真人真事。 一般的初中生会想到什么,欠下的人情债拿一块猪肉去换吗? 呵,七爷分明只是为了笑话他,偏偏这样的话他又反驳不了。 七爷会随便拿人开玩笑,还不止一次? 当然不会。 黎语不知道的是,他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原因也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七爷的心血来潮。 “你们这个年纪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您要挑东西送人?”所以诚意就是指这个,七爷接受请帖,而他帮忙出谋划策? “儿子生日。” 黎语咀嚼着这四个字,儿子……那不就是严成周吗? 然后一道不合时宜的记忆就窜进了脑子里。 当年同样是二世祖的陆明送了严成周一个r国生产的充气娃娃,全真实*两用*双插。 还附带一张便条:小周周,其实你最需要的就是她! 严成周是个雏鸡,这个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情。 很多时候,那些二世祖都会拿这些事来笑话严成周,但太子依然故我,用太子的话就是:地球上没一个女人配的上我。 啊呸,退散,让他推荐七爷选个充气娃娃给现在不满二十的严成周吗? 再看七爷那全身上下的冷酷强悍,黎语缓缓扭头,太羞耻了,一定是被带坏了。 “您自己挑会更有心意,我这样的外人也不了解您的儿子。”严成周就是个炮仗,一点就燃,他还想多活两年。 “他和你差不多大,你们这般年纪喜欢什么,我这个老人家可不清楚。”七爷像是自嘲,但更像是在陈述事实,代沟——任何时代都存在。 黎语:老人家,有长成你这样的老人家给我来一打啊! 等等,怎么思维越来越向邵祺他们靠近了。 逗逼……也是会传染的。 黎语抬头看向七爷,一时间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都清空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七爷的脸上,他发现了一丝落寞和颓势。 他竟然觉得,七爷有点可怜。 七爷和严成周似乎感情并不好。 黎语忽然想起来,每年七爷送给严成周的那些什么名表、名车、名牌不是秘书选的,还真是七爷亲自挑的? 拜托,那样的礼物看着就没心意好不好? 别说严成周了,就是他这个外人都觉得毫无心意,就像是在应付一样。 总算知道为什么严成周叛逆期来的那么凶猛,原来做儿子的表里不一,做父亲的不懂怎么表达。 也许—— 七爷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但不一定是个成功的父亲。 人无完人,总有不擅长面对的地方吧。 想到严成周之前拿到七爷的礼物时,一脸厌恶不爽的扔掉。 然后等到后半夜,又从垃圾桶把这些礼物捡了回来,再来回走来走去的看,别人还不许碰。 这些也都是严成周以前的助理在工作交接的时候耳提面命的:【太子爷扔掉的东西不代表他真的不要。】 不过这也是特指七爷的礼物,其他人送的,严成周还是看都不看就直接让人给扔了。 对了,那会他送了什么来着? 好像……什么都没准备,他只是助理而已,再加上和雇主感情时好时坏,主要是严成周阴晴不定,一会找茬一会和颜悦色,光是应付这位大少爷他就心力交瘁了。 当然没必要准备礼物讨人嫌,却没想到最后还引来了严成周大发雷霆。 “我平时对你不够好吗?” 很好——就是不好起来的时候能不要拳打脚踢吗?还有我说过打人不能打脸的!胖子也有尊严啊! “我没罩着你吗?” 有是有——因为别人嘲笑我而把人打进医院,最后那人不敢找你报复,我还是被人堵在巷子里套上麻袋揍了好几顿。 “你的薪水谁发的,居然连我生日都敢不准备礼物!” 薪水是高——但这些薪水除了日常开支交房租水电费以外,全拿来供你这位祖宗,还有帮你去赔罪送礼了。 …… 总之,这段心酸往事回忆起来还是让黎语哭笑不得。 要是弄个好感度评分表,在他心里严成周就是个好坏参半的主子。 这辈子要是能不遇到,还是别遇到了。 后来他是拿了什么礼物让太子闭嘴的? 似乎是气消了的严成周要求黎语做一顿饭,这本来就平时在做,黎语到不觉得有什么稀奇,但他只会家常菜,严成周也没的选。 倒是堂堂严家大少爷,正儿八经的继承人,生日就是不吃满汉全席至少也要个五星级餐厅标准吧,居然跑来吃他做的菜。 这么说起来,或许严成周想要的,是亲手做或者是有用心意准备的东西? 黎语突然抬头,就对着七爷道,“七…七爷,我想或许可以换一种礼物!” * 保罗公学。 一个学生突然冲进了办公室,气喘嘘嘘的扶住门,“老……老师!出事了!操……操场……” 老师一听,大约猜到了是谁,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月以来已经是第几次了? 就是连仪态也顾不得匆匆跟随者这个学生离开。 他们公学里哪一个出来不是有教养有才气有气质的,就是小国皇室成员在这边也不稀奇。 保罗公学是专门出绅士、淑女的,是名门……名…… 在老师看到操场上的狼藉,把那个要说出口的“门”字给咬断了,眼见这操场上是几个被打倒在地痛苦□□的学生,而他们中间最醒目的就是表情凶狠,犹如一头野狼随时会扑上去的严成周。 要用华国的语言来形容是不是:鹤立鸡群(←有哪里不对) 不仔细看还好,一看老师的心脏都快停摆了。 这躺地上的,也都有背景,被打成这样该怎么交代? 刚过来的亚洲学生在融入的时候偶尔会有点小摩擦也是正常的,哪里都存在着地域差异。 只是这样的情况在小学、初中较多,到了大学就少见了,不管什么地方来的,那表面上的关系都是过得去的,特别是公学里的学生,那教养都是说得过去的。 可老师不清楚,就是一点小矛盾,严成周也能闹成大事。 他本就不是个忍气吞声的脾气,遇到几个看不顺眼,说话也不顺耳的家伙,打了再说。 拳头说话,这是严家人骨子里的凶兽属性,流氓特色刻在骨子里。 严成周是谁?那就是严家从小培养的硬骨头,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活。 看着再不靠谱,身体素质却是过硬,从小为了不让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他受到的训练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在严成周看来,这些生活在没有危机环境里的王子公主,哪里是他一个照面的对手。 严成周爽了,可苦了善后的老师。 偏偏这个亚洲学生来头也不小,要是可以能不能向校领导申请把这尊佛给请出去,去哪个学校祸害都可以,只要别来保罗公学了。 他们的学生真的不、经、揍! 揍得神清气爽的严成周拿起随身听,塞上耳机又开始听他觉得“难听的要死”的歌。 点开音乐平台,发现没被发布者回复,这发布者取的什么鬼名字:基斯兔。 鬼一样的歌,鬼一样的名。 说起来,这基斯兔怎么还没发布新歌? 那么难听的歌,唱的不好,歌也不好,也不知道进步进步,不知道本大爷每天都会上去鞭挞他吗? 严成周边内心刷频边走向门卫所在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门卫不叫门卫,用一些高大上的词代替,但严成周可不管这些。 门卫a欲哭无泪:“那个小魔鬼又来了!” 门卫b:“他今天都来了几次了!” 门卫a:“每次还只说是路过,谁相信去宿舍区能路过这里,十万八千里!” 门卫b:“总算这次有他的包裹了!” 门卫a/b:哈利路亚! 总算拿到了包裹,严成周看向可以用感激涕零来形容的两个门卫,皱紧了眉头。 这个学校的门卫,脑子不太正常。 今天是严成周的生日。 是的,过了今天就要年满十八了。 一路捧着这个包裹,周围的学生简直像看到瘟神一样,离得远远的。 就是原本在那个寝室的另一个学生,也早就申请调派到别的寝室去挤了。 没有人理会他,被厌恶、被害怕、被漠视……这些早就充斥在严成周的生活中,他……早就习惯了。 回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宿舍,严成周看着这个远洋而来的包裹。 在前面的十几年,每年都收到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他现在已经对包裹没什么期待了。 或许,早就习惯打开后是什么玩意儿。 围着包裹绕了几圈,严成周拿出剪刀,剪了开来。 Σ(°△°)︴ 泡沫、充气垫…… 这么土鳖的包装,真是他那个爸会送的玩意儿? 直到包裹拆开完全展露出来,居然是一盆小小的仙人掌,新鲜的好像会挂出露珠来。 上面还附着一句明显是七爷笔迹的字:养了十八天,你帮我继续养吧。 用【帮】【吧】这种几乎算是示弱的词,怎么可能是七爷说的! 但这字,作为儿子从小看到大,的的确确是他那个冷酷漠然的爸爸。 所以今年他的生日礼物居然是屁毛用的仙、人、掌!? 这么廉价的东西,居然拿来当生日礼物,他们严家是要倒闭了是吧! 严成周没照镜子,不然他一定会发现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中的浅色喜悦。 * 黎语在送完请帖后,就被七爷送会了家。 现在是晚上,他正躺在自家床上,双眼直直盯着天花板。 不得不承认,有、有点紧张。 明天就是开学考公布的日子,他这段时间那么努力还不就是为了这次分班。 直到手机铃声惊醒了他。 黎语拿出手机,随便一看,视线停格,嗌嗌嗌嗌嗌嗌嗌嗌嗌嗌嗌嗌? 他男神! 第64章 part62:约 之前在电影院那边巧遇的时候,黎语后边神游天外,当时一直觉得自己在做梦呢。 直到这时男神打电话来他才把这段记忆给拖了出来,好像他们有交换过号码。 想到前世这个在天边,离得远远的天王巨星,居然现在这么近在咫尺,黎语就感觉自己还没醒来。 这几天,经过三号的特训他感觉能更自如说话了。 只是【僵硬】估计是好不了了。 将脸埋进被子里,直到透不过气来,通红着脸按下了接听键。 在黎语还o(≧v≦)o的时候,那头裴琛也是握着手机露出(⊙_⊙)的表情等待,听着一声声的“嘟”。 给重要的人打电话,总会这样,没接通前会期待会有一丝紧张,接通后就干脆豁出去了。 所以当响了那么多声,以为不会被接通的时候,传来黎语“喂”的一声,裴琛是喜出望外的。 把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裴琛弹着钢琴,边练习几周后演唱会需要和大伯合唱的歌曲,但今天不在状态。 身边的裴宝似乎也看出他的心不在焉,扑倒了哥哥身上。 将弟弟抱了起来,裴宝将小脸埋进裴琛怀里,又抬头看向原本爷爷所在的房间,小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却看得出眼神透着难过。 “爷爷会好起来的。”轻拍弟弟的背,轻声安慰着。 邵老的治疗转移到了m国,在离开的那天,向来没什么情绪的裴宝哭得稀里哗啦。 抱着弟弟来到游戏房,裴宝沉默的跳了下来,抱住一台游戏机开始拆装,不同于同年龄孩子的身体让他不能上一般的学校,也幸好这孩子只要给他电子产品就能玩上一整天。 裴琛看了会,关上门回到书房继续练字,在爷爷离开后他就一直用练字来平心静气,只是今天却始终集中不了精神。 抬头就是那张黎语的书法,时间久了从一开始的好奇到如今的喜爱就好像顺理成章,就是说偶像也不为过。 从拿到联系方式至今都没有通话过,裴琛本就不习惯主动,自然没打过电话。 对方一开始就那样冷淡的态度就能猜到不可能联系他,既然想要这个朋友,他就应该主动点? 翻出号码摩挲许久才按下了拨通键。 在忐忑中听到崇拜对象的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但裴琛有了第一次经历后已经有更直观的认识。 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加被动的人,他应该更主动些。 不然“朋友”这个目标可能就原地踏步了。 有些喜悦,“黎语,我是裴琛,你睡了吗?” “还没。”幸好今天没睡,不然就接不到偶像的电话了! 男神的声音还是辣么好听~不、不,男神居然会主动打给粉丝,好想尖叫,好想出去跑圈! 裴琛知不知道再过几年想见他一面都是奢求?黎语可是知道曾经有后援团的成员愿意花百万买裴琛的一个小时吃顿饭,当时的黎语才知道,这世上就是有这样的豪粉,像他这样的见光死也只敢背地里偷偷崇拜。 最后被裴琛的经纪人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裴琛的时间是无价的。 这反而导致粉丝更加喜爱裴琛。 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一开始羡慕那豪粉的其他粉丝反而越发团结了,他们的裴琛就素辣么的有原则! 要是被前世后援团的知道他有裴琛的电话,还打电话来,会不会发疯,还想掐死他? 黎语的心像是浸泡在蜜罐里,和偶像没分秒的交集都让黎语格外珍惜,谁知道会不会有下次,当然要多捞一次算一次。 “……这周周末,要不要一起复习?”听到黎语那边并没有被打扰的怒意,裴琛默默松了一口气。上次对话的时候,他后来是有问来黎语的年纪,和他一样是初三。 虽然两人在不同的城市,但现在交通那么方便,裴琛想着能见偶像的机会也只有利用周末。 机会是要创造的,不能原地等待。 黎语:…… 黎语:!!!!o(≧口≦)o!!! 男神约他!! 约! 当然要约! 请务必约! “好,几点?”黎语意识到自己停顿太久了,忙答应下来,就怕自己答应晚了会错过这次机会。 只是这么长时间的停顿,导致———— 裴琛:黎语根本不想答应吧,真是个体贴的人,就是不愿意也还是答应了。 不过裴琛觉得自己有些太卑鄙了,居然明知道黎语不太愿意,还是因为他答应而开心了。 在对黎语好感度更深了的同时,裴琛也很挫败,从第一次见面他就发现偶像不太喜欢自己,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是对的,不知道为什么黎语很排斥他。 想来想去,大概是第一次主动上前搭讪留下的坏印象吧。 看来这次约在一起复习,应该可以改善点,能当朋友了吧。 “就九点吧,或者你定个可以来的时间?” “八点。”黎语简短而精炼的回复。 黎语:可以多见男神一个小时,必须争取一下有木有! 裴琛当然没意见,反而觉得这次提议去图书馆自习果然是好主意,显然这个地方偶像是满意的。 “对了,高中你有想过填什么志愿吗?”看似随意的问句,实则裴琛听得很仔细。 “博英。”黎语毫不犹豫。 他男神的高中,必须上! 这本就是黎语重生一次的目标,离得近一点观察偶像。 也可以说是一种粉丝的行为,他是狂热粉没错,但也仅限于有贼心没贼胆,顶多就是想靠近点弄个观察日记什么的。 偶尔路过瞄上两眼就能满足一整天,其他的就没想那么多了。 裴琛原本打算在博英和另一所学校中选择,听到这个答案,他的犹豫消失了。 这次分班考,黎语和郭明顶着同班同学的惊讶的目光,被分到了一班,黎语第二十名,如果不是因为有些知识还没掌握全,成绩应该会更好些,但年纪中下游冲上了资优生行列,也足够跌破一堆同学的眼镜。 在整个年级,黎语比他自己想象更有名些,主要是他判若两人的体型容貌,还有后来两男争夺一女的篮球赛在校内网上被闹得腥风血雨,导致他也算是个小名人。 这次他居然在分班时超常发挥那么多,这怎么看都有蹊跷。 于是,一个现成的理由,并且所有人都相信的推测从脑海中形成。 为了王思思,黎语真的拼了啊! 特别是同样在a班,有时候两人正巧离得近了,都能被好事者起哄,让黎语特别尴尬。 而作为底子薄弱,就算被黎语恶补过的毛天宇还是被分到了二班末尾。 成绩也不能一蹴而就,这成绩已经让毛天宇够开心了,听说他那老爹高兴的多喝了几瓶酒,半夜还因为酒精中毒进了医院。 当毛天宇看到王思思和黎语都快被凑成一对,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王家和王思思怎么对邵祺,他可都还记得。 生怕黎语陷入爱河不可自拔,这不天天晚上拉着黎语去青阁,避免和她碰面。 黎语完全没多想,他和王思思在那次作弊事件后就井水不犯河水,至于那个贾斯文,似乎被分到了6班,每天少面对那怨恨的眼神黎语还是挺乐意的。 很快就到了周末,黎语不顾三号的敦促,精神一亢奋大清早的四点就醒来了,跑步——拉伸——做早餐——背英语,一系列事情都比平时速度更快了几倍。 等他到的时候,才七点多。 好、好像到太早了。 这不是显得他很迫不及待,男神会不会被他吓跑? 这是个严肃的问题。 黎语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这周围的公园先坐一会,到了时间再来。 可这一坐,就看过头了。 还差两分钟就要迟到了,黎语惊得合上书,再次赶到图书馆,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少年站在那儿。 和他一样的白色衬衫加休闲裤,瓷玉般的肌肤好像散发着柔光,一句粉丝曾说过的话跳入脑中,有裴琛的地方别的都成了陪衬,他就像是上帝最偏爱的宠儿。 少年仿佛游离于人群之外,透着神圣的高不可攀,宛若一首无止境的叹调。 黎语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对方似乎有所感应,缓缓转头。 那一刻,黎语好像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微风的力度,花开的声音。 黎语的目光有些不舍得离开,男神永远都这么的醒目。 “你好准时。”裴琛看了下表,发现黎语来的正好是八点,时间观念也太强了。 黎语看男神还没回神,只是在深沉的发呆,这已经比第一次进步了不止一点两点了,连三号都觉得勉强过关了。 裴琛却很沮丧。 他发现在偶像面前,有些无力。 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得到的回应都非常少,而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搭理他。 这让裴琛尝到了,被自己喜欢的人漠视的感觉。 也是他人生第一次,开始试着不着痕迹去讨好一个人。 第65章 part63:主动 同样都是初中毕业这年纪,他男神就和凡人不一样,无论是气质还是令人不敢亵渎的容貌都不像未发育完成的未成年。 第一次见面若还是像做梦,这次就冲击力大多了,比任何影像和海报都真实。 听到他男神说了什么,再配上清澈的声音,让黎语心肝儿一颤一颤的,但正是如此他更不想自己有任何失态。 两辈子的崇拜能换来如今的相遇,黎语觉得应该看够本,延长能看的时间!为了心底那点龌龊想法,他准备装到底。 “你也很早。”黎语面上淡淡的,目不斜视。 也许是被特训出来若有似无的优雅让他看上去矜持、贵气,黎语总算面上不再释放冰山气场,只是略显冷淡,却不至于失礼的程度。 啊呜……心脏,你要冷静点,冷静点,现在对面的是本尊,在本尊面前一定要矜持! 黎语觉得自己已经算很冷静的粉了,想想前世有几个明星见到裴琛都能激动的语无伦次,后援团成员甚至还有在见面会上因为裴琛几句话就呼吸困难到休克的,裴琛的粉丝狂热的程度绝对不能以常理度之,如果娱乐圈有现象级男神,那么裴琛就是!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这个可以吗?”裴琛也没发现他从没对任何人有这种类似小心的心态,裴琛拿出了一瓶矿泉水。 冰的,矿泉水外包装上还挂着剔透的水珠。 “喝冰的对胃不好。”黎语刚脱口而出保姆模式,瞬间就想拍死自己。 以前当助理时的习惯又该死的冒头了,每天当唐僧一样念叨严成周生活作息,到现在都还没改过来。 黎语默念几遍才平心静气:恶、灵、退、散。 喝温水最养胃,像明星这生活不稳定的职业更要注意。 但该死的,这里不是这个问题,是明晃晃的拒绝他男神的好意!想也知道男神只是觉得天气那么热给自己带水,特别是他们这年纪谁会去喝温水,而他该死的拒绝含义明显的不能更明显了好吗? 男神笑容不变,但明显气氛有一瞬间凝固。 刚准备道歉时,黎语就默默接过了水,低声道了句:“谢谢。” 一定要补救啊,他真没拒绝他男神的意思! 裴琛再次确定,黎语是个非常值得结交的人,明明不太喜欢自己,明明不喜欢冰水,却还是会尽可能避免两人尴尬。 “我提前让朋友帮我定了自习室的票,我们进去吧。”裴琛是提前一天到的,若是赶今早的早班动车就容易迟到。 而他不喜欢迟到。 “嗯。”黎语矜持的应了一声,淡定走进大厅。 还、还是不敢直视。 裴琛眉眼染上淡淡的喜悦,这次回应的次数多了。 三号看着黎语今天表现点了点头,果然特训还是有效果的,为它的明智点赞! 回头顺便又再看了下黎语的心跳指数。 …… 它忽然觉得一开始测试演技天赋应该是误诊,黎语分明是影帝级别的!在裴琛面前演得天衣无缝,是把全部精力都用来武装了是吧,一定是吧?这是兴奋的要疯了的节奏是吧! 而在不远处,观察这里的两个人简直无法相信,这相处怎么看都是裴琛在主动啊! 查少保就是帮裴琛订图书馆票的朋友,也是收留裴琛一晚上的人,现居a市,实验一中初三生。小名叉烧、小叉,包少等,据说这雷人名字还是因为当年他明星老妈怀孕的时候就爱吃叉烧包,于是……儿子就这名字了。 他从五岁就认识裴琛,而被他说动一起来的也是《爸爸》里五个孩子中的一个,曼珊。 他们的友谊从小建立,坚固无比的同时也同样互相了解。 “那……是我们认识的琛琛?”曼珊揉了揉眼睛,险些不认识不远处那个像普通初中生一样热情开朗的好友了。 “呵呵,刚才还怪我大惊小怪吧,我没骗你吧,以小琛的强迫症能在开学的时候还来a市,我就觉得不对了!”裴琛一旦专心做一件事,就必然会投入全部精力做到最好。 “真是头一次看到他这么主动接近别人,这人不管是谁,我都有点佩服!”曼珊有些跃跃欲试,她很好奇那个看上去有些冷漠的少年有什么值得裴琛另眼相看的。 “想当初咱们几个花了多长时间才让小琛真正融入咱们!”查少保有点不是滋味,在a市生活的目前只有他和曼珊,其他两人都分散在别省,虽然五人感情很好但见面次数终究不可能太多,“要不要告诉其他几个人?” “当然了,不过我猜明天就会有娱乐版面了。”曼珊刚看到暗处有几个狗仔拍了几张照片。 这种照片无伤大雅,加上地点是读书馆,反而对粉丝能起到正面作用。 保持话题性和关注度,他们从小就被教育到大的。 两人偷偷尾随上去,就目睹了裴琛全程温和的不像话,虽然隔得远,但能看到两人的互动和口型。 明显都是裴琛在说,从来不知道自家好友那么能“说”,裴琛主、动!这说出去谁信?想都别想!而他身边的人礼貌性的点点头或是几个单词回复一下。 很明显,裴琛这个新朋友是个比裴琛更冷淡,更目下无尘,更矜持的人。 所以这两人到底怎么认识的? 查少保和曼珊从小接触娱乐圈,自然比一般孩子早熟的多,自然看得出这所谓的“友谊”估计只是他们家裴大神一厢情愿。 私底下的裴琛……查少保和曼珊对视一眼。 偏执、完美主义、洁癖、冷漠到不近人情、目下无尘…… 别看裴琛那好像全身都在发光的柔和模样,那特么的就是假象啊! 裴琛是谁,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围着他转自是不用说,身为从小到大的风云人物和焦点,他无愧于万人迷的称号。 可实际上,他就是对块石头都这付死样子。 他们五个中看似最温和的人才是最冷酷的。 黎语频频回头,似乎在找什么。 “怎么了?” “有人跟着我们。”这实在不能怪黎语,跟着太子爷他就养成了这种对周围的勘察和趋利避凶的直觉。 裴琛反射性的微蹙眉头,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让黎语受到不必要的骚扰,比如狗仔比如疯狂的粉丝。 没一会就有些无奈的带着两个明显不好意思的人来到黎语面前。 这两个人黎语简直不能更熟悉,都是《爸爸,我们在一起》中的五个孩子,同时也是裴天王的至交好友,一个是将来的综艺天后曼珊,以性感、真性情、情商高出名,主持的脱口秀等节目一直是华国收视率保证。 而她身边的就是未来深爱她的丈夫查少保,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出了车祸后昏迷不醒。他们两从小就被观众们开玩笑凑成一对,但当事人一直没进展,以好友自居,十几年过去观众们也都觉得没戏,谁都没想到,这位后来居然在曼珊结婚当天醒了,跑到礼堂去抢新娘。 而最后,曼珊真的和这位跑了! 当年,这轰轰烈里的抢婚事件可是闹得街头巷尾都知道,现在见到当事人,黎语有些像看到传奇人物的心情。 他还记得当年的影像中查少保在婚礼上毫无形象的大吼:“曼珊,你怎么敢带着劳资的孩子跑去嫁给别人!” 大部分人都猜测,已经被断定植物人的查少保是活生生的被自己老婆气活了! 想到这对爱侣生死不离的至深感情,说不羡慕就是假话。 “少堡主,维他命公主”黎语一下子就说出了粉丝对两人的昵称。 “你知道我们?不会是我们粉丝吧?”两人本来被裴琛逮到就有些意兴阑珊,被黎语一句话给点亮,瞬间原地满血复活了。 两人真实的表情瞬间让黎语放松了些,可只要他男神在就只能维持僵尸状态,热情不到哪里去,“你们很有名。” 因为之前就观察到黎语对裴琛也是这爱答不理的样子,两人完全没被冷落的样子,反而对着一直维持笑容的裴琛道:“你这家伙很诚实,我喜欢!两个人复习多无聊,反正我们也都要考试,一起吧,怎么样!” 黎语暗松一口气,单独和男神相处什么的太考验心脏,这样真是求之不得,自然答应了下来。 一向温和待人的裴琛,这次什么都没说,只是维持着那耀眼的笑容。 查少保:怎么好像有点冷? 第66章 part64:出手 整个复习过程中,黎语怕自己破功,愣是没看过身边男神,一整天下来除了中午吃饭外基本上都埋头在学习,他现在已经开始提前学高中的知识了。 这么学着学着,反倒让他效率成倍增加,做题的正确率也高了不少。 他这么心无旁骛的样子,让裴琛也认真了起来。 两人都没说话,但气氛却很和谐。 就好像有什么别人无法插入的气氛,让本来就是看热闹的查少保两人和黎语交换了联系方式就无聊的去电脑室找乐子了。 中间还有个小插曲,在自习室,两人的出现让不少学生的注意力转移了。 裴琛的从小到大曝光率太高,更何况他今天完全没做伪装,对于同年龄的孩子来说就是明星的存在。 本来还算安静的自习室,嘈杂的声音四起。 “那个是裴琛吧!天王星,天王星!”天王星是粉丝对裴琛的昵称。 在录制《爸爸》的时候,有天晚上所有孩子都睡了,本来摄像也准备休息了,可就是这个从不让人操心的孩子趁着天黑跑到院落的天井旁看着天空。 没一会,找不到儿子的裴元急匆匆的跑到外面才看到那个被月光安静渲染着的孩子,“小琛,这么晚还不睡?” “爸爸,今天没有星星。” 抱起儿子,裴元下巴抵着柔软的脑袋,“有的,穿越星空,在最浩瀚的宇宙里一定有一颗属于你的天王星。” 直到很久以后,裴琛才发现,属于他的天王星,指的也许不是他自己。 和裴元一起过来找人的摄像师此时却是抓拍起裴琛的瞬间,最终后期剪辑的时候也最终没把这段砍掉。 听到身边有女生喊着裴琛的昵称,黎语一阵感慨,好怀念这称呼,曾经他作为粉丝也喊过无数遍。 就在黎语遥想自己当粉丝的时候,裴琛突然站了起来。 黎语诧异的看着裴琛走向某一桌正对着他们拍照的女生。 那桌本来兴奋难当的学生,安静了下来。 这桌,顿时成为整个地下自习室的焦点。 裴琛微微一笑,这笑容让本来紧张的气氛瞬间不一样了,浅色的眼瞳染上点点柔和的笑意,好像形成了一道与这个房间隔离的空间,温和中的让人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可以把拍到的照片删了吗,这是我的私人时间,我只想和朋友安静的学习。” 这话其实有些不客气,但不同的人说起来效果就不一样。 “我、我们马上删掉!”几个女生似乎惊到了,马上把拍到的都删了。 于此同时,隔壁也拍了照片的人纷纷拿起手机,看样子也在删照片。 裴琛那极具攻击性的气质好似错觉,长长的睫毛下闪动着一双犹如星辰般的眸子,让人忍不住为其沉沦,他的声音好像天生自带安抚作用,“谢谢大家。” 短短的两个字,气氛不再紧绷。 让本来删掉照片有些不爽的学生喜上眉梢,试探问道:“不知道待会是否能不能要签名和合照。” “可以的。”裴琛目光涟涟,柔和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能化成春风。 裴琛就是自带这种让人不由自主产生好感的魅力,看得黎语都差点把持不住犯花痴。 忍住、看书! 你来这里不是犯花痴的,别让男神看不起你啊,黎语! 经过几次心理建设,黎语的心思再次回归书本, 裴琛回到位置上,就看到黎语不被影响的看着手中的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有些说不上的干涩滋味。 黎语根本就不敢看裴琛,自然不会注意到身边人的想法。 没一会,黎语就能感到自己身上的关注度都快超过裴琛了。 “裴琛好友”的身份认证,经由刚才那插曲,受到周围的关注度直线上升。 诸如: 原来这就是裴琛现实生活中的好友啊! 帅帅哒,好闪亮的组合。 好友是学霸! 又帅又有气质还是学霸,是要闹哪样? 于是,就在两人学习中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两人才走出自习室,就有一直等着要签名要合照的学生将裴琛围住了。 “我到外面等你。”黎语继续走冷淡自持路线。 “好。”裴琛展开一笑。 黎语默默扭头。 这样的美、色多看真的要把持不住了啊。 神色更冷,像是受不了被那么多人围观。就在黎语打了招呼走出去后,裴琛的笑意就少了份真实,当然周围人只觉得裴琛越发温和。 说来也奇怪,虽然围着裴琛的人很多,但每个人都不会觉得被裴琛忽略。 他总会恰到好处的处理和每个人的关系,让本来只是路人粉的人成为真爱粉只是分分秒秒的事。 在空隙中发了条短信给两个损友,朋友,当然要有难同当。 而此时他再看过去,哪里还有黎语的影子,意料之中到也不失望。 这个新认识的朋友没有完全撇下自己离开,已经让裴琛觉得今天战果颇丰了。 黎语站在图书馆门外,长身直立,身影的轮廓在夕阳的照耀下越发深邃。 他只是随意一扫,却看到一群学生走了出来,被几个侯在那里的人给拦住,里边还有他熟悉的人影。 余蕊? 转念一想就记起余蕊也是在h市求学的,现在开学了当然也会回来。 h市的图书馆有多个自习室,刚才没碰到到也不奇怪。 这一世他和余蕊因为在习题上的交流频繁,比曾经熟悉了许多,算的上他为数不多谈得来的女性朋友。 此时余蕊依旧如他印象中的那样,一身白裙,一双白色球鞋,安静的笑容,良好的教养和安静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我说,你们差不多了吧,余蕊是不会和你们出去玩的!”小云以身挡在余蕊面前,还是那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也许她有许多让人为之反感的缺点,但却是个讲义气的姑娘。 她对这些缠着余蕊的苍蝇烦得不得了,眉宇间也有些暴躁。 余蕊嘴边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了,脚步加快了许多,似乎想离这群人远远的。 但每每想转个方向走就被几个哄笑着的人挡住去路。 在那次在a市的聚会中,余蕊名花有主的消息也私底下传开了,班上那些本来对余蕊有点意思的男同学在宴会上被黎语反教训了一顿,心中再不忿但中考在即也都暂时歇下来了。 却不知怎么的就被学校里几个据说和地痞有关系的同学天天献殷勤,但这个几个人平时跋扈惯了,老师也不敢管,更何况是普通同学,哪个不是忙着躲他们。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一中是公立学校中的翘楚却不代表个个好学生。小云想到上次要不是她陪着余蕊差点就被人掳了去,心里也是有些后怕的。 这些人中明显是领头人的模样待看清后,黎语眸子一缩,眸色暗沉下来。 杨瑾然,也算的上是旧识,虽说是旧识但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几次见面都不怎么愉快。 这位是未来杨家真正掌权者,同时也是y省西区的老大。 他是杨洋的堂哥,不算是杨家嫡系,但能力却远远超过杨洋。黎语曾是杨洋酒吧的服务生,后来女友差点被□□的事情让黎语发了疯把杨洋揍得差点半身不遂,引来杨洋的报复后,虽然有殷温博的帮忙,可一个明星哪里是杨洋这种背景的对手,最后黎语还是被抓了去,差点被弄死的时候,是杨瑾然带着一群小弟走了进来,他一直记得这个人当时居高临下的蔑视眼神,就像看一只蝼蚁。 蝼蚁……对杨瑾然来说那时候的黎语可不就是蝼蚁吗。 “黎语?这名字有点耳熟……”杨瑾然扫了一样被打得皮青脸肿的胖脸,才好似想起来,“不就是严成周的跟班吗?怎么,被主子扔了就混成这模样,真给严成周长脸啊!” 也许是杨瑾然这付似笑非笑的模样,让积压了许久的黎语忽然就冲动了,恶狠狠道:“关他p事!” 的确不关严成周什么事儿,当时的黎语被严成周辞退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因为是严成周不要的人,谁还敢录用,在助理圈也混不下去了。 那时候正是他准备进综艺当丑角的重要时刻,他上完课后就会去酒吧做做兼职顺便赚点外快能交上房租。 可谁会知道这酒吧是杨洋的,后面发生的事情也就不用说了。 他有时候都觉得,上天是故意耍他。 杨瑾然轻啧了一声,阻止身边要给黎语教训的小弟们,“打狗也要看主人,把他送回他主子那儿去吧!” 对杨瑾然的决定很不满的杨洋坐在轮椅上吼了出来,“我都被打成这样,凭什么把这小瘪三放走!你到底是不是我哥!” “就凭我是杨家的当家。”杨瑾然只是一句话,就让暴怒的杨洋静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奇差,却不敢再忤逆。 于是,被揍成猪头的黎语就没再被阻拦的拖了出去。 “顺便告诉严成周,管好他的人别乱跑!下次可没这运气了~”在黎语要离开包厢的时候,传来杨瑾然轻笑的声音。 最后伤痕累累的黎语,是害怕这个男人的。 不同于对七爷那种从灵魂深处产生的颤粟,是一种被当做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的恐惧。 “余蕊都没说什么,你嘴碎个什么劲!”其中一个男生吊儿郎当的跟着,一把推开小云。 小云狼狈跌倒在地,另外几个姑娘生长在和平的环境里,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没人敢上前。 余蕊双颊染上红晕,气的,“让开!” 杨瑾然挑染了几根金发,右耳带着几颗闪耀的钻石,穿着的背心勾勒出他像是一杆枪似得身材,他的五官甚至比余蕊更漂亮,漂亮到妖娆的地步,唯独那犀利的目光让人不会错认他的性别,他的眼底是一片散漫和慵懒,一直一言不发的杨瑾然走近余蕊。 余蕊有些害怕,倒退了好几步。 “做我的女朋友。”他邪邪的笑了起来。 但被他目光看着,余蕊没由来的全身发冷,好像她不答应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这样的杨瑾然,虽然不是黎语印象中的,但已经极为相近了。 “我……我有未婚夫了!” “哦?”似乎想到了什么,杨瑾然目光更放肆,盯着余蕊的傲然的胸口,“那又如何~” 他根本没把这个所谓的未婚夫放在眼里。 而做这个男人的女朋友,很显然不会是拉拉小手这么单纯了。 余蕊想着脱身的办法,她想找黎语,但想到黎语那小身板,根本不可能是眼前的人对手,该怎么办? 更让她绝望的,身边除了小云和阿宁两个好友外,其余同学早就害怕的离开。 心不由得凉了,她不怪这些人,她们这个年纪碰到这样的事情会本能的逃避和害怕。 但即使再清醒,她也知道今天被那些平时关系很好的朋友抛弃了。 杨瑾然似乎有些不耐烦,干脆捏住余蕊的下巴,轻声道:“我脾气不是很好,你是个聪明人。” 忽然,杨瑾然发现腰间一阵异动。 随后冰凉的触感出现在腰间。 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入耳中,“别动,我脾气也不太好。” 第67章 part65:犯倔 杨瑾然并没有动,在腰间威胁的,是他用来防身的小刀! 背后贴着的,是一具看似毫无威胁性的身体。 杨瑾然瞬间分析出,这人的速度很快,动作也相当老辣,应该有训练过。 其实若不是他大意,黎语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说到底是他根本没觉得这种地方有什么危险性,讲真正的打斗技巧,十个黎语都不是杨瑾然的对手。 黎语也只有那么几招保命,再多就要露陷了。 刚才出手的时候也是心惊胆战,这还是前世严成周身边的保镖传授的。 这短短的时间出手,也有他自己的考量。 前世,没这一出。 余蕊若是和杨家有什么接触,他作为未婚夫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都没听到过。 那问题就要绕回和上一世不一样的地方了,只有哪里不同了才会引起变化。 余蕊有什么地方能招惹到杨家兄弟,特别是杨瑾然这个高中都没毕业就混道上的人。 只有他这一世提前接触了杨家,特别是黎语还和上辈子一样揍了杨洋一顿。 那么作为杨洋的堂兄杨瑾然来招惹作为黎语“未婚妻”的余蕊,就说得通了。 他本来就在等着杨洋的后招,就像上辈子那样,杨洋绝不是一个忍气吞声的人,只是等了那么久没想到下手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刚和他有名义上关系的余蕊。 说起来还是他害的余蕊生活中多了这么个变态。 不怪黎语这么分析,从杨家兄弟的性格来看,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 别人都欺负上来了,他不想再像上一世那样忍气吞声,果断出手! 重来一世不是让他继续过憋屈日子的。 杨瑾然嗤笑了出来,“你以为这么把小刀就能威胁到我了?” 又打了眼色,阻止要上前的其他人。 他和黎语两人贴的很近,根本没人能发现黎语正用刀子在威胁杨瑾,看上去更像拥抱。 “至少你现在不敢赌。”这就是黎语要的,让杨瑾然暂时不敢轻举妄动。前世他听过杨瑾然的事迹,十五岁出来混,进的去局里也当的了少爷,典型两面三刀心狠手辣的主,靠的一股不怕死的劲头在y省有个绰号:狼崽子,只是后来随着此人势头越来越张扬,从崽子进化成了血狼。听名字也知道,这人很狂,狂得肆无忌惮,狂得透出血腥味。这张狂不是严成周那样的大少爷脾气,而是见血的狠毒。后来有个大佬级别的人物赏识,自己又争气,到了二十六岁那年杨瑾然成为西区的老大。 h市是y省经济发达地区之一,又是杨家的根据地,现在年纪还不大的杨瑾然出现在这儿理所应当,现在的他应该还是不受家族重视,跟在杨洋身后的打手而已吧。 现在的杨瑾然大约才刚成年没多久,离混到那份上还有很多年。 “不敢?”像是疑问句,又像在自言自语。 杨瑾然忽的笑了起来,阴沉的让人毛骨悚人,此时的杨瑾然已经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了。 黎语的挑衅的语气激起了杨瑾然的挑战欲,肌肉微微一动,瞬间转身就狠狠拽住黎语的脖子。 全然不顾刀片在腰上划过的大口子。 鲜血瞬间染红了那件迷彩服的背心,黎语心一跳,他知道杨瑾然此人狠,可没想到这个年纪对自己就能这么狠! 这是两人第一次对视,均是一怔。 杨瑾然是惊讶制住自己的居然是个看上去更像是学校里乖乖学生的家伙。 而黎语惊讶的是,此人的变态程度似乎超出他的想象。 “你是什么东西~嗯?”拧着那柔嫩的脖子,像在感受那动脉跳动的声音,尾音是一股魅惑的音调,黎语这时才看到对方一条像是蜈蚣一样的疤痕从耳垂下方一路延伸到那漂亮的锁骨处,看上去极为狰狞,此刻因为愤怒的牵引它跳动着。 黎语不知道此人经历过什么,但他很清楚自己不能有丝毫弱势,第一次弱了以后就更不可能有后路。 “带着余蕊离开。”瞥了眼坐在地上已经吓呆了的小云,黎语快速命令道。 小云从恍惚中回神,和阿宁一起搀着脸色惨白的余蕊,“我们快走吧,去叫人过来!” 余蕊找到了主心骨似得,在被那些以为是朋友的人抛弃后,这个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却突然救了她,她不是木头,怎么会不触动。 找人,现在要找来救黎语! 这地方找的很好,是图书馆外的小道上,因为树丛遮挡的关系大路上看不清。 黎语刚说完,也不看任何人,曾经那个懦弱无能的胖子早就在死在那场大雪里了。 他爆发出的毅力让他的目光犹如瞄准猎物的豹子,快如闪电般的拳头砸向本来就被割伤的腰部,杨瑾然松手的刹那,又掰过对方的一只手腕,咔嚓一声。 脱臼了。 杨瑾然痛得一下子半跪在地上,面色狰狞可怖,却偏偏一声不吭。他如狼似虎的目光盯着黎语,好似要把这小子牢牢记住一般。 目光闪动,忽然想起似看过此人的相片。 黎语……这个就是杨洋提到的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黎家小子,邵祺的同党。 他完好无缺的手将脱臼的手接上,又是咔嚓一声,痛苦的过程却连根眉毛都没皱过。 那居高临下的目光,和前世一模一样。 那是杨瑾然天生的傲视群雄,完全没把黎语放在眼里的轻蔑。 他啐了一口,既然原本的计划用不上了,那么改一改也无妨。 杨瑾然凑近黎语,一把抓住黎语的腰“自身难保了还想救未婚妻?” 倏地,一双冰冷的手不容置疑的握住杨瑾然的,转头就对上一张毫无瑕疵的脸和那双如冰似火的眼。 “想要你的手,就放开他。”那把被甩在地上沾了血的小刀不知什么时候被捡了起来,搁在杨瑾然的手臂上。 而来人,却是黎语想都没想到的裴琛。 裴琛此时脸上早没了那股温和味道,整个人像是一颗小白杨似得严肃沉默,看似破绽百出,但就像一只伺机而动的猛兽,不动声色的掌控着新的节奏。 若是杨瑾然轻举妄动,就会被他瞬间击杀般的直觉。 这是一个与平日截然不同裴琛。 “哟,裴家大公子?”杨瑾然辨出来人后,冷笑就没从松懈下来过“不乖乖呆在你那城堡里享受拥戴,来这里趟什么浑水?再说,你也没这资格。”裴琛无表情的面容忽的嘴角勾起一点点弧度,越扩越大,那柔和的气息毫无顾忌的释放着在腐地里的霉味,那瞬间令杨瑾然所有的语言吞咽了下去,仿佛眼前的人是一只外表光线内里早就腐烂了的臭虫。 在黎语看不到的角度微笑着用刀刺向杨瑾然,鲜血从伤口滚滚流淌而下,单手拉过黎语揽在自己怀里。 从头到尾都没有让黎语看到自己的另一面。 裴琛很理智,理智的看着自己堕落。 而此时杨瑾然带来的小弟,早就被曼珊带来的保镖给制服。 确定怀里的人没事,也没受什么惊吓,绷紧的脸才稍稍放松了些,将人放开。 在转向杨瑾然的时候,柔和的目光忽然冷得渗人,就算没再说话,却让人轻易读懂了里边的含义,好似在说:滚! “呵。”杨瑾然不屑的笑了声,裴家得罪不起,和他们杨家也不是一个路子上的,他还不会那么冲动的撞上去,“放了他们,老子今天玩够了。” 被放开的跟班们才连滚带爬奔向杨瑾然。 身上的伤还流着血,他毫无感觉般,手臂在空中甩了甩,血珠犹如珊瑚珠子似得落在地上,从裤子口袋里拉了块布,就在手上绕了两圈,动作娴熟的就好像经常在做这样的事。 最后看向黎语的那一眼懒散而犀利。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黎语的直觉,在灾祸方面总是特别准。 等余蕊带着人过来时,黎语和裴琛正在图书馆门口告别,至于那条小道早就人去楼空,只有地上几滴暗色的血液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事。 裴琛随着两个好友一起回去,查少保和曼珊脱身的晚,到是不知道黎语这边发生的事。 只是看着裴琛比平日更加沉静,问道:“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巧合。” 得,说了等于没说。 “要是裴爷爷回来看到肯定高兴。”裴老爷去国外就医之前,他们这群人也都去送机过。 裴老最大的心愿除了小孙子的自闭症能好起来外,大概就是希望裴琛能别活得像台机器似得。 “不是我说你,要找朋友能别找和你一个型号的吗?一棍子都打不出个屁来,你这口味也太诡异了吧!”曼珊一点也不看好裴琛能和黎语有什么深入交流,裴琛外热内冷,那黎语看着外冷内冷的,冰山搭冰山,这两人凑一块估计能一天都不说话。 再者裴琛怎么也是个童星,找个圈外人总归是不保险的。 “他想考博英。” “博英,这不是你选择项之一吗?”查少保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看你这样是决定去了?” “嗯。” 他当初劝了裴琛多久,这黎语还没开口说什么,裴琛就自个儿决定去了……都是朋友,这待遇也差别太大了吧。 “琛子,黎语看着并不怎么想当你朋友。”曼珊一语击中重点,全然不在乎裴琛那瞬间凝滞的神情。 查少保使了使眼色:你能别一直拆台吗? 曼珊:我这是让他清醒点! 查少保:琛子好不容易想交个朋友,支持下能死啊! 曼珊:黎语不是个好人选,比他还冷!这说明什么,他们之间的相处琛子会是那个付出更多但不一定有回报的人! 查少保:我看着黎语人挺不错的,说不定外冷内热呢! 曼珊:呵,最后难受的琛子,还不如早点切断可能性。 查少保:他们的事你就别管那么多,琛子自己犯倔才能醒悟,让他去! 曼珊:我还不是为他着想! …… 两人长久的默契让他们只是进行眼神交流就心领神会。 “我知道。”裴琛的声音听起来是让人信赖,也是格外真诚的。 本来还想再劝的曼珊不再说话,她开始羡慕黎语。 大约这是第一个,很可能也是最后一个让裴琛这么用心对待的人。 其实两个好友的意思裴琛哪里不知道,这也许和他从小善于揣摩人心有关,他很容易通过对方的肢体、语言、眼神、神态自动进行最适合的话题转换,加上那张任何人看了都无法生气的完美容颜和要将人溺毙其中的眼神,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好感,虽然如此更让裴琛有距离感。 黎语算是他少数揣摩不透态度的,因为至始至终他都能感觉到黎语隐隐的排斥和对他的可有可无。 从小到大的受欢迎即便是裴琛能保持平常心,但碰到黎语要说一点不挫败是不可能的。 认准了就很少再改变主意的裴琛并不打算轻易放弃。 查少保/曼珊:完全可以预见,悲惨的未来。 不出几人所料,第二天的娱乐版报道也占了一小块,写着裴琛与友人在读书馆一起复习,黎语根本没关注过,在放出的照片中他的影像也比较模糊,就是有人觉得像,一般也不会跑来问黎语,“你和裴琛是不是朋友”这样突兀的话。 此刻黎语当然不知道他家男神在想什么,他还以为今天至少在男神面前赚取了点印象分。 他很快向三号要取了训练师,专门训练搏击和反应力。 这些基本的课程只要有一定积分就能开放使用,在今天后黎语深刻意识到自己至少要有自保的能力。 而系统更像是一个全方位的老师,它提供训练室、方法、教师,但真正去领悟的是他自己。 几日后,一通电话打乱了黎语宁静的生活,电话那头是小云崩溃的哭泣声。 “余蕊被抓了,他们指明要你去……” 第68章 part66:黑名单 从沙发上醒来的时候,毛天宇还没反应过来,对了……这是黎语的家。 揉着因为长时间维持同一个动作而酸麻的手臂,这几乎是每天早上都会出现的情况,过的辣么苦逼换做半年前是无法想象的,在家被供起来的日子好像一去不复回,这么短短几个月,他学会了洗衣服、打扫、洗碗。 不过他宁愿和邵祺抢沙发睡,也没想过回毛家看到那个来“做客”的私生子。 刚站起身,就看到餐桌边正在优雅进餐的身影,在晨光的金丝线背景中如此浑然天成,走近了几步才发现居然是邵祺,那个在他和黎语面前活泼耍宝的人,也有这么举手投足间引人赞叹的时候。 他这才忆起幼时的他遇到邵祺心底是自卑的,百年世家出来的公子和他们这些土豪总归是不同的,若没有黎语的存在,他和邵祺会是怎么样,但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像现在在同一个屋檐下和平相处。 “总算起来了啊~”邵祺头发上还挂着水珠,穿着白体恤,整个人透着股清爽味。 他发现邵祺自从和黎语相处时间多了,穿衣品味也不再花里胡哨,搞什么杀马特,现在都是以简洁干净为主,这反而让这家伙在育成国际的女生中更受欢迎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和黎语晨跑回来洗的,爱赖床的毛天宇有自知之明,他能跑几天,但坚持什么的省省吧,这也就不怪在学校里,穿着运动服跑步的黎语,引得一群女生若有似无的目光驻足了。 这么持之以恒下去,就是看不到身材也能从黎语的精神面貌上感到他无形间的魅力,那个初一初二认识的油腻小胖子就好像是黄粱一梦,现在的黎语脾气性格没变,但却多了一份毅力,一份坚持。 毛天宇只是单纯,但不蠢,他觉得黎语应该发生了什么事,不然怎么可能有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站那儿发什么白痴,过来吃早饭。”邵祺咬了一口肉包,嗯,鲜嫩多汁……黎语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毛天宇望着桌上一字排开的早餐,豆浆、肉包、白粥、白煮蛋和几个小菜,营养搭配均衡,想也知道只有黎语才会在生活细节上这么照顾他们,黎语对他们的好总是这样融入生活中,等他们回首就发现这个朋友已经好到让他们无以回报的地步。 他一反常态没和邵祺斗嘴,“你说,我家那混事要不要和黎语坦白?” “你自己决定,不过那小子鬼主意特别多,你和他说了毛越彬的事,说不定能另辟蹊径,你看我家那事不就是~”邵祺本来也是不赞成把黎语牵扯进来,黎语只是个普通初中生,就是再聪明那还是个初中生,何必搅合进他们这些争斗中来。 只是在那片昙花复活后,他算是认可爷爷说的“福星”的说法,黎语身边总伴随着奇迹,无论是他自身还是在他周围,这些奇迹可大可小,甚至没多少被人关注过,但却切实的发生着。 一开始毛天宇也觉得自家的事不想麻烦死党也一起烦恼,这是善意的隐瞒,只是在看到黎语对他这么真心实意的好,他觉得自己瞒着有点不地道。 再说他现在也正烦恼着,多个人倾听总是好的。 那外室和私生子就要登堂入室了,要如何阻止?而他这个正经的继承人却越来越被遗忘,对这样的现象他无能为力。 等洗漱完回餐桌,还没见到人,“黎语呢?” “屋子里,刚接了个电话就没出来……”话音刚落,两人就看到黎语沉着脸从卧室里出来。 “邵祺,给我杨洋的电话。”黎语简言意骇。 见黎语神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黎语想到这事牵扯不清,恐怕反而引来朋友间不必要的猜忌,而且直觉告诉他,杨家兄弟这次抓余蕊,原因可能就和自家兄弟有直接关系。 现在还没度过难关的邵家,不应该再多生是非了。 这是黎语的天性,他真心对待的亲朋好友,就会这样毫无保留的为对方考虑。 就像毛天宇对黎语隐瞒,感情是互相的,永远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他们几人的情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正因为他们互相太重视对方,才会想的多,考虑的多。 再者,邵祺和毛天宇都是家中小辈,没有权利又怎么能出的了力? 沉吟些许,认真的望着邵祺,“你信我吗?” “自然。”邵祺不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爷爷,毛子和黎语外,还有谁值得他相信。 “那么让我自己处理。” 邵祺干脆的给了号码,才道,“别忘了,我们是兄弟,如果处理不了还有我和毛天宇在你身边。” 黎语没有温度的眼神暖了一些,“嗯,放心吧!之后我会和你们说的。” 回到房间,拨通了杨洋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就好像对方早就猜到黎语会打来一样。 聊完后,黎语面色越发凝重。 杨洋在电话中的几句话在黎语脑海中回放。 “余蕊现在很安全,等一会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哥手下的几个兄弟到是对她很感兴趣,你来晚了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 “余家报复?别搞笑了好吗,这种正经经商的家庭能拿我们怎么办,实话告诉你,就算我们真对他们女儿怎么样,他们也只能认栽!” “放人可以,你揍我的账怎么算?这样吧,你到我这儿被我几个兄弟揍一顿,然后再把邵家那篇昙花地给毁了,我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不知道等我们玩过那小姑娘,再告诉她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她有你这么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未婚夫,她是不是还会心心念念着你会救她?” 按照原本的轨迹,杨家的确能在这次花宴中得到不少好处,这一世出现了黎语这个程咬金,人家怎么能不恨。 黎语知道,若真的毁了那块地,他和邵祺、毛天宇的友情就到此为止了,这不仅是毁了邵家的希望,还是彻底摧毁了邵祺本来就缺乏安全感的心。 除了对挚友外,对余蕊这样一个算是外人的人,他其实没多少善良能挥霍。 但他有做人的基本下限,不可能让一个姑娘因为自己的缘故没了清白,被人糟蹋了去,这和杨瑾然这样的禽兽还有什么区别。 对方已经给了他选择: 要么毁了余蕊,但接下去黎语还会遇到什么杨家的报复就不知道了。 要么毁了邵祺,把自己推到邵家的对立面,失去朋友。 这样的主意,怎么也不可能是杨洋那个草包想的,黎语断定,必然是杨瑾然的主意。 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就是杨瑾然的惯常作风。 在小云的告知下,黎语很快就见到已经赶来a市找宝贝女儿余家父母。 余氏夫妇只知道女儿失踪,毫无办法,这也是杨瑾然早就料到的。 黎语不是第一次见他们,但却是惊讶原本极有气质的夫妇两,看上去非常憔悴,在看到黎语的时候,他们才好似有了宣泄口,余母更是哭了出来,见到黎语就好像见到自家女儿在,在他们心里女婿也算半个儿子了。 就是原本打算等公司上市了踹掉黎语,但在这种临界点的时候,哪里还会考虑这些,只觉得合该撮合这对孩子,放走黎语这样的好女婿,女儿将来还能找到更好的吗? 有担当,有责任感,对自家女儿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在安抚了余家父母,黎语用出去找人的借口离开了余蕊住的房子。 他来到之前去过一次的市中心大厦,这次他甚至止步大厅了,没有预约根本见不到七爷,想想七爷是什么人物,哪里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之前几次那不过是他的运气好。 而这运气,似乎在今天耗尽了。 离明天约好的时间还有二十二个小时,黎语死赖着不走,发挥了前世的小强精神,争取能见到七爷的机会。 他当然想过打电话给对方,但几次打过去从一开始的关机到后面转成无人接听。 是不是被加进黑名单了? 意大利某岛屿私人停机坪。 几个男人站在平地上,望着从远处降落而来的飞机。 狂风卷起衣摆,猎猎作响。 而他们身后是一群站着标准军姿的保镖。 这几个人或许普通人并不清楚,但只要是混迹在道上的,就没人不知道他们的大名,这是有屹立百年不倒号称“不死公牛”的诺斯贝家族第九代首领人物。 能出动他们几个来迎接的,自然是有足够资本让他们重视的人。 飞机停下,从机舱外出来的,是一排训练有素的西装男人,仅仅从简练有力的动作就能看出他们全是能力强悍的练家子。 最后,黑发黑眼的男人站在舱门口,只消一眼,便能让人忽略他的容貌,只记得那双内敛、不动声色的眼。 他的走姿很标准,没有丝毫多余动作,却好像在收敛自身的气势,以便蒙蔽外人,这是个无时无刻都没有破绽的男人。 诺斯贝家族的家主微笑着走上前,操着一口标准的华国口音,“七爷,欢迎来到意大利。” 七爷回以微笑,不动声色与诺斯贝家主交谈,两人看着就像老友见面。 而此时,短暂的手机震动声在这个声音杂乱的停机坪被淹没了去。 阿辉掏出手机快速扫了眼,他是顺叔唯一的儿子,自然有资格保管七爷的私人手机。 在看到上面显示的人名反感一闪而现,默默的按掉,又再次将手机放入口袋,随着其他保镖一起离开。 第69章 part67:身 黎语始终没联系到七爷,意料之中。 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算什么呢,充其量就是个和七爷有过几次交集的孩子。 七爷说不定早就忘记他是谁了。 只不过帮七爷挑了盆盆栽,难不成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黎语苦笑着走出大楼,背后是前台姑娘礼貌而冰冷的眼神。 也许,把他当做一个来攀关系的吧。 他不可能再牵出别人来,杨瑾然要的就是他自己去。 除了七爷这尊佛有足够的背景外,找谁去都能惹得一身骚。 他记得,前世的杨家就是靠着在七爷这里的关系上位的,出了这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爷。 找裴琛?这想法甚至从没出现在黎语的脑子里过。 他男神,在他心目中是不可亵渎的,这种事怎么可能拿去玷污他男神。 黎语上辈子就知道,到了关键时候,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他必须找出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杨瑾然虽然变态,但不是脑残,也不是杨洋那种草包,如果有足够的筹码进行谈判,说不定有转机。 只是筹码哪是那么好找的,他身无长物,除了多了一世的经验还有什么。 [黎语……] 三号的声音拉回了黎语的思绪,他怎么忘了,还有三号! [三三,我的积分能不能兑换什么]他记得系统里面是能兑换现实里的物品的,若是有足够的积分,就是兑换一个火箭炮都不是异想天开。 [哼,总算想起我了吗?]三号小小的埋怨了下,这时候它也不开玩笑,想了想道,[你剩下的积分不多,能换的……我看看,你只有两个选择,一包能毒死大象的□□以及一颗能炸掉一间房的炸药。] 这两个都不是好选择,弄不好就要进局子。 他这辈子还有很多事要做,要为杨渣渣陪葬,他可没想过。 可现在,他还有更多的选择吗? [我要炸弹。]黎语做出了决定。 □□,这个痕迹太重,轻易能留下证据,只有炸弹这一个选择了。 [另外,你这里能联通网络吗,我需要一张详尽的地图。]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最大限度的逃生,特别是他没忘记不仅是他自己,还有余蕊。 别问他一个前世今生都乖得不像话的乖宝宝,能突然做出那么狠的决定。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在生命面前谁都知道要怎么选。 他就是弄不死杨家兄弟也要咬掉一块肉下来,想啃他,可没那么容易! [地图,你当我是万能的吗?这怎么可能拿得到,不过你这想法不错,我建议你可以入侵一个网站看看,这个是一个实验组织建立的微型系统,我可是有专业黑客水平的,这么落后的时代一堆bug,我来传授你点,保管你把那地方里里外外摸个透~] [好,我们马上开始。]黎语选了一个24小时餐厅安静角落,在提前告知让人不要打扰后,就闭上了眼。 只有手上掌握足够多的资源,他才有机会保全自己。 没人能替自己坚强,如果找不到靠山,那么就自己成为自己的靠山。 重生回来后,黎语从没像现在这么清醒的认知。 在椅子上坐了一晚,等第二天黎语睁开了眼,眼中没有丝毫困倦。 紧迫的时间中,他的精神格外专注,在睡梦空间中全力吸收三号教授的。 拿出手机,设定了一条定时发送的信息,如果这事情解决不了,信息就会定时发送到邵祺的手机上。 做好了这一切才起身。 [我们出发吧。] 约定的地点,是一间远离市区的会所,会所还有个看着纸醉金迷的名字:金碧辉煌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儿…… 刚走进门口,就有人阻拦。 “这里禁止未成年进入。” 说明了来意,这服务生打量了黎语一眼,露出了意味不明的露骨眼神,好像知道什么了一样。 穿过几条富丽堂皇的小道,又坐上电梯,电梯上的数字在地下三层亮了起来。 叮一声。 门打开后,又是另一片区域,这里摆满赌博桌,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来任何关注,叫嚷和哀嚎充斥着整个空间,这里的人们眼中充斥着毫无理智的狂热。 这一路上,他暗暗记下某些地标,不紧不慢的跟着。在服务生的带领下,穿过赌博区域,黎语才来到一扇大门门口。 “就这里了。”服务生说完,就留下了他。 昏暗的走道上,只有几盏暧昧的粉红光线照在他身上。 这根本就不像会绑架人的地方,太过正大光明。 但黎语不觉得这比那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好到那里去,或许这里更危险。 他不知道有多少杨瑾然的人,也不知道暗藏着什么后招。 这儿就是杨瑾然的地盘,或者说这间会所,杨瑾然有话语权,能保证出了什么事儿都能担着。 黎语吸了一口气,打开了门。 浓郁的膻味和烟冲了出来,混杂在一起的刺鼻味道让黎语捂住鼻子倒退了几步。 而里面,是男男女女们在各处扎堆、打桩、耸动的情景…… 他们或是赤身,或是穿着特色服装,几乎没几个正常人,淫-靡,混乱,恶心…… “噢~~总算来了啊~”一道戏谑的声音,从黎语耳边传来。 这么标志性的懒洋洋语调,不做他想,让黎语不由的攥紧了拳头。 * 为了迎接七爷的到来,诺斯贝家族也展现了足够诚意,几位大佬全程陪同,到了午宴时更是请出了族长最宝贝的小女儿瑟蕾娜做舞伴跳开场舞。 这让前来的其他家族瞅出了点别样味道,这诺斯贝族长难不成想牵线搭桥? 若没点那方面的意思,这个被保护得密不透风的女孩儿怎么就偏偏今天露了面。 七爷十几年来没再续弦,这不是秘密,传闻七爷深爱亡妻才至今没迎娶二夫人,这说法也就明面上流传罢了,真正相信的没几个。 没有哪个成功男人会专注在同一个女人身上。 即使有,也只是诱惑还不够大。 好色是男人天性,美色、□□、谷欠望,七爷又不是性冷感,自然也会有。 一般女人,也许七爷能不当回事,但这个女人不一样。 她是十大家族的宠儿,从小没接触过家族事务被保护的像张白纸似得,带着校园的书卷味又有女人的魅惑,可不就是极品尤物吗? 她年轻、貌美、还有百年底蕴的强大后台,但凡有野心的男人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貌美蠢笨的花瓶摆家里当吉祥物,谁会嫌自己的势力不够大? 女人不但要美得无人能及,更要足够笨,才能让七爷这样的男人放下戒心,这样的心理诺斯贝族长再清楚不过了。 至于七爷年纪比瑟蕾娜整整大了一轮,那又如何? 没看瑟蕾娜从看到七爷开始,就黏着不愿走吗?有种男人,越老越有魅力,能让任何年龄段的女人倾倒。 与七爷有过接触的人,也发现今天七爷的态度没有往常那样不近人情,至少瑟蕾娜这么黏着,还没被那群凶神恶煞的保镖领走。 这已经间接说明,七爷并不反对联姻。 其他家族的人面上不说,心思却活络起来了。 若七爷真的答应下这事儿,强强联手,整个儿地中海格局都要翻一翻,他们就要好好估量将来要怎么应对这个联合家族了。 七爷全程淡笑着,没表态让人摸不出个头绪来。 其他家族的人心里瞧不上诺斯贝用自己女儿做筹码,野心那么大也不怕吃撑,想一家独大可没那么容易,就不信其他几个家族会眼睁睁放任这事发展。 平衡可不是那么好打破的。 也是正是知道这点,诺斯贝想要先下手为强,成了定局别人也插手不了。 到了宴会结束,诺斯贝族长在和七爷洽谈新开采的钻矿时,分成上不像以前那样强势的死咬着不放,但态度依旧暧昧不明。 能用严家那几处赌场换钻矿部分股份是双赢的局面,只是诺斯贝族长还想就地讨价,实现利益最大化,先吊着七爷才能再谈后面的事情。 谈判本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公事聊完,诺斯贝族长旁敲侧击的问了七爷对自家小女儿有什么感想,在宴会结束,瑟蕾娜可是缠着他让他问。 虽然是因着家族考虑,族长还是希望女儿要自己看上眼才好。 加上就算七爷同意女儿也是续弦,名声上不好听,怎么都是他们吃亏,不过就因着这不好听,七爷也不可能亏待他女儿。 若不是七爷此人实在算的上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人物,他还真舍不得将女儿带出来。 三十岁的年纪,当然算得上年轻人,只是很多人遗忘了七爷的真实年纪。 七爷似笑非笑,“很可爱的小姑娘,您教育的很好。” 这话虽没答应,但却是偏向正面的,族长表示还挺满意。 在七爷回去后,笑容放了下来,面无表情的他看上去极具威慑力,越发深不可测。 顺叔斟了一壶新茶,茶杯冒着热气,七爷却没有碰。 动作微顿,顺叔能感到七爷审视的目光。 目光转移,在阿辉的脸上看了一会,黑沉沉的像是化不开的浓雾。 顺叔一定程度上了解七爷,这会儿完全没给儿子叫屈的心思,反而毫无怨言的跪了下来。 七爷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沉默着,让顺叔更是羞愧的垂着头。 不管今日自己儿子犯了什么事,但能让七爷审视就足够说明他的教子无方。 七爷这么平静的模样,让本来丝毫不惧的阿辉渐渐的流出冷汗,再看到父亲跪地,肌肉也紧绷了起来。他似乎忘了,久居上位的七爷不仅是决策者,自身能力甚至远在他们这些保镖上,他有哪里不对劲或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也许能瞒过自己爸爸,但却别想瞒过七爷。 在下飞机的时候,他那些动作太过明显了! 七爷当面不说,那是因为一个保镖远远没有需要他当面出手的资格,但今天诺斯贝的族长挖了个坑想坑了严家,七爷的心情就在临界点上了,这么点小事却足够让七爷动怒。 若连一个心腹都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他还有什么能用? 他从来不是个好糊弄的人,更不是慈善家,时间磨平了七爷曾经的年轻气盛,却将那股戾气给沉淀了下来。 没一会,阿辉就承受不住,半跪在地上。 第70章 part68:把灵魂卖给恶魔 缓了缓紧绷的心情,将手机捧了上去,“……那个小朋友有打电话给您,我刚才回过电话到a市分部,那边留着一通那小朋友离开前的留言。”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七爷自然猜的到过程。 七爷没有暴怒,更没有斥责,清淡的一眼就让阿辉忍不住软了腿。这样的态度让阿辉心惊肉跳,他能感觉到七爷心情非常糟糕。 想想刚才,七爷全程都被那个女人痴缠着,为了顾忌大局还发作不得,这让早就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的七爷能舒服到哪里去。 “最近诺斯贝家族会有动荡,族长需要两个保镖,你和阿武一起吧。” 阿辉猛然抬头,在看到七爷那无波的眼神时打了个颤,“是。” 阿辉能感觉到周遭保镖们目光中无言的压力,就好像在嗤笑他平日的自以为是。 这让心高气傲的阿辉难以接受,自己是保镖中最特别的心思显得格外可笑。 他是顺叔的儿子,顺叔跟了七爷近三十年,他也一直享受着在七爷身边特殊待遇,同样是保镖他的际遇要好太多了,而且偶尔也能在七爷身边插得上话。 他却拿着这特别当做免死金牌,难怪爸爸总说他太天真。 七爷不是个能被轻易蒙蔽的人。 阿辉瞬间明白,不是那小朋友有多重要,而是七爷身边,不需要一个自作主张的心腹。 这看着只是平常调派,而且诺斯贝族长的确需要几个足够多的人手。 但之后他还能不能回严家,也只是七爷的一句话。 不然,他就是七爷的弃子,一辈子都别想回去了。 这情况,顺叔哪里猜不到,却没说一句求情的话,只是安静的跪着。 阿辉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爸爸能在七爷身边待那么长的时间。 “跪什么,我严家还没到要你们叩拜的地步。” 七爷这话已经足够重了,这是在间接否认顺叔他们严家人的身份。 顺叔不敢再跪,更不敢在这档口触怒七爷。 七爷揉了下太阳穴,疲惫的闭了会眼,才拨通了国内电话,也不知听到了什么,突然站了起来。 “启程回国。” 顺叔没有问,七爷这么说至少说明,儿子虽然暂时待在诺斯贝家族,但却是安全的,而七爷还打算继续用他,这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虽然他们原计划要在意大利待一周,七爷不是个会轻易变动的人,但七爷的命令要的不是疑问和质疑,而是执行。 顺叔没多少犹豫,但隐隐猜到了什么的阿辉却难以置信。 刚才,他以为七爷是不满他自作主张,主意太大,但现在看来,不仅仅如此,也许那个看着没什么特点也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小朋友,七爷真的有些上心了? 随即又觉得自己这想法太匪夷所思。 七爷要回去,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冷静理智的七爷是不可能做出任何冲动的事,更何况为了个几面之缘的人,那黎语都能当七爷儿子的年纪了,七爷有大少,怎么看都是他想法太疯狂。 他觉得,七爷本来就准备在和诺斯贝家族谈判后回国,刚好碰到那小朋友出事而已。 七爷在想什么,又有谁能猜的透。 “我现在就去准备,需要与诺斯贝家族报备吗?”顺叔还记得,就在明天,那位瑟蕾娜小姐还要当导游,带七爷出去游玩名胜。 “报备?” 七爷的疑问更像是在嘲讽,顺叔这才意识到,七爷的行踪谁有资格置喙!本就是诺斯贝家族求着来分股份的,他们严家赶着去反倒被人看轻!严家,还不至于去看他们的脸色。 不愧是七爷,若这么干净利落的走了,那诺斯贝族长还会不会这么漫天要价,真当那钻矿是他们一家的不成? “通知杨家,就说——管好他们的小辈,教不好就别随便放出来。” * 黎语手心沁出一层汗,转头看就是噙着恶意笑容的杨瑾然,比起这房间里的那男女女,他穿的很正常,背心紧贴着精壮的上身,这么近看才能分辨出此人淡淡的杀气,就像没驯化的兽类,他的瞳孔像倒竖着的,散发着阵阵讽刺似得笑意。 黎语觉得……自己就像马上要被蚕食而尽的餐点。 “余蕊呢?” 杨瑾然扬了扬下巴,指着一个方向。 黎语走了几步,才看到人影攒动间,那个瑟缩在角落里,惨白着脸,发丝蓬乱的少女,她被绑住了双脚,犹如惊弓之鸟。 虽然这模样很憔悴,但也同样能确定,杨瑾然的确信守了约定没动她。 这一晚上看着房间里发生的事情,余蕊就是再早熟估计也会崩溃,有时候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死亡以及不知何时降临的未知更让人颤粟。 她已经吓呆了,完全没注意到房间里多出来的黎语。 “现在,可以告诉你的选择了。”杨瑾然强健的手臂动了动,握着小刀就往自个儿手臂上割,上面还留着之前裴琛留下的伤口。 看着皮肤被割裂开,泊泊流出的血,杨瑾然笑得更加开心了,就着手臂就舔了上去。 殷红的唇吸允着血珠,像在品尝什么人间美味。 果然是变态! 黎语扭过头,将微微颤抖的手藏于身后,淡然的说道:“在我说出选择前,我们赌一把吧,若是我赢了你就放我们安然离开。” 他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到了这里,只能成为亡命之徒。 能赌的,不过是杨瑾然那不可一世的骄傲,那可能露出的破绽。 为了活命,黎语耍尽心机。 他相信在自己的地盘上,杨瑾然是不介意玩一点猫捉老鼠的游戏的,杨瑾然有足够的自信黎语和余蕊都逃不掉。而黎语想争取的,也不过是这夹缝中的生存机会罢了。 “呵呵,想法够天真的~这儿有你谈条件的份吗?” 黎语静静的眼神,让他接下去更侮辱的话没有说下去。 “战利品呢,不够格我可没兴趣。”果然不出所料,杨瑾然没有马上拒绝。 “我输了,我整个人随你处置。”黎语笃定道,他相信杨瑾然会同意。 “将灵魂卖给恶魔,够胆!你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吗?”杨瑾然忽然笑了,那慵懒的语调上扬着,好似这才拿正眼看黎语。 他的眼神像是要剥光黎语的衣服,那赤-裸-裸的视线就像一条毒蛇盯着已经是囊中之物的猎物。 “你敢吗?”黎语不为所动,好像被视-奸的不是他一样。 第71章 part69:赌 杨瑾然闷笑了一记。 目光一点点冰冷起来,他混了三年什么人没见到过,像黎语这样干干净净的学生有这份魄力,胆子也算独一份了。但这点微不足道的欣赏,抵不过被三番两次挑衅的不爽。 “莫七,过来!“杨瑾然有些不耐烦。 不远处一个赤身男人在女人大开的腿间耸动了几下,将女人扔到了地上,没再看一眼,拉过挂在椅子上的裤子套在身上,随意的走了过来。 听到男人的名字,再看向男人的脸,黎语目光微动。 莫七,在前世他是知道的。 胜算,几乎是零……那颗炸弹还放在他的包裹里,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打算露出最后的底牌。 “崽子,老子差点被你吼萎了!”从裤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扬了扬手,“要么?” 摆手拒绝,杨瑾然又恢复了那懒洋洋的模样,软骨头似得靠在门背上。 “萎了倒好,没那么多女人给你糟蹋了~”指了指身边的黎语,“露一手,小家伙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堵上了。” “你该找十三,那家伙最喜欢这种小嫩草了。”上上下下打量着黎语,就像在品鉴一件新奇的物品。 这样的目光完全没把黎语当做人,但黎语到底不是真正的初中生,他足够镇定,甚至缓缓扬起羞涩的笑意,如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似得。 这笑容在学校很正常,可这环境下还能这么泰然自若的,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就是和他们是同类人。 到是有点意思。 “这小家伙我留着有用,到十三手里被玩得没命了谁赔给我?” “哦,要活的?”莫七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 “我信佛,不杀生。”杨瑾然理所当然。 叫莫七的男人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蹦出来,“欢喜佛吗?别开这种一点真实性都没的玩笑!” 也许是笑够了,随便拿了件被甩在地上的衣服穿上,又抽了下,对着黎语喷出一口烟,黎语被熏得轻呛出声。 引得莫七玩味一笑,“走吧,小朋友~老子好久没出山了,今天就陪你玩玩~~” 随即又转头对倚在门口杨瑾然道:“待会结束,把这小子给我一晚上~” 这已经堂而皇之在讨论黎语的分配问题了。 他们是直男,但混在这种地方的,不是没碰过男人,偶尔有个葱段儿一样的小男孩,玩一把也未尝不可。 [黎语,你根本不会赌博,想玩死自己吗?]三号焦急喊道。 黎语看似淡定的跟着莫七走。 莫七的出现,让整个赌场像被按了静音键。 黎语突然回复:[谁说,我不会赌?] 第72章 part70:你敢吗? 你什么时候会赌了! 三号在系统里急得盾来遁去,干瞪着眼着急,也许是这环境太过压抑,再看黎语平静到近乎强悍的气场,这一刻也许别人都没将黎语放在眼里,但三号却是最直观感到黎语坚韧的毅力,就和他坚持改造自己一样,似乎没有什么能打倒他。 这让它忽然就想起当初黎语恳求它的场景,一个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也许黎语内心不见得多需要它,那态度更像是绝望到极点而它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实际上,除了提供了学习方法外,它能帮忙的地方少之又少。 黎语,或许只是没有安全感罢了。 他甚至比任何人都清楚,靠自己学到的才是他的能力。 刚才路过的时没有仔细看,这会儿黎语发现这个地下赌-场看着面积不大但玩法还是不少的,老虎机、百家乐、轮-盘、扑克这些,人也不算很多,满打满算也就40,50号人,但看得出来能来这里的应该都是老顾客。 从莫七出现后,原本的喧嚣渐渐安静,直到整片区域的人都关注着他们,那些视线停留在黎语身上,异常诡异。 “七哥,您怎么来了~”众人扔了手上的牌,纷纷上前喊道。 就是一些不认识莫七的,也都静观其变,能到这里的哪个不是人精。 “怎么,我不能来?” “哪能啊,这不是很久没见您过来打打风了!” 莫七将手上的烟扔在地上,在脚下碾了几下,把地空出来,来来,欢迎我们新来的小朋友~~” 这下,更安静了。 所有视线都集中在黎语身上。 “七哥,你从哪儿找来的?” “长得挺俊啊!” “咱这儿可是正经的会所,不招未成年吧~~” “看着是十三少喜欢的那型啊!” …… “好了,都他妈让开,他要来赌命,你们想押注的现在就可以押了!” 黎语眼神微敛,若不是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他轻颤的眼皮。 只安静了一会,瞬间爆发出浓烈的哄闹声。 “哈哈哈哈……” “和七哥赌小家伙嫌命长了啊!”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他妈的这年头什么妖魔鬼怪都出来了,都不知道现在小孩怎么长的!” “咱们七哥很久没自己下场了,他算个什么来头?” …… “都给我闭嘴,这人是崽子带来的,你们要闹找他去闹,老子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们玩,现在就开始!”莫七低沉的一句话,让那些起哄的人不禁让出了条道,不再瞎嚷嚷,这才转头看向一直从容不迫的小男孩儿,“你和崽子有什么约定我管不着,老子出场费可不低,今天输了就他妈的给老子当场脱-光了!” 口哨声此起彼伏。 这么一说,赌-场里气氛暧昧起来,能看到这么个看着清高的孩子堕落,这样的心理兴许不少人都有。 “好啊,若你输了也一样,你比我年纪大,占着年纪上的便宜,干脆再绕着香江跑一圈吧。”香江,a市的最大的河流,直通南海。 黎语抬头,发丝微动,沉静淡定的气质让他看着格外柔和,与这个地下室完全两种画风。 但说出去的话,却一样的……不要脸。 对付恶人,就一定要比他们更恶。 “呵呵,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崽子看你不顺眼了,小学老师没教你好好说人话是吧?”莫七的眼眸中,是刺骨的寒冷。 这才是黎语印象中的莫七,杨瑾然的军师,未来就是严成周都要让两分面的赌王。 “我对人说话,都是很好的。”可惜,你只是个禽兽。 “挑一个,想要什么哥哥都陪你玩。”莫七反倒不生气了,他算看出来,这小男孩是个硬茬子,光靠嘴上占不了什么便宜。 他指着各色赌博的项目。 强大的自信让他笃定无论黎语选什么,都不可能输。 “选这些普通的赌-博项目又有什么意思,我们今天玩个有趣的吧?”黎语依旧羞涩的微笑着。 但短短几分钟的交流,莫七就看出来,这小男孩完全不像表现的那么无害,这笑得越是单纯,心越黑。 他很好奇,到底杨瑾然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奇怪的小家伙。 单纯?骗鬼吧! 而莫七还没发现,他已经不知不觉陷入了黎语掌控的说话节奏,跟着黎语走。 黎语说话,只分想说和不想活,只要他愿意,他能在瞬间得到别人的好感,同样的,只要他愿意,他也能利用说话来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 从杨瑾然喊来莫七后,他就在关注对方的神态和一言一行,此人在赌博方面有着疯子一样的痴狂。 “有趣的?老子纵横赌-场几十年,该玩的都玩过,你说你有新鲜的?” “。”黎语轻吐单词,他不会赌-博,只能赌命。 莫七瞳孔一缩,脸上的漫不经心消散了。 黎语说的是赌-博,但不是常规意义的赌-博,它叫总统娱-乐-城,又名轮-盘-赌,赌具就是枪和人命。 赌法也很简单,在左轮手枪的弹槽里放一颗子弹,任意旋转后,参赛者轮流对着头开枪。 空枪是为逃过一轮,打中既死亡,怯场自然也算输。 押注的人会对参赛双方的性命押注。 一片哗然,知道的人看向黎语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不知道的在被别人告知下,也是神态不一。 “你敢吗?”黎语那眼神,好像在发着柔和的光。他既然敢挑衅,就没想过输。 黎语那本来看着平凡无奇的柔和笑容居然有种毛骨悚然的味道。 疯子,这绝对是个疯子! 莫七见过的变态不少,像杨瑾然就是个爱自残的变态,但年纪这么小,看上去特别正派,像学校里高材生一样的小男孩,怎么会这么疯狂。 而他能确定,这个小变态,说的都是认真的。 “杨瑾然,你他妈的听到了吧!这堵,你他妈的自己上!”莫七简直疯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赌注,居然会出现在今天,也从来没想到说着来赌命是真正的赌命。从他没喊杨瑾然全名,反而说的是全名,就知道莫七心理上的极度愤怒。 杨瑾然,你到底哪里找来的小变态! 别说莫七,就是目睹全程的三号都不敢相信这是它认识的黎语。 想想黎父,再想想黎君,看上去都正常到不行啊! 黎语到底像谁啊? 三号不知道,黎语不可能像黎家人。 他骨子里的疯狂因子,是十成十的严家人。 第73章 part71:呸 黎语缓缓抬头,并不明亮的光线中只有一双眼,亮得惊人。 嘴角,以缓慢的弧度,勾了起来,分明是清秀的脸却透着极致的妖冶,直勾勾的望着一个方向。 在监控室的杨瑾然将耳机摘下,看着屏幕上的画面,黎语那眼神明晃晃的哂笑就像在讽刺他的自以为是。 最让杨瑾然心惊的是,黎语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知道他们的监控器放在什么地方,就好像他熟悉这个地方每个细节般。 那瞬间,让杨瑾然有一种,直接和黎语视线交汇的错觉,身上的毛孔都好像被腐蚀了一般的窒息味道,那只小豹子的眼神,太美了,美得好想————抠下来! 杨瑾然舔了舔唇,这种细微到微妙的被侵略感让他完全兴奋了,他很久没有这么刺激的感觉,想要狠狠弄死一个生物,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他在痛苦绝望中死去的感觉,然后变成自己的收藏品。 太兴奋了,他必须狠狠压制才能表现的不那么扭曲。 不由得,缓缓摩挲着手上的佛珠,温柔的视线望着这串并不起眼的佛珠。 信佛,他少数的真实。 “崽、崽子哥,我们要下去吗?”一个小弟在看到杨瑾然那扭曲的面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当然去,这么美的生物,死得一定也很美。” 打开抽屉,拿出了躺在里边的左-轮-手-枪。 就在杨瑾然要下楼的时候,手机铃声突兀的响了起来,接起来是杨洋气急败坏的声音。 “哥,快放了黎语!爸妈他们要你马上停手!他们要弄死我了!”杨洋简直被逼哭了,他好好的在酒吧里喝喝小酒,本来家里管着就是偷偷出来的。 没想到进来一堆自家的打手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抗走就算了,还说都不说一通就把自己处扔来扔去,他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向来疼他的父母怎么会这么不讲情面。 最后在打手的棍棒下,他把所有最近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被打得鼻青脸肿,这次却根本没人同情他,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父母这么恐慌的样子。 那黎语什么来头?不就一个啥都没的初中生吗? 觉得自己草包儿子说不清楚话,杨父抢过电话,“杨瑾然,马上把那个孩子放了!” “哦,凭什么?”别说他现在想收藏那眼睛,就是没这想法他也不打算放过那小子。 努力压了压怒气,杨父缓声道:“我知道你是想帮咱家吞了邵家,但这事不急,慢慢来。那个小朋友,真的不能碰。” “谁、说、我为了你们了?” “你!”杨父气急,“你要是不放了他,今天咱们杨家就没你这个人!” 杨瑾然嗤笑了一声,直接挂上电话关机。 “喂喂喂?” 杨父发现杨瑾然挂了,面如死灰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错愕。 这下、完了! 杨瑾然出现在地下室,他软骨头似得慢悠悠走过来,只有那眸子深处在望向黎语时,透着一股嗜血味道。 黎语微笑着,默默的想着:变态。 三号:其实黎语……那些人眼里你也是个小变态来着。 当然,三号明智的没把这话真的说出来。 “莫七,胆子别那么小,惹得人家小朋友都要笑话你!”将手-枪递了过去。 “老子的命不是用来这么赌的,你……”电光火石之间,那把手枪居然对着自己的太阳穴。 只听杨瑾然云淡风轻道:“你不上,我就先解决了你。” 让人毫不怀疑话语中的认真。 莫七太阳穴跳了跳,恶狠狠的盯着杨瑾然,好似恨不得要啃下一块肉来。 “死的不是你,你当然说的轻松,别想老子帮你擦屁股!” “莫七,你还想在道上混就该知道规矩,答应的赌局不应,这种心态一辈子被人瞧不起,也一辈子——都成不了赌王。” 黎语沉默的看着,现在的莫七远没有未来叱咤风云的谈笑风生,目前仅仅是个技术不错的赌徒罢了。 但能把这样一个人教育成那个跺跺脚都能让西区地震的七哥,足见杨瑾然此人的可怕,懂得抓人的软肋攻击。 黎语忽然脑中有个疯狂的想法,如果还没等他成长,就把莫七干掉,那么未来就没有一个叫七哥的赌王了。 干掉他! 他要一次打得杨瑾然再也不敢轻易对他出手! 连只鸡都不敢杀的黎语,在这样的环境下逼迫下,一点点蜕变出另一种面貌,潜藏在他心底的,果断、狠辣、不留隐患。 若他坐以待毙,才会后患无穷。 若不狠,就是死路一条。 莫七喉结滚了滚,他冷静下来后,自然清楚杨瑾然说的,即使明知道对方是在激将法,却不得不上当。 因为他想当赌王,而赌王,不仅要技术,更重要的是赌品。 不战而降,最为人所不齿。 “来吧。”闭上眼,莫七此时彻底冷静下来。 很满意自己造成的效果,杨瑾然将枪递给一个小弟。 在放入子弹后随意转了下,才又回到杨瑾然手上,笑得慵懒,眼底却没一丝感情,“你们谁先?” 其余众人眼看有这样的好戏,居然都开始押注。 但这押注过程,却异常安静,噤若寒蝉。 气氛越来越紧张,像一副紧绷的弓弦,随时面临崩断。 “我先吧。”莫七道,第一枪,一般是最安全的。 “尊老爱幼是我的美德,当然是大叔先了。”黎语笑得无辜,望着对面才三十来岁的青年道。 众人:呸! 这副无害的样子,你还想唬谁? 但,黎语刚才的表现,到现在依然不变的柔和模样,却让他们只觉得不寒而栗,哪里会真的说出口。 拿过枪,莫七脸色微微发白,太阳穴跳动的越发厉害,就是清楚结果这也是拿命的赌注。 但神情还算镇定,到底他见过的世面不算少,只是再一次在生命线上徘徊罢了。 即使空弹的概率再高,也不代表完全安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紧闭眼,抵着脑袋,按下扳机。 咔嚓。 被攥紧的心脏一点点归位,背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也许才几秒,却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任何一个想求生的人,都在乎生命。 这并不可笑。 莫七已经没心思观察黎语,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将枪交了过去。 “该你来了。” 第74章 part72:心理战 很安静的地下室,除了隔壁房间传来的*撞击声,间或的抽打声和舒爽的哭喊隐隐约约钻入耳中,那些人,还在浑然忘我的交合着。这些声音交织成一股令人作恶反胃的淫-乱背景乐,这是个与他在学校截然不同的世界,但社会上就存在着这样为数不多的一群人,游走在法律与道德的边缘。 越是耀眼的阳光下,那影子总是越发的……黑。 黎语毫不犹豫的接过,掂了掂枪身,动作极为流畅的对着自己太阳穴就是一枪。 轮空! 他甚至从头到尾脸上都保持着那波澜不惊的模样。 这过程没有丝毫犹豫,连动作都行云流水似得,就好像做了很多遍。 但谁会有事没事,拿着枪对自己脑袋开。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他心中没有一点害怕。 杨瑾然双眼微微眯上,眸子深处是仿若要烫伤的灼热。 但周围人的目光可就像看怪物一样了,这孩子是疯子吧,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吗? 两轮过去了,四发空弹。 这是最后一轮。 子弹,只在这最后两发之中。 递着枪的手停在半空,莫七迟迟没有接过去。 汗如雨下,他的瞳孔放大。 那把枪好像在预示着自己缓缓流逝的生命。 他不敢接。 就在他人觉得黎语要不耐烦的时候,他忽然笑了起来,这闷笑声在这剑拔弩张的环境里格外突兀。 莫七盯着面前的少年,黎语也毫不闪躲,那原本看着阳光自然的眼梢缓缓上弯,在眼尾处挑起一抹邪气,这个浑身都散发着大自然味道的男孩瞬间带着夺人心魄的魅力。 黎语能感到,那如同毒蛇粘液一样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除了杨瑾然还有谁,但这人本来就是变态,越是躲避、害怕越是会引起这变态的加倍□□。 他现在的关注点还在莫七身上,至于杨瑾然,无视是最好的选择。 “大叔,你想我上你吗?这么盯着我,我可是会误会~”黎语调戏的口吻,与他小白兔似得柔软笑容形成强烈反差。 众:重口味的变态……莫七可是个肌肉强健的男人。 莫七脸上闪过错愕,这几个字分开看好像都认识,合一块儿就不认识了,也许这和说这话的人有关,黎语的脸太具有欺骗性,太过青春洋溢。 “不过我只喜欢女人~恐怕要让你要失望了!”黎语无奈的语气格外惹人厌。 莫七半响才回味过来,右手风驰电掣般伸出,一把抓住黎语的衣襟,将人举到半空。 此刻的莫七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兽,气氛一触即发。 黎语没反抗,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面沉如水的莫七,轻轻的做了个口型:不紧张了?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这个小朋友在莫七盛怒下,居然毫发无伤的被放了下来。 莫七沉默的拿过黎语手上的枪,看了一眼黎语,“你,很好。” 这时候,他才发现,从刚才到现在,无论是气氛还是思想,都被这个少年牵着走,只是在生命面前不能淡定,等冷静下来莫七哪里看不出来眼前的人谈话技巧有多刁钻。 这一刻,莫七感受到黎语那不露声色的冷静和超高的情商。 他甚至有种强烈的预感,若是这个小朋友成长起来,无论哪个方面都能很可怕。 莫七握着枪的手在颤抖,或许是害怕,也或许是兴奋。 这一枪,决定了他的生死。 但刚才黎语那一番做派,让他恢复了些许理智,没有怯场,也没有干脆认输。 作为一个赌徒,他宁愿死在赌桌上,这是他的骄傲。 视死如归的对着脑袋,扣动扳机的瞬间,在场很多人忍不住闭了眼。 咔嚓一声,空枪! 莫七松了一口气,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己的背被汗水浸透了一大半。 还剩最后一枪,毫无疑问,那颗子弹就在这最后一轮里,黎语必死无疑。 “等等,你真不想活了?”莫七觉得面前的少年就这么死了,太可惜。 他见过各色各样的男孩,比如爱玩弄美少年的十三少那里,有堕落的,有抗争的,有不屈的,有麻木的,他看的太习惯了,只是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若这么死了,哪里还能这么容易冒出这么个浑然天成的小变态。 这样一个注定万丈光芒的少年,未来的发展太让人好奇了。 在这个年纪就能宠辱不惊,能把他耍的团团转,就在刚才一瞬间,他是想直接认输的,这份心机有几个十四岁的少年能有。 黎语依旧没有犹豫,甚至云淡风轻的举起枪,对着头就是“嘣”一声。 空弹! 依旧是空弹!! 这怎么可能! 黎语又笑了,那张漂亮清秀的脸蛋好像一张令人捉摸不透的油画,对着莫七道“我向来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怎么会轻易寻死呢!? 六轮全是空弹,里面根本就没子弹! 再看向黎语那笑,是耍了他们所有人啊! 从一开始,他就不担心被打中,所以才能那么冷静,那么肆无忌惮。 所有人看着黎语摊开的手,正是那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出来的子弹,反射着金黄色的光,那光看在杨瑾然眼里,格外刺眼。 上辈子,严成周也有一把左-轮,无聊的时候就拆枪玩,大少爷脾气发作起来,就要拉着黎语一起玩拆装,有时候还比谁拆的快这样无聊到极点的游戏。 用现在网络语来说,黎语已经玩得不要不要的。 只是变个魔术,那子弹在轮到他的时候就已经取了出来。 他很珍视自己重活一回的命,怎么可能轻易在这个地方送了人,还是送给杨瑾然他们,多不值。 “你故意的!”杨瑾然的语气恶狠狠的。 “但我没输,不是吗?”轮-盘的时候,可没说子弹不能拿出来。 黎语只是在寻找这个规则的漏洞罢了。 当然,这样利用漏洞的事情,只有一次。 “但你也没赢!”杨瑾然怒极反笑。 气氛像是被拧紧的法条,紧绷至极。 “是我……输了!”莫七忽然道,他狂跳的心脏回归平静。 在看到黎语手上的子弹时,他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杨瑾然没想到莫七就这点出息,失望透顶,低吼道:“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吗?” “输了就是输了,赌品——这可是你刚才告诉我的。”莫七毫不示弱,那气势上丝毫不输开始暴躁的杨瑾然。“刚才若不是这小家伙的那几句话,我早就认输了。” 这一刻就像黎语一开始就猜测到的,莫七这人虽然混可却很在乎赌王的称号,赌品毫无疑问,无论是中途认不认输,莫七都会承认输,再者,前世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而这一次,黎语知道,他赌对了! 步步为营,短短几十分钟里,他险死还生,为自己和余蕊,赢得了一线生机。 杨瑾然越发狂热的摸着手上的佛珠,企图让自己能够冷静下来。 他甚至点了一根烟,吸吐了几口,一双眼绿幽幽的,好像倒竖着,虽然笑着,却格外冰冷。 “行!小鬼,你果然足够阴险足够卑鄙!你赢了,走吧!”见黎语没有马上离开,“还留着干嘛,等我请你喝茶吗?” “你挡着我的路了。”黎语无辜的眨了眨眼。 不着痕迹的将从刚才就发抖的手放进口袋,黎语——一直很紧张。 杨瑾然几乎要将手中的烟捏碎的力道,扔在地上,让了开去。 围在这周围的人,默默给黎语开出一条道来。 静静的,无声的。 似乎这个少年,是个可怕的恶魔。 再次来到那个房间里,穿过那些沉浸在□□里的人们,找到了在角落里吓蒙了的余蕊。 将绑着的绳子解开,叫了几声,余蕊双眼依旧放空的望着地面。 黎语无法,打了几个耳光,疼痛让她的神智渐渐回来,在看到黎语的刹那,她全身都在发抖,眼中迸射的是希望。 发白的唇上下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目光专注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似乎要好好记住。 这一刻,黎语是她唯一的救赎。 她死死的拽着黎语脖子,扑了过去。 两人没有语言交流,但同样冰冷的心,在感到对方的体温时,奇迹似得贴近了。 “我们必须马上离开,你还能走路吗?”将余蕊打横抱起,贴着她的耳旁,黎语轻声问道。 长久的捆绑姿势,让余蕊手脚僵硬,她摇了摇头。 “没关系,你静静的听我说,外面的那几个人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们的,待会等你麻劲过去后,就拍我肩膀一下。”黎语很清楚,这只是短暂的喘息,现在正对着暗号。 余蕊声音黯哑,似乎哭得喉咙干涩了,“……好。” 就在他们走出门口的时候,那些正在疯狂律动的人们好像发现了什么,纷纷阻拦。 “你要带她去哪里?” “这是来砸场的?” “哪条道上的,说来听听!” …… 黎语被他们包围了,在他怀里的余蕊更是害怕的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一天一夜待在这里,已经看了太多,生怕被这些人也拉去。 现在能给她安全感的,只有黎语。 将脸深深埋入黎语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是阳光的味道。 心,好像慢慢平静下来。 他……居然来救她了。 在她以为,她死定了的时候。 “放他们走!”人群后,响起杨瑾然的声音。 “什么,崽子哥!” “兄弟们抓她,可花了不少力气!” “凭什么,你别以为有吕哥罩着你就……” 其他人非常不满,杨瑾然握着手上的枪,朝着天花板开了一枪,“砰!” 一瞬间,安静了。 “谁再废话一句看看?”杨瑾然的目光扫过那些所谓的兄弟,一时间所有人闭嘴了。 黎语忽然想到了一句话,强权即真理。 在这片地域上,那个最有话语权的,就是制定游戏法则的人,想要挑战他的权威,就要有足够的底气彻底压制他,再推翻之前的,制定新的法则。 黎语抱着怀里因为枪声瑟瑟发抖的姑娘,轻声安慰,“别怕,我在。” 短短的几个字,好像有神奇的魔力,颤抖不再那么明显。 众人让开了道,黎语一路畅通无阻的走进电梯里。 直到黎语消失在电梯口,才有小弟问:“我们真的就这么容易放他们离开?” 杨瑾然冷笑了一声,“把那几头刚从地下犬场弄来的杂交昆明犬带过来,给我把人刁回来!” 他只答应了放走他,可没说,不再抓回来! 第75章 part73:生机 奢华的大厅里还流淌着前夜没散去的香水味,仆从们有条不紊的穿梭其中,正在为今日晚宴做最后的准备,但他们都不着痕迹的离某个角落远了一些。 角落沙发上坐着一个年长的男人,他阴沉着一张脸。 他就是刚刚收到七爷离开消息的诺斯贝族长,本以为一场互赢的合作,最多也只是分配点上的谈判,不出几日就能皆大欢喜的事。 难道,是有听到风声的那几个家族中途插手? 真是该死,早知道就该在第一天谈妥,现在再去和七爷谈要比当初高出多少倍的代价? “爹地,为什么严走了!”去找人却落了空,瑟蕾娜风风火火的从门外走来。 “没有为什么,他看不上你。”看着自己春心萌动的女儿,族长也是很心塞,他们意大利的女人是全世界最有魅力的女人,特别是他女儿天生尤物,电力十足,裙下之臣更是数不清,难道华国的男人连这点审美能力都缺乏吗?原本他还不信,现在却是不得不信,这七爷挑人的眼光高得离奇,难怪这么多年,严家都没个女主人。“好了,这事就这么算了,你和他不可能。” 现在七爷的态度摆那么明显,他又不是嫁不出女儿,何必再贴上去惹人闲话。 “不会的,他昨天分明有对我笑!”瑟蕾娜不敢置信,世上怎么会有男人对她没兴趣? 飞机上,七爷面目表情的阖目听着属下对意大利几处产业的汇报情况,双腿自然的交叠着,手指有规律的敲着椅扶手,那轻微的声音像落在心脏的击打声。 七爷在非危险环境下,自然而然摆出的坐姿,但看似休息的坐姿只是假象——方便他随时随地应对任何突发情况,比如击毙任何可能存在的危险,长年累月的习惯让七爷即使在毫无危险的情况下依旧保持着足够的杀伤力。 顺叔将沏好的茶端放在七爷身边,七爷明面上的爱好有不少,当然这都是摆给外人看的,所以每年七爷的生辰都会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各种顶级茶叶。 渐渐就有人悟出了个七爷的态度,若哪天七爷送茶叶给人,就说明他不会追究下去。 今天,七爷却是连一口都没碰,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这是七爷心情极差的临界点。顺叔想到刚才联系a市分部时,收到的消息。 这事牵扯到那个叫黎语的小朋友,那就不能善了了。 七爷这辈子在乎的事情不多,但大少却是在那最特别的位置上的,之前因为黎语挑的那盆盆栽,居然让大少主动打电话给七爷,虽然不知道电话里聊了什么又惹怒了七爷,但事后顺叔却看得出来,自从语少失踪后七爷十多年来从没那么高兴过,别人看不出来但顺叔自问跟了那么多年,哪里感觉不到七爷的心情变化。 七爷有多在乎大少,就有多心痛大少的不着调。 父子两十几年来都没调和过,黎语小朋友那小小的一个举动,却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七爷嘴上不说,却对这小朋友是感谢的。 这会儿黎语出事,可不就撞在枪口上,这份不算小的人情,以七爷从不亏欠的性格必定是要还的。 七爷面沉如水的下了飞机,就看到杨家人迎了上来,那神色中全是诚惶诚恐。 从没见过七爷的杨洋,这会儿早就被自己爹妈警告过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到是安分了一会,可看到这人居然是那么年轻俊美的让人心颤的男人,再看到自己爸妈那小心翼翼赔罪的模样,有点不敢置信,他见过最牛的人,也不过是那十三少,可那十三少在这位的前头,或许连提鞋都不配。 直到,那群七爷身后的保镖警告他的那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看太久,差点儿吓得软了腿。 分明没有凶神恶煞,却让他打心底发颤。 杨父边观察七爷的态度边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杨家虽说是靠着严家上位,但直到如今这才是杨父第一次见到七爷本人。 “带路。”听完他们的描述,七爷简短的命令道。 随着保镖坐上外边等候多时的车子,从头到尾也没在关注杨家人。 就在车子驶向郊区的路上,平稳前行的车子忽然产生轻微的震动,七爷睁开他了眼,定定望向窗外。 “停车。” 七爷下车,其他车自然也停了下来。 杨父本来还想解释什么,但看到七爷那盯着远处的表情,什么话都给吞了回去。 就在这个角度,远处的房屋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黑滚滚的浓烟上了天际。 下车的杨洋,被那余震吓得在开车门时绊倒了脚,狼狈的摔倒在地。 抬头就看到保镖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惊悚的缩回了车子里。 “顺叔。”七爷看了会,突然道,“加派人手。” “是,七爷。” 杨父见七爷从看到那爆炸到再次坐上车,都相当冷静,就是发号施令的时候也没有一丝动怒的样子。 心里不由得七上八下,他拿不准那黎语到底是什么来头,又能和赫赫威名的七爷有什么关系,七爷的态度更是看不出任何端倪。 半小时前。 黎语感到肩膀上的轻拍,与余蕊对视一眼。 电梯里有监控器,他们没有大动作,而电梯上升的速度也很快,他必须争分夺秒。 “待会,听我命令。”只是短短几个字,但他相信以余蕊的聪慧,一定能懂。 余蕊慎重点了点头,眼中是全然信赖,这一刹那,黎语在她眼中不是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而是个打不到的男人。 叮! 电梯到了。 黎语瞬间放下余蕊。 “跑!右边十步的摄像头,前方20米的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用尽一切办法砸了!”边对着余蕊低吼,黎语边冲向餐厅里边,拿了一张椅子搁在正要紧闭的电梯门口。 堵住了其他人利用电梯围追堵截的可能性。 让电梯门关不上后,他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安全出口处,将那扇大门锁住。 这时候,平时坚持锻炼跑步的效果就出来了,他的爆发力格外猛。 在听到间隔响起的两声碎裂声,他知道成功了,余蕊已经成功打坏了摄像头。 两人空中交汇的目光,是求生的执着。 以及,绝对不能被抓到。 无论他还是余蕊都知道,这次再回去,对他们就不会是那么温和的手段了,在这些人眼里,也许让人无声无息消失不是件难事,但最恐怖的是,是让人求死不能。 与此同时,一群人带着几只凶声恶煞的昆明犬,等在会所一楼,就等着黎语两人电梯里出来的时候瓮中捉鳖。 但他们没想到,黎语已经算到了,他因着前世的几次见面,对杨瑾然的做事风格有一定了解。 一开始黎语的目标就不是一楼,而是地下一楼! “该死,那小子居然到的是-1!” 其中一个人死死摁着电梯,上方的数字却始终显示在-1。 “不好,他肯定知道了,下楼!” “要是在自己的地盘,连两个小孩子都逮不住,我们在道上哪里还有脸!” 一群人,带着几头目露凶光的昆明犬,冲向安全出口。 地下一楼是餐饮和娱乐的地方,电梯门打开后就是能容量千人装修成北欧风情的希腊餐厅,此刻由于不是开业时间,空无一人。 脑中再次回忆着已经在昨晚设计了无数次的线路,那是他认为最保险的路。 “我们走,把这层楼的电闸毁了!”没了光线,想找人就不容易了。 话音刚落,一声声狗吠声隐隐传来。 不好,他们来了! 余蕊正在揉捏还有些酸麻的小腿,就被黎语猛然拉住手跑了起来。 两人穿过餐厅,就来到灯光昏暗的走道,凭着记忆中的线路,黎语像在走迷宫一般带着余蕊逃窜。 身后的狗吠声,分了好几路,充斥在整个地下一楼。 还差一点点了,就能到电闸的地方! “我……我真的……吃不消了!”余蕊呈现严重缺氧,黎语带着她绕了一圈圈逃避追捕的人,这个会所看着不大,但却远远比她以为的大的太多了,这里就像一个巨型地底王国。 余蕊面色惨白的发紫,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加上精神上的双重折磨,本来就非常虚弱,被黎语这么带着激烈运动,她难受的头脑发晕,冷汗直下,心脏不规律的狂跳。 汪! 汪汪汪! 还有一群人踏地声。 越来越近了! 黎语握紧拳头,这是要他们死无葬生之地。 就是死,他也不想被狗碎尸。 余蕊大口喘着粗气,她也知道自己是累赘,“快走,别管我……” 曾经看到电视剧上放出这样的舍己为人的场景,她是嗤之以鼻的,到了关键时刻,谁会不在乎自己的命,为别人?这种圣母在现实生活里就是最早死的,而她一直认为,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余蕊,一直认为自己的思想比许多同龄人成熟很多。 可这个时候,这句话,她却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 这就是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快……放我下来!”才吐出一个字,就被黎语接下来的动作给戛然而止了。 “闭嘴!”黎语低吼着,将余蕊背在自己身上。 任谁都知道,这样会拖慢速度,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他不可能放下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留在这种地方,就像在泰坦尼克号快要沉船时,就是有那么一些男人会坚持他们的原则,就是死也会像个真正的男人。比如那句有名的:[这艘船上将没有任何一个女性因为我占了救生艇而丧命],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活得苟且偷生还沾沾自喜。 黎语的品德不见得多高尚,他也很自私,可一个男人丢下女人自己逃命,那怎么看都是畜生的行为。 更何况,如果放任她留在这里,那他这么以身犯险就显得滑稽可笑了。 他没发现,爬在他并不宽阔的背上,余蕊眼眶盈满泪水。 就在此刻,前世差点害死黎家兄弟,将黎君烧得半身不遂的余蕊,正式倒戈,一点点误差,让她成为了黎语牢不可破的死党之一。 离电闸的地方,还有那么一小段的路,希望就在眼前。 但现在,没时间了! 那写步伐声和狗吠声交织在一起,像是死亡的号角。 越是紧张的时刻,越要冷静。 水声? 不远处,就是一处大大小小的温泉式泳池,仿真的假山和石块,冒出滚滚热气的水,错落着几处绿竹,美得犹如仙境。 但这时候,他哪里还有命去注意这里有多美。 几只犬的叫声已经近在咫尺了。 在迅速观察过这几个泳池后,又胡乱跑了几圈,就决定——下水! 他没时间再问余蕊会不会游泳,将她放下,“吸气!” 余蕊瞬间明白了什么,吸了一大口。 两人跳入了泳池,紧贴着池壁,掩藏在一块漂浮在水面的巨大空心岩下面。 瞬间,水好像要灌进口鼻,埋葬所有感官,难受之极。 黎语努力睁开眼睛,摈除水声聆听着上方的声音。 就在他们藏好的瞬间,那群人来了! 脚步声,甚至就在他们头顶。 而那几只听声音就格外凶狠的狼犬在几个池子附近徘徊。 “找!他们肯定藏在这里!” 第76章 part74:一线 幸好,他刚才胡乱跑了几圈,混淆了它们的嗅觉,刚才电光火石之间把余蕊的发夹给扔到了外面空地上,应该能拖延一些时间。 黎语仔细回想了下做的一切,总觉忽略了什么,是什么…… 狼犬们贴着地面嗅着,那粗喘的声音就是透过水面也能传来,一只硕大的狗头忽然他出现在斜上方,从岩石和池壁的缝隙间能看到那深褐色的狗头,它正咧着嘴往水下张望。 那黑不溜秋的诡异模样,不像任何一个品种——反倒像是狼犬与什么野兽杂交过一样。 那流的口水滴在上方的水面上,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令人作恶。 但黎语不敢动弹,不敢有丝毫异样。 “把这几个池子给全部搅了!每一个都仔仔细细的找!” 该死……! 翻搅起的水浪声响起,整个空间充斥着紧迫感。 随着一个个水池被搅得天翻地覆,距他们这个小池子也越来越近,而离他们躲到水下已经过去几十秒了。 黎语注意到余蕊已经到极限了,她快撑不住了! “最后几个池子了,你们他妈的动作快点。” “还不快点!” “上头催了……” 上面搜索的声音持续传来。 黎语当机立断,手指捏住余蕊的下颚,眼中满是抱歉,每个女孩的初吻都是珍贵的,虽然在黎语看来这不是吻,只是渡气罢了。 而黎语此刻还不知道,这个吻产生会多少后续影响,在被一次意外的捅破后,几乎每个人都理所当然的认为他是笔直笔直的直男,就是别人弯了也轮不到黎语,也因此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的黎语也没想到,这辈子的吻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给了出去。 余蕊瞪大了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她甚至没想过要推开他,因为这个吻太温柔了,温柔的让她想哭,就好像她是稀世珍宝一般。 那窒息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他又在救她……黎语,你还想我欠你多少? 余蕊鼻子一酸,只是在水中就是想哭也哭不出来。 当她回神后才发现她已经不知不觉被黎语带到这个池子的一个掩藏的小洞口里边,一片黑漆漆的。 是排水口吗?或是其他的什么,黎语果然不是带着她随便跳的。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佩服黎语的观察入微。 这里很拥挤狭小,他们只能半缩着等待上面的人排查完毕。 在乐理基础课程上有一节课讲的是肺活量与唱歌的关系,为了锻炼肺活量他每晚都在睡梦空间里练习闭气,长久以往下来,到是练了些成绩出来,可再怎么厉害也有限度,他刚才又把大部分空气给了余蕊,现在每分每秒他靠的是意志力在坚持着。 快了……只要等他们离开,就能上去。 但即使是几秒,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度秒如年。 听到响动,来了! 两人本能的更往这小空间里边缩,强烈的生存意志让他们时刻突破身体极限。一根粗大的棍子在池子里搅来搅去,那块空心岩也早就被挪开了位置,有一瞬间棍子甚至就离他身体只有分毫,差那么一点点。 直到胡乱搅弄了一圈,上方的人才离开。 “这里没有!” 还没等黎语松了一口气,突然其中一个人开口道:“打电话问下监控室的人!” 监控! 黎语这才意识到,他刚才一直忽略的盲点,他记得最门口的两台监控,却忘了屋子里的! 这次,完了! 黎语已经快撑到极限了,一张俊脸憋成了紫红色,要是一分钟内那些人还不走,他只能冒险带着余蕊上去,然后扔出炸弹。 这是唯一的机会,但这样的后果是他自己也可能被余*及而受伤甚至丧命。 在系统里,一个粉琢玉雕的男孩急得跳脚,它是三号的化形,调出系统界面版,看着还剩百分之80生命的血条,犹豫没有太久进行操作。 [是否确认使用百分之十的生命换取宿主三分钟生命。]系统总是这样,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是。]它点了下去。 一瞬间,黎语就感到那五脏六腑都被挤碎的压力消失了,就好像能在水中呼吸一样。 [三三,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你想太多了吧,我不过让系统给了你一点氧气,还不快快谢主隆恩。]黎语只能听到三三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疑有他,只觉得又欠了三三,如果没有它,已经准备背着炸弹上去了。 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又再次萦绕。 [系统还能提供这个吗?]黎语只记得想要兑换系统的东西都需要代价,或许因为三号本身是系统所以和他不一样? [当然,我早说了我是万能的。] 两人脑海中的交流没有维持太久,上方人的严密监视让黎语再次集中精力关注。 三号躲在自己房间里,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灰色。 这是陶博士给它调整的状态,生命值各种状态时所产生的各种警告,只要几个小时就能恢复正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虽然是在系统里生活,但和真正的人类也没什么不同,它也会生老病死,只不过这些状态都是数据演化的罢了。 正在监控室的莫七,看着屏幕上的一群人,目光深幽。 在接起电话的时候,目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道:“没注意。” 听到是莫七的声音,电话那头的小喽喽不疑有他,“在外面,我们追!” 在那场□□赌的时候,他欠黎语的那点人情也算还了。 那时候若不是黎语在关键时刻的几句话,他就会不顾形象的吓得认输,这道上最要紧的不是命,而是名声。 等声音渐渐远去,特别是在一条狗发现地上有余蕊的夹子狂喊时,黎语和余蕊才从水里爬了出来。 上了岸后,两人像是没呼吸一样贪婪的大口吐气吸气。 然后才想到了什么似得,有些尴尬。 “别误会,刚才……” “我都知道,我们接下去要怎么办?”余蕊像是为了缓解气氛,笑得特别自然,表明自己的完全不在意,“我刚才可是徒手搬了那么大花瓶的女汉子!” 黎语想到当时扫过的那一眼狼藉,就是余蕊砸摄像头的残余碎片,也不自觉笑了起来,他也没想到这个小姑娘能爆发那么大的力气,这么狠狠的砸过去。 浸满水的衣服重了许多,但两人的动作却一点也没迟缓,也许是对一起活着出去的执念。 在离开房间的时候,黎语看了一眼那台挂在墙上的摄像头。 “电闸不能砸了。”黎语蹙着眉,经过刚才的搜索只要电一关上,那群人就会知道他们人在这里,加上有那几条狗在他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但灯开着,他和余蕊暴露的机会就更大了。 黎语带着余蕊跑到一间空无一人的电脑室。 将门锁上后,深吸了几口气,从刚才的狗吠声和喘息的频率,他推测出的最大可能,“刚才的狗,一共有七头。” 什么!余蕊抬头。 “不出十分钟他们就会折回来再一次进行搜索,而到时候这七头犬会再次分散开来追捕我们,我这个计划很冒险,但如果成功的话我们一定能安然逃出去。”黎语走到主控台,调出地下一楼的线路图。 指着上面的路线,“待会你需要到这间屋子里拿到一把通往下水道的钥匙,如果没有意外应该在最醒目的地方。那是他们为自己准备的逃生路,这条下水道就是我们出去的路,在这十分钟内你必须躲过他们的追踪拿到钥匙,然后折回这里,按下这颗按钮。” 黎语指着控制台上的一颗绿色按钮道,“它会启动铁闸,把他们所有人都关在里面。” 这是黎语在侵入系统后,得到了这间会所所有资料,当然里面还有他的推测。 余蕊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卖蠢的去问黎语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你不会是要……” “对,我去当诱饵,引他们过去!”顺便,放下那颗躺在包裹里很久的□□。 “我和你……”换。 “你体力不行。”黎语干脆拒绝。 被黎语的视线一看,余蕊羞愧的低下了头。 “在按下按钮后,一刻都不要耽搁,马上到这里和我汇合!”黎语指着通往下水道的那间厨房。 “我知道了!” 黎语不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被一双在暗处的眼窥觑着。 两人在门外分开后,黎语就从包裹里拿出了□□,跑到一楼中心的柱子上绑住,设定的时间是20分钟。 离开后,再根据电脑室里显示的几人行踪,脱掉上衣撕成了碎片,沿路放在地上,在听到狗吠声隐隐传来后,他加快的动作,一路跑一路扔,终于将所有人都引到了地下一楼的宠物观察室,当然这里目前还没宠物。 黎语站在拐角处,静静的等着。 连一分钟都没到,四条没有人牵着的狗就出现在他面前。 也许这场景,终其一辈子都无法忘怀,那不是狗!那只是一条条像狗一样的野兽,那种透着侵略性的食欲,少有异动就会成为它们的食物。那几条壮硕的狗足足有半人高,毛发旺盛,张开的血盆大口留着腥臭的口水,毫无疑问它们的杀伤力能够瞬间撕碎所有猎物。 而那牵狗绳上,还留着血迹。 黎语甚至怀疑,刚才那几个牵狗的人,已经不在了。 或许成为了它们可口的裹腹点心。 他记得以前有人说过,这种变异的杂交犬,是用生命在供养。 或许那不是一句玩笑。 黎语全身紧绷,他拿出了藏身的小刀,紧紧盯着这几条狗,它们似乎在衡量他的危险性。 不用想,若是移开目光,就会被它们狠狠扑倒。 而另外三条也从拐角处出现,后面还跟着几个人影。 对峙一分一秒过去,也许是不耐烦了。 他和余蕊的时间不能有分毫偏差,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赌命,或许是他股子里的天性。 忽然,他听到了细微的机器转动的声音。 就是现在! 黎语动了!飞速向后退! 而正发出攻击信号的猎犬们猛然扑了上来,那充斥着血腥味的大嘴,好像和黎语擦身而过,近的能闻到那股发霉的酸臭味。 千钧一发之际,从天而降的铁闸将它们和黎语隔绝开。 疯狂的嘶吼和凶猛的扑动向着黎语而来,却再也近不了身。 这应该是这家会所的主人用来豢养这些猛兽特质的东西,只不过今天被他用上了。 解决了这里的追捕,黎语绕了几圈,到了他和余蕊约好的厨房。 没多久,余蕊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你……你……没事吧?” “幸亏有你,不然我可对付不了那几只侏罗纪,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余蕊点了点头,将钥匙交给黎语。 两人刚走到通道门口,一阵劲风忽来,厨房门被踹开。 刹那转头之际。 只看到杨瑾然如同死神微笑一般的笑容。 而他手上的枪,直直对着黎语。 扣下扳机。 砰! 第77章 part75:找到 黎语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道黑影挡在他面前。 身边的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气将他推开。 大半个身子砸到那铁门上,转身就看到余蕊缓缓软倒在地的模样。 “唔!”余蕊的肩部被子弹洞穿,鲜血瞬间染开。 “谁需要你救!”目疵欲裂,黎语全身的血液像被凝固了,一手伸出接住要倒下的余蕊。 “我不想……当你累赘。”余蕊惨白着脸,气若游丝。 黎语将涌上的闷痛逼了回去,将人瞬间抱起藏进通道里面,轻声道:“保持体力,别说话。” 很快……会解决的! 黎语眼中是凛然的气势。 他不明白为什么杨瑾然突然这么执着的要他的命,居然执着到一个人跑来也要干掉他的地步,刚才那瞬间的对视,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黎语当然不理解变态的脑回路,但这不影响他知道对方有多想弄死他。 这短短几秒钟,黎语反应也很快,刚安顿下余蕊就滚到料理台下,抽出架在台面上的刀具就朝着对方身上不间断射了过去,他的命中率不高,但耐不过厨房里刀具太多,总有几柄擦身而过。 突然,低下了身子。 枪对料理台一阵狂扫,激起一阵阵激烈的碰撞声。 黎语脸色冷漠异常,在对方换子弹的瞬间,忽然站了起来,毫不犹豫的将锋利的刀口飞射而去,终于,杨瑾然的手臂被刺中,飙出鲜血。 杨瑾然表情却是愉悦的,反而愉快的拔了出来。 对着刀锋上的鲜血舔了舔。 黎语微微一滞,一阵反胃,他错估了对方的变态程度。 但,就是现在! 黎语的身影犹如夜行者,突然就侧身转向通道口里面,在杨瑾然反应过来前,就彻底将那扇铁门关上。 咔嚓。 从里面反锁住。 一套动作做的无比流畅,一片漆黑中,他好像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紧张得手心冒汗。 嗙嗙嗙! 听得到外面激烈撞击的声音,应该是杨瑾然想要撞开门。 黎语这才从紧张中缓缓回神,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余蕊,你还清醒着吗?” “嗯……”她强撑着精神,不敢睡过去。 黎语摩挲到她,只觉得对方的冷得像一具尸体,将人轻轻背在身上,而外面的撞击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这地下水道建造的特别大,也许是为了做另一个出口,虽然阴暗潮湿,但却能感到微风,想来这里是通向外面的。 滴答,滴答。 水滴掉在黎语头上,脚下也是浅浅的水洼,地面相当泥泞。 泥土的阻力让他步履艰难,根本走不快,再加上刚才透支了体力,这会儿身上背着个姑娘,无论这姑娘多有轻,那都是一个人的体重。 “黎语,你说我会不会死……” “不会。” “我好害怕……”她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在面对死亡时,一样会害怕。 “有我在,你就不会有事。” 沉默许久,突然,余蕊意识到自己快支撑不住,再次开口。 “放下我……” “闭嘴。” “放下我……”余蕊一声比一声的轻,却更坚定了,她在用所有的意志力抑制自己昏过去。 “我说你很烦,让你闭嘴听不到吗?” “黎语……我没和你说……那把钥匙不是唯一的一把,只是时间有限另一串我打不开密码锁……等他们追上来,我们都会死的……放下我吧……”余蕊带着哭腔。 “你信不信你再说这种话,我就在这里上了你,别以为我只是说说!”黎语抱紧身上的女人,流氓至极的话也从嘴巴里蹦出来。 他只求,余蕊能够愤怒,足够愤怒才能保持清醒。 这个傻女人,两辈子都没人为他豁出命,这份情义怎么还? “不要,放我下来,求求你……我求你了……他们会马上追上来的,你带着我只会让我们都葬送在这里,黎语你那么聪明,两个人一起死和一个人活,怎么会不懂……求你……”余蕊的话更微弱,只是语气却是坚定异常。 黎语加快了脚步,也许之前涨潮的缘故,踩下的地面像是沼泽似得,别说跑,就是走路也很困难。 黎语微微颤抖着,喘着气,但没有一丝一毫要放下余蕊的打算,动作更加麻利向前走。 “你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什么?”黎语突然答非所问。 “爸爸妈妈健康平安,一家人永远永远都那么幸福。”余蕊说的时候,晦暗的眼中流动着希望的光芒。 “那就好好活着,这些都会有,我们一起活着出去。”黎语一怔。 想到前世被黎家害得家破人亡的余家,一时间心口闷痛。 也许是黎语的语气太过坚定,太理所当然的让余蕊忍不住相信。 僵冷的身体被一点点捂热了。 “好,一起出去……”滚烫的泪珠落到黎语的脖子上,缓缓滑落,“出去……” 她的手软软的要滑下去。 “余蕊,不要睡!撑住,还有一点点了!” 忽然,熟悉的狗吠声在空旷的通道上传来。 那些畜生又被放出来了! “黎语,我看你往哪里逃!“那刺耳的大吼伴随着风声,就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狂魔。 黎语箍紧身上安静的好像不存在的姑娘,咬牙往前跑。 狗叫声越来越近了! 几分钟前那生死一线的记忆又一次回来,好像已经能闻到那腥臭的血盆大口! 不! 绝对不能死在这里! 黎语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赶了多久,他只觉得四肢已经麻木了,只有活下去的意念一直在他的脑海中。 亮光,出现在前方。 一瞬间,以为那是幻觉。 他的脸色已经如同在冰冻了好几天,僵得没有任何表情。 本能的继续加快步伐。 是河! 眼前是一条宽广的河流。 这就是地图上显示的,香江的支流,也是这条通道最后通往的地方。 狗吠声,踏步声,水声……在他身后。 抱着已经几乎昏迷过去的余蕊,黎语所有的坚持在那一瞬间露出了一丝软弱,“说好的,我们一起逃出去。” 回答他的,只余蕊昏迷苍白的脸,还有肩膀上殷红的血迹。 抱着余蕊跳下了水。 他的手脚像灌了铅,纯粹靠着意念向前滑。 浸泡在水里,看不到前路的希望,后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巨大的爆炸声在身后响起,水面剧烈震荡。 炸弹,总算起效果了。 黎语露在水面上的脑袋,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头看那幢建筑物怎么样。 现在的他是无比的狼狈,头发耷拉在额头,双颊白中透青,只有一双眼依旧毫不含糊的犀利。 终于,他托着余蕊,上了岸。 趴在岸上粗粝的石头上,像是饥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模糊的视线中,是一群人包围了他们。 一个男人,缓缓走入视线,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这场面,这眼神……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熟悉而遥远,模糊的记忆好像被包裹在重重迷雾中。 黎语轻声呢喃着口型:七爷…… 只见男人,轻轻将他的头托起搁在自己腿上。 那力道,温柔的,就好像自己是稀世珍宝……的错觉。 而他知道,这只是这个男人不经意的动作,并没放多少心,就像对着一只小猫小狗般。 即便如此,在尝透了冰冷,这么一点点温柔也让黎语的心情放松了下来。 所有强撑,在这一刻坍塌。 陷入了黑暗。 …… 刺鼻的烟味和烧焦的气味弥漫在空中,整幢奢华的建筑物被不明炸弹毁坏,出现部分坍塌,也不知有多少醉生梦死的人被埋在里面。而站在外面的,是逃出生天的人们,他们的脸上还是惊魂未定。 七爷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 通身的气势让人退避三舍,他的目光幽深黑沉,沉默的他总是让人望而却步。 “七爷,一队已经去里面搜救了,是否要派出二队三队扩大搜救范围。” 保镖在接到消息后,上前汇报。 七爷不知想到了什么,蹙着眉头。 保镖心头一跳,越发小心。 一旁年长的保镖悟出了什么,忙把这没眼色的往后推,“这点小事都问七爷,还要你们做什么!” 保镖了悟,匆匆的跑了出去。 顺叔跟在一旁,有些拿捏不准,“七爷,这次您亲自过来,是那个黎语的小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其实这种小事,哪里需要七爷亲自跑一趟,他们底下人来一趟就好了,说到底就算七爷需要还人情,但那小朋友算什么,值得七爷大动干戈,看把杨家那一家三口胆子都要吓破了。 这太不像七爷会做的事。 “靠着一个人就把这里搅得鸡飞狗跳,你说,这闹腾的样子像小语吗?”七爷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好像想起了什么。 “七……七爷!您……知道,他不可能是……”是语少。 若是语少在天之灵,看到您这副样子,该有多难过。 也只有碰到两个儿子的事,才能看到七爷些许不平静,觑到那一点与众不同的情绪。 逆鳞,是那条触不到的线。 即使,这样的七爷在外人的眼中,也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语少,早就死了啊! 失踪……不过是七爷一直不愿承认罢了。 七爷闭上了眼,半响,才平静道:“人老了就爱回忆往事,这些年是越发活回去了。” “……”顺叔垂着头,他清楚这时候七爷不需要人回答。 七爷心里,再清楚不过这答案。 “这里你留下处理。” “是。”七爷,果然只是心血来潮过来帮衬一下,算还上了那人情债。 正当七爷起步离开时,一个保镖小跑过来,“找……找到了……” 七爷的脚步一顿。 忽然,转了方向。 第78章 番外:养子 严家过世的老爷是个靠女人上位,能力中庸却心比天高的,这是大多数人心知肚明的。这么个风流多情的男人死了便也罢了,最多也就让人唏嘘一声可惜。 但他留下的一大摊子和严家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家族,还有那累积起来令人眼红的偌大家业,却成了各方虎视眈眈的香饽饽,明里暗里的呼声都是长子继承家业,可剩下的几个儿子女儿又怎么甘心,特别是他们身后的外祖家个个不容小觑。 争了那么多年,死的死,残的残,谁都没料到最后却是七少严渊成了最大的异端。 严家在还没有被严渊正式接手前自然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铁桶,什么消息都能漏出去。多年下来这场争权夺位已经到了最后阶段,多少人盯着严家到底什么时候成为七少的囊中物。 谁都知道,严家老大扣着老么家的长子严成周,把那孩子捧杀了多年,养得格外仇恨严渊。 这看好戏的可不在少数,这么个长子就是长大了也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要么杀了省心,要么干脆当弃子。严渊是谁,那是个就算没严家也让人不容小觑的男人,想要儿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多少女人争着抢着自荐枕席。 也亏的严渊还心心念念着,分明几次都能对着老大的人马痛下杀手,一旦祭出严成周这个保命符,严渊愣是留了一线,多少次因为这底线被杀个回马枪陷入险境,不然早就强弩之末的严家老大何至于蹦跶到现在。 就是丁家族长,严渊的老丈人都放下话,让严渊娶个别的女人,生他个十七八个。 “听说丁族长已经放话,让你娶他人,你打算怎么做?”这是个看着就让人舒心的男人,他眉目平和,双眼却是无神,笑起来却好像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 他就是严家五子,出生没多久后就患了眼疾,常年被其他兄弟喊做:瞎子五。 他也不过笑笑,从不动怒。 可以说,这世上鲜少有让严五少动怒的事情。 他母亲的宋家也是一直暗地里支持严渊的,这位看着早就被踢出严家继承权的儿子早已被人忽略,明面上更没人知道他与七爷的联系。在打击完严家老大在石油那块的利润,奔波了几天没阖眼的严渊就顺道过来找严五少谈下一步计划,这会儿两人谈完,便难得清闲了会喝茶。 严渊端着一杯茶,坐在藤椅上,夕阳透过窗户铺在他身上,淡淡的口吻,“我答应过丁嘉,这辈子我的孩子不会从别的女人肚子里蹦出来。” 这个爱的烈阳似火的女子,终究是自己亏欠的她。 死者为大,特别是死者还是个为自己能生能死的女人,他更不可能单方面毁约。 五少怔愣,一哂,“……那女人,到是运气。” 就是得不到严渊的爱,却能永远霸住严夫人的地位,就连她的孩子也成了严渊的唯一继承人。 至于那个养子,恐怕严渊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当做继承人培养吧,才能毫无顾忌的宠爱。 敲门声轻轻叩了三声,顺叔走了进来。 凑近七爷低语了几句,严渊刚松下的眉头又拧紧了,厉声道:“要你们好好照顾,就是这么照顾的?” 倏地站了起来,克制着怒火,“我先走了。” “不留下吃饭?”五少有些惊讶,以往只要严渊来,总会陪他一起用晚餐。 这么多年来,鲜少看到这个万事了然于心的弟弟这么不平静的样子。 “下次吧。”严渊说罢,快步离开。 “是那个严成语?”五少见过这个养子一次,是个闲不住的,特别能闹腾,偏偏严渊纵容的厉害。 刚开始他以为不过是因为思念严成周,把感情附加到一个养子身上,顺便给长子做挡箭牌,现在看看恐怕不是这么回事。 现在严渊这失态的模样,恐怕根本不是做戏,那严成语分明就是戳进他心窝子里了。 严渊这个没凡人情绪的男人,居然也有下凡的一天,五少有些五味参杂。 “嗯。”严渊点了下头。 听着脚步声走远,五少喃喃道:“这小语,迟早会害了你……” 严渊进了车子,一言不发,一路沉默的低气压让保镖们越发噤若寒蝉。 刚进严家,就看到趴脚坐在楼梯下的包子,皱着一张肉脸,泪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短短的爪子在空中挥舞不让人靠近,脸上身上撞到了好几块地方还在流着血,嘴里重复着:“别碰我,我要爸爸,爸爸……爸爸!!呜哇……” 别看小家伙人小,脾气却大的很。 严成语撒泼的时候,别人根本近不了身,特别是这小家伙特能哭,哭起来还特宏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受了委屈。 可严家上下,自从撤了原先那批人后,谁还敢让语少受委屈,完全是被宠坏了啊! 而宠坏他的,还不就是看着生人勿进的七少。 看到儿子身上的伤,严渊脸色更黑。 一见到七少回来,仆人们吓得结巴,猛然低头恭敬喊了起来 “七少! “七少……” 生怕被七少误会他们不管语少,刚想要解释,却被严渊淡淡扫来的眼神,给冻得不敢说话。 一听到声音,抬头一看,就看到想要见到的人。 哭成核桃眼的严成语,好像装了雷达一样,瞬间把眼泪收了回去,吸了吸鼻子,啪嗒啪嗒的趴在地上爬过来,一把抱住严渊的小腿,睁着大眼,“爸爸!” 哭的时间久了,声音也有点嘶哑,但这会儿看到他最爱的爸爸,严成语哪里还会哭,极为依恋的蹭着亲近人腿上的西裤,鼻涕眼泪一块儿糊了上去。 严渊沉着脸,完全不理会脚边装可怜的儿子,“怎么回事。” “从您离开后,语少就一直吵着要见您,看不到您他就不吃饭,还……”一个新来的女佣,颇有姿色,为了争取一点表现机会,大着胆子指着房子的墙壁。 刚进来只关注儿子,严渊到是没注意到整间房子被儿子弄成什么样了。 本来低调而奢华的一楼客厅里,被儿子弄得一塌糊涂,到处是打翻打碎的东西,墙壁上还有用蜡笔乱画的图案,红的绿的,五彩缤纷,一看就知道是孩子的涂鸦。 这屋子的装潢,算是毁了。 严成语抬头看最爱的爸爸,发现爸爸不像往常那样抱着自己,连撒娇都没用,他脑海里只知道爸爸不理他了。 刚要瘪嘴开始哭,就看到爸爸低头的那一眼。 吓得往里面缩了缩。 看到儿子总算知道怕了,抱起缩着的肉球,经过几年他抱儿子的手势已经很熟练,严成语也自动在严渊怀里找到舒服的位置,双手自动自发的环着严渊的脖子,“痛……” 严渊阴沉着脸,就是不看怀里的小家伙。 这小东西,就是来折腾他的! “这批人都撤了。” “是。” 无视那几个面如死灰的人,特别是排头明显年轻漂亮的女佣,自觉无脸的低下了头,几个年长的人眼神像刀子似得。 如果不是她自以为漂亮要出这个风头,七少根本不会把他们撤了。 谁不知道,严成语那就是七少心尖尖上的幼子,那是捧在手里怕化了,当着面说语少坏话,谁给你的脸! 像严家这样薪水高,主子少的工作哪有那么容易找到!都是这个自以为是狐狸精,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咱们七少还不定会动凡心,轮得到你吗? 回到房间,就让人请了医生过来。 拿出药箱,在棉签上抹了点酒精,将肉包抱到怀里,给他消毒。 虽然表情依旧冷厉,但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严成语自动接收到“爸爸现在很生气”这样的讯息,也不敢闹,大眼上坠着泪珠要掉不掉的,时不时拿眼神揪着爸爸的脸色。 等到给儿子消毒完,严渊刚站起来,那小包子就要扑过来,严渊无法险险接住儿子。 “好好站好,别软骨头似得。”严渊脸色几度变化,忍了许久才啪一下打向儿子屁股。 啪啪啪。 “呜……哇——————”爸爸第一次打他,严成语简直不敢相信。 哭了很久,一点动静都没。睁开眼发现这次哭也没用了,爸爸根本不理自己,哭着哭着严成语就累了,这次耍可怜这招都不奏效。 “嗝。”哭的时间长,突然打了的嗝,要哭不哭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 再看爸爸还是很生气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凑近严渊,站的直直的。 “知道自己错了吗?”清楚这小子打蛇上棍的能耐,严渊始终冷着脸,不给教训是不行了。 小幅度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们说你很快回来,骗子……都是骗子!” 可怜巴巴的掰着手指,数着日子,证明他们都在骗自己。 “所以你就给家里画画,还故意从楼梯上摔下来?”严渊有些头疼,严成语这么小小的一个孩子,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意,一个人快把整个严家搅翻了,这性子到底像谁? “我痛痛,爸爸就会来!”严成语双眼晶亮晶亮的,像是汇集了漫天繁星。 这是他意识里的观念,每次他痛了,无论爸爸再忙都会过来。 这么平凡无奇的童言童语,却敲入严渊结冻的心。 为了看到自己,宁愿摔伤? 孩子的心是最真实的,真实的喜爱他,需要他。 眼神稍稍柔软了些,语气更为严厉,“下次,再摔下来,爸爸也不会来。” “呜……”严成语委屈的撅着嘴。 这次只是几个台阶,要下次为了见到自己从上面直接摔下来?严渊一阵心悸,沉下的脸色差点要让严成语再嚎哭起来。 一旁的顺叔刚处理完佣人,将医生带进来就看到这对父子的互动,见严渊脸上是想教训又不舍得,只能自己憋死的郁闷。 这么鲜活的七少,从小到大都没见过。 在严家这样的地方,孩子不允许天真,天真就意味着死亡。 但现在,只要语少在,七少就有喜怒哀乐,顺叔看在眼里,有些酸涩也高兴。 语少,大约就像五少说的那样生来就是讨债的,是七少的讨债鬼。 自那以后,七少不论去谈生意,还是处理家族事务,身边都跟着一个小尾巴。 小尾巴就是严成语,在七少身边他乖巧的很,不闹不哭的,只拿着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神盯着七少。 看的其他大佬一阵嗤笑,严渊你他妈又当爹又当妈,是拖了个拖油瓶出来吧。 终于,在严渊以击垮严家老大最后一处产业为要挟,总算得到严家老大松口,将严成周送回来。 这时候,七少的称呼已经成为过去式,才二十出头的严渊渐渐被尊称七爷。 接到严成周,一路上久未见面的父子两没说几句话,气氛冰冷,让顺叔看的心惊肉跳。 七爷本来就不是个话多的人,语少能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缠着七爷,父子感情自然没的说。但周少不一样啊,那么多年也没见过几次,还次次都不欢而散,这会儿父子两就像敌人似得,看着哪里像父子? 气氛紧绷的才回到家,刚一下车,七爷太阳穴青筋一跳。 只见原本种满竹子的中庭,被铲平了,而那些郁郁葱葱的竹子被一捆捆放在远处地上格外可怜,一个个工人正在搬一株株桃树,忙的不亦乐乎。 七爷面罩寒霜,顺叔暗道一声糟糕。 这可如何是好? 这片竹林是七爷的心头好,就是之前丁家族长来了都没让进去,这会儿全部被连根拔起了。 顺叔硬着头皮叫来一个佣人,问了来龙去脉才知道原因,找到语少就把语少抱了过来。 这会儿的严成语还相当调皮,就算七爷日益威重,也没怕过。 反而一把扑了过去,脆生生道,“爸爸,抱!” 七爷将包子接住,“你弄的?” “竹子不好看,我要吃桃子!桃子好吃……”本来说的很兴奋的严成语,注意到自家爸爸越来越阴郁的脸,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越说越小声。 语少,你不能这样啊! 这片竹林是七爷从小喜欢的,你怎么能直接给拔了,拔了,拔了…… 再说谁说种了桃花就一定有桃子吃,您要吃桃子七爷还能不给你吃吗?至于吗?至于吗? 见爸爸还是不说话,严成语就死命扑倒七爷旁边亲脸蛋,大大一声“啵”,眨着大眼,天真的问:“爸爸不高兴吗?” 顺叔:七爷能高兴就有鬼了!您直接把竹园换成了桃园啊…… “到了季节,让你顺叔陪你摘。”沉默许久,七爷淡淡开口。 “耶,爸爸最好了!!!”严成语一高兴,又抱着七爷大大亲了一口。 顺叔刚欣慰的看着这一幕,就发现跟着七爷下车的周少,那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语少,心下一跳。 第79章 part76:痛觉 彻底失去了意识,黎语本能凑近身边让他非常想念的味道,这味道遥远、安心……却熟悉。 看着蜷缩着自己枕在自己大腿上的少年,脆弱、易碎。 好像那场大爆炸,与他完全无关似得。 少年在七爷印象里,虽清瘦但十分健康,有些小聪明又很谨慎,懂得藏拙和伪装,显而易见是个他希望自己显得讨喜,就好像不讨喜不圆滑就无法生存下去一样。现在如同一头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自己腿上很狼狈,湿哒哒的黏在脸颊上,苍白的近乎透明。 这孩子防备心很重,至少见面的两次他都表现出惧怕和恨不得远远逃开的警惕, 刚要推开少年时,少年似乎很不安,紧紧的攀住七爷的脖子,熟练的好像这个动作做了很多遍一样,显得霸道、不讲理、胡搅蛮缠。 气氛诡异的安静了,这少年,是找死? 身上都被少年染湿,七爷没感觉到似得,曾经也有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每天晚上如果晚睡就会上来这样缠着他,和他坚持着:爸爸不睡,我不也不睡的方针。 习惯到让七爷在那瞬间怔忡了。 虽然这表情消失的很快,顺叔却发现了。语少失踪后他是眼睁睁看着七爷每况愈下的状态,无论是心病还是内忧外患都在折磨着重伤未愈的七爷,每一次七爷都云淡风轻的撑过去,在外他永远是严家上下的神。 那反复的头痛却是最大因素,若不是封锁的好,或许现在那些老家伙早就开始窥觑严家家主的位置。 也许不是为了给成周少爷一个尚且太平的严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走了。 别人求着七爷,怕着七爷,可,七爷终归只是个人,再冷情也有七情六欲,也会有需要。 在黎语昏迷时本能抱住七爷的瞬间,他分明看到七爷挺直的背脊微微颤了一些,那是他第一次从七爷的眼中看到短暂的迷茫,瞬间几乎眼热。 太久了,自从语少失踪后,七爷冷得像冰块,更别提周少向来仇视七爷,连好好坐下来说话都不愿,更何况父子子孝,十几年了,大少真正是寒了七爷的心了。 就是假的也好,就是像也罢,七爷理智到像一台运作的机器,若黎语真是巧合,就让这个巧合一直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七爷,需要一点安慰和思念的寄托。 哪怕,少的可以忽略不计。 …… 分明知道,这只是黎语本能的怕冷,但七爷却不再推开。 在保镖惊异的目光中,七爷将湿哒哒的孩子抱在怀里。 当要接过那孩子的时候,黎语若有所觉,抱得更紧,死不撒手。 七爷的清淡温和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静。 居然就这么放任了,抱着黎语离开。 七……七爷! 居然,纵容了那个胆大包天的小子! 七爷做什么,自然不需要解释,亦不需要任何人反驳,就是再不可思议,这支队伍依然很安静跟随上去。 一个保镖抱起另一边中了枪伤的少女。 车队像来时一样,悄然无声离开。 对讲机发出嘶嘶声,似乎因为在海上,不太清晰。顺叔不敢怠慢,“找到人了?” 这次要不是杨家旁系那小子死里折腾,也不至于把人给险些弄死了,看这两个小朋友的模样,估摸着也没被少折腾。 “未发现此人……找到同党的尸体……有部分尸体碎肉模糊。” 作为严家的护卫,只报告所见所闻,自然不会添油加醋。 这话已经说明,杨洋很有可能沉尸海底,或者被炸弹炸的看不出来了。 顺叔看向七爷,等待指示。 “不必插手。”就是微笑,七爷的眉目依旧透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收队。”顺叔对着对讲机那头道。 无论这杨家旁系有多折腾,也没触到七爷什么,七爷只是来还一个不小的人情,而现在,这人情已经算还给黎语了。 至于杨家的家事,就是不说,也自会给一个交代。 …… 一队人马靠近漂在水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浮木,隐约能看到一个慵懒坐在上方的人,此时离得还有点远,看着手上的定位系统,“在那边!” 离得近了,才发现浮木上的男人狼狈不堪,也不知是淤泥还是鲜血模糊了面容,只有一双如狼般的眼神依旧不含糊,那人背后一大块皮肉没了,像是被炸烂了似得。 这人居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拿着肉,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游过来的鱼。 这江面上哪里有肉?这肉,不会是……雇佣兵们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向男人受伤的后背,上面还挂着被炸的稀巴烂已经止了血却没有好好处理过的肉,丧心病狂的程度,就是常年游走在生死边缘的雇佣兵都看的头皮发麻。 快艇的声音不小,男人似乎才回神,懒懒的朝着来人打了声招呼,“hi~” 杨瑾然站了起来,脚上一蹬就上了快艇,来到位置上。 “杨先生,建议你最好去包扎下,如果发炎恶化可能会危机生命。”国字脸的男人边说着英文,边拿出一瓶伏加特递了过去。 本意自然是让杨瑾然消毒,不过对方显然不这么想。打开瓶盖,就一股脑儿吞了几口,酒精的刺激让他舒爽的叹了一声,顺便还抖了抖肩,一副无所谓的懒散样,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阳光下一张脸是僵紫的,笑得却没心没肺,怎么看都像电影里受了感染的丧尸。 “要是那么容易能死,就好了~” 杨瑾然说的是华文,雇佣兵听不懂,但终究没再劝说什么。 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至于雇主要自个儿作死,他们可没闲情管。 不过此人实在古怪之极,从没人不断给他们钱,他们的价格可不低,却从没下过什么任务,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只认为这杨先生有钱没地方花。 杨瑾然眉梢微扬,因缺水而干裂的唇勾起摄人心魂的妖冶笑容,死是什么味道? 他,天生没有痛觉。 从出生至今,他一直在追寻着极致的痛。 可惜…… 懒洋洋的趴在位置上,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打着精致中国结的玉佩,从冰冷的指间传来光滑温润触感,神情是令人颤抖的温柔。 想到那双漂亮的夺人心魄的眼,杨瑾然兴味盎然的脸上瞬间注入了激情,艳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眼神却冷得令人通体生寒。 * 五中三年级老师办公室。 “黎语发烧了?”看着成绩进步了很多,险些能进一班的毛天宇,梅老师很欣慰。 自从上了初三,这两个五班的孩子可给她好好争气了一番。 这次分班后,梅老师再次成为一班的班主任,对黎语这个上进优秀的孩子她自然印象深刻。 “我照顾了他一晚上,今天还要去挂盐水,所以我想这几天可能没办法来上课。”毛天宇说的格外真诚,一张娃娃脸近视对朋友的担心。 “行了,过几天补个病假条,你好好照顾他,让他也别太辛苦了。”梅老师很好说话的放了行。 出了办公室,毛天宇松了一口气。 等放学回家后,就看到同样着急的邵祺。 黎语一声不吭,到底去哪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邵祺烦躁的拿了出来,看到是黎语发送的,迫不及待的打开。 慢慢的,他的视线几乎离不开手机屏幕,黎语这条短信很长,把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明,甚至包括他的一些想法。 愤怒让邵祺看上去犹如一只摄人的兽,这是他从来不在两个好友面前展露的一面。 毛天宇一凛,毛孔都倒竖了似得,“怎……怎么了?” “黎、语!”又是心痛又是受伤,“你究竟有没把我、们、当、做、朋、友!” 第80章 part77:冷感 当两人带着人来到黎语说的事发地点时,只看到倒塌的房屋和一辆辆警车,警察将这地方围住,所有无关人员被隔绝在外,空气中是粘稠的砖瓦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里边还在做救援工作。 无论用什么办法,两人都进不去。 两人的情绪,随时都会引爆。 若不是他们这么无用,黎语是不是就不会想着单枪匹马赴约?权势,一次次的鞭笞着他们的内心,现在的他们甚至什么都没有。 邵祺沉着一张俊俏的脸,肃杀之气格外浓重,一个人影仿佛在不远处走动,那险些溢出来的怒火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口子,邵祺一言不发的走了过去。 毛天宇定睛一看,杨洋! “什么,还没找到?”杨洋想到以后没有杨瑾然给他当打手,他的好日子就一去不复回了,特别是现在家里日子可不好过,爸妈都在找这位堂哥。 正在烦躁的时候,忽然感到身后一阵阴风。 刚要转头,就被一拳打到在地,惊怒之下捂着脸抬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脸上的刺痛还火辣辣的。现在的邵祺就像一头被释放了猛兽,见人就咬,凶狠无比。 在学校里,他多次挑衅过邵祺,邵祺别说动粗,就是回嘴的次数都很少,从来没有一次像如今这样爆发,让他打从心底颤抖,莫非这才是真实的——邵家大公子? 拳头如雨点般毫不留情砸了下去,那些保护杨洋的人被邵祺两人带来的制住,眼看着杨洋就要被邵祺打残。 “别……别打了……” “住……手” 邵祺好像疯了,往死里揍,平日里不显山露水的,但直到此刻杨洋才真正感受到邵祺的凶悍,每一拳打在他身上都好像要死了一样,本来要破口大骂,在接触到邵祺要吞了他的残忍眼神,杨洋就萎了,和谁讲理都别和疯子,因为他听不进去。 “邵祺,冷静点,我们还没找到黎语!”见邵祺发了狂,毛天宇心中有些解气,但想到背后的杨家就控制住愤怒了,这会儿看伙伴已经失去理智,起身阻止。 杨洋不能有事,至少现在不能。 这话让失去理智的缓缓回神,邵祺攥起杨洋的领口,一字一顿:“黎语在哪里?” “……” “你只有一次机会。” 那一刻,杨洋毫不怀疑,如果不回答邵祺真的会杀了他。 “在……在……”杨洋嘴角裂开,他不敢呼痛,直接报了个医院名。 就在此刻,他第一次发觉,邵祺一直以来只是懒得同他计较,不是真的怕了自己。 “这是我们两家的事,若你再牵扯外人进来,就是我邵家真的倒了我也要你们姓杨的永无宁日!” 没人怀疑,邵祺话中的认真,他真的会这么做。 若黎语在话,就会感叹,前世的邵祺真的做到了,这是一头伏蛰在暗处的怪物,这头怪物长久孤独的舔舐着伤口,他没有同伴,没有亲人,更没有朋友。 这一世虽情况有变化,但本性却不会改变太多。 杨洋像一件垃圾被扔开,软软的倒在地上。 * 办公室。 这里是黎语曾经来过两次的办公大楼顶楼,七爷端正的坐在木椅上查看文件,七爷喜欢木椅而非欧式沙发,但凡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七爷所有明面上的爱好都与华国文化有关,守旧、传统、老派似乎是七爷这一代人的特色。 他们从不宣扬如何爱国,但却实实在在的透露着这些信息。 一览无余的落地窗俯视而下,无论是人还是车流都显得渺小,让人油然而生一种掌控感。不过七爷的心思并未放在这上边,他戴着无框眼镜,仔细而严谨的阅读刚提交上来的资产分析报表。 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有种禁欲的严肃味道,但他平淡的眼眉无论何时何地都更像一个圣人。 些微动情的喘息声和吸允声隐隐从办公桌下传来,在这间办公室里显得格格不入。 而此刻在他身下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尤物,她正卖力的吞吐着七爷昂扬的部分,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巨大的事物却始终没有要释放的样子,虽如此但金发尤物暗自庆幸,她以为七爷有问题,不然为什么看到她都没半点反应,现在看来,七爷简直——太健康了! 她就是诺斯贝家族的掌上明珠瑟蕾娜,从意大利追夫到这儿,守株等待七爷。 一个足够美,足够热情足够背景的大美人,能够抛开一切矜持去取悦心上人,但凡是男人多少会动容。 虽然瑟蕾娜看不出来七爷的心思,但她能感觉到,严并不排斥她! 暗喜在心,嘴上更是卖力。 忽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捏住身下人的下巴,缓缓抬了起来。 瑟蕾娜狂喜,难道七爷总算动情了? 只看到那薄凉的唇开启,一双仍旧犹如深潭雪水般的眼,淡淡的瞥了过来,“下药?” 短短的两个字,配上七爷不容忽视的气势,就是见惯大场面的瑟蕾娜也有些瑟缩,族长将她保护的太好了,不然也不会义无反顾的取悦眼前的男人。 “只……只有一点点,我以为这是情趣……”在来之前,她就做好要一举拿下七爷的准备,当然不允许意外。 只在唇上抹了少许,她当然也想过若七爷发现会怎么样,但首先这药量非常少,难以发现,再加上,若成功了那岂不是皆大欢喜,光是这点诱惑就足够让她冒险。 再说一点点春-药助兴,在两-性之间算的上是情趣。 七爷不置可否,黑蝶蝉翼般的睫毛交织出冰冷的视线,“我从不碰算计我的人。” 那目光,毫无感情。 瑟蕾娜如置冰窖。 叩叩。 “进来。”七爷不再关注身下泫然欲泣的女人,毫无起伏的声音依旧冷静、理智。 顺叔走了进来。 “七爷,刚才严八来电话,说是黎语小朋友高烧不退,不让任何人近身,医院方怀疑他可能精神方面……”有些问题。 把人送去医院,就算仁至义尽,七爷自然不可能留下来。 只是现在,人出了问题,顺叔想到这孩子的特殊性,还是以防万一过来报备了一声。 七爷挑了挑眉,淡淡的合上文件,“准备车。” 顺叔躬身应是,果然,那黎语小朋友在七爷心中,是有些不一样的。 第81章 part78:近身 …… 黑暗的漩涡席卷她的神智…… 火光犹如吞噬人的恶兽张牙舞爪地冲上天空,黑烟滚滚。海风带起滚滚热浪侵蚀着肌肤,周围火光四起,这艘船,马上就要爆炸了…… 她沉默的望着那火几乎要覆盖到英俊男子的全身,完好的肌肤化作黑黢黢的不明黑炭,看着他无助绝望的在火堆里翻滚,她却丝毫感觉不到快意,心中出奇的平静。 黎家的两位公子都生不如死,大仇得报,她却想哭。 一个人影窜了出来,端着水盆泼到英俊男子身上,即便火被熄灭但已经晚了,地上的人已经看上去不像一个人,像坑坑洼洼的怪物。犹如一具尸体般躺在船上,不明生死。 黎语那张肥胖的脸上,居然滚落两行液体,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男子,也许是被吓到,也许是太悲戚,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是无意义的单词。 他一动不动,脑中只有哥哥替他挡下的情景。 为什么来救他?明明黎家已经放弃他了啊…… 明明从小到大黎君都不喜欢他啊…… “哥……对不起……”他缓缓跪了下来,不敢触碰黎君。 “哥哥……啊——————” 他脑海里只有黎君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模样,身上几乎没有完好的部位,拳头塞进了嘴巴里,抑制自己奔流而出的凝烟,泪水糊满双眼。 黎语,崩溃了。 长子废了,次子一辈子活在悔恨痛苦里,黎家完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黎家人都该死!都去死! 她听到自己这么说,歇斯底里的。 然后就看到那个好好先生,从来都是笑眯眯,温和的像是没有脾气的黎语抬起头,那眼底是对她彻骨的仇恨,就如当初家破人亡的她一样。 心好像被拧了起来,很痛。 她没有错…… 没错…… 要怪就怪他生在黎家。 ………… …… 余蕊猛然睁开眼,泪水糊满了脸上。 她迷茫的坐了起来,肩上的痛楚让她跌回床上,很快有人将她扶了起来。 “妈妈……?”抬头就看到一张憔悴难过的脸。 “是我,是我!你终于醒了!”余母泪水涟涟,点了点头,“我和你爸轮流照看你,他刚回去,要知道你醒了肯定会开心疯了!” “我……”声音沙哑,她捂着头似乎很痛苦。 “我去叫医生来!”余母慌忙的出去。 余蕊迷茫的看着白色的被子,只记得梦里的绝望难过,却始终记不起具体内容,也不记得梦里有什么人,泪却毫无预兆的落下,甚至忘了擦。 等她慢慢来到黎语病房门口,居然看到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她的目光冷冽如刀。 “我……我是黎语的同学,想进去看看他,可以吗?”本能的觉得这两个人不是善茬,特别是这一层与其说静悄悄倒不如说空荡荡。 从自家母亲那儿得知黎语在发烧,她自然第一时间就过来了。 还没等护卫回答,就听到房间里的动静,隔着房间听得不太清晰。 “现在不方便,请回。”冷漠的话犹如机器。 “小蕊,等黎语好些了我们再过来看他?”余母虽然也不认识,但有些眼力劲,这样的保镖不是他们余家请得起的,档次都不在一个上面。 再加上担心女儿的身体,温声劝道。 余蕊正要离开,就看到一行人浩浩荡荡从走廊另一端走来,他们身上没有武器,甚至看上去很无害,但却给人一种肃然起敬的无懈可击。似乎稍有异动,就会死于非命一般的紧迫感。 余家母女忘了动作,看着领头的男人慢慢走近,他穿着风衣,随着稳健的步履飘动,冷冷淡淡的眼神即使不笑也透着温和,给人一种乍暖还寒、冰雪初融的薄凉味道,散发的气势却是令人不敢少许忤逆的矜贵,这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 余蕊只记得那双眼,没有一丝波澜的黑沉。 门外两个冷肃的保镖看到来人,神色微动,打开病房门恭敬道:“七爷。” 七爷只是轻瞥了一眼余家母女,便走了进去。 余母颤了颤,少有的慌乱出现在她柔和的脸上。她虽然不认识,但却听说过。在华国,谁有资格叫七爷?就是名字里带个七字的,又有谁敢把自己当爷,所以七爷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她印象里的那个。 刹那脸色一白,不由分说的拉着女儿离开。 进入病房,就看到几个不敢靠近的医护人员踌躇在病床不远处,而床上的少年像一只湿哒哒的小豹子,即便看上去脆弱也隐含犀利的攻击力。 也许是高热不退,汗水浸湿了全身。黎语蜷缩着自己发抖,无意识的皱着眉,好像正沉浸在噩梦中。 这位病患是上头交代下来重点看护的,医护人员自然不敢强制打针,即便是挂了盐水,也要病患配合才行,恶性循环的结果就是本来只是普通的热度转成高烧不退。 可只要靠近,就会受到少年的无差别攻击,别看这人小小瘦瘦的一个,发了狠的折腾起来把好几个护士给伤到了。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让人通知了那位不方便惊动的贵人来。 “是什么。” 站在那儿像木桩似得医护人员好半响才反应过来七爷问的是手上的针,在那有如实质的目光下,他磕磕巴巴道:“是……是,镇、定、剂…” 原本也不想的,本来昨晚上这里动静大,甚至请来了精神科的医生来,这少年精神波动剧烈,需要快速有效的治疗。 但不让人近身,又怎么治疗? 当然,精神科不代表神经病,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每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会受到各种环境影响,而产生不同的精神波段,有时候这样的情绪无法控制,适当的精神引导是很有必要的,在华国经常会混淆这两者的概念,其实这现象在国外司空见惯,没有人能保证自己的精神完全健康,家庭医生有时候也会给雇主做心理安抚和治疗。 黎语现在的情形,显然是受了某种刺激,让他本能的排斥所有人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撤掉。” 身后的保镖将两位医生和医护人员被请了出去。 顺叔上前一步询问,“七爷,是否换一批医生来?” “不必,在外候着。” 顺叔无声离开,在关上房门的瞬间,看到七爷走近瑟瑟发抖的少年,少年若有所觉放松了身体,犹如一只小猫般蹭着七爷的手。 居然……不排斥 七爷并不是一个讨孩子喜欢的人,往往在严家内部聚会中,旁支的孩子看到七爷后哪个不是噤若寒蝉,生怕说错一句话,虽然和家长的教育也不分开关系,可也间接证明了,七爷绝不是个让孩子能亲近的。 压下惊奇,悄然带上了门。 房门紧闭,整个屋子只剩下七爷和黎语,本来还算宽敞的房间不知不觉中似乎小了许多。 将黎语瘦削的身体半搂在怀里,七爷眼梢微凝,这孩子比他以为的更瘦。 拿过柜子上的退烧贴,想来是医护人员没其他办法,放在这里以防万一的。 七爷并没用过这种东西,但他天生就是个慢条斯理的人,将东西撕开贴在黎语滚烫绯红的脸上,动作依然行云流水的优雅。 意外的,这孩子很乖巧的任他摆弄,没有吵闹也没有反抗。 这种本能的信任,就是心硬如铁也不会毫无触动。 将黎语放开时,这孩子像是找到了什么宝物,像条游蛇般缠了上来,如同八爪鱼般紧紧箍着七爷。灼热的吐息喷到七爷的耳边,敏感的耳部微微一热,七爷的身体短暂的僵硬。肩上贴着的是黎语可以煎蛋的脑袋,热度透过风衣传了进来,本来顺手帮一把的心思此刻竟有些烫手。 而黎语的大腿,蹭到本就不该撩拨的地方。 七爷脸色一沉。 该死。 中了药后,他的自制力自然控制了下来。 可终究和平时不同,现在被这么轻轻碰了下,有股肾上腺传来的专属于男性的冲动,好似被打开了阀门,澎湃的冲向下方。 第82章 part79:枷锁 出乎意料,瞬间的刺激,让七爷几乎失去自控力。 周身的气息从清淡温和遽然转成矛盾而凶戾,隐隐散发着极端掌控欲的眼锁着怀里的少年,一瞬不瞬。 那是被锁在内心枷锁里最真实的情绪,暴躁、残忍、扭曲……常年的压抑已经自然而然将赤-裸-裸的本性裹进匣子里。 呼吸绵长而粗重,似在忍耐。呼出的气息舔舐着少年微热的肩上,引起一阵鸡皮疙瘩,气氛变得火热。不过此时克制男性本能*的七爷不再有取笑看戏的心思。 近在咫尺的幼嫩触感和光滑的肌肤,像在考验他划清的底线。 这是个少年,甚至比成周更小的孩子,不是任意纵欲的对象,他这把年纪居然连个晚辈都要下手?这种行为不仅是侮辱正在昏迷、毫不知情的人,更是在侮辱他自己。 七爷,是守旧派,从□□上可以说是个不解风情的老古董,保守、固执、洁癖。他脑中是根深蒂固的男欢女爱思想,虽不热衷此道,但这么多年来也没委屈过自己。 却从没想过要对个与自己年龄相差过大的孩子出手,更何况还是个男孩。 即便是药性发作,也不该跨过这条道德底线。 他那眼神宛若即将掀起的沙城暴,浑浊而浓烈,灼热的视线却先于理智灼热的盯着少年浅色微干的唇。 眸色渐深,有什么快要压抑不住覆盖上去。 不由的,搁在少年柔韧腰间的手缓缓收紧,眼皮阖上。 一层细碎的汗从额角滑下,脸上闪过一丝隐忍的狼狈。 似乎在将外放的情绪缓慢的、不露声色的收拢。 “唔……”难受的控诉声,从怀里闷闷传来。 怀里的少年,迷茫的抬头,眼神没有焦距。 充斥着控制欲的怀抱,紧致、窒息、强硬,居然让少年从昏迷中渐渐醒来。 七爷神情微动,那席卷一切的疯狂再次被彻底压抑,这短暂的时间足够让七爷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得一点不剩,清明回到他身上,那瞬间,他依旧散发着圣人一般不可侵犯的禁欲色彩。 而少年,似乎并非清醒,只是睁眼看了看,再次倒在七爷肩头。 只是有什么东西,腐烂在最深处的暗穴中,暗潮汹涌,过满则溢…… 随着时间的累积,将慢慢演化成控制不了的心魔,破土而出。 …… 黎语浑浑噩噩间,感到一道被侵略的让人窒息视线,那是种从头到脚连毛孔都能倒竖起来的紧张感,好像再这么被看下去能燃烧了般。 他猛然,睁开了眼。 第83章 part80:正轨 黎语的视线空洞地凝在天花板上,重生至今年精神从没这样真正休息过,甚至细致的把梦里的人和事重新整理了出来。 那并不是梦,而是前世的亲身经历……清晰的、刻骨的遭遇,相似的场景让黎语一下子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许多当时不愿再细想的遭遇,现在回头记起依旧不堪。 那是ktv的后门,阴暗狭小。晚班下班就被这群人堵住,甚至早就猜到他要立马离职,在那之前教训他。那些人是杨洋派来的。这并不奇怪,杨洋本就是个暇眦必报的,更何况黎语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却胆敢反抗的,然后他被架起了腿脚,衣服被撕开,露出他丑陋……而肥胖的身躯,那些人的恶言恶语犹在耳边,污秽的语言、不耐烦的视线交织着,商量着谁鼓起勇气来上这个肥猪一样的胖子。 就像在评价一块猪肉,无论猪肉愿不愿意,也要被评价。 从没有那么一刻,他宁可死…… 他的双腿被拉开,空荡荡的,没有丝毫*的暴露在外,挣扎带来的只是越发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他的头被架着砸向墙壁,鲜血模糊了眼前视线,那殷红……温热而绝望的盛开。 就在其中一人已抵了上来,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狼狈不堪的人,已经是影帝的发小殷温博。 但从来没那么一刻,他觉得此人帅得惊天动地。 然后他们狼狈的出了ktv,就发了高烧,连续一周不退,事后殷温博说因为他不让任何人近身。 不过这并不奇怪,任何在经历过那样噩梦般场景的人都会排斥他人靠近,但黎语知道不仅如此,似乎还有什么他所遗忘的…… “醒了?” 低沉的声线,醇厚的犹如尘封的酒窖中飘在空中的醉人香气。 黎语转头,就看到坐在床边的男人,他的头发是纯粹的黑色,被打理的一丝不苟,似乎从未有仪态不雅的时候。高挺的鼻梁蜿蜒而下的是无懈可击的线条,那双眸子浓得犹如稀释不了墨的黑潭,分明是透着邪气的脸却生生被压制,只有一股严谨非常的气质流淌在他看似温和的表象下。 从看到他第一眼,黎语就知道也许再也见不到像七爷这样天妒般容貌的人,完美的不像真人,只是往往这人让人注意到的是他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场。 此刻,他姿态随意的拿着一本书,矮凳上还放着一杯热茶,袅袅白雾卷着圈圈上升。 “七爷?”黎语干涩,发出的声音像破锣罐子。 脑中空白,半响才想起倒下前隐约看到的人影。 那不是梦? “既然醒了,就放开。” 放开? 黎语眨了眨眼,视线一点点下移,就转到他死死拽着不松的地方。 白皙纤长的手握着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大手包裹着消瘦,就像被细致的呵护着,明明是不带任何色彩的暖意画面,但黎语看的胆战心惊。 不怪他大惊小怪,这情景超出他所能想象的极限。 他居然一直握着七爷的手,在梦里最后那个温凉安心的味道就是这个? 猛然抽开,心好似被放到油锅上煎熬着,脸上火辣辣的,完全不敢看七爷的表情。 “我……”黎语顿了顿,实在记不起来,放弃了般耷拉着头,“对…对不起。” 在七爷面前,他永远都表现的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可作为太子爷的父亲,七爷做他的长辈那一辈的人绰绰有余吧,这么想着黎语稍稍释怀。 当然这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任谁在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发小殷温博而是想都不敢想的人,都会吓得肝胆俱裂。 看着少年受惊的抽手,一反在发烧时的依恋,醒来后恢复成避他如蛇蝎的状态,七爷蝉翼般的眼睫下垂,遮去晦暗不明的情绪。 黎语不知道自己只有握着七爷,才愿意安安静静的挂盐水,不再闹腾不再颤抖,他现在只是在想着自己居然吃了雄心豹子胆碰七爷,碰了还不够,还不愿撒手,丢不丢人? 七爷会怎么看他,以为他是个神经病? 不过黎语想不明白的是,就算他力气再大,七爷也能挣脱,但为什么任他这么……染指? 呵呵,这形容词总觉得哪里不对。 七爷不发一言,按下床头的按钮,没一会就有护士医生开门进来。 等处理好了这里,七爷在才随着一群人马离开,从头到尾没再关注过床上依旧惊魂未定的男孩。 等到人彻底走了,黎语才从那窒息的氛围中解脱。就算不承认,在看到七爷的那一刻心底某个角落是彻底安心下来了,之前对死亡的恐惧消散。 那么就是说七爷看到了他留在前台的留言了,所以才会过来,还是亲自过来?黎语不免有些受宠若惊。 忽然就想起,在他陪着七爷挑选盆栽的时候,七爷曾无意的说过那话:“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但一个盆栽和七爷给他的帮助,两厢一对比,差别也太大了些。 黎语自认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这份救命之恩要怎么报答?而且七爷什么都不缺,他能帮的事儿就是给他的宝贝儿子挑个生日礼物?呵呵……可有可无的功能。 等等,严成周! 想到太子,黎语就想起严成周喝醉时提到最多的就是父亲,当然黎语是这一世才联想到严成周挂在嘴里的爸爸就是七爷。其中最后悔的就是小时候开口要一条獒王,严成周从小就喜欢这些和暴力有关的周边,枪械、斗犬、改装车……没想到只是随口的一句话,七爷就这么带着他去挑。 黎语记得,早在十年前华国内陆就严禁售卖和交易獒犬,因为发生的伤害事件,以及恶意贩卖的黑市将这款本来代表着忠诚和威猛的护家犬用作其他用途,华国内已经看不到獒犬的踪迹了。 黎语忽然觉得,其实七爷根本不像严成周认为的那样对他漠不关心吧,就算七爷不反对自己孩子有血性一点,但这么无条件宠溺孩子到没原则的父亲也是少见。 而且,现在还敢售卖獒犬的,大概也只有黑市的斗犬赛了! 可就因为这次计划外的行程,七爷带去的人几乎全被伏击,到最后只剩几个心腹最后抵死保护,可就在生命危急的时候,七爷将大部分战斗力给了严成周,自己却受了致命重伤。 如果不是七爷身体健康,底子好,恐怕也撑不过去。 但因为那次灾难,七爷身子有损活不了多久的传言一直在,底下人也不安分,严家声望大不如前。 想到当时严成周醉酒后的丑态,哭得涕泪横流,黎语就觉得必须要阻止七爷这趟行程。 时间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严成周十八岁生日后的几个月。 严成周十八岁,细细一算,不就是今年吗! 再过不久,七爷就会带着严成周出去。 拔掉手上的针筒,细针在空中飚出几滴水,黎语已经开门跑了出去。 * 保镖阿元有些小心的跟在七爷身后,走出医院大门。自从墓地回来后,七爷的心情就没明朗过,但似乎只要一碰到那个叫黎语的孩子后就越发阴晴不定。 看着一直垂头淡定跟随的顺叔,阿元也加紧了步伐跟了上去。 以前跟他搭档的阿辉被调去诺斯贝家族当苦力,现在他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也是有点憔悴的。 然后,他睁眼抬头就看到让他更憔悴的原因,诺斯贝家族的大小姐瑟蕾娜带着人挡住了七爷的去路,呵呵…… 有时候他觉得,七爷八成是为了避开这位热情过度的小姐,才会选择到医院,不过这也只是想想,七爷又怎么会特意避开谁? 没看那小姐一见到七爷出来,眼神快燃烧了吗? “严~~~,你既然要探望病人,也可以带上我嘛~~”瑟蕾娜的华语并不流利,这还是为了七爷恶补的,谁叫用华语七爷才愿意稍微搭理她一下,这些天总算能说几句了,她就赶了过来。 绝美的脸蛋和火爆的身材,再泫然欲泣的模样,这样柔弱娇艳的美人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忍不住呵护。 七爷的脸上没有意外,甚至没有波动,让人摸不清他的情绪,而挡在七爷面前的是阿元几个保镖,尽忠职守的不让任何狂蜂浪蝶靠近。 忽的,七爷巍然不动嘴角抿了抿,冰寒的气息柔和了许多。 “让她过来。” 保镖让开,瑟蕾娜如蒙大赦,扑向七爷。 首先发现七爷变化的是顺叔,之前他分明感觉到七爷是明确拒绝的,七爷眼界很高,这是众所周知的,更因为先后待在七爷身边的都是黑发黑眼的华国人,就是瑟蕾娜赛天仙七爷看不上还是白搭。 可怎么才去照顾了下黎语,七爷的态度突然变了? 但顺叔又觉得能理解,撇开人种发色,瑟蕾娜让他想到了一个人,严夫人丁嘉,相同的迷恋七爷,相同的热情似火,相同的主动,以及更为强大的背景,或许严家马上就要迎来新夫人了。 瑟蕾娜一双手也不安分的搁在七爷的胸肌上,好……好强壮的肌肉……她就喜欢这种看着斯文但特别有料的男人。 眼底泛着一丝不甘心,明明上次,差一点就能……就差那么一点点。 沉寂了几天,瑟蕾娜再次出战,让她惊喜的是,七爷并没有因为前几天的不愉快而不见她。 她扑上去的索吻,看着近在咫尺的红唇,七爷神色一顿,终究没推开。 吻很短暂,但却热烈纠缠。 这若放在国外,也不过就是个见面礼罢了。 嗯? 顺叔看到站不远处,瞪大眼看着这里的男孩。 放开瑟蕾娜,七爷注意到顺叔的眼神,回头就看到目瞪口呆的黎语。 “什么事?”微蹙着眉,淡声问道。 清冷的声音,黎语瞬间回神,他只记得要过来阻止,但要怎么说 七爷,你马上有血光之灾。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神棍? 当七爷是什么,那么好忽悠的? “我刚才忘记说,谢谢您。”黎语懊恼的垂头,他要另外想办法,不引起怀疑又能让七爷相信。 七爷一愣。 随即黎语就听到低沉性感的轻笑声。 看吧,这么蠢的行为被笑了吧! “有礼貌的孩子,我接受你的谢意。那么周末见。”是长辈对欣赏的小辈那般,透着淡淡温和的语气。 既然那非出自本意的冲动是错误,这样的错误就该提前扼杀,严渊自信他的自控力能遏制所有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笑,没有别的含义,只是纯粹的长辈对晚辈。 周末……,啊,黎语想起来,他差点忘了那个让他和七爷有交集的昙花宴。 黎语回味过来,再看过去,只能看到绝尘而去的车尾。 话说,好像是有好几天没看看那昙花,也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呵呵。 怎么今天一直在呵呵,越来越像邵祺那惫懒的货了。 邵祺,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比如,那只沉入海底的手机,和定时发送的短信。 * 机场。 一个戴着墨镜,染着一头张扬红发的男人嚣张肆意的从出口走了出来。 健康的麦色肌肤,配上时不时上扬的笑意,透着丝漫不经心的兽性,大步走向已经迎上来的黑衣西装人。 没人注意他手里还捧着一盆不起眼的仙人掌,与他整个散发着刺眼嚣张的气场格格不入。 “爸呢?”随口问了句。 “七爷……”保镖想到这些天医院都在医院,便道了一个医院名。 严成周摘下墨镜,眼中闪过一丝尖锐的冷光,“死老头生病了?” 对于这不敬的话保镖选择性忽略,简略的说了下原因。 严成周扯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冷笑,想到有人故意放到他耳朵里的风声,“带我去看看,什么小杂种想成为我弟弟了?” ######## 这世道,什么旮旯里冒出来的东西,都妄想成为他们严家的种? ————————————摘自黎语*前世之*严成周*语录 第84章 番外:若只如初见(一) 这里是摄影棚,从每个人脸上看到的是严肃和暴躁。 在强大工作压力下日夜兼程拍戏,再好的脾气都能被整成喷火龙,别说是导演,就是任何一个工作人员在经历了二天奋战,也都露出疲态。 显然,在市场大环境下,这个剧组很穷,甚至没拉到多少赞助,只能靠这样的赶行程来缩短经费开支。 这里唯一的大牌的就是从卢浮宫出来二年,得过几次重量级音乐奖有歌后称号的姚梦琳(正文第九章提过一次),今年三十五岁的她保养的很好,犹如二十来岁的少女,但在娱乐圈已经算是半过气的明星了,没有足够好的作品她保不住人气,甚至从一流隐隐退至三流甚至四、五流。 在这个更新换代过快的圈子里,这才是常态,红极一时已经是她当年最大的机遇了。 逐渐意识到,靠着唱歌一条途径不够,她需要拓展路线,这是她接拍的第一部戏。 在这大冬天里,穿着夏天的襦裙,让她冻得瑟瑟发抖,偏偏在等戏期间只能这样干坐着。 脾气当然不怎么好,画着眼线的大眼斜斜看向正在弯身递给他咖啡的助理,一开始对这个胖子她是很不满意的,但有什么办法,这个不需要抽成,要价还低,最重要的是逆来顺受,是最好的出气筒。 “梦姐,你的咖啡。”黎语低声说道,这是他去买来的第五杯了。 好整以暇的看了眼低眉顺目的胖子,姚梦琳接过咖啡,打开盖子闻了闻,怒意涌现在脸上,泼向黎语。 “重买。”甚至连理由都懒得找了。 黎语裸-露出的手背瞬间被烫红,而这里发生的一切没人管没人看,他们自顾不暇,只想拍完早点收工,谁会去注意一个小小助理被怎么样。再说现在每个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助理这工作同样要缓和明星私底下的情绪。黎语一声不吭的弯下腰捡起倒翻的咖啡杯,“好的。” 他听到自己丝毫不委屈的应声,甚至还带着得体的笑容,肥胖的脸上没有谄媚,没有讨好,没有勉强,只是温和。 这让本来还想发作的姚梦玲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干脆眼不见为净。 讨生活,便是如此。 在水电费都交不起,要靠女友接济的时候,面子算什么,自尊算什么,当饿的连包子都要分餐吃时,为了能更好的活下去,有什么心态是不能妥协的。 再说,他并非无法理解她,进了这个圈子看过奢华绚烂后,她还能坚持不走捷径,算少有的“清流”了。 这么个姑娘在高强度的工作中睡眠相当少,曾经也是天后级别的,有脾气是理所应当的。 看着胖子走远的背影,姚梦玲积压的怨气和不耐也缓了缓,不由对身旁另一个助理佳文道:“我是不是过分了点?” “梦姐还记得他当初递上来的求职申请表怎么写自我评价的吗?” 姚梦玲想了想,“吃苦耐劳,抗压力大?” 十个应聘的八个都这么写,姚梦玲当然不可能去记这些,但基本上猜得到。 “对的,我当初还以为大京哥随便选的,看来他是真的性子很好。” 姚梦玲思忖了一会,“今晚的慈善拍卖会带他一起去吧,见见世面。” 本来是没这打算的,她这样的半红不紫的明星能带两个助理的名额进去算顶了天了,想想这助理跟了她快一年,气受了不少,好像什么都没捞到,这次带他去就当积德了。 “好,待会我就告诉他,相信他肯定会开心的!” 黎语没想到姚梦玲会带他来参加晚宴,虽然没进娱乐圈,但黎语也有些了解,这样的场面慈善只是走个过场,最大的用处是积累人脉。 不过像他这样一穷二白,连个十八流都算不上的小角色,谁会找他来搭话? 有自知之明是一回事,但能到这样的场合走一圈也是不错的。 这么想着,靠着姚梦玲的面子黎语花了这个月大半工资向厂商租了一套三线品牌的西装,虽然有点上不了台面,但也不算太失礼了吧。 到了晚宴,他和佳文从工作人员的通道进入,当然是看不到前边大门的香车宝马、花团锦簇,不过也算见识到里边的星光灿烂,不少只能在电影电视上看到的明星都近在咫尺。 想到女友的请求,让他带个签名回去,黎语忍不住苦笑,这种地方真拿着签名本才是真正丢大发了。 “吃吗?”他被佳文拉到了自助区,但黎语并没有动口。 笑着摇了摇头,“我减肥。” 佳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了下还是没嘲笑黎语,虽然刚认识的时候她很看不上黎语这种没骨气没傲气的男人,但认识久了就会发现其实这人除了容貌外的地方让人无法讨厌,骨子里的坚持很让人佩服。 一个容貌身材有缺陷的人,让人接受的速度往往比普通人要慢上许多。 不过她是不看好的,助理的工作耗体力耗精力,如果没有足够的食物维持不了工作,特别像黎语这种喝水都能胖的易胖体质,实在不适合减肥,就是随时晕倒都不是奇怪的事。 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旁人无法置喙什么。 作为真空人物,黎语也只能待在场边看看整个宴会厅里来来往往的明星。 忽然,门外一阵骚动。 一个男人被簇拥着进来,张扬的深棕色头发有些不拘,几颗细碎的耳钉沿着耳廓镶在耳朵上,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麦色的肌肤透着健康的色泽,矫健并不强壮的身材隐约可见,那双如同野兽般尖利的瞳孔给人一种刺穿人的错觉,他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笑得不可一世,似乎谁都没被他放在眼里,即便是众星捧月似的走进来,也一样傲慢的一塌糊涂。 嚣张、唯我独尊、贵气天成,是黎语对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连他都来了啊!难怪,这拍卖会上来了那么多浓妆艳抹的小婊砸,呵呵……”佳文吞了一口蛋糕,模糊不清的说道。 黎语又看了看那个人群中间耀眼到有些刺目的男人,不太明白,“他是谁?” 佳文猛然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黎语,像看个怪物,“你居然不知道他是谁!?” “……”为什么他就必须知道。 他每天只想知道自己每个月能存下多少钱。 “说严氏你估计不知道,不过那个能吃掉你两个月工资的mida手机知道吧,还有那个有名的购物网千客知道吧,刚上市的那个,都是严氏旗下的,就是这个拍卖会的股东之一也是这位的老子。” 黎语秒懂,超级富二代! “他老子听说很不得了,不过没多少人见过,也说不得准。你还记得那位之前追求过梦姐的贺少吗?” 这事还没过去多久,黎语自然是记得的,点了点头。这位贺少算是娱乐资深嫖,特别喜欢追求圈里二线三线的女星,但也只是玩玩,而且玩的大,玩的疯,但耐不住出手阔绰,偶尔也有一些角色的机会,还是不少人自愿贴上去的。 “他看到这位,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儿!” “!” “惊讶吧,哈哈!”佳文有些说得欢了,这种能当前辈指点迷津的机会少不得有些嘚瑟,女人都有八卦魂,她也不例外。 佳文喝了口饮料,继续给黎语普及常识,“他虽然也是明星啦,不过纯粹玩票性质的。人称太子爷,你说娱乐圈有几个能被叫这个称呼的,所以这称呼不是随便喊的,人家从小到大在贵圈里都是这个称呼,所以他就是这个!” 佳文比了比大拇指。 黎语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看上去那么不可一世了,有背景的没他帅,有他帅的没他有钱,有钱的没他有后台,这么几项一对比,立见高下。 怪不得,简直像鼻孔长天上,恨不得全天下给他踩的跋扈。 “他那个圈子里,身份地位相当的也不会少,不过咱们是没有荣幸见到啦~~”话题说完,佳文抬头就看到姚梦玲已经入场了,“你先别过去,原地待命。” 佳文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走向自家明星那边。 黎语当然知道,这种将身边人介绍给人这样好的人脉交际,轮不到他的,姚梦玲能让他跟着入场就算不错了。 他只能在角落里看看,然后等着散场再从员工通道跟随姚梦玲上保姆车。 黎语有些闷得发慌喝了几杯水,没一会,就想上厕所。 看姚梦玲那边还在言笑晏晏,应该注意不到他这里。 拐了好几个弯,也没看里边有谁,忽然一阵目眩。 为了省钱和减肥,他午饭只吃了一点,跟着姚梦玲几天没合眼,这会儿疲劳过度加上营养不良的后遗症好死不死的发作了。 向前倒去。 前方一个人影,在发现侧面有危机,还没来得及拉上裤子,就看到一肉团向他两腿之间扑来。 “卧槽,你他妈——————” 黎语勉强半跪着没彻底倒下,嘴巴好、好像碰到了什么? 睁开眼,就看到一根孽根。 没错,就是每个男人都有的孽根。 如锈了的钟摆,一格格抬头,入目的就是一张异常美丽邪妄的脸——————那位太子爷! 第85章 番外:若只如初见(二) 不过现在这张贵气十足的脸上,全是惊怒。 可不就是又惊又怒吗,惊的是怎么会有人来这么个出场仪式,怒的自己现在连身体最隐秘的部位都给看到了,不,是被亲到了啊啊啊啊啊啊!!!那是他留给另一半的!!! 用无数个卧槽都形容不了严成周现在内心奔腾的草泥马。 只一眼那昭然若揭的滔天怒火就传达了过来,也许这愤怒还有不可置信。严成周见过不少为了引起他注意出的招数,这种还真是别出心裁到让他终生难忘。 “你————”刚提起一口气,气得呼吸都急喘上了,他要去拉拉链的时候。 感觉到余光,严成周抬头就看到一人,那人似乎没想到会看到这么重口味的画面,瞪着眼瞅瞅这个再瞅瞅那个,讪笑道:“你们继续,继续……呵呵。” 据说每一个“呵呵”背后都有一群脱缰野马。 严成周:完了完了! 这老家伙是董事会的,要是见到他家死老头提个几句,那老头又要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把他教训一顿,他已经不想再被放逐到保罗公学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去了。 黎语:完了完了! 那人该不会以为他在做口……那个啥吧,再注意到近在咫尺那绵软的孽根,好想剪掉肿么破。 这想法一丁点儿都不能冒出来,已经习惯扮笑脸的黎语牵出一个自以为缓和气氛实则更让人抓狂的笑容。 眼前这人惹不起,还是先把他怒火平息下来,不能惹他…… 虽然貌似、已经得罪的很彻底了。 “那什么,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其实也没啥,大不了我的也给你看好了。”这样总公平了吧。 “你他妈的就不怕长针眼吗,劳资的金箍棒是你这个绣花针能比的吗?”严成周快速拉好拉链,一把将黎语提了起来。 “是是是,你是金箍棒。”还不是一根棒子吗?每个男人在谈论到粗细长短的问题,总是特别敏感。 他刚才怎么会以为这个眼高于顶的人充满贵气,简直气量就针眼那么大。 习惯息事宁人的黎语只能接下去哄着太子爷,谁叫他惹不起。别说是严成周,这里随便出来个人,他都要赔笑脸。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哄人也完全没哄到点子上去,反而让那人更加生气。 一个近两百斤的大胖子,严成周提起来也很费劲,不过正在盛怒中的他可管不了那么多。 眼前这张白的过分,像是白胖馒头的脸就让人想一拳揍下去。 他还没说完话,黎语被提起来时脸色就有些异样。 “唔。”嘴巴鼓了起来,似乎有什么要冲出来。 察觉不对,严成周放开都来不及了,“你别吐!!” 哇……呕! 黎语本来就难受了很久,一直硬撑着,头晕脑胀的晕晕乎乎。被严成周这么一抓,胃里的东西一起翻搅吐了出来,就是跳开了也还是喷到了他的西装上。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怒极反笑,“你给老子待在这儿!有种别走!!今天老子不收拾你跟你姓!” 黎语可不管严成周怎么生气,他现在难受的头晕眼花,物体颠倒了个似的。 爬到洗手台干呕了许久,眼眶好像被线笔描了一遍红,嘴唇是水润的色泽,镜子里找出来的人影很狼狈。 在看了下周围,严成周已经离开了。 苦笑弥漫在嘴角,这下是彻底得罪那位了。 对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稍稍整理了下,才脚步虚浮的离开厕所。 让他别走就别走,他又不是白痴,等着被那头霸王龙弄死吗? 回到宴会角落,刚刚碰到应酬了一圈的佳文,见黎语僵尸似的脸色,吓了一跳,怎么才离开了一会就这幅鬼样子了,“你怎么了,身体很不舒服?” 黎语笑了笑,除了脸色不好外看不出异样,开玩笑道:“刚学的丧尸妆,不错吧!刚找化妆师随便弄了个~” “哈哈,你以为是《再生》啊!”再生,是一部改编自丧尸小说的电视剧,最近正是热火朝天的时候,佳文信以为真,还是提醒了句,“这些化妆师不是咱公司的人,最好还是别麻烦他们。” 黎语知道的点了点头,随便找化妆师,难免会给姚梦玲招来背后的闲言碎语。 但他不能说实话,说了实话又能如何,提前走人然后丢了这份工作,或许没那么严重但这份工作是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他不想有任何失误。 以前一点小伤口都能嚎个半天,好像天塌下来了;成长的代价就是现在痛得要哭出来,也能笑脸相迎。 和佳文打哈哈蒙混过关,黎语不着痕迹的捂着空荡荡泛酸的肚子,看了一圈自助餐的位置都没适合刚呕吐过的人吃的,只能作罢,只希望这拍卖会快结束。 而另一边,愤怒的脱光上衣的严成周等来了他的保镖。 “大少,那这衣服?”这衣服手工定制,价值自是不菲,但严家还不会在乎这点小钱。它是严成周比较喜欢的一套,穿过两次。 两次,真的好多啊!摔! 所以说这位太子爷就是个败家子,一点没错。 “烧、了!”强调的语气,咬牙切齿。 赤-裸的上身是肌理分明的线条,人鱼线隐入他的裤子,也不怪乎被评为本年度最想和他一夜情的男星no.2。 等冲了个澡,换上新衣服再来到那厕所,早就人去楼空。 阴沉着脸,来到拍卖会上。 四处寻找,总算看到了一个在角落的椅子上坐着的人,那张肥胖的脸上隐隐有汗珠,白的发灰的脸色很不正常。 澎湃的怒气,稍稍熄灭了点,这个古怪又滑稽的胖子的确很不舒服。 不过这不代表严成周会放过他,他大步走了过去,而此时姚梦玲也正在那儿和佳文一起聊天。 从严成周出来,就吸引了不少人的关注,特别是些特地打扮好的姑娘们。 但见到太子爷直直的走向偏远地区的地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姚梦玲都三十多岁了吧,难道太子爷这么重口,好欧巴桑那款的? 就是姚梦玲也觉得受宠若惊,不管是什么原因,能得到这位的青睐的话,就只是表面上说几句也比她今天说的舌灿莲花来的有用。 “严少,您、您好!”虽然姚梦玲算是前辈,但在严成周那居高临下的目光下,不由得觉得自己矮了一截。 似乎才注意到旁边的姚梦玲,这女人不就是从他家老头那个卢浮宫里出来的吗? 算的上有点渊源,严成周算给面子点了点头。 像是没看到胖子那绝望的面如死灰,对着身后的保镖道:“绑了,敢吐老纸,你说我要怎么给你教训才好?” 绑、绑、绑了? 黎语错愕:这家伙该不会以为全世界都他家开的吧,以为这还是古时候的奴隶制,你说绑了就绑了? “无聊死了,走了走了。”严成周笑了笑,好像无所谓,但那笑意没达到眼底。就好像一个会随时随地想践踏人的魔鬼。 不要忤逆他,这个脑残中二嚣张自以为是的富二代还真有可能让他在这里待不下去。 识时务为俊杰,黎语还没不畏强权到不要命。 周围听到的人,悟出了苗头,这人是得罪了太子爷。 同情的视线射向黎语,却没人出头。 另一边拍卖会此起彼伏的声音将这里的动静给盖了过去。 对着还没缓过神来的姚梦玲说了声,显然敢得罪严成周,姚梦玲根本不敢留黎语了,混乱的点了下头。 黎语就低头跟着前头的中二*成周*大少走了。 大明星与小助理鸡飞狗跳的生活正式拉开序幕。 ################### 在备受折磨的三个月后,这个早晨严成周单方面的找茬出现了变化。 早晨,严成周是被饿醒的。 起床气严重的他脸色并不好,刚到客厅就看到满桌子的早餐,什么稀饭、小菜、蛋饼,什么鬼!? 厨房好像有动静。 “黎语,你给我滚出来!”一声怒吼响起。 “怎么了?”从厨房里探出头。 “你哪里弄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让你弄的!” “我看你每天不吃早饭,这样容易得胆结石,而且对胃也不好。”所以脾气才会像更年期妇女,为了自己的助理生活能够过的好一点,黎语决定改善生活,最重要的控制住雇主那随时爆炸的脾气。 “全给我倒了!谁让你多事!”不耐烦的坐在沙发上,吞人的视线像要冲过来踹死这个碍眼的死胖子。 黎语顿了顿,收敛住少许失望,低声道:“好。” 刚要拿起稀饭和小菜,严成周又突然站了起来,“算了,放下!” 嫌弃的坐到餐桌前,挑剔的吃着中式早餐,“老子只吃西餐,你这点厨艺就别拿出来卖弄了。” 严成周在国外很多年,这并不是秘密。 说着,塞了一口黄瓜,又吞了一口粥。 “好,我去学。”黎语攥着围裙的手缓缓松开,笑了笑。 突然,严成周抬头,“别假笑了,没人告诉你这假笑难看的要死吗?” 啊? “不想笑,就别笑。”说完,低头喝粥。 但黎语却发现,严成周那微微泛红的耳垂。 忍不住笑了,这次是真心的,其实严成周很好懂,如果对他是真心的关心,他不会说太难听的话,而且也会不忍拒绝。 这个刺猬般的男人,内心比谁都柔软。 ###################### 四个月后。 黎语大包小包的拎着道具和衣服,气喘吁吁的跟在自家明星身后。 突然,严成周停止了步伐,转头。 “老子花钱是请你来当大爷的?”冰冷的眼神看向身边另一个貌美如花的助理。 那助理刚摆好的笑容僵硬,有些无措。 “还不给我一起拎!老子这里没怜香惜玉这玩意儿!” 那柔弱的助理几乎要被骂得哭出来,低头帮黎语拎。 “我……我可以。”黎语已经习惯被使唤来使唤去,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帮他说话。 心暖洋洋的。 “又不是为了帮你,老子付的工资可不是让人白拿的!” 黎语微微一笑,嗯,我知道,你不用特意说不是为了帮我。 第86章 part81:撞 “余蕊,天哪,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的肩还痛吗?” 小云和阿宁两个姑娘在余蕊身边叽叽喳喳,坐在病床声的姑娘脸色苍白,却透着清透的美,此刻蹙着秀美,隐隐透着担心。 “我没事,我担心黎语……”她明天就要出院了,子弹是洞穿的,她并没有受多大的伤,可父母终究不放心她在a市,早就派人来希望将她接回家。 在那之前,她想来见见黎语。 “黎黎黎黎语?”小云惊叫,糟糕! 发现伙伴闪躲的神色,余蕊并不笨,已经猜到她不见的消息是她出卖给黎语的。 “小云!以后不要再去麻烦他了,他没义务来帮我。”这是余蕊第一次用严厉的语气对着小云,之前高铁上还是后来在ktv的事情,她都没有过多苛责。 不管怎么说,朋友是真心帮助她的。 但这次不一样,她和黎语死里逃生的一幕幕依旧历历在目,在水底躲避追兵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会死。 合上眼,缓解着依旧心悸的急促心跳,“他差点就……死了。” “对不起,我当时急了,而且对方点名要他去……”小云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说的也怕了,向来温柔的余蕊第一次这样立场鲜明,她是真的生气了。 余蕊见自己的话已经起到效果,也就不再教训。 察觉出一点端倪的阿宁忽然道:“小蕊,你对黎语……” “他是我未婚夫不是吗?”余蕊不承认也不否认,但任谁都看的出,她那双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柔光中,但阿宁却感觉到一股压力,居然丝毫无法反驳。 他们是未婚夫妻,似乎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的,但她总觉得余蕊的态度有些不太一样。 她们不知道余蕊在那两天一夜里经历过什么,看到了什么,这极大的刺激了这个姑娘的心理承受底线。 要是没变化才是不正常,余蕊的笑容中多了点什么。 不只是喜欢,似乎更深沉,就像一种信仰……或是说执着。 小云和阿宁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惊讶。 曾经从不正面承认联姻关系的余蕊,这次是要去坐实这件事了,她的宣誓也意味着,她将不会给任何窥觑这个位置的女人机会。 而这种宣誓,是她的手段,并且温和的,以黎语不反感的方式悄然进行着。 想到余蕊本来要出国的计划,她们觉得这次,余蕊恐怕是不会出去了…… 在出院前,两人陪着余蕊来到病房门口,发现之前的站在门口的保镖都已不在,余蕊松了一口气。 敲了敲门,却是个娃娃脸的男生开的门。 “你们找谁?”男生稚气的脸上,似有些不耐烦,但刻意压低了音量,似乎怕吵醒谁似得。 余蕊正要回答,就看到个个头更高的男生站在娃娃脸身后,此人放下的脸看上去很严肃,透着一股让人不敢造次的气场。 这样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气质。 小云激动的看着男生,天哪,这个不是育成国际的学生会会长吗? 那个帅的要死,拽得要死,高高在上,但迷人的要死的邵祺? 本人咩!本人本人! 听说他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事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业,但已经足够让小云膜拜了。 好想要签名肿么破,要不要拿粗来~~ 但小云拜男神的行为还没实现,就被男神的视线给冻伤了。 “有事出去说,他睡着了。”邵祺轻声道,眼神示意毛天宇留下来。 自从收到黎语那条长短信后,邵祺身上的低气压就没好过,也就对毛天宇还能见到少许柔和,面对别人连伪装都不耐了,干脆露出了本性。 邵祺口中的他,不做他想,必然是黎语。 两次都没见到人,余蕊也有些不郁,张了张嘴,长久的修养让她说不出一定要探望的话,只用眼睛余光看到门关上前的画面。 阳光透过窗帘照在室内,少年躺在纯白的床上,黑发散开犹如展翅的黑蝶羽翼,竟隐隐有种妖冶的美感。 与轻轻关上的门的动作相比,邵祺看向几个不速之客的眼神就足够冻伤人了。 “你们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他现在不方便见任何外人。”邵祺一副主人家的语气,显然很不欢迎她们。 小云拉了拉余蕊,似乎想说算了。 换做这次大逃亡之前,她或许不需要邵祺说就会离开,但此刻却透着些许不以为然,“外人?我想在我面前,没人比我更外人了。” “你什么意思。”邵祺更冷,犹如实质。 “我是黎语的未婚妻。”看到邵祺惊讶的目光,余蕊心情很不错的扳回一城,“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他果然没把你当朋友?” 这些话,只是余蕊的猜测,她从来都是聪明的,过于聪明的女人总是不需要说的太明白也能从蛛丝马迹说出有利于自己的话。 但每一个字,却都在挑战邵祺本就极为介意的敏感神经。 死党为了自己在医院里躺着,他心里很不好受,外表随意实则强势的邵祺,很愤怒。 “呵呵,作为好几年的死党,我连你的名字都没听过,未婚妻?黎语八成觉得对我们提都没必要。”心中再是被戳中痛处,邵祺依旧不动声色反击,眼睛都不眨的说着谎话。 他以前是认识黎语,但仅限于知道是毛天宇的朋友。 成为死党,那还是这几个月的事。 被反将一军的余蕊,还想说什么,却已经来不及了。 邵祺转身,进屋,顺便把房门关上。 无礼至极。 余蕊脸皮终究还没修炼成精,看着紧闭的门,再次回去。 而关上门的邵祺,正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正微微笑着望向他的人。 “什么时候醒的。” “她们来的时候。”黎语语带笑意,似乎完全不介意死党把自家未婚妻赶走。 “若是不舍得,我再把她们叫回来。” “比起她们,我更舍不得你们。” 邵祺冷笑,走了过去。 “冷静点!”最近熟了,毛天宇感觉邵祺似乎越来越黑化了。 现在一冒出黑气,他就忍不住要档一档。 看着黎语含笑的眼,完全没有反省的意思,“黎语,你究竟有没有心?” “你以为你挡着,我们就会感激你?” “还是你一个人逞英雄,我他妈的窝囊的就要在你这里寻求庇护?你当自己是什么,superman?” “你把我们当做过你的朋友吗?” …… 一连串质问,一句比一句大声,到最后,邵祺甚至骂红了眼。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们!” “我们是死党,是朋友,是有困难的时候,你能把背后留给我们的人!你呢,你扪心自问,你把我们放在平等的地位上吗?” “你的心,是什么做的!啊?!” 最后的语气词,几乎是吼出来的。 “黎语,我认识第三年了,但这次……我也觉得,你似乎只当我们是你该保护的人,却什么都瞒着我们,甚至……连你有未婚妻,我们都不知道……之前还拿你和王思思的事情打趣……”毛天宇的语气要比邵祺温和了许多,但同样很受伤。 黎语被这一句句质问给问倒了。 头一次,他脸上出现迷茫。 “我……我习惯了一个人。” 上辈子,他只有一个人,无论痛苦开心还是难受,就是发烧到40度快烧的神志不清了,也是自己挂号,自己看医生,自己吊瓶……然后挂完了回去再给自己煮粥,然后第二天继续工作,再累的时候也学着乐观面对,他早就习惯了独自一个人,什么都自己扛。 出了事,尽可能自己解决。 这习惯,不可避免的带到了这一世。 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你可以不必那么辛苦,还有我们在。 有些想哭,温暖的滋味让他贪恋,从来没觉得重生一次那么好过。 窗外的暖风吹了进来,阳光洒在空中的味道,让他狠狠吸了几口,把涌上来的热意给吞回去。 “我没你想的脆弱,你知不知道,若你真的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自己。”看到黎语眼中的迷茫和脆弱,邵祺缓和了语气。 “邵祺,突然觉得你今天特别man。”邵祺,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 “你个混球!”邵祺哭笑不得,本来黑沉沉的气息也稍稍收敛了,对病号还是没下手。 三个死党又聊了会,误会解开了,比之前更为融洽,有时候一个眼神也知道对方想法的默契。 在黎语的坚持下,送两个朋友出去,突然就兴起了走走看看的心情。 他很久,没有那么放松一下了。 他退烧了后,其实随时可以出院,只不过估摸着因为七爷的缘故,医生还是让他再多住一天观察。 缓缓走在河边,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黎语的心情是重生后,头一次那么开心。 他,不再孤独了。 那种深入骨髓的黑暗时间长了,会被腐蚀的一点不剩。 突然,背后传来一道气急败坏声音,“快让开————” 黎语转头,只记得一张前世今生都让他难忘的脸,只看到一辆嚣张的绿豆色摩托车似乎失控了,朝着自己冲过来。 只听到刺耳的刹车声。 那人也许是为了躲避黎语,方向更难把控,卷着黎语一起往下滚。 从未想过,这一世那么早见到你,严成周。 第87章 part82:玩个大的 半小时前。 车窗隔绝了大部分噪音,留给了严成周相对安静的空间。 自从上了车后,他表现的出奇安静,好像在上车前的一堆咆哮都是幻觉。 “听说老头子为了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杂种从意大利回来?” “大少,这种事情您也知道,以讹传讹罢了。”顺叔四两拨千斤的回复。谁叫这次七爷回来的毫不遮掩,特别是诺斯贝家族那儿都措手不及,这和七爷平日的作风不一样,顺叔也隐隐觉得七爷有些失态,但这种事怎么也不可能当着大少的面说。 有心想挑拨的严家父子的那几个,又怎么会放过机会。 嗤。 严成周似乎觉得很可笑,哼出一口气。 “你他妈当老子是被随便糊弄长大的?没这事这风声能到老子耳朵里?死老头果然年纪大了,脑子进水!为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居然劳师动众的回来,怎么,怕老纸无聊,找个小娘皮回来给我玩?也不怕被玩死?” “七爷的行为不是我们可以置喙的,但我相信严家只有您才是真正的少爷。”顺叔淡淡的陈述着。 “既然这样,那么我去玩一玩,老头子应该也不介意吧!”严成周勾起危险之极的笑容。 顺叔一窒,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回复大少。 在大少说这句话的时候,顺叔却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七爷的气息,无论怎么改变,大少身体里流着的是七爷的血,又怎么可能丝毫不像? “在七爷心中,没有人能代替大少。”即便是严成语,也不例外。 “所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老头子没打算找回严成语!?”说着,一脚踹向副驾座的椅背,优良的做功也经不起严成周狠历一击,发出刺耳脆裂声。 这话,连顺叔自己都不信,还想骗谁。 从小崇尚暴力的男人,永远与温和无关,那一身不夸张的肌肉下却是令人无法忽视的力量,严成周不耐烦在和顺叔周旋。 一句话,让顺叔所有话都吞了回去。 严成语,这三个字在严家就是禁忌。 也只有大少能够肆无忌惮的将这三个字挂在嘴上而一点事都没有。 踢完后,严成周饿狼似得嫉恨视线收了回去,突然安静了下去。 顺叔不着痕迹的透过后视镜观察了下自家大少,暗叹了一声,这个死结恐怕永远都解不开了,语少已经不在了,这条生命横亘在他们父子间。 阳光穿透玻璃照在身上,是懒洋洋的味道。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快行驶着,所有景物从视线中飞驰而去,从窗口眺望是跨江大桥,即便现在是中午,但空气中沉浮着的颗粒就像一张唯美胶片上的划痕,破坏了美感。 这些天雾霾并不严重,但严成周却不这么想,状似平静道:“看的碍眼,不如全部炸了,再重新造起来。” 顺叔眼角一跳,严成周从来不说笑话。 他说要炸,还真的可能会炸! “大少,您……您当真?” 严成周猛然发出刺耳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猜?” 大少……顺叔年纪大了,经不起你折腾啊,顺叔有些欲哭无泪。 不再理会顺叔,一如既往的拿出手机刷了下音乐平台上基斯兔的个人空间,还是没有更新,那么一首歌翻来覆去的听了那么久都能听出老茧了。 下面的留言也渐渐的不止他一个,有几个还叠了话题楼。 心里鄙视着,但身体格外诚实的开始打字:快出新歌!把你锁在小黑屋弹丁丁!割丁丁!抽丁丁!再爆炒了吃!!! 刷完每天的任务,严成周顿觉身心都爽了那么点。 “马上让人把我的摩托开过来,下了高速放我下去。” “这让我不好向七爷交代!”我年纪那么大一把,您就别为难我老人家了。 “我管你怎么交代~就算死老头在这里,我也这样。”严成周狭长的眼梢上挑,轻抬脸孔透出一股唯我独尊的气息,浮出一个极度危险的笑意,话语中全是威胁,“我的耐心一直不太好,或者需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停车。” 顺叔眼皮一跳,稳了稳声音,“我知道了。” 实在对这个不定-时-炸-弹怕了。 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到了,吵什么吵!”不耐烦回了句,吧嗒关上电话。 等严成周开着摩托来到一家娱-乐-城门口。 把一辆骚包绿的摩托车就这么堂而皇之停在人家大门口,这是严成周惯常做派。 门卫刚要上前说什么,就被另一个认出来是哪位祖宗的门卫给阻止了。 “让他停!” “别去招惹他,听我的!” “问我为什么?说不定咱少东家说不定就在包厢里等着他!” 严成周一脚踹开包厢门,里边的气氛瞬间凝滞,但很快又热闹开了。 这里待的除了几个二世祖以外,其他的在道上都多少有点名声的,这次也是被一起叫过来的。 也不管他们的叫嚷,严成周直奔主题。 “准备的怎么样?” “把那群不怕死的全部叫上。” “今天晚上,陪老子玩个大的!” 几句话,把包厢氛围吵热。这次大少回国,还没出来聚会,居然就打来电话,说要教训个不上道的小子。 人生,不怕闹的大,就怕不够闹! 至于别人的命,呵呵,关他们p事。 ##### 严成周在开去医院的路上。 比起像自家老头子那种安稳的座驾,他更喜欢驰骋的感觉。 所以,老头子,果然老糊涂了。 严成语,这十来年,有多少冒充的,他居然还不死心!找找找,找的到才有鬼! 加快了速度,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只猫。 卧槽! 硬生生调转了个方向,远离那只炸毛的猫,忽的,摩托车有些失控,居然不听使唤。 看到前方的一个慢悠悠走路的人影,大吼了一句:“快让开——” 但来不及了。 那可怜虫就被他连人带车一起翻滚到了下方,扑通一声,两人掉入河里。 在水里扑腾了一会,严成周才从水面上露头。 这水,他妈的是还没排污吧,这么臭! 对了,那可怜虫呢? “帮、我下,脚抽筋了……”一个略带难堪,但异常好听的声音出现在旁边。 就看到一个少年面色苍白的在水中挣扎。 严成周过去,就揽住少年的腰,一起游向岸边,柔韧纤细的触感让他有些恍惚。 少年的神情,透着一丝熟悉感,被他完全忽略了。 这种下午的路上,根本没多少人会经过河岸边。 从他们落水到上岸,自然也没人路过。 可怜虫比他想象的还严重,头上是一块擦伤,还流着血,手臂上是被树枝割伤的伤痕,看上去格外严重。 “喂,你没事吧!?”严成周也知道这人全是受自己连累,说话语气也收敛了点,虽然一如既往的不可一世,但总算是语带关切的。 黎语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看他这样子,就知道他一点都不像没事的样子好吗? 最近,和水特别有缘……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孽缘,越是不想碰到,偏偏就是碰到了。 黎语当然不知道这一世的变化,严成周就是去找他的。 他就知道,碰到严成周就没有好事。 受伤受的都要习惯了。 这人大概天生和自己不对盘。 “我没事,你呢?”黎语早就习惯这位大爷带来的灾难,黎语连生气都觉得多余,反而反问。 听黎语语气温和,脸上的笑容是暖怒昂的,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严成周那么一米米的善心从指甲缝里抠了出来。 这人也太好了点吧,被自己连累成这样,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对可怜虫有点不好意思,“我皮粗肉厚的,能有什么事,先带你去医院吧!” 黎语太了解严成周的尿性,这位能在事后想到送他去医院,而不是骂他好死不死站在那儿,已经算是格外厚待了。 严成周摸出电话,却发现手机刚才进水,拨不出去,脸色一黑。 “没事,这里离医院很近,我自己过去就好。”反正本来就要回医院的。黎语望向不远处还在转着轮子的摩托车,看到那让人蛋疼的豆绿色,果然是严成周的审美。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王八对绿豆,看对眼了。 不过这辆爱车变成那样,严成周居然没有第一时间爆炸,到是让黎语有些受宠若惊。 “等等,可怜……哦,那什么,你现在这样,还是我送你去吧。”难得的,严成周语气好了点。 当然,在严成周的概念里,是没有给医药费这种事情,这位大爷脑子里就没有看病要付钱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人被自己撞成这样,最重要的是脾气合他胃口,陪人去医院包扎下伤口也是应该的。 “不必了,你的车恐怕还需要修。”黎语指了指不远处。 看到爱车变成这样,严成周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要爆出粗口,却不知怎么的忍住了。 再回头,就看到那个白色的背影,已经走远。 不对,可怜虫,他妈的好像还没道歉! 第88章 part83:爽约 等全身湿透的严成周被人接走,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而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没问那可怜虫的联系方式,不过这点小事很快就抛到脑后了,那次碰撞也不过是一点小插曲。 “大少,丁少来电说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老子现在不想屈尊降贵见那杂种。你派人去把那东西请过去。”又横了一眼给他手臂包扎的医生,“滚!” 不理会家庭医生满脸的惊魂未定,扯着绷带给自己包扎了起来。 手下一听“那东西”就知道,说的自然是那个私底下传言可能是七爷私生子的孩子。 “但他不愿意的话……”手下有点犹豫,到底七爷的态度还看不出来,这时候动了那孩子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但想到以前那些冒牌严家二少的人,哪一个不是被大少整的半死不活,但七爷愣是一句苛责都没。 心底又是稍稍放心了。 “识抬举最好,不识抬举,嘶”倒抽了一口气,扯到了伤口让严成周的表情看上去越发狰狞,“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啊?” * 本来医院已经安排,让黎语可以第二天出院。 这么一趟出去,却带着半脸血出现,刚走进急诊室,就被看到的护士发现,以为是什么重大事故。 后来擦干血迹,才发现那纯粹就是看着吓人,血流的虽多但没伤到骨头,手臂上的伤反倒比较麻烦,木屑和尖刺扎在肉里,看着就疼,偏偏黎语还一脸不痛不痒的看着护士给他挑出来。 “痛的话就喊出来,没人会笑你。”小护士有点不忍心,这孩子怎么那么可人疼呢? “不痛,扎得不深。”黎语笑着说,经历这类事多了,在他身体还没反应过来前,脸上已经自动摆出了表情。 没人会心疼他,也没人会担心,那么为了他自己多笑一笑又有什么关系。有时候笑,不仅可以安慰别人,同样也能安慰自己。 这大概就是上辈子给他最深刻的习惯,身体看着年轻,但精神上的烙印和习惯却昭示着他早就不年轻了。 为了以防万一,给黎语做了个ct才放他回去。 关上病房门,黎语维持的淡定从容才垮了下来。 脖子空了! 三三————不见了! 若不是掉入水里,他几乎都没注意到脖子上的玉佩没了。 并非他不在意,只是在那场生死大逃亡和看到七爷的惊魂未定中,他还没缓过来。 回来的一路上一直在回忆到底掉在哪里,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家会所,可能是躲进温泉里的时候,也可能是在那条通道里,更或是和手机一样沉入江底。 可从之前和邵祺他们的聊天中,那家会所被封锁了,现在无法进去。 [三三?] 试探的喊了几声,可脑中没有回应。 三三很安静,为了让他成长,它甚至只有在睡梦空间里才会尽其所能的指导他,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及时发现它不见了的原因之一。 其他时候,它从不干预任何事。 也许就是太理所当然了,他才会疏忽。 他把它弄丢了。 黎语的脸上满满是自责。 正因为习惯了,在失去后才会越发意识到,他已经无法失去这个朋友了。 一个系统再智能,也只是一串数据流,但黎语感觉的不只是如此。 他觉得,三三有自己的想法,它甚至可能就是人。 但现在,他把它弄丢了。 “你并不是匹配的宿主,所以你的这段记忆必须消除。” “-30也代表着脱胎换骨和涅槃。让我们一起来创造奇迹吧!” [我还能坚持五秒了,你快逃!!!!!] [有我在,你也不会出事,我不是早说过我是万能的!以后别问这种愚蠢的问题。] …… 对不起,我把你弄掉了…… 他记得三三曾经说过,就算他们分开了,但作为唯一绑定的关系,离得再远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唤。 可现在脑中没有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所以现在三三,一定出事了!? 嗙嗙嗙。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激烈的敲门声打断了黎语的思路。 * 黄昏中,夕阳笼罩在城市上空,渲染着最后的余热,一道红到艳丽的霞光渐渐被深灰色的厚云遮挡,眼看就要下暴雨了。 秋老虎总是伴随着夏天还未过去的惊雷,偶尔扫荡下人间。 在图书馆门口,站着一个少年,平和从容的表情此刻依旧,他仿佛天生如此,完美天成。 无声息间给人一种优雅、亲和的气场。 “琛子是不是疯了?他已经等了一整天了,还想继续等下去??”查少保再次经过图书馆门口,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静静等待的人。 “他早上是这个姿势,现在还是这个姿势……”曼珊观察着,轻声道。 “难道,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等在这里?”这个周末,本来查少保还想和上周一样,跑来一起复习。 但到了时间,黎语都没有出现。 他耐不住性子,就拉着曼珊一起出去兜了一整天,本来想着等不到人,想着裴琛肯定回去了。 但经过图书馆,怎么都没想到看到的是这一幕。 “裴琛,走吧,黎语今天是不会来了!” 裴琛低哑的声音,喉咙是缺水过度的干涩,但依旧犹如微风拂面般,透着股安静的气息,“我从不失约。” 这是裴琛的天性,答应的必定做到。 “特么的你把他当回事,他根本没把你当回事!他有什么好,你是抖m上身了啊,一个瞧不上你的人你也上杆子的去找虐?我头一次知道你有这癖好。”查少保忍无可忍吼道。 “我相信他,他不会无缘无故爽约。”裴琛神色微顿,但终究坚定道。 “我也觉得黎语不像那样的人。”虽然不看好裴琛这次的眼光,但曼珊终究没说过带有极具个人色彩的话,只是中肯的说出感觉。 “连你都帮他!” 边说着,曼珊拿出了手机播了过去。 您说拨打的拥护已关机———— “看吧,我就说,他估计想让琛子知难而退。我说你从小到大粉丝还少吗,你你怎么就看上这么个!?” “就是看上了,他和我是一类人。”有种东西叫眼缘,他的世界太孤独,看到类似的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仅此而已。 曼珊愣了下,头一次看到裴琛这么直白的表达对另一个人的欣赏。 “快走了,这天看着要下雨。”查少保望着越来越阴沉的天空。 忽然,这时候天空下起了雨。 大颗的水珠砸在地上。 “不是吧,刚说完就下!太给面子了!”查少保边吼,边脱下外套给身边的曼珊遮挡。 “琛子,先去里边避一避,你还想再等的话待会再出来。” “嗯,我知道,你们先回去吧。“裴琛笑着,眼底流泻出来的是温润和安抚,似乎下一刻就会按照对方的话去做。 “我艹,越来越大了,33,我们先走!” 曼珊见裴琛示意他们先离开,也许是裴琛从头到尾都一如既往的态度,让他们根本没察觉任何异样。 便点了点头,冲向雨中。 目送两个好友在雨帘中消失的身影,裴琛收回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 眼底是深不可见的平静,一旦认定某件事,便犯上强迫症。 这样的人格缺陷,在粉饰太平的柔和下被掩藏了起来,至今也没人发现。 雨点打在裴琛身上,没一会他就被淋湿了。 始终望着一个方向,期待那儿会有人出现。 这是他生命中第一次期待着和一个人见面,第一次对一个人好奇,也是第一次等待一个人的出现。 初次,总是最让人难忘,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 也许这个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重要,也许这人只是因为对他不屑一顾才让他伤心,更也许这人只是占了第一次的便利,等到回头看看连他自己都觉得当初的坚持很可笑。 可事实上便是,裴琛在等着。 而这一段记忆,成为他年少时不可磨灭的回忆。 当时雨水滑落指尖的凉意,即使多年后也从没忘记过。 视线渐渐模糊起来。 一阵剧烈的头疼袭向他,趔趄了一下,好半响才稳住身形。 微曲的手指,以一种极慢的速度缓缓的神展,犹如蜂鸟的翅膀展开靡丽的一瞬。 原本缱绻犹如天边浮云的不真实感消失了,少年那青竹似得雅致也荡然无存,同样一张脸却忽然妖冶了起来。 他缓缓掀开浓密的睫毛,似笑非笑的神色点缀着如星光般的笑意,像诱惑人堕落的妖魔,在大雨中更是夺人心魄的诱惑奢靡。 “裴琛,你真是个可怜虫啊。”他似乎感叹了一声。 沉浸在大雨中,舒爽的伸了伸懒腰,似乎很享受掌控身体的感觉。 ——————然后,迈步悠闲的走在雨中。 “装伪君子,装的也累了吧,我带你去松快松快。” 第89章 part84:黑夜的狂欢 雨后的空气像潮湿的热浪轻舔着脸庞,携着泥土的气息,清新气流灌入肺腑间。 厚重的灰云被雷雨震散,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收了回去,夜晚的狂欢,要开始了。 这是一处废弃的盘山公路,修建了一半,由于投资公司资金断链成了烂尾工程,当然,华国从不缺这样的工程,所以这个没多少利润可得又少了注资的偏远公路,反倒成了一群极限飙车族的宝地。 从一开始三三两两的结伴比拼,到后来发展出规模,划分了好几派的人,甚至有押注赔率,押注的筹码也越来越大,反到成了敛财的好去处。 当然,这里自从被几个组织加以约束,今年开始还没闹出过人命。 每天到了这个点,惯常的围满了人和用来比拼的车。 回报高,往往意味着风险也高。 来这里为了高额赌金的赌徒也不少,玩这个其实没多少规矩,只需要不要命。 一辆不打眼的面包车穿过国道线,拐了几条道从小路窜了出去,远远的就能看到前方在夜幕笼罩下的山体下方,在两顶足够大的探照灯下,聚集了一大群人,五色灯光跳跃其中,尖叫、吼声远远的就能透过窗户传来。 “喂,你是为了什么来这里?”一个脸上带着麻子,模样不打眼的男孩有些害怕的。 瑟缩了下,就看向身边的少年。 和他差不多大,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破了几个洞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板鞋,干净,一派正气。看着就是好学生……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麻脸男孩也没指望黎语能回答,能来这里赌钱的哪个不是有苦衷的。 透过窗户看向远处,吞了吞口水,反倒低声诉说了起来。 原因很简单,他父亲欠了一屁股赌债逃了,高利贷闹上门来差点没把他打死,为了能快点得到钱还上,他从辍学的邻居那儿知道了这里,拼一拼。 为了能熟悉这里,他还特地打工去过市里的卡丁车练习场,实地体验了几次。 黎语笑了笑,并没有出声,车里除了司机外,另外两个人完全没理会麻脸的意思。 这辆面包车上加上他一共四个人。 黎语估摸着自己看上去是最好说话的,所以麻脸才会找上他,人害怕的时候,总是会挑软柿子缓解痛苦,试图寻找一个垫背或是同道中人。 但他自身难保可没空去理会他人,在这种情况下更不可能透露更多信息出来。 从麻脸对他说的话中,他已经得到了讯息。 这辆车里的另外三个应该是自愿的,而他是个意外,是被“请来”的。 当时,那几个人在冲进病房后,没几句话就要把他带走。 如果不合作,就是打断他的腿也会把他带走。 而黎语相信,这些人说到做到。 因为其中有个眼熟的,那是前世跟在严成周身后的保镖。 为什么能碰到严成周,又为什么太子的保镖会过来找茬,好像都说得通了。 严成周有一个失踪的弟弟,这个弟弟就是太子爷心里的一根刺,在提到这个弟弟时,太子脸上是怨毒。 就是怨毒,黎语毫不怀疑,如果那个所谓的弟弟真的出现,很可能被严成周想尽办法弄死。 妄图接近七爷,就要做好这准备了。 对自己人能够宠溺,对敌人就走向另一个极端。 而现在,他正好,是严成周的绊脚石。 如果不是迫于无奈,这一世他绝对不会主动接近七爷,从靠近那一刻起,他就预想到可能会出现的情况。 往往,人生一直在十字路口做选择,做完选择后就没有回头路。 前世他有幸见过一个冒充严二少失败的,被严成周手下春风化雨的调去了一家他名下的会场做招待,工资不菲。 严成周当然不会那么好心,那里的管理者在太子的授意下有意无意的接近这少年,那管理者是个恋童癖,并有重度□□倾向,玩死的不在少数。 不过不算黑的彻底,至少不会霸王硬上弓。如果那少年自己把持的住诱惑,不会有什么事。 但本来就无路可走的少年,在利益和*的驱使下,很快就上钩。之后被折腾死了,也不过是草席一卷,死的无声无息。 若不是当时他跟在严成周身边,还不知道一个人会有那么多面。 表面上暴躁的太子,也许从来都不是简单的。 这人是七爷的儿子,是素有“暴君”名声的太子。 他怎么可能真的如别人想的那样单纯。 而且死了也怨不得他,要怨就怨人性的贪婪。 当年的太子已经能兵不刃血的解决敌人,那么现在的严成周还没那么成熟老辣,对付他这个侵入者,……恐怕就没那么仁慈了。 他今天能不能被太子爷赏一个苟延残喘,只能看运气了。 车在盘旋的山顶停了下来,这里已经站了一群人,甚至在不远处的空地上还摆着桌子,三三两两的喝酒划拳,看上去就像普通聚会一样。 而被人环绕四周,特别是各色美人儿正想讨好的对象,正满脸不耐烦的站在一辆改装车的上头,右手瓶酒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而撑在车盖上的左手还绑着绷带,这应该是他们中午撞到时留下的。旁边一个娇俏的大美人穿着暴露的贴身短裙,娇笑低语。 忽然,本来喝着酒的手一转,将酒瓶砸向美人头。 那美人一阵错愕,惊叫出来,酒液顺着她的头顶低落。 黎语淡定的看着,他已经可以猜到后续。 不过一会儿,又娇笑着,“太子,人家好痛~~但想到砸我的是你,我就不痛了,我喜欢你砸我,再来一次~~?” 少女强颜欢笑,带着嗲嗲的声音,一俯身就是波涛汹涌的胸器。 周围人见怪不怪,显然这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这就是太子,他就是再混球,也有人争着抢着愿意被他虐。 甚至被打得头破血流,也要笑着求他继续打。 黎语微微一哂,他有什么资格看不上别人,他曾今也是努力讨上司欢心的一员,大家出来讨生活,谁能比谁更高贵。 其中一人看到黎语等四人下来,说了什么。 一脚踹向那姑娘的胸口,从车上潇洒的跳了下来,斜了眼在地上痛苦打滚的少女,“你这么求我,我只能满足你了!” 然后毫不在意的抬头,扫了眼这次被带来的新玩具。 本来玩世不恭的笑容,在看到黎语时,猛然一缩。 那个被他撞到,运气特别不好的白斩鸡。 对这少年,他是不好意思的,特别是对方态度太好,就是脸皮厚如他,都想道歉了。 但这只是对一个初见面的陌生人因愧疚而产生的好感。 这样的好感,可以在想通黎语出现的蹊跷中,瞬间泯灭,转为反感。 不耐烦消失了,甚至连懒散的动作也消失了,神色阴晴不定的望着黎语。 刚下车的四个新人,本来就遭受周围看戏的哄闹,每次有为钱不要命的新人来挑战总是让人兴奋的。 这是在刀口上生活的人,最爱看到的见血、暴力、刺激、极限。 来到黎语面前,严成周高高在上的眼神,似燃烧着火焰的寒冰,“你是黎语?” “是……” “心机不错。” 心机? 黎语有些迷茫。 他要是真有心机,前世就不会混的那么惨了。 难道……严成周以为,中午那场意外是他故意等在那儿让他撞? 这严成周是阴谋看太多了,他哪有这个本事知道严成周会来找他,哪会知道这人的摩托车会失控?太看得起他了…… 但这种时候,解释更不可能相信了。 “你知道我最讨厌名字里有个语字的吗?” “……”这真不知道。前世认识的时候,还不知道名字,如果事先知道,那严成周是不是绝不会让他做助理? 见黎语这时候还在神游天外,被欺骗和忽略,让严成周的怒火燃烧了。 严成周冷笑,一把捏住黎语的脸,几乎要捏的变形,“你知道每个妄想攀上我严家的,十个里有九个都有个语字吗?” 这毫不掩藏的怒火中,还包含着严成周自己都没发现失望,如果不是这里看到黎语,他对那个被自己撞伤还能烂好人的温和少年,是有些好感的。 没人会拒绝一个素不相识却会替他人着想的迷人少年,那少年还有比阳光刺眼的笑容。 这,居然是个局。 被抓了起来,骨头好像要被盛怒中的男人捏碎似得,黎语强忍着,根本没想过逃。 现在三三不在,他除了身体比较健康,跑的快以外完全抵不过严成周。 特别是他很清楚,严成周武力值堪比专业人士,在前世就是个搏斗高手,一挑五都不是问题。 严家给他学的是,最有用的招数。 这里,没人会帮他。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是嘲弄的,看戏的,玩味的。 突然,一阵小骚动传来。 “是!” “好久没看到他过来了!” “今天,有好戏看到了~~” 黎语上辈子一开始被严成周整的半死,这会儿根本不可能求饶。上辈子活的太窝囊,这辈子,他只想维持那点尊严而已。 所以现在还有闲情逸致的想着,还罗密欧!呵呵,林子大了什么变态都有。 等等……这发音,有些莫名耳熟。 如果不是英文呢? 洛尼奥,意大利文里,蜘蛛的意思。 蜘蛛,让他想起一个人。 这个人,名字不显,或许没多少人知道,但他知道。 当年毛天宇去意大利留学的时候,被人设计强灌下□□,要知道在国外枪支泛滥的地方,想要一个人被各种意外掉并不难。 幸好,在那之前,他无意间结实了一个人,似乎毫无背景但却像蜘蛛般布下无数网线的黑客。 他想尽办法联系上那人,付出了一些代价换取一次逃回国内的机会,到了国内有毛家庇佑,才有可能安全的戒毒。 毛天宇并不笨,他若再留在国外,迟早要被那私生子活生生弄死。 而那个黑客,就叫。 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个神秘的蜘蛛? 转念又想,他真是想太多了,哪里那么容易能碰到这种人。 眼角余光还是看了过了去。 那是一张完美的有些过分的脸,年纪不大,看着只有十几岁,带着些微笑意扫了过来,那颗眼角的泪痣将他衬托的犹如海妖般,一种属于黑暗的极致诱惑,妖冶的让人胆战心惊。 一身黑衣,勾勒出他挺拔的身材,这样一个介于孩子与少年之间的人,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走过来。 黎语见过他。 准确的说,是见过他的脸。 那是————裴琛的脸。 第90章 part85:世界上的另一个你 曾经听过一句话,在不知道的地方,活着另一个你。 这话的真实性无可考证,但没有什么比现实里看到来的震撼。 周围的嘈杂混乱好似被屏障隔开,反而将这个少年身上的一切细节放大,那透着漫不经心笑意的眼底,是冰冷的黑潭,漠然、深不见底,绽放的妖冶姿态像一株绝世毒花,这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除了将脸衬托的勾人心魄的泪痣外,这张脸几乎与裴琛一般无二。但截然相反的气质,即使是模仿也不可能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无法错认。 ————他不可能是裴琛。 裴琛,是黎语心中不可逾越的圣杯,是凝结在心尖上的露珠,去不掉。 即便是除了脸毫无相似之处的人,在这混淆着肆意张狂的环境中,也几乎夺去黎语的心魂以及肺部所有呼吸。 ###### “思思,听说那肥猪天天跟踪你放学回家,都拒绝了他还死缠烂打?” 他也不想那么胖,但他减肥给谁看?谁在乎他胖不胖…… “昨天xx聪明,陪着思思回家的时候顺便报警了!” “哈哈,你们没看到那肥猪当时的样子,要多蠢有多蠢,都急得出汗了!” “别说了,他待会回来会听到。” “怕什么啊,上次当着他的面说他‘肥得发腻’都还笑呢!” “不会吧这么傻?他难道还喜欢这外号?” “你们也别太过分,欺负老实人。” “老实人?呸,黎语就是个变态,偷偷告诉你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怕被听到,那同学说话小声了一点。 “什么?” “我上次看到他上课的时候拿出了一个人的照片,那眼神……痴迷的让我觉得是变态,现在想起来都恶心死了!” “谁的照片,思思的?还是佳琪的?快说啊!” “居然……是裴琛。” “那个裴影帝的儿子,《爸爸》里的那个?” “就是他!啊啊啊啊啊,超完美~~~!!” “好恶心哦,他们都是男的,就是追星也不能到这份上吧,他难道还要猥亵人家照片吗?” “裴琛好可怜,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这样一个人意.淫,我要是裴琛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让人反胃,我要是裴琛也不会希望有这么个肥猪喜欢自己吧。” …… 明明,他根本没猥亵裴琛的心思,更没有那龌龊的想法,那个人只是他生活动力,如果没有裴琛的影像支持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会保持始终积极向上的人生。他以为掩藏的很好,但原来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的存在? 门被打开,笑声戛然而止,同学像是做了亏心事眼神闪躲,看着回来的黎语面无表情的回到ktv包厢,也不知道黎语听到了多少。 他迎向王思思那满含歉意的眼神,第一次觉得坐如针毡和无地自容。 没一会黎语肚泻了,身体不舒服就回去了,这也让背后说话的同学松了一口气。 应该是没听到吧,不然怎么会不生气。 那是黎语最后一次在外没有否认自己有多喜欢裴琛。 他就像一只小心翼翼探出头的乌龟,在看到外面的世界后又一次缩回自己的壳子里。 那以后,他把所有收藏的有关裴琛的周边全部装在了盒子里,轻易不拿出来,只敢偷偷手机看几眼。 然后学着,怎么在别人厌恶的目光下,保持得体的笑容,回着他根本不想回的话。 ##### 空气越来越稀薄,眼前阵阵发黑,脖子好像要被捏碎了。 严成周在盛怒下根本没控制手劲,特别在发现黎语完全没求饶的样子,甚至还关注那个刚上来的鬼东西,更觉被轻视。 从小到大都是焦点的太子,很少被这样彻底无视。 黎语阖上了眼。 严成周教了他很多东西,让他体会最多的就是,看清现实。 他有把握在杨瑾然面前争取生机,因为清楚那人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轻视的后果就是他能钻出别的机会。但同样的事情不会在盛怒的严成周面前做,严成周吃软不吃硬,越是挑衅只会让他失去理智。 直到黎语的脸色紫中透灰,脖子上的压力突然消失,他掉落在地上狼狈的咳着,喉咙火辣辣的好像要烧起来。 一丝铁锈味从喉间冲了出来,黎语默默咽了回去,现在才发现上辈子严成周整他算手下留情了,与现在比起来那更像恶作剧。 不过至少……赌对了,严成周没彻底赶尽杀绝。 想想也是,他这条命哪值得太子亲自出手,幸好他不是严二少,严成周顶多就是把他当玩具发泄下怒气,不会真的要命。 只要他以后不冒充二少不再接近七爷,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不冒充二少这当然不是问题,他本来就没这想法,名字里有语字又不是他愿意的。 至于不接近七爷,黎语苦笑,似乎晚了…… 视线在少年头上的的伤口上停留了一会,不再关注地上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少年,有些烦躁。抬眼就看到另外三个来送死的,麻脸越发不安的向后缩了下,生怕变成黎语那样差点没了半条命,嗤笑出声:“孬种。” “哪来的?”又注意到存在感十足的,问凑上来的小弟。 坐在不远处一张座椅上双腿自然的交叠,好像这里不是山顶而是宴会大厅,微笑间流露出一丝贵气。一个红发少女正小心翼翼的给他点烟,他没拒绝,引得周围女人艳羡,却没有越雷池一步的人,规矩的好像她们本来就这样。 “呵,当□□还立牌坊!~”严成周声音不小,周围都听到了,当然包括他。看不惯那清高的样。来这里的人都有些什么龌龊,心照不宣,这么一副超然脱俗的样摆给谁看? 掀开浓密的睫毛,似笑非笑的看着狼狈不堪的黎语,似乎没听到严成周那明显侮辱的话。 从这个角度看,黎语的黑发垂了下去,遮住了大半张脸,包括所有表情。 吐出了一口烟,将的神情衬托的忽明忽暗。 他像是游离在这片混乱中的例外,却好像随时掌控着这里的节奏。 “他是东区那边带来的人,很久才来一次,技术不错,带出过几个头狼,今天好像要自己来。”头狼,是每次拼杀中的第一。 这里的规矩,就是几个参与飙车的人,各自从在场的人中选一个幸运女神坐在副驾驶进行比赛,谁能第一个到达山脚终点就算赢。 中间用什么办法干掉别的车,还是不择手段使点把戏或是走什么捷径都在规则内,近些年来这里被盯上才收敛了点,上头只说不能车毁人亡,但弄个半死不残可没人管。 赢来的一笔巨款可以给同车的幸运女神一部分,当做奖励,至于别的要求就是你情我愿的基础上了,419还是长期合作就要看当事人了。 而这位女神在这个圈子里就会受到很长一段时间的优待,很可能能被组织上头看中,也不怪这些这些没人抢破头。既然走了这条路,哪个不想趁着年轻貌美混出头。 严成周偶尔有兴致也会参加,但显然今天没什么兴致,只让人准备了几个不要命的家伙加进来,为的也不过是给那个妄图冒充严成语的小杂种一点教训,弄残算手下留情了。 似乎没兴趣知道更详细,严成周摆了摆手。这些车手不过是些沼泥里打滚的臭虫,说难听点就是各个组织下推出来送死揽钱的小喽啰,还不配让严成周格外关注。 “让那小杂种第一场就上去,弄得我开心不会亏了你们。”扫了眼还捂着脖子痛苦蹲地的黎语,低声恶语。 “是,太子!”那人闻言,目露贪婪。 这人进了队伍里说了什么,不少人会意,投注在黎语身上的目光从玩味、无所谓到渐渐发亮,甚至有个对小男生有兴趣,在看到黎语白皙的脖子,不自觉的舔了舔嘴。 严成周吩咐完,转身,就踩上高台坐了上去,伸向口袋掏了半天,才想起今天是来看飙车的就没带随声听。 想了想作罢,使眼色给了在场脸上有刀疤的男人。 “准备了,十五分钟后开始。”刀疤男领会意思,喊了一句。 接下去,准备车子最后的检修,所有参加第一轮的人准备,以及押注台都已经开始,当然还有在场美人们期待的女神选择。 其中一个胆的美女长腿一跨,双腿开叉就坐上了的身上,眼看红唇就要贴上去,声音刻意压低透着诱惑,“选我吧!” 亲自下场次数很少,但他的技术毋庸置疑,没人因为他小的好像连考驾照的年纪都没到就小看他,有些天赋是天生的,这里本就没有天真的孩子。 去年连十五都没到已经有人打赌谁能拿下他的初夜,可惜从不选幸运女神。现在又长了一岁,五官长开的少年毫无疑问更让人趋之若鹜了。 当然不止如此,他代表的还可能是一笔巨款和关注。 纤细的像是弹钢琴的手放下烟,推开女人,轻柔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掌弹开,在她欣喜若狂的表情下烟头毫不迟疑的摁了上去。 “下去。”他声音还是轻缓的,有种温柔的错觉。没有变声期的难听,但却丝毫不遮掩恶劣的本质。 啊! 女人惊恐的从身上跳开,只是短暂的接触却在她手掌烫出一个黑洞,她疯了似的跑向桌子那头,用冰水冲刷着自己的手掌。 再回来时,面对的就是其他女人讥诮的眼神。 有洁癖,从不让人近身。据说和东区大佬有关系,这逼格瞬间上升到大部分人不敢太为难他的地步,这里讲究辈分但更讲究背景。 会让你碰就有鬼了,为了钱你他妈连脸面都不要了,活该! 所有人都以为这次也和往常那样,不会选女神。 但他站了起来,走向一个正被隔绝的地带。 严成周本来随意的坐姿以微妙的角度调整了下,半眯着眼看着走向黎语的,如一头随时要扑杀猎物的豹子。 黎语还不知成为焦点,这会儿才渐渐缓过来,堪堪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回来,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的鞋子,怔怔出神。 上头,似乎传来清泉质感的轻笑声,然后那人半蹲了下来,黎语感到那人在给他的脖子上药。 清凉的触感缓解了脖子上的火辣滋味。 轻柔的动作像在抚慰黎语干涩的心。 抬头就看到,在那颗泪痣映衬的浅浅微笑中,这人全身散发着极致危险的魅力。 黎语的瞳孔一缩,轻微的不同犹如水过无痕。 面对男神的僵硬模式再次开启,即便不是他男神,但顶着相似的脸对黎语来说杀伤力也没有减少。 发现,即便被这么对待,黎语的脸上还是没有丝毫怯懦害怕,甚至连这个年纪该有的慌乱都没有,与见到裴琛时的模样一样,淡漠冷静的,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想打破这平静。 看着美好的东西,在自己面前一点点被摧毁的感觉,总是值得期待的。 将自己的护腕给黎语套上,他给了所有人一个讯号:他选了幸运女神。 完全没有侵略的气息,让人无法拒绝温柔,黎语就这么沉默的让对方给他套上了。 的笑意却没达到眼底。 裴琛,让我看看这个看上去毫无特色的家伙,哪点让你这么另眼相看? “还有两分钟!” 极限飙车,开始了。 第91章 part86:初吻 整个山顶气氛更热闹了,黎语感到对面的少年目光像在审视着,他垂下头似要埋入胸口,示弱有时候也是种手段。但那目光没有停止,好像一切秘密在对方面前都无所遁形,分明这个人没比自己大多少却有恍若实质的压力。 最后那略带戏谑的眼神在腰部附近徘徊,眉梢轻挑。 忽然靠近黎语,没理会对方僵硬的身体。若有似无的气息勾起耳朵周围的热意。 近得黎语几乎能闻到对上身上刚沐浴过的香皂味。 突然,附身轻舔耳廓,慢慢扫过,温柔的含了下。 黎语脸瞬间爆红,但绝不是羞涩,而是恐惧。对此人来自心底的颤粟,在那瞬间,腰间用来防身的小刀被对方在不着痕迹中收走了。 能猜到,对方为了不引起他人注意才故意这么暧昧,但这行为却无法引起任何好感,只觉得自己在此人眼中很渺小,这无助的感觉很不好。 “以后想要偷袭人,藏得更隐蔽些,或许——我可以教你。”那琉璃色的瞳孔着眼前的小兽故作镇定的冷漠脸孔。 黎语想开口,来这种地方他当然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总要有点自保的东西放身上,但对方还没等他可以说话就已经站起离开。 多疑、敏感、谨慎、观察入微、还有对自己的判断拥有绝对自信,从刚才的动作就可以分析出来,此人不会信任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暧昧的动作引起几个想伺机而动的美女们的注意。 年纪还小,不懂女人的滋味这很好理解,所以就是被他拒绝了大部分美人也没放在心上。但从这熟练的*手法来看,看着根本不像生手。不少人这才想起,他是东区那边培养出来的,东区在行事上很低调,但里面的也没什么善男信女,也许该知道的一样不少。 大约是来这里的次数不少显得很自在,不一会就没了身影。 一处沿壁下,拿出了一直在震动的手机。 亮蓝色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查少保]三个字平静的接了起来,无论是发音还是语气都与刚才截然不同。 简单的说了几句,又挂上了电话,没引起任何人注意。 而这边,黎语已经被不由分说的塞进其中一辆车子里,四辆车在起跑线上等待,黎语神使鬼差的看了眼严成周的方向,却恰好和对方的目光撞上,惊骇的转头不再张望。 也幸好,他所有的心里活动在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端倪。 “他们想找你麻烦。” 黎语转得用力过猛,差点扭到脖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如同幽灵般。 车内的光线很暗,甚至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嗯。”话说你怎么知道? 黎语无法否认,低声应了。 面对男神的面瘫脸是好不了了,他平淡的语气只让人感觉到他的平静如水。从某种程度上来看,黎语似乎比更淡定。 三号认为他有成影帝潜质,并不算空穴来风。 “想问我怎么知道?这车被做了手脚。” “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黎语也觉得自己太过紧张,对方显然胸有成竹,明知道动了手脚还敢上车,呵呵,真是不怕死啊。 黎语不相信猜不到因为他的关系才会被[格外照顾],或者说原本想拉他上车的人应该是严成周示意的某个车手,但的出现打破了计划,明知故犯。显然,这个人很疯狂,是个理智的疯子! “你不是比我更淡定吗?”一句反问彻底堵住了黎语要出口的话。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黎语都很镇定。 他当然不觉得太子会这么放过自己,但这里有他有什么资本说不。 除了故作淡定,还能怎么办?输人不输阵,前世的丑态毕露让他这一世越发小心的维护自己。 “我当然担心。”也不期待黎语回答边说着,拿出了一个电子仪器,似乎在敲敲打打着什么,那双纤长的手指犹如舞蹈的精灵跳跃在键盘上。黎语只能看到一排排数据在屏幕上飞快划过,上面的进度条涨得很快,80%…85%…90%。 种种迹象都表明,眼前的人真的可能是他所知道的那位让很多人头疼的黑客,那位在骇客领域令人仰望的god,那位叫蜘蛛的网络通缉犯。 而此时,在前方车道上,一个穿着紧身短裙的女子握着两面旗帜交叉放在胸前。 在旗帜放下的瞬间,进度条显示到100%。 啪嗒。 从山底到山顶,包括公路上的所有灯,熄灭。 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哄——————断电的时间掐的太准,所有车都出发了! 来不及了。 现场爆发出疯狂的尖叫和恐慌声,但这一切已经远离黎语。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黎语的神经,在一片黑暗中崩断了。 不需要严成周动手,跟着这个人他都能玩死自己! 疯子!!! 这世上怎么会有把自己生命当游戏的疯子! 他以为一个杨瑾然已经够了,至少杨变态是天生如此,但显然很冷静,似乎所有的一切行为在他眼里不是疯狂,而是经过缜密计算后的试验。 “我担心,太无趣。”漆黑一片中,传来身边微笑的声音。 黎语简直想咆哮,这就是有趣了?哪里有趣??啊???黑暗中比哪个人飙车飚得远啊??? 但内心化身咆哮帝的黎语,只是不由自主握紧了安全带,瞪大着眼看着前方,既然有拉电的打算当然不会开远光灯,所以眼睛睁再大眼前只有深灰、浅黑、全黑几种色差。 在下过道的时候,轮胎和弯道地面摩擦的声音贯穿耳膜,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 无论再冷静的人,在一个疯子面前那就是纸老虎,完全不中用。 刚过了弯道,还没松一口气,从后视镜中出现的火化和翻车的声音让黎语神经前所未有的紧绷。 不是每个赛车手都有的操作力,后面的车开了远光灯但似乎不起作用,在紧张的驾驶中控制过度,恐怕无法再进行比赛。 黎语隐约能听到那车里女性的尖叫。 他也想尖叫啊,摔! 但吓得已经完全发不出声! 眼睁睁的看着后方的车在地上翻了个个头就要撞上他们的车后尾。 好死不死的,身边人清润的嗓音再次响起,“都这样了,你看上去还是一点都不惊讶。” 突然转头,对上黎语波澜不惊的眼神,在狭小的空间里,越发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感,因为后方车辆的广西,车子里只有些许光线,黎语只觉得的眼神亮得刺眼。 不,我真的很惊讶!吓得更加面瘫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发誓你想要被吓破胆的,待会落地了我演几遍给你看都行! 疯子,有、话、好、好、说! 真的,好好说! 别看我,求别看!!看前面啊!! 啊,不,是看后面!!后面有车滚过来了啊!!! 你想我们一车两命吗!! 得不到黎语的回答,特别是发现黎语依旧平稳淡定的呼吸,和始终不将所有事放在眼中犹如局外人的淡定握着方向盘转方向,手指微微收紧,身体却越过位置,向黎语的方向倾身而去,精准的找到想要的地方。 两唇相贴…… 第92章 part87:滑稽的玩笑 刹那,周围环境和紧迫感被抛得远远的,一片空白,只有满满的眼前人,心弦上的悸动是细微处的挑拨。 这个从始至终都犹如机器般缜密的少年,他的唇却是滚烫的好似要燃烧所有理智,细小的电流蔓延开来。 当后方光线从缝隙间穿过,照到少年的脸时,黎语原本一丝涟漪也消退无踪,所有心理活动都歇了下去的目光似水温柔,这种温柔都像是进行精密计算过的,按照规定格式展现出来的。 理智渐渐回笼,黎语将原本几乎被甩脱了心情收了回来。 惊恐后是虚脱,这虚脱中透着是清醒。 这短暂的两唇相贴连调戏都不算,他几乎可以肯定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不过他又何尝对这个本质和裴琛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少年有多少好感。 这样的行为联想到之前的话,只是想看他惊讶?对男神面瘫是不治之症,无药可救,看来注定要让失望了。 接吻如同一场自导自演的试探。 被男性吻是这一世第一次,但比上一次更令他作恶,这人顶着裴琛的脸,做的事却有如强盗,霸道的近乎不可一世。 在车子转过弯道时,身体好像随着座椅腾空在半空,也许是这个吻给的后劲还在,他居然不像之前那么恐惧,也许真的破罐子破摔了,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尽情享受这极限速度。 直到离开自己,黎语都没有抵抗,他珍惜自己的来之不易的重生,而身边的这个疯子不值得自己大闹挣扎,就像上辈子那样,被男人吻算什么,不过是当被狗咬了一口。 “发完疯了吗!”黎语声线犹如冷冽的寒潭,配上那张由始至终都不动声色的脸,极具说服力。 没有暴怒,没有歇斯底里,甚至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矫情羞涩,平静的好像这世上,没有任何人和事能够打动黎语。 这不是想象中该有的反应的笑容透着错愕,瞬间就化为不可言语的兴味盎然,试探的游戏到此结束,猛然退回位置上居然踩向油门。 黎语不由紧贴后背,暗暗松了一口气,疯子总算看前面了,而那辆后面翻滚的车早不知道在哪里滚落。 这绝不代表心里的害怕完全没了,下一刻速度差点让他咬掉舌头。 卧、槽! 你他妈考虑过轮胎的感受吗? 疯子!恭喜你,疯出新高度! 刚才的居然还不是最快的速度,这才是这疯子所追求的! 当速度真正提起来时,耳边除了轰鸣声居然什么都听不到,他们就像两个隔绝在世界外的人。 黎语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遮住颤抖的睫毛,听力到越发敏锐。 呵呵,你这个用生命在发疯的蛇精病,老子以后一定躲你远远的啊! 血槽都要空了啊啊啊啊! 短短几分钟就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突然车子在刹车!到终点了吗!黎语有些喜出望外。 黎语睁开眼,车窗前是一张张惊恐的人脸飞逝而去, 然后问题来了!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在冲过终点后,这车完全没停下来的趋势。 刹、不、住!——动的手脚就是这个,所以……严成周是打算让他意外没了。 黎语原本还存着的一点侥幸想法显得多浅薄可笑,他怎么还能以前世的目光来看待,他不是那个和太子不打不相识的助理,不是被严成周默默保护着的助理,而是作为他最厌恶存在的冒牌货,他们只是陌生人。 现在,要让失控的车子停下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让它撞得稀巴烂。 感到身边的人正在用力推自己,是想把推出外面的力度。 你在做什么!? 黎语的眼神明明白白的问着这句话。 但这些车为了在急速中不漂浮,底盘过低,内部狭窄,硬来根本无法把人推开,为了盖过车子的轰鸣声几乎是用吼得:“我数十下,就打开门往右边跳。” 出了那条盘山公路,他们现在正在草地上急速行驶。 而就在不远处,是搭建了大半的荒废建筑物,若撞上必然车毁人亡。 黎语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没想过这辈子要见严成周这个蠢货,但怎么也想不到两人第二世的见面居然是对方想置他于死地!命运好似和他开了一个滑稽的玩笑。 50米……40米……20米 黎语来不及看,这时候他几乎是本能的打开车门,在跳下去的瞬间,身后一个紧致的胸膛撞向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车顶上。他,两人抱在一起在地上滚了十来米远才堪堪停下。 哼。 遭到撞击将痛哼吞了回去。 那股香皂的味道隐隐传来,居然给黎语在这场几乎失控的飙车中唯一的安全感,这么靠近对方隐隐能感觉到对方结实的身板,一时间有些迷离。 砰! 车子如开弓的箭冲向那建筑物,激烈的碰撞声在这草地上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点燃黑暗的火焰在远处噼里啪啦的燃烧。 翻身站了起来,那动作犹如一只敏捷的豹子,透着黑暗的诱惑,低头,“马上离开,短时间里发现不了我们不在车子里。” 直到两人走的远了,黎语才看到在一条小路上停着的普通黑色商务车。 眼前一亮,在经过刚才那死里逃生,这辆车就像久旱逢甘霖,只是这车,居然就像早就备好在这里的一样。 转头,看到的就是黎语一直维持着同一个表情,居然隐隐的让人有种无法亵渎的味道,快步走向驾驶位。 坐上车,发动了车子原本笑意盈盈的眼神闪了下,头部的眩晕让他面前的视线模糊了,该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在瞬间的扭曲后,他又恢复柔和的表象,启动车子后破天荒的解释了一句:“刚才那辆赛车我装了外置的自动驱动设备,在我不控制的时候能自主根据轨道前进。” 这样的装置,黎语前所未闻,听上去就很复杂,如果轨道计算错误不是完了? 但既然说了,就是有把握了?而且能在黑暗中还这么肆无忌惮不要命的,没有保命本钱怎么会上来。 自傲却不自大,谨慎却也不计后果,这人就像矛盾的两面,却诡异的融合到了一起。 半响,黎语才道:“为什么救我?” 就算当时没想到,但现在回想起来,从这人简直就像预料好的一样选了他当那所谓的女神,就好像提前知道严成周要对付他。然后又设计了全场断电,这也导致这场飙车根本无法正常进行,分明知道车子刹车失灵却好像计算好的让它冲了出去,然后利用车子的毁坏逃出生天。 这一环扣一环,居然都像计算过一样的精准,每一个过程都是刚刚好,无法用巧合两个字来形容。 他的怀疑有理有据,今天完全可以撇开自己玩飙车。 为什么? “别太自作多情,今天让那边陷入混乱本来就是我想要的,只是顺便拉了你一把。”这世上特别的人多的是,你不是最特别的,但既然裴琛在乎,那么现在就先好好活着。 呼哈、呼哈。 的脸色越来越红,似乎缺氧很痛苦,呼吸急促,前方的视线越来越不清晰。 “你怎么了?”黎语惊讶的问向不对劲的人。 咬牙加速开到市区,在一个人流量并不算多的路口停了下来,“这里你能自己回去了吧。” 黎语沉默了会,对方的态度让他不可能热脸贴冷屁股,“你最好去一趟医院。” “……”沉默不语。 车门被关上,难受的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在街道灯光下那纤细的少年渐渐消失在人流中凝视了一会,眸光晦暗不明。好一会才拿出一只联络的机器,打出了一排字:已大规模破坏现场,相关部门正赶往。 将那只一次性联络器清除格式,看上去就如同普通的平板。 啊、哈、 他的呼吸越发粗重,似乎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沾了点药水,将那颗泪痣抹去。 全部做好后才似乎松懈了下来…… 迟早有一天,我不再是他们的傀儡,不再被控制……好好保护你。 彻底倒在方向盘上。 …… 裴琛是被口袋的铃声吵醒的,他迷茫的看着周围。 这是哪里? 背脊火辣辣的痛蔓延开来,眉形轻轻一皱,撑了起来。 他只记得自己在读书馆门口等黎语,然后下雨了。碰到了查少保和曼珊,然后呢…… 这是第几次了?在莫名其妙的地方醒来,中间那段记忆空白,如何回想也是模糊一片。 接起电话,“怎么了?”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刚才不是说很快就回去的吗,小宝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查少保的声音传来。 “什么?小宝怎么样了?” “琛子……”顿了顿,“你得失忆症了吗?同样的问题一小时前你不是问过了。” “我……”那不是我。 可说出去谁信,连他自己都不确定有没说过…… 惊骇再次席卷全身,好像被一盆冰水醍醐灌顶。 在他失去的记忆里,到底做了什么? * 黎语被赶下车后,在路上沉默的走着。 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现在除了身心俱疲外,还有无法割舍掉的未知恐惧。 已经在脑海里喊了三号一整天了,可依旧什么回应都没有。 就好像,三号从来没存在过。 空虚和无助让黎语忍不住抱住双臂,好似这样能有一点温暖。 秋天的夜晚,丝丝凉意却好像能化成入骨冰寒。 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中心商业区,好像离家也不远,也不知道自己不见了邵祺他们会不会发现,摸了摸口袋,糟糕! 这套衣服本来就是被强制换上去的,怎么可能有钱! 就在这时,身后响起两声喇叭声。 “七爷,那个是不是……”顺叔按了下喇叭,果然看到神似背影的男孩转过头,还真是! 后排正在闭目养神的七爷掀开眼帘,透过车窗看到的就是衣服皱巴巴,走得慢吞吞,好像一只刚从水里捞起来的落水狗似的黎语。 目光一凝,明明该在医院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这副鬼样子。 车窗缓缓下移,露出了一张无死角颜杀的脸,年轻中又透着股书卷味,也许是架着眼镜遮去了这个男人过于威严的气场。 黎语心一跳,七七七……爷! 刚从儿子那儿死里逃生,一下子看到他老子,要不要那么惊悚。 黎语后知后觉的才发现,他走到的地方离七爷的办公楼并不远。 黎语那巴巴望过来的目光,蓦地让七爷犀利的目光稍稍缓和了些,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上来吧,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拒绝的话在七爷淡漠的目光中,渐渐消声。 七爷从不强迫人,却总是有种令人无法拒绝的气场如影随形。 忽然,车内一道不合时宜的娇嗔却不惹人讨厌的声音响起,就是车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是少年的声音,“七爷,那我坐哪里?” 嗌嗌嗌嗌嗌? 隐约能看到一张精致的小脸出现在车窗后面,有点眼熟。 好像是最近超红的那个乐团主唱,过去的时间太久,这些红极一时的人黎语不可能每个都记住。 “需要我请你下车?”七爷淡淡的话,没什么情绪。 那男孩似乎被吓到了,磕磕巴巴道:“我,我这就下去。” 第93章 part88:质变 男孩被赶下车后,与刚才略带害怕的模样不同,倒像没有一点脾气的样子,转而笑盈盈的模样朝着里面道:“那我就先去庆功宴了。” 为了在娱乐圈更好的生存,总有那么些人磨平自己的棱角去适应,特别是遇到像七爷这样的,改变自己去迎合对方再正常不过了。 顺叔看着还懵懵懂懂的黎语,忽然隐约想到了,早年不少人往七爷身边塞人,这些年那些歪心思的到是歇了,七爷对这方面需求也不大,最近几年扩张严家后更是忙得不着地。 从前日开始七爷似乎有些烦躁,甚至去了一次会所时点名了男孩,吓得那经理神色大变。 今天更是诡异,从不与旗下艺人发生任何名义上接触的七爷,刚才居然破天荒答应了凑上来的小明星的同乘,别说那胆大包天的小明星不可置信,就是他这个跟了七爷二十多年的管家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从刚才看到黎语后,顺叔好像隐约明白了原因。 那小明星某些表情居然神似黎语,难道七爷他对黎语特别不是因为二少…… 顺叔不敢往下想,跟在七爷身边最重要的就是少听少说多做。 黎语上了车后,规规矩矩的坐着,也不敢看身边沉默的男人。 “从泥堆里打滚出来?” 七爷突然出声,更让黎语有些拘谨,到不是因为上辈子没坐过几次这么高级的车,而是刚被严成周那一串儿的闹腾到现在有些精疲力尽,这会儿对身上的味道也有点不好意思,大约除了泥味还有汗味吧。 轻叹了一声,七爷目光略带深意,往常这年纪的孩子恐怕还在父母身边撒娇任性,黎语虽出生不差却小心翼翼的过分。 “说你像落水狗一点没错!顺叔,先去趟桃园。” “好的。” 七爷的声音有些凌厉,似乎对黎语这战战兢兢的模样不满,这种态度是惯常对严成周的,严厉中隐隐的透着点恨铁不成钢,就像看到一个不学无术的晚辈,带着长辈的语气。 黎语上辈子没人管,这辈子也还没来得及有个长辈愿意教育他。 对七爷这严厉的语气居然反常的一点不反感。 “洗个澡,再把你这身衣服换了。”七爷语气稍稍缓和,多解释了一句。也发觉这不是自己儿子,不需要他来教育,更没必要用他的要求去衡量对方。 “谢谢七爷。”黎语看着自己身上梅干菜一样的衣服,就是不照镜子黎语都能猜到目前的形象很邋遢很糟糕。 虱子多了不怕咬,已经欠七爷那么多,也不差这一笔。 与自己儿子截然不同的反应,七爷沉默许久,才淡淡应声,“嗯。” 随即,不再开口,车内再次寂静。 严家,与黎语以为的有些不一样,在经过一个郁郁葱葱的林子后才是主屋,总觉得这些滑稽的桃树与七爷的形象有些格格不入。 屋子自然是气派的,但这看着年代似乎很久远了,屋檐和房顶残留着黑色水迹,几处墙体还有龟裂迹象,像七爷这样的身家还住着老旧没有翻新的屋子,出乎意料。 进了屋后,黎语被佣人带去了客房洗浴。 “七爷,那庆功宴……?”顺叔将泡好好的茶倒入杯中,递给七爷。 “让成周去一趟。”七爷摘下眼镜,些许疲惫从眼角溢出,“他也该学着接触严家事务了。” “我这就是去联系大少。”七爷对大少就像每个望子成龙的父亲。 顺叔弯身致意,便转身安排接下去的行程,每次黎语小朋友出现,七爷的决定总是有些不同的。 而且,这是桃园,十几年来,第一次迎来外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七爷起身,上了二楼,来到一间开辟出来的换衣间。 这里有从幼儿到成年的衣服,整齐的挂在一个个壁橱中,这是每过一年就会为严成语买的衣服,就好像那个喊着“爸爸”的孩子还活着似得。 平静的走过去,选了一套叠放在手上。 当七爷来到隔壁客房里,却发现那个洗完澡出来的小朋友居然就穿着大了好几个码子的睡袍倒在床上,歪歪斜斜的躺着,安静的呼吸着,看上去格外乖巧。 也许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脸上还带着被水蒸气熏过的潮红,看上去就像只苹果,不像清醒时那么故作严肃,反倒透着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七爷没照顾过这个年纪的孩子。 他到是有个儿子,但却没机会亲近。 这会儿,竟隐隐有丝亲情的信任,忍不住捏了下黎语的脸蛋,眼底好似氤氲着些许柔和。 黎语今天恍惚的模样来看,这么睡着了七爷到不奇怪。 有些失笑的准备为黎语换衣服,在解开带子时,黎语赤果的胸膛暴、露在视线中,胸前的敏感处是鲜嫩的玫色,在他沐浴后的瓷白肌肤上俏生生挺立,随着浅薄的呼吸微微震动。 本来不带任何*色彩的眼神,渐渐浮现不同光芒,有些焦躁的拉住敞开的浴袍边角,指尖划过柔韧的腰侧。 指关节微曲,强悍的意志力将浴袍再次合上。 没有被下药,但下面居然有抬头的迹象,七爷眼底翻搅着什么暗沉的情绪,理智与欲、念激烈挣扎着。 严渊,你真是禽兽不如! 居然想对一个比成周还小的孩子出手? 第94章 part89:岔路 面前的少年太小了,他们整整相差了一个辈分,在几天以前他没想过会对个孩子有其他超过的想法,甚至这样过格的想法就是七爷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 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是年龄,还有道德。 七爷不是个特别有欲求的人,能让他想要的东西太少。若一个正常人的思想分为理性和感性两部分,那么他便是理性占据大半的。 他欣赏黎语,这孩子上进努力,进退得当,很合他眼缘,但也只希望仅仅如此,何必为了一己私欲将一个人生观、价值观还没成型的孩子带歪到别的地方去。 而这私欲,只是个苗头,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弄明白的刹那情绪,七爷有把握能将这不恰当的情绪在最初的状态时掐灭。 将替换的衣服放在床头,拉过被子给黎语盖上,七爷悄声无声的离开客房。是他入了魔障,太过想念那个喊着“爸爸”的孩子,人不在了那回忆却折磨了他十几年,见到个相像忍不住关心的多了,想的多了,便走了岔路。 还来得及,收回那些不该多出来的想法。 而这时候,顺叔快步走进来,神色居然有些慌乱,当发现七爷面色不郁,凝滞了下还是硬着头皮道:“大少……被抓进了局子里了!” 刚出去联系大少的时候,接线的居然是刑警,都懵了。 似乎被卷入了什么飙车事故,虽然没闹出人命,但据说好几个都进了急救室到这会儿还没出来,这下可好,据说那块地儿是西区和几个大头把控着,出了这事儿肯定是要严查。 偏偏和大少拖不了关系,大少,不是顺叔不帮你,这种事就是想瞒着七爷也没用,当情报网是摆着当装饰品吗? 见七爷铁青着脸出门,顺叔抹了一把不存在的汗。 就是不用想也知道,七爷这回是气狠了。 好不容易秋假回来,上周还特地把麻烦的单子处理好,七爷这会儿可不就是等着大少回家,父子两能多点相处机会。 大少倒好,一回来就生怕七爷太闲了,又闹腾上了。 严成周这会儿也在气头上,对面的位置上坐着审问他的警察,但无论对方说什么,他一句不发。 什么蓄意谋杀?他什么时候要杀那个小杂种,就算想做掉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这简直是侮辱他智商,还有什么聚众赌博、破坏国家公物……他感觉到来自宇宙的大恶意。 到底哪个王八蛋这么陷害他! 而他对面的审讯员态度越发严厉,这个小混混太不合作了,“如果你再不合作,那么就先进禁闭室吧!” 严成周无所谓的撇了撇嘴角。 “小子,你还不知道吧,进了这屋子的,非暴力不合作的刺头吃的警棍不少,也想尝尝是吧?”对付这样的嫌疑犯,他们有的是办法让他吐出来。 只要表面上看不出伤害,谁会注意到过程? “我就是不合作又怎样?”严成周也被问出了火气,猛然站了起来,趁着对面人不防备,一把抓住领口将人拎到自己面前,“我他妈的弦把你打得爹娘不认识!” 咔啦、 门被打开,审讯员暴怒的表情在看到进来的人,变成了疑惑,“局、局长,您怎么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人略带讨好的对极为俊美的青年道:“七爷,这边请,只是正常的程序,很快大少就能离——嗌?” 后面的话在看到里面剑拔弩张的场面时,一时接不下去。 七爷进门就看到自己不着调的儿子,拎着人领口似乎准备下一刻就干架,冲突的气息好似要引爆整个房间,目光更冷。 当严成周看到七爷,一瞬间什么羞耻、难堪、不安都涌到了一块去,暴躁道:“他妈的————” 重重推开那审讯员,一屁股坐回位置上。 “要问什么快点问!”不耐烦的低吼了一句。 半小时后,在许多还枯坐在那儿的共犯眼睁睁看着严成周大摇大摆出了警局。 七爷径自走在前面,一句没说,但黑沉的脸色很容易看出他的低气压。 “我没想蓄意杀那个小杂……小朋友。”严成周摸了摸鼻子,不情不愿的解释了一句。对七爷的阴影是从小到大的,平时坏事没少干,还专挑刺激七爷的干。 可真惹火了父亲,他还是会有些害怕。 也许这句话彻底点燃了七爷的怒火,“你的出息就是跟着一群下三滥鬼混?找着无辜的人发泄?” “我本来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我这么没教养没出息还不是因为我没娘!无辜?他妈的都闹上门了还不许我回敬,我这个儿子还没外人重要?” 七爷面色铁青,一提到丁嘉,竟是无法再训斥儿子一句。 人死为大,对逝去的妻子,七爷亏欠了那么多年,而这些亏欠在儿子一次次的提醒下,成了他拿严成周没办法的源头。 在看到儿子那透着叛逆和倔强的目光时,化成了无奈和心痛。 也许是觉得自己少又的胜利了,严成周也不随着七爷离开,反而转身。 “去哪里。” “回家——”严成周转头,满含嘲讽,“当然不是那个桃园。” 桃园,那是你和严成语的地方,我嫌脏! 过了好一会,见大少完全没回来的迹象,顺叔看着七爷在夜幕中依旧纹风不动的背影,有些酸涩。 “七爷,要让人带大少回去吗?” “随他。”传来七爷低沉的声音,“派严三远着保护他。” “是。” …… 夜露更重,一片乌云遮住了那轮毛茸茸的婉约,天空如同黑色幕布般,一眼望去是万物俱籁的死寂。 七爷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什么,只能透过微弱的光线勾勒出苍劲的背影。 黎语半夜醒来下楼,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隐隐的觉得似乎萦绕着淡淡的伤感。 黎语摇了摇头,七爷怎么可能会伤心,这样的词用在这个男人身上简直是侮辱。 “醒了?”黑暗中,七爷的声音突然想起。 黎语差点踏空,本来对自己不小心睡着就很不好意思,那声音来的突然,好半会才稳住身体。 “我……不小心睡着了。”他想着怎么开口告辞,这个点是凌晨,好像说再见很没礼貌,但继续待在这儿也很没礼貌啊! 七爷只是让他来换身衣服,不是来这里住!本来是打算半夜偷偷溜出去,然后再回去打电话给七爷道谢加道歉的。 哪里会想到,七爷居然就站在大厅里。 这么晚不睡吃得消吗,难怪七爷眼底下的黑青总是那么严重,所以是失眠? “七……七爷,您要不要喝牛奶!” 啊! 他到底在说什么! 问七爷要不要牛奶? 黎语简直欲哭无泪,他只记得牛奶有助睡眠,但这种话是随便能对七爷说的吗? 若顺叔在一定会阻止,七爷从不喝牛奶,就在七爷当年还是七少的时候,就有人从夫人给七少准备的牛奶中下药,伪装成意外事故。 那以后,七爷在吃食上很谨慎,在那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他不敢相信任何人,有时候宁愿饿一天也不敢碰那些加料的三餐,牛奶更是再也没碰过。 七爷看着站在楼梯间的少年,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懊恼后悔的情绪,这样鲜活的情绪注入他逐渐苍老无力的心。 原本冰冷彻骨的心,竟温暖了一些。 在少年要道歉前,淡淡的答应了,甚至透着一丝温和笑意,“好,麻烦你了。” 第95章 part90:家 这天晚上,七爷居然不需要安眠药辅助就睡着了,或许是那杯牛奶的关系,也或许只是一个真心实意的关心分外帖慰。 原本两个陌生人,因为这点真心距离不再那么遥不可及。 黎语起来的时候天还没完全亮,透过窗户能看到底下那大片的桃树林,深蓝的天际沉淀着深深浅浅的雾霭,潮湿而清新的空气让人心生愉悦。 下楼的时候刚好碰到顺叔,黎语自告奋勇去厨房帮忙,他不爱欠着人情,虽然做一顿早餐也还不了什么,但至少心里好受点,再说他本来每天就做早餐。 听到他要去厨房一起做早餐,顺叔当然不会同意,这让黎语有种有力没处使的感觉。但想到昨天大少和七爷又一次闹得不愉快,神使鬼差的希望黎语等七爷一起吃早餐。 有黎语在,说不定七爷能多吃点,因为之前得了胃病的关系,七爷的胃口一直不太好,就是现在治愈了也维持着之前的饭量。 这么想着顺叔就忍不住喟叹了一声。 “可以借一下电话吗?” 黎语不知道两个伙伴有没发现自己不见,之前是没机会,现在当然还是打个回去报平安。 对一直独自一人的黎语来说,这样的感觉很安心,家里有人等着他。 原本只是回去拿点替换衣服,准备来医院陪夜的邵祺两人,再来到人去楼空的病房时,差点没把住院部给掀翻了。 当天晚上,邵祺就带着自家一群保镖浩浩荡荡的去了杨家要人,理所当然要不到,黎语失踪还没超过24小时,毛天宇回忆着黎语可能去的地方,又去一些同学家询问。 两人一晚上没合眼,大清早的在黎语家里集合。 均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只能报警了。 突然接到一个本市的座机电话,邵祺看也没看,接了起来。 听到熟悉声音的那一刻,心中巨石下落。 “混球,这次总算想到我们了啊!”好半响,才哭笑不得道,也许是黎语那看似柔软实则坚固的防线稍稍松动了那么一点,上一刻还火急火燎的,这一刻却为黎语总算有一点点愿意信任他们而感到付出有了回报。 “黎语的电话?”等邵祺挂上,毛天宇询问。 “嗯,让我们去接他回家。” 回家,他们三个人的家。 第96章 番外:男神观察记录〔上) ##中考倒计时一月## 黑板上的倒计时间剩下了28天,中考要到了。 这个时候就是平时一堆堆试卷发下来的各科老师也不再紧迫盯人,反而春风化雨的让我们适当放松。 但越是这样说,只会更有紧迫感,这时候一刻不看书就好像会比别人差一样。 下课时间,距离做眼保健操还有十五分钟,看着班上女生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上厕所。 其实我就不懂为什么上个厕所需要结伴?解决内急不是自己的事吗? 或许我就是这么不像女生,所以才能一人占着两个位置,没错,我没同桌,没人愿意与我坐一块。 我就是传说中几乎每个班级都会存在的少数个体,被排挤的那类奇葩。 这排挤的人数分大部分和全部,我应该算大部分,总还有那么几个愿意同我说话问我借作业,即使我成绩还不错,光是这点的确能加不少印象分,但分班后这个优势就不明显了。 被同学有意识的隔离,当然有原因的。我没爸爸,我妈是拾荒者,好吧说难听点就是捡垃圾的。我平时不洗澡不怎么换衣服,校服穿一年四季。冬天到还好,到了夏天那味道就能熏到周围人,所以我讨厌上体育课,出汗量太大。另外大约就是我太丑,脸上的胎记血红血红的,看着挺吓人,加上个性阴郁、贼眉鼠眼、有人对我说几句话我就会过于热情将人粘得紧紧的,后来我花了好几年才知道,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渴望什么。 这些因素当然是我多年的总结和听到的,听多了也就不会再躲回家哭,既然我没能力改变现状只能学着适应。 就像生物课上学的那个词:适者生存。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张晓,今年16岁,性别女,未婚,属性:不讨人喜欢的炮灰。目前就读实验五中三年二班。 我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二模后就要填志愿了,好的学生能自己挑学校,只有一般的学生等着被挑,我大约是介于中间的,当然我的选择范围里必须要学费最低奖学金最高的了,外省太远,省内能选的就少了。 我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看书。 旁边有个女生突然惊呼了下,我惊得抬起头,顺着她视线望向门口,就看到窗外经过一群男生,他们应该刚运动回来,有几个还穿着没换下来的篮球服,叽叽喳喳的声音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好吵。 他们是学校篮球队的,平时就一起进出,之前和育成的比赛还出了事故,幸好有惊无险,没有伤亡,就是一群野猴子。 那个娃娃脸,上蹿下跳的叫毛天宇,这个家伙和我同班,有名的富家子弟,听说考不考试都能进好学校所以老师也放养着他,不知道最后一年抽了什么风,居然开始努力上进了,算五中难题未解题库里的。在年级里人缘极好,是个与我完全相反的人。每次就差那么几分能进一班,他总是发誓要挤进去。 以前别人看他笑话,等他进了2班就没人小看了。 至于跟着他身后的其余几个篮球手成绩也是突飞猛进,听说他们私底下学习很拼命。 “你干嘛走那么快,不就是要值日吗,又不是赶着投胎!”毛天宇丝毫没压低音量,整个人还顺势趴到了男神背上。 男神的叫法是毛天宇喊出来的,后来其他一班的人也跟着喊,也许这样他们觉得很有趣,因为男神似乎很排斥这个称呼。 男神不是个存在感强烈的人,甚至不注意都能把他忽略,但若注意到了就会不自觉一直跟随他。 “我打累了想休息。”男神不紧不慢的回答。 他总是不像一般初中生那样浮躁,从容不迫的安静着。 “骗鬼呢,你哪里像累?说你胖还喘上了?当我不知道,你撅个屁股我都知道你拉什么形状的shi!”毛天宇不以为然的乱嚷嚷。 “给我圆润的滚。”男神脸色一变,撕开背上的狗皮膏药,把毛天宇给推进教室门,动作粗鲁但明眼人就会发现他们之间感情很好。 我低头继续做题,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手上的是高中的习题册,数学是我强项,超前学习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可现在做还有点吃不消,我花了很久解了几种方法也没成功,直到一个黑影笼罩在我头顶。 我抬头,看到的就是男神看着我的习题,又看了看我。 那双黑不溜秋的眼睛,让我有点心慌,就像看到老师。 “同学,现在是眼保健操的时间。” 男神这么提醒。 我这才注意到,耳边是广播里的眼保健操那从来不好听的旋律,也许是听到男神的声音,旁边课桌的娜娜她们还悄悄睁开了眼看。 每天的眼保健操都有值班的人来监督,由每个班的值日生轮流,这会儿大家都闭着眼谁知道外面站着的是谁,男神的出现就属于奇货可居,谁叫这个学校比较好看的里面就这位最低调,几乎见不到人。一到下课就是看书做题,不轻易出教室门,最多去打打篮球。 标准的学霸,从学霸的角度其实我还有点佩服他,怎么能一天所有时间都用来学习,将学习当做自己的爱好一般。 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我这人有个毛病,一紧张就会说不出话来。 看到这么闪亮的人类,没和几个男生对话过的我怎么会回答。 不过也不需要等我回话,男神已经走向教室门继续检查了。 我快速合上课本,开始做操。 等到第四节轮刮眼眶结束后,我不由看门口,果然走了。 说不上什么感觉,男神在看到我脸上胎记时居然没被吓到,这让我有点小开心。 当然不敢像以前那样缠着了,我也怕被喜欢的人用臭虫的眼神看。 嗯? 桌上多了张纸条。 字迹工整飘逸,解题步骤很清晰,没有跳步骤也没有漏掉公式,是刚才我做了很久也没做出来的题目。 下面还有两个字:加油。 没有署名。 这让我想到了圣诞老人的礼物,到了圣诞节那天会偷偷进入每个孩子家的烟囱送礼物,当然那是童话里,实际上都是父母准备的。 我从没收到过,这也不是礼物,但这是第一次有人不带恶意的注意到我的需求。 能在上课前把纸条放在这儿的,好像只有一个人。 握着纸条,将步骤誊抄下来,把纸条小心放进书包的暗袋里。 做好这一切,我看向后排呼呼大睡的毛天宇,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缠着男神了。 这个男神,有温暖技能。 当二模结束,在志愿栏上,我写下了博英高中的名字。 为什么要改志向? 大概因为博英的奖学金最高? ##体育课## “今天我们学的是双杠,首先双手撑住……”体育老师正在给我们讲解要领,“好了,现在大家自己练习下。” 但我发现很多女生眼神总是往跑道上瞟,那是男生在跑八百米。 现在大概是第二圈,好几个落在后面的男生像脱水的鱼疲惫的摆动着手脚,看上去很痛苦。 一班和二班的体育课一直是一起上的,两个班的男生一个体育老师,女生也共用另一个体育老师。 可想而知,这两个注重学习的班级,总有那么些运动能力属于弱鸡的存在。 我的眼角余光总是不务正业的看着男神,不是男神好看,当然他的确挺好看,不过重点是他帮过我,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男神吃不消了我就把他送去医务室,我每天回家帮妈妈捡垃圾,力气大着。 男神这么小的身板,举起来都没问题。 但……男神好像是第一个跑过终点的!好……好快,明明男神一开始不是最快的,但他好像是唯一一个保持匀速的。 没办法表现我女壮士的一面了,我有点失望。 “哇哦~” “好猛~~~~” “思思,听说他还在追求你?” 王思思抿嘴一笑,“没有,别乱说。” 越否认就越描越黑,流言总是这样。 “少假仙啦,他都喜欢了你三年,谁不知道啊!” “哎呀,思思你是不是特别享受被男神痴恋的感觉啊,听说育成的学生会主席邵祺也喜欢你?你简直左右逢源,这么招人喜欢可怎么挑选好?” 两个女生这话看似烦恼,实则暗指王思思水性杨花,吊着这个还不放开那个。 让人对王思思的感官下降。 “呵,你们自己被拒绝,别污蔑人思思,谁不知道你们在情人节给他抽屉里放了巧克力,他可是把巧克力都送给毛天宇他们了。” 男神喜欢王美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事儿的确大家都知道。 而且男神的痴情程度,私底下也是让不少女生为之八卦的消息,男神要考博英,还不是为了王大美人。 “思思可是在初三上半学期就拒绝他了,男神——呵,谁不知道他以前就是个油腻的胖子,家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可能是太穷了不好意思见人吧,有什么配得上思思的?”另一个与王思思交好的女生反唇相讥。 “你别胡说!男神只爱学习,谁知道他暗恋王思思的消息是不是你们自个儿放出去的。” 她们说的很小声,但谁叫我站的地方正好是所有人隔开我的区域,听得一清二楚。 我远离了战场,果然没多久老师一来,那几个姑娘再次恢复平静,变脸速度令人咋舌。 女生真是神奇的生物。 我又看向男生那边,正巧碰上男神看过来的眼神。 男神跑完后就一直沿着跑道外围慢走,汗水滴落额头被阳光照得闪亮闪亮的,好像整个人都活了一样。 大约是没想到会那么巧,还没等我心慌的转开视线,男神居然朝着我笑了下。 难不成记得我? 欣喜后我就难得有点失落。 也是,我脸上这块胎记那么明显,就是想忘也很难吧。 “不合格的过十五分钟都重跑!”我听到对面那体育老师这么喊。 “啊!!”一片哀嚎。 “老师你不是人!” “我们要人权!!” “在我这里没有人权!再废话就跑到中午再吃饭!”和这群小兔崽子们太熟了,老师笑骂道。 偶尔累一下,可以减压。 果然,男生那边闭嘴了。 这是第四节课,食堂位置有限,是要抢的好不好!去的晚了好菜都没了。 “我也一起吧。”我竖起耳朵,就听到男神这么说。 果然,那气氛好了许多,不少男生说男神讲义气,还有个去撞男神的表达亲密,被男神躲开,嘻嘻哈哈的玩了起来。 十五分钟的休息反而让他们从累瘫一片中缓神,乐呵上了。 毛天宇也叫嚷着,“猴儿们,大家一起陪这几个弱鸡跑完,要这次没跑完,今天午餐费就他们掏!” “卧槽,你说谁弱鸡啊,你快你了不起啊!” “就是,有本事考来我们一班啊!” 几个男生狂揍毛天宇。 毛天宇这个飞毛腿不是白叫的,他的人缘也不是盖的,被他一喊大部分和他有交情的男生就是合格了也加入跑第二次的行列中,这么一带动到是让所有男生都一起了。 我忽然觉得,男神也许不是刻意低调,他大约本性就是如此。 比起耀眼活跃的毛天宇,他平淡无奇的过分,甚至像在做陪衬红花的绿叶,但只要注意到他的人就会知道他平淡却不平凡。 ##中考## 中考的地点被定在一中,我有点紧张。 好吧,这不可避免,这会儿手指还在发颤,深呼吸了几口好了很多。 我到的太早了,一中校门口外面还没多少人。 男神居然比我还早,他已经坐在花坛边,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拿着一堆语文复习资料,他嘴巴开合着,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用走近就知道是在背单词。 英语没更好的办法,多背多念,还有大量的词汇量。 但今天上午考得貌似是语文吧?不过以男神在初三一整年没掉出过年级前五的名次来看,应该不是问题吧,估计现在只是每日行程。 我没靠近,和男神不熟,而且我这样的存在估计会惹喜欢的人厌恶吧。 找了个早餐店买了个茶叶蛋,为了中考又加了一包牛奶,等吃完回来就发现男神拿下了耳机,笑着说着什么。 他对面站着一个女生,细白直的长腿很美,背影也美得晃神。 穿着校服裙,好像是一中的校服? 看不到正面,但就是觉得比王思思还漂亮,可能是那种一举一动中的气质神韵吧。 她说了什么。 男神摇了摇头。 她似乎有些生气,动作很快的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药,虽然看不清是什么药,但那盒子肯定是药。 男神生病了? 我小心对准焦距,男神的右手背上肯定有针孔,那一块周围都淤青,不是挂过盐水是什么! 仔细看看,男神的脸色的确不好,但那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好不好,男神表情太淡定了。 男神似乎拒绝药的很坚持,女生有点没办法,忽然在男神不注意的时候俯身吻了下男神额头。 幸运吻? 最近r国流行起来的,据说必须女生给男生,还必须在考试前,能保佑考试通关,不知怎么的脑中闪过这条信息。 男神似乎没料到,有些错愕。 随即又笑了起来,手指弹了下女生的额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 女生捂着额头,似还在生闷气。 “小蕊,走了!不然我们来不及了!”远处街角,穿着便服的学生往这里喊。 “那我走了,你不舒服不能强撑!”女生朝着街角点了点头,又对着男神不放心嘱咐道,跑了几步路好像才想起什么,突然做了一个萌萌哒“fighting”的手势。 男神宠爱的撸了一把女生的头发,“还不快去!” 女生和我擦身而过,带起一阵幽香。 她好美,只是美貌程度的话甩开王思思好几条街。 所以比起学校里的传言,我更相信男神只是懒得解释,说不定这位才是男神的正牌…… 啊呸呸,现在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吗? 等到准备进考场前十五分钟,我发现男神脸色更差了,甚至还踉跄了一下。 我想冲过去扶一下他,但还没等我过去,男神就恢复正常,走向检考官检查携带证件。 怎么办,男神似乎身体很不舒服,这样怎么考试? 等我进了考场,发现男神就在隔壁排的第一个位置。 他的拳头握着,似乎在忍着痛苦。 我有点着急,但男神依旧什么都没说。 冷静冷静,不能东张西望,我不能考砸,不然别说博英了,可能要卷铺盖回家了,家里不可能花钱供我上高中。 等考试铃响起,选择题我才检查了一半。 不过现在也不能动笔了。 对了,男神! 我再抬头,发现男神像僵硬的雕像,一动不动。 不会……痛得动不了了吧? 待老师收走试卷,男神站了起来,好像……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 直到第二天考完,我也没看到男神有喊过什么,甚至都没多少人发现他的异样,他坚持考完了全部科目。 但这次……男神这样的状态,那分数是不是滑铁卢了? 第97章 番外:男神观察记录〔下) ##晨跑与骚包男## 这里重复介绍下,我叫张晓,女,即将初中毕业。 现在是中考结束后的第五天,am5:39。 我从24小时便利店买了只青菜馅的包子,待会还要去陪妈妈收塑料瓶,要抓紧时间了。三两下解决后小跑了几步躲在一根粗大的电线杆后头,有几棵树档着应该看不到,我装作等人的样子四处张望,实则死死盯着转角口,等待那个每天都会出现的身影。 男神很准时,生活规律的简直像苦行僧。 其实我也不想那么变态,有时候关注的多了身体会自然而然控制不住。想到男神昨天跑到一半差点撞到车,我就吓得一愣一愣的,这身体没好有必要这么拼吗,一天不跑步能怎么样?没强迫症说出去都不信。 话题拉回来,昨天开始男神病愈后恢复了晨跑的习惯。 5:44,倒计时了。 扑通扑通。 好像能听到心跳声,跳得有点快。 来了! 男神从拐角的地方跑了过来,浅灰色的运动服再普通不过,可穿在男神身上就是有种别样的气质,有次有人看到男神经过班级门口时,隔壁桌的娜娜从小说上的眼神挪了了过来:“真是禁欲系强攻”。 每一步都好像带着风似的,步伐轻了不少,面色看上去比几天前好了很多。昨天还会挂着耳机,那白色的线晃啊晃直叫人心肝儿颤,大概就因为边跑边背单词才会差点出车祸。 昨天有一个骚包男开着跑车差点撞上不道歉就算了居然还反咬一口说男神不看路,谁会天还没亮开着敞篷出来小道上飙车啊! 没公德心,差评! 不说那个糟心的,男神好像头发剪短了,都能看到光洁的额头,或许过几天去毕业典礼时会有大胆的女生来告白,毕业了以后要见面可不容易,反正私底下我是听过的,别说男神了,就是毛天宇那只花果山的猴子也有女生喜欢,现在人类的品味真是让我越来越难搞明白了。 当然作为学霸的男神肯定不会关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男神的世界只有学习,就是中考结束了男神也不会松懈,。 越来越近了,我有点心猿意马,没办法,垂涎一下美色这是本能,没人规定长得丑的人不能多看几眼美好的事物,当然我都是偷偷的看,没敢让男神发现。 男神就这么从我眼前慢慢跑过,我蹲了下来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直到男神跑远我又伸长了脖子看。 肚子又饿了,脑子里突然蹦出了那几个字:秀色可餐。 还没等我回神,眼角余光就出现了一道骚气满满的颜色。 嗖嗖嗖。 那辆骚包红的跑车往外圈绕了,在这样窄小的路开开停停,听着那发动机提一口油门踩一下刹车的,真是不容易。 果然就和昨天一天,骚包男在男神拐弯的时候将车子突然转过来,就好像专门候着这个点,为了撞到男神真是煞费苦心。 骚包男的人生是有多无聊 但这次男神没有像昨天那样躲开,忽然蹲下身,眼看着要撞上那车头了,这画面吓得我肝胆俱裂,我冲出了花坛。 大约连车里的骚包男都没想到,方向盘突兀的一转,伴起刺耳的刹车声。 我惊魂未定的睁眼,看到男神安然无恙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男神抱着救下来的一坨(?)站了起来,那连贯的动作还是很淡定,看样子一点伤都没有。我想冲出去抱住男神跑的腿又一次缩了回来。 有点失望,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力气大,但却总是派不上用。 骚包男探出头:你他妈不要命了啊! 男神定定望向车里的人。 被男神看得莫名其妙,骚包男:看什么看,没见过老子这么帅的男人啊! 男神:眼睛里,有眼屎。 噗。 男神你这么犀利你家里人知道吗? 骚包男:! 嗖。 缩了回去。 好快。 等骚包男再把头拉出来的时候,表情很是古怪,“我这次过来他妈的只是不想白白给人背黑锅,你和坐的刹车我没让人动手脚。” “嗯。”男神的声音很平和。 嗯是什么鬼,相信还是不相信啊? “哼,没死就好,不然我以后找谁晦气!” 骚包男好像很不自在,满脸不耐烦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是老子的号码,下次再敢挂老子电话试试!” 然后那骚包男钻入车里扬长而去。 所以他其实和男神是认识的? 男神没回答,目光有些怀念,说不清的情绪望着那辆骚包车离开,才低头看向怀里刚救下的那坨,嗌?应该是只野猫,它看上去很小,有些瘦,毛量稀少,毛色也很杂,这样的猫在小区附近经常能见到。 嗷呜! 杂毛居然恶狠狠的咬住男神的手想要叼走,好凶残! 那瞬间我脑中滑过一段话:放开那只手,让我来! 那杂毛猫边撕扯边要挣脱,爪子在男神手臂上还开了几道口子。 你这只狂犬喵,当自己是狗吗!? ##杂毛## 今天,我一如既往到了指定地点来蹲点。 等以后上了高中,大概也没这么个又隐蔽又方便的地方能随时看到男神了。 到了时间,他匀速的从我面前跑过,后面跟着……那屎黄色的一坨不就是那只缠上男神的狂犬喵吗? 男神停了下来,转身看着猫,蹲了下来。 男神你醒醒,这只喵有狂犬症啊! 我想阻止,但身体却急匆匆的闪进了路旁的车后边,等我意识到时已经晚了,我干嘛这么心虚啊! 从这个角度还能看到男神那在布料下微微起伏的胸口,性感的要死。 那杂毛居然噗噗噗冲了过去,快得看不清,下一秒就出现在男神脚边。 似乎被杂毛的动作给逗笑了,男神微微一笑。 那瞬间,我按下了快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手机,它是垃圾桶里捡来的,经常死机,不过偶尔还能派上用。 男神大约和杂毛熟了,他往口袋里拿出了一小袋猫粮放在地上。 杂毛蹭了蹭男神裤脚,嗷呜!又一口咬住男神裤脚,磨了磨牙把裤脚咬破了一个洞才失去兴趣似得开始埋头吃东西,男神任由它咬,非但没生气还笑着道:“好像长大了点,明天给你多带点吧。” 设定了连续帧记录下这个画面。 等杂毛吃完最后一粒再抬头已经看不到男神的身影了。 嗷呜嗷嗷嗷嗷呜—————— 杂毛拔腿狂奔,窜来窜去找人,叫声越来越凄凉。 那模样居然让我觉得有点发酸。 这是当然了,杂毛只是小区里随处可见的野猫,男神又为什么要同情心泛滥收养它? 斑驳的杂毛稀疏分布在皮毛上,那瞬间我发现这只难看的杂毛猫并不那么讨厌。 我走了过去,“喂,要不要和我一起生活啊?” 看在我们都长得不堪入目,我就大发慈悲收了你吧? 杂毛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是听懂了。当然能从一只猫的眼里看出情绪我理所当然脑回路也猎奇,它似乎很嫌弃我,才一会就嗷嗷叫着崩开,离得远远的才用那双金色的眸子看我,忽然张开大嘴,用那看着锋利实际上也很锋利的虎牙对我示威。 不是吧,连你都嫌弃我? 话说我几天没洗澡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沙发## 五点,男神睁开了眼。 起床开门出去,就看到两团人形在沙发上扭在一块儿睡觉,看他们梦里都皱眉的样子,睡得不舒服是肯定的。 当年租房子的时候,他孤身前来a市,哪里会想到会和人同居,还一次同两个。 嗌,这说法哪里怪怪的。 他卧室里当然有床,但这是张单人床,大小也没比沙发大多少。 现在邵祺和毛天宇长高了不少,他们这年纪是发育期,再睡那么小一张沙发当然会很难受,过段时间可能睡不下了。 特别是这两个家伙的睡姿,一个窝在另一个怀里,另一个像抱着个大型娃娃似得,虽然知道这是邵祺怕毛天宇掉下去,但这动作,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点说不上来的味道。 现在夏天还好,偶尔可以打个地铺,但冬天就不适合了。 让两个大少爷窝在这个小地方那么久居然一句怨言都没有,这让男神越发愧疚了。 男神看了眼这团“麻花”后,淡定的走进厨房打开冰箱,鸡蛋没了…… 这个点正好可以赶上郊区农民大伯卖的自家产的本鸡蛋。 男神淡然的脸上依旧看上去优雅有气质,但脑子里却是一串儿最近菜价上涨的单子,如果连生活都过不好,谁会在乎维持什么形象。 再说上辈子习惯为某位太子爷鞍前马后了,他早就习惯每天自己做吃的。 想到某个不省心的家伙,男神抚了抚额,果然还是被驯化了……吧? 邵祺觉得很难受,全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舒服的。 还粘答答,热的慌,难受的睁开眼。 脑子困很累却睡不下去,昨天又熬夜了,他现在还没成年,很多事只能通过爷爷,但这些日子连续大亏也让他被利润冲昏的拿走清醒了过来。 他太急功近利了,浮躁、没有耐心。 而与他相反的是毛天宇,每一步都很谨,就是偶有亏本也保持了相对盈利状态。 他们现在没资本玩大,但却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规律。 还是太慢了,邵家的情况容不得他慢慢学习。 一个肉乎乎的触感突然抱住自己,看着怀里还在呼呼大睡的毛天宇,一张娃娃脸上白里透红,天生偏凉的体质让他像个冰袋,将原本暴躁的情绪压了下去。 邵祺的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忍不住低头吻了下毛天宇有点小肉的脸蛋。 他隐隐察觉到,有什么变了。 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性格。 一抹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占有欲衍生到眼底:我不会给你任何理由离开我。 男神开门进来,就看到其中一只醒了,完全无视对方来不及收回的眼神,“帮我把这些拿进厨房。” “你回来啦,待会还去跑步吗?”将脸上的阴狠收的一点不剩,邵祺开朗的朝着门口笑,边将怀里的人放回沙发上,跑去接了过来。 “嗯,今天有特别想吃的吗?” “没,你随便做吧,后天要去学校拿成绩单,你之前查过分数了吗?” “还没,待会帮我顺便查一查。”男神打开塑料袋取出两只鸡蛋打在碗里,忽然道:“客厅里的沙发太小了,过几天给你们两去看个沙发床吧?” 沙发床……? 邵祺回头看了看像只乳猪一样的某人,勾起了嘴,“好。” 男神:怎么好像有点冷? ##收养## 邵祺指着楼梯台阶上的杂毛:什么东西? 没注意到邵祺转移话题,忘了刚才争吵的毛天宇看到他们家门外那只一动不动,神色傲慢*长相怪异*毛杂乱稀少的猫:玩具吧! 邵祺:垃圾怎么乱丢?这个世态炎凉的社会———— 毛天宇接道:就因为有你这样的存在。 新一轮斗嘴开始。 两人开门进去,都忘了那座怪猫雕像。 杂毛眼珠转向门口,脑袋埋向地面,“嗷。” 它站了起来,跑到水洼边,滚啊滚,洗刷刷呀洗刷刷。污水溅的满地都是,直到一个扫帚砸向它。 它吓得跳蹿了逃开,嗷呜嗷呜。 有石头往身上砸,身后是孩子天真的笑声。 几天后。 邵祺指着台阶上黑不溜秋的杂毛:什么东西? 毛天宇:鬼东西。 那凝固在一块的毛还有上面是暗红的块状,看着比原来更丑了。 跟在后面的男神抬头:怎么了? 嗷呜———————— 男神抬头,一片阴影飞向半空,朝着他怀里砸去。 男神:! ##查成绩## 微信群【风吹裤裤屁屁凉】 老大(邵祺):你们都查过成绩没? 二弟(纪安翔):卧槽,见鬼了,中考一考完你们三个怎么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去哪里鬼混了? 五弟(刘勇):去哪里鬼混了? 四弟(陶文):去哪里鬼混了? 老大:……看你们这样,都不错? 二弟:蛤蛤蛤蛤蛤,你不知道了吧,去校园网上看看,咱们十个人现在可是奇迹,五中的和育成的,年级主任都打电话过来了好不好!。 四弟:小小博英,本少想考还不是妥妥的~~ 五弟:小菜一碟啦! 二弟:怎么几天不见你跟个山顶洞人似得,现在网上都热闹开了,一个个都在讨论分数,五中可是出了好几个高分。 四弟:对了,你知道王思思考了多少吗? 邵祺:多少? 四弟:641,往年我们a市的中考状元也就650多!听郭明他们说,现在很多人在看黎语笑话,说他肯定考不上,听小道消息说今年博英的分数线很高,虽然分数线还没下来,但到现在黎语都没出现过,这不是被说他心虚吗,追女神不成反自打脸! 二弟:她现在可是被很多学校抢着要,说起来还记得她那个追求者贾斯文吗,上次想诬陷黎语自作孽的那个,听郭明说这次考的也不差!上重点不是问题!这会儿还怕跑去问郭明,黎语的分数。郭明当然说不知道了,你说实话黎语是不是考砸了? 三弟(阿宏):他本来就挂了好几天盐水,就是没考好也…… 五弟:也是,估计发挥不会太好,这次要让他们嘚瑟了。 二弟:你们这什么态度,中考算什么,高考才是要紧的。再说就是黎语真的没进,咱们就一起报别的学校,想打脸,做他们的春秋大美梦去! 邵祺:打脸?嗬,我先去查下分数,待会再说。 按掉屏幕,邵祺看向客厅。 毛天宇屁颠屁颠的端着盆猫粮经过门口走向杂毛。 杂毛,现在大名木头,天赋技能:装雕像、装死、咬人。 木头已经被洗干净了,正坐在男神腿上打盹,任由毛天宇怎么挑逗都不理会,端的是高贵冷艳。 “你这只死猫,每天都是谁在喂你!我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嗷!嗷嗷嗷呜!” “你是猫,学什么狼啊!长那么丑就算了——啊啊啊,你咬我,你居然敢咬我!” “嗷嗷呜——” 客厅里传来毛天宇的叫声。 邵祺将们关上,就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他也不想第一时间让黎语知道。 拿出三个人的准考证,打开电脑进入查询网。 查了两张后,看到上面的成绩后,舒了一口气。 还剩黎语的了。 打上最后一个数字,按下enter。 邵祺的眼睛慢慢睁大。 第98章 part91:报名试镜 两人一猫匀速跑在道路上。 “那明早见。”黎语擦了下汗,一板一眼朝着身边一样轻喘的少年说道,少年每一个摆动都带着力度的美感,跑了好几公里但除了喘息稍稍重了些以外还是一如既往的。 “好,待会要回学校拿成绩单?”裴琛状似无意间的一问,语气中多了些真实的担心。 平日里他带着亲和力,但那股距离感却如影随形,没有较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天生的涵养。看似平易近人但好像只是一种屈尊降贵。好似所有表情和话语都经过精密计算,不差分毫。也只有在面对黎语时才像这个年龄的男孩。 这样的温和与黎语后天修炼而成的却是截然不同,这往往是一种矜持中的骄傲,是一种拒绝的信号,只会让人尊敬仰慕,却生不出能靠近的心思。 裴琛是昨天拿到成绩单,到了傍晚就赶回a市,迫不及待来见快三个月没见的好友。 当然这种事情,是不可能说出口的。 “是啊。”黎语有些紧张,在裴琛身边他已经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 “嗯。”黎语眼神闪了闪。 大约是发现好友心不在焉,想到中考时,黎语挂了好几天盐水,“第二志愿填了哪里?” “没填。”黎语心不住往下沉,他男神是什么意思? 是说让他做好去第二志愿的打算? 为了和男神进一个学校,他没给自己任何退路,只填了一所学校。不眠不休的读书做考卷,要的是改变命运轨迹。 “别多想。” “我知道。”黎语自认自然的笑了笑,和男神打了招呼才向着自己小区跑回去,身后跟着那只改名叫木头(番外提及)的猫。 目送黎语身影离开在拐角处,裴琛才收回目光。 脸上安慰的笑意早消失无影,面无表情的模样给人无形的气压。 非博英高中不可,是因为什么 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舅舅,我是裴琛。” “…………小…………琛?舅舅在,舅舅在!”电话那头似乎受宠若惊,自从小妹十年前将裴琛虐待得不成人形后,裴琛已经几乎和他们莫家形同陌路,别说喊舅舅,莫家都没有再回去过。 他永远都忘不掉,当看到才四岁不到的裴琛安静蜷缩在角落时的心酸和震惊,瘦得犹如枯柴,好像下一刻就会死了一样脆弱,身上遍布伤痕,安静的睁着眼,这个孩子已经不会哭不会说话,当他伸手想要抱住裴琛的时候,这孩子只是剧烈的颤抖,没有哭喊和挣扎,却是犹如痉挛般恐怖,全身都在排斥外人接近。 他抱着头,死死咬住下唇,满是鲜血也不自知,蜷缩在哪里。 裴琛几乎被养废了,当年受了小妹影响,几乎莫家每个人都把这个孩子当做长子的器官容器,既然这孩子只是容器那么他也不敢投入感情,投入了感情会难过伤心,但也因此等他知道已经晚了,裴琛排斥任何人靠近。 直到出了那场车祸,小妹的长子彻底死亡,莫家第三代只剩裴琛一个独苗,莫家已经来不及挽回了。 莫霖记得从医院接裴琛回家后,家里的护家犬朝着他吼了几声,到了第二天,那狗就失踪了。 没多久被发现被碾死在马路上,甚至因为挤压连内脏都血淋淋的露在外头,当时的裴琛只是诡异的笑了下,“这次再也不会叫了。” 当时一个才六岁的孩子,居然可以这么平静和了然,不禁让他毛骨悚然。 若一次是巧合,那么三次四次呢,所有曾经欺负过裴琛的仆人都接二连三遭到不同程度的意外。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适应这个世界。 等到被裴元接去裴家时,裴琛几乎断绝了和莫家的联系。 十几年了,这居然是第一通裴琛打给自己的电话,怎么能不让莫霖狂喜,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我要知道一个人的中考成绩,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没问题!”也许是觉得自己回答的太快了,难得裴琛会打电话给自己,又补了一句以显示稳重,“是叫什么?” 莫霖与教育部有些关系,第一时间就查看了裴琛的成绩,当然结果也毫无疑问,外甥要是考不上就没人能考上了。 “黎语,a市实验五中的学生。” 好像有点耳熟,莫霖没有马上回答,只说了稍后就会告诉裴琛,需要时间去查询。 等等,黎语!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耳熟了。 黎语进了屋子,将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小心翼翼拿下,冷漠的神情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拿起来嗅了嗅。 这毛巾刚才跑了一半,裴琛给他的。 将毛巾晒在窗外,等干了就收起来保存。 每一样裴琛碰过的东西,只要有机会黎语都会收集起来,这些都是他的宝物。 从没彻底脱离粉丝范畴的黎语,还保持着这样痴汉的行为,并毫不引以为耻。 认识到现在已整整一年,为了方便在a市学习,裴琛在黎语家附近租了个房子,现在中考结束,裴琛时不时的邀约让两人的相处不再像之前停留在客气的阶段。 但也仅仅是比以前稍稍好了那么点,黎语依旧表里不一,而裴琛采取的就是真心换真心,自认为多少融化了黎语这块坚冰,成效显著,至少在曼珊几人眼中,裴琛总算不像热脸贴冷屁股了。 至于真相是什么,这并不重要。 黎语不笨,也许刚开始没察觉,但相处久了就发现偶像对自己是不是太热情太主动了点?在受宠若惊后他就冷静下来了,如果这份热情能够维持的更久一点呢?那要他付出什么都是愿意的。 也许是本能,在裴琛身上,他把握着分寸,不冒进却也不退缩,小心翼翼的维持平衡。 太过在意到对这个人魔怔,用了全副精力去维持这份得来不易的友情,让自己在裴琛心里是特别的。 曾经仰望的人,如今接触了后,却忍不住产生了一种越发贪婪的奢望,想要更深的接触,想要偶像的关注,这丑陋的心里他不会让任何人发现,一辈子都不会给裴琛知道。 大抵人都会这样,如果一个人离自己过于遥远,会尊敬,而当那人近在咫尺,反而会多出些有的没的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性罢了。 他走进浴室洗了个澡。 出来时,来到镜子前面,凝视许久,他已经很久没有真正这样审视过自己。 这一年来,每天都把努力当做必修课程,他这样没有足够天赋的人,就要付出更多,无论是学习还是娱乐圈。 这是现在的他,不再是以前的胖子,甚至看着算是优秀的,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表。 每天洗澡前会在全身镜看自己的身材审视自己,时刻警醒。 重生后这依旧是他的常态,他的目标是荧幕完美身材,那么必然要比呈现的模样更瘦一点。害怕回到曾经胖子的体重,前世失败过太多次让他对“反弹”两个字格外敏感,管住自己的嘴,坚持锻炼,只要有时间一天花在运动上甚至可以多到十几个小时。 在16:9的屏幕里,所有人和物呈现在人们眼前都会被拉宽。别说是一线二线的,就是十八线开外的也是个个节食,这并非玩笑而是现实,情况不分男女。 现在他还在发育期,当然不敢那么狠,可也是在保证营养的前提下尽可能少吃,垃圾食品更是一点都不碰。 自从三三失踪后,他甚至没了可以倾诉的朋友,只能逼着自己不停向前看。 这一年来,彻底没了三三的消息,无论喊多少遍都没有那个熟悉的声音回应他。 那相遇就像一场梦,但他始终没忘记三三说过的话,无论它在不在,都不能放弃目标。 这个卧室是一年前改造过的,四面镶嵌着镜子,无论是练舞还是表演,都能清晰的看清镜子里的自己。 按照曾经在系统里学到的理论知识,他私底下除了学习外大量练习,加上上辈子十来年的琢磨和学习,自我评价是能够跑普通龙套的程度了。 龙套大致分为几种类型,第一种就是当做背景布那般的,这不需要多好的演技,如果运气好可能每天都能进新的剧组;第二种是有些演技的,甚至可能有一些对白,比如某某小弟,某某职员,某某士兵等角色。这样的在行业里已经有一定知名度和人脉,甚至可能有经纪人,可以定时接到一些这样的角色;第三种是特邀临演,这类是最高级别,一般是在这行混了十几甚至几十年,演技炉火纯青,因为长相、机遇、运气等等原因不为人所知,也许一些观众能记住他们的样子却喊不出名字,邀请他们演的一般也是戏份比较重的一些小配角,这些配角有时候甚至比主演演技出色的多,但很多时候连演员表里都没他们的名字。 现在黎语给自己的定位是第二种,有些演技但并不多少特别,但他的优势是年纪,这个年纪的龙套能漏下一些不错的角色。 这是他重生后想过的很多途径中的一种,在音乐平台上已经前后发布了十五首歌,却一直不温不火着。 这十五首中除了第一首是三三提供的外,另外都是他在这一年里尝试着自己曲谱填词,对其中几首他还是挺有信心的,可惜结果依旧差不多。 说没丝毫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想想前世一个红得发紫的音乐鬼才,从8岁作曲填词为无数歌手做幕后策划,到32岁才一炮而红,谁知道此人在28年里写了何止千首曲子,是都不好听吗?那是不可能的,但在这个网络的时代,石沉大海再正常不过。 默默无闻的时候即便再有才华,也要有发现的眼睛、有火爆人气平台支撑。 而且,他的歌也没足够好到让人惊为天人。 他不急,就是想急也没资本。 当然若是他愿意借用前世那些传唱大江南北让人中毒的歌,他也许可以迅速崛起。 但每个人都有底线,他宁愿默默无闻也不想去盗取他人的成果。 在这一年里,除了提前学习高中的知识和准备各门考试,所有时间都用来充实自己和规划未来。 两周前,电影《感染者》公开招募临时演员,当时在准备中考他有前世的记忆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去面试。这部电影一开始并不被看好,首先听说曾一度投资断链,其次演员几乎都是新人,导演也是刚毕业曾在国外当做助理导演回国没多久的华人,并且它很低调,除了招募的信息挂在官网一个月外,几乎没其他高调的信息。 但在一年后的暑假期上映时,它创造票房奇迹,是它开创了丧尸类题材的先河,也正是因为它将华夏电影推向了世界,即便只是一道曙光,但却给从未在国际上露脸的华夏电影大大争了一口气。 它得到了威尼斯电影节的外语片提名,虽然没有获奖但对国内娱乐事业却是一大鼓舞。 第99章 part92:中考状元 对很多国人来说,它是骄傲。这也是后来裴琛被提名金兰奖最佳男配角时,成为亿万华夏人的骄傲的原因。 华夏人的爱国心是传承,平日吐糟华夏电影最多的是国人,但那是恨铁不成钢的心态,若哪天华夏电影真正雄起相信没多少华夏人会一味夸赞他国。但凡国人电影能走向世界,真正受到认可时就会受到追捧。当年只有22岁的裴琛就能被提名,他们没有理由怀疑裴琛的步伐到此为止。 而事实上,在前世黎语离世前,裴琛已经拿到了金兰奖的最佳男配和威尼斯电影节的最佳男主,成为当之无愧的影帝,史上最年轻的影帝。除了经天纬地的天赋和无与伦比的运气还有他自身毒辣的眼光,这一切的成就都让同龄人望其项背。 只是后来裴琛除了演戏外甚少出现在公众面前,不过无孔不入的媒体还是查出了一部分*,比如对他长期吞服安眠药,和多次自杀未遂。 这位年轻的影帝,从22岁以后就出现抑郁症,随着年龄增长愈发严重,有一次性命垂危才被报道出来,这是大部分粉丝震惊和无法接受的。 现在和偶像成为密友,无论是从脑残粉还是友人的角度,他都一定要阻止这事发生,不让偶像死于非命,这被列入黎语未来目标之一。 今天拿了成绩单后,暑假就正式开始了。 就在几天前,他寄出的资料得到了《感染者》幕后制作的答复,同意他去面试。 这部电影前世看了无数遍,任何一个细节都很清楚。 当然并非他很爱这电影,但只要是想混娱乐圈的人,都会看数以万计的影视作品,看电影是必备课程,特别是经典的电影更要研究数遍。 他凭着自己的能力去抢角色,问心无愧。如果这角色合该是原来的演员,那么怎么枪也抢不走。 但这次,他要拿下。 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挑选剧本的“眼光”了,他很清楚接下去十几年电影的所有动态,什么会出名什么会默默无闻。 该利用的,他也绝不会手软。 叩叩。 “进来,门没锁。” 毛天宇开门进来,就看到少年刚刚套上运动裤,布料包裹着修长的双腿,那仿佛被雕琢过的上半身是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有力而富有爆发力,即便早知道黎语身材并不如外表那么瘦弱,但真实看到还是忍不住失神。 当初他开玩笑喊男神,只是喜欢看黎语脸上窘迫和尴尬,但事实上没资本也不会这么喊,谁会想到初中前两年在班上几乎是隐形人的大胖子能在短短的一年里蜕变成这样。 “今天起那么早?”平时毛天宇最爱赖床,雷打不动的迟到。特别是给这两人买了沙发床,有时候早饭连着中饭一起吃。 黎语套上t恤,穿着随意,但因为洗的干净配上他清秀的脸倒是显得非常清爽,让人耳目一新。 有着系统确定的-a容貌,在普通人中稍有些气质也能鹤立鸡群。 “我也不想……你自己出去看看吧。”毛天宇困得打了个哈欠,意有所指,嘴巴想外努了努。 黎语刚出去就被一个影子给扑个正着,低头看怀里的人,一张熟悉的脸透着亲昵的激动笑容,“我考进博英了,可以和你一个学校了!” 也许是太开心了,在第一时间她就跑到了黎语家表达她的兴奋,这一年里她并不明显但也绝对称的上暧昧的举动和宣誓主权差别也不大了,在邵祺两人看来也就黎语到现在都还当他们是朋友。 其实录取通知还没那么快下来,但余蕊家有些关系,提前知道分数线并不奇怪。 黎语就是再改变也还是曾经那个没和女生有多少亲密接触的老处男,这会儿被前世曾不敢靠近的暗恋女生这么接近还有些不好意思,稍稍退后了点。 “不是还没定下分数线吗?” 依稀记得上辈子的余蕊没考这个学校,这一世他带来的蝴蝶效应比他想的更为猛烈。 “我爸说的,怎么,你不开心?你别忘了过几天要和我一起回h市。”主动退出黎语怀里,她向来知道把握分寸,绝不会惹黎语反感。 有那次生死与共的经历后,他们的感情已经不能用单纯的男女之情来形容。大部分时候,她知道黎语对自己的容忍度是很大的。 “当然没忘。”黎语笑语。 虽然回去能见到哥哥,但想到那个对他异常冷漠的家,他没那么想回去,只是该面对的他不准备逃避。 不过是面对一些亲戚的蔑视和嘲讽罢了,前世都过来了,今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余蕊到是没陪黎语进学校,但却是在校门外的小店点了杯饮料等着。 黎语和毛天宇来到教室,今天格外热闹,大约也和大部分人都查了成绩相关,聊得话题也是这个。 “黎语你考了多少?”和黎语相熟的人,很快就凑了上来问了。 黎语摇了摇头,他还没查,到不是他真的没时间,只是他有曾经惨痛的经历,有点近乡情却,想着让邵祺去查却忘了问了,这几天几乎所有时间都在揣摩《感染者》的那个试戏的角色,一旦静下心来后他的精神高度集中,反倒对成绩不那么在乎了。 反正就是不查,今天拿成绩单的时候也能知道。 “黎语,考了多少不敢说吗?”从那次作弊事件后,贾斯文时不时就争对黎语,说话也向来不客气,“该不会考的很糟?” “贾斯文,那你自己呢!就知道问别人!” “592!”他蔑视的望着黎语,就像是什么肮脏的臭虫一般。“黎语,你还记得之前的约定吗?要是成绩比我差,要向王思思跪下道歉。” “约定什么,那不是你自说自话吗!”这个分数的确相当高了,往年五中最高的也不过是六百多一点,毛天宇怒目相视,站起来就想揍贾斯文。 也许是一年前被揍的阴影还在,看到毛天宇站起来,贾斯文有点后怕的朝后退了几步,但嘴上一点都不含糊,“哼,跪下向思思道歉你之前跟踪她的事情,并且发誓以后再也不打扰她!还有向老师坦诚,那次是你作弊,冤枉的我!撤销我的处分!” 黎语蹙了蹙眉,前世他的确想接近王思思,远远的跟着,想要保护这个心目中的女孩平安回家。 出发点是好的,不过那行为也受到了教训,他被带到警局教育,最后父母嫌他丢脸让他再也别回家,还是哥哥黎君拖了关系把他保释出来的。 年少轻狂的事情没少做,现在重生一回他不可能再犯蠢,重蹈覆辙做这样的糟事。更何况,对王思思现在已经毫无感觉。 只是不知道谁去做了,然后被认为是他对着王思思纠缠不休。 “算了,贾斯文,和黎语无关。”王思思适时出声,为黎语解围。 这话非但没有平息贾斯文对黎语的恶心劲儿,反而越描越黑,居然气不过一口口水吐了出来,“我呸,也就你相信他这个下三滥。成绩,都是作弊做出来的!这次中考肯定就是他真实的成绩!他妈的初中三年,他父母从来没参过家长会,就是个无父无母的瘪三,所以才会这么不要脸!” 中考没办法作弊,这是贾斯文认为的,他也就靠着这次扬眉吐气,出了那场恶气,如果不是黎语他怎么会被记过。 他的声音并不小,闹得全班的眼神都往黎语身上看,那眼神说不出的味道,似乎黎语真的是靠着作弊的来的。大部分都相信世上没有空穴来风。 看,这就是为什么他初中最后一年朋友依旧是那么几个的原因,人言可畏,甚至说着说着,不少人都认为他平时真的作弊技术高超,不然怎么能够从那么差的成绩一下子上来。 就是无中生有的事情,都能被以讹传讹,搞得每次考试老师都盯着他,这样防贼一样的不信任目光,让他受了一年的煎熬。 有时候语言不是最伤人的,最伤人的是那排挤与不信任的眼神,是一把无形的刀,能将一个不成熟的灵魂斩得支离破碎。 也幸好他是成人,拥有健全的人格和乐观向上的心态,虽然也不怎么好过,但至少不会被排挤的崩溃。 黎语躲避不及,口水被吐到脸上。 看到那口水在黎语脸上,贾斯文畅快的笑了。 好像把这个自从变瘦后越来越俊美也越来越受欢迎的人往死里侮辱,就能得到快感一样。 一个格畸形,成绩却格外优秀的人,在社会上并不少见。 贾斯文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现在的他还不懂掩饰,直到长大后,才会把自己异于他人的狭隘心思装点起来,直到看上去人畜无害没多少人能发现本质为止。但现在只有初中的他,只是被黎语激发起了心中的不平,变得歇斯底里,完全不懂掩饰。 黎语一把抹掉唾沫,心里的火气不由的冒了上来……他不理会只是不想多生枝节不代表真的怕了对方。 就在这一年里,几次体育课,贾斯文多次故意伤害,怂恿他人在校门外围殴自己,或是诈骗钱财,他都息事宁人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父母除了给钱不会管他,只会觉得他丢人现眼,只会让所有人知道,他黎语真的是个无父无母的人,坐实那些流言。 但这样的态度,却反倒被对方认为心虚,怕了他贾斯文,贾斯文越发肆无忌惮。 那次作弊事件记过处分到现在都没撤销,贾斯文就是考的分数再高也没用,那档案会跟着他一生。 加上他是王思思的狗腿,性格又睚眦必报,这下好了。 逮着机会就要把黎语往死里踩。 扯住想要怒极的毛天宇硬把他摁倒座位上,弯身轻语:“别冲动,老师马上就来了!” 如果在毕业当天闹出这样的事情,谁的脸上都无光。 特别是这一年里,班主任梅老师一直帮着他,他也不想给这位老师再添麻烦。 要收拾,总有机会的。 黎语站了起来。 这一年来,黎语窜的很快,前世这会儿才169的身材硬是拔高了5厘米,可能也和他平时坚持补钙和运动有关系。 这么居高临下的,面无表情的看着贾斯文,那气势却是令贾斯文不敢再挑衅。 贾斯文安静了,黎语就清静了。 自顾自的坐回位置上,也不管其他同学的目光。 他平日考试一直维持在一班的中游偏上,不是最高但绝对不低。 这次中考试题要比平时难,贾斯文理所当然认为黎语不可能考太好,其他同学也少有有自信的。而且据说当时和黎语一个考场的学生说,黎语当天看上去不太舒服,手上也有针孔,恐怕是带病考试。 王思思从书上移开视线,淡淡的看了眼黎语,又再次回到书本。 直到老师拿着一叠文件进来,身后居然跟着校长和教导主任,他们的神色满是兴奋。 其实除了每次开学典礼外,大部分学生几乎没见过传说中的校长。 这次居然会来他们五班,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同学们,在发成绩单之前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考了全市最高分,628分!” 一片哗然,一些同学开始激动的交头接耳,不知道是谁。 梅老师也是很激动,她没带过毕业班,这是第一次,居然就出了一个状元在班上。 怎么能不被鼓舞呢,哪个老师会嫌自己太优秀? 她的目光在看到黎语时,柔和了许多,满是欣赏和骄傲。 这是她的学生,是她始终信任的孩子。 所有人都在互相猜测是谁,大部分猜测是王思思,因为王思思也没说过自己的分数。 王思思放下了书,心里再清楚不过,她的分数甚至没到600,怎么可能是她。 直到有些同学发现梅老师的目光方向时,才隐约猜到了什么。 贾斯文更是脸色黑沉,不敢置信的看着黎语,希望自己耳朵里听到的是除了黎语以外的名字,只要不是黎语就可以了! 这可是他整整嘲讽侮辱了一年的人!怎么可能考的那么好!不是生病吗! “黎语,恭喜你!你也是本校建校以来第一位中考状元!” 第100章 part93:毕业演讲 班里鸦雀无声,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 再回头看黎语,那面上有些惊讶,但却给人一种胜券在握的了然,温和、令人信赖是黎语的特色。这才是真学霸的气场吧! 他们又怎么会知道黎语前世带来的表面功夫深入日常生活,即使是惊涛骇浪也只放在心底。 同学们不由回想,黎语现实生活中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典型的乖学生。他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带着校牌,从不旷课、迟到早退,也从不耍帅,不染发不打扮,黑色的短发,干净的面容和衣服,每次看到他总是安静看书的模样,让人不忍打扰,甚至一些9班10班吊车尾的女生在特意“经过”1班门口的时候,看到男神这样会忍不住被鼓舞也开始学习,一个好的学习榜样所带来的力量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正因为这样,黎语自认为低调,但在校联网上却有不小名气,备受低年级女生推崇,成为五中校草。但一张颜值高的脸并不能代表什么,引得多看几眼,尖叫一下。在这个美图秀秀横行其道的世道,美男子遍地开花,即便是男人的照片也有可能打点折扣。他有名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在学习,无论上课下课午间休息从不间断看书做题,被封为励志男神,即便他成绩不是最好但能进尖子班已经证明实力了。 大家知道他成绩好,但一班哪个人不好?不然怎么有资格进一班? 他们不知道能好到成为状元的程度,这完全是两个层次好吗。 别看中考状元不是很受外界重视,可在同年级的同学眼中,那无疑是传奇的存在。 现在传奇,就是他们平时能见到的同学,怎么能不激动。 这次的试卷很难,之前一模已经是hard模式了,但到了二模又恢复了往常的难度,不少学生心里没底,也只能趁着最后的时间里尽可能多复习多做题,可那一点时间的用功其实杯水车薪。 如果每次黎语考试都以绝对的高分霸住第一的位置或许还不会那么轰动,他的成绩往往维持在一个区间内,现在回想起来根本不是贾斯文说的那样是作弊,中考作弊,你到是去试试看?说不定以前那些对黎语来说是牛刀小试,人家不辩解根本不是心虚,而是懒得搭理,那是一种身为学霸的骄傲。 在同学们看完黎语,又想到刚才贾斯文那明显带着侮辱的话,这目光就耐人寻味了。 贾斯文脑子一片空白,中考状元几个字在他脑中循环播放,中考有监视器和好几位老师轮流检查还有些科学手段,任何作弊手段都是不管用的,考试成绩就是实打实的实力,这一年以来他的嘲讽被黎语的成绩给打了赤果果的耳光,他诬陷了人那么久,而且不少话还不好听,现在他和黎语之间,谁都知道应该相信谁! 他的成绩都快和黎语差了60分了! 60分,他刚才怎么好意思那么嚣张? 他的脸火辣辣的,也不敢往王思思那边看,可就是他再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校长和教导主任沐浴春风的下来找黎语说话,说在今年的学校招生季时候能够请黎语拍宣传视频,另外就是这次毕业典礼希望黎语能上台致辞。 因为心无旁骛的钻研试镜的角色,这些天黎语的手机关机,联系不上,今天才亲自跑一趟。 这样的情况也实在不好因为怯场而拒绝,也的确没拒绝的理由,但他不知道这之后引发的五中升学热。 教导主任和校长都走了,但1班却是炸开锅了。 “黎语,你快打我一下,我不是在做梦吧?”毛天宇呆呆的拉住黎语。 看到他这幅呆样,黎语失语一笑,本来的狂喜心情稍稍冷却了下来,他自己也难以置信,说不定别人比他更惊讶。毫不客气,一巴掌呼了过去。 被打了的贾斯文却一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道:“好痛,是真的。老子死党居然是学霸!” 其实毛天宇自己成绩也不差,但他早就从邵祺那儿知道自己稳进,所以一点儿也不担心。 “黎语你是怎么考的,665,这才扣了多少分?”黎语前桌,也是副班长胡阳夏惊奇的问道。 “我还有加分项。”黎语心里也知道,如果没有那些加分项他不可能那么高,真正考出高分的人才值得钦佩。 胡阳夏这才想起,这一年里黎语除了学习外,似乎被梅老师带着去参加了不少竞赛,而且得了很好的名次。 这么想起来,也就难怪梅老师从没怀疑过黎语的成绩,黎语太低调,导致他们都不知道。 梅老师看到的才是黎语真正能力。 黎语这次也算真正高调了一回,等老师发完成绩单,大家只等着毕业典礼的自由时间里,已经开始写同学录拍照留念,甚至不少同学围着黎语谈笑了起来,不少女生已经开始表现出对朋友的不舍。 毕业,面对的是分离。 贾斯文早就趁着闹哄的时候离开教室了,这时候也没注意到他灰溜溜的难堪身影。 还有好事者关注了下王思思,但奇怪的是就是这两个人虽然一个班,也是传过绯闻,但几乎从没交流过。 王思思也沉默的走出了教室,刚走到走廊,就能隐约听到黎语两个字出现的频率很高,这还用说吗,中考状元这个名头从没降临过五中,更何况还是自己的同学,至少在接下去的好几年黎语都会被当做范例来招生。 她后悔吗? 说没有是骗人的,她向来懂得做人,当初彻底拒绝邵祺去昙花宴也是因为确定邵家已经彻底没救了,不到最后时刻不得罪人这是她从前世得来的经验,可谁会想到如今的邵家能够再次立足,并且让杨家吃了那么大的亏。 世事无常,谁能想到会峰回路转? 这次黎语的事,刚开始她只是推波助澜,隔岸观火。但他们没有生仇大恨,没必要闹得不死不休,那么接下去可能要换态度了,再过不久她和黎语以及邵祺又要成为校友了,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不过黎语不是一直喜欢她吗? 这么一想,王思思又安定下心。 班级里,已经有同学把这个消息发到校联网上了。 #学神是校草?#[附图] #五中崛起or噱头,论校草的逆袭,是外貌还是能力重要?# #超励志,今年中考状元竟然是胖子?图为偷拍。# #谁说学霸就必须是书呆子?# #之前那个放下阕词要夺状元的一中,你们人呢?# 这些夺人眼球的帖子迅速席卷当日的校联网a市初中区域,甚至已经有其他学校,比如和五中走的最近的育成已经开始要求拍毕业典礼的画面了。 那些图片都是这一年间黎语校内被偷拍的,有些角度一看就知道被拍的本人完全不知道,即便黎语不是特别帅,但气质弥补了一切。 再加上这个年纪的少年少女,他们能打心里崇拜的并不是虚有图表的男生,反而是像黎语这样有真本实力本人又努力的。 在黎语合照了几十张,又写了好几本同学录后,毕业典礼开始了。 很快礼堂就挤满了各个年级的学生,最前排的当然是初三的十个班的学生。 在例行公事的校长致辞和老师致辞后,很快要轮到学生代表。这次台下的学生却没有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谁放出去风声,说是这次会由中考状元发言。 “下面我们有请这次在中考中取得优异成绩,成为中考状元的三年一班黎语同学上台!”老师朝着台下说道,声音有些激动。 响起一片掌声,不少同学心想,总算等到这一刻了。 这时候,还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同学还不知道黎语是哪个,有些是早就喜欢上男神但不知道黎语考得那么好的,还有其他知道的学生,都不由得看向台上。 而早就在台下等待的黎语,深吸了一口气,心跳的有些快,迈步上去,每一步都很稳。他曾在睡梦空间模拟过万人场景,表面上看还是非常气定神闲的,但终究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这样面对那么多人,有些紧张是正常的。 再加上他根本没时间写稿子,通知的太突然,之后又被同学围住哪来的时间,脑子里什么都没。 其实有些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但这是他通过努力和天赋得到的,他不想错过自己人生任何瞬间。 上台后,同学们注目的目光投在他身上,他发现自己发不出声来。 扫视台下,却看到教堂末尾一道熟悉的人影。 那人靠在墙上,闲适而随意。 是裴琛,脸上是微微的笑意,透着鼓励,那瞬间他紧张的心放松了下来,回以一笑。 拿起话筒。 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么就说他自己的经历吧。 台下的同学也以为会是千篇一律的台词,也就冲着那状元的名头和黎语的颜值看看了,反正每年不都这样,没期待了。 “我要坦白一件事,在一年多前我还是个大胖子。”先声夺人,见台下有低年级女生不信的惊呼,黎语调节气氛般俏皮的比了比一个圆筒状的轮廓,“有现在的两个那么大,教室门都挤不进去?当时班主任梅老师还开玩笑说,要为了我再去定做个大点的教室门。” 已经有离得近的女生掏出手机开始录视频。 引起台下一片善意的笑声,黎语然后才回复严肃的语气,“我很普通,淹没在人群中的那种,没有任何特别。” 同样是三年级的其他同学点了点头,在低年级学生不敢相信中肯定了这话。黎语以前哪止普通,简直就是吊车尾的差生,最不受人待见的那种。 “就在我自暴自弃的时候,梦到自己死了,当然醒来后就知道那是荒诞的梦境。但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带着我这身肥肉成为一片浮云消失,没人会记得我? 每一个选择,都会决定我们人生的不同方向。 我接下去是不是都定好了模式,我甚至能看到20年后的自己什么样。 没那个梦,也许就是我接下去的选择。 我听过一句话: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活,那么有一天你会发现你是正确的。我还有很多遗憾和没有做的事情,甚至我都没努力过,没改变过自己,我的未来为什么是既定的副本?我不恐惧失败,生命中必然存在失败,我害怕的是自己成为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 曾有名人说过:每个人的时间是有限的,为何我们要重复别人的人生轨迹。做完自己的想做的事,用尽全力!今日我们为学校骄傲,总有一日我希望学校能为我们骄傲!毕业,只是我们人生的开始,而打出什么结局,却是我们自己能掌握的。” 最后一句话,带着他独特的俏皮味道,即便是五中也是有男生打游戏的,这样的引用反而更让同学们接受,觉得黎语特接地气儿。 黎语还不知道这段视频会被几个女生剪辑编辑后,连着黎语这一年来的一些照片,一起被放到论坛上,甚至最后传到了一些论坛社区,在微博上转载出现奇迹,也许是剪辑的太成功,激励了许多曾经只是普通到极点的学生,间接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轨迹,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他,是一个传奇。 现在,只是开始。 演讲的话是黎语最真实的想法,他已经用死亡得到了教训。 重生后,他要打造的就是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他只是想看看,如果改变了,自己能够走出什么结局。 无论失败还是成功,至少无憾。 他的话很短,但直到他下台,掌声不息。 他望向那个方向,只看到裴琛举起手,打了个“你很棒”的手势,隔着太远看不真切,但那眼神似乎透着我以你为荣的温暖神采。 那一刻,礼堂外的晴空格外明媚。 第101章 part94:沉默陪伴 鼓掌很激烈,有些学生甚至手掌都拍红也没停下,只是越发灼热的望着黎语,一个人的个人魅力往往短短几句话就能深入人心,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有心人就会发现鼓掌最热烈的赫然是班上的隐形人。那是感同身受的共鸣,他们往往很普通,普通到另类的程度,活在每个班级的阴影里,连太阳都有黑子又怎么能指望每个同学都阳光乐观。 也并不是人人像黎语这样幸运能遇到毛天宇这样愿意为他出头的好友,大部分这个年纪的男孩女孩,害怕惹事,冷眼旁观、事不关己才是常态。 这些或是被孤立,或是孤独的同学,他们只是多数人里的少数。 可是当他们听到黎语说的,却能感受到里面的真实,没有丝毫浮夸。 就好像台上那个神态自若的美少年,真的曾经是那不起眼的存在。 张晓(番外提及)不知不觉间泪流满面,等察觉时黎语早就下台。明明黎语说的朴实无华,只是在阐述在他的想法,却打动了她。黎语传递的是他自身带来的正能量,他从不否认生活有各式各样的艰难,每个人都会遇到。选择做什么样的人,是你自己做的决定,是软弱还是坚强,是逃避还是面对,都是别人无法代劳的。 她最喜欢反而是黎语以平淡的口味说的几句话,擦干眼泪拿出了手机,打开记事本记录下来。 她在暗自跟踪男神日常许久后,对男神有盲目的崇拜,而今天正是偶像一席话让她不想再自卑下去,头一次抬头挺胸,心中充满了面对未来的勇气。 在毕业典礼结束后,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礼堂。 接下来拿了毕业证书就是放假了,后面的时间全部是自由活动。 她在人群的推攘中出了礼堂大门,站台阶上还能看到被人群簇拥在中心的黎语。 黎语这会儿看到几张充满激动神色的脸,心里也是不知所措的,他前世今生还从被人这么热烈的欢迎。 心中有些触动,就是上台演讲都没有现在的悸动,或许仅仅因为被认可。 在一圈拍照后,黎语扶住挤开人群却不慎被绊倒朝着自己扑过来的女孩。 女孩的校服有些脏,头发也有些油腻,身上还有股酸臭的味道,有些女孩嫌弃的蹙了蹙眉,到是没出口恶言。 “当心!” “没,没事!”张晓被一双看似柔弱实则强劲的手扶着,有些受宠若惊,男神和她说话了!三年来第一次! 她激动的心脏要跳出来,紧紧盯着黎语。 围着的女生心道,到底是黎语啊,无论是谁他都是这种态度,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让他们五中人这样推崇。 “要合照吗?”为了解决尴尬,黎语放开女孩后提议道。 对着身旁的男同学打了个招呼,让人帮他们两拍了照片。 青涩的少年和身边垂头的邋遢少女,画面被定格。 宝贝似得捧着手机中两人的合照,张晓再抬头发现男神又一次被围住,随着人潮渐渐走远。 男神是天边的浮云,从没离她近过,看着没有一点不耐烦陪着低年级学弟学妹聊天的黎语,张晓此刻却不再是偷偷躲着观察了,她下了一个影响她一生的决定,直到若干年后再次出现在黎语面前。 等黎语四处张望,却找不到裴琛了,翻看手机就发现好友在学校附近的图书馆等他。 想到裴琛那张识别度不低的脸,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确会引起骚动。 黎语深吸一口气,发现毛天宇等五人被称作“五中中考奇迹”的五人正被团团围着,他渐渐远离人群,走向僻静的角落。 “七爷,我们要跟着去吗?”顺叔跟在七爷身后,轻声问道。 他知道七爷表面看不出来,但早就上心了。谁能不欣赏呢,这样一个知礼上进的孩子,进退有度,不恃才傲物,特别是这一年来因为这个小朋友的关心,七爷吃饭胃口好了许多,心情也不再压抑,甚至也不再那么喜怒无常暴躁易怒,七爷八成已经将这孩子当做真正的晚辈了吧。 这或许就是缘分,怎么偏偏是在这个时间段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这一年中不多的接触,已经让两人亲近了许多,要说相处模式虽然还是客气为主,但却是循序渐进的,看上去到是比大少更像是普通父子,有那么点温情脉脉的意思,黎语似乎家庭也不和睦,这么想着顺叔就是一阵欣慰,看着七爷依旧挺拔的背影有些酸涩。 七爷的生活就像一滩死水,正在渐渐腐烂黑沉,归于死寂,黎语的出现让七爷不再像为了大少硬撑着的活着。 知道黎语今天初中毕业,七爷甚至推了预定好的会面,赶来了a市,马不停蹄的就朝着五中的方向,顺叔甚至从没见过那样有些情绪波动的七爷,像是从水墨画中走了下来,活了! 这要被其他认识七爷的人看到还不吓得魂飞魄散,以为七爷这是要去办了谁,谁敢劳这尊大佛亲自到场。 就在黎语随着人流离开礼堂的时候,七爷就这么远远看着黎语被其他同学拥戴着出来。 即便隔着有些远,但七爷却看得出来,这些常人眼中的天之骄子们却是打心底喜欢黎语,能让这样一群眼高于顶的人崇拜自己,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油然而生一股自豪,黎语很优秀,比他以为的更优秀。 直到发现黎语孤身离开,顺叔不对劲才问向七爷。 七爷颔首,朝着黎语消失的方向走去。 黎语到的地方是洗手间,他的表情还是所有人以为的那样淡定自若,似乎任何事情都不能让黎语失态。 他关上隔间的门,才软了脚,半弯下膝盖撑在马桶上。 开心或是兴奋已经不足以形容,花了整整一年,他害怕重蹈覆辙,失去了三三他甚至除了睡觉和运动外的时间全花在看书上,他没有信心,他甚至觉得命运太难改变,努力……更努力,小心翼翼的不走错一步。 前世28年的失败人生中,他失败了何止百次,那是他没努力过? 当然不是,他比三三更清楚,不是努力就够了的,但除了加倍的鞭策自己他无能为力,过程是他可以改变的,结果却只能听天由命。前世太晚努力,这次他重生在14岁,最黄金的年纪,不再错过。 特别是三三失踪的这一年,他不再依赖系统,不再依赖外物,更加独立的去完成所有事,将所有的恐惧和不安压缩在心底,只有足够忙才能尽快站起来,足够坚强到独自面对所有事。 所有的彷徨、自卑、迷茫在得知成为中考状元后一直维持着平静,终于在此刻,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宣泄出来。 一滴泪滑落脸庞。 成功了! 他终于成功了。 相信自己能在暴风雨里起舞,但不拒绝软弱的眼泪;相信有真诚的存在,但不要指责虚伪;相信财富能让你更好的生活,但不要倾其一生;相信终将幸福,却不逃避磨难。 泪如雨下,他的哭相很难看,完全破坏了那张脸的清俊。这不是那种梨花带雨的漂亮哭相,眼泪横冲直撞进了嘴里,苦咸的味道。为了不发出声音让其他进洗手间的人发现,他哑声哭着。 ……哈……唔 呼吸绵长,喉咙却因为大口的呼吸而发出间歇性的气息声,捂着脸的双手指缝间流出滚烫的泪水,这是开心的,也是证明自己总算成功跨出了第一步,颠覆了上辈子的宣泄。 当七爷发现黎语进去太久而来到洗手间内,听到的就是将自己压抑在壳子里的呜咽声。 这个孩子,承受了太多,只有没人的时候才愿意稍稍透露出真实的情绪。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何要活得这么累? 七爷和黎语交谈并不多,但七爷的一双眼看人的经验却是无人能及,这是黎语自己的选择,要的是成功,是头破血流的颠覆,那么在成功前他就要承受相应的压力。 七爷没有进去,没有敲门,只是安静的站在外间陪伴黎语。 奇异的空间,只有这对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的人沉默相伴。 隔着一扇门,但孩子的哭声却像是一种绵延的情绪将七爷包裹其中。 当然眼泪并非软弱的象征,一个真正有强大心理的人不会害怕笑亦不会害怕哭。 这个孩子坚强到足以自己面对任何事,他需要的不是保护,而是放手。 直到那气息越来越弱,七爷像是从没进来过一般,悄然离开。 第102章 part95:奖励 黎语收拾好自己,过了很久确定鼻子和眼睛不再那么红,视网膜也渐渐恢复清晰不再被泪水糊满后,才走出隔间洗了一把脸,擦干后又恢复成清爽怡人的模样。好像刚才哭得撕心裂肺的人不是他一样,淡定的走出洗手间,发泄了后压力稍减,但脚步更不会停。 幸运的是他只宣泄了二十分钟,这时候所有学生都沉浸在毕业的情绪中,没人进来。 等回到教室,老师又说了几句毕业临别赠言和对每个同学的评价,梅老师看着底下一个个神情专注的学生,别看这群孩子都是高材生,但一样会私下里说出诸如“老师你的更年期毁了咱们的青春期”“一打上课铃就见到一颗安眠药进来”之类诛心的话,现在看他们个个神情认真的模样,她鼻子一酸,这是她带的第一个毕业班,也是中考和大家一起共进退的情义,每个孩子都像是自己的孩子,送走他们就是彻底从这里毕业了,说的话难免透着动情和深深的不舍。 一时间班里气氛有些压抑,几个女生忍不住红了眼眶,有些受不住气氛的趴在桌子上看着像在忍泪,毕竟其中大部分人高中上的都不在一个学校,这次分开后下次见面也不知是什么时候。 被这个气氛感染,在胡阳夏提议所有同学和老师晚上一起出去狂欢的要求几乎全票通过,黎语当然也不例外,以后聚会只能指望同学会了。 青春装满了我们所有的喜怒哀乐,是互相陪伴的青葱岁月。 他是成年的灵魂重生,当然更清楚各种滋味,此时的不舍是必须经历的情绪,总有一些人会淡出自己的世界,只是他学会了淡然接受而不是怀念。 等拿了成绩单后,就是在家等录取通知书了。 只是梅老师又把他叫去了办公室,黎语看时间差不多了,知道毛天宇和邵祺两个人每天都忙里忙外的,特别是中考后更是经常不见踪影,总算没什么大亏,而邵氏也从频临崩溃中解救回来,两个小的手里有些闲钱了又开始捣鼓些有的没的投资,黎语知道自己不是经商的料,从不插手两个好友的事。特别是知道邵祺是个金融鬼才,心里到不怎么担心他们败光,就是败光了还有自己,总不会让他们饿死。估计梅老师找自己还有些事情要谈,就让毛天宇先回去。 出班级门的时候,却被一个女孩堵住,看模样是告白。 看着女生涨红的脸和闪亮的眼睛,还有女生身后不远处似乎是陪她壮胆的几个同学,黎语了然。一开始他也会不知道怎么办,前世根本没遇到过,后来次数多了他也稍微冷静了。也许是不想在毕业前留下遗憾,黎语自己也暗恋过人,当然知道当面告白需要多大勇气,但依旧以自认为最不伤人的方式拒绝了,“抱歉,我现在只想好好学习,还不考虑别的事。” 现在的他所有心思都在自己的人生上,实在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去风花雪月,他的人生就像一场负重长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女生似乎早就猜到了答案,黎语是很多女生心中的男神,被毛天开玩笑喊出来后,却没多少人反驳,学霸不是白喊的,不考虑恋爱才是正常。 大方和黎语交换了联系方式,笑着告别。 要是毛天宇在一定会大呼惊奇,同人不同命,黎语拒绝别人反而一脸理解和支持,那些狗血的让女生伤心的戏码不会上演。 上辈子经历过三个女人,让黎语不至于对女性排斥,他依旧尊重爱护女性,但再也找回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进了办公室,梅老师委婉提出一些找上门的赞助商的提议,学校的改建和经费支出往往需要一些赞助商。是问他关于一些营养品和保健品的代言,这并不陌生,前世就能看到一些状元给它们代言,那些广告在中考和高考前夕可谓是循环播放的,经常出现在电视上。而的确有很多家长会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买给孩子喝。 黎语想出名,毫无疑问,但他不想以这种方式。他清楚这些代言,会间接影响多少学子和家长盲目跟从的心理,好像吃了它们就能人人考好一样。 实际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效果,里面更多的是糖精,吃了没什么坏处但也没多大好处,真要补充营养或许还不如蔬菜瓜果。 黎语自认不是多成熟的人,他也有许多缺点,但有些东西是坚持的。 即便从没人感激过你的善意,但依然要做个有正能量的人,选择做什么人,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的看法。表面的善良取决于面对你的人,但内心的善良取决于自己。 虽然他不代言也会有别人,他可以选择的就是让自己不做。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选,老师待会会去拒绝,不过这可能会让一中的第二名拿去。”梅老师的目光充满笑意,淡淡流露的是岁月给她的智慧和豁达。 “好。”黎语没有异议。 这一年的接触,让她了解黎语这个孩子的品质以及他超脱于年龄的稳重。 他说不代言就是不代言,符合一直以来的低调做人、高调做事的风格,没有这个年龄该有的浮躁心理。 答应了梅老师常联系,也同意以后一些比赛只要时间允许他还是会参加,才告别老师。 梅老师对黎语到没太大的不舍,因为她知道就算毕业了和黎语也还是有机会见面的。 “七爷?”刚走出校门,接起电话,黎语有些惊讶。 一年前,因为那几次偶然,他和七爷的接触也多了起来,当然主要还是因为实在欠七爷太多人情了,渐渐察觉到七爷不正常的作息和饮食不规律,大病没有但小病不断,他便会做菜给七爷吃,反正在家给两个好友当习惯保姆了也不差多一个,时不时给七爷发个短信提醒吃饭或是睡觉,当然措辞还是很小心的,他永远不会忘记本分,不敢太逾矩,幸运的是七爷涵养极高,一般也不会斥责他。 有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甚至能感觉到七爷眼中的温和。 也许是长辈的缘故,居然让他产生了要是哪天自己的父亲能有七爷这样,就是有一小半关心该有多好?虽然这样的奢望,也只敢想想罢了。 黑色的轿车平稳的停在路边,看到熟悉的车牌号,黎语压抑不住嘴角上扬。 七爷居然真的到了!不是说这半个月都不在华夏吗? 他没发现自己那像是“孩子得了高分期待见到家长,得到一个赞赏眼神”的心理,只是觉得很开心七爷居然提前回来了,而且凑巧是他中考结束。 但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他不会知道七爷特意回来,特意赶着这一天,只为了亲眼看着这个孩子顺利毕业,普通的像每一个期盼孩子有出息的家长一样,这么普通的想法又怎么像七爷会做的事?即便说出来也没人会信。 顺叔从后视镜里看到黎语脚步有些加快的朝这里走来,忍俊不禁,这对长辈晚辈有时候的互动真的特别好玩,七爷绷着脸泰山不动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习惯,黎语小小年纪也是稳重的有些诡异,明明对七爷很关心,偏偏在七爷面前特别老成。 看这会走过来的脚步,都快了不少,像只开心的羚羊。 黎语刚打开车门,就被一股烟味给呛到,咳了两下。 七爷并没有烟瘾,也只是偶尔抽一下,当然这偶尔往往是心情差到极点或者有烦心的事。 或许只是因为小孩的坚韧,让他有些心疼了。 抽烟,成年男性都可能会有的行为,更何况是七爷这样生活不规律的人更会有。 抽便是抽了,七爷毫不避讳,他做任何事无论好与坏,别人只有受着的份,自然不可能为了谁去戒烟。 可这会儿看到黎语咳得脸都红了,七爷却是不自觉将烟摁灭在车内放着的固定烟灰缸里。 坐进车子里,发现七爷的举动,再看七爷漠然的表情,黎语有些受宠若惊。 其实他只是有点不习惯,虽然也有心劝七爷少吸烟对肺不好,可他没这个胆子也没资格,要是说不用摁掉会不会被以为他自作多情认为七爷顾忌他才熄掉。 黎语,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得意忘形! 再三提醒自己后,黎语掐掉了自己的冲动又恢复在七爷面前沉稳讨喜的孩子态度。 “小语,回家吗?”顺叔和蔼的问道。 “麻烦顺叔送我到图书馆。” “好叻,不用和我这么客气。”顺叔笑着打了个弯,到不奇怪黎语的要求,黎语对学习的态度就向朝圣,即便考完了也不会放松,就是顺叔也知道黎语是个多认真的孩子。 这样的孩子有成就才是正常的,不然这世道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因为担心七爷的作息关系,顺叔和小语也慢慢融洽了。 “放暑假了?”沉默了一会,七爷开口询问。 “放了,刚刚拿完成绩单,七爷刚回国吗?好巧你正好路过这里,我还能蹭下车~~”换了一年前打死他也不敢说这样的话。 现在会适当说些亲近的话,他发现每次他表露出这样的态度七爷面上不说,却会温和许多。虽然他依旧会小心,但不再战战兢兢了,也许是清楚只要自己不作死七爷是不会因点小事情就对他怎么样的。 七爷是他迄今为止见过气量最大的男人,真正的有涵养和风度,似乎什么都能包容。 让他忽然就想到一句话,如果说二十岁的男人是半成品,那么三十岁就是成品,四十岁是精品,五十岁的极品,六十岁是样品,以此类推。 在他眼中,七爷的独特魅力是致命的,不是单单容貌身材这些表面的东西,他的吸引力是如学者一样的气质,却遮掩不住那身强悍与威慑力。时间的沉淀让他更有一种凝然不动的魅力,不是年轻男人可以模仿的。 想到有次看到有女星主动自荐枕席,被他撞到,虽然有点尴尬但他心里觉得这很正常,即便七爷自己不去招惹也有的是人前赴后继吧。 “考的如何?” 说到这个,黎语明显身体一僵。 这是七爷啊,不是同学也不是老师,是长辈。 而且这个男人几乎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想得到他的认可是正常人都会有的心态,他也不能免俗。 “还……还不错,应该能进博英了,到时候就要去s市了。”想了半天,黎语这么回答,到底中考状元什么的这说出来有点得瑟的嫌疑。 顺叔愕然,不错? 中考状元叫不错,那其他学生算什么? 顺叔知道黎语不爱炫耀,但谦虚过头了可不好,看黎语谨慎的模样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大约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到七爷跟头特地说出来。可七爷早就知道了好吗? “做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如果是一般的孩子,七爷大约会回答[还不错,不要骄傲],但眼前的是有些自卑的黎语,七爷第一次那么高的评价。 “啊?”黎语没想到七爷会这么说,就好像自己真是他孩子一样。而且做得很好,七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嘴巴张这么大做什么,不急,想到了再和我说。”觉得黎语这惊讶的模样比较顺眼,七爷心情似乎不错。 “我……我想吃桃园里的桃子……”黎语还没回过神,这会儿正被七爷的话给撞的七荤八素的。 七爷愕然,随即唇角一勾。 黎语低着头恨不得钻地洞,他到底说了什么! 根本没看到七爷眼中的宠溺,更没注意到七爷难得的笑意。 好丢人!怎么会这么丢人!这整一个吃货完全和他平时是两个画风好吗? 为什么他会在七爷面前像个真正的初中生一样? 其实他之前去桃园的时候,就幻想过这些桃树要是能结出桃子能不能吃,但没敢提过。 “好。” 听到七爷的回答,黎语想捂脸。 顺叔握着方向盘的手却是一抖,不敢看七爷瞬间犀利的眼神,惊疑不定的开着车。 桃园是禁地,除了日常护理外没人敢进去。 那是七爷心中不可污染的土地,是他和语少一起栽种的,是对语少的祭奠,是七爷最柔软的心脏。 “厨师请假回老家了。”七爷好像为了缓解尴尬,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那这些天我能过来做吗?”反正暑假了,他也有空。 黎语之所以会做菜给七爷吃,也是巧合,那时候厨师正好受伤,又恰逢昙花宴结束,由于举办的很成功,黎语为了感谢七爷的到场送了几盆自己种的花过去,刚好看到愁眉不展的顺叔,知道了原委。 虽然手艺不怎么样,但七爷只是默默的吃掉,没评价好坏。 黎语到是觉得自己总算能还上一点人情而高兴。 后来只要厨师不在他都会做,奇怪的是严家的厨师怎么总是不在或是请假。 第103章 part96:动怒 不过黎语也没细想。 这也是黎语做人特别简单的缘故,除了人生目标外,其余事情甚少放在心上。 “好,又要麻烦你了。”顺叔感谢道。 “不会,反正我挺喜欢做菜的,很开心。”能不开心吗,这都是还不完的人情债。 七爷并未答话,但车内气氛却如同流淌着柔软的清流。 还一点是一点。那次昙花宴就算成功了,但如果没有七爷的到场,效果也远远不会那么好。杨家叫来的那批捣乱的人不会退走,其他家族也不会不落井下石,现在邵家能再次站起来,谁敢说背后没有七爷的原因。 黎语把邵祺和毛天宇当做自己人,七爷因为自己而帮了他们,对黎语来说除了感激还有敬仰。 以前他很怕七爷,有前世阴影的缘故,连严成周都不敢得罪何况是他老子,也有七爷的地位和他这样的小百姓是完全两个世界的因素在。 现在人家帮了他何止一次,虽说都是顺手,但对他来说可都是天大的事,他又不是白眼狼,怎么能不知恩图报? 烧菜简直就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了!必须全力以赴!!回去就马上研究菜单!! 说起来,严家父子其实还挺好养的,都偏爱家常菜,别问他怎么看出来的。 家常菜就是他拿手绝活啊! 想到能感激七爷的照顾还上那么点点人情,黎语觉得自己血液都沸腾了,想为七爷做点事的心也真是拼了。 两人分别时,七爷又问黎语有没意愿承办会场花卉,过一段时间就是严家投资的一个网游公司成立,以严家的地位想要在这会场上提供花卉的公司多如繁星,更不用说原本就和严氏签了合约的花卉公司了,但偏偏七爷选择了黎语管理的花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答应的是傻子。 黎语怎么会有花店?这事情追溯起来还要从一年前说起,那会已经摇摇欲坠的邵家用尽财力和人脉举办了那场花宴,当天黎语按照之前三三的指导,确保当天可以午夜开花。 可开宴前半个小时整个会场反而是工作人员更多。 邵祺站在迎宾门外,请帖当然都发出去了,可邵家什么情况大伙儿都心知肚明,这时候来参加宴会不就摆明着不给杨家面子,当天到的客人零零散散,有些家族干脆就派出了旁支的人来凑个数,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很厚道了。 黎语刚从昙花地回来,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了场地依旧门可雀罗,见两个好友脸上都是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样,他们一群人整整忙碌了好几个月,为了照顾这些昙花黎语自己也是起早贪黑,两个好友更是忙着宴会各项事宜,确保它能正常进行,这就像他们精心准备的蛋糕最后被心上人一眼都没看扔进垃圾桶的心情,不但花下去的精力竹篮打水,更是代表着邵氏这次将连最后扑腾的机会都没,心里也有些焦躁。 但他不能急,黎语知道这时候他更应该冷静,邵家还留在青阁的工作人员不多了,却大多是老一辈生活在邵家庇荫下的,没了邵家也没有他们,所以直到此刻他们依旧兢兢业业的守在岗位上,即便客人很少他们脸上也没有动容。每个人都有想坚持的,想守护的,这是气节。 还有充当服务员的邵家长子嫡孙,邵祺的兄弟姐妹,邵书、邵琴、邵画,合称邵家的琴棋书画,他们也都沉默端着餐盘,而其他的嫡系旁支的人也都在门外招呼客人。 每个家族平日里都有自己的龌龊事,可到了最后关头,他们空前团结到了一起。 保持最后的尊严,就是关门大吉也不逃,邵家不愧为百年书香世家,傲骨从不弯曲。 黎语炸了眨眼,面上更加气定神闲,坚守到最后一刻,这是对他们对自己劳动成果的尊重。 邵老坐在角落的藤木椅上,原本健硕的模样有些佝偻,好像瞬间老了十几岁,浑浊的双眼有些无神和哀戚。 他的日子还能有多少年,没有资本再崛起了,可几个孙子孙女年纪还小。 看来,只有变卖所有祖产…… 邵老的手在颤抖,那是他无路可走的底牌,最后的。这都是祖祖辈辈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到了他手里却连守护都做不到了,他愧对邵家的祖宗。 一双如暖玉般的手覆盖在邵老那骨瘦嶙峋的手上,邵老忽然停止了颤抖,抬眼望着蹲在他面前犹如小太阳一样的少年,眼神柔和了下来,抚摸着少年的头顶,宠溺之情溢于言表,“好孩子,你帮了我们大大的忙啊。” 本来花地被恶意破坏,如果没有黎语昙花宴也开不起来,这份情邵老记在心中。 “邵祺的事就是我的事。” 少年说的没有丝毫作伪,邵老更是无限感慨,“邵祺比我眼光好,比我好!你这孩子有血性,我喜欢!比那些墙头草的软虾脚好了不知多少!要是我们邵家还在,爷爷我就认你当干孙子了。” 邵老的意思很明显,若邵家还是当年辉煌的时候,他会认黎语当干孙子,这样秉性好的孩子不认是傻子,当然邵老也一样看中黎语天生的种花天赋,邵家本就是养花起家的,和黎语的天赋一融合谁能说没缘分呢?重情重义又有能力的孩子这年头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在华夏有头有脸的家族认亲戚,那都是有讲究的,认了后待遇等同亲兄弟,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所以对认干亲戚都是相当慎重的,不轻易认,有些甚至有仪式。 但现在邵家眼看着就要倒了,这认了没好处不说,反而会害了黎语一起承担不该承担的,邵老当然不想害了黎语。 “爷爷,我愿意,非常。我没有亲爷爷,现在能有一个长辈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黎语的眼中犹如盛满了整个星空,美得惊人。 黎语渴望亲情,从小就渴望,这渴望已经成为执念了。 “你……这孩子知道要负担的是什么吗,可能是一辈子的痛苦……” “我知道,我愿意和邵祺一起,我相信毛天宇也会这样说。” 他上辈子没有亲人没有死党,就连毛天宇的死亡都阻止不了,这辈子他珍惜这一切,有得到总要有承担,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好处都得了却不用付出的好事? 黎语分明知道要承担什么,还有可能是邵家那笔庞大的债务,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邵老有些语塞,这孩子的眼神太渴望了,让他根本不容错想。想到曾经调查过的资料,似乎黎家对这个儿子根本不闻不问。邵老本来没当回事,但这时候也有些气结,这样优秀到极致的孩子黎家为什么毫不珍惜,反而弃若敝履?邵老这会儿把黎语当自己人,却是真正动怒了,你们不懂珍惜我们邵家懂! 邵家人向来有血性,认定了不会变。 邵老忍不住看向门口接待的邵祺,这个孙子真是认识了一个能一辈子结交的死党啊,虽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但真正能在困难时不离不弃的又有几个?邵老这年纪看的多了,早就心如古波。很少有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他触动,但现在却是被黎语这个半大的孩子给感动了,重重点头,“好好好,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孙子!” “真到了那一步,爷爷也一起搬过来吧,虽然我租的房子小,但养您和邵祺还是够的。”黎语已经想最糟糕的结果该怎么应对,大不了他搬去哪里就带着他们去哪里。 大不了多打几份工,虽然无法大富大贵,却也不会饿死。 就在这爷孙两聊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批人,不由分说的见到东西就砸,将餐桌上的自助甜品和酒全部扫到地上,根本无从阻拦。 这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整个宴会都是尖叫和碗碟碎裂的声音。 本来就不多的宾客惊吓的逃窜到四处,将原本美轮美奂的地方给搅得狼藉。 完了。 黎语心中只有这两个字,即便他们再重新妆点,也来不及了,不会再有客人上门了。 而这些人,本就是冲着邵家来的。 其实杨家本来还有点顾忌,到底看七爷的模样似乎有点重视那个姓黎的小鬼,可后来就没动静了。 邵家这块肥肉他们已经计划了好几年,终于等到现在收工可以一口吞下的时候,他们怎么愿意轻易放弃,打破邵家人最后的扑腾是必然。 他们心存侥幸,觉得七爷不会管这种小事。 便有了如今这一出。 黎语保护邵老的时候,被砸破了头,血顺着额头滑落,这会儿一个餐盘正向他砸来。 邵老还在旁边,走不快,只能硬生生接下。 黎语转了个身,将邵老护在自己怀里,倾身挡住。 过了好一会也没发生什么事情,睁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两个兄弟,头上身上都是被砸到的酒水瓜果。 酒液从邵祺的发丝上流下,向来贵公子示人的邵祺这时候像一只被雨淋湿的土狗。 毛天宇睁大眼望着黎语,“没事吧,没事吧!” “怎么流血了!”邵祺蹙眉,低吼道。 一股温暖的风吹入涨涨暖暖的心房,两个好友居然不再管宴会上的纷乱,反而关心他的伤势。他们三个从没那么狼狈过,但他却笑了。 好朋友,就是他犯二的时候,陪他一起二;他落难的时候,嘲笑完,却会在原地伸出手拉他一把。 “没事,看着严重,其实一点事都没。”黎语摆摆手,查看邵老的情况。 邵老示意自个儿完全没遭到难,心里对黎语的评价更是上了一分。 邵祺看黎语将自己爷爷保护的密不透风,自己却受了伤流着血还笑着,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气他不把自己当回事,他以为自己对黎语的情义早就深厚到无以复加,除了黎语和毛天宇他不再信任任何人,原来还可以更深更无以为报。 这是融入他们三个骨血里的同甘共苦的兄弟情,他忍不住上前抱住黎语,双眼充血,“好兄弟,你的情义我这辈子都记着!什么都不说了,就是把我打成虫,迟早有一天我能让邵家再次崛起!” 拍着邵祺的背,黎语知道前世邵祺的叱咤风云,点了点头,“我信。” 如果一开始我打着让你站在毛子这边的利用想法,那么此刻我真正庆幸自己认你当兄弟。 感情都是处出来的,没有理所当然的喜欢。 “我也信!”毛天宇扁了扁嘴,像是要哭出来,将黎语和邵祺圈在一起,三个人抱成了一团。 邵家已经完了,最后的希望也被摁灭,他们都知道。 现在他们三个,就如同三匹孤狼,互相依靠着给予温暖。 打砸还在继续,忽然一队人马冲了进来,穿着黑色西装,身手却很有力简练,只是三两下就把那些之前进来捣乱的大汉们制服,像是捏着一个个豆腐似得容易。 他们动作犀利快速,如同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黎语定睛一看,生出一股熟悉感。 这样的动作和行动力,分明就是特种兵! 以前在严成周身边看到的次数并不少。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无论是来打砸的,还是准备逃离宴会的,亦或是正在反抗的服务生,整个场面在一瞬间被控制住了。 效率、强大、冲击力。 那些人都被架了起来,两队人马兵分两路,恭敬的沿着大门站成两排,像是在迎接什么人,他们的神情犹如在等待敬仰的神。 一个男人步伐稳健的走了进来,他身上学者般的气质被演绎出冷清姿态,即便低垂着眼却依旧给人不可高攀的气势,所有的背景好似都被模糊了,嘈杂的声音也消失。 黎语的眼中只有那个男人,好似在男人周围的空气会呼吸一样,让他贪婪的看着。 他只是个普通人,这个男人的魅力几乎无关男女都会被吸引到,就像生物的本能一样,能够颠覆任何人的平静,他亦没有足够的定力不受影响,特别是在他们彻底绝望的时候,男人的出现犹如那根浮木,是他们唯一能抓的救命稻草。 但他到底过了那个被冲动主宰的年纪,悸动是本能,他能做的就是不让自己如同一个傻瓜一样飞蛾扑火,那火焰足以把他燃烧殆尽。 七爷,永远不是他有资格肖想的人。 他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从没那么清醒过。 七爷似乎在寻找什么,当看到黎语的时候,目光一闪,那殷红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眼中犹如酝酿着风暴,却异常平静,“过来。” 七爷从没用这种语气对黎语说过话,显然是动怒了。 第104章 part97:奇迹少年 邵老自然是认识七爷的,当然还包括赶往这里的邵书,他曾被爷爷带着去道歉带坏这位大佬的儿子,以前看到陆家父子那噤若寒蝉的模样就猜到这位来头多神秘,这样堪称风华绝代的男人见过一次就无法忘记。当然,在他们这样的家族里生存,知道这些幕后操控的人物现实生活中往往极度低调,甚至鲜为人知。趋吉避凶是本能,这样的脸看过一次就会牢记,避免下次不长眼去冲撞。 所以在看向黎语时,那表情简直像是见鬼了。 这是他弟弟的死党,不同于那种只能共富贵的面上关系,是弟弟真正信赖的人,因着弟弟的关系邵书对黎语的初始印象就是当自己人。他和邵祺都被爷爷赶出家门,各自的去处都是有通气过的,他没自家弟弟那么幸运有个愿意一直收留他住下去的至交,为了省钱他辗转了好几个住处,但自从邵家的股票跌破新低几乎要无力回天的时候,再无人收留他,让他尝遍了人情冷暖,也越发咬牙撑着。之前打工的钱血本无归后,这个月他在收容所和一些公共场所凑合的过夜,邵书的性格从跳脱到现在越来越稳重并非一朝一夕。正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让他格外羡慕邵祺有黎语这样的至交,对黎语这个名字更是熟的不能再熟了。 就是两人没见过面,也毫不影响他在今天来帮忙时瞬间认出黎语是哪个。 可就是这个他以为是普通人的少年,居然和传说中的大佬认识,特别是看模样哪里止认识那么简单。 黎语有些无措,有点不敢确定七爷赴宴了,也不敢相信他叫的是自己? 他哪来的那么大的面啊,邀请函是一回事,七爷不来才是正常,这点他和邵老的想法是一致的,只是放出风声说七爷可能会来。 再三眼神确认了四周,才在两个好友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邵祺清楚记得这次宴会名单里,黎语邀请的第一位叫做严渊,而只有此人爷爷表现了与众不同的态度,当时并未细想,如今看爷爷的表情,也能猜到这位一定是个大人物。 邵祺和毛天宇对视一眼,与平时耍宝的模样完全不同,相反他们的聪明不仅表现在智商还有情商。黎语有事情瞒着他们,但他们也有事隐瞒,比如他们现在身上的资金足够天天住宾馆,但怕黎语把他们赶出去愣是瞒得死死,赖着不走。并非完全坦诚才叫做友谊,每个人都有*,作为朋友要做的是尊重对方而不是刨根问底,那么再好的情义都会慢慢消磨,他们表现出来的是超过这个年龄的成熟。 无论黎语认识的是什么人,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有必要黎语自然会说。 黎语自己呢,他现在还有些晕晕乎乎的,身体先于脑子听从七爷的话。 被七爷淡漠的目光望着伤口,他瑟缩了下。 只是轻轻一瞥却足够黎语被冻到,他能感觉到七爷似乎在生气,七爷向来清冷,这是他长久以来接触后得出的结论。 现在这不动声色的怒火,却是将他结结实实吓到了。 也许是察觉到黎语的不自在,七爷才收敛了情绪。 黎语有点手足无措,他前世虽然活到28岁,但看到七爷的时候愣是透着小老百姓见到长官时的紧张,显然他本质还是个没见过多少大世面的。 七爷目光冷凝,望着寂静下来的场面,那躲在人群里杨家家主一时腿软倒下,脸色煞白。 跌跌撞撞的来到七爷面前,杨家主这点脑子还是有的,知道辩解也不可能骗过七爷。 “七,七爷” 没得到任何回应。 “我、我不知道您,您会来!”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看得出来这杨家主是真心在害怕。 杨家主的心机全在钻营上,最会看脸色,不然也不可能攀上严家旁支。 杨家怎么上位的,在场的有几个不知道,不就是攀上严家某个旁支吗?看这模样,七爷八成都不认识这杨家家主,想要趋炎附势要正主儿到了才知道收敛,这杨家也是到头了。 显然,这砸场子,是杨家自己想私吞。在场的人哪个不是成精的,不由的拿出手机将家里其他人叫来。 严家这些年专注发展海外产业,七爷本人甚少参加国内聚会,今日不管七爷突然到来是为了什么,也要给足面子!能拉点关系的话,再好不过了。 一个人拿出手机,再转头一看就发现周围不少人都拿了出来。 无论邵家未来如何,他们就是不帮最好也别趁火打劫,并非他们真的怕了严家,只是商人重利,更会谨慎保持中立。 …… 没有声音,杨家主差点要给七爷跪下来了。 七爷不语,却是看向身后的少年。 黎语这次反应快,顺便明白了,也许是自恋,但这次他切身感受到七爷在帮他,看他的态度要不要放过杨家。 即便什么话都没有,但他从不怀疑七爷只要站出来,就有的是人揣度他的意思。 想到那次在桃园黑漆漆的晚上,七爷喝下他准备的牛奶,心中一阵温暖,七爷并没有那么难以靠近。 杨家主这才想到黎语,那目光满是祈求。 要是哭能解决问题,说不定他会对着黎语痛哭流涕忏悔,毫不怀疑杨家主真的做得出来,该低头时毫不犹豫,杨家前世能那么成功扳倒一个个企业,并不是巧合。 黎语瞬间和邵祺对视了一眼,只是瞬间的事根本没人注意。 “我想恢复原状。” “我马上、马上就去!”杨家主感激涕零,简直将黎语供成了神佛,话里话外全是奉承,说黎语宽宏大量,少年英才……不要命的往外蹦。 事实上杨家和黎语也没什么仇,就是有矛盾那也是间接的,要说起来反而是邵家这个正主被隔离在外。 而在远处,刚才正嘲讽过黎语和邵祺几人的杨洋,更是往人群里缩,生怕被黎语惦记起来,这会儿他是真的害怕了起来。 黎语当然不是真的要如此轻易放过杨家,又怎么能消除心头恨,不说那次死里逃生,就是前世杨家将邵家打落尘埃极尽羞辱之能,间接害死了毛天宇,再来就是三三的失踪,这几笔账都不可能谈什么原谅。 正因为账多了,才要慢慢清算。 在杨家主心里,大概觉得像黎语这样的小孩子,在有靠山后第一件事肯定是剁了他们杨家,小孩子是无法克制什么喜怒哀乐的。绝对不会想到黎语百转千回的心机,伏蛰等待才是一个成年灵魂真正可怕之处,黎语也不例外。 他和两个死党默契十足,往往几个眼神就能猜到大意。 刚才邵祺的眼神传达的是,这个仇他要自己亲手还回去。 而黎语这人大部分时候是个好好先生,那是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上辈子毛天宇的惨死,这辈子自己和余蕊差点交代在那地下室,他的心性早就在潜移默化种被磨练的越发坚韧。 就要在杨家以为皆大欢喜的时候,给他们致命打击。 再加上,现在最重要的是办好这次宴会,其他的事情都是次要。 “加倍。”七爷蹙了蹙眉,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有所思的看着黎语。 黎语心惊,垂下了头。 七爷的目光好似能洞悉一切,什么都无所遁形般,他怕被看出什么。 杨家主哪里有不应是的,七爷的意思是这个宴会上打坏的东西要加倍摆回原位,只要能揭过去这一页杨家一千一万个乐意。 顺叔很有眼色的将黎语带到了一旁,直到黎语被带出青阁外面来停着的车子前,拿出药箱给黎语擦干净血液,又简单的消毒轻声道:“可能有点痛。” 给黎语包扎,顺叔再给黎语绑上纱布。 “顺叔好熟练。”这点痛算什么,上辈子比这痛百倍千倍的都尝过,他一样能笑着面对所有人,却是惊奇顺叔那堪称专业的手法。 “因为我以前的志向是医生,这点事情还是会的。”顺叔一愣到没想到黎语这么细心,当然这话也只是借口。在七爷身边的每一个保镖都是行业中的翘楚,像会多国语言、国际礼仪、安全布防、信息收集、险境撤离、谈判方法、公关技巧、紧急救护、游泳潜水等等都是最基本的素质,如同顺叔这般能十年如一日无人能撼动他的地位,说是万能都不为过。给黎语快速包扎不过是九牛一毛。 黎语也只是胡乱找了个话题,并非真的要知道内情。 等再次回去,发现场面早就控制住,变得井然有序,地上的狼藉也早被收拾干净。也不知道杨家怎么办到的,又或许是邵祺他们之前准备备用的食物餐具都派上了用。 这次不止是那些原本想要离宴的人一起帮忙,这些人还都留了下来,这大反转真是让人啧啧称奇,就是邵家的人也都在向老爷子打听这个原本没什么存在感的少年是谁,居然能发生这样诡异的事。 可邵老是谁,就是再不可思议也是守口如瓶,将那些有些歪心思的小辈们打发走。 而唯一知道的邵书、邵祺两人因为这段时间来的世态炎凉,早学会了掩藏自己心思,谁问都说不清楚。 就在宴会再次开始,所有的一切比原来更加奢华的时候,那些送出去请帖的家族居然陆陆续续的到场,对邵老说的借口也是五花八门,这或许就是权势的魅力,黎语体会到了七爷的能量,或许他看到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邵祺和毛天宇忙得团团转,等黎语进来的时候发现两个好友的脸上都挂着适度的笑容应酬着。 让我们不愉快的,往往都是些小人物,我们可以闪避大象却躲不开苍蝇。 而也正是这些小人物,无论有没有资本都不能轻易得罪,这便是邵祺两人的优点,在外表现出来的高情商让他们人缘如此好的原因。 邵祺不鄙视在场人的见风使舵?一点芥蒂都没有?怎么可能。 黎语甚至能猜到邵祺和毛天宇早就把那几家幸灾乐祸的给记恨在黑名单里,可他们能表现出来吗? 正因为三人的相依为命,让黎语深刻认识到在这个年纪他们都承受了相应的责任和负担,而选择这条路,是他们三个人自愿并且自然而然让自己去适应的。 黎语没看到七爷的身影,就被一些人围住了,这里有许多他不认识的。 他前世没少进过宴会,但都是以严成周的助理出现的,要说到交际能力还是不错的,但现在他还是个初中生,当然不能表现的太过,也许是发现他的窘境,让黎语惊讶的是与邵祺有几分相似却年长许多的少年为他解了围。 邵书的巧妙化解,让黎语终于摆脱了那些人。 “自我介绍下,我是邵书,小祺的哥哥,谢谢你一直照顾小祺。” 邵书,上辈子与邵祺并称邵家双雄的人物,华尔街金童,和邵祺是堂兄弟关系,若说邵祺是把锋利的剑,这个男人就是一本书,看似文雅有内涵。与邵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是个笑面虎。 “我是黎语。是琴棋书画里的书吗?”对于这个能让严成周那个炮仗敬佩的男人,黎语也是有所耳闻,并远远的见过几次。 只是前世,那个精英范的形象给他印象很深,这时候看到未成年版本的稚嫩少年还一下子没认出来。 邵书还有点兴奋,到底他听黎语的名字已经听了很多次了,这会儿听到黎语的话楞了下,真心佩服道,“这下我不得不佩服你了,光是知道我和邵祺的名字就能想到琴棋书画吗?你比我想的更加聪明。” 邵书给黎语指了下会场上的两个充当服务员的两个少女,一个是最年长的邵琴,今年已经上大学了,还有一个是与黎语同岁的邵画,也要准备中考,都是各有千秋的美女。 其中邵画朝着他们的方向挤了下眼,相当精致犹如洋娃娃般的少女,黎语也回以微笑,看得出来邵家这四个堂兄妹感情很融洽。 之后与邵书交换了联系方式后,黎语就四处张望找七爷,理所当然被一群人围在最醒目的地方。 他当然没有凑过去,就他的身份怎么有资格。 至于道谢,还是等到宴会后再去吧,而且只是轻描淡写的道谢,怎么够?但他觉得态度一定要放正,道谢再不值钱也要道啊! 之后黎语帮着邵祺一起招待,哪里有需要就钻去哪里。 再注意到时间的时候,已经是估算的压轴开场倒计时。 所有人都在侍者的引领下转去方便看昙花的场地,也幸好那边比较偏,杨家带来的人还没来得及砸。 黎语等着所有人离开第一宴会场,看着那些人簇拥着七爷经过时,默默低下头等待他们过去。 “跟上来。”七爷忽然转头,看向黎语淡然道。 黎语结结实实的楞了下,其他人也反应够快,给他让了个位置出来,这时候抬头仰视七爷却只能看到七爷那严谨的面部线条,一颗心七上八下。 这下子围在周围的人那里还看不出来,七爷对这个少年有些看中,那好话不着痕迹的往外说出来,说得相当有技巧,就是黎语有上辈子的经验都要觉得自己是文曲星下凡或是多少天资卓绝,他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严成周会变成那样,从小这样的环境下长大能不歪才有鬼。 七爷到是没表示喜怒,看着也不像心情愉悦。让有些看热闹的人以为,这八成又是个趋炎附势的少年。 而七爷并非真的另眼看,只不过当做个小猫小狗偶尔施下恩。 以前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不过该捧的却是毫不含糊,心里却没把黎语当回事。 七爷做事需要什么理由,又有谁有资格去问。 黎语装不好意思低头跟在七爷身边,其实脑子一直放空,那些奉承话谁都听得出来是说给七爷听的,除了装羞涩还能怎么办。直到发现周围的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才惊讶自己被七爷单独带到了餐桌旁。 还没反应过来手上就被塞进了一盘蛋糕。 猛然抬头,小声询问:“七爷?” “不是没吃晚饭吗?”七爷并没有喝任何东西,只是端着酒杯做个姿势罢了,看少年那瞪大的眼睛望着自己,看着颇为无害,神使鬼差的解释了一句。 您怎么知道!? 谁都没注意到的细节,就是黎语自己都忙忘了,不敢相信七爷居然能猜到,还能细心至此。 这时候严成周曾经醉酒说过的话钻进脑海里,当然当时他根本不知道严成周说的老头子是七爷。 “别看我家老头经常什么都不说,但什么都知道,是什、么、都、知、道!” “谁都别想瞒过老头子那双眼,不说只是那些人不值得他开口,什么小打小闹他根本没放心上!” “呵呵……就是我这个儿子,他妈都没看懂过他!” 就在这个时候,声音忽然被一群惊呼声盖过。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那片昙花地。 在探照灯的光线下,那片花海上的花苞在一片绿意中,居然以缓慢的速度展开白色的内里。 然后像是扩散了一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几乎所有的花在同一时间里绽放,微风吹拂,妖冶的在风中起舞,远远望去视野中几乎都是点点雪色,那绝美的盛况下任何言语都显得匮乏。 恍若世界奇迹般的花海,让所有人都停下了交谈,只是看着,生怕错过这少有的震撼奇迹,任谁都知道这样的景色若错过恐怕是一生,昙花盛放到凋谢的时间不会超过5个小时,最稀奇的还是这样一整片同时绽放宛若仙境般的景色。 一朵昙花开花并不奇怪,但现在确是数以千计的花朵,这时间是如何掌握的?邵家人是怎么做到的? 而知情人却是看向黎语,这个犹如奇迹一般的少年! 第105章 part98:好友攻略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顺理成章了,邵家因为这次成功举办了昙花宴名噪一时,博到了什么就不是黎语会去关注的了,他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接下去的结果无法左右。当几个月后邵老表示要将黎语正式认做干孙时,邵家人个个欣然接受。 邵家的二房三房到是对这次度过劫难颇有微词,不想便宜了外人,对黎语这个投机取巧的孩子有些闲言碎语。总有那么些人,困难时感激涕零,当解决后就翻脸是路人。 可邵老是家主,他们想过河拆桥也要看邵老答不答应,心里有什么只能憋着,明面上对黎语都是笑脸相迎,也亏得黎语有前世多年历练,什么人真心什么假意还是分的清,反正他认邵老当爷爷除了邵祺的关系,也是真心喜爱这位为值得尊敬的老人,并不代表认同整个邵家的人。 之后,邵老便做主送了黎语花店。 邵家现在的主营业并非养殖花草,但老底子的传统还保留了些门店。 其中两处地段最好的花店和市郊的养殖基地全部送给黎语作为认亲礼。虽说看着很隆重,可那些花店只能勉强维持开支,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倒闭,就是接下了也没什么利益可得,谁会去抢这种稳赔不赚的产业,邵家几乎无人反对。 不过是个初中生,以为帮他们家种了昙花就能一步登天了?自家老爷子也并没有那么喜欢黎语嘛,不然怎么会把这种烫手山芋送出来。 “爸真是老糊涂了,那两处店面虽然地段好,但要是能赚钱十几年前就能赚了~~果然外人就是外人,就是用来坑的。” “姜还是老的辣,有些人可是知道黎语帮了咱们家,让咱度过难关,要是没点表示怎么堵住悠悠众口,所以爸这才是高招。” 这是几个邵家人的想法。 而实际上呢,邵老将黎语和邵祺叫到自己跟前。 “小语,这两个店面的经营状况你或许都知道,但这是爷爷现在仅能拿出来最体面的东西,也正因为‘它们’看似没用,才没人反对。”邵老叹了一口气,家族在渡过最困难的阶段后他似乎老了许多,但双眼却是满含睿智的望着少年,似乎少年让他燃起对未来的希望,“这两家店最大的优点就是地段,对别人来说想要在已经饱和的花市市场逆转颓势或许不可能,但你不同,你的种花天赋是奇迹,正好可以发挥用武之地,好好利用,说不定能起死回生,若最后没成功就将它们转让出去也能有些余钱,无论赚还是赔这都是爷爷给你锻炼的机会。” 邵老喜欢锻炼这些还未定型的子孙,让他们自立根生才能有安身立命的资本,无论成败黎语都能得到历练的机会和启动资金。从邵祺邵书两兄弟就能看出来,现在认了黎语就一视同仁,而且对黎语他充满信心。 黎语深知自己完全没有什么种植天赋,更不用说花卉天才,靠的不过是系统给的那颗清体丸,现在也只剩下半颗了。 还没等黎语回答,邵祺就插嘴了,“爷爷你太差别待遇了吧,黎语一来你直接给的就是店铺,为什么我和哥是净身出户,白手起家!” “那能一样吗!”邵老没好气瞪着孙子,“黎语能把那些昙花死而复生,你到是给我去试试看!你除了捣蛋还会什么!” “爷爷,你个抠门鬼,这不过是在掩饰你小气的本质!” “滚滚滚,不孝子!”吼完后还嫌不够,对黎语道,“别对这小子客气,什么房租和伙食费多宰点,这个混小子富得流油!” 黎语听着笑语点头,心里却是羡慕着这对祖孙的感情,那是他从来都没经历过的。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在乎什么。 正式认亲了,邵祺还恶搞似得喊黎语“哥”,两人同岁但从月份上反而是黎语大些,一开始黎语还会翻个白眼,到后来也懒的,邵祺经常得瑟的到处说“我哥怎么怎么”“像我哥这样……” 说的黎语真是他哥一样,对邵祺这货的跳脱黎语已经彻底无视了,反正平时他和毛天宇两个从来没个正形。 之后的日子剩下的半颗清体丸黎语可谓是挖空心思的节省,在观察了那两个店面后,将粉末无限稀释在水中来养花,调配的比例也低的吓人,即便是这样那些鲜花硬是比其他花店的花开得好开得久,颜色鲜艳,一些稀有品种的成活率也出奇的高,黎语省吃俭用把零用钱攒起来,在购物网上有了自己的店铺,随着销售量口碑也慢慢有了起色,一年后的现在这两家店表面上似乎与以往差别不大,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实际上早就转亏为盈,白花花的纯利润让黎语总算不用再依靠黎家给的生活费了。 当然,如果以后要当明星,花的地方永远比赚的多,未雨绸缪总是没错的。 他不贪心,每一步脚踏实地的,自己也安心。 * 昙花宴上的记忆恍若昨日,再看向闭目养神的七爷,黎语有些语塞。 感谢当然早说过了,可显然七爷什么都不缺,拿什么去谢。 现在花店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出名的机会,而七爷将这个机会给了他。 忽然,七爷睁开了眼,直直望向黎语。 似乎在问,看什么。 黎语正要问一周后厨师请假时,七爷想吃点什么,给找点话题,却被一通电话给打断了。 七爷接了起来,脸色渐渐凝重,微颤的睫毛和手背上突显的青筋都昭示着七爷的怒意,“这个不成器的混账东西!” 黎语吓了一跳,以往七爷再生气都是在掌控中的压抑情绪,但这次分明是电话那头说的事已经超过某些界限。 而正在这个时候,图书馆也到了。 黎语心有余悸,却也不敢触七爷逆鳞,他可不认为这种时候七爷会对他宽容,人贵有自知之明。黎语礼貌道再见,礼貌下车,再礼貌的目送车子走远。 全程七爷只是沉着脸,只在黎语告别时点了下头。 走进图书馆,黎语沉思着,不成器的……东西?谁能让七爷这么形容,等等,不会是那家伙吧! 算了,这不是他该关心的。 黎语甩开这些有的没的,通过一楼洗手间的时候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忍不住跑进里面,朝着洗手台上的镜子观察了一番,很好,穿着ok,发型ok,表情ok,确定没有哪里不妥才走了出去。 这会儿裴琛在的地方一定是阅览室,当然他也可以发短信向裴琛确认,只是作为一个脑残粉,让偶像亲自来接好意思吗?绝逼不能够! 这里几个轮班的管理员已经对黎语很熟悉了,这位宋老伯也是老熟人,黎语还没减肥成功的时候就认识了宋老伯,看到黎语干脆不检查什么证件了,“都一个多月没过来了吧,中考考的怎么样?” 黎语有些羞赧,“应该能上……” “真的啊,那就恭喜你了!看来我以后可就见不到你这小家伙了~”老伯有些不舍,当了那么多年的管理员,认真说起来熟悉的人并不多,大多数来这里的人不会和管理员聊天。 但黎语这个小伙子不同,一次宋老伯弄丢了书库的钥匙,这可是大事,关系到万册图书,在黎语知道了后居然义不容辞陪着找到了大半夜,宋老伯以为在年轻一代已经几乎看不到这样的孩子了。 尊敬老人,乐于助人,礼貌谦虚,这些本来美好的品德如今只出现在小学课本但在年轻人眼中早已作古,若哪天提起来指不定被同学嘲笑人傻,好好的词反而成了贬义词,真是莫大的讽刺。 “我会经常回来的。”答应梅老师经常回来比赛,而且a市算是自己重生的□□,再加上还有花店,这话到不是客气。 见黎语说的认真,宋老伯也笑了,凑了过来轻声道:“s市的省图书馆的自习室管理员是我老姐,我和她打过招呼了以后会帮你留位置,到时候你上高中恐怕去自习室的时间比现在多得多!” “那就太谢谢宋伯伯了,这个我很需要!”黎语也不客气,心中暗暗记下这份真心帮助。 每个人一生都会遇到各式各样的人,可能受伤可能被欺骗,但也可能得到帮助,记住善意能让自己快乐。 s市是省会城市,经济发达,人口众多,省图书馆每每到了周末总是人满为患。 生活中任何一个不起眼的人,都有可能有自己的门道,永远不要太高看自己同样不要低看他人。 告别宋老伯,黎语找了大半圈,总算在文献区域看到了站在靠窗书架旁沉静翻书的人,一双得天独厚的长腿被包裹在卡其色的休闲裤中,白色的衬衫甚至没有一丝皱褶,纽扣扣到最上面的那颗,即便是手肘上的也是规规矩矩的扣着,挑不出一丝错处。他半垂着头,黑亮的发丝沿着弧度倾斜而下,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这是个令人失神的少年,时间像是被催眠了,让黎语只是隔着两个书架在过道上沉默望着,一时间岁月静好。 “裴、裴琛,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一道声音打断了平静,一个娃娃脸的少女有些紧张的出声,显然她认识裴琛,并不像陌生人。 裴琛抬起了头,睫毛犹如黑蝶煽动的羽翼缓缓掀开,脸上是再自然不过的疑惑,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宛若半透明的肌肤上,恍若看到了一圈柔柔的光芒,好像能呼吸到阳光的味道。 少女也有些看呆了,只觉得眼前的人犹如置身在一副静止的画面中,“我也觉得古文是古人智慧的精华,就是有些艰涩难懂,不知道你能不能推荐几本书给我?” 当然她更希望的是裴琛能够亲自教她。 裴琛对这位私底下调查他*几近痴狂的同校同学无甚好感,对方三年来时不时“巧遇”,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单纯羞涩并非本性。裴琛在校是所有同学眼中的高岭之花,难以接近,少女对裴琛的冷淡似乎习以为常,在她看来这样完美的少年就适合像她这样迷迷糊糊有些可爱的单纯女孩,俗称互补。 裴琛目光似火中寒冰,看着少女手中没有遮掩好的时尚杂志,面部神情却透着优雅闲适,嘴角扬起温和的微笑,“也许这里的书都是艰涩难懂的,楼下更适合你。我还有别的事,失陪。” 楼下除了一些公共设施、大厅、自习室外就剩下买影音录像和杂志的娱乐区。 他瞬间看穿了少女肤浅无知却又爱表现的内在。 裴琛淡淡的颔首,毫不停留与少女擦身而过。语气透着典型的裴式温柔,但却看得出来这样几乎堪称温柔的拒绝是毫不留情的戳穿。 女孩的脸上是被说穿的尴尬,到底没有再追上去。 见裴琛走出来险些要被看到,黎语还来不及细想就闪进了旁边的书柜。 记得上辈子的女友温雅就说过,也许裴琛真正的温柔只会对着特定的人,你所看到的暖男形象是你对他崇拜所臆想出来的完人,对所有人温暖那叫中央空调,而裴琛绝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黎语不信,现在才不得不承认,似乎那个暖男的印象只是他在看过《爸爸》后给裴琛灌输上的固有属性,他并不了解他男神的真正性格。 可即便如此,他对男神的崇拜已根深蒂固。 离开文献区后,裴琛看了下表,又拿出手机,发现一条未读消息,眼神闪动着光,点开一看赫然是黎语的回复。 裴琛:我在离五中2站路的市图书馆。 黎语:知道了 裴琛打了几个字,也许是想到了什么,又将打的字给删了,只回复道:中午有时间吗? 又检查了下每个字,确定自己的语气没什么问题也不惹人厌,才点下了发送键。 想了下走向了语言区,拿的赫然是黎语曾经看过一段时间的美式英语书,前世的最后,在异国他乡的窘迫经历让黎语对语言有着偏执的学习动力。 “你对这个也有兴趣?”突兀的声音在裴琛耳边响起。 裴琛柔和的眼中却分明流淌着惊喜,看到的正是一张清雅又淡然的脸,想到一年前两人见面时,黎语那明显的排斥和冷漠至极的拒绝到如今两人自然而然的相处,黎语对他从来都是始终如一的友好态度,谈得来话题也不少但却保持着礼貌和气,显得相当客套,不过裴琛觉得如今暂且这样便足够,两人已经算是好友了,离成为死党或是兄弟似乎还有些距离,但他不想吓跑好不容易成为朋友的黎语。 他最看中的,或许也正是黎语这份淡然,除了同样是童星的朋友外,同龄人中也只有在黎语面前他觉得自己可以像一个普通的高中生那样,而不是无时无刻被当做明星,亦或是异类。 “什么时候到的?”裴琛看似无意的问着,手中的书却没放下似乎打算一起借走,图书馆同一本书总是会准备许多备用供多人借阅,当然也可以花钱买下,而他刚才找到的那本,在看到上面的某个痕迹时确定正是黎语曾经用的那本。 “有一会,没找到你。”对、对上男神眼神了,睫毛好巧好浓密,眼神好温柔嗷嗷嗷嗷嗷,有点紧张。 嗯,只是有点。 他才没有紧张到不行,都过一年了! 深呼吸,黎语!这是你男神,好好表现,好、好、表、现! 黎语稍稍捏了下开始出汗的手心,极度自然的张望了下附近书架,拿下了一本法语攻略。 “午饭一起吃吗,曼珊他们想为我们初中毕业庆祝。” 黎语一顿,已经和余蕊约好了,似乎因为那些同学都很好奇余大美人名花有主的那个主是个什么样的人,被余蕊软磨硬泡下黎语硬着头皮答应了,这简直就像是被围观的动物园里的猴子似得。 虽说早就没那心思了,但到底是上辈子偷偷暗恋过的女生,加上这辈子余蕊为自己挡枪的救命之恩,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就几乎没拒绝过。 他对女孩子本就是不懂怎么拒绝的。 黎语长久沉默已经让裴琛猜到了什么,眼神温柔依旧。 在男神柔和的眼神中,黎语迅速败下阵,“有约了,下次吧。” 下次,男神你一定要约我!这次是失策!是意外啊! “离这里近吗?” “2号地铁坐到常虎路,达芬奇密码餐厅。”当然名字只是个吸引客人的噱头,这是一家极具特色的聚会场所,设定了许多入口,一小时开放一次,侍者会带领该时段的所有宾客到指定的房间入口,每个房间可以通过各种提示找到钥匙最终打开门,然后能在密室逃脱的人才能在大厅里相聚,回到他们所预定的包厢内,猎奇的设定很受年轻人欢迎。 裴琛悠然一笑,也许是身边人的缘故,姿态有些放松甚至眉宇间是慵懒的味道,但却浑身散发着瞩目的气场,黎语默默想着,这或许就是天生明星的料吧,暗暗用余光扫描男神点滴,#脑残粉的自我修养进行时#。 与黎语并肩而走,语气却是透着些许亲昵,“那到巧了,我们去的也是这家。” 黎语好像听到了鲜花怒放的声音,狂喜的心跳快了两拍,和男神的巧合让他觉得今天一天是他的幸运日。 “我有本书没有借,等一下?然后我们一起走。”裴琛微微蹙眉,似乎对自己的遗忘有些着脑。 见男神眼神黯然黎语哪有不答应的,忙点了点头。 裴琛嘴角扬起浅柔笑容,恍惚间好像会溺毙在他的眸光中。 走的有些远了,裴琛来到紧急通道口,打了个电话,“中午换下地点,……只是想换罢了……达芬奇密码。” 电话那头似乎又说什么。 “他?”裴琛的笑容给人一种低声轻语的错觉,不快不慢却舒心至极,“……自然一起去。” 第106章 part99:学霸,活的 打完电话,裴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跟踪自己三年的女孩似乎朝着黎语的方向接近他,温柔的笑意瞬间退去,大步流星走了过去拉过还在翻书的黎语,黎语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怎么了?” 裴琛背对着,语气与平常没什么差别,“那本书似乎被借走了,我们先过去聚会的地方吧。” 只有被留在原地的少女呆滞着,透着隐隐的恐惧,她无法忘记刚才裴琛回头的眼神,黑漆漆的好似会被吸进去绞碎的锋利,像在警告她:别打扰他! 三年来无论她怎么费尽心机接近,裴琛从来都是优雅绅士的,绅士这词说着有些虚伪,但在现实中能自然而然做到的人,无一不是有魅力的。 就是像今天这样明明看穿她目的也不会在言语上粗暴驱赶,这也正是她越陷越深从不放弃追赶的原因之一,若一开始吸引人的是那张无懈可击的脸,那么作为同学关系接触下来最让她疯狂迷恋的便是他超脱这个年纪的成熟,这种成熟表现在待人接物,表现在言谈举止,表现在生活的方方面面,别小看这种成熟,十几岁正是少年少女最叛逆也最特立独行的年纪,裴琛的不焦躁、不嘲笑、不埋怨、不嚣张、不骄傲太特别,在校被称作“五不男”,也无可避免的产生了距离感,距离产生美,越有距离越吸引人,更何况正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哪里能抵挡。 可就在刚才,她正要走近那位据说是裴琛好友的少年时,才发现偶像不是没脾气的,只是之前的事还没到让他生气的程度。 等黎语反应过来再看到手臂上拽着他的是男神的手掌时,轰的一声脑中一片浓雾,几乎得了失语症,这时候为什么男神突如其来的强势还有那危险的气场产生的原因早就被丢在脑后了。 认识一年,这才是他们真正第一次肢体接触。 当过粉丝特别是脑残粉、真爱粉的人都知道,对偶像那都有肌肤饥渴症(能偶尔摸到一下,碰到一下),也有恋物癖(偶像碰过的东西,哪怕再小的也要收集起来),他就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前世都是躲着喜欢的,更何况今世野心大了更不敢露出丝毫破绽了,当久了忍者神龟,憋着憋着就习惯了。 但如今所有的淡定理智全部被抛到了脑后,全身血液好像都集中在接触的点上,黎语本来还算轻松的面部神经再次拉起一级警报,紧绷冷酷模式回到他身上。 若这场面被查少保等人看到私底下少不了一顿编排,那些影迷要追裴琛,严重的有打扰裴琛的私生活,甚至偷盗裴琛的学习用品在粉丝群里贩卖的,裴琛都不会这么毫不留情,不是他真的宽宏大量,只不过裴琛的心思不在这些地方,换个直白点的说法就是这些人事物他没放眼里,不在乎也是另一种冷酷的表现。 但牵扯到黎语就不行了,裴琛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影迷去骚扰黎语的,在裴琛看来这就是变相的给黎语生活造成麻烦,所以这一年很少上微博的裴琛也是发过几条微博,大致意思就是希望能有安静的学习环境,好好上课,现实生活不被影响的话。 这被粉丝又一通崇拜,这样积极向上的偶像怎么能不让人喜欢。 作为发小的查少保他们哪个不知道裴琛有了个相当欣赏的圈外好友,用查少保的说法就是一直无往不利的小男神居然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据说这位好友无论是书法、学业、竞赛对方都优秀到让同龄人仰望,说出来不可思议却是事实,不过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裴琛是什么人,虽然他们才十几岁可从小混娱乐圈,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能被他看上的无疑本身是非常优秀的存在。 反正就是王八对绿豆,瞧上眼了。 裴琛的想法也很简单,就是伤害他自己没关系,但不能伤害到他身边的人。 直到两人在出口处登记好借的书放进袋子,再下楼黎语还像飘在云上,经过一楼商店的时候,黎语僵硬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木然的朝着前边的人道:“口渴了。” 也不等裴琛回话,朝着小卖部要了瓶水,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冰冷的滋味让他脑子总算在自燃前稍微降了下温度。 再抬头看正在付钱的裴琛,“不必了,我……” “谈钱伤感情。”裴琛淡淡的撇了眼要拿钱包的黎语,似乎在说客套过了头就是陌生人了,打消了黎语要自己来的想法。 转过头。裴琛脸上浮现些微红晕,到不是难为情,两个人都是男生,年纪还小,勾肩搭背再正常不过,这会儿他只是有点尴尬又不知道怎么和黎语解释。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黎语才有些紧张的,语气还是木木的,“我们可以同校了。” 和偶像同校,曾经一年前刚重生的时候,他怎么会料想这一天,而这个消息他想亲口和男神说,这个可望不可及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 “我知道,中考状元。” “你……”怎么会知道?黎语闹了个大脸红,他可一点也没在男神面前炫耀的意思。幸好他虽然皮肤白皙,但脸红却是不太看得出来那种。 “也许这个消息不少人都知道。”裴琛拿出手机,上面正是校联网的一些热帖,赫然是自己的照片和热门话题。 看样子还都是刚才发上去的。 ……他,这样也算是小小的出了个名吧? 虽然他更希望低调点。 裴琛还是第一次在黎语脸上看到有些害羞的样子,虽然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模样,可这与众不同让裴琛因为粉丝骚扰的心情转好了起来,黎语不需要做什么,待在这个人身边就能心情平静下来。 总算,能同校了,裴琛很庆幸自己早就知道黎语的志愿并提前决定好,不然就要失之交臂了。 两人聊天几乎是裴琛开的头,黎语小心过了头,就是一年过去他也不敢在他男神面前随便开口,就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男神不快。可无论裴琛聊什么,黎语几乎都接得上话,也许想做朋友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么长时间的融洽才是让裴琛执着的原因。 到了公共场所,为了方便裴琛还是戴上了帽子和眼镜,两人一起上了地铁。 也幸好现在的时间是临近中午,地铁上人不多。 将位置让给一个抱孩子的妇女,两人一起站着,拉着环的手肘被轻触了下,黎语心脏一跳。就对上裴琛戴着墨镜的眼,这一世注重锻炼和补钙的黎语比前世高了不少,两人身高差不多,完全可以平视,直到看到裴琛手上放着一张纸巾。 见黎语模样呆呆的,裴琛低声道:“擦一下吧,流汗了。” 刚才走的有些急,又是大夏天流汗再正常不过,看着裴琛帽檐下的脸颊边也有些汗渍,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擦。 黎语接过纸巾,有些感动却不舍得用,将纸巾小心放进了口袋准备回去放进自己的宝盒里,俏皮的眨了下眼,“你不也没擦吗,这叫同甘共苦~” “噗,就你理由多。” 刚才的触碰加上之前的握手,让黎语不由的有些失神,余光描绘着身边握着拉环的手。 那双手白皙、纤长,每个关节凸被如玉瓷般的肌肤包裹,指甲也被剪成圆润的弧度盖在指尖上,这是一双适合触摸乐器的手,漂亮的让人惊叹。 这双手,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应该说他曾经像个变态观察过这双手的每一个细节,当然是在屏幕上。当年裴琛拍摄了一部美食社会剧《大人物》,里边饰演一位母亲是老妓的单亲家庭孩子,母亲年老色衰染上了毒瘾,为了还上钱年幼的主角不得不打多份工,直到遇见女主,同样来自单亲家庭生活困苦的女孩,两人饱受欺凌的灵魂互相靠近,直到女主在差点被继父侵犯一刀捅死对方,而男主替她顶了罪由于是未成年刑期减少了很多年,最终男主出狱却发现女主居然为了成为人上人周旋在众多公子哥身边,强烈的复仇欲让他开始发挥他在厨艺方面的天赋,边成为人上人边靠近女主。 裴琛饰演出了主角在痛苦中的挣扎和绝望,渴望爱情、亲情、成功,最后在无望中解脱,人性的丑陋和良善表现的淋漓尽致,可能大部分人都被裴琛小小年纪所表现出来的演技震慑,但黎语看那部电影时年纪还小,反而着迷于裴琛做菜的模样,漂亮的犹如艺术品,看得出来主角如果不坐牢那么将在厨艺上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其中那双做菜的手镜头给了许多特写,因为着迷那部电视剧,后来黎语才渐渐开始自己学做菜,那么多年的研究下来对家常菜做的技术到是炉火纯青了。 他真的很喜欢做菜,所以更着迷让他挖掘到自己一个兴趣爱好的裴琛。 也因为这部电影裴琛被提名最佳新人,也是近20年来华夏电影节中最年轻的提名者。 这部电影上映是在高一,按照时间来估算的话,这个暑假是最有可能拍摄它的,黎语有些激动的看向裴琛。 裴琛:“?” 如果能现场去看该有多好,他前世超迷恋这部剧的,裴琛做菜的模样太男神太霸气侧漏了!好像一进了厨房原本自卑黑暗的少年瞬间散发了耀眼的光芒,漂亮到让人移不开目光。 到现场!好想去现场!他也很擅长做助理啊,要是能给男神当助理的话…… 等等,黎语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犹如瘪了气的气球,裴琛不可能答应的。 因为这一年来,也许是他在学业上太过专注,裴琛几乎从来不谈关于演绎方面的事情,两人的话题总是在题目或是看了那本书等等,要多好学就有多好学。 现在想想,是不是他看上去完全不像对娱乐圈有兴趣的样子? 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自己这里,黎语心情更差了。 这时候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黎语的思考,嗌?那声音有点耳熟…… “我要坦白一件事,在一年多前我还是个大胖子……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活…………我们总是容易被他人观点所左右,撇开所有外在因素,听从你的心指引,你想让自己成为什么样子的……” 黎语发现声音来源就是不远处位置上,一个开着手机公放穿着校服的女生,而她身边一起看的还有三个和她一样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 “说的他妈的太好了,我好喜欢他说的!” “这才是我们应该学习的人,好励志!我觉得现在对学习好有干劲!” “我喜欢他说的那句,[你要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我妈一定要我毕业后马上去服兵役,出来好给我安排到家里亲戚底下工作,但我的志愿是当医生,为什么我就不能去参加高考!我要参加!” “我支持你,阿佰!做你想做的,就像大神说的那样,青春也许冲动,也许无知,也许疯狂,可如果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 “简直颜值爆表了,那么丑的衣服怎么穿在他身上就那么好看啊!果然不是衣服的问题,是穿的人的问题。” “正能量满满啊,是什么学校的啊?” “喂喂喂,你们……”其中一个女生抬头后在看到黎语时挪不开眼睛,碰了碰身边的人。 另一个男生有点不耐烦呵斥,“吵p啊,我还想看评论。” 在看到站在他们不远处的少年,再对照了下手机上的,遇到学霸了! 这什么狗屎运! 学霸,活的! 第107章 part100:骚扰电话 也许是发现学霸没注意到他们这边,几个人小声讨论。 “过不过去啊?” “去,当然去了,我要弄个签名发出去让他们羡慕羡慕,下面有评论说学霸的书法字得过大奖,以后说不定还是墨宝呢!” “那……谁去?” “我不敢。” “好难为情啊!又不认识。” “是不是男人啊,就你了!快上,我们跟随。” 唯一的男生憋红着一张脸,硬着头皮站起,另外三个女生跟在后面。 其实黎语哪里是没注意到,他们一群人那么高调想不注意都难,加上声音开那么大,而且说的话题人物还是他本人。 “你好请问你是这一届中考状元吗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那男生一口气说完中间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与此同时三个笔记本递了过去。 附近的乘客看到这一幕,有些窃窃私语,黎语只感到自己身上瞬间多了好几波火辣的视线。 黎语被三三训练出来的巨星潜质就体现出来,他微微一笑如沐春风,接过他们的本子在上面认真签下自己的名字。 在最后一笔签完后,也到站了,时间掐的刚刚好,和四个兴奋莫名的同学告别后就随着看似没存在感的裴琛一起走下地铁。 四人目光直到看不到黎语才收了回来。 “不愧是大神,这字怎么看都练了有十年了吧,这功底,啧啧。” “态度真好,完全没有高材生的傲慢。”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学校的女生会在评论里那么疯魔了,要咱学校有这么尊大神在,我也会从此节操是路人。” “对不起组织多年培养,我决定叛变从此皈依大神膝下!” “这套设备你需不需要也来一套?”上电梯的时候,裴琛指着自己的墨镜和帽子调侃道。 黎语脸一瞥,也忘记在男神面前的僵硬了,“别闹。” 看着后脑勺对着自己的少年,裴琛满眼的笑意,化作点点柔和。 ………… 桃园。 所有佣人、女仆、保镖呼啦啦的一片全部恭敬的站在庭院中,场面寂静的如死了一般,只有刺眼的太阳照在那大块坑坑洼洼的土地。 顺叔恭敬的站在七爷身后,“七爷,大少他逃脱了我们的人追踪。” 一排人承受不住威压,齐齐跪了下去。 七爷闭目,还记得那是他伤势未愈的时候,惦念着家里好几天没见到的肉包子,迫不及待的赶回来看着极度依赖自己的孩子。 就在这个地方,已经长大了一些肉包子迈着短腿,一张肉脸哭得跟花猫似得,边跑边喊:“爸爸……爸爸,呜哇~~~哇……” “小语,以后我就当你真正的爸爸,好不好?” 又过了一段时间,肉包长大了些,吵着要吃桃子,他陪着肉包一起挖土,那或许是他人生中最开心的日子。 七爷的唇陈颤动着,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里。随后一双黑漆漆的眼仿佛酝酿着更大的风暴,视线定定落在桃树林,那里全是被连根拔起的坑,原本的郁郁葱葱再也不见踪影。 连日来七爷都不在华夏,大少也不知是哪里受了气,一回来就命人把桃园里的所有桃树全部拔了,一夜之间这里成了废墟。 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作为仆人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可这是大少的命令,这又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谁拦得住又谁敢去拦。 “混账东西!” 七爷怒极攻心,忽然面如死灰,险些倒了下去。 “七爷!”顺叔赶忙接住,却被七爷推开。 “全部退下。”七爷背对着所有人,背脊依然挺拔无可撼动,顺叔却直直跪了下去。 “都跪着做什么,我严家没到要你们叩拜的地步。” 那瞬间,顺叔甚至感觉到七爷的灵魂,好似极度疲惫,七爷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 等他们到达餐厅的时候,黎语两人被分到同一间密室,上辈子黎语是在电脑上玩通关这个游戏的,什么玩法都试过,算是老经验了。这辈子这款平面游戏还没普及开来,他当然不打算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没用几分钟就找到八处提示成功找到钥匙逃脱密室。 玩多了就知道这类游戏的破解点是相通的,但对初次玩的人来说确是太难了。 黎语根本没注意到裴琛意味不明的目光,出门就看到等待在外的服务员询问他们的包厢号,恭喜他们打破了保持三个月的最高纪录,今天免单。 裴琛一直觉得黎语是个有自控力,有能力,并且智商极高的人。但身边这个人总会用事实让他知道,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 “1098包厢的客人打破记录,用时3分12秒,今日免单。”连续播放了三遍。 这是店内的公告,所有客人都能听到。 这也是另一种营销策略,为了能免单或是为了挑战也有不少客人过来光顾。 包厢里。 “1098?”查少保端着一杯酒,拿起桌上的单子,“我勒个去,这不就是咱们这个包间吗?” 曼珊凑了过来,“我看看。” 其他两个少年少女也凑了过来。 “琛子的脑子怎么长的,我记得最高纪录都保持了三个月了!3分钟,这是逆天啊!” “我打赌今天让我们免单的不是琛子,是黎语。” “我也打赌是黎语,中考状元就先不提,你这个学渣是不会懂那个世界的,学习好的多入过江之鲫,能到状元这程度的也就那么几个,再说他在那几次竞赛里那风骚的模样,我也觉得是黎语。”比较了解的查少保一脸笃定。 “好,赌什么?” “就赌……” 等黎语两人进门,面对的就是四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嗌? 严菁和黎语关系不错,首先调笑,“来晚了,让我们几个这么等的也就你们了。” “我的错,你们说吧怎么罚?”黎语笑语,丝毫不扭捏,落落大方的说道。 上辈子他那副模样也能混出不错的人缘,与什么人说话什么态度已成为本能,像查少保他们要的就是他这样的态度,自然不做作。 明星也是人,也需要那么几个知心的朋友。 除了查少保和曼珊,另外两位分别是孔毅和严菁,都是曾经《爸爸》里的孩子,其中孔毅早就上高中了,严菁比他们小一届。黎语这一年中也分别见过几次,也许是裴琛的缘故,这四人对他态度非常友好,大概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前世黎语只对严菁比较有印象,她似乎是严成周的家中亲戚,这个姑娘对着太子总是透着些敬畏又鄙夷的矛盾态度。 不过严成周不太待见她就是了,回想起来,似乎也没几个人能被太子待见的。 果然还没等黎语说什么,裴琛就笑着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是我中途耽搁了点时间。” “我们才说了一句吧,你要不要护的这么快!” 裴琛不置可否的笑了下,刚坐下,就摘下了身上的伪装,严菁给黎语从玻璃壶里倒了杯冰镇白开水递过去,却在中途被裴琛拒绝,“干毛?” 姑奶奶我给黎语的,你拒绝个毛? 裴琛拿起一旁的热水壶,温水养颜润胃,只是能坚持的却少,但黎语却一年四季就是大夏天只要条件允许就不间断。 这种细节上的注意也是裴琛在人际交往上无往不利的原因,只要他愿意就能让你觉得他很在乎你。 正因为上心了,才会那么惊讶读书馆的时候黎语能喝下那么一大罐冰水,这根本不像平日的黎语。 黎语接过杯子,虽然这事情在两人平时出去时裴琛做了很多次,但每次都好、好想把这只有幸被男神临幸过的杯子给藏起来,男神不愧是男神,怎么能这么体贴入微! 其他人对视一眼,何曾看到这样的裴琛? 几个又笑着聊开了,黎语对着水发呆,没舍得喝。视线挪到一盘开心果上,盯了几秒。 却见一只形状姣好的手伸手将那盘开心果挪了过来。 裴琛记得上次两人去书店时,后来到了楼下餐厅黎语吃了好几颗,这是非常少见的,黎语控制饮食和食物种类的行为简直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像开心果热量那么高的零食几乎是不会碰的,吃几颗就说明是非常喜欢的! “偶尔吃一点没事。”他只是觉得,黎语可以稍微放松一些,不必事事追求完美。 这想法要是被在场的其他人听到一定会大跌眼镜,一个完美强迫症要求别人可以放松? 黎语闻言,看着偶像的脸又想到上辈子自己只能不停徘徊在娱乐圈边缘,摇了摇头,他能克制的就剩这张嘴了。 裴琛似乎也早就料到了,拿起一颗剥掉外壳张纸巾摊放在桌面上,将果肉放在上面供黎语想吃的时候随时吃。 黎语:嗌嗌嗌嗌嗌? 众人:嗌嗌嗌嗌嗌嗌嗌!? “不用了,我会自己拿的。”包间里灯光并不明亮,黎语窘迫的样子并不明显,嗷嗷嗷嗷嗷,男神你表辣么屈尊降贵,你的手不是用来剥开心果的,嗷嗷嗷嗷!! “你不是喜欢吗?”裴琛理所当然道,并不觉得自己在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本来在他看来也是小事。 我我我我是喜欢,但但但但但我能自己来! 猛然对上男神无辜的眼神,在那张顶级的脸蛋上简直能秒杀宅男一颗谨小慎微无比膜拜的粉丝心,男、男神,你表逼我扑过来。 黎语,淡定,这种时候更要淡定!这个是你前世只能看海报幻想的男神,你不能露出这样类痴汉的模样,淡定,继续淡、定下去! 僵硬模式再次回到身上,黎语冷漠的吞下一颗开心果,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 其他人就没见过裴琛这副模样过,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目下无尘,看似温柔实则有些不近人情的裴琛吗?这是被妖魔鬼怪附身了吧! “黎语是没手还是没脚,你把他当高级残废啊!”孔毅看不下去,喊道。 言下之意是你到底有多喜欢黎语啊,这简直就和对待裴宝差不多了,谁都知道裴琛对弟弟那是如珠如宝的护着,总担心裴宝哪里磕着碰着。 裴琛继续淡定的剥出果肉,目光一如既往的温柔对着几人淡然道:“你们也要?” 似乎在裴琛眼中,这只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顺手罢了,是几位好友太大惊小怪了。 “不不,我们就不用了,呵呵。”谁敢劳动你这尊大佛亲自动手啊,得,咱不是你家黎语,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就行,呵呵。 以前只觉得黎语对裴琛来说很特别,但不晓得那么特别。他们也都有几个比较谈得来的圈外好友,不过到底圈子不同他们也不敢深交,更不会把人带到几个发小面前。像裴琛这样看着对谁都温柔,而且这种温柔是骨子里散发的,是一种让人舒心的交际手腕,令人格外想亲近。可实际上对谁不隔着一层,如今像是这样去接近一个人,记住喜好极尽所能的照顾,若不是亲眼看到根本不可能相信,除了弟弟外这恐怕是裴琛人生第一次,也许以后都见不到。 食不知味的吃了两颗开心果,黎语的手机就开始使劲的震动。 拿出来一看,上边显示的是“太子”。 这个称呼上辈子就没变过,现在再被半强制的填上这号人物的号码,也没想过变。 飘飘然的心情瞬间dang回原位。 黎语蹙了蹙眉,按掉。 自从上次赛车的地方被严成周坑过,他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前世今生的不同,太子这个身份可以多么肆无忌惮,可以把自己像只蚂蚁一样碾死。他珍惜生命,也不想招惹到太子。严成周讨厌名字里有个“语”字的人,这不是他愿意的,父母就给他这么取的。虽然事后也知道在车子上动手脚不是严成周授意的,可当时那几乎魂飞魄散的速度还是给他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本来就想离这个定-时-炸-弹远点,上一世对这家伙了解的够多了,这辈子想离得远点成吗?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和这家伙的孽缘,还是上辈子带来的晦气没消除干净,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地方让太子忽然瞧着“顺眼”了,居然在这段时间的晨跑时不时开着那辆骚包跑车来和自己巧遇(番外中提及),想撞死他又在最后关头刹车,他就从没了解过严成周的脑回路怎么长的,当然也没兴趣了解。 按掉没几秒,又一次锲而不舍打来。 黎语再次挂掉。 铃声响起。 挂掉。 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 “怎么了?”裴琛发现黎语的不对劲,问道。 其他人已经开始唱ktv,这个角落并没有人注意。 “骚扰电话。”黎语按下关机键,看着手机屏幕啪的一下黑屏,心情总算舒畅了。 第108章 part101:大神驾到 几个学生模样的少年少女围在大厅的地方,正是每个密室出来的出口处,看模样似乎在等人。 “他是不来了吧?” “这家伙,……拽什么拽,让我们这么等他,余蕊你朋友也太不给你面子了吧!”古梁蕴不满的讽刺道,虽然话不中听但也算事实,其他同学皱了下眉,有些厌恶的情绪并未遮掩。古梁蕴曾是一中重点班的头名,生性孤傲,由于只专注学习而疏忽了同学间的交际,这次状元不在一中也着实让这位早就预定中考头名的学生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了。 或许不少这个年龄的学生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发现自己身边没有谈得来的朋友一二三个,会试图结交。如果能融入集体就会忘了之前的空虚孤寂感,可更多人却是羽铩而归,每个班级在一两年的接触后都有自己的小团体,轻易融入不了,而他也正巧属于除了学习外无人问津的人,所以导致他越发高傲、目中无人。 这样不成熟的心理是常见的,产生的原因可能是其他同学们没有义务去理解他的隔阂,也可能是这位同学自身的性格不讨喜,可初中、高中是我们人生重要的阶段,将我们每个人的性格或多或少的塑形,对成年后影响甚深,或许我们可以有更多的包容心和耐心。 如果人生中挣扎与痛苦是不可避免,那么我们也许无法感同身受他人的心情,但却可以努力让自己快乐宽容起来,决定权在自己手里,选择哭着崩溃,还是笑着流泪。 古梁蕴认同余蕊,到不是所有男生看中的容貌,他没心思去谈情说爱。更多的是余蕊性格大方得体,成绩总是稳居前十,是优等生。所以这次聚会一听有余蕊,连日来的郁气让古梁蕴想出门走走。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他同学不怎么欢迎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我再打打看电话吧。”余蕊也有些焦急,不是因为黎语没来,她只是担心黎语出事。 “让余蕊去联系吧,我们就等等而已,又不累,说不定还能碰到刚才打破记录的人呢~”小云眼看余蕊越来越尴尬,就招呼着大家翻校联网。 “就是就是,你们看这个帖子,毕业演讲。” “哇,好夸张,这帖子数量居然快上万了!才几个小时啊,这里没wifi,看不来啊。” “谁流量好啊~~” 其实自从状元这次花落别家后,所有一中毕业生都像商量好了似得,没上过校联网。以前有多嚣张,多瞧不上别的学校,这会儿被打脸就有多难堪,谁要去看自己学校被人群嘲的画面啊。 之前不少一中人在校联网上称中考状元被我们古梁蕴包揽,其他学校也了解历届情况,一中嚣张却是有资本的。古梁蕴知道这事情却也没阻止过,连他自己都默认自己必然是夺魁的。 本来古梁蕴有保送机会只是为了中考状元的名头参加了中考。 谁能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呢? “小蕊,他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吗”见其他人都在谈演讲视频,阿宁低声问向身边美丽的少女。 余蕊握着手机,似乎看到了什么信息,若无其事道,“他说今天有些事,可能来不了。” “那就算了,大家都进去吧。”阿宁招呼着其他同学,分明注意到余蕊的手机上传来简讯的是移动公司,余蕊也许察觉到黎语不想来,愿意这样撒谎她作为旁人除了哀叹她被冲昏脑子了还能说什么。 余蕊是个有主意的,典型的外柔内刚。 其他人看余蕊的眼神,就有些难辨了,他们都隐约知道余蕊有个很要好的男性朋友,但现在年纪小可能还不是谈恋爱的时候,就是想见见这个人。 但现在人家根本不卖余蕊面子,真是丢人啊。 余蕊到底才十几岁,也知道是自己强人所难磨着黎语答应的,就是不来也能理解。但在其他人若有似无的眼神中却感到格外难堪,垂下了头憋着红了眼眶。 咦? 一个柔软的触感让她离开的脚步顿住,赫然转头,就对上一个软乎乎的白色打脸。 时间像是被定格了。 “黎语!” 第一个喊他的不是余蕊,是她身边的小云。 “哇,好可爱好可爱。” 几个女生跑了过来,而这边的动静也引得经过的人看,是在是那只大白太大了,又软绵绵的,实在直戳女生软肋。 黎语的模样本来就出挑,加上抱着一只有人那么高的大白,简直是反差萌。 “送给小蕊的?”小云也很喜欢,问向笑得人心肝儿一颤颤的人。 “啊,嗯。”黎语点了点头,挪开大白,对着还没从惊喜中反应过来的余蕊道,“刚才路过去抓这个,来晚了,别生气。” “没、没,没有生气。”接过大白,余蕊不好意思的将脸埋进大白身体里,任谁都看的出她有多开心。 笑得有些傻气的余蕊,让黎语觉得那些曾经的冷漠好似恍若隔世。 “帅哥,你就是余蕊的‘男性’朋友吧,进来吧,就等你了!”特别着重男性两个,再看那些揶揄的表情,黎语耸了耸肩,到是没否认。 “我来晚了,让大家等真的不好意思。”黎语笑得不好意思。 他的确是因为和男神在一起,特别迟钝,忘了和余蕊的约定。直到和男神出去买饮料才看到在大厅等待的余蕊等人,这才和男神说明了原因,跑去不远的地方抓了只余蕊上辈子就特别喜欢的大白,才过来的。 “没事没事啦,你也是为了给余蕊抓大白嘛!”有几个大大咧咧的女生摆了摆手表示没关系,换了她们也会开心的好不好。 为了自己特地去抓喜欢的布偶当做礼物,那完全可以原谅女生。 有时候女孩子在乎的不是礼物的价值多少,而是那份心意,本来只是看戏的人却有些羡慕起余蕊了。 有个那么体贴温柔又处处给惊喜的追求者,给余蕊撑足了面子,简直羡煞旁人好不好,谁还会怪他晚到。 这也是黎语上辈子的阅历缘故,既然错了就不要试图找借口,而是去考虑如何补偿对方。 余蕊早就与他约定过,为了让两方父母不再瞎撮合,也为了能专注学习,两人给外人看的表象就是暂时当做男女朋友培养感情。 黎语本来不想如此,到底是自己以前暗恋过的女孩,就是现在没这心思也不想那么暧昧,但余蕊说的在情在理,他再拒绝就显得扭捏了,女孩子都不怕他怕什么,就有了接下来两人的心照不宣。 其他同学也好奇的转过头来时不时看两眼,第一反应是这人长得很不错,黎语本来也不是那种一眼就让人过目难忘的类型,但看着看着就发现他非常耐看。 帅气的脸,近180的身高,立体的五官,细腻光滑的皮肤,迷人的眼神,还有那无往不利的温和笑容,好似能揉捏出青草的味道,再加上性格又那么好,难怪余蕊对其他人的暗示明示都装作不知道了,对比起来就看出落差了。 直到所有人进入一个包厢,远远看着的裴琛才收回目光。 肩膀被突然拍了下。 “黎语待会还过来吗?” “应该不过来了。”裴琛笑道。 查少保点头理解,到是想到了之前的事,“对了,你还是记不起前几天的事情?” 裴琛无奈点了点头。 “这是第几次了?虽然对你平常生活没什么影响,不过老这样也不好,暑假的时候去国外瞧瞧吧,我爸认识个不错的神经科医生。”裴琛这些年偶尔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偶尔会失去一段时间的记忆,可能几个小时也可能几天,就是做了全身检查也没任何问题,这样的事太匪夷所思,也只有查少保知道。 “嗯,也只能这样了,不要让黎语知道。”让裴琛恐惧的是,在他失忆的阶段里,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出异样。 “这点分寸我知道。”这种事情要被别人知道还得了。 这边黎语与余蕊被安排在一块儿,气氛又被炒热了起来,大家开始玩骰子,也有的唱歌聊天。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块。 刚坐下没多久,黎语就感到一道审视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 望过去是一个长得有些瘦小的少年,剃着学生头,戴着黑框眼镜,目光有些傲慢,被发现自己偷看也不回避,“能知道你中考多少吗?” 这个少年就是古梁蕴,他向来不喜欢这种只有长得还可以的草包男,除了张脸还有会耍帅外会干什么,这样的人怎么配的上余蕊。 余蕊笑容有些滑落,“古梁蕴,今天大家出来是聚会的,何必讨论这些。” 她也不知道黎语考了多少,之前问的时候黎语也只是笑着说没查,但她对他有信心。 “今天是拿成绩单的日子,我这么问问只是顺口,是你想太多了。”古梁蕴也不客气的回道。 “古梁蕴,我们知道你成绩好,但也别太过分。”小云道。 “是你们太敏感了,我只是随口问一下,态度那么激动,是心虚?”古梁蕴却是肯定黎语一定是绣花枕头了,中看不中用的,原来你余蕊也是这么肤浅的女孩,之前真是太高看你了。 对着余蕊投去鄙夷的眼神。 黎语淡淡的一笑,却没有回答。 “怎么,不好意思说?考的不如意吗?”连日来的抑郁让古梁蕴总算找到了发泄口一般,对着一个绣花枕头他毫无顾忌的攻击。 “就是啊,只是大家交流交流,何必那么小气,我先说我的,562,算咱们班的吊车尾了。”其他男生也放下了骰子,过来插嘴。 那意思也很明显,你这家伙要是连我这个吊车尾都比不过,那怎么有脸追求余蕊。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像黎语这般容貌又看上去很会讨女孩子欢心,一看就是学习不怎么样只知道谈恋爱的学生,说的好听是风云人物,但也就如此了。 特别是今天有几个故意来找茬的男生,其中不乏一年前已经见过黎语,也曾在宴会上想为难黎语最终被人轻而易举躲开的,眼看着要毕业了,今天黎语又那么高调的秀恩爱,想要为难看黎语出丑再正常不过了。 “余蕊,我们也很好奇这个追求我们余大美人的帅哥时不时能配得上你?我603!” 其他人有看好戏的,也有觉得骑虎难下的,不过都觉得这样报出来的确没什么,本来出来聚会总要有个话题的,今天是最后一天,互相通报下成绩权当交流了。 “大家都报一下啊,刚才在学校只发了成绩单,都不知道。”他们也都是小范围讨论成绩,的确没有大家一起说过。 “593。” “612。” 余蕊眼看着连女生都报了,看上去也只是大家交流交流而已,但谁都知道如果黎语报出来的成绩不过关,那么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 眼看轮到自己了。余蕊道:“631……” 这次为了考上博英,余蕊也是拼尽全力超常发挥了。 “哇,不愧是余蕊,居然和古梁蕴只差了几分。” 这些话无论是不是刻意的,但凡黎语还是上辈子那样,必然会羞愧死,在一个普通班里,200,300多分都是随处可见的,但一旦到了全市最好的初中,又全是尖子生的重点班,低于500那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上辈子黎语也经历过这般,那时他已经是余蕊的未婚夫了,那眼神和话里话外无一不刺痛他的羞耻心。 当年他也只是个普通的有些自卑的初中生,怎么可能有强大的承受力。 现在再回来,却发现自己早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他取得成绩会高兴,却不会再炫耀,因为成年后他懂得如何把自己看低。 轮到黎语了,他又温和的笑了笑,举起手中的柠檬水喝了一口,“这里的柠檬水味道刚好。” 想也知道只是借口,但所有人都肯定,黎语的成绩恐怕难以启齿到说不出来的程度。 那些被黎语曾在一年前讽刺过的男生,一时身心舒爽,看着余蕊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看你什么眼光,这样的草包都喜欢? 黎语到是很自在,那目光似含着一股懒散和悠闲。 其他人见黎语不说也不可能去逼,很快话题就转了,暑假上什么业余班,也有对高中的想法,还有一些人正拿着手机刷微博和校联网论坛。 见其他人不再看这边,余蕊担心黎语心里不好受,悄声道:“你那几天是我陪的你挂盐水,考试失常理所当然,我陪你去别的学校。” 就是发了录取通知书,但她分数高,依然可以去别的学校。 考试那些天,黎语累得倒下了。吓得两个室友连夜急诊,更是连碰巧过来的余蕊都惊动了,三个人轮流陪着黎语去挂盐水,人生病的时候总是最脆弱,最容易依赖人的。这份情谊也是黎语对几个好友那么宽容的原因。 感情总是互相的,有付出才能有心甘情愿的回报,正好他从来都不吝啬回报。 就算没有亲情,有这些朋友也足够了。 黎语弹了下余蕊的鼻子,亲昵之情溢于言表,悄声道:“回去再告诉你。” 咦? “你不会……”考的很好吧? 发现余蕊猜到,也没想瞒着这个聪明的姑娘,“就是你想的那样。”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让其他人看得眼睛冒火,却插不进话。 “等等!大家全部安静一下!”突然,其中一个女孩尖叫起来,没有wifi,她用的是流量看的,视频的反应也特别慢,现在才缓冲出来。她们不想去看论坛上明显是五中人发的帖子,所以是绝对不会看的,只知道这次状元在五中,名字什么的也没去了解过。 但现在这个热帖却是二中的人转发的,还特别火热,好奇心被点燃,自然会想看是什么毕业演讲让那么多人追捧。 在她戴上耳机看完后,又翻了下下面的评论,压抑着激动的心情点开五中人的帖子,像是看着神坛大神般猛然抬头看向黎语。 “你你你你是不是叫黎语?” “他当然叫黎语,刚才不都……”刚才不都互相介绍过了? “大家,先别说话。”女孩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黎语点了点头。 “你是五中的学生对不对?所以你今天刚参加完毕业典礼,迟到是因为你们毕业典礼整整开了1个半小时。” 女孩似乎也不需要黎语回答了,只是有些心潮澎湃,她也被那段演讲所感染,一直以来她都以为作业是为了自己父母,因为父子殷切的希望自己能考好,他们总是强调自己花了多少心力来培养自己,也为了面子,既然进了重点班成绩就不能差。 为了学习而学习,她不是没反感过这样的应试教育,但人人如此,从没想过,其实他们的人生不止如此。 听了那段话,她是打心底里崇拜那个演讲的少年。 “你的中考成绩是669!”她看着黎语依旧温和的眼眉,脱口而出。 第109章 part102:黑暗中的强制 目光全部汇集到这里。 就连在唱歌人几个人也停了下来,房间里回荡的只有音乐的旋律。 呆呆的看着说话的女生,又看着始终平淡从容的黎语。 人还是那个人,帅气,低调,温和,却似乎又有什么不同。 “你……你就是那个中考状元。”女生出神的说出这个事实。 其他人完全无法相信。 什么? 怎么可能! 这样看着就和成绩不搭边的人,你说他是中考状元?开什么玩笑? 还给不给他们凡人留活路! 尤其是刚才说的最多的古梁蕴,他瞪着的眼睛都快掉下来似得。 “你,你是中考状元?”古梁蕴属于就算没理也会理直气壮的,因为他是个自尊心相当强的人,可现在却因为极度羞耻而犯上了结巴,还重复问了一遍。眼前的这个人,容貌清秀帅气,气质也不得不承认很不错,性格看上去很温和,从衣着搭配来看比较注重流行趋势,显然不是好学生的类型,没见过几个好学生还会注重外在的好吗?他们都是内涵美。本来嘛,黎语这类人虽然和他们一中人不是一个频道上的,但放到普通的学校里妥妥的也是校草之类的人物,即便刚才有意想让他出出丑,可大家也还是认同余蕊看外形上的眼光的,言语上虽然不客气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见黎语无奈点头,他的神色更差了,其他那些男生也脸色不好,糗大了。 现在,那点儿得瑟和舒爽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有多爽现在就有多难受,如梗在噎。 这种感受就好似被结结实实打了无数个无形的耳光,却找不到凶手。 他们刚才在中考状元面前夸耀自己那点成绩,然后还洋洋得意,特别是看到黎语沉默后心中更是有些自得。回想看看碾压普通学校的学生本来也没什么值得好骄傲的,他们还群嘲了。 “……刚才。”其中女生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刚才报分数也没哪里不对,但大家的确是在看他和余蕊的笑话,现在就是道歉好像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小云坐在余蕊旁边,她觉得黎语不可能不知道刚才那么多男生都在挤兑他,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他怎么能这么……无所谓,他难道不气吗?所以她当时一直在观察黎语的表情。 那时候黎语的眼神是淡然的,懒懒的,也许是错觉,她甚至发现了一抹淡淡的不屑。 现在回想起来,或许黎语根本不想去攀比或者炫耀什么。 他是真的不在乎和这些男生比谁高谁低。 这是一种大气。 是到达一定程度不愿再费心思与人计较的层次。 要不是刚好她们有人好奇看了下视频正巧发现,那么一直到结束黎语都会在所有人的误解中。但她发现,即便所有人都有些瞧不上他,他或许也不会当回事,因为今天他是陪着余蕊来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 这一年以来,就是黎语上次救了余蕊,她都没真正认同这个人过。 但现在,她却开始觉得余蕊的眼光非常好,她在这个少年还只是一块原石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好。 他超脱年龄的成熟和气度,远远不是同龄人可比拟,甚至是在她哥哥们叔叔们身上都看不到这样的品质,年龄从来代表的不是成熟,有些人只空长了年纪罢了。 “小蕊,高中和你抢的人可就多了。”小云凑到余蕊耳边小小声提醒道。 “我知道。”余蕊也同样小小声。 高中后,无论男生女生对感情方面只会更加好奇,行动上或许会更大胆些,不会像初中的时候那么小心试探了,不过她并不担心,因为没人比她还有邵祺他们更了解黎语的为人了,他没有这些花前月下的心思。 这边两个闺蜜在私底下毫无压力的传话,但其他人可不这么想。 气氛还僵硬着,谁都没开口打破沉默。 门外有服务员敲了几下门,开门进来。 只见两个服务员推着一辆餐车,最上面放着一盘特大号的红豆沙冰,第二层同样是特大号的水果拼盘,还有几瓶香槟和爆米花等等。 “您的餐点到了。”服务员将这些一一放在桌面上。 “你是不是送错房间了?我们没叫这些!” “对,真没叫。”这里的餐点任何一样都不便宜,还是这种特大号的,他们终究是学生,零用钱不会给多,中饭也只喊了一人一碗炒饭而已。 这个服务员正好是刚才等在大厅询问黎语和裴琛房间号的那位,此时他看向黎语,笑着解释,“这是破本店记录后的奖励,是额外赠送的。” “那也肯定送错了,我们这里没人破过记录。” “是啊,破记录的不是1098号房吗?”这里广播了三次,记性好的已经记住了那个要堪称逆天的破解者房号,也可以说那几个人一定是变态,他们还讨论过三分钟解开所有暗号的可能性,那是几乎想都不需要怎么想,直接找到线索的节奏。 “那就没错了,是这里,刚才送到1098号房时,说是让送来这里。”然后服务员放完最后一盘爆米花,指着黎语,“就是这位先生打破记录的。” 黎语身上再次集中了探照灯一般的目光,让他本来觉得没什么,现在被这么看着也有点不好意思。 其他同学如果刚才还有点浑浑噩噩不敢相信的话,那么服务员的这些话却是坐实了黎语必然是那个中考状元,除了考出近年来最高分的状元外哪个还能辣么逆天破纪录,而且这记录恐怕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能破了。 见一些同学勉不住脸上的尴尬和难为情,黎语笑了起来,对着余蕊打了个眼神,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多厉害,他靠的是上辈子的经验,真正属于他的或许除了努力还有天生的理解力。 他会为了自己努力后得到的东西而高兴,但靠着曾经经验的,却没什么好得意的。 “怎么都不吃,要是融化了可就浪费了,不管怎么说这都省了我们好几百,不吃白不吃。”黎语对着那些看上去依旧陌生的同学,指着这些食物,让大家别客气。 这里他熟的也只有余蕊,再加两个大概就是她的死党小云和阿宁,其他的隐隐还能记住有几个一年前ktv和宴会上见过,剩下就完全陌生了。 他没义务去暖场,特别是这些人刚才明显有嘲笑意味的时候,自然没想过热脸贴冷屁股,他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 可当看到这些学生脸上的羞愧,也不过刚刚初中毕业,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什么得意的事,没想要炫耀一番,没有喜欢的女孩却不敢表白的?谁都有,那他为什么要揪住这些不放,他们已经够尴尬了,或许也像曾经的他那样知道人外有人的道理,总归是吃一堑长一智。 所以黎语就试图暖场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既然都说开了那么这一页就翻篇吧。 其他男生本来憋屈着觉得被打脸,一些脸皮薄的女生也很不好意思,可让他们说出道歉的话确不可能。 人就是这样,当对方要你低头的时候反而会记恨,可对方不计较的时候,却会心虚会难为情,甚至检讨自己。 当黎语这么不计前嫌的热场,他们才是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个少年,甚至有些感激。 这样的钦佩和崇拜,不是依靠成绩得来的,而是黎语本身,他的修养和谈吐给人的舒适感。 余蕊也招呼了起来,她了解黎语,知道她这个差点要成为未婚夫的少年有多优秀,不仅是成绩,还有为人处世,他从来不会让人尴尬,也不会圣人一般的去帮助不该帮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并一直很好的履行着。 而若是别人进来看一定会吓到,原本和黎语格格不入的环境,现在却是融合在了一块,刚才还和黎语剑拔弩张的少年们却拉着他一起唱歌。 黎语这是头一次在外面唱歌,却是艳惊四座。 到底他在音乐平台上也算小有名气的原创新人,现在ktv的麦克风有些变音了但他的功力却不会变,比起非专业的当然好了不知一筹。 有女生私底下拉住余蕊,开玩笑道,“你这男性‘朋友’还有什么是不会的啊?你要不要,不要我去追了!” “你们敢!小婊砸们!”余蕊恶狠狠比了比拳头,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哈!好痒,余蕊你作弊,不带这样的!” 女生们玩成了一团。 这次聚会的气氛也前所未有的好,突然门再次敲响。 几个同学面面相觑,没有别人了啊。 打开门,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他无视所有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的模样,对着众人颔首,径自走向黎语,这个人就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让人瞬间言语失禁,几乎所有人都随着他的动作而移动。 他这样的少年,任何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通身气度,他就是天生的明星。 此刻,他甚至没有戴任何伪装,与对着别人的距离感不同,面对黎语他的语气真实了许多,解释的话也很长,“晚上临时有个爸爸间的聚会,他们似乎要讨论新的剧本,需要我们几个过去商量一下,而且很久没聚了,这次刚好我们毕业可以聚聚,可能要先走了。” “好,路上小心。”黎语知道裴琛的父亲裴元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爸爸那么多年下来私交一直很好,以前报道上也经常放出来。 “嗯,注意安全,到家发我消息。”裴琛那疏淡的眉目间是点点柔和,看的出来和黎语感情相当铁。 “好,你也是。” 裴琛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没和任何人说话,当然在坐的人或许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裴琛如来时一样沉静的走了出去。 似乎过来之时为了和黎语打个招呼说自己先走了。 裴琛的气场是一种属于他自身带来的隔阂,不嚣张不张扬却是格外引人注目的领袖气息,所以他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让众人自然而然以他为领导者,让人在他的气息下不敢轻易说话,无论他多么温和都令人无法造次。 这种温柔是距离,天生让人仰望。 裴琛一走,场面才热闹了起来。 “话都说不了了!!” “呼哧呼哧,我刚才吓得心脏病都要出来了?” “我没眼花吧?” “那是不是明星啊!” “哈利路亚,刚才那个是裴琛???” “卧槽,我只在电视上看到过,上次去看电影时还想说他又帅了呢?真人比电影上还帅好不好!” “他怎么会在这里啊!” “要真的是,我刚才居然忘记要签名了!我妹妹超迷他的!” 本来被裴琛的气场压得说不了话,这会儿像是炸开了锅,却一个个很兴奋,他们不追星,但不代表看到明星不激动啊! 而且这个明星,似乎和黎语很熟? 黎语到底是什么人! 就是余蕊也不敢相信,黎语在她心里一直是神秘的,就像一个百宝盒,好像随时都会挖掘出不同的惊喜。 到了后面大家都熟了,玩的花样也是五花八门,男生也和黎语勾肩搭背,这聚会如何闹腾暂不去提,黎语和这些本来素未门面的一中同学在这场聚会后也是距离拉近了,甚至那位古梁蕴对黎语有着相见恨晚的架势,男生女生都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说着就是上高中也别断了联系。 其实这个年纪本来就没有隔夜仇,若任何一方愿意退一步,或许会有不同的天空。 将余蕊送回在a市的出租房外,黎语才回家。 夜深人静,今晚还没去跑步,就想着往小巷抄近路回小区换运动服。 刚转弯,猝不及防,一个黑影将他扑倒在墙上,一身的酒味扑面而来。 光线太昏暗,看不清来人。黎语的背被撞的有些痛,刚要反抗,对方却把他的手拉高,力气大的惊人,一双腿压制住他的,将黎语牢牢钉在墙上,他觉得自己简直像一只任人宰割的青蛙。 浓郁的男性气息侵袭着黎语的五感。 “谁?”黎语狂跳着,对方的力道和专业手法让他切实感受到恐惧感。 这种手法是专业搏击才能训练出来的,他完全不是这人的对手。 “你说……我是谁?”那人充满酒味的气息靠近黎语,喷在他的脖子上,语气透着满满的恶劣。 第110章 part103:特殊的人 这声音,前世多少次在耳边徘徊? 或是暴怒或是嘲讽或是悲伤,他怎么可能忘记。 严成周,他当然不是这人的对手,严家未来的继承人,无论是格斗还是近战、散打恐怕都是顶尖水准。 唔。 这疯子属狗吗! 黎语感到自己脖子上被重重咬了一口,肯定出血了。 这人口下可一点都没留情,恶狠狠的简直像要吞了他,身上的酒味混杂着属于男性荷尔蒙的气息将黎语熏得够呛。 黎语忍了忍,终究忍不下去,满含怒意,“你吸够了没?” 这疯子光咬还不够,还上瘾了似得对着伤口处吸血。 严成周觉得自己今儿个一定是脑子发昏才会想着逃到这个地方,不过既然来都来了,他也就顺理成章敲了门。 但无论怎么敲门都没人应,显然屋里的人不在,就是和黎语合租的两个碍眼的小鬼也不在。 他不承认自己过来时是有些期待的,可现在这满腔的期待化作乌有。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附近像个流浪汉一样徘徊,他打了一下午电话,听移动公司那难听的女声一直重复着: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从来、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 这白斩鸡就怎么胆儿那么肥,他就不怕自己再找人去抓他?现在离开?不,凭什么,等到他回来一定要教训他!! 打得手机没电了,严成周去附近酒吧买醉。 这会儿都快半夜了,他觉得自己他妈的就是个白痴,连这个小孩儿都看不上他。 就在刚才,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个高挑俊秀的身影走在路灯下,一天积累下来的所有怒火让他犹如一头猎豹般在少年毫无防备下稳稳拿下。 直到少年整个儿在自己怀里,他所有的焦躁不安才缓解下来,所有的难受好像都驱散,酒精冲脑的思维也稍微回来了点。 “你他妈的把我拉黑了!!?”太子回神后就恼羞成怒了,嘴唇上还残留着一抹艳红,加上这人本就长着两颗小虎牙,这么看上去就像吸血鬼。 黎语莫名的抖了下。 “手机没电。”脖子有点痛,黎语不得不庆幸上辈子忍痛的能耐不错,这点伤口还不会让他痛呼出声。 “别敷衍我,当我那么好糊弄?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了你多久?”一连串的质问炮轰出来。 对他的唯我独尊黎语气笑了,虽然语气还是温和平静,但即便是撒泼的严成周也看得出黎语隐藏的怒意,“严成周,或许我该喊您太子爷。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活该是个任人践踏的货色,在你差点要了我的命,又在最近几乎天天开着车要撞我以后(番外),我还必须对你和颜悦色?我的命就这么不值钱,我必须这么犯贱讨好作为蓄意谋害的你?” “我……我没”没想撞死你,那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之前的事,又拉不下脸。 严成周的醉酒也醒了一大半,这时候却是再无法理直气壮的愤怒了,他知道黎语不是自己身边的那些人,黎语对他不谄媚不讨好甚至很冷淡,也许这才是他宁愿等一个下午也要等的原因。 “是不是从小没人教你‘预约’这个词,我从没让你在这里等我,也没答应要你等,更没有和你约好我们今晚见面,你没立场这么质问我什么时候回家。”黎语继续道,本来今天聚会很好的心情被这个中二病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的确没人教过我。”抹掉唇上黎语的血,严成周像是在自嘲。 “你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像什么?”黎语像是没看到,他的声音透着些循循善诱,感觉到身上的人渐渐平息下来,不得不承认,这货就是严成周没错,前世太子崩溃的时候自己就是这人的情感垃圾桶,什么都往自己身上倒,也从来不顾及他黎语也是人,也有承受力,也是有脾气的。 这一世都已经离这货那么远了,以为能避开了,怎么还是能牵扯上,这就是所谓的孽缘躲不掉? 严成周怔忡住,甚至忘了继续压在黎语身上,只是看着黎语那嘴角扬起的浅柔弧度,有些呆呆的回问:“像什么?” “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一只耷拉的狮子——狗。 “别以为我对你客气点就把自己当盘菜了!”狮子狗暴怒。 严成周愤怒的提起黎语的领子。 却看到黎语始终平静的目光看着他,那瞬间严成周感觉全身的力气如同被抽光了,他放开了黎语,跌跌撞撞的沿着墙走,缓缓的滑到在地上,双手抱头埋在双腿间,莹白的灯光照在这人身上,看上去格外脆弱。 “滚吧,有多远滚多远,老子就不该来这里。” 黎语看了眼,停顿了几秒,迈步离开。 可走了十几步开外,再回头,却发现严成周还是这个动作像个死物般蹲在那儿,居然有些像之前收养的那只叫木头的猫,也是这样一动不动的。 该死! 他果然改不掉助理的习惯吗?上辈子被这疯子奴役习惯了,一看到他这副模样居然有些放不下。 就算不承认,他也知道,严成周这人就是只刺猬,刺痛自己也刺伤所有妄图靠近他的人,本质却算不上最糟糕,好吧,只是很糟糕而已。 “要回哪里,我帮你叫的士吧,现在很晚了。”黎语语气温和蹲了下来,前世这个家伙奴役归奴役,但对他也是真心实意的好,他还真不可能放任这家伙在这里自生自灭。 严成周猛然抬头,似乎没想到黎语还会去而复返,看到对方温润的目光,眼前的人是沉静的,无论是说话还是微笑,却能不紧不快的将他的烦躁和暴怒一一安抚。 那瞬间,时间就好像被某种哀伤的绳索绑架,希望它不要松开。 死死抱住黎语,完全不顾怀里人的挣扎,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一点。 “你说我有哪里不好?老头子他就这么念念不忘那个小杂种!” 黎语:其实我觉得你哪里都算不上好。 不过黎语还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继续听严成周发泄,按照前世的经验,这才是开始。 果然,严成周的嘴犹如炮仗般。 “我哪里比不上他?在他享受老头子的父爱的时候,我他妈的才几岁,每天活在水生火热里面,好几次我都以为要被害死,谁考虑过我的心情?都过去十多年了,老头子居然都没放弃过,还在找还在找……甚至地下室还放着那杂种的录影带。”在看到那录影带的时候,严成周将它们踩得稀巴烂。 这种家务事黎语也知道外人是管不了的,上辈子听得稀里糊涂的话这一世却是隐约猜到了,那个“小杂种”指的大约就是那位名字里也有个语字的严二少吧。 不过看着严成周,他似乎能理解七爷的感受。 “我难道就不需要父亲吗?” “老头子不只是他严成语的,还他妈的是我的……” “这世上怎么会有人爱我,呵呵呵呵……” “我他妈的才像捡来的……” …… 也许是从来没对人说过这些,严成周像是倒豆子一样绵绵不绝的说了起来,而前世黎语是听过的,严成周每次喝醉翻来覆去的就这几句,他觉得自己大约就长了一张适合抱怨的脸。 也不知道说了多久,黎语感觉自己的腿都蹲麻木了,用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或许,只是你没发现,七爷也很在乎你,你是他仅剩的儿子,不在乎你还能在乎谁?” 有时候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忽略了许多未曾发现的。 看严成周醉的一塌糊涂,肯定也听不到。黎语才任命的半拖着浑浑噩噩的人站起来,也还好太子有点意识,不然他可拖不动,打到的士,又报了桃园的地址,对司机道,“师傅,麻烦和他家人说给他泡点醒酒汤。” “好嘞,要是你不放心一起送他去?” “不了,太晚了,我家人会担心。”家人,这两个字让黎语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想到两个死党黎语眼神柔和下来,虽然那两家伙最近都早出晚归,但想也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给自己打了很多电话了。 不过这也是借口,这时间他去桃园,那不是给七爷添麻烦。 看着后座睡着了的太子,黎语本来有些气闷,但见这家伙这会儿无辜的睡相,却也骂不出口了。 恐怕他第二天醒来又会全部忘记掉吧。 直到确定车子开远了黎语所在的地方,严成周的脸才像是煮成虾一样蜷缩子在后座位置上,陷入无限的自我厌恶中。 该死!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玩意儿! 这些事是能对外人说的吗? 认识的人那么多,他干嘛就偏偏要选黎语,放着那么多漂亮解语花不选,就是随便挑个发小也比这家伙温柔,还有谁会放着一个醉鬼回家,就不怕他被劫财劫色吗? 想想黎语简直是他认识的最糟糕的人选。 难道就因为这个人对自己最不屑一顾,就因为他没因自己的身份而改变态度? 所以这么多年看谁都不顺眼,就他妈的因为他欠虐? …… 郊区某宴会 裴琛坐在沙发上,与这次宴会的主角华夏a咖导演董从安似乎在聊什么,这景象艳煞旁人。 当然不少人也试图插-进话题,但却没成功的。董导脾气向来古怪,谁莫名其妙插入反而会引来他的怒斥,这次本来以为是为了庆祝毕业的聚会,最后却是成了迎接这位重量级大咖准备的欢迎交流宴。 对此查少保等人也习惯了,枝繁叶茂的交际网在这个圈子是必不可少的,把握机会是他们从小被教育的,私底下的聚会随时都可以,但好的机会却是稍纵即逝,即便有些失落父母们一次次爽约,但他们要做的就是接受。 这次来的人很多,几个爸爸也在整个宴会上忙着招待其他客人,甚至不少人还在赶来的路上,原因无他,这位国际大导是带着剧本来选演员的。 投资商给这位导演在电影上的选角权也是得天独厚的,他到是没明说看中谁,只是很快与站在角落里的裴琛聊了起来,显然第一眼就注意到,实在是这位少年得天独厚的气质太醒目了。接触下来,裴琛小小年纪却不卑不吭的态度更是引得董从安欣赏,甚至不拘言笑的董导笑了几次,看得人啧啧称奇。 虽然聊天的持续时间并不长,但其他星二代看裴琛的眼神却是格外不同,显然这位被看中的概率比所有人都高。 查少保等人看着这些人刚才还拼命冒酸气儿,等裴琛过来后却是纷纷不着痕迹的打听消息和拉近关系,所以说生活中的人才个个是演技帝。 裴琛也柔和的一一对答,任谁都挑不出他一点错处,应对得体,却是分明让人摄于他那股说不出的气场不敢露出不满,就是平时张狂跋扈的主儿在他面前也说话低了三分气。 见要问的都问了,裴琛也都回答了,可就是没问出个重点来,其他人自知绕不过裴琛,也败退回到各自的人身边聊天。 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裴琛也就看着好说话而已。 “晚上看你也没吃东西,要来点吗?”曼珊端着糕点,问向他。 裴琛摇头拒绝,这会儿好不容易空闲才拿出手机,淡漠的脸上就是不笑的坐着也像从水墨画里勾勒出来的,他拨了了熟于心的号码,却始终关机。 蓦然想起那人说过骚扰电话就关机了,到现在都没开? 握着手机,看向屏幕上22点的字样,也不知在想什么。 “他这是怎么了?”查少保小声问道,其他人看不出来,但他们这些发小哪里会没发现裴琛神游天外。 “不知道,从刚才就有点心不在焉了。”曼珊表示同样不知道。 “要不要问问?” “你以为他不想说咱们能问的出来,他什么难搞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也是,我就没见过琛子把谁放在眼里过。” “需要吗,他天生就是金子,只有别人膜拜的份。”对裴琛,他们几个从小就是无条件推崇。 两人正说着,一道悦耳的声音打算了他们的交头接耳。 “珊珊,真巧,你怎么在这里?”一个艳光四射的高挑少女穿着红色抹胸短裙款款走来,长发披肩,脸上画着淡妆,才刚成年却展现了傲人的身姿,是个能瞬间将人目光吸进去的大美人。 曼珊认识她,元丝倚,当然少有不认识她的,她是元氏珠宝的三千金,家中千娇万宠的主,今年19岁,容貌绝丽,气质出众,社交手腕高超,小小年纪就是风靡各大宴会的娇花。 “好久不见,最近好吗?”曼珊笑道,少女自然而然与曼珊贴面礼,曼珊也极为自然的与她贴面。 看上去就真的像许久不见好友,也只是看上去。 查少保也点了点头当做打招呼,他们从小跟着父母融入各种社交场所,每个长辈要礼貌问好,同龄人也要保持友好关系,当社交辞令成为生活习惯后,自己也分不清真实与虚伪。 元丝倚没说几句,便好像才发现沙发上坐着的裴琛般,惊呼道:“裴琛,你也来了。” 裴琛掀了掀浓密的睫毛,看到来人,目光丝毫不变,笑着回应,“嗯,元丝倚。” 虽然看着和对其他人态度一样,可谁听不出来裴琛的冷淡,甚至也没起身,某种程度上就可以看出他是有些不耐的,只是他掩饰的好。 曼珊自然知道自己只是个幌子,元丝倚真正想接近的人是裴琛。 像今天这样的聚会,不是元丝倚那个圈子的,她出现本就奇怪,但曼珊几人却是习惯了,这当然不是第一次。 她只是觉得这位被众心捧月的社交公主也会有这样智商被吃了的一天,裴琛刚才和董导聊了那么久,这场聚会又是几个爸爸举办的,裴琛怎么可能不在场?这么多此一举的问题,想来也是紧张过头了。 是啊,这位元家千金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裴琛,不是追星,而是把裴琛当做未来丈夫。 这事儿闹得不少人看笑话,特别是两个主角还都是各自圈子里领袖级的发光体存在,本就引人注目。一开始大家当小孩子的说笑,小孩子家家哪里懂什么情情爱爱。 但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现在都快十年了,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几乎毫不掩饰的狂热。 这女大男小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女方可劲儿的一头热,男方年龄小却至始至终都是无意的态度。怎么都算是丑闻,但耐不住元丝倚在元家受宠,这事儿看着看着,却是味道变了。 听说在元丝倚那个圈子已经有人开赌,元三小姐什么时候能追上裴琛这朵尚且稚嫩却无人敢摘的高岭之花。 女追男隔层纱,迟早的事吧? 要说女孩子比男生早熟也可以理解,可今年裴琛也过了16岁了吧,要说什么都不懂,说出去谁信? 连幼稚园小朋友都知道喜欢不喜欢,更何况16岁,在古代都是孩子爹的年纪了。 “听说你中考考完了,学校是在s市吗,离我家还挺近的,有空出来聚聚?”元丝倚坐在离裴琛不远的沙发上,保持着优雅的社交素养。 “有机会的话。”裴琛虽然依旧礼貌回答,但态度却是明显的极致疏离。 要说元丝倚有多狂热,其实也不尽然,作为一个从小接受教育的名门闺秀,她就是再喜爱眼前的少年也不会说出失礼的话,她有自己的尊严。 甚至,她从未对裴琛说过喜欢或者爱这样的字眼,也唯有态度上看得出她的热情。 “上个月我还在拍卖会上拍了一盆大唐凤羽,听说你对养兰花也有研究,方便请教下吗?” 大唐凤羽,上个月,是黎语的花店拿去拍卖的那盆吗? 他知道其中一半的收入黎语都匿名寄给了慈善机构,捐助的对象是盲人图书馆,当然黎语每次的捐助对象都是不同的,剩下一半才用来生活开支和店面周转的资金。 黎语总是这样,从不会标榜什么,总是沉默的做些他认为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打算让别人知道,似乎这些在黎语眼里都是应该的。 自己有什么能力,就做什么能力可以做的事。 见裴琛的眉梢稍微挑了下,元丝倚露出一抹喜悦,相识十年她自然看得出来这个话题引起了裴琛的兴趣。 还没等再说什么,裴琛的手机却突然震动起来,他低头看了眼,目光中似乎有什么不同的光彩。 忽然,裴琛站了起来,对她轻声说了句抱歉,就走向外间走廊。 元丝倚哪里看不出来,这个来电的人对裴琛来说很特殊,她几乎没见过裴琛这样仅仅维持着表面功夫,甚至算的上没礼貌撇下客人的独自离开接电话。 小时候她第一眼就喜欢这个男孩,喜欢的就是这个男孩小小年纪的沉稳脱俗,不仅仅是外人臆测的容貌,容貌那么肤浅的东西又怎么足够形容裴琛独一无二的风采? 她不由的走了过去,想知道是谁能让他这样着急接电话。 是正在国外接受治疗的裴老,又或者是弟弟裴宝? 但直到她听到裴琛的与所有人说话都不同的放松回话,却肯定电话那头不是任何一个。 “刚回家吗?”裴琛的语气不骄不躁,一点都不像等了一晚上的平安电话。 “路上遇到熟人耽误了点时间,想起来你可能还在等我的短信。”黎语想到让男神担心就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虽然也知道男神只是礼貌关心而已,不由握紧了手机,“等很久了吗?” 就好像如果男生回答有在等,下一刻就立刻去忏悔的模样,要多赤忱就有多赤忱。 男神,就是信仰。 “没有,以为你忘记充电了,现在准备休息了?”两人的对话很普通,但对他们来说这就是他们要的。 平常、温情、友爱关怀。 黎语有些怨念的看着墙上的时钟,这个点已经超过他平时睡觉的时间了,哪里还能再去跑步。 “听你那边好像还没结束?”黎语刚洗完澡,在发现两个死党居然少有的不在家,想到他们好像准备自己开网络公司,似乎还需要邵老,目前也是黎语的干爷爷从中帮助办出一些证件,从中考结束就经常搞失踪,黎语不懂这些自然也不打算打扰两个死党。此刻他艰难的洗完澡就趴在床上动弹不得,枕在枕头上打电话。 木头还在床下嗷嗷嗷叫嚷着要上来,黎语无奈的对上那对琉璃珠子似得绿□□眼,比了个嘘的手势:现在你主人我正在给你主人的男神打电话,你要安静点!不然明天就吃炒猫肉! 木头歪着头,看不懂黎语的暗示警告,反而以为黎语在和它玩,围着床打圈圈兴奋不已。 黎语:……难怪邵祺每次看到你都说你笨,现在我也不好意思去反驳他了。 “可能还需要一会儿。”裴琛看了下完全没结束迹象的宴会厅,语气中透出一丝从未流露的疲倦,对着黎语坦白道,“还是喜欢和你一起在读书馆看书的日子。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可能有点事,不能一起晨跑了。” “好,你还是……啊!!”疼痛来的太突然,黎语忍不住叫出声,背部本就被撞得厉害,刚才看着镜子里青紫,还有擦伤,看得出来没有伤到骨头,他实在不想大晚上的去挂盐水。只有一个人根本没办法上药,他就想着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大概就好了。 但他忘了木头,也忘了这只根本不像高贵冷艳猫族的猫,天天都要和他玩。木头平日里最爱粘着黎语,这会儿见他不理自己,一发力就跳到了黎语背上。 严成周,你这个杀千刀的! 嘟嘟嘟嘟—— 电话突然被挂断。 裴琛一惊,“黎语,你怎么了!?” 第111章 part104:互相温暖的灵魂 “喂?喂喂?” 裴琛再打过去,却接不通了。 他脸色忽然脸色有些微妙,在离开走廊的时候,却被少女的柔荑抓住衣袖,“裴琛,你要离开吗?” “是啊,希望元小姐玩的尽兴。”轻轻抽出了手,对于这样看似自然的肢体接触已经习以为常,不为所动的微笑着。 她只觉得被裴琛的目光扫到有些发烫,是不好意思的,恐怕看到这么多事探人*的自己,好感度又会下降。 裴琛这时候也没时间计较元丝倚的行为,他和黎语的对话不是机密,没什么不能听的,只是有些惊讶,一直以来元丝倚都是个相当有素质的姑娘,没想到也会做出偷听壁角这样的事。 元丝倚有些不好意思,也意识到自己出格的做法,尴尬的扬起微笑,话语间还是落落大方的挽留,“留下来再玩一会也不错,待会还有几位投资商也会过来,正好有和我家合作的,我也可以为你和裴影帝引荐一下。” 其实也就不怪曼珊几人不发表意见了,像元丝倚这样的女孩子恐怕没多少人会拒绝,裴琛连她都看不上的话,那能看上谁?该不会有什么特殊品位吧。不过这也实在说不好,前几天不就发生了,据说王家嫡系的某位少爷,爱上了一个灰姑娘,闹得王家满城风雨的。 怎么想裴琛应该也是有正常人眼光的吧,16岁也差不多可以谈恋爱了,年轻时不好好实习实习恋爱经验难道等到人老珠黄吗,不遇到几个渣都不算完整的青春。 看看元丝倚就是个很好的人选,她有品位有格调有脾气有文化,待人接物都是有章法的,就是这么狂热的追求讨好裴琛,说话也都是有理有据,并不会强人所难。 裴琛淡淡的看了眼不远处明显看好戏,完全没有来解围的几个发小。 温和却不失强硬道:“身体不舒服,我需要提前回去,谢谢元三小姐的费心,我替家父感谢你的好意,你自便。” 直接把姑娘的好意放到裴元头上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曼珊摇了摇头,真是不解风情。 “我知道了,那下次再聊。”元丝倚更尴尬了笑得依旧明艳,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hi,姑娘,那根榆木疙瘩还没开窍呢,等再过个一两年吧。”同样是女生,曼珊也有些同情这样追逐了十年的女孩,安慰道。 元丝倚笑了笑,她到不后悔这样做,至少给其他女孩一个信号,不要试图接近裴琛,这男人是我相中的。 裴琛向在座的人打了声招呼,就径自走向几位长辈。 裴琛看上去就不是说谎的人,从小就不让人操心,对外更是进退有度,少有不欣赏他的长辈,一看他的确与平时不一样,纷纷同意他回去休息还关心的问他需不需要私人医生,而其中本想再和他深入聊聊角色的董从安更是直接敲定了日子让他过来试试镜,这话一出场面更加沸腾了。 到时候去试镜的人虽说远远不止裴琛一个,角色现在也还在保密中,可提前被这么关照,只要表现的不差,基本上就是敲定了,怎么能不让人羡慕裴琛,能这样运气又有几个? “孔毅,带我一程?”裴琛对着唯一成年的好友道。 “ok!”孔毅耸了耸肩,他本来就腻味这种社交。 直到裴琛离开,其他几人才低声询问,“琛子去哪里啊?” “谁知道,不过看他脸色的确不好,不会真生病了吧?” “啧啧,怎么可能,刚刚还面色红润好不好。” “谁看的出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他既然说是我们就当是呗。” 几个发小心照不宣聚在一块,他们今天的社交才要刚开始,心中却忍不住空洞和腻味,但他们的几个父母除了裴元外,都是3线开外的,现在大多也转向幕后,他们要在这个圈子里拼出个人样,更多的需要靠自己。 这过程如何,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一路上,裴琛都没有说话,时不时拨着电话,依旧接不通。 难得看裴琛也有这样坐立不安的时候,孔毅不由加快了车速,边问道:“这会儿也没人了,说吧,你到底怎么了?” 自然是不会信裴琛的说辞的。 “黎语,不去看一眼我不放心。” “……” 良久,孔毅才道,“有些话,我想还是说出来比较好。你要交什么朋友我们都不会拦你,你向来是我们中最冷静最顾全大局的,不然我们也不会从小以你马首为瞻,珊珊和少保嘴上不说,却一直在担心你,他们认为黎语并不是那么想有你这么个朋友,连外人都能看出来你自己会没感觉吗。或许你不是不知道,只是当不知道。你们并不合适,朋友也讲究契合度,你扪心问问自己,你们的契合度高吗,他真的了解你吗?” “无法否认,他很优秀,比大部分我们见到的同龄人都优秀,各方面都是,但优秀的人多如繁星,不是非要他不可。” “琛子,我还是希望你自己想想,若他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样子你还是渐渐淡了吧,强扭的瓜不甜,你从来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不是吗?何必为了一时好感而让两人以后尴尬。” “最重要的是,无论亲情友情爱情,都需要一定的热情去维系,只有一方的热情迟早会疲倦的。” …… ………… 直到下车,孔毅都没得到裴琛的回答,他不知道裴琛听进去了没,但看到裴琛依旧青竹似的犹如一道风景般的背影,似乎丝毫没受影响。觉得自己刚才是不是有些太武断太多事了,裴琛和黎语一直都是单独见面的,怎么相处是他们自己的事,旁人又能看到多少? 不过刚才裴琛的反应还是有点微妙的,呵呵,默不作声啊。 就是默不作声才有问题,看来他就算没说中,但也的确有点到结症上吧。 客厅里。 “木头,手机不是你的毛线球~还给我好吗?”黎语头疼的看着这只养的有点肉了,模样娇小但脾气一点都不小的猫,爪子里抓着手机一点也不松开。 对着一头猫说人话,他觉得自己的智商也是被吃掉了。 黎语追去哪儿,它就逃到哪儿,在他锋利的爪子底下手机屏也被划了好几个口子,黎语只觉得心肝儿疼。 在电子类产品上他向来没太多的追求,能用就够了,所以这手机还是两年前毛天宇陪他去买的那只。 黎语边追着木头边找充电器,当他看到被咬成两段的充电线时,哭笑不得的对着沙发下逃窜的木头道:“我不是给你买了磨牙棒吗,充电器不能咬,也不知道你有没吞电线,要是待会拉肚子的话就糟糕了。” “木头,快过来。” 木头似乎坚定了要和黎语玩,就是用猫粮做诱饵也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黎语忍着酸痛去开门,两个发小回来的那么快吗? 嗌嗌嗌嗌嗌嗌嗌嗌? 男神,他男神怎么会在这儿! 等等,该不会是因为刚才那通突然挂掉的电话吧! 黎语的表情有些僵硬,实在是惊吓过头了,对、对对了,他那些放着裴琛相片的东西都有好好的锁着吧,绝对不能被男神发现自己的痴汉属性,严肃正经脸,“怎么过来了,屋子里有点乱,要不要进来?” “聚会刚结束,路过这里我想着这家的生煎不错,去买了一点。”见黎语没事,裴琛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谢谢。”邵祺他们回来肯定喜欢,黎语接过生煎的袋子,侧身让裴琛进来。 裴琛走了进去,男生的屋子大多很乱并不奇怪,裴琛以为黎语在客气,但实际上真的太客气了。 这屋子非常干净,客厅里除了一只贴着墙的沙发床外,其他地方几乎是纤尘不染的。无论是茶几还是地上都错落放置着好几盆室内植物,漂亮的简直像展览品,给这间不大的屋子点缀出一道生机盎然,想也知道除了黎语外不会有别人了。 也只是粗粗扫了眼,裴琛看向黎语的穿着,松垮垮的t恤和长裤,看上去非常居家,他却觉得温馨。 黎语弯身将水给裴琛时,轻轻“唔”了一声。 裴琛不笑的时候,目光直直的射过来,会令人遍体生寒,握住黎语拿水杯的手,不伤人的力道却挣脱不开,“你刚才在电话里突然喊了一声,的确受伤了。” 他说的是肯定句。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眼眸忽的冰冷刺骨,那依稀残留的温柔反倒显得薄凉,盯着黎语的脖子,有一个结了痂的咬痕,看上去咬的很深。 是人为。 黎语心脏一跳,不敢直视男神的眼。 “今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一点事故,被人撞到了,可能背后有点擦伤……”严成周这人的背景太复杂,黎语觉得解释起来又要让男神担心了。 裴琛清雅的的气息再次回到脸上,嘴角上扬着有些公式化的柔和弧度,眼中的点点期许渐渐化作失望,他想起孔毅在车上说的话。 那些话说的与实际情况有出入,却还是入了他的心。 将水杯抽出放到桌面上,抓起黎语沉默的拉着走向卧室。 嗌嗌嗌嗌嗌? 黎语还没反应过来男神突如其来的强硬,就被男神拉进卧室,强势的不容拒绝,这在裴琛身上几乎是绝迹的,男神平时太温柔了,无论对谁。 现在与平时完全不同的男神,也是男神。 就算和他上辈子想象的有点不同,黎语还是默不作声,男神赋予的他都甘之如饴。 “趴到床上去吧,把衣服脱了。” 什么!! 黎语感觉所有血液全部汇向心脏,心脏在剧烈的狂跳,脑子已无法运作,只能呆呆的看着,裴琛也不催促,笑意没有收敛的意思,只是那眼神中真切的担忧能将人溺毙。 黎语瞬间明白男神的意思,是要看他伤口? 大家同性别,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男神但性别还是男啊。 虽然这么想,但黎语依旧紧张到呼吸急促了些,他拼命克制着呼吸速度缓缓脱下t恤,然后迅速趴好,裴琛坐在床沿上,打开台灯,看着露出了大片淤青的背,青青紫紫的,擦伤的地方也没黎语表现出来的那么若无其事,一小片肉都被擦掉了,看上去也只是草草冲洗过。 有些气闷,黎语把周围人到是照顾的哥哥圆玉珠润的,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当回事? “是谁?”房间里没开空调,但背对着男神,男神的声音随着房间窗户吹来的微风一起吹拂在身上似得,让他舒服的想喟叹,紧张的情绪也缓和了些。 “……”知道男神问的是谁上的他。黎语抿了抿嘴,严成周这种□□,到底要不要告诉男神? 依旧是沉默。 裴琛也不勉强,他的确没资格问黎语什么,理智清楚却止不住心凉,这凉意窜进心脏。 原来,他也会低落。 裴琛知道自己是个非常难搞的人,他清楚自己容貌出众,只要笑一笑别人就会无条件喜欢他,甚至连那些发小也都不知道,黎语并不是他头一个付出热情的人,之前还有几位,只不过持续的时间相当短暂而已。 当他和本来欣赏的人相处的距离过近,看到那人身上无可避免的性格缺陷时,就会难以忍受,然后那些缺点就会在他眼中无限放大,直到他的热情冷却,原本的喜欢尽数转化为厌恶,当初有多喜欢后来就有多厌恶。 那些曾经与他形影不离的朋友,在发现他若即若离后,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已经再也不会与他们接近。后来这情况越加严重,若是哪个人对自己特别热情,缠着自己,他就会逃开。 这或许是一种心理疾病,他知道,可人生在世,有几个人能说自己心理百分之百健康?他有些烦恼,但也没太当回事。 在最初遇到黎语的时候,已经是他近五年都没遇到有好感有眼缘的人了,那种喜爱和热情阔别已久又一次回到他身上,他接近了。 在接近的同时,也很害怕,他害怕自己再次犯病。 他只是想知道,这次会不会不一样。 但人在付出感情的时候,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对黎语会不会厌恶他依旧没答案,但现在无法遏制住心中的压抑,一年了,他始终没有走进黎语心里。 此刻他所有的心理活动,隐藏在最深处,至少安静趴着的黎语丝毫没察觉。 黎语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说,却听裴琛问道:“药箱放在哪里?” “不,不用了!”怎么能让男神屈尊降贵来上药啊啊啊!男神你的手是用来弹琴的,不是来伺候我的! “那我自己去找了。” 黎语欲哭无泪,男神强势起来根本无法拒绝,偏偏就是这样的男神他还是觉得完美的不像人,果然他也是没救了。 “在客厅上排柜子,右边数来第二格。”黎语认命的埋进枕头里。 “别闷到了。”揉了下黎语柔软的发顶,觉得这样闹小性子的黎语有些真实的可爱,裴琛笑着提醒才起身去客厅。 当裴琛找到药箱时,正要走去卧室的时候,却看到本来抓着手机的木头,叼着一块毛巾扭着屁股悠悠哉哉的经过客厅躲进厨房。 似乎是从晾衣架上咬下来的,他刚才听到了些动静。 那毛巾的花色,很眼熟,是他曾经给黎语擦汗的那块,他以为早就应该扔了,这是洗干净了吗? 裴琛没有发现,自己公式化的脸上绽开一抹真心实意的喜悦,眼中泛出一丝柔意。 看着台灯泛出暖黄光芒的卧室,就好像有什么暖绒的泡泡飘进荒凉的空无中。 孔毅,你说的没错。 感情是需要双方去维系的,哪怕一点点热情的回应也能让人心甘情愿。 第112章 part105:父爱如疆 裴琛来到屋里却意外的发现黎语居然就这么睡着了,不由得放轻了脚步,清醒的时候黎语是温和,这样的温和就好像被磨平了棱角的石头,不伤人的同时也让想亲近的人无从下手,特别是面对自己,那股若有似无的排斥依旧存在,挫败和些微不安的情绪始终伴随。 黎语没给过什么难堪,但对他与对别人没什么区别。如果除去外表,和黎语相处起来却更像在面对着一个沉稳有涵养的成年人,很荒谬的感觉,却是存在的。 裴琛性情薄凉,或许这和过往脱不开干系,但已经长成这样想来也不可能回炉重造,一旦上了心就会给人他不能没有你的错觉,但一旦没了兴致他便是再多看一眼都嫌多,现在他对黎语的重视非但没有消减反而因为相处间的平常温馨一发不可收拾,又怎么会是旁人几句话就退却的,高中三年那么长时间,总能一点点撬开这人看似牢不可破的防线。 想到这里,裴琛也暮然有些豁然开朗,看向黎语的眼神越发真心。 口袋震动了很多下,裴琛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短信,似乎催的急还打来了几波电话,看了眼又沉默放回口袋,并没有回复或是离开。反而不疾不徐的打开药箱,黎语擦伤有段时间了加上又冲凉,双氧水和碘酒肯定不合适,为了防止伤口化脓,还是红紫药水比较好。 轻轻给黎语涂抹着,可能因为药性比较温和,全程观察黎语表情确保没弄疼对方,在处理好伤口黎语也没有转醒的迹象,看来是真的累得睡熟了,才不着痕迹抹了一把脸上细密的汗水。 好友恍若天使似得睡相让他有些晃神,给黎语盖上毛毯,动作轻柔的像是一片羽毛掉落。 这才观察了一会黎语的房间,刚才关注点都在黎语身上,他没有太放在心上,现在才觉得有些古怪,这房间的镜子几乎环绕了360度,是不是太多了点? 天赋得天独厚的裴琛当然不知道,像黎语这样自认为自己是块不起眼石头的普罗大众,私底下需要为一次次机会付出多少。黎语对演戏带着前世今生执念,时时刻刻就根据电影里的桥段即兴表演,对着镜子他才能精准的抓住自己在表演时的缺陷,所有神态表情和肢体语言,他没三三,没专业指导,甚至没设备,但却没有忘记上辈子省吃俭用上过的培训课以及基本功,更没忘记系统里的课程。 这一年黎语私下练唱功,练演技,甚至偷练舞步确保体力充足,还要兼顾学习、书法和阅读量,运动也从未落下,这样的紧凑的安排,疲劳过度倒下是迟早的事。 但黎语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回头,没有冻死前他不懂那种身体一点点冻僵麻痹,四肢无法动弹,直到心脏也缓缓沉于死寂的绝望,能再次得到鲜活的身体,他怎么可能不用尽全力把握。 裴琛的视线再次回到黎语身上,裴琛发现黎语比之前又瘦了很多,就连背上都能清晰看到骨骼的轮廓,之前中考重病后,还没养回来吧。 睡着后的他像一个孩子,安静的闭着眼,呼吸均匀绵长,立体的五官在橙黄的光线下更显得精致,长卷浓密的睫毛投下扇形的阴影,随着呼吸微颤,身上隐隐透着沐浴过后的清爽,柔软蓬松的头发让人心中发软。 淡色的唇形状优美,肌肤似乎是晒不黑的白,白的近乎透明,空灵的仿若不存在人间,心跳的有些不规律,像是受到某种蛊惑,裴琛缓缓弯下身…… ………… 夜深露寒,两个少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小区大门。 “虽然通过爷爷的关系我们成功注册了公司,不过这事一定要瞒着你家。”毛家可没少在邵家危难的时候添砖加瓦,可以说若是邵家真的倒了,两人又不是如今的关系,那么毛家一定是邵祺恨之入骨的对象。 “那还用说,表面上这公司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双手插袋,毛天宇脸上是一片玩世不恭。 迎着夜色,夏蝉的声音,撞入毛天宇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时间仿佛凝结了,邵祺望了许久,“毛天宇。” “啊?”邵祺很少这样喊他,也不由认真起来。 “这次邵家虽说度过危机,但也元气大伤,爷爷已经明确定我为继承人。”邵祺的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正式,透着一抹成熟和沉稳。 “所以?” “我还有很多硬仗要打,我需要你掌控毛家,然后成为我的对手。” 空气好似凝固了。 “什、什么意思?”这话题跳跃的节奏,他听不懂啊。 手臂一拉,毛天宇惊愕的撞进邵祺怀里,太过惊讶根本忘记反抗,两人平时太亲密的动作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紧贴着对方只隔着一层布料似乎能感受对方的体温。 热气倾吐在毛天宇耳廓处,“最直白的说法,表面上我们是敌对,这也最符合我们两个家族如今的立场,你也不需要再难做。所有人都以为我们水火不容,私底下我们联合一起,成为最坚固的联盟,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邵祺的笑容温柔,宛若死水毫无波澜的目光在看向毛天宇时渲染开一圈圈涟漪,真心实意的笑着。 “你……就那么信任我?”如果我背后捅你一刀怎么办? 以前毛天宇还带着这个年纪的不谙世事,但现在随着邵祺到处办事,他明白邵祺说出这话需要付出多大的信任。 “若你也会背叛我,我会亲手断送你。”邵祺一点也不像开玩笑,他眼里本就融不进一粒沙子,静静抱紧怀里的人,“永不背叛对方。” “好,这可是你说的。”毛天宇天真的笑了起来,也许正因为纯粹,才更无所畏惧。眼中闪烁着坚定的目光,回抱住这个实质危险至极却善于伪装的少年,“让我们一起坑死所有人。” 连番绝境中走来,他们早已不是一般孩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下的是什么承诺。 怀里的体温一点一点温暖着逐渐冷硬的心,邵祺深深埋入毛天宇的肩窝,深吸了一口气。 很多年以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两个搅翻国内外经济市场的财团最高执行官,堪称钻石王老五的金融大鳄互为死对头,只要有机会就不给对方活路,逞凶斗狠的程度让人为之侧目。其中有人为扳倒其中一方而投靠另一方,最终却被莫名其妙的玩死,倾家荡产的不计其数,却始终闹不懂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当然,现在这想法还只是雏形,他们会日渐羽翼丰满。 这个严肃的话题揭过,两人又静静的走着,他们都知道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们在外再也不能像这样肆无忌惮的走在一起。 “嗯?”毛天宇看向在夜色中远远走出小区的人影,这样宛若水墨画的人物可不多见。 “熟人?” “没……大概眼花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啊!”他有个堂妹是裴琛的狂热粉,房间里到处都贴着这位童星从小到大的海报,介于这个堂妹的花痴程度,让毛天宇对这位明星记忆深刻。 两人回到屋子,就看到本来这个时间点早就睡着的人居然还很清醒,居然坐在书法台面上练毛笔字,看着一大叠宣纸,这是今晚不睡觉的节奏? “黎语?” 叫了好几声,黎语才堪堪回神,眼神还透着迷茫。 理智回来了一瞬,发现是两个死党,“你-们-稍-等-下。” 黎语僵硬的转头,继续弯身一笔一划写着,好像每一笔都倾注着他的全副专注力。 两个死党对视一眼,黎语的业余活动就是练毛笔这样堪称老年人的活动,而且这人做任何事都这样一丝不苟,他们已经习惯了好吗,两人默契十足的回到客厅,看到上面放着一盒生煎,居然是毛天宇一直嚷嚷着要吃的那家。 回头看了眼黎语的房间,心里暖洋洋的,和黎语相处是最舒服也最暖人的,这些真心实意的关心除了这个家还有哪里能有? 而黎语看似淡定认真的外表内里却是完全乱成一锅粥,那纯粹是面瘫又上身了啊啊啊啊啊啊! 他只是以此来平复与男神近距离接触的后遗症。 他他他他的心跳太快,恢复不过来了了了了了。 一开始就是怕自己破功他才故意装睡的好不好,但谁知道男神在他睡着后还辣么辣么的体贴入微。 还有,那个吻啊啊啊啊啊啊!男神吻了他,虽然只是碰到了脸蛋,想也知道是晚安吻。 男神的小学是在美国读的,这只是很平常的打招呼方式。 但但但但但他是男神的脑残粉,永远不要低估一个粉丝对偶像的痴狂程度。 到现在他还能感到男神柔软的唇,还有轻轻的鼻息,甚至男神身上清淡的味道也窜入鼻尖。 o(≧v≦)o男神的吻,简直苏爆了! 等到黎语确定自己恢复正常心跳,走出去的时候发现两个好友正百无聊赖的开着电视,很反常的没研究股票没准备资料。 这模样,像是在等着他。 对上邵祺黑不见底的眼神,他想他猜对了。 接下来邵祺说出了和毛天宇决定的结果,黎语沉默许久。 他想到了自己上辈子多活了那么十多年,却是了解一些金融走势,比如什么公司会强势崛起,什么新兴产业会有发展前途,十多年……实在能做太多事了。 “邵祺,你们还有多余的资金吗?”黎语有些欲言又止。 邵祺面露难色,他刚注册的小公司,注册资金才200万,却花了他绝大多数的资金,接下去的开销的地方很多,现在手头很紧。 “我这里还有一些,小语你想说什么就说吧。”见黎语没有回答同意与否,就知道黎语是不反对的。 黎语无条件站在他们这边,即使他们今天说的话有多么莫名其妙,好好的死党却要成为死对头,也没问过多余的话,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其实黎语却一点不惊讶,他又不是真正的初中生。若这两人确定未来的方向,那么这个做法是无可厚非的,毛家邵家经过这次的事早撕破脸了,已经不是利益能调和的关系。他们若成为朋友才会引人疑窦,更何况很多时候敌对远远比朋友方便的多。 “m国有一间游戏工作室,叫做风暴,用尽一切办法把它收购下来。”黎语知道这间公司将来会有多了不得,它研发的四维网游《吞天》将风靡全球,是全球游戏改革的领航者,在他死前这游戏依旧是全球最受欢迎的网游,狂热粉遍布全世界,年年举办的竞技赛更是大盛事,十年间无人撼动它的地位。 就是黎语自己也是玩过的,前世经济最窘迫的时候他甚至当过专业代练,用生命在赚生活费。说《吞天》是聚宝盆都不为过,而在它资金断链最困难的时候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用超低的价格收购了它,这间公司因为这无意的举动,没用多少年成为首屈一指的全球百强,那位ceo更是荣登福布斯名人,成为全球最富裕的名人前百。 事后多少人后悔都没用,只能说这位ceo运气太好了,偏偏就看中风暴这支潜力股。 风暴不是没找过收购商,不是价格谈不拢,就是条款不合适,没多少人看好他们这个新项目,它太超前,需要花费的资金太庞大,结果更是未知数,很可能是竹篮打水,谁会花未知的金钱精力去投资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等到那家公司去收购的时候,风暴制作完成《吞天》80%的项目了,却已经穷途末路了。 黎语记性并不差,特别因为他玩过,还了解过公司背景,记得时间就在今年下半年,风暴就会被正式收购,若两个好友现在去,时间正好是那边青黄交接的时候,将来回报翻了百倍千倍不止! 黎语不是什么迂腐的人,这种明明知道能大赚特赚的项目反正都要被人捡去的,为什么不给自己的死党,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且不止这个游戏,前世的经验他还能提前提醒好友两次金融危机的时间,他努力回想一些政策动向,既然要帮他就干脆帮到底。 若换了别人黎语绝对不可能这么倾力帮忙,但他们的情谊早就牢不可破了,从不怀疑对方的话。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友情这东西的脆弱性。 但若是连信都不敢信,才是可悲。 人总要偶尔糊涂,不糊涂下又怎么会知道未来?若能得到两颗真心,也是他赚了,若是失去,他也不会因此绝望。 果然两人听了他的话,陷入沉思,邵祺更是打开搜索引擎,快速在键盘上敲打。 “四维游戏?”邵祺很奇怪黎语怎么会知道这样一间公司,他对m国市场也算有些了解,都没听说过。这公司和黎语完全没任何关系,可偏偏黎语知道,而且他感觉黎语知道的远比说出来的多。 这是一种商场的敏锐度,天生的。 邵祺向来会察言观色,但他更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对,它们现在很缺钱,恐怕早已经在找人收购了。”黎语觉得自己这话太异想天开,他们凭什么因为自己一句话,花那么大代价?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它会成功,信我一次试试?” “这项目很多公司研究过,在现实里是不可行的,需要的代码程序过于复杂,不是现在的科技能够达到的。”邵祺的话是冷静的分析,话锋一转,“不过在20年前连电脑都没有,奇迹总是只有少数人才相信的。我会让爷爷找信任的谈判手和律师带去m国,希望能顺利收购它。” “你?”黎语不敢相信那么简单,邵祺居然轻而易举答应了,就好像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烽火戏诸侯。 这种不需要解释,对方全心全意的信赖,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却更坚定了之前的想法。 “失败了也不过是损失钱,只要人在就能东山再起,不要一脸一定会失败好不好?再说我和毛天宇天天在亏钱,也就最近才再一次翻盘赚回来。你不是说你是亡命之徒吗,恰好,我也是。”邵祺试图调节气氛,却是打开了桌子上的生煎盒,生煎的温度已不在,但他丝毫不介意。 看着邵祺脸上疯狂的神色,黎语笑开了,“所以我们才臭味相投。” “什么臭味相投,明明是志同道合好不好。”毛天宇掰开筷子,夹了一只撒着芝麻的生煎,含糊不清的说着。 “但就是这工作室再小,我手上这点钱恐怕也不够,我家不可能给我一个孩子那么一大笔钱……”毛天宇想了想,他手上这钱换成美元,p都不是。 邵祺沉吟了一会,道“我名下三家kfc全部转让,还有邵家无力回天时爷爷过户过来的产业,虽说是18岁才能正式接手,但现在也没差几年,既然给我了就是我的了,这些加起来应该够了。” 一手边快速查着资料,几秒换一张网页,邵祺绝高的智商渐渐展露出来,几乎一目十行在阅读相关信息,随即又冷笑,“他们这种时候就是快被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有点脑子也不会漫天要价,我开那么高的价收购还不欣喜若狂?” 黎语看着他们两,呐呐道:“值得吗?” 因为我一句话,赌下你们手头上所有的资本。即便他知道,未来他们绝对不会后悔,可现在他们没有重生优势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咬着生煎同时抬头,说的语气都一样,“你说呢?” 不管你是什么渠道知道这些,并且那么笃定肯定有理由,你黎语就不是个信口开河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过问你。 “你知道我刚注册的公司名字叫什么?”邵祺忽然神来一笔。 “什么?”黎语莫名。 “祺天语——网络科技有限公司。” 黎语惊愕:是他们三个人名字的第二个字! “对了,收购回来,你拿百分之2的股份吧,亏了算你倒霉。”邵祺吞下一口灌汤的汁液,这样未来让人疯狂的事被他在餐桌上随随便便说出来。 “不行,我什么都没做!”只有他知道这百分之二是多大的财产,未来将是天文数字,他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可能成为将来风暴的股东之一。何况就是没有收购风暴,以邵祺前世的鬼才,也不是他有资格去分一杯羹的。 黎语的坚持,让邵祺窝火了。 “让你收就收!什么p话,这主意是你出的对吧,你这叫头脑入股,我这是提前把你收编到我公司为我卖命,给你分红股份你才能死心塌地好不好。”邵祺人精似得,“再说了,你当每个人都能当状元吗?不要太看轻自己,我的商业天赋,天宇的人缘,你的头脑和远见,我们三个人的组合是天衣无缝的。” “黎语,收下吧,亏了你要陪我们一起背债务,责任和收获是相对的。谁会认为我们这么小的年纪自己想着创业,别人只会当我们疯子,嘲笑我们不自量力和异想天开。我们在外也找了法人和助手做掩护,也只有你没把我们当做傻子。”毛天宇也觉得理所当然,既然失败在所难免,那么为什么不赌赌看黎语说的那些,而且他相信邵祺之所以会答应也不仅仅是盲目相信黎语,肯定是那间工作室的确有被收购的价值。 他们才十几岁,能给他们失败的机会太多了,连倾家荡产也只是被打回原形,他们现在是无所畏惧。 跌倒从来都不可怕,可怕的是站不起来的心。 “嗯。”良久,黎语似乎将这个发音在喉咙里来回滚烫了好几回,才答应下来。 他若拒绝,才是真正让他们心寒。 三人知道那公司恐怕目前也只是试验品,就是邵老都不会当回事,只是给孙子感受下的,恐怕也只有等邵氏稳定下来,才会加派人才过来管理,而邵祺不过是个没丝毫经验的孩子,即便再鬼才也需要成长时间,他要从中学习才能慢慢成长为心理和阅历都合格的管理者。 这是一块给邵祺和毛天宇的磨刀石,成功与否并不重要。 但他们都不知道,因黎语这个变数,传奇在悄然间发生着。 聊完正事,黎语也破天荒没再睡觉,给两个好友煮了杯牛奶,又聊了关于之后搬家去s市的事,以及今天初中毕业后的各种感想。 三人聊得很随性,也不知道怎么的,毛天宇还聊起了八卦,“今天还有个莫名其妙的流言,黎语你估计不知道后来好多女生都疯了在学校里面四处找人,听说有个明星去我们学校看毕业典礼了。” “明星?”不会是…… “是啊,你不关心这些肯定不知道,是个叫裴琛的童星,前年不是还客串了一把迪士尼的童话电影吗,我记得咱两还去看过。” 黎语:呵呵,当然记得,我不但贡献了票房还买了正版!那电影叫《魔法国度》,裴琛饰演布列格森林里的东方巫师,永远不会长大的童颜,这部电影的dvd版和进口珍藏版我都放进珍藏箱里了。 “他国际国内知名度还蛮高的,咱们这年纪的姑娘没几个不迷他的,长成他那样也真是绝了,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绝望了!!!不过想想这种级别的童星没事不会乱窜吧,这里又不是他学校,肯定是他们看眼花了~~~说起来要是能拿到他签名,我那个眼高于顶的堂妹那时候表情一定很好玩,哈哈哈哈!”毛天宇边笑边喝黎语泡的牛奶。 “其实……”黎语看着两个好友,“你们刚才吃的生煎就是裴琛买的。” “噗!”毛天宇刚喝进去牛奶尽数喷了出来。 * 躺在的士后座的严成周很焦虑,他想开启尊口命令这司机开回别的住处。 但脑中却忽然想起黎语那轻到如同呢喃的声音,【或许只是你没发现,七爷很在乎你……】 直到要到桃园,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真的没再开口,就这么装醉到了目的地。 他脑子也是被那小鬼的愚蠢传染了吗,居然会对那话有所期待。 顺叔一听佣人说有的士载着大少回来,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后才却依旧匪夷所思。 他们大少的龟毛那是有名的,从不穿一套衣服超过三次,从不和人拼用餐具,泡的咖啡必须要摄氏85,吃的牛排必须五层熟不加调料,穿的鞋子必须是布朗尼新款,坐过的车子每天都要清扫打理不能有一丝灰尘……罄竹难书、一言难尽。 总之,大少他宁愿走路,也绝对不可能坐的士这样公共交通工具,用大少的话就是:那是被多少只没消毒过的屁股污染过的地方怎么配让他大少爷看一眼。 若谁提议,没被大少一枪爆头算轻了! 可就算不信,他们的人失去大少行踪后却突然被七爷撤销了追踪的命令,现在大少自个儿回来,无论真假总要去看一眼确认一下。 所以当顺叔看到在的士后座熟睡的大少,还有看上去颇为烦恼的司机,眼角抽搐了下。 原来是睡着了啊,难怪…… 顺叔当机立断,跑到别墅的地下室。 当开门进去,看到的是七爷对着一地影碟碎片出神,即便那些影碟七爷还有不少备份,但大少这样毫无顾忌的踩踏,就如同一根扎入心房的针,埋得深了连揪都就不出来。 七爷闻声抬头,用一种平静的几乎诡异的冷漠眼神看着顺叔,“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严家待了那么多年你的教养都丢了?” 顺叔喘了一口,轻咳了几下,才稳声道:“抱歉,七爷,大少他回来了,似乎有些喝多了。” 七爷站了起来,没有顺叔以为的雷霆震怒,甚至冷静的像是去参加宴会般,只有深沉的目光令人由骨子里发寒。 当顺叔跟在身后来到那的士前,那师傅还在等,他已经后悔接这个单子了好吗,这一家人什么毛病? 看着大富大贵的,难道连点的士的钱都付不起? 这来了一拨,看完了就跑去通知,又来了一个,看完了又跑回去,现在都第三拨了,你们倒是付钱啊! 付完你们爱看多久看多久,我半夜开的士养家糊口也不容易啊! 前两次来不及说,第三次来人本来司机想开口要打的费,但看到来人那渗人的目光,心生恐惧,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乖乖,跑遍大江南北,就没见过那么俊的男人,男人长那么好看有没天理啊!长那么好看还那么可怕更没天理啊! 七爷冷冷的看着车内醉酒的儿子,满身的酒气都能冲到车外来。 “这么个不成器的货色,怎么会是我儿子!” 顺叔一看,果然其他人早就在七爷到的时候就退走了,在严家当佣人怎么能没点眼色。 顺叔恭顺的弯身,七爷不需要任何劝解,一个合格的管家就是知道什么时候不该听就当没听到。 良久,七爷的目光看向那片被拔光了的桃树林,目露一丝寒凉,“把车包下。” “是。”顺叔明白了七爷的意思,七爷这十多年来对大少不宣之于口的亲情他看在眼里,就是气急了也没忍心吵醒大少。 宁愿包下这车让大少安稳的睡到明天,七爷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父爱,只是太过隐晦,大少从未感受过,或者说敌意太深刻,所有的好意坏意都会被一股脑儿曲解。 就是真的毁了成语少爷所有存在痕迹,七爷也无法为一时愤怒失望而惩罚大少。 这不就坐实了将养子看的比亲子还重要,七爷在明知道儿子与自己多年隔阂无法瓦解的现在,又怎么可能再做出这样的事让矛盾更深。 即便七爷失望的恨不得抽这不孝子一顿,依旧让理智占据了他的大脑,七爷不会任事态更严重。 顺叔看向望向荒芜的桃树林,随着夜风也将七爷轻声呢喃吹散了去。 听不清七爷的话,却能感受到那股沉若千金的分量。 七爷走了几步,似是不经意道:“夜露重,给他加条毛毯。” 顺叔目送七爷的身影消失在重重黑夜中,才走到车子前,掏出了一叠钱,递给惊魂未定的司机。“这是压惊费和包车费,今晚辛苦了,你可以明天等少爷醒了再把车开走。” 严家虽然家大业大,但也从来都是有大家气度,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失了风度。 看着那一叠厚厚的就是一个月也赚不到的的士费,司机师傅浑浑噩噩的接了过来,又迷迷瞪瞪的走下山,完全忘了那辆被他留在山上的的士。 直到走到山下,才回神:卧槽,撞大运,碰到超级土豪了! 没人注意,将头埋在椅座里的严成周,紧握的手指几乎嵌入手掌心里,他却浑然不觉,泪从紧闭的双眼中滑落,没入布料中。 直到顺叔拿了一条毛毯给太子盖上,又让两个保镖守着那辆出租车,才转而回到客厅,为七爷斟了一壶毛尖。 “七爷,大少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查了没?” “只喝了酒,并没有碰毒-品。” 七爷轻轻颔首,看着木质茶几上残留的孩童涂鸦,至今也没有被洗去,少有的表现出了一丝情绪。 “他已经成年了,还是这么不懂事。” “七爷,再给大少一些时日吧,兴许……” “他不小了,我又能护他到几时?他以为为什么十几年来我只有他一个亲子,外面那群老东西怎么怂恿送人我又什么时候碰过。” “整日想着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脑子被糊了。他作为我唯一的继承人,难不成我要把他护着什么都替他做好了才叫对他好,到时候把严家交给个什么都不懂的草包?小语能碍着他什么,小语什么都没有,我若不宠着护着怎么对得起他叫的一声爸爸。这么多年,他居然连这点道理都想不通!” “大少也是太重视您了。”顺叔几乎从没见过七爷一次性说过那么多话,简直是破天荒的,想来这次真的是对大少太恨铁不刚了,这是十多年来的累积。 “别为他脸上贴金,他什么货我还不知道。”七爷一个示意,顺叔躬身为他点燃烟。 七爷有些气闷,许久未复发的头疼侵蚀着他的神经,垂目等待针扎的痛苦慢慢过去。 “是否请胡医生过来一趟?” “不必,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不孝的东西给我省点心我还能多活几年。” “您才刚过而立之年,黎语不是都说您像他哥哥吗?”顺叔知道这个时候搬出黎语是最合适的。 至少这些年来,也就黎语这个小朋友能让七爷稍微开怀下了。 吐出一口烟,七爷摆了摆手。 顺叔默默退下,知道这次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放在沙发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这是私人号码,七爷随意撇了一眼。 黎语:七爷,顺叔上次说厨师是一周后请假吗?那一周后您想吃什么,包饺子吃好不好?您喜欢蘸酱还是清汤,不然干捞? 半响,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属于孩子青春洋溢的活力,为七爷注入了些许生机般,他死气沉沉的目光稍回神。 [小孩子不要熬夜。]七爷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无奈,包饺子?这小孩儿自己想吃才是真的吧,真是吃货。 [七爷您自己不也没睡。]黎语在另一头打了一排字,其实他最想问的是严成周那颗炸-弹到底回到家了没,但却问不出口,只能旁敲侧击试试了。 可还没问呢,就被七爷给驳了回来,不过七爷能辣么平静回复自己,是不是也因为那炸-弹已经平安到了? 七爷挑了挑眉,失笑的看着手机,这小孩儿是想说自己没做到的事情别教训他? 不过这孩子从一开始拘谨到现在对他说话总算放开了些,若他驳斥回去恐怕又要缩回龟壳里去了,七爷也不忍弗了孩子的好意。 [正准备休息。] 这次,小孩儿到回复的很迅速。 [七爷,晚安。] [嗯。] 和小孩儿发完短信,刚才头痛欲裂的痛楚奇异的好了些。 七爷俯身摸着木头上的刀刻划痕和涂鸦,那是严成语曾经留下的。 “若你是小语……” 随即又觉得这假设太荒谬,起身走向书房。 第113章 part106:长微博 单泰和是这一届练习生成绩的头几名,长相自是没的说,不过这个看颜的行业里一张漂亮的脸蛋也不过是入门验证卡,他自知不是最出众的,每天练习到12点,就是再累也凌晨4点不到就起来去舞蹈室或是健身室加练,比其他练习生早了整整3个小时。 他现在住的是专设给练习生的宿舍,位于寰宇娱乐的a市分部,坐落在闹市区,不过在凌晨这时间点整个城市是万籁俱寂。今天下楼到24楼的时候,在经过健身房的时候居然看到灯亮着。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正因为是分部,所以这里除了练习生没什么人住,当然偶尔也会有工作人员来检修设备,他好奇的张望了一眼。 看到人后却有些激动,在跑步机上的人居然是已经打入国际市场,从小到大的作品能排出好几个列表的裴琛,搜索百科国内男星热门度里就没掉出过50名,在他这个年纪是独一份的,而今年才16岁。 童星没前途,多少童星小时了了大了未必佳,这个定律在他这里好像在他这里一点不奏效,裴琛的亲妈粉、萝莉粉、土豪粉可是积累了十年之久。 在寰宇娱乐这个众星云集的地方,也依然是个人气超高的明星。 “裴哥,您好,我是单泰和,这里的练习生,准备去练舞房路过这里看到您在,过来打个招呼。”单泰和一点也不敢拿乔,他虽然今年23,大了裴琛足足7岁,却依旧恭恭敬敬的。 在娱乐圈本就不是按年龄排辈分的,关键还是红的程度,以他一个没名气的练习生面对裴琛,过来打招呼是基本礼数。 当然多一条人脉也多条出路。 可是裴琛并不长记这些形形□□的人,他的记忆力从不放在没必要的地方。 裴琛并没有停止迈步,边跑边擦着汗,被那如同盛满晴空的眼神注视的时候,单泰和不自觉的挺直了脊梁,不自觉的想让前辈看到自己精神抖擞的一面。 裴琛不以为意,他早已习惯在这个圈子被很多比自己年龄大的尊称,同样很淡定的打招呼,“你好,起的这么早?” “我想多多练习才能掌握的更好。”果然,裴琛和外界传言的的一样,小小年纪就自成风格,私底下性格非常谦逊温柔,完全不像如今的孩子那般恃才傲物,有人气就骄傲。 “坚持下去,等你成为我同门师弟。”练习生也并非个个都能出道,上层自然会选择性的让他们出道,其余的被淘汰是常事。 有,对于一个初窥门径的新人这样的鼓励太重要了,心中充满感激和动力,“是!!” 坐在角落里练哑铃的查少保看的这一幕眼角抽搐,大半夜也不知道裴琛发什么疯自己不睡觉还硬要把精疲力尽的他拖过来。 明明他从刚才就一直在,却被这位练习生给完全无视了,呵呵,人家眼里只有裴琛一个。 不过这情况从小就是如此,裴琛一直是他们中的闪光体。 多少人被他外表和欺骗,他敢打包票刚才裴琛也只是随口鼓励下,说不定根本连长相都没记。 单泰和真的没想到到裴琛这样的程度还会这么和善,一点架子都没。 等人走了,查少保走近。 近距离观察和平常不太一样的人,“很开心?” 裴琛片刻凝滞后忽的带上了几分真实疑惑,看上去甚至有点呆,“那么明显?” “你都跑了4个多小时了,嗑药了啊!!!把我大半夜拉过来就为了看你一个人在那边傻笑着跑步?”查少保也困过头了,现在格外清醒,怨念更重“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我猜猜,因为让董导选中试镜了?” 裴琛笑了笑,也不反驳。 查少保表示理解,能被董导选中的确值得兴奋,原来裴琛也有普通人的情绪。 裴琛想到他神使鬼差偷拍的那张定格画面,温馨的台灯光线将少年沉静的睡容笼罩,心都软和起来。 那个偷来的吻,仿若把薄荷的清新和柠檬的酸甜□□在一块浇淋在心头,心悸伴随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回忆让他心跳加速。 很多年以后这个吻每每想起,依旧悸动。 这是初恋的味道。 我们总在不懂爱的年纪里,不自觉爱上,并深爱。 “我不是你那群花痴粉丝,别对着我笑得这么花枝乱颤的!”查少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开心不开心还不好分辨,像今天这样简直是开心疯了~” 直到裴琛从跑步机下来,两人坐在一块儿闲聊。 “你生日的时候估计在剧组里,礼物提前送了吧,想要什么?” “随便。”出神的望着从冰柜里拿出的矿泉水瓶,脑海里划过的是黎语在图书馆喝冰水的那一幕,黎语喜欢这个牌子的水? “别每年都随便,你这人就是那种嘴巴里说着随便,实际上最挑剔最难搞。年年大家送你的礼物你有几样是喜欢的,偏偏还有人会深信你喜欢。”呵呵,就是不喜欢,他也从没在裴琛那待人接物中看出半点勉强。 不然在这个虚浮的圈子,又怎么会那么多人欣赏裴琛,免费为他宣传? 人可以伪装,但千万不要连装都装不像,要装就要天衣无缝,人前私下都能毫无破绽。 沉吟了会,裴琛道:“帮我几个忙?” 示意裴琛说下去。 “帮我买几本书,《万物引力》《星象》《几何高等数学》……然后帮我在这个月15号以前送到黎语家,他要搬去s市了。”洋洋洒洒报了十几本书名,无一不是黎语曾经看过的类型,“再帮我在s市看下房源,最好离博英近一些的……最好三室一厅,另外在你家安保公司里挑个便衣保镖吧在黎语小区附近。” 查少保叔叔家是专业保全公司,在业内颇有名声。 “这保镖该不会也是跟着黎语的吧,你不是吧,你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啊,人不在还要知道黎语时时刻刻的动态?”呵呵,该不会这三个生日要求都和黎语有关吧。 裴琛理所当然点头,“不用,只需要这半个多月,每天早晚远远跟着,他最近好几次都差点出了车祸,可能得罪了谁。” “你真是……”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啊。 这典型的双子座男人。 查少保并不相信什么星座说,只不过在曼珊的影响下看过一些,其中关于双子座的还真有几条搬到裴琛身上挺吻合的。 比如好人缘,比如喜新厌旧,对待大多人事物都三分钟热度,浪漫主义,常常像是局外人在下棋。 这么多年下来,也唯有对黎语的耐心是独一份的。 两人又聊了会,裴琛又换了个健身项目,“这次毕业典礼后我给你和珊珊定了魔富士岛,顺便把潜水执照考出来吧。” “什么!”查少保喜出望外“谢了,兄弟!你交代的这三件事老子一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曼珊也只提过一次想去马代没想到就被记住了,他和曼珊还是友达以上,现在都要上高中了,他觉得差不多了也应该有点进展了,比如定下名分。 只是没想到裴琛早就安排好了,好吧,他真是爱死双子座的男人了,爱死这个典型的浪漫主义! 对他们这群发小真是没的说!所以说这么多年就算知道裴琛私底下的龟毛难搞,但他们还是死心塌地有木有,人格魅力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细节决定成败! “你说到浮潜什么,还记得上次我们几个一起去游泳馆,黎语差点沉下去溺死吗,明明是个会游泳的人,简直吓死人……”现在想到黎语当时的脸色,简直生无可恋。 裴琛也想到,如果不是发现的早,黎语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 “说真的,看黎语后来的痛苦模样,我觉得这事不简单。” 裴琛点了点头,不约而同想到,黎语曾经遇到过什么。 * 作为一个准高一狗,憧憬即将到来的高中生活的学生,他们在初三噩梦后活了下来,过上了悠闲的暑假,这段时间无论是校联网还是学术交流平台都迎来了流量高峰。 舒心是s市本地人,今年9月开学就要上博英高中,本地人的录取分数有地方保护政策,她的成绩虽然不算顶顶高,但却刚好上了。 作为一个喜欢漫画、追流行的少年,她虽然爱娱乐但学习从不落下,如果落下的话所有她的漫画手办都会统统消失。 唯一和其他学生不太一样的就是她很宅,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宅女。现在的时间是半夜,她在追完新的一集动画才想起来自从中考结束就没上过校联网了,进入论坛却发现热门贴居然全部大换血。 全是好帅好帅,校草,学霸,正能量,励志这样的关键词。 女生总是容易早熟,特别是宅女这个物种,由于看的小说漫画所接收的信息量大,普遍拥有较同龄人更高的情商和理论知识。 缺点也很明显,实践经验贫乏。 当看到这些热帖的名字,她其实是不屑的,换了平时根本不会去看。 二次元再萌的,到了三次元就萌不起来了。特别是那些所谓的校草、学霸全是噱头,都是捧出来的,甚至就她自己学校的那位校花美人,听小道消息还自己找了枪手,被封为最美校花。 所以她是有些排斥靠着一张脸,就出名的人,实际上内里烂透了。 他转战了微博,无意中居然看到了一条热门长微博,留言量居然已经18万了,转载更是十万。 难怪能上热门话题了。 #全是满满正能量,他让我再也不逃课,晒晒我的中考成绩单做证明,记录这一整年来偷偷观察的全记载# 中考? 怀着可看可不看的心情,舒心点了进去。 希望不要又是被水军捧出来的人。 【首先,先晒下我的中考成绩单,还有我一年多前的成绩】 下面是两张成绩单的对比图,中考成绩587!在满分680分中已经算是相当高的分数了! 舒心再看向那张一年前的对比,好几门课刚好合格,其中不少都挂科,虽然上面的学生姓名那栏马赛克了,但其他的地方却明明白白看的出是做不了假。 第一个感觉就是很真实,她忍不住翻了下去。 【我是a市实验五中的初三狗,一开始和校草不在一个班级,是在最后半年分班考里到一个班的。 咱学校虽然不是升学率最顶尖的学校,但也是市里排的上号的重点初中,所以校草校花这类生物在我们这里是吃不开的,呵呵,你们懂的。 本人性别男,所以不要说我在犯花痴,我可是正经人。 校草的名字可能很多人都知道,为了低调也为了校草向来的低调作风,我就不说名字了,要是被学校里其他同学知道我发了这条微博可能会被打死,相信我,真的会! 很多女生喜欢称呼他男神。 当然,我感觉他很讨厌这称呼,大概觉得自己不是吧。 先附张美图,提前说一句,所有照片全是我问女生收集来的,我可是正常男人所以绝对不会干出偷拍这样没品的事,他本人比照片帅很多,低调收图~~!!】 舒心觉得这个博主写的很逗趣,语言幽默很引人入胜,她甚至能想象写这条微博的男生的模样。 照片背景是在夕阳下的草坪上,一群穿着夏家校服的男生在草坪上踢球的身影。 其中一个凌空倒钩踢的男生背影格外注目,动作格外流畅漂亮,一看就是抓拍,因为那足球也在半空,刚好挡住太阳的光线,逆光的效果。即使画面里那么多人,但所有看到照片的人第一眼只会看到他。是个有气场的人。 【言归正传,一年前我和他都在五班,一个成绩层次不齐的班,那时候的他还是个大胖子,虽然性格很好,不过没人注意到他,是班级里的隐形人。但就在一年前的暑假,有件事让我对他改观,开始注意他。 当时我们学校和育成国际的学生有一场篮球友谊赛,我作为旁观者之一看着两所学校激烈的对抗,这点不得不说育成的小婊砸们技术不差,眼看着我们学校落后了几十分,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已经减肥成功的男神,这么说有点夸张,但真心觉得他简直酷比了!简直是力挽狂澜,力挽狂澜! 这张就是男神上场的照片。】 怎么又是背影! 不过看的到球场外边的铁丝网,显然那是看客拍的。不远处替补席上,是一个身材纤细却不羸弱的男生站了起来,从背影看干净利落,在身上的毛巾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看方向似乎是走向裁判。 整张照片沐浴在烈阳下,这个男生好像也透出一股阳光青草的青草味道。 她觉得好奇心已经被调动起来了,像一百只猫在心口挠痒。 你到是放正面图啊! 说好的男神呢! 第114章 part107:第一批死忠粉 【不过减肥前后的校草实在长相差别太大,那时候也没人认出来,我们还都以为是别校的外援。 当时在场的不分我们五中还是育成,所有人都跟疯了一样给场上如同战神一样的他加油,我身边的女生叫的嗓子都哑了,其实我们连他长相都没看清,那种制霸全场的气势能让任何人热血沸腾。无论是进攻防守、犀利的假动作,还是射篮,如果没到现场是完全感受不到当时的画面。 我们就看着他一分一分追上比分,如同开了外挂一样,根本停不下来,博主自己也是被气氛影响到,一起呐喊了哈哈哈。 男神球技很好,毋庸置疑。我这里就不一一详细描述了,那时候的视频可能现在还能找到,有兴趣的可以去看,接下来才是重点。 就在比赛快结束的时候,篮球架倒了! 不算正规的篮球架有多重相信大家都知道,就是我们那边偷工减料的,也绝对是压死人的节奏。 当时发生的太突然,我们都没反应过来,但有个同学记录了当时那一幕。】 本来是带着随便看看的心情,而且前面都是欢快的节奏,舒心没想到会急转而下,心都提起来了。 不由的聚精会神,往下翻。 那张照片上,能看到篮球架的底座想被突然连根拔起,朝着篮球场中央倒去,从方向来看,少说也有好几个学生会受重伤,危险至极! 仔细观察,她才注意到架子下面,那个小小的身影,眼熟的篮球衣,是刚才那张图上的校草! 他整个背都几乎被压弯了,手臂上的筋脉似乎爆了出来。完全看不到长相,整张脸朝地,只有一头碎发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看的出来当时他的爆发力有多恐怖。 他是在自救也同样在救其他人!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是反应过来也离得太远了,那瞬间根本想不到别的,他做出了最本心的第一选择,牺牲自己,阻止篮球架倒下,即便只是几秒。看到这里大家也知道我为什么路人转粉了吧,太震撼了,为他和他的心。 别觉得舍己为人很可笑,也不要觉得那是傻逼做的事,若你成为受害者,你会感谢那个愿意救你的人。 发生的太快,实际上也因为这几秒,那场意外几乎没有人受伤。 刚才我说发了这条微博,很多人会打死我,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他在咱学校的人气是难以估量的,谁动了他就是动了我们五中人。 不过我几乎敢肯定,校草他本人根本没意识到。 好了,接下来就是我收集来的图片,这些就是他平时在学校里的抓拍,还有一张是减肥前的图。他以前成绩只是一般,现在能成为中考状元绝对都是实打实的实力,他聪明吗?他是天才吗?这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足够努力。】 舒心看到接下去的几张照片,角度和像素都相差很多,有些明显是经过美图秀秀之类的工具美化了,有些是纯拍摄毫无修图痕迹,但都看的出照片中的人气质很好,应该长得很不错。 为什么要说应该,因为这些照片最多有个小侧面,还是没正面啊!!! 这博主就是故意的吧。 首先映入眼帘的照片,能看到大半个教室人都走的七零八落的,有在位置上聊天的,也有三三两两走着的,坐在位置上的也有几个。 但巧合的是,从这个照片的角度来看,刚好一个男生周围的位置都空了,那张桌子上整整齐齐叠了一些书和参考资料,那男生垂着头正在专心致志的写着什么,让人不忍心打扰他。 舒心都可以猜到这张照片恐怕是哪个学生路过教室门口拍的,被拍的人完全没意识到。 这是唯一一张可以隐约看出轮廓的,但具体长什么样还是不知道,唯独能确定的是和前面的照片是同一个人。 后面一张是一群人精疲力尽的围着操场跑步,比起其他人大口喘息的模样,依旧是那男生看上去跑起来比较轻松,动作也很标准,他似乎故意减慢速度等待其他人,她猜了下大约是为了给别的同学打气? 能跑成这副熊样,估计是1500米吧。 还有一张是在男生背对着大家,正在黑板上写了好几面版面,应该是在解答某道数学题,只是过程很繁复,而旁边的老师满脸欣慰的看着男生。 下面的每一张,几乎都是学习和上课瞬间,就连在食堂吃饭的时候都放着一本小本子,上面是一排排抄写下来的英文单字。 看完这一系列的照片,只会感到浓郁的学习动力,这是典型的学习狂,他的毅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也正因如此,才给人积极向上的正能量吧。 她往下翻看了评论,博主叫“一脚踏平中原”,是个使用多年的号,和他互粉的人也有很多学校的同学,看来这位博主的确是五中学生。 她主要看了几条被点赞数最多的评。 “不得不说,博主你的微博也让我热血沸腾!老子决定今晚熬夜做它个30份试卷!” “xxxx,我找到了这位学霸最近在校联网上很火的毕业演讲,表太感谢我!ps:有正面哦,的确很帅!说的也很励志!” “恨不得回到学生时代,重拾遗憾。” “感觉膝盖默默中了一枪,现在读高二,还一年就高考了,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博主写的很长,我这个没耐心的人居然看完了,看那段毕业演讲我心情很压抑,他做到了我做不到的事,我既羡慕又后悔又自厌。在我上学读书的时候,我从没去做过改变,可我知道,我做了改变也会很快故态复萌。” “今年刚踏入社会,看了这个后却很有感触,我已经忘了上一次坚持是什么时候,我现在的外号就叫金胖胖,反反复复就没真正减下来过,其实不是减不下来,只是惰性使然而已。” “博主好幸福,有这样一个正能量随时在身边,这就是个激励机啊。” “拜托,不是所有胖子减下来都会好看的,本人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从这位校草胖的时候就能看出,至少人家五官很端正,减下来肯定好看。” “你们就没人好奇,这里面的校草究竟长什么样吗?这微博里就没一张是正面的,坑爹啊!” “好久没看到那么励志的文了,在这个充满负能量和黑暗的网络,净土太少。” “楼上的别太文艺[吐][吐][吐]” “大家的话都好正能量,我看到只想知道这个小家伙为了出名也是疯了。” “我就是专程来看评论的,找到好多学渣啊,都是同道人~~吾心甚慰” “谁知道这个主人公有没微薄或者其他方式啊~~~~~好想给男神生猴子,嗷嗷嗷!!” 舒心点入那个视频连接,她总算看到这位学霸的正脸,和她想象的一样!很阳光,清爽,美好的像是一幅画。 简直符合少女幻想中的人物。 而他说的话,句句都敲在她心上,她甚至想把漫画都扔了,当然也只是一瞬间,人很容易被瞬间的感性左右情绪,等冷静下来就会几乎遗忘当初的感动。 她心潮澎湃的回到校联网,觉得原本厌烦的那些标题很眼熟,果然点进去是那位中考状元。 她居然就这样,不知不觉熬到早上没有停歇的找这位学霸几年来被人贴在校联网的各种消息。 他将要上的学校是博英吗? 她兴奋的敲了下键盘!“yes,yes!” 同校!是同校! 怎么办,好期待开学啊! “心心,你怎么还没睡!”过于激动,把隔壁房间的父母给吵醒了。 舒心赶紧拔掉电源,钻进被子里装睡。 而如同舒心这样的男男女女并不少,就算不知道的也会和同学朋友传播开,至少在这几个月里,黎语又不可避免的有成为网红的趋势。 这样的名声就像泡沫,很快就会化为虚无,只留下一道美丽绚烂的痕迹。再火热也很快就会被其他八卦代替,在网络时代,忘性大,更新快。 也许有些人看到他的脸会眼熟,却也仅仅如此。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对黎语而言并不急,他只想稳扎稳打前进。 但不可否认的,在小范围内,总有那么些人渐渐成为死忠,这些死忠一部分是与黎语差不多年纪的学生,也有的家庭主妇、上班族、进修的人等等,虽然人数不算多,但他们都是同样被点燃了激情的。 无论什么年纪,只要拥有激情就能对生活充满希望。 其中一位企业高管建为黎语建立了贴吧,他这个年纪的人,有稳定的收入,有安稳的家庭,有体面的社交,但却缺少了对人生和未来的冲动,贴吧的存在让这些死忠们纷纷涌入,定期在贴吧发帖,定期报告男神动态,甚至定期互相联系。 而他们,是第一批粉丝,甚至在很久以后变成黎语的铁粉,无论如何谣言四起还是黑子抨击,也始终坚定的站在自己偶像的这一边。 * 对于网上的火热黎语一点儿也不知道,他没开过微博,因为准备中考甚至几乎没上网,上辈子就是如此,在他看来能有功夫刷消息看八卦的基本不是有钱就是有闲,他两样都不占。 生活是一场没有终点的负重跑,除了向前他连回头都不敢。 考完后就全身心投入对角色的琢磨,他周围的人也没一个会那么无聊和他说这些八卦,就是到现在也只以为自己是在玩‘单机游戏’。 这天,空下来的黎语就想着可以把之前想做却因为种种原因没做的事都做了。 比如,早就答应去阿宏家拜访。 阿宏,被誉为小天才的篮球少年,块头大,人木讷,格外崇拜黎语。 还有一周阿宏就要去省少年队继续篮球梦,而这支少年队就黎语知道,未来几年将会有一人被选中进入nba打季赛,是华夏人的骄傲,只是后来此人因为早年的旧伤复发最后提前退休,让人唏嘘不已。 他不知道阿宏天赋如何,但无论如何比起前世终身瘫痪,现在一定能闯出一片新的天空吧。 这一年来这个长相憨憨的大块头多次提起希望自己去他家做客,他的父母非常想当面感谢自己。 当初两群篮球队的人,平时也都保持着联络,特别是邵祺和毛天宇,分别是两边的头头,组织过多次活动。这次的五中中考奇迹,除了阿宏外几乎全上了博英高中。 用他们的话就是,黎语既然救了他们的命,那他们只能‘以身相许’了。 其中只有阿宏一人始终坚持要当面感谢他,即使他再觉得自己没做什么,被人这样郑重其事的感谢,也同样是暖心的。 黎语私下非常喜欢这个老实巴交,一点坏心眼儿都没有的少年。 既然决定了今天的行程,黎语打开衣柜,虽然衣服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熨烫的整整齐齐的。过好自己的每一天,注重身边的小细节,将它们打理的井井有条,那么无论贫穷或富有,生活都是精致的。 自从自己赚钱了后,他就添置了些衣物配饰,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牌,却胜在质量好也百搭。 换了舒适的t恤长裤站在全身镜前,即使一年过去,空荡荡的胸口依旧不习惯,浅浅的痛楚积累在心中,三三…… 你到底在哪里? 独自出了门坐上公交,现在这个时候,阿宏应该在家里吧。 拨出号码,响了许久才接通,“阿宏,我现在来你家?” “黎、黎语?我,我,今天要去培训,过几天可以吗?” 阿宏这人只要说谎,就会结巴。 黎语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也没想太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算阿宏没时间,那至少也可以去看看他的父母吧。 阿宏家非常困难,比黎语原本想的还要困难。似乎一年到头都靠着领政府补助金和捡垃圾、摆地摊为生,他的两个弟弟妹妹还年幼,父亲由于车祸瘫痪在床,母亲又有尿毒症,父母的医药费是一笔永远填不了如同黑洞的窟窿。 但黎语却很能设身处地感受到阿宏的想法,就是再穷得揭不开锅,也不借钱,借了一次就有第二次,那拿什么来还?债只会越欠越多,并且养成惯性。 最重要的是,像他们这类人很执拗,非常不愿意求助。 当年他自己也是咬牙坚持下来的,他能理解阿宏的自尊心,所以除非对方主动开口,不然他们只能尽可能以其他方式帮忙。 打开手机列了一排适合的购物清单,先去一趟超市买点礼品! 下了公交车,沿着卫星地图的指示走在去超市的路上,嗯? 那个穿斑马线的人不就是阿宏? 16岁就能长那么高的,真的没几个,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才看了一眼,黎语就有些郁结,阿宏身上露出来的地方几乎遍布伤痕,连脸上都是红肿出血。 就算他们预备队里的训练再繁重,那也是流汗不流血的,所以绝对不可能是什么训练弄出来的。 那不对劲的感觉更浓重了,黎语觉得阿宏可能瞒着所有人做了什么事。 跟在阿宏身后,中途坐地铁到了终点站,又换乘了两辆公交车。 一路上,阿宏都神游天外,根本没注意身后跟着一个人。 下了车,黎语快步跑上前,猛地抓住了阿宏的手。 阿宏几乎是反射性的就一拳打过来,黎语平时很注重锻炼,头一偏就躲了过去,也是阿宏没有真心想置他于死地。 “黎语,你怎么会在这儿!”阿宏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惊愕。 “跟着你来的,要去哪?” “快走!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黎语越发觉得阿宏要做的事情,很危险。 “不行,不行,你现在马上走!我要来不及了!” “既然来不及,那我和你一起走。”黎语缓缓套话,阿宏不是个能把心事掩埋的人,只要他表现出强烈跟随*,为了让自己不去,他就会说实话阻止自己。 “绝对不可能,邵祺他们要是知道我带你去这种地方,会发疯的!” “赌场?”黎语穷追猛打,眼看阿宏被他逼得进退两难,防线崩塌。 “不,不是。”阿宏一直知道黎语是个很有气势的人,这会儿看到黎语脸上的郑重,感受到压力,也不敢骗他,“是打拳。” 有什么正规场所能让他这么害怕自己跟着去,还全身都是伤? 黎语眼睛一咪,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地下,黑/拳。” 几乎所有去拳市的人,都只有一个原因,缺钱,一大笔钱,而这个来钱非常快,代价就是有很高的几率死亡。 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 从某种程度来说,世界上依旧存在公平的等价交换。 看到阿宏的眼神,他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就在这时,疯狂欢笑打闹的声音伴随着排气管发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传来,一辆嚣张的红色跑车以疯狂的速度在这条小路上呼啸而过,卷起一阵大风。 黎语闻声望去,跑车的颜色和车牌都异常熟悉,那辆车是严成周的! 第115章 part108:失控的男人 上辈子,他就知道严成周的怪癖,也可以说是这家伙从小唯我独尊惯了,他用过的东西就是扔了也不会和人分享,所以不存在借车给别人,开车的一定是他本人。 还能隐约看到在敞篷车上或站或坐穿着暴露的性感女郎,她们的娇笑犹如一串银铃划过空中,空留一地香水幽香。 黎语记得上辈子严成周不至于不近女色,但对接近自己的不论性别都没什么好脸色,只有一种情况确是例外,就是他暴躁到了一定程度后会变得格外残暴,那时候的他非常危险,是一颗真正的移动炸-弹,也会做出有别于平时的行为。 “阿宏,别去,钱买不了你的命。” “来不及了。”阿宏苦笑着,脸上竟透着些灰败,“我已经签了合同和遗书,今天这场若是不打,那群人会找到我家里去。” “为什么到了这个地步也不问我们想办法!?”黎语怒意飙升。 “我马上要去少年队,家里的负担……”家里穷不是一两天的事,他走后更是少了一大笔经济来源,而他也不可能一直让朋友无底线的接济。 他所能想到的,就是一劳永逸,一次性大赚一笔,让家里省着点用。 死寂一般,耳边,只有风吹的声音。 “好,我可以让你去,但有一个条件,我必须跟着。” “不行,你知道那里有多危险吗!那边没一个好东西!” “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丧命。” “那我更不能让你去。” “阿宏,我们是朋友,对吗?你想想,若今天换做是我,你会陪我一起吗?即便知道有危险。” 会,阿宏知道,他一定会。 “这是最后一场,接下来我会帮你想办法。”黎语的目光充斥着笃定,盯着阿宏。 阿宏最终还是勉强答应了下来,这场只要能活着出去就再也不进这地方了。一路上他千叮万嘱黎语千万不能乱跑,就坐在他的席位旁边等待。他们来到一座健身会场,四周层层叠叠的白杨环绕,遮挡了外人窥觑的视线,是个非常好的隐蔽之地。 前方平底上整齐的停着几排车,停车场上果然停着那辆从来都没低调过的跑车,严成周在这里。 黎语没想到,这才过了几日,就又再次见到了那家伙,果然是孽缘躲不掉吗? 而这次,他有预感。 严成周没有前几日那么好说话,这个男人今天很危险。 整个建筑物的构造很奇特,墙体是全黑的反光玻璃,他想这些玻璃应该只能从里面看外面。 装潢的很低调,但黎语却觉得这里远远没那么简单。 门口有迎宾,和他们擦身而过的也像是普通的服务员,看上去就是正经的健身娱乐的场所。但他渐渐察觉了与众不同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监控器,也就是无论来宾还是工作人员,都是了若指掌的。 随着阿宏下了电梯,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大约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十几米的高度,四周的墙被漆成了红色和黑色,中间放着两个擂台,而四周是一圈圈观众席,约莫有20圈,黎语他们到的时候,已经陆陆续续坐了许多,人声四起,骚动不已。 四面墙壁上是分别挂着大型液晶屏,可以看数据也可以切换对战情况,也许因为在预热的时间里,举牌小姐们个个化着精致的妆容站在场外边。 黎语他们在外围,但还没进去已经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和潮湿的不知名腐朽味道,即便冲刷了多少次依然粘附在鼻子上的腥臭,难受至极。 他垂着头,装作阿宏的跟班,穿过两道金属门,这里站着一排正在检查入场的黑衣人,个个都腰圆膀粗,透着股浓重的煞气。 凭着打手的编号阿宏顺利带着黎语进了内场。 “我要去里面换衣服备战,你就待在这,不要走动,等我出来!”握住黎语的双肩,郑重其事。 黎语慎重点头,来这里的无一不是想看惨烈战斗的人,将这儿当做宣泄所有不满的地方,这里虽然不能用武器,但只要能将对方打到什么办法都可以,伤死不计,场面极为惨无人道。 偏偏,这里的人,大多数在人前衣冠楚楚、一脸正派,而他们来这里寻求的就是这效果。 越是刺眼的阳光,阴影越是黑暗。 正安静的装成路人甲,黎语忽然听到出口处传来激烈的打斗和惨叫声。 那边不正是那群孔武有力的黑衣人所在的地方吗? 就是外行人也看得出他们绝对个个是练家子。 黎语转头,就看到一个黑衣人被打翻在地上,远远的划出好几米,头着地,看着昏迷不省人事,人肉撞击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而在那四周还是四具同样生死不知的人,其中有一个居然是穿着定制西装想来有些身份的看客。 而这样毫不费劲将黑衣人一拳打得不省人事的,居然就是站在那儿满脸煞气犹如恶鬼般的严成周,那是黎语完全陌生的太子。 黎语知道严成周从小受过最为严苛的继承人教育,不但自保能力强悍,就连攻击和防守都堪称世界顶尖的。 太子再不着调,也是七爷的种,从这点就可以看出,严成周绝对不像外界以为的绣花枕头。 严成周眼中收敛了笑意,嘴角却扬起极具破坏欲的讥诮弧度,眼神犹如燃烧着烈火般。看似安静的站在那儿,却仿若暴风雨前的海面,即将要掀起惊涛骇浪的前奏。 黎语遽然感到一种从心底产生的颤粟,果然如他一开始猜想的,只有像现在这样释放心中的嗜血、谷欠望的严成周才是最危险的,前世也有过这样的情况,那时候的严成周比如今更扭曲,黎语差点以为自己会被他强-暴,当时他的衣服被严成周顷刻间撕成碎片,如同一头野兽压在自己身上,白花花的肉上满是此人的咬痕和吸允,严成周简直就像一头失控的吸血鬼。 幸好最后关头,也许是这家伙发现压在身下的是个蠢白丑陋的胖子,才忽然罢手。 黎语对平时的严成周,不但不害怕,甚至可以说有点宠又有点无奈还有点反感,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绪。 但唯有这个时候的太子让他打心底里要逃开。 黎语趁着没人的时候,悄然靠近唯一的出口处,弯身藏在扶手的石板下方,悄悄观察情形。 那出口,还站着那群人,他想,必须带着阿宏趁乱离开。 当然,绝对,不能被如今的严成周看到! 别问他为什么这么想,这种对危机的直觉是所有生物都有的本能好吗。 严成周全身都散发着极度危险和疯狂的味道,似笑非笑的看着另外那群不敢上前的黑衣人,自然没发现和他仅仅一墙之隔的黎语。 举牌小姐们惊恐的四散开去,而在这个全方位无死角的地方,没出几秒,就迅速来了一批看起来非常不好惹的人。 领头人非常年轻,染着一头黄金色的头发,瘦的皮包骨,却生的贼眉鼠眼,被人称作金少,是这间地下拳场老板的儿子,在这片区域也是个鬼见愁一般的存在。 金少一看到地上躺着的,居然还有个是他们的vip客户,一双倒三角的眼睛恶狠狠的像要挖了严成周。 “你他妈什么来头,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这金少也是毫不讲理,眼看一个动作就要让人群殴上去。 但他碰到的是比他更不讲理的严成周。 严成周二话不说,在其他人始料未及下,直接一脚将金少踢向了半空,那金少的肚子好似一块凹陷进去,两眼发昏几乎站不起来,嘴里却是因为害怕眼前这个不安排理出牌的疯子,大声叫嚷着“他妈的召集所有打手,全部过来,给我把他往死里打!” 这金少那么一吼,其他人迅速让在休息室等待的所有打手全部出来,那群人一看就是要钱不要命的。 黎语眼角一跳,他在这些人中看到阿宏。 糟了,现在该怎么办? 严成周这个睚眦必报的,要是阿宏真的迫于无奈出手的话,先不说会不会被打死,若是侥幸不死,严成周也不会放过他! 而台上的那些看客们,有兴奋的还留在座位上看这里的打斗,在他们看来简直比上了擂台还要刺激,还有一部分想要趁乱逃走的,可在走到出口处,严成周眼睛一横,语气森然,“都跑什么跑,全给老子乖乖坐在位置上。” 这么一群人,居然就这样被一个眼神就给威慑住,愣是三三两两的回到位置上。 黎语更是焦头烂额,这下出去可就麻烦了。 现在的形式,一群人将严成周等人围得水泄不通,而在严成周身边的,正是黎语刚才看到的坐在跑车上那几个性感至极的美人儿,她们不但没有尖叫,脸上还带着魅惑人心的笑意,显然都是见过大场面的。 严成周你个不怕死的中二脑残暴躁狂,你当自己是superman吗,居然还一个挑一群,还全是变态级的对手。 果然是严成周一贯的作死风格,黎语甚至怀疑,这家伙今天就是故意来找茬踢馆的。 不,我现在不是担心你的时候,黎语使劲向人群中的阿宏打眼色,那根木头却是呆头呆脑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黎语忍住扶额的冲动。 !!! 一瞬间,黎语感到严成周的目光似乎有朝自己这里瞥了一眼。 但太快了,等他再看过去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严成周脸上也没丝毫异样。 呼,黎语你别自己吓自己。 虽然现在这头狮子狗变异成狮子了,但不代表他会注意到你。 虽然这么想,但黎语可不敢再给阿宏打什么眼色了,他往扶梯下面又低了下脑袋。 那金少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狂笑的声音几乎要穿破耳膜,对着这群打手道,“一起上,给我把这混球打的开肠破肚为止!” 黎语拿出了手机,正在天人交战,要不要打电话给七爷。 但在下一刻,他居然看到,严成周脸上堪称诡异的笑脸。 第116章 part109:与那条狮子犬的二三事 若上辈子加这辈子已经比普通人了解严成周的话,那么现在他才发现远远没有他以为的那样。知道严成周很能打,和现实里看到完全是两回事,那种舍弃技巧只是力量的碰撞能让人灵魂颤抖。 任何一项技能,但凡钻研进去都能成为学问,这种虽受诟病却依然慑人的打斗也一样。 或许严成周看上去就像个中二晚期无药可救的狂躁症患者,但黎语相信之所以能成为严家继承人,一定不是他表现出的那么简单吧。所以上辈子为了帮自己报仇被人堵在巷子里打成猪头的时候,这家伙是抖m附体了吗? 当那几个人一起冲过去的时候黎语的心忍不住拎起来,这些人可是实实在在不要命的拳师。但让他严成周居然能够抵挡不落下乘,他所有的表情像被卸下,那样迸射出死一般空洞的眼神,就像一个没有痛觉的疯子般承受所有来自对方的攻击,完全放弃了防守,只是不知疲倦的进攻进攻,好像在发泄什么一样。 他甚至隐隐的能够感受到严成周疯狂下的矛盾和悲戚。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看到阿宏被踢出了打斗的圈子,黎语趁人不注意将阿宏拉了过来,示意他不要再加入那混乱的战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黎语感到腿脚蹲得酸麻,那边已完全呈现一面倒的局面。也许是揍得爽了。严成周才抹了嘴边的血迹,全身布满伤痕却全然不在乎的哂笑,似有一股天下舍我其谁的嚣张样,好像要把那股残暴全部宣泄出来,那眼睛充血的模样颇为吓人。 看的原本志得意满的金少吓得腿软倒地,金少所依仗的也不过是他的地位、财富以及一群不怕死的打手。 当失去这些,性命受到威胁时如同拔了牙的老虎,才真正开始害怕。 一个被纸醉金迷掏空的人,犹如被纸板搭起来一般脆弱,再愤怒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懦弱。 “不堪一击的废物,嗬。”似乎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来,严成周的不屑太过明显,虽然身上有一些利刃划破的口子,可整个精悍的身体犹如一头猎豹,极具爆发力,看模样似乎还没打够。 他眼神飘向那几个女郎,那些原本妖娆性感的女郎,居然个个身手矫健,看上去犹如专业保镖,她们是隐藏在严成周四周的“幽灵”附属。 见她们看似柔弱的模样却毫不费劲的将那十几个打手和黑衣人手脚折断,那咔嚓的脆响就连黎语这个外人都心惊犯怵。阿宏似毫无察觉环境,呆呆望着黎语,满眼都是激动,含着感激和崇拜。 黎语的全副精力都放在这场冲突中,哪里会注意到这个木讷老实的大块头早就心中死心塌地的想跟着黎语。 严成周一步步走向那半跪在地上的金少。 那金少吓得面色发白,说出了最后的底牌,“你别过来,你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吗!?” “哦?”严成周似乎有了些兴趣,弯上的弧度更显漫不经心,“谁?” 严成周似乎若有似无的看了眼黎语所躲藏的那块石板。 “来这里的人谁不知道,我是被太-子-党照拂的!这里也是你撒野的地方,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说出这个名号,金少的脸上似乎舒缓了些。 这话一出,不管知道的不知道的,那些在场看打斗high翻了的观众才窃窃私语了起来。 “哪个太-子-党?”严成周的确没再迈步,似乎透着些疑惑。 十九岁的严成周体格和气势已经极具压迫感,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金少,让金少感到一股迫人的压力。 在华夏能被圈子里称作太子的,统共也只有两位,一南一北。 北边是中央政权,南边便是经济核心,严家盘踞南部。 而太-子-党顾名思义,就是以太子为核心所汇集的一方势力圈,大多是与太子同辈的人为主。这些人代表的势力看似不成气候,但若是认认真真研究起关系网却如同最细的根脉经过几十次交汇合而形成的一股庞大力量,难以撼动。 而华夏,是世上少有的以关系网便能走出诸多便捷,成就一番事业的国度。 “自然是严少!”也许是严成周脸上短暂的停顿让他看到了希望,金少被壮胆一样说得越发斩钉截铁。 严成周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脚踩上金少的脸,金少挣扎着痛苦唔出声。 最后才在奄奄一息的金少耳边,吐出了一句话。 没人知道那话是什么,只见那金少满脸绝望灰败。 恶劣的欣赏了会金少恐惧,严成周忽觉的无趣,眼角余光似乎关注了一处,却迅速掠过。 “都他妈的杵那儿干嘛,老子花钱请你们来当壁花的?”严成周眼中猛然又透出未完全发泄完的残暴。 “是。”被严成周那嗜血般的眸子一瞪,那群性感的女郎唯唯应是,将一个个彪形大汉拖出去,现场很快就处理干净,除了地上一滩滩血迹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也就在此时,一个被人通知匆匆赶来的人进了场,脚步还透着纵欲过度的轻浮,这人是陆明(20章),陆家独子,一肚子坏水。 曾因带着严成周去卢浮宫涨见识,而被自己父亲压着去七爷那儿道歉,可这笔账才刚算完,这人本性难移,想着既然这金家要在a市开拳市,这么大的暴利他为什么不能分一杯羹,便以太-子-党的名义入股,也是金少所谓的靠山。 本就烦躁到了极点的严成周,刚好听到这个风声,一方面正缺让自己发泄的对象,另一方面也是这种势力千不该万不该用他的名头来招摇撞骗。 那陆明本来是被带来给人撑场子的,当看到来人,嘴里哆嗦了几个单词,“祖……祖宗!” 他老子怕七爷,他怕太子,这就是个解不开的结。 这会儿陆明简直像耗子见到猫畏缩了起来,他哪里是什么太-子-党,那股势力虽然人少但绝对不是他这样的浪荡子能进去的,碍着的也不过是想赚点零用钱,顺便借借太子东风罢了,在他看来太子就是个被七爷拘着的金丝雀,外强中干,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物,哪里会知道那么偏远的一座拳市,就是知道他怎么都是和严成周有点关系的,通融下送点股份这事儿也就揭过去了,怎么都没想到太子亲自上门踢馆。 而他似乎太小看严成周了,这样大张旗鼓的闹上,别说很快有关部门会上门,进一趟局里少不了,恐怕他和金家都吃不了兜子走。 稍微有点门路的人就知道,这是来自太子的警告。 若将来还有人想借着他太子的名头,干这些非法的行头,就要考量下了。 严成周,绝对不是什么软柿子,也不是空长了一身腱子肉的草包。 而这踢馆从另一侧面来看,也说明严家不会掺合进这暴利的勾当里。 看着这么没头没脑的冲进来办事,却是让人明明白白怕了这个蛮干的人,严成周要的结果就是他们怕,心里怕了做事情才不会脑子犯浑。 谁说严大少是个不足为惧的?那才是唬人的表面吧,到底是严家出来的,装的还真像那么回事,陆明有些心惊的想。 “别废话,能用暴力解决的我他妈的一句话都不想听!”和这些人讲道理会被一层层绕进去,还不如暴力解决痛快。 果然,听完严成周的话,陆明知道这事无法善了。 强权凌驾一切道理,太子就是这么个蛮不讲理的主,他就是那种【你们要破坏规矩,那么就按我的规矩来定新的规则。】 “我……请您看在……” 一巴掌扇开陆明,唯我独尊到了令人厌恶的程度,“既然你们不安分,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让你们安安静静了。” 严家出了这么个刺头,从另一种程度来说,也是让人害怕的。 这刺头不安排理出牌,能把你全锅给端了,肆无忌惮的程度让人根本无法去和个疯子讲道理。 接下去的事黎语就不知道了,因为陆明派人把他们所有人都赶出了场,似乎要与严成周说商量什么。 在离开时黎语感到如芒在背的目光,似乎总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而自己就像一头无处可逃的猎物。 带着阿宏离开那鬼地方,黎语想着无论如何今天这么一闹,那拳市肯定开不下去了,那阿宏的签的那合同应该也作废了吧,这么想着心下大安。 走出了老远,那大块头挠了挠后脑勺,才满脸通红的结结巴巴道,唯有那眼睛里宛若星辰璀璨, “黎语,今天要不是你……” 黎语一听这熟悉的开头,就想到之前阿宏对篮球架下的事情一年来耿耿于怀。 这个单纯却死脑筋的大男孩,明明看着很可怕的一个人,却格外给人安全感。 “待会带你的弟弟妹妹出来吧。”黎语打断阿宏的感谢,随后又报了一串地址。 “咦?” “你不是怕家里等你走后没收入吗,正好我这里有一份工作很缺人,工资肯定比不上你打拳但补贴家用还是有帮助的。” “?”阿宏的脸上有些呆,显然还没反应过来。 “不是怕欠人情吗,那就用工作换取劳动成果好了。”见阿宏还是一脸懵懂,黎语忽然觉得这老实的孩子可爱的不要不要的。 一阵尾气的轰鸣声呼啸而来,没多久那辆红色跑车在地上摩擦出一道长长的白色痕迹,伴随着贯穿耳膜的刹车声,停在两人前方。 黎语眼皮一跳。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即将有一场灾难。 等他回过神,车子的侧门打开,一个面带煞气的男人坐在车内,一手撑在车内门把上,似乎看了眼阿宏,冷芒一闪,又看向黎语。 “上来!” 黎语眼皮又一跳,还是右眼。 “……” “别让我重复第二次!” 上辈子的经验告诉黎语,若他不照做,严成周这个疯子真的干得出来当街掳人扬长而去的事情。 和阿宏交代了几句,大块头怎么都不肯,直到黎语放下脸命令才沉默的看着黎语走向车子。 黎语刚走近那辆骚包跑车,就被一只强悍力道的手猛的一抓,严成周似乎耐心耗尽,也不管他撞没撞到就把人拉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力道让黎语重心不稳,眼看就要撞上。 黎语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他被人拽进一个带着淡淡血腥味的怀抱。 砰,只听到一声激烈的车门关闭的声音。 车门一关,油门一踩如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黎语抬头就看到严成周那张收敛了笑意的脸,整个人都好像被这人狂暴的气息包围,那双黑潭一样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扭曲的暴怒,暴怒? 只见严成周将黎语换了个位置,黎语的头撞到后车座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整个压制在严成周身下。 疼痛让黎语的视线一瞬恍惚,跑车底盘低,车身较为窄长,后座的空间并不大,塞下两个人何况要换位置肯定会磕磕碰碰,但严成周完全不管不顾。 “骗我是不是很好玩,看着我像个傻子被你耍得团团转?”严成周低哑的声音涌上一抹化不开的嗤笑,负面情绪铺天盖地笼罩而下,像要把黎语吞噬的扭曲,“有趣吧?” “你说什么?”黎语还泛着头晕恶心,车速又快,忍着想吐的*。 他什么时候骗过严成周?这副全世界都背弃他,没人值得信任的感觉怎么那么眼熟,不就是上辈子的严成周经常出现的厌世表情吗。 黎语一直以为那至少要严成周30岁左右才会出现的极端破坏欲,这个年纪居然就已经有端倪了吗? 撕拉!太子动作太过突然,黎语闷哼出声。 严成周猛然撕开黎语脖子上的胶布,那胶布下就是几日前留下的牙印,上面还残留干涸的血色。 眼神一暗,低下头。 黎语忍不住往旁边偏头,可狭小的空间无处可躲。 这么嫌恶我? 果然我这样爹不亲娘不爱的种,谁会真心喜欢。他妈的每个人都冲着他姓严,没了这个姓谁会看到真正的他? 严成周感到怒意无限上涌,快要控制不住。 “停车,滚下去!”对着前面开车的性感女郎低吼。 那女郎踩了刹车,也不敢看向后座情形,将车子留给两人快速离开。 空气像是被一团团火焰燃烧掉所有氧气,黎语感到有些窒息。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耍你了?简直莫名其妙。 黎语还没说完,猛地,被捏住了下巴,捏碎的力道。 第117章 part110:狮子犬得了狂犬病 四目相对,心里有瞬间恐惧,是力量的绝对差距,严成周就像一堵墙堵住所有出路。 两人近的几乎能感到对方的鼻息,喷在自己脸上的热度,仿若要灼烧自己,这热度似乎有些不正常,身体却格外凉。 黎语尽力睁大眼睛,企图找到此人异于平常的原因。 在严成周那双瞳孔中黎语却看到浓重的绝望和空洞,像一个已经快要放弃挣扎任由自己沉溺于水底的人,那痛楚强烈的就连黎语都能感受到。 黎语几乎忘记下巴上强横力道,严成周的的眼神恍若隔世,两世好似重叠交融,这个男人在十年后的脾气更加两极分化,安静的时候比狂暴时更让人胆寒,唯一的差别就是那时候更内敛冷静些。 “你会不会喜欢我?”以一种极其缓慢的语速,轻到如同错觉,好像生怕眼前的少年拒绝一样,“当我……弟弟,怎么样?” 若一开始说出来只是看黎语这男孩少年老成的样子,有冲动的成分在,那么在发现黎语这张越看越顺眼的脸,还有这人不含目的干净眼神,让他觉得很舒坦。这年头装纯的多,他看的妖魔鬼怪多了,谁是真的谁是假的也就几眼的功夫。 有时候人家愿意演,他们有心情就陪着玩。 想到第一次见到黎语,这家伙被自己连累的受伤也一点怪罪都没有的模样就觉得说不出的好感,分明是陌生人,顿时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心里也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 黎语愕然,他在说什么? 不是因为自己和七爷走的近,那时候才让人把他带到那赛车的地方? 他知道严成周有多排斥严二少,从前世连做梦都恨不得把二少挫骨扬灰就能看出来,那股不用伪装就全身写满厌恶的眼神是假装不了的,在太子眼里二少就是剥夺他所有生活希望的存在。 厌恶简直像是根深蒂固无法拔除的毒瘤,所以严成周的意思绝对不是认为他是二少,当然他有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是失踪的二少,所以是什么意思? “只要你是真心……对我,我可以忘记你曾经冒充严成语的事,忘记你骗我耍我的事,只要你不再出现老头子的面前,我以后就勉为其难不为难你。”好不好? 严成周话语间认真的语气让人无法错辨。 能让他说出这样一段话,已经是最为示弱的话,生平第一次。 几近乞求。 他那么渴望得到一个人不是冲着严这个姓而来的真心,已经在七爷的阴影下活的太久,久到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无能的,久到足够他看清那些人冲着严家还是冲着他这个人。 一个过于出类拔萃的父亲,让周遭人都黯然失色,包括不学无术的继承人。 有那么一瞬,黎语有所动容,严成周的语气太小心,好像生怕他不答应一样,透着并不明显的忐忑不安。 一个平时强势惯了的人,突然示弱,即便只有一点点,也是格外震撼的。 那双扭曲疯狂的眼中是希翼的火苗。黎语几乎就想点头答应,他不忍心拒绝这个上辈子不多的温暖。 但理智偏偏像是本能般的回笼,成年人最大的优点大约就是理智总是先于感情,在做出选择是会衡量各方面,而不是一时冲动。 他想,太子需要的是一个独属于他的东西。 上辈子就是如此,就是他对自己女朋友稍微关心下,太子都会独占欲发作,用尽一切办法让他的助理工作忙翻天。 那样几乎令人窒息的占有欲一次两次便忍了,可时间长了让他无法消受,两人只是雇主和助理的关系,不是什么密不可分的关系。太子的脾气也过于喜怒不定,暴力起来黎语甚至觉得自己会被弄死,他只是个普通人,也会退缩。 太子要的是听话的,乖巧的,不会忤逆他的附属品,那么谁都可以,不一定是他。 这辈子,他想要做他自己,他珍惜自己。 死过一次的人,才会切身感受到,必须自己爱自己,只有自爱才活得有价值。 人都是自私的,只是程度不一样。 在怜悯别人和自己的自由相比,他还是偏向自己。 但黎语却不知道,在严成周心里认同的人太少,让他有些好感度的更少,上辈子没说过,因为来不及相伴就错过。这辈子能说出这句话,恐怕也是唯一一次。 “我想要一个弟弟,不是严成语那样的,我也曾期待过弟弟……”松开了黎语,两手撑在黎语脑袋旁边,眼神有些空茫,似乎陷入回忆中,携着些许幻想的笑意,“白白软软的,会觉得我是个好哥哥的。” 那是他年少时,偶尔做过梦,遥远的连他自己都要忘记。 眼看着黎语沉默,始终抿嘴不开口。 “答应我……”好不好? 这三个字,在严成周舌尖滚了好几次,甚至舌苔上溢出了更多的口水,伴随着莫名的酸涩囫囵吞下,眼睛紧紧盯着黎语。 太子眼中的希望火苗一点、一点熄灭。 严成周感到心里空了一大块,干涸的心空茫一片。 连你都会这样嫌弃我,根本没有人会喜欢你,严成周。 你这个可怜虫! 他妈的好可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眼中翻搅着要爆裂的情绪,声音透着沙哑,双手硬是掰开黎语的嘴,低吼,“说!” 黎语紧闭着眼,嘴巴被严成周的大力掰着,他只能咬紧牙关。 耳边是严成周失去理智的威胁,“我要你说!!” “说不说!” “张嘴,说你答应!” “不说我要把你嘴巴撕裂!” “说啊!!”尾音沙哑的不成样子,严成周目疵欲裂,黎语被掰的嘴巴火辣辣的痛,却始终不松口。 他感到害怕的就是这个模样的严成周,残暴的犹如恶鬼,正常人都会害怕这样容易失控的人。不过总比上辈子差点被强0暴好吧,黎语苦中作乐的想。 直到,一滴滚烫的水滴滴到脸上。 黎语惊骇的睁开眼。 严成周,居然哭了。 那双眼犹如充血般,抹不开的痛苦。 那是个再痛再难过也从不流泪的男人。 原本对这个人突如其来的暴力感到反感和恐惧的心,裂开了一个口子,有些什么淡淡的绵长的痛渗入里面。 掰不开黎语的嘴,严成周的理智频临爆发,扬起拳头似乎就要打下去。 他的拳头力道有多恐怖黎语是亲眼见过的。 反抗也是没用的,黎语闭上眼,几乎能感到拳头袭来的劲风。 但过了良久也没动静,那些拳头半路转了方向,打向黎语头边的座椅上,那巨大的震动很生硬足见严成周内心的挣扎。 “啊——”严成周嗓音里充满绝望的低吼。 拳如雨下,只打向座椅,却始终没有伤害到黎语,但那股无处不在的拳风让黎语无法动弹。 瞬间,好像有什么生理性的酸楚几乎要击垮黎语的坚持。 别哭,他无声的说着,像是听到严成周内心的荒芜,险些就要松口。 冷静,黎语你难道还想再被他无时无刻控制在范围里吗? 不能答应,黎语尝到了血腥味,是他咬破自己舌头的味道,唇抖得像落叶却始终咬牙不愿答应。 他也只有他自己,他不能为了严成周再丧失自我。 严成周,不是你不够好,是我们不合适! 你需要的是一个完全能容纳你的人,但不是我。 在发泄了几时通,连座椅上的皮质都要被他打穿,严成周才忽然停下,脸色比刚才更青,像是非常不舒服。 他好像极为寒冷般抖了下。 猝不及防,就朝着黎语倒下去。 那唇恰恰擦过黎语的唇角,黎语心一跳,唇这种地方太过敏感,黎语本身有情感上的洁癖,也可以说他是个非常传统的华夏男人。不然也不会上辈子连碰都没碰过温雅,他觉得很多事情要放到结婚那时候做。 但对方已经沉陷半昏迷的状态倒在自己身边,好冰! 像是抱着一个冰块,难怪他会颤抖。 “严成周,严成周!?” * 几日前。 【七爷,也是在乎你的。】 小鬼你或许说的对,这么多年,老头子不是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想到七爷那句飘远却不容错辨的声音,“夜露重,给他加条毯子”的话(112章),严成周觉得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严成周只觉得心里从没那么偎贴过,暖暖的涨涨的,那是父亲真的关心自己的信号。 但一个人在沙漠里走了许久,什么想法都已经扎根,要改变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已经过去十几年了。现在就像一根紧绷的弦,绷得太紧了,他小心翼翼的想要休整这根弦的弧度,对任何风吹草动都格外敏感的时候。 严成周宛若一只害怕受伤却想稍稍改变自己的刺猬,把那件都是刺的外壳拉开了一点,露出柔软的内部,只是探出了自己的触角,这时候任何一点打击都会无限放大。 他有些许幸福的感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严成周并没有在的士里醒来。 他毫无预兆的半昏迷,中途隐约记得呕吐了几次,直到胃里的东西都掏空了,嘴里全是胃酸和还想继续吐的感觉。只能迷糊的记得似乎有人扶着自己,被带到全是消毒水的医院。 几次模糊醒来,隐约看到顺叔的脸,老头子呢?为什么不在。 后来他好像听到顺叔打电话的声音,似乎听到了什么严成语…,找到……的词。 这些词语他脑子一片浆糊的时候组合不起来,心却如置冰窖,连灵魂都冻僵。 他又抵不过难受和胃里翻搅睡过去。 等彻底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半夜了,他躺在病床上,嘴里干涩喉咙冒火,全是苦味和酸味,是呕吐后的反应。 严成周眼神有点呆滞,病房里什么人都没有。 他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能猜到,老头子现在没空来看自己。 呵呵,严成周,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装什么柔弱,你不是号称自己是铜墙铁壁吗?这么点小事就打击的不成样子了? 这样子难不难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顺叔那张脸出现在视线里,严成周甚至没分一点视线过去。 “大少,您是酒精中毒,挂几天盐水就能好,不过这几天可能还是不要碰荤腥比较好。”大少才19岁,没怎么锻炼过酒量,这次喝了那么多怎么可能不出事。 严成周不是前世黎语碰到过的那个已经有些酒量的人,他还是个介于青年和少年之间的人。 心里也远没有成年后成熟。 “老头子呢?” “严家分布有些急事,七爷正赶过去。” 顺叔脸上的怜惜让严成周觉得格外刺眼,像是在讽刺他的愚蠢。 “何必骗我?是又有严成语的消息了吧,他又急急匆匆的赶过去,几次了,哪次不是扑空。连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我难受的时候他在哪里,在找严成语?我烧到神志不清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处理家族里的股东。以前我被绑架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建立严家的帝国。我在大伯家好几次要被暗害的时候他在哪里,在宠着严成语……” “老头子永远都有事,或是公事或是找严成语,只有我这个儿子是最不重要的。”严成语像是心如死灰般,说话的语气也轻柔了下来。 这个样子比他以往发怒的模样更令顺叔不安,他到宁愿大少发泄出来,至少说明大少心底七爷的分量,只有在乎了才会发怒啊。 这次他也是劝七爷等大少好些了再出去,但大少把桃园连根拔起,又喝得酩酊大醉的回来,七爷虽然不惩罚儿子,但也是真的对儿子失望透顶,刚好这档口在意大利分部传来可能找到严成语的消息,七爷处理事务的空挡便也顺便去找了。 在他看来,严成周已经成年,什么都要父母操心是还没长大? 严家需要的是继承人,严成周是他儿子,但更是继承人,对于接班的人,七爷向来没太多柔软的心思。 继承人就是要操练出来的,强悍、牢不可破,坚韧不拔。 他自己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严家的家主不需要任何软弱的情绪。 再说,死人为大,即便七爷从不承认,所有人也都装作二少是失踪的样子。 在七爷内心深处,活着的只是自己作死,他的儿子居然会因为酗酒而酒精中毒,是在讽刺他的教子无方。另一个失踪的却是还在水生火热中,就是一个指望也好,小儿子还活着,他就这么盼望着。 两相一对比,七爷便把儿子交给了顺叔,离开了华夏。 “滚!!!全部滚出去!!!”严成周拔掉手上的针,一把扎入顺叔的手臂。 病房安静了,只有他一个人。 严成周硬是固执的在病房里等了好几天,也不知道在等谁,只是时不时望一下病房门口。 直到,目光里的希望化作再也不期盼,压抑着压抑着,所有的怒火和愤恨让他几乎要爆炸。 严成周好不容易稍微裂到一个口子的心,再次紧紧闭上。 这次比从没尝试改变的时候更为严重,打击更重。 骗子,都是在耍他。 看他绝望,很有意思吧。 第118章 part111:白眼狼 黎语一直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先征服了严成周的胃才能顺利当了那么久的助理。 虽然他也觉得自己那点家常菜有点不太拿得出手,但偏偏对了严成周的胃口,加上他后来特地为了符合太子的口味还练了很多菜色,就为了让这位大爷不故意刁难,从这点来看优势就算有争对性。 这么想想上辈子的自己,对严成周比对女友还用心吧。 所以爱情才是最奢侈的东西,当生活被工作和学习占满,爱就成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负担。 黎语想弄点清爽的给严成周,桃园的厨房他也熟了,食材都很充足。 这是上辈子严成周很喜欢的一道粥,虽然尽量不吃荤腥,但严成周这人餐餐无肉不欢,又是个重口的,要是不放点荤菜估计一口都不会碰,所以还是放。幸好酒精中毒本来也不用过于忌口,他便自作主张做了。 把牛肉切丁,浇上调好的酱和小料腌制一会,伴着酱汁在锅里炒至三成熟,再把青豆和玉米粒、香菇清炒,把锅内粒粒大米熬得晶莹剔透,最后放入已经已经准备好的其他食材,过了几分钟就能出锅,那一口吃下去,满口都是牛肉的肉香和香菇的清香揉在一块儿,软糯又有口感。那阵阵浓香就是顺叔都被吸引过来,这粥的颜色简直漂亮饱满的让人食指大动,色香味俱全。 偶尔让黎语掌勺,到不仅是因为小家伙的这份亲近七爷的心意,也是因为的确非常好吃。 就是技术比不上专业厨师,但这 用心可是哪里都找不到的,黎语做任何事都认真、细致。 这还是顺叔第一次看到黎语为七爷以外的人做吃食。 看着顺叔眼巴巴的目光,黎语招呼道,“顺叔,我煮的有点多,在用晚饭前要不要用用看。” “好好好!!”顺叔看着黎语的眼神越来越像长辈,虽然觉得自己这把年纪还去和大少抢食有点不好,但前段时间七爷早就给厨房放了期限不定的长假,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他们这些人要吃东西还要自己动手,这吃饭质量简直说出来都是泪。 顺叔看到其他仆人也都站在厨房门口,那目的不可言喻,顺叔尴尬的轻咳一声,你们丢不丢咱严家的脸,为了点吃的。 “大家不嫌弃一起吃吧!” “谢谢黎少!”仆人们喜出望外,人心肉长的,这黎少不但性格脾气好,成绩好,现在就是做菜都好,对他们也都很尊重,怎么能让人不喜欢。 仆人们早就围在厨房的小圆桌上了,黎语给每人乘了一小碗,又给严成周准备了最大份的。 “哇,好烫!” “好好吃!” “呼呼呼!” “你别抢我的!” 要是黎少经常来就好了。 粥熬得很入味,大家饿得两眼犹如饿狼,很快都抢光了,不由望向严成周那碗。 顺叔眼一唬,就是再好吃,黎语是客人又不是厨子,有的吃就不错了! 就是现在七爷不在,但严家规矩甚严,不会出现仆人无礼的现象,就是再想吃也没人开口,而是再次感谢黎语后默默收拾碗筷再退出去。 黎语望了眼从厨房窗户能看到的荒芜桃树林,心中有丝空落。 低头拿出一个萝卜切了一片厚萝卜。 顺叔本来还好奇黎语是不是要继续做菜,没想到居然是在雕花,黎语才几岁,十几岁的少年居然什么都会。 严成周是个非常挑剔的人,比如吃,不但要口味好,还要外观好看,这么一碗粥要色彩纷呈就不说了,就连端砂锅粥的盘子也是要装饰的。 全部弄好装盘,才递给顺叔。 和顺叔说了一声,他则洗净手准备离开,要知道已经耽搁太多时间了,也不知道阿宏兄妹有没到花店。 这次走的时候,黎语感到严家的仆人在喊自己名字的时候,比往常热情了一两分,虽然同样是客客气气的,但作为工作和真心欢迎在态度上还是有差别的,感情还不都是处出来的,真实的总让人愉悦。 生活就是永远不要被负能量打败,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就是无法影响别人,影响自己总可以,能过的舒心为何不让自己开心点。 在黎语拒绝司机送,步行离开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和他擦身而过,他神使鬼差的注视着,然后就看到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下车,若单说气质是温和漠然的,不语三分笑,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却偏深有股抹不开的疏离,模样居然和七爷有些神似。 只见仆人弯身,喊着,“五爷。” 五爷……严五爷!? 难道是七爷的哥哥? 这想法也只在黎语心中划过一瞬间,他很快就丢开了。 当顺叔将那碗装盘精致的粥端到屋子里的时候,医生刚给太子挂上盐水,又给身上的伤做好包扎,整个人像是刚绑上白布的狮子,那锐气到是消散了些。 就在他开门的瞬间,本来看似沉睡的严成周睁开眼,冷冷的看着他。 顺叔早就习惯大少的爆脾气,要是哪天好声好气才要奇怪是不是被人掉包了。 “拿出去!” “是黎语花了一个多小时熬得,您就是不喜欢,也稍微用几口吧。” 见大少神情变得有些微妙,顺叔也只当没看到,将粥放在床头,见大少没有把东西故意打翻,暗暗松了一口气。 “五爷过来看您了,您……” “不见,说我在睡觉,让那个死瞎子滚,谁要他假惺惺!” 顺叔沉默退了出去,关上门转身就看到似笑非笑的严五爷,心下一跳,这八成是听到了。 五爷像是完全没听到似得,笑容的弧度也没丝毫变化,似乎对个小辈无法生气起来,“既然如此我便和小七说一声实在是我爱莫能助。” 顺叔一惊,居然是七爷让五爷过来关照下大少吗? “听说小七最近挺喜欢个小孩儿?”见顺叔没回答,五爷好似也无所谓,“不要玩物丧志啊。” 顺叔当了那么久管家,自然懂五爷这是让他适时提醒七爷,顺叔沉默在外人看来是默认,他沉默着目送五爷离开,像是双目能看到一般毫无障碍。 那么多年,七爷觉得逗趣会养几个玩意儿,也不过是随手而为。 比如现在跟在身边的是如今红遍屏幕的青春玉女莫晓冉,乖巧、听话、最重要的是不缠人,也不会为了绑住七爷搞乱七八糟的事情,只从省心这方面至少比之前的瑟蕾娜大小姐要好多了。 这样的你情我愿,是成年男女之间正常需要。 但能让严五爷这么开口的,也不知道五爷是哪里听到的风声。 对黎语,七爷可不是随便玩玩。 * 严成周只是脑子放空,眼中所有情绪都像被清空。 脑中划过黎语不知何时说的,他以为自己昏睡过去就不记得了,原来记得一清二楚:再难过,地球也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停止转动。收拾收拾自己,你还是那个肆无忌惮的太子。 依旧钝痛,那些伤依旧在心口划了无数道痕迹。 在这么连番的事情下来,感情如被掏空,现在甚至连骂人的心情都失去。 …… 那砂锅粥还飘散着浓郁的香气,勾动人的食欲。 他缓缓看了眼,又移开视线。 又转头看了眼,再移开。 这样来来回回了十几遍,才烦躁的起身看了眼那砂锅粥。 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孩子,还是男孩子,怎么可能会煮饭,随便乱做吧!要是难吃他绝对会把这玩意儿一股脑儿扔进垃圾桶。 只是当看到还冒着热气的粥,心里不受控制欢喜,他吃东西就喜欢颜色绚丽的。粥就不用说了,绿色红色黄色交织在一块点缀在粥面上,漂亮的让人舍不得吃,而在餐盘上面还雕刻着一朵用白萝卜做的花,薄如蝉翼、晶莹剔透。 他发现用最挑剔的眼光来说,都没法挑刺,这粥完全吻合他的审美观。居然会有人那么贴合他的习惯,他的习惯没人知道,不存在什么事先调查,这巧合才是他在意黎语的地方。 刚好就有这么个人,在最恰当的时间里遇到,他看着顺眼的,越是相处越是感到惊喜和温暖,这样的一个人出现他以为是上天给他的礼物。 黎语毫不犹豫的拒绝才会让太子感到挫败和最终的爆发。 一口粥吞下去,鲜美的滋味席卷味蕾,他不由的加快了速度吃了下去,暖意进入胃里好像整个人也回温了。 “真是狡猾,你这样做就觉得我不会再迁怒你?”严成周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眼中渐冷,透着一抹悲凉,“天真总要付出代价的。不想当弟弟,那么就是要站我对立面的意思了。” 却一口,一口,缓缓将所有粥吞入口中。 也经由此,太子开始潜移默化的改变,只是过程缓慢。即便是同一个人,在每个成长阶段的性格也都会有变化,严成周也不例外。 表面上别人只是觉得严成周的脾气一如既往的火爆,但若以前是被情绪控制,现在就是他渐渐掌控情绪,是一个主导转换。同时,他筑了一道防线,难有人可以走进他的心。 * 黎语来到花店的地方,就看到人行道上阿宏像一根桩子似得杵在那儿,犹如随时待命的士兵,而和他正经不同的是他身旁的两个小孩子儿,男孩百无聊赖的低着头踢石头,小女孩坐在石阶上乖巧的写着作业。 他们是阿宏的弟弟妹妹,女孩要稍微年长一些,但也才初二,叫贺铃,男孩读小六,叫贺呈。 前世因为五中和育成那场矛盾始终没有善了,黎语也一直关注着阿宏的家。 他知道最后阿宏的家全靠这个叫贺呈的男孩一人撑起来的,几年后女孩为了给父母哥哥医药费,在会所当公主,成为某位富商不知第几任情妇,最后被另一个也曾是富商情妇的公主派人陷害划破脸破了相,没了脸又被人设计吸毒,最后跳楼自杀了。 也只是在本市报道上占据了一小块版面,只说不知名女郎因同事间冲突,自杀坠楼。 那个男孩是个刺头,一把火烧了那会所,把那侮辱妹妹的人全部烧死在里面,潜逃追捕只为了刺杀那位富商。 最终杀掉那富商后居然跑去自首,却因为未成年又自首,从轻判,只判了三年就释放,那时候黎语就觉得这个男孩非池中物,小小年纪能够将所有仇人全部算计进去,犯案后一点都不慌乱反而找下一个目标,全部解决后才冷静的去自首,这是有预谋的计划。 后来也的确证实了黎语的想法,在陪着严成周去参加一个由明星组织举办的拍卖慈善会,他看到贺呈不眨眼的拍下一条千万的宝石项链给他的女伴,而那女伴是一线红星。 他不知道贺呈怎么发家致富的,却知道曾经毛天宇的死亡绝对有他的推波助澜,而曾经五中的篮球队的那几个人也全都遭到连累纷纷出事,已不能用意外来解释,包括黎语这个本该到场但最后没到场的,和那次篮球赛没关系的人,也曾遇到过几个意外事故,比如租的地方突然火灾。 虽然没有切实证据,但黎语觉得,这手法太熟悉了,熟悉的好像这人故意 告诉他,他要为哥哥的瘫痪,妹妹的自杀来索命,一个都不放过。 这是前世最后几年的事情了,黎语却记得格外清晰。 “黎语,你没事吧!”阿宏看到黎语,喜出望外,他就怕黎语被那个恐怖的人带走出什么意外。 他已经打算好了,若等到晚上8点还不出现,他就要让邵祺他们去找人了。 被阿宏整个儿熊抱住,黎语惊讶了一瞬对方少有的热情,也知道他有多担心,也回抱了一下。 才看向两个慢吞吞过来的孩子,女孩似乎脸上有些怯怯,躲在男孩身后。 黎语朝着他们笑了笑,尽可能表达自己的善意。 男孩的脸上有些敌意,大约是家里太过贫困让他很早就学会当家,极度护着家里人,所有人都被他用最大的恶意揣测。 也许是因为他遇到太多的恶意。 阿宏很生气,平常多木讷的一个人这会儿气急了说的话也多了起来:“贺呈,不要没礼貌,这个是哥哥的救命恩人,要不是他哥哥现在都不知道在不在世上,我在家里和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对着哥哥的朋友这样!” 显然,贺呈已经不是第一次表现出这样极具攻击性的状态,黎语也不是第一个。 “他也不过是自救而已,救哥哥是顺便。笑得那么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假好人,虚伪!”贺呈像是一只露出獠牙的小兽。 黎语不由的想到家里那只叫木头的猫,一开始对他也是这样充满敌意。 那是在紧迫的环境中,养成的警觉性。 只是这个年纪还不懂隐藏敌意。 “哦,学会的词还挺多。早知道碰到你这样的白眼狼,我那时候就不该救你哥哥,到时候让他死了便死了,最好的结果也是半身不遂,到时候你小小年纪就沿街乞讨吧!”黎语说话声调非常好听,但吐出来的话却让贺呈整个攻击状态。 对待这种刺头儿,还真不能温和。 温和了就被拿捏,黎语现在可一点都不想被这个孩子给看不起。 将姐姐完全护在身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对着阿宏喊道:“我就知道!不安好心,他果然是坏人!!” “那又怎么样,我今天让阿宏把你们带出来,就是想看是卖你贵一点还是你姐姐贵点?”黎语扬起恶劣的笑容,戏耍着眼前英俊至极的小孩。 猝不及防,那孩子猛地扑过来,抓住黎语的手就恶狠狠的咬下去,好似要咬掉一块肉,很快铁锈味溢满口腔。 第119章 part112:老板 阿宏一把抱住贺呈,拽了好几次都拽不下来。小家伙似乎杠上了,叼住黎语就不肯松口,好不容易将弟弟从黎语身上扒下来,再回头就看到黎语手上一个血牙印,看的都肉疼。 黎语默默看着,想着脖子上的那个,呵呵,到是对称了。 让黎语最诧异的到是那本来羞怯的小女孩,她板着小脸,“阿呈,道歉。” “为什么是我道歉,是他说要把我们两都卖了!你还帮这个恶人说话!”指着黎语。 “这个哥哥是在开玩笑。”小女孩抬头看向黎语,难为情的拉住黎语的衣角,似乎怕他生气,“对吗?” 黎语失笑,贺玲是怕自己怪罪贺呈才会这样?虽然还是羞羞怯怯的样子,但不失为是个聪慧的姑娘。这会儿看清女孩的容貌,黎语觉得幸好自己没有对萝莉有什么癖好,也难怪将来女孩能成为头牌,从现在就能看出未来几年能多么好看。 而且似乎比起阿宏这个哥哥,贺呈更听她的,果然小兽只是撇过头,重重哼了一声,拉过贺玲,不依不挠,“你忘了上次那个人说是哥哥朋友骗走钱,哥哥还一直借他!哥哥就是太老实才老被骗!” 贺玲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道,“但他好好看。” “你怎么能因为他长得人模狗样点就觉得他是好人!”对姐姐的单纯,贺呈简直想咆哮,虽然这个人的确白白净净的非常好看。 “阿呈,你会的成语好多!”贺玲一脸崇拜。 “……”贺呈噎了下,脸有些红,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算了,哥哥姐姐是需要保护的,只有他努力看好这个人,一双警惕的眼神锁定黎语,在发现黎语脸上那笑得满不在乎的样子,更觉得这人很讨人厌!今天一整天,他要紧紧盯着这个人! 看着阿宏愧疚难安的眼神,黎语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拿了张餐巾纸擦了擦上面的血珠,这种伤过个几天就好了。 三人在过人行道的时候,黎语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杨瑾然!自从那次爆炸后这人就失踪了再也没出现过。 “黎语,你去哪里?” 黎语来不及说,他几乎马上冲着那个人影跑去,那次爆炸后他连续一个月晚上潜入,虽然有部分坍塌但并不算特别严重,地下室的不少地方还保留完整,所有经过的地方能找的都找了,但始终没三号的踪影。 他可以失去空间,失去系统,他能靠着自己,可是在他刚刚重生对自己全然没有自信的时候,是三号赌上了自己来相信他,这份情谊和相信是独一无二的。 他那么努力,也因为他们曾经的约定。 虽然刚才离得那么远,但杨瑾然脖子上挂的那个熟悉的中国结玉佩,就是三号! 三三,要是听到就回答我! 三三…… ……黎……语 黎语喜出望外,是三三的声音,比任何一次回应自己都强烈!这一年来他不是没呼喊过三号,但三号总是断断续续的,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他边追边拨开人群,他跑过人行道,跑过一座座商业店,直到看到远处那人钻进了一辆车子,黎语赶过去时已经启动离开,刚才看到的就好像是错觉。映入眼帘的是行色匆匆的行人,却再也找不到杨瑾然。 所以他怎么都找不到三号,哪怕是一块玉的碎片,是那时候被杨瑾然捡到了吗。 又喊了几次,没有回应。 他迷茫的望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个以人口数量出名的国度,一天要和几万人擦身而过,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站着。 一道小心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边,“请、问,你是不是那个中考状元?” 黎语回神,看到的是两个女生,问话的是一个有些婴儿肥,穿着宽松衣服有些不修边幅的瘦小女孩,女孩在镜片下的眼神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能不能给我签名?” 黎语笑着点头,拿起对方递过来的笔就签了起来,换做平时他一定会受宠若惊,若地铁那次碰到几个学生有些不知所措,那么短短时间里碰到第二次,多少还是会触动。 所有的怅然若失在这一刻都被收了回去,他不是16岁的孩子,就是有什么情绪也会收起来,让自己呈现最好的状态在人前。 也许是黎语良好的态度激励了那女孩,女孩有些兴奋的滔滔不绝,“我看了你毕业演讲的视频,我现在暑假报了好几个班自学乐器和绘画,其实我一直很讨厌应试教育,把我们放进一个框框里批量生产出来,但我也想像你这样,在有限的时间去学着享受,充实自己。” 毕业演讲,当时有那么多外校的人来看吗? 这个问题只想了一会就抛开了,黎语将两个女孩的名字签上,又写了一段鼓励的话,在女孩们惊喜崇拜的视线中离开。 如果那真的是杨瑾然,那么他该怎么去找? * 刚上车的杨瑾然,轻啧啧了一声,握着挂在脖子上微微发热的玉佩,嘴角扬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意。 前排西装革履的男人用着标准的美式口音道:“怎么了,杨先生?” 玉佩冬暖夏凉,摸上去很舒服,“你说这次是火烤、电击、活埋、冰冻、水淹、切割……” 三号惊恐望着玉佩外的杨瑾然,虚弱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明明知道杨瑾然听不到自己说的话也看不到自己,它依然抖得厉害。 作为一个被陶博士创造出来的智能体,原来它也会害怕。 “no~no~~no~~~,这些都试过了……今天咱们来点新鲜的,用洗衣机滚,你看怎么样?”杨瑾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越说越开心,“嗯……我会注意让人加辣椒水,或者滚水?” 小男孩模样的三号睁大着眼,一个智能体是没有泪的,它痛苦的时候没有任何发泄方式。 从一开始充满希望到现在绝望,明明刚才感觉到黎语的气息,这就是黎语书本上说的镜花水月吧。 陶博士造出来的系统有着未来科技加成的坚固,能够抵挡各种意外,但这些强悍的属性却让这个变态格外感兴趣,誓要挖掘它的特别。 它不会死,却生不如死。 好想……好想黎语,好怀念他的温度,每天给它温水洗澡,还有那家伙的笑,原本觉得好蠢的笑,现在居然天天想着。痛苦的时候,那些曾经美好的记忆格外清晰。 “我会努力,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可以叫你三三吗?” “三三……” “一起创造奇迹……” 黎语……黎语…… 三号呢喃着,躺在自己的空间里,睡吧……睡了就会忘记。 博士,你什么时候给我装个睡眠系统吧。 三号苦笑,为了不让陶博士抓它回去,强制关闭了连接的通道,再要开启是九年后。 那司机听到杨瑾然的自言自语,听不懂华夏语,“杨先生?” “没事。”杨瑾然笑着道。 捏了捏玉佩,它可是在他最无聊的日子里添了不少乐趣,打不碎烤不焦,简直堪称刀枪不入的宝贝。 * 一家名为[唐风]的古韵花店坐落老区的市中心商业区,共有三层,占地面积在寸金寸土的市中心也是少有的,偶尔路过的市民已经不记得这里原本是做什么,好像也是卖花鸟?这不重要,自从一年前翻新后,这间全新的花店给了他们足够的记忆点。中式的雕栏玉砌结合现代工艺,室内池塘和小型喷泉镶嵌在植被中,各式花卉盆栽错落摆放,流水和鸟鸣声结合像是置身在大自然,不远处更是有螺旋状的花卉展示,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香气,来客可任意选择。 本来这里是有百年花道传承的花店[邵华年],据说是a市的权贵世家,不过一般人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具体如何又有几人能知晓。就在一年前一个神秘的老板将这里盘下,将之彻底重新装修变成如今这样,也不知道怎么的营销手段现在来a市旅游的人居然都知道这家极具特色的花店,都是旅游景点了,就是不买花也会过来留个合照,归根结底大约就是这里买回去的花特别“长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出了买一盆唐风的花会延年益寿的流言。 虽然大部分人也清楚这些噱头也不过是图个好兆头,但华夏人有着老祖宗带来的迷信思想,宁可信其有,再说好兆头谁不想要。 新老板非常低调,至今也没出现过几次,只有几位代理人处理各方事务,就连洽谈大订单都没出面过。 除了几位代理人和代理店长外,根本没人知道老板是谁,长得什么样。 “小濛,你抓紧盯紧花圃园那儿。”代理店长罗叔皱着一张脸,他的手似乎有些畸形,打字的时候肩膀会抬高,但胜在做事利索。 “好的,我再去确定一次能不能定时送来。”女孩点头,跑去电话又开始联络。 “东深,你再去车行那儿确定那天有足够的车辆可以预防突发状况。还有那会场不能进大车,货车什么的不用再预定,小车的量要充足!” “好的,我亲自去一趟吧。” “冰块和干冰呢,已经放仓库了吗?不要到时候抱佛脚,要知道那天的花卉表演也是我们最出彩的亮相!” “是!” …… 一项项安排都在有条不紊的落实下去,几乎每天罗叔都在这样的忙碌当中,忙碌但也充实。 两边刚好空下来,业余摄影师包小安和几个店员凑在一块,“罗叔简直干劲十足啊,看他这大嗓门!” “这会场承包花卉也不是第一次了,还是个新公司,名字都没听过,有必要这么事无巨细吗?” “你不知道了吧,听说这家叫奥联的公司是严氏投资的,就是那个mida手机、千客网的老东家,别看这家网游公司还是新的,但到时候到场可都是行业大拿,而且你敢肯定人家没发展前途吗?” “不是吧,咱们一家小小的花店!人家严氏看的上咱们这个小庙?” “我也觉得奇怪,他们肯定有合作的花店和公司吧,再不济就是放出点风声也轮不到咱们啊!总不能咱们延年益寿的名声已经传播的那么远了吧?” 他们这小花店虽然名气是打出去了,可再大的名气它本质还是个花店,不是集团不是连锁产业。 “听说是老板亲自接到的单子!” “老板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么大的亮相机会都能得到!难怪罗叔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真不知道,我是这里第一批员工,但这一年都没见过老板本人。” “好神秘啊!” “不是说小安你是老板亲自面试的吗,你应该看到过老板什么样吧!男的女的?” 包小安还在摆弄一束刚包装好的花束,闻言抬头,“啥?我是老板录取的没错,但貌似是网上敲定的,罗叔把我的摄影作品给老板看,老板在几个人里面选了我,我还觉得自己幸运的不要不要的。你们也知道~” 包小安一摊手,其他员工表示理解,包小安明年开学要上高三,身份证显示刚刚成年,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听说是暑假回奶奶家,顺便出来打工赚赚零用钱,但刚刚成年又找的是摄影师还不是助理这样的行当,没多少人敢录取他。 “我就知道肯定性别为男,反正估计是大肚腩、地中海的中年人吧,这么大的店面,想要完全盘下来,又是闹市区……啧啧。” “但你们也不得不佩服老板的商业头脑吧,本来这里可都要倒闭了,起死回生啊!” 在场的人纷纷点头,这店本来都要倒闭了。员工嘛,总会对老板有些好奇的,八卦心谁都有,特别是这个老板格外神秘的前提下。 “包小安,摄影师和那边的灯光师都洽谈好了吗,花钱不是请你来聊天的!还有该看店的就好好看店,马上就要下班高峰了!”罗叔两眼一瞪,聊天的人迅速做鸟兽状。 罗叔拍拍手,给所有人打气,“这次要办的可是严氏旗下的开幕式,不能出任何纰漏,是咱们头一次接那么大项目,所有人全力以赴,让老板看到我们朝气蓬勃的一面!他给你们发那么高的工资,我们也要告诉他这工资发的值!” “是!”这次回应的更整齐宏亮。 工资,是每个员工最在乎的,[唐风]在同行里,的确算很丰厚了,特别是过年过节发的东西也多,不得不说这个老板真的很慷慨,就算这些制度都是行政的人定的,但最后同不同意还是老板决定的。 包小安是s市人,读的是s市升学率最高的重点高中博英,他出生在一个摄影爱好者的家庭,可以说刚学会拿筷子就学会捧相机,年纪虽然小但技术绝对是过关的,今年暑假到奶奶家这里看望老人,顺便出来打工。 这会儿和灯光师谈完他又闲下来了,店里的摄影师不止他一个,但他年纪小没分配到什么任务,所以经常随着店员一起看店,散买的客人也是不少的,有时候店里忙不过来,他什么都干,就当积累社会经验。 这会儿他刚走出店门,就看到两个少年带着两个孩子朝着这里走来,午后的阳光照在他们身上格外明媚。 特别是中间有个少年有点眼熟,嗌??? 这个不是那个最近挺有名的,据说要上他们高中的学生吗? 他是摄影师,记住人脸是职业病,看过一次一般都能记个大概。 叫什么来着,这不重要,他在群里的时候也看到有同班的女生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小学弟多少期待。 那照片在群里发过几次,他也随便看过一眼,再加上他学摄影的,还是人物摄影,本身就会关注这些人物。 所以在看到黎语的脸,几分眼熟,回想了一下就猜到了来人。 还没入学就出名,在博英也不算少见,每年都会有几个各方面特殊的人才进来,比如艺术特招,体育特招,有些都是省级国家级别的,不过理所当然,为了录取这些特殊类的学生,分数线也无限降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专精一样的别的方面就容易落下。 博英高中全国知名,因为它是隶属于全国最高学府之一博华大学的高中部。 他的升学率,高质量的软硬件设施,师资力量庞大,加上学习管理严格,学生生活却很自由都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原因,另外就是保密保全措施比较好,就是他入学那一届还有几个各行里的小名人,这也不是第一次。 要不是这位小学弟不但是学霸但重点是长得格外帅,估计也不可能受到关注,长得好看总是多点便利的,这无法否认。 等几人走近了,更觉得的确是班上女生说的那样,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忍不住就想拿起相机拍几张。 正在检查出货和进货表的罗叔,听到门外的小声骚动,抬头看了眼。 嗯,老板? 第120章 part113:试镜 罗叔拉过正从身边走过负责进货的员工小濛,“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这会儿小濛刚打完电话,养殖地有几台台机器出问题,维修的工人刚好生病,她必须马上找到能代替的人,哪有管罗叔又怎么了。 “就是精不精神?” “老大你的形象在我眼里无比伟岸,回头再说!”随口敷衍了句,不是老大你让我好好处理花圃那儿的事吗,现在问我你长相,被驴踢了啊!其实罗叔此人个头中等却体型大,皮肤又黑又糙,满脸的肉可能因为衰老的太快松弛下来,眼睛是倒三角垂着,也可以说丑的有特色。 现在他一脸正经,似乎小濛的话让他很认同,整了整衣服,走向门外那群人。 黎语带着几人来到这家花店。 阿宏几人脚步都停顿住,特别是贺玲两姐弟有些拘谨,脚步也没再迈开,他们从出生到现在一直生活在最低层。对于这种漂亮的店以前也只会远远看一眼,却从没想过踏进去。特别是贺呈,常年收到的冷眼旁观让他很谨慎,不想去受平白无故的白眼。 别说整个老区的中心枢纽,这样大的店面放在没什么人的郊区都要好大一笔开销吧。这里还带着上个世纪80年代的怀旧风格,在这里的店面不像新城区那么繁华现代化,但别有一番风味,坐落在这里的店比新城区更有底蕴。 而在这家绝对不便宜看上去有品位格调的的花店,就知道不是他们这样的人购物的地方。 “你别冲派头!我家才不需要你买这种狗屁东西!装b遭雷劈!”贺呈有些不耐烦,就想拉着人离开。这些有点小钱的人就爱炫耀,在他心里黎语和那些人没有区别。 这次连阿宏都拉住黎语,“黎语,这家一看就很贵,而且去我家不需要买花。” 他的意思也是别浪费钱了,去我家只要人去我父母就很开心。 这家花店最近几个月在市里很有名气,消费群争对的是中高端客户,他大约知道黎语家境应该是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把邵祺两人收留在自己家里那么久。 但花这种不实用的东西也就看看就好。 黎语刚想开口解释,一个模样很路人的少年抱着脖子上挂的相机,朝着这里走了过来,“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们店里不进口不空运,不崇洋媚外,纯中华特色,全是独家秘方养殖,世界独一无二,刚送来的香水百合很适合送亲友也适合摆放在家,您要不要进来看看?” 少年滔滔不绝。 黎语:这些话都他自己编的吧…… 贺家三兄妹:好能侃,真有点想买了呢。 少年的模样有些眼熟,黎语很快就想起来了,看过他的资料和照片,还是他未来学长,在同样条件下黎语当然会偏向优先录取自己学校的,更何况这位学长拍照技术的确很不错,黎语前世也做过摄影助理,眼光比一般人更犀利两分,这位学长是有真材实料的。 好像叫包小安? 因为要准备中考,这店他一直交给邵爷爷安排的一些管事来招人,他只做最后核定工作。 但他没想到包小安一个摄影师来充当店员都能那么热情洋溢,这服务到位的。 四人还没走进店里,就被店员一人一杯冰柠檬水递过来享用。 果然其他几个服务员就围绕着尴尬语塞的贺家三兄妹,就脸贺呈的小脸都绷得紧紧的。 “不必了,我不买花……”黎语透着少年人的羞涩。 包小安突然觉得好像能理解那些女生了。 好萌好萌,总算知道为什么那群女狼们总是那么哈低年级新生了,多嫩啊,能掐出水来了。 “就是不买也可以随便瞧瞧,屋内的空气经过最新过滤器过滤,清新宜人,无污染无需担心雾霾侵害,请进请进,当纳凉!”包小安继续热情招待。 这些话说出来不买点什么都不好意思,黎语记得曾经让罗叔叫专业培训机构培训下这些店员,务必要做到服务态度五星级,“宾至如归”“顾客如上帝”,现在总算看到成效了,不过这是不是太好了点?黎语不知道,这家店的服务也是在点评网上被特别拎出来说的。 “boss,您来了!”就在包小安还想说什么和小学弟联络联络感情,没想到身后就传来对他们大部分店员来说都和恶魔差不多的罗叔,这罗叔不但长相不好,脾气也不算很好。 当然不是乱发脾气,只是店里大订单很多,而且包括养殖基地也是他们自己的,比起别的花店他们要操心的也多,他和其他几个代理人恨不得一个顶两个都忙不过来,理所当然谁做错了事他都不会轻易饶过。 基本上这店里的店员每一个都被训过,这还是包小安头一次看到春风化雨的罗叔。 等等,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他和其他店员面面相觑。 boss!? 谁!? 是那个传说中的老板,怎么都没看到人? 只见明明年纪很小,看上去水嫩水嫩的少年依旧略带羞涩一笑,语气很温和,“罗叔,我说过喊名字就行了,而且你怎么这么喊?” 以前不是喊老板吗。 “这个还不是跟着梁经理他们一起喊吗,我不也想赶个流行。”店员们居然在罗叔脸上看到笑容,简直见鬼了。 “罗罗罗罗叔,这个就是老板?”包小安惊讶过度,指着黎语。 “你的手指什么指,快给我放下!” 贺家三兄妹已经说不出话:…… 罗叔哼了一声,一脸不然呢? 店员们跑去给其他屋内的人说情况,几乎所有好奇的不好奇的都目送几人一起进了经理办公室。 boss来视察产业了,而、而且boss居然比他们年纪都小。 好疯狂的世界。 “罗叔,你看能不能给这两个孩子找些适合的事,等他们放学后或是放假的时候,就帮些忙,但不要太辛苦的,适当给些零用钱?”黎语笑着指着两个孩子,这会儿贺呈还是一脸会扑上来,觉得黎语不安好心的狼崽模样。 黎语也不介意,有什么忍不了的,难不成还真要和个孩子去计较不成。 变相的在说给他们工作机会。 罗叔一看两个小孩子,未成年,不能招童工这是华夏哪里都有的规定。 但他知道这个道理,老板肯定不会不知道,既然这么说了就是[这事儿我交给你,你帮我办妥]的意思,罗叔早些时候承着黎语的恩情,他一个残废,能找到正常的地方要自己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别说店里的确缺人手,就是不缺他也会供着这两个小祖宗,按时发钱发奖金。 不管什么事换个形式就没人能说闲话,比如请亲戚家的孩子来给自己做点家务事,然后作为长辈给孩子锻炼机会然后给一点零用钱不行吗?这也无可厚非,难不成还不能宠爱小辈吗?这谁管得着? 阿宏刚还震惊,这会儿早已回神,才知道黎语的用意,一时有些语塞,一个硬汉愣是眼眶红红的。 “你是不是想我们给你工作,然后把我们卖掉!我不要!你做梦!”贺呈一把推开黎语,跑着冲了出去。 “贺呈!”阿宏再去追,孩子就不见踪影了。 “阿宏,你先去追贺呈,我待会直接去你家吧。” 阿宏真是对这个防御力强悍的弟弟满是气愤,点了点头就追了出去。 “贺玲,那么你呢,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给家里赚钱吗?”黎语蹲下身,平视小女孩。从心理上,这是一种尊重,即使对方只比自己小2岁,但却非常羞涩内向。而在黎语看来无论多少岁,作为年长者都要给与同样的尊重。 “可以给爸爸妈妈治病吗?”女孩第一句话不是问玩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父母。 女孩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黎语,明明已经快上初二的姑娘看上去就像小学生,显然是发育不良,看的黎语一阵心酸。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贺玲也不意外,他早就听阿宏说过这个妹妹,几乎什么都会,无论做饭洗衣买菜打扫,堪称全能。 “可以。” “可以让哥哥弟弟都有钱读书吗?” 黎语知道,像这样的特困家庭是可以申请补助的,甚至可以上媒体让好心人捐助,但能上电视的毕竟是少数,对大部分这样的家庭来说,一个在读书的孩子就是负担,如果孩子能够提前去打工就能给家庭减轻压力,这也是不得已的,他们无法把希望寄托在孩子多读书就能多收入这个不保险的可能性上,所以不会选择被资助上学。 “可以。” “也可以让爸爸不再瘦下去吗?” “当然可以。”女孩的话,让黎语很触动,她竟然没有一句是为了自己,过于懂事的孩子总是让人心疼的,一把抱住女孩,感觉到女孩骨瘦嶙峋的身体,越发觉得自己的决定很对,他帮不了所有人,但若是碰到,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为什么不能让他们过的更好,“都可以,哥哥保证,以后都会好好的。” “好,我每天放学就过来工作!”女孩眼中充满对未来的希望,好似全身都是用不完的动力,“语哥,谢谢。” 女孩换了称呼,不再是陌生的[这个哥哥]。 “不客气。”尾音有些拖长,黎语的心情也不平静。 看着这一幕,罗叔不知怎么的,也有些上涌的酸涩,他想这女孩的工资看来要重新定一下了,谁家能没点困难,直接给钱是最简单的方式,但如果真心帮他们,就应该自食其力,他想是不是要教写实在点的谋生技能给女孩。 等到和罗叔确定一系列会场花卉的诸多事宜,已经过去一小时了,而贺玲安安静静的站在那儿。 黎语有些愧疚,女孩却安安静静的任由黎语摸头,她知道这个哥哥虽然并没比自己大很多,但却是真心关心自己的。 他过来也不仅是为了两个孩子的工作,七爷把会场花卉承包给他们,他当然不能让七爷失望,务必做到别出心裁、尽善尽美。 黎语在离开前,才和送自己出来的罗叔道:“如果那男孩想通了过来的话,也给他安排吧。” “您放心,我会安排好的。”虽然这个老板比自己小了快2轮,但罗叔依旧非常恭敬。 “boss,再见!”包小安总算将这个消息消化了,在看到黎语离开的时候,使劲挥了挥手。 学弟不但是学霸,还是自己的boss,这特么的妥妥的人生赢家啊!不过出于男人心里那点不可告人的小心思,这种消息他都会烂在肚子里,而且看学弟也很低调的样子,显然不想别人知道嘛。他这个做学长的可是很体贴的。 黎语回头看着学长还有探出头也和自己拘谨的挥手店员,大概还没法消化自己的年纪吧,黎语也不以为意,要是这些人知道邵祺他们已经有自己的公司还不是更加无法置信,他这个花店名义上依旧是邵家的,“等到会场的活动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地方你们随便选,可以选贵点的~不用给我省钱。” “是!!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狠狠宰您一顿!”黎语这小大人的成熟模样,引得店员们一阵好笑。 “嗯,我等着!” 贺玲看着夕阳下,黎语和店员打招呼的模样,这个画面直到很多年她早已今非昔比的时候,也始终留在心底某一处。 那是一种名为温暖的味道。 直到目送黎语离开,罗叔的脸上也没了笑意,“我们店长是谁,都给我嘴巴闭紧了。不管以后在不在这里工作,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严实了,否则会发生什么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本来还想说笑几句的店员,忙点头应是。 其实罗叔也不知道这事情要不要保密只是先吓唬了再说,boss没说过,可那么小的年纪,多少有点树大招风,要有人细查起来总有不少纰漏的。 肩痛的毛病又犯了,他是个残疾,这不是秘密,谁都看的出来他左手残疾。罗叔坐在一张椅子上给自己按了两下,很快就有一双手按了下来。 回头一看是包小安,嗤了一口,“拍马屁这个月你也没奖金。” “我手法可是和家里学过的,您这可就冤枉我了。”作为一个摄影师,他需要面对不同的人,从小他就被家人训练一套待人的方式,当然他也是真心敬重罗叔的,罗叔的能力不是盖的,这店没他的话远远不是现在这样。 的确被包小安按了下舒服了许多,缓缓睁开了眼,罗叔想到刚才办公室的一幕,不由的想到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老板的情形。 罗叔是唯一一个黎语自己安排的人,说起来要追溯到黎语重生前,那会儿还刚上初一的黎语,买东西的时候钱包掉了,那是他一个月所有生活费,当回去找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拿着扫帚穿着雨衣拿着一只熟悉钱包的环卫工人,那人似乎扫完地了但并没有离开,而是执着的等待失主,那被雨淋着脸却无动于衷的模样让他马上克制不住哭了出来。 黎语当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感谢,并把钱包里一半的钱给这位环卫工人,对方却拒绝了,把钱包给了黎语就离开了。 再次遇到罗叔,是黎语重生后的一个夏天,罗叔因为救一个孩子而导致手残疾,事后没有任何赔偿和感谢,导致他下岗,在去书店的路上黎语就看到站在天桥上迷茫的罗叔,黎语没有忘记这位长相凶恶但心地格外好的老人,上前打招呼两人聊了起来,这才知道罗叔十几年前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曾下海经商一开始也经营的不错,可是后来生意失败,老婆带着儿子跑了,黎语碰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考虑怎么个死法比较好,当然他也说是说笑话,可黎语看到了他的绝望,一点都不像笑话。 这样典型的孤家寡人,压垮他的不是金钱,而是没有让他生活下去的动力。 罗叔面对一个孩子,也不认为对方能帮到什么,只不过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便一下子说了很多。 每个人都可能有过不去的坎,过去了也就雨过天晴,但也有一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过不去的,钻牛角尖。 也许这是懦弱,但世间百样人有百态,不可能每个人在每个时期都能面对任何风雨,都需要一个自我调节的过程。 当时,正是邵老给黎语花店的时候,邵氏来的人都没到位,花店的老员工都被辞掉了,黎语就给罗叔介绍了这份工作。 一开始也没指望罗叔有什么能力,但罗叔却是大大的让他吃了一惊。从装修到营销策略,居然都妥妥当当的没有出纰漏,许多新的主意也是这位罗叔给黎语的计划书上写的,其中不少想法与黎语的想法不谋而合,黎语只是因为重生才有了一些先知的能力,罗叔可没什么优势,只能证明罗叔没说谎,的确曾经商过并且生意不小。黎语只知道创新想法,对怎么去实施全然不知道。再把计划书给邵老看的时候,这位老人直接钦点了罗叔为代理店长。 从那以后,罗叔对黎语的称呼,一直都是老板。 尊敬中又有股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把黎语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 人到中年,总会特别容易孤独。 * 黎语先到了文具店给两个孩子买了些文具,看着贺玲明明很喜欢两眼都亮晶晶的,却一直说不要不喜欢的模样,黎语就忍不住对这个过于懂事的女孩好一点,又去超市买了一些补品,等到了阿宏的家,是一片还没拆除的平房中的一间,屋子散发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黎语受到了贺母的欢迎,是个相当瘦小的女人,在感谢黎语救了阿宏的时候,要不是黎语阻止差点跪了下来。 在推攘了一番,黎语的坚持让贺母不得不收下这一大堆礼物,又是不好意思到了极点躲进了厨房,边切菜边悄悄抹泪,看到黎语她更觉得对不起家里的三个孩子。 是她这个做妈妈的太没用了,害的三个孩子没过一天好日子。偷偷大哭了一场,才用抹布擦干眼泪,免得给客人看笑话。家里常年也没客人,更没有拿得出手的菜,她今天特地买了鸡肉和鱼肉,今天要不是阿宏说黎语会过来,贺母还会继续去医院当帮工。 贺玲拿着黎语送的文具,宝贝似得捧在手里,走进里面的房间里去写作业,她是个非常用心的孩子,用最快的速度做完作业,晚上出去摆摊。 黎语这时候一个人坐在简陋的客厅里,听到一间小屋子里传来咳嗽声,才小心推门进去。 “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躺在里面几乎只剩下一张皮的男人,虚弱的靠在床上,看到黎语时,一张几乎没有肉的脸上堆出笑容,“不好意思没办法到门口欢迎你,我听阿宏说过了,你是黎语吧!坐坐。” “不,不用的。叔叔您好,您叫我小语就好。”黎语听阿宏说过,贺父以前是少有的大学生,那个年代的大学生远远不是现如今这么烂大街,是非常稀有的,要不是那场车祸他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谢谢你,这句话我一直想当面对你说。阿宏是我们家的希望,若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打算活了。” “叔叔你千万别这么说,我真的没做什么!”前世没那么深的感触,直到现实里见到,才能感受到阿宏当年的终生瘫痪对这个家庭造成的打击。 “我这副老骨头,就是吊着。要不是放心不下三孩子,他们还没成年怎么能失去父亲,我早不想拖累他们拖累这个家了,早点死了也好……”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看到的悲剧也许只是现实社会中的十万之一或是百万分之一,这世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不为人知的悲伤,但只要生活在继续,就不能放弃希望。 自杀,永远是对活着的人最大的报复,那些爱你的在乎你的,该陷入如何的悲痛中。 贺父也没当回事,只当黎语是在安慰他,到底黎语只是个孩子。 黎语看着即使大夏天盖着被子依旧无法掩饰贺父瘦得畸形的身体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这是因为瘫痪长期不运动,又缺乏营养的原因,看上去居然有些暮色。 听说当时车祸的时候,肇事者只赔了一笔钱,就被保释出来,贺家一点办法都没有,告不过,请不起律师,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选择私下和解。 但那笔钱,因为贺母的尿毒症,庞大而无节制的医药费,让整个家庭彻底陷入了贫困。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只能力所能及,只有站在更高处才能帮助更多的人。 黎语想到前不久定下的轮椅,至少让贺父去晒晒太阳吧。 他帮人不是为了让人赞扬也不是为让别人知道,只为了自己开心。他清楚没人会感激他的善良,但他依旧会选择做一个善良的人,他也清楚大部分人都是自家扫自家门前雪,若主动帮忙说不定会以为居心不良,被骂蠢货,圣母,多管闲事。但若是人人都漠不关心,形成自私自利的人际关系,那么作为自古以来以群居为生、所有生物中最高等的人族,活着是不是比大多动物都不如?动物尚且知道互爱,为何进化中的人却反而越来越自我? 人怎么选择是自己的事,和上辈子的区别就是他不再盲目不再谁都帮,他只会帮助那些该帮助的人,再说对他来说并不需要花费太多代价不是吗? 到了晚上,阿宏和那个格外排斥他的贺呈都没有回来,黎语也在贺父贺母让他下次再来的声音中才离开。 * 过了几日清晨,两个好友似乎在外面通宵都没回来,通了几次电话知道他们只是太晚在公司睡了,黎语也放心下来,却意外碰到等在门口的查少保。 结果对方把一叠书交给他,又将帮他在s市看房源的事情说了出来,有时间让他去一趟选一下。 “哦,对了,那家伙让我把这个给你。”递过来一个黑色袋子,“这是那家伙这几天在r国的时候空运过来的,昨天刚到,不然我前两天就过来了。” 黎语接过打开,是一副眼镜。 “但我不近视。”黎语重生后一直很注意保护视力,到现在也没低于2.0。 不过辣么暖男的男神,简直让他更崇拜了肿么破。 脑残粉持续加深中。 不愧是他崇拜了两世的男神,简直是完美的!就是对他这个才认识了一年的普通朋友都能那么好! 黎语不由的羡慕的看向查少保,这些死党平时在裴琛身边一定都很幸福吧。 →完全蒙在鼓里的黎语。 “这是抗疲劳眼镜,平时看书用的,虽然我觉得这玩意儿也就是个噱头,你不喜欢就自己和他说吧。”查少保被黎语看的莫名其妙,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这么一脸羡慕的不要不要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想想,自己和裴琛十几年的交情,还没相处一年的黎语幸运,他就有点心塞塞的。 查少保也觉得在对黎语这方面,裴琛简直堪称亲力亲为,反正就是整个儿透着一个讨对方欢喜的模样,偏偏双方都没任何自觉。 r国录音棚。 裴琛拿下隔音耳机,走出录音室,脸上看不出一丝疲惫,只是模样不像前几天那么精神。 “你唱的这是什么鬼东西,回去再重新看一遍乐谱!重来,浪费时间!”甩下乐谱,走出门外,重重关上门。 裴琛刚坐下,就听到周围一些r国工作人员也在一起肆无忌惮的说话,用着r国语,他们都以为裴琛作为一个华夏人不可能听得懂。 “其实我觉得他唱的挺好,怎么监制老要他重来?” “好有什么用,也要有人愿意捧他,听说这家伙的老子在华夏还挺有名的,给他砸了千万r元给他在这里打响名气,这些钱早就被吞光了,他唱了也白唱,没人推出去也没用” “那监制不就是拿了钱却故意找茬拖延进度?” “反正钱拿到手了,唱片肯定会出,但出几张,发行到哪里就不知道了,每年咱们r国那么多艺人出不了道,轮不到他们华夏人来分!” “就是,无耻的华夏人!监制拿的好,就应该多坑点!” 几个工作人员说完,还对着裴琛用蹩脚的英文说需不需要再休息会,去吃个营养午餐。 裴琛笑着摇头,一如既往。 看上去完全听不懂这两人的对话。 这两人安心,继续毫无顾忌的说着话。 裴琛握着助理递来的水,手不由的收紧。 汗水低落在腿上,他发呆的看着,似乎没有什么情绪。 轻微的震动让他从失神中回神,他拿了出来,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拍了下脸调整好状态才接了起来,很快就传来对方温润的声音。 “刚才少保送来了书,你怎么想到给我送书?” 裴琛温柔的笑了起来,难得说话的语句也长了,“只是之前在书店看到,记得你和我提过,我买了忘记拿给你,正好这几天不在华夏,就让他顺便拿来了,到是你,越洋电话可不便宜。” “没事,我刚冲了好几百。你也真是……这人情我怎么还?” “以身相许好了。”裴琛笑着,双眼流淌着光彩,开着玩笑。 “……”o(*////▽////*)o男神你这话真是苏爆了!再说一遍!!! “怎么了?”看对方似乎停顿了,裴琛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太随意了,刚才那话是不是过了。 “只是,没想到你也会说这样的话。” “那你以后肯定能听到更多,或许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嗯。”激动的说不出别的话了肿么破。 “你是朋友,不一样。”我不想在你面前还要伪装的天衣无缝。 “嗯。”好、荡漾。 “那副眼镜是我在逛街的时候看到的,看书的时候试试看?” “好,那我挂了,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黎语在挂断前,没忍住在自家男神面前假正经的模样,忽然卖萌表达内心深处脑残粉的渴望:“fighting!” 听到那头忽然挂断,裴琛有些失笑,却更多的是坚定。 “我们开始录音吧。”他忽然一改之前没精神的状态,用纯正的r国语突然对着两个工作人员说道,完全不理会其他人不敢置信的眼神。 两个工作人员猛然回头:他会r国语!! * 自从上次遇到了三号,黎语每天都会定时喊一次,虽然没回应过,但他也没想过放弃。 这次做完拉伸,准备洗漱下就上床睡觉,无论再忙碌,他都会尽可能保证十点睡觉的作息。 [黎语……] 黎语关灯的手忽然顿住,几乎要喜极而涕。 [三三!] [你在哪里!] …… ………… 又过了好几分钟,黎语根本不敢睡下,开灯等着。 [唔]短暂的痛苦呻-吟。 [你怎么了??三三,你告诉你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好不好?] [黎语,我没事,只不过还不习惯而已,我在杨瑾然这里。]三号强忍着被烧烤的滚烫,看着整个空间内部在冒火花,空洞的眼神有点呆滞。它没时间管空间,盯着正在洗澡的杨瑾然,浴室的磨砂玻璃看不清晰,只能听到哗啦的水声,杨瑾然把它用来搁香烟,物尽其用。它永远无法忘记,一年前被火烤的时候那窒息的滋味,也是那次火烤让它被博士植入的感知系统被破坏殆尽,但他拥有无限制的自我修复能力。 被毁灭再重组,毁灭,再重组。 它重复着这个轮回。 刚才就是那烟头渐渐烧到玉佩上,它再次被火烤,比滚水更高的温度让它整个身体像是被烤熟了般,尽可能维持着正常声音,[我长话短说,不是我不想联系你,杨瑾然他有超乎常人的精神力,他虽然听不到我说什么,也不知道我在玉佩里面,但每次我试图喊你的时候,他都会有感觉,他在旁边的时候我不敢喊你。] 最重要的是,每次喊黎语,杨瑾然就会有感知,而玉佩也会微微发烫,这让杨瑾然格外新奇,几乎是爱不释手到随身想办法研究。 [那你在哪里?] [他经常到处走我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火烤让它感知系统再次拉响警报,它对外面也看得不那么清晰,听力也没以前那么好。 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影子了。 它害怕杨瑾然会感觉到。 [有什么具体特诊吗,你沿路能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黎语似乎能感觉到三号的时间紧迫,尽快说道,[还有,三三,我好想你……] 不行了,它看不到也听不到,全身系统都在瘫痪中啊,黎语。 三号笑了起来,明明玉佩烫的它很痛苦,明明刚刚开始修复的视力系统又被烫伤了,但它还是想笑,[我也想你,蠢货!没我在你身边,是不是什么都干不成了啊!] 很想……很想,我的白-痴宿主。 我有没告诉你,我从没后悔为你违抗陶博士。 黎语有些惊喜,三号从没正面对自己这样诚实过。 [蠢货,我跟你说,我们马上就能回合的!还有,别担心我,我很好。]烫死我了,陶博士,我的天才博士,咱们商量下,下次能不能不要把痛觉系统植入我身体里,我真的好痛啊,好痛…… 它隐约听到磨砂玻璃门的关门声,好似看到一个黑影! 不!! 它好不容易才能联系上黎语,再给它一点时间! 就一点点,不要那么残忍。 [黎语,好好照顾自己!我要断了。]三号声音突然冷酷起来。 [等等,三三,告诉我你那边还有什么特征!] [我好像……] 三号惊恐的看着慢慢走近的人。 杨瑾然套上浴袍,施施然的走进玉佩,“oh~~~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又有波动了?” 忽然切断了。 黎语迷茫的坐在床上,好像什么? 该怎么办,再呼唤又一次石沉大海。 三三,我该怎么找到你? * 《感染者》的招募现场,这部并不看好的电影依然通过关系在寰宇娱乐里租了一层展开试镜。 虽然只是临演,但包括一些主要的小角色也有相关试镜,足以见得这位导演很重视。 虽然看不到非常大牌的演员,但还是零星有些眼熟的身影,加上那些过来试镜的小演员,临演场面依旧非常热闹,吃娱乐圈这行饭的,从来都是只多不少,若出名的是一千人,介于有点名气之间浮动的就是出名的十倍二十倍之多,剩下默默无名的就是成百倍上千倍辐射开去,任何一个试镜对这些默默无名的人来说都是机会。 有实力没出名,有实力有后台,没实力没后台只有经验的,多入过江之鲫,黎语早就预料到,他做了充足的准备。 所以当黎语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那人满为患的现场也没吓到,到底前世他在这些地方作为龙套也跑了很多年了。 他拿过工作人员给的单子,仔细填了上去。 由于人太多,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加上过来的帅哥美女也不少,他若是放普通人里面算非常帅气的,但放到这个流动性格外强的圈子里,没有记忆点依旧如同流星一样划过。 看着一批批人被喊进去,黎语坐在人群里静静等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终于报数员报到了他的号子,“都安静一下!!530-540号的进来,没报到的继续等。” 黎语起身,随着其他人,一起走向那扇门。 第121章 part114:角色 大家站在面试门外面等待,站在他前面两个男生互相加油打气,看样子就是刚才坐着的时候认识的,因为黎语就坐在他们附近,他并没有参与在他看来完全没营养的互相打探中。这些急于给自己寻找组织或者八卦的人,多数没有建树,会成功的人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打探消息,而黎语的目标只有拿下角色。 报名的时候官网不可能放出试镜什么角色,但黎语的目标很明确。作为一个拼得头破血流也要进娱乐圈的小透明,黎语从前世开始就看大量电影作品,有些更是将里面演员来来回回琢磨无数次,也不管这样有没有用。这部得到威尼斯电影节提名的电影,后来掀起了一股丧尸电影潮,各种cos更是层出不穷席卷低迷多年的国内票房市场,说是轰动也不为过,里面每个角色他都琢磨过。 初中毕业这个年纪还太小,其实可以不那么急,但他必须抓紧重生优势,独有的挑片眼光就是外挂,容不得错过。他想饰演的是一个比较有特色的男配,在剧中的戏份大约是第三男配。这部剧主要讲述由一种类似感冒引起的病毒迅速在全球扩散,被传染的人类都会出现一些症状,咳嗽--发烧--高烧不退,根据个人体质的不同先后转化为活死人。 主角一行人是学校里普通大三学生,病毒彻底传染开的时候他们正在上课,而黎语想要的角色就是主角身边的一位死党。 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也不少,在前世这部电影中也没几个人记住饰演者,但黎语却觉得如果演的好非常讨喜。 此人名字也很很好记,叫宋朝。片中最初宋朝随着主角一起突破重围,明明可以上学校的巴士逃走,最后却毅然拒绝,折回去救女友,他边躲避丧尸攻击边漫无目的的找人,刚找到却听到女友的尖叫,赶到时就看到女友被一个成为活死人的老师咬住了脖子。 他一棍子打死了丧尸,看到失血的女友边脱下衬衫给她捂着,边安抚惊恐无助的女友,但分明那时候他已经绝望了,和女友的懵懂无知不同,一路随着主角逃出学校他很清楚咬伤就会被彻底感染。 这群感染者已经遍布整个学校了,但在女友转化前他却一路保护,至死至终都没杀死女友以绝后患的想法,在最后一刻女友似乎有所感应,她感到自己身体已经有症状,昏迷前让宋朝杀了她。 女友最后阖眼,他抱着女友的尸体一动不动,直到一具身体攻击过来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动,已心存死志。 也就那时候,主角一行人没有丢下他,回头救他才把宋朝带回车上,显然主角必须是电影中一贯套路的英雄主义,而宋朝这个人物是个悲喜参半的人物,最后为了救主角等人而死亡,在最后半段。 这个角色重情重义,到了最后关头亲手杀了女友那幕明明可以催人泪下,前世的演员却演的有些出戏。 * 徐元朗才刚过而立之年,在导演这行里这年纪那还是个刚学会起步的孩子,不过现在这个孩子带着雄心壮志回国准备单干了,《感染者》是他参与的第七部电影,但却是第一部真正意义上当总导演的,可以说什么大事小事都亲力亲为,非常重视。 而他身边的是几位副导演,监制和制片人,还有这部片子的女主角,如今红遍影视剧的玉女明星,莫晓冉。 “还有几组?”徐元朗难免郁卒,点了滴眼药水,问向身边的角色导演楼宇,一整天下来他们看的表演就是没过千也肯定好几百了,没找到合适的演员越发心情压抑,这试镜虽说他特意安排了三天,但大部分有能力或是意愿强烈的都在集中在第一天过来。 不是没遇到演技不错的,但演技不错了形象不符合也白搭,总也是找不到对眼缘有灵气的年轻演员,电影中的角色在经历整个感染期前后有7年的跨度,这些演员不但要驾驭青春时期的朝气蓬勃,也要能够表现七年后的沧桑转变。 演艺圈的人大多看不出年纪,但一个十几岁的角色让超过四十岁的演员来演,后期再修补都无济于事。 而年轻的演员,往往又演技、经验不足,想到上一批那几个浮夸的表演,他就觉得很窝火。 他也带有新晋导演该有的锐气和豪情壮志,但现实一次次的打击让他有些怀疑自己,他不可能拖着整个剧组等着演员到位,实在不行有几个角色只能放低要求。 “剩4组,要结束了,候选的也只有21个。”楼宇翻着刚才记录回答着,是随着徐元朗一起回国的核心成员,对角色的指导拥有权威,在m国也小有名声,看着面色不愉的老搭档,“别急,说不定下面会有让我们耳目一新的。” “希望吧。”他一个在华夏完全没名声的导演,几乎每一项准备都步步艰难。这部电影从编剧到组建团队,每一样他都花下了太多心血,怎么舍得看着它因为没有合适的演员而搞砸。 “导演,我可以等的,找到您认为最适合的演员比较重要。”一旁温和的声音,抬眼望去是莫晓冉。 这次莫晓冉还是看在当年同班同学的份上,低于市场报价又推掉了其他几个邀约过来友情演出,片酬都要等电影上映才能给,拖着她的时间那都是钱,对她徐元朗也气不起来,点了点头。 “下一组,进来。”这组人的资料已经有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了。 一群十个人陆续走了进来,有时候适不适合角色,第一眼的感觉也很重要。徐元朗粗粗扫了一眼,在其中一个人身上定格了十秒之久,实在是对比旁人这个少年显得太过年轻。 楼宇轻声道:“你也注意到他了?” “过几年挺适合偶像剧。”徐元朗低头翻开资料不以为然,但也只是适合,国内偶像剧远不如h国和r国有前途,第一是市场局限,第二是没好剧本,第三没好设备,全靠颜值撑起来的剧,那花美男群体的竞争同样激烈。 再过几年,谁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仅仅是在m国他就见过太多还没变成流星就受不了放弃的。 “他走错剧组了。”楼宇知道这意思很明显,光是印象分就刷掉了这个少年,太过稚嫩的长相完全不是他们这部剧需要的,这又不是儿童话剧,需要什么知心哥哥。 黎语完全不知道两个拍板的人在打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就否定了他,就算知道也只是受到影响但不代表会放弃,就像当初挽留三号时一样,知道机会渺茫就放弃?怎么可能,这完全不符合他的风格。 这世上又凭什么会刚好掉下个适合的机会给自己? 他会全力以赴展现优势,这是上辈子沉淀下来的。 黎语手里拿到的是五幕简单的个人短剧文稿,试镜者任选其一,而这短剧有很大程度上是从剧情上节选的段落加以改编。 他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几乎和电影里的场景很类似,这让他更加自信,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头一次面对人群表演,会怯场甚至失态,过于在意周围人的眼光,但也幸好在系统里的模拟空间里,为了让他有镜头感同一个表情练到上千遍直到脸部僵硬为止,只为了在镜头前呈现最完美的表演。 现在只要在表演,他都会完全沉浸在戏里,已经能够做到忽略周遭的眼光。 前面六个人纷纷表演完毕,越到后面徐元朗脸部肌肉越是紧绷,谁都能看出他在忍怒火。 “下一个。”徐元朗翻开资料,看到上面显示的,忽然站了起来,憋闷了一整天在最后的时候爆发了,“这人是你们谁通过的!出来!这个叫黎语的!” 工作人员们噤若寒蝉,没人敢出来承认。 他犀利的双眼盯着刚站起来的黎语,被他盯得好似无所遁形。 “元朗,你先冷静点!网络筛选本来就是工作人员做的,有疏漏也正常。”旁边副导演拉住了他。 “刚刚到十六岁!网上是没写清楚我们需要成年人?你们居然让个初中刚毕业的人混进来?看看,毫无演戏经验,连拍个杂志广告都没,完全的门外汉,是想毁了这部剧?”徐元朗将资料一把掷到桌子上,积压了一天的怒火和失望在这个当口爆发。 他完全不顾及黎语在现场,说话毫不留情。 黎语的容貌虽然稚嫩,但从身高和气质,加上黎语今天特地往老成方面打扮,看上去没那么小,要演大学生也不会突兀,有些大学生天生嫩相,所以人刚进来那会徐元朗没有第一时间否认。 喝了几口茶水才缓和了语气,刚才的爆发也只是就事论事,看了黎语一眼,“你走吧,这是工作人员的疏忽,不是小孩子过来玩的地方。好了,下一个。” “等等。”黎语温和的笑容退去,每个字都透着坚定,“导演,既然我都来了,至少让我试一次。” 其实黎语的要求合情合理,但今天已经看到500个人的徐元朗,完全没这份耐心。 “我们暂时不需要你这个年纪的演员。”就是需要他也宁愿找专业临演。 “给我一个机会,既然已经通过第一轮筛选,请您花几分钟看看我的表演吧。”黎语的语气透着一丝祈求。 “你已经浪费了我三分钟了,现在,出去。”徐元朗指着手表,脸色严峻,不再客气。 本来一开始就没打算通过黎语,一张漂亮的脸蛋的确有很多便利,但对他来说这部电影不需要靠脸来哗众取宠,在看到真实年纪更加匪夷所思了,没进过系统的训练几个人敢上来说自己来演,这是真是让他气得语无伦次了。 越是在乎这部电影的成败,越是无法容忍别人对待它的漫不经心,在他看来黎语就是过来碰碰运气,他不是不知道很多年轻的孩子都有成星梦,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其他参赛者谴责的目光,评委们冷漠的脸孔,还有已经打算把他轰出去的工作人员,这样的情形并不陌生,曾经经历过无数次,黎语知道再纠缠下去也没用。 夕阳西下,今天一天的试镜工作也结束了,整层楼只除了三三两两整理搬运的工作人员外,都离开了。 所有角色都有了后备人选,唯独宋朝这个角色始终没有合适的。 “听说赞助的王家小少爷,让你给他新欢小生一个重要点的角色?” 提到这个徐元朗就脸色奇差无比,“这也是我最不喜欢赞助的原因,指手画脚也就罢了,最烦的就是塞广告塞人!” “但我们必须依仗他们,之前已经资金断链过一次了,再这么下去我们连请化妆师的钱都付不起,元朗你不小了。” 徐元朗语塞,安排这些空降兵对他这样将电影看做最高艺术的人来说,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而除了妥协他没有别的办法。 “若找不到宋朝这个角色,就让那个小生来吧,反正总要有角色被毁的,再说这角色本身看点够足,就是根木头来也不会影响太大。” “这角色在塑造上我花费的功夫一点都比主角少,我怎么能让完全不懂的人来毁了我的角色!”徐元朗斩钉截铁的拒绝。 “你这脾气也要改改了,现在不是挥洒任性的时候,我们没资格任性。”楼宇拍了拍徐元朗,“我还要再去确认拍摄地点的租用情况。” 两人在电梯口分道扬镳,徐元朗黑着脸没有反驳对方的话。 走到一半,突然楼宇回头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电影,大家都在用时间精力陪着你干。这里也不是国外,我们要遵守每个地方的规则,不要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一样意气用事,每个导演都想碰到自己心目中完全适合的演员,但没有完美的演员,你要做的是把控所有过程,认清现实吧。” 徐元朗来到地下停车场,刚要迈步就被突然窜出来的人吓了一跳。 他蹙起了眉,“你居然还没走!” 黎语也有些尴尬,他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挺惹人厌的,他徘徊在大门和电梯口好几个小时了,就怕错过徐元朗,礼貌的鞠躬,“徐导,你好!” “你好,借过。”说着,错过黎语就快步离开。 徐元朗有些不耐烦,他本身就特别厌烦这样死皮赖脸的人,既然已经否定了就不可能再给机会。 黎语一路快步跟着,直到徐元朗上了自己的车,黎语眼见一个下午的等待又要扑空,“请您给我几分钟,若我的表演您不满意我一定不再纠缠您!” 他要的仅仅是一个机会。 黎语这人的韧性有时候强悍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区区的拒绝完全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真是路走多了,什么怪胎都能遇到。 徐元朗没有抬头,启动车子就只留了个车屁股给黎语。 接下去的两天,黎语早上在这幢试镜楼里等,晚上结束又在车库里等,就是徐元朗都不得不感慨这个孩子其他特质他是没看出来,但这股专属于年轻人的冲动劲到是十成十的,他似乎看到了年轻时同样不知天高地厚的自己。 三日来,该冷的冷,该骂的骂,都没把黎语给撵走,他想不给这几分钟时间这孩子是不会放弃的。 这部电影没人看好,注入的资金少,但化妆、后期特效、设备都是一笔无比夸张的数字,演员除了莫晓冉几乎没有任何时下有知名度的参演人员,冷眼和冷遇随处可见,他在黎语身上隐隐看到了自己。 这次在打开车门的时候,头一次正面回应黎语,看着这个孩子还一脸潮气蓬勃的样子,语气也缓和了一点,“当时给你们脚本,你选了哪一段?” “第三段。”黎语有些惊喜。 宋朝那段?徐元朗神色微动,即使试镜了三天,也始终没找到宋朝的演员,不是太浮夸就是年纪太大,或是完全没有表达出那种他想要的神韵,就连长相都没碰到适合的。 他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看着这个小孩,如果长得不是那么漂亮他到是愿意给个龙套,但现在就不行了,这长相喧宾夺主。罢了,就当给这个孩子几天来的辛苦费吧,他走向后车座,从隔层里抽搐一个本子,翻到了需要的那页,“给你十分钟,记住台词,然后演。” 黎语没想到苦求不得的机会居然就这么毫无预兆的降临了,而且他拿到的居然是真正的剧本! “就在这里?”地下停车场? 徐元朗挑了挑眉,他可没那么多功夫为了黎语再浪费时间特地找地方看他表演,给出十分钟已经是他看在黎语这些天为了得到一个机会做出的努力,换言之就是想让这个小家伙彻底死心,别再来纠缠自己。 其实哪里需要看剧本,黎语早在很久以前就背的滚瓜烂熟,所有人物场景都可以在脑中建立模拟的空间了。 所以他只是装作翻了翻剧本,合上本子,“可以了,徐导。” “嗯,开始吧。”语气更冷淡,这段剧本怎么可能2分钟不到就记住,除非是天才。他越发感到黎语敷衍的态度,连台词都不好好记,从态度上就让他有些不喜,果然是个想出名就走这些个旁门左道。 但下一瞬间,他的目光不由的焦距在黎语身上。 就在开始的声音滑落,黎语气质突然变了。 第122章 part115:太子的婚讯 一个人天赋重要吗,那是必然,这很大程度上决定了起跑点和到达目的地的时间。 但机遇、努力、毅力、领悟力同样是必要因素,当一个人少了天赋,但却具有其他两项甚至三项的条件,那么他的人生同样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先天不足,后天弥补。 为了前世的种种遗憾,黎语下的功夫何止演技,包括在发音方面,有好几个星期的晚上在睡梦空间中,他专门让三号开了配音教室,而教导他的是世界级的配音员。无论是为了声乐还是台词方面都需要足够的基本功,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圆润饱满,挖掘自身每一分优势不浪费,这是他每天在做的。所以黎语的声音和前世并没有区别,但很多人包括常和他待一块儿的邵祺两人都觉得他说话很引人入胜,有时候会忍不住想听的更多,这是一种发音技巧。 像他三天以来一直恳求机会,换了别人徐元朗可能早就叫保全赶人了,这也是因为黎语说话声音相当好听悦耳,态度也非常诚恳,令人不忍拒绝。可以说他每一步都在赌博,也在小心翼翼的彻底颠覆曾经的人生。攻城略地,男人的野心从来不该局限于方寸之地。 善于利用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化为有利优势。 徐元朗发现没过几秒钟,眼前的少年突然变得极具魅力。 第一眼看到的时候也只是一群人里模样还不错的,可也仅仅如此,他见过漂亮的人成百上千,以至于如今连惊叹都做不到。但就这么短短的时间,明明是同一张脸却忽然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吸引力,说不上来是气场还是那眼神,他只有一个感觉,这个少年适合站在舞台上,因为那瞬间散发的力度极具冲击力。 有时候一个演员的外貌并不是吸引观众的决定性因素,有些现实生活中看着普通的,但到了镜头前却反而魅力无穷,这是演技,也是一个真正有魅力的演员需要具备的能力。 而面前的黎语好像一只没有灵气的木偶忽然被注入生命。 每一个眼神都让他全身毛孔炸开了一样,绝对的吸引力,徐元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面前的少年。 无论是少年的气质还是眼神,都不再像十几岁,反而透露出成年人的稳重,这是无法演出来的,岁月的沉淀需要的时间和阅历,他不知道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究竟怎么做到这一点的,但事实上他做的比他所能想的更好。 少年脸上的微表情恰到好处给人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气,这傲气不灼人却给人距离感,他的动作似乎像捧着什么,那或许是一本书。 这是个有品位的人,他可能家境优越,虽表情不丰富,但沉淀下来的却是一种举手投足间的涵养,只是轻微的一动,抬头后那眼神好似有些许温暖,他兴许是在读书馆和朋友聊天,这是少年所展示出来的肢体表达。 他可能拥有很高的学识,也或许他要准备考研了,这是个对自己人生有规划的人。 短短的微表情变化,以及眼神、神态、举动都在给观看的人传达信息,他的家庭背景,他的性格特征,他所处的方位。 徐元朗以为当初设定的宋朝很难找到年龄相当演技相当的演员,他也知道自己要求太苛刻,但看到黎语所扮演的,还没说台词,他就能感道直面而来的冲击力,他就是宋朝,就是他要的宋朝! 有些年轻又如何,这并不是化妆术不能弥补的,再说年纪也相差不大,不过是5,6岁而已,加上这个孩子一举一动又哪里像十六岁? 谁说他找不到符合他心目中的演员,就是他!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宋朝!这个演员他要定了! 徐元朗心潮澎湃,早就忘了他之前几次三番完全否定了黎语,甚至冷漠到不近人情。 正因为是全面性的否定,所以即使是几分钟也不愿意看对方的表演。 原本静止的黎语,忽然动了,前后也不过几秒钟,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动乱般,黎语强作镇定的往楼下看,又攥了下衣服下摆,手指的动作所显示出来的不可置信,都极为巧妙的让人身临其境。 “那条路太危险,我们从边门走。”他似乎在对着什么人说话,等待对方的回答,眼中是超然的冷静。 又过了一会,跳过其他人的台词,他很镇定,好像能给人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他们变异了,从现在起我们不能相信任何人。” 然后他略带犹疑的左顾右看,全身肌肉紧绷,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就是远远的都能感受到一股压迫感。 他在观察什么,身体微微弯曲,然后挥了下手,短促的命令道:“走!” 正处在危险的环境里,徐元朗从他的肢体语言,神态和细微眼神中看出了他所表达的含义。 他是在用灵魂演戏,把自己当做彻彻底底的戏中人。 黎语手上的青筋似乎都因为握得太紧像是要爆掉一样,额头甚至渗出一些汗液,被那双慌乱的眼神望着的时候好像能完全体会他来此心底的恐惧感。 “我们可以出去,相信我。”他面对着空气,好像对面真的有一个人,而这个人很不安,他明明很害怕却还安慰着周遭其他人。 让人忍不住心酸。 然后,他似乎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左右观察。 他在找人! 一个对他非常重要的人,而且那个人也许情况很危机,因为他的步伐越来越快越来越没有目的性,只有表情始终凝重,这是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只从这片刻,就能看出他有多在乎那个他要找的人,他似乎在走楼梯,明明是平地却能从他自然而然下楼梯的动作和借助扶手的力道反弹奔跑中感受到,这都说明他现在正从一个楼道下去。 可能只是过了几十秒,他的嘴唇也开始发颤,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可能性,甚至脸色都越来越白,伪装不出的惧怕,即使一句台词都没有,但任谁都能看出平静的外表下他的希翼和恐惧。 好像只有找到他要找的人,才能平息下来似得。 猛然,他的身躯忽然颤了下,向前跑的冲力硬生生戛然而止。 似乎有什么阻挠他,他忽然停了下来,所有肢体动作都像是被对面突如其来出现的东西给吓到,紧迫的四下寻找着什么,弯身捡了起来,是武器! 因为那一刹那,他眼底似乎含着一丝喜悦。 他的手型,是棍子? 明明知道剧情,但就和每一次看剧本都有不同的领悟一样,看到黎语的表演徐元朗感觉自己好像重新从他人的视角再浏览了一次剧情,是从平面文字跳脱成具象,他不由的紧紧盯着。 这个从刚才就散发书香气息的人脸上忽然谨慎了起来,他发白的唇好像有些哆嗦,也许是在给自己打气,这是他人生第一次攻击,攻击的还是曾经是人类的人。 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狠狠敲打下去,他瞪着迷茫的眼睛看着被自己一棍子打死在地上的人,好像还没从中回神,猛然,他的眼神又是一变,连徐元朗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明明这四周什么都没有,没有学校没有景物没有人类甚至也没有饰演对手戏的人,但他的演出就好像那些东西都是存在的,只是其他人看不到而已。 几乎下一刻就如同一头猎豹般,比刚才更疯狂的寻找,只是这次他显得更加焦急,也更有目的性,他似乎知道那声音在哪里发出的。 眼中的执着,只消一眼就能被烫伤一样,那是一种深沉的感情,好像要透支他灵魂的感情。 他慌乱中还竭尽所能的保持冷静,只是颤抖的眼睫毛和忽闪的眼皮透露出内心的情绪。忽然,他的身体在转弯后,整个人像是被榔头敲在原地,惊骇混合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发自内心的崩溃,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微妙变换,将脸部神情转成怒不可遏的狰狞。 犹如来此地狱的复仇之鬼。 这样的情绪转换,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不可能那么自然表现的,在人眼中,所有表情和眼神变化,都是极为细微的难以察觉,有时候一个僵硬的表演甚至让观众会常常出戏,这也是一些特写和慢镜头给演员最大的考量。 如同黎语这般在这里即时发挥,短短几分钟里,由于奔跑走位的缘故,甚至离徐元朗有些远,但只是这么看着他就能猜对对方的神情。 这怎么可能!? 居然是一个完全没有演戏经验的外行人,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甚至只有十六岁而已! 更甚者,从一开始的表演到找人再到找到人后的表现,总攻也只有几句台词,全靠演员的表演让人知道剧情,这里面的艰难程度作为导演他再清楚不过,台词是帮助演员更快的给观众临场感的辅助道具,但明明没有深入的刻画当时情景,黎语却自主的补齐了整套表演。 甚至,刚才黎语看剧本的时候连2分钟都不到。 这世上真的有天生适合演戏的天才吗? 而徐元朗永远不知道,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功,对黎语来说,是真正的十年功。 “元朗,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辆车从不远处开过来,一张美丽温婉的脸探了出来,似乎有些疑惑看着两人。 是莫晓冉,今天她也依旧陪着老同学在这里当试镜考官,她的工作非常多,与徐元朗以前的关系也没有那么要好,就是比普通同学的情谊再好上一些的交情,可毕业后那么多年没见,什么情义也都烟消云散了。 能在徐元朗刚回国最困难的时候还这么拔刀相助的,她算是头一个了。 不过也许正是这个原因,才造就了她在这个圈子里的好人缘,这人缘有不少是铁打的关系,并非只是表面客套。 徐元朗刚想回答,就见黎语好像入戏太深,还要继续演下去的样子,赶紧喊了暂停,“黎语,可以了。” 刚才那一段是男配宋朝要去找女友的段落,看着时间好像很长,但实际上黎语演了还没有五分钟,而接下去就是宋朝崩溃的痛苦声以及抱着被咬伤昏迷的女友,这一段感情太过充沛,而现在突然出现了莫晓冉,他也没办法再集中看表演。 在喊完他才发现,原来这么几天他已经记住了这个少年的名字。 “晓冉,能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徐元朗喊的五个字就像暂停键,几秒后黎语所有的情绪抽离,恢复了现实里乖巧羞涩的模样。 还没等莫晓冉回话,黎语就已经走近,他面带恳求,“徐导,我还没演完,现在也没有到十分钟,您再看看……” “没那个必要。” 听到这句话,黎语几乎克制不了脸上的苦笑,他为了今天准备了太久,从前世最初偷偷摸摸的练习到今世,只要有空他都会反复折磨自己不断重来,从没浪费过他人的教导和自己的时间。 但他终究没有失态,轻声感谢徐导肯给他拨冗了十分钟,对他而言即使没成功也是一次机会,“谢谢您给了我机会。” 既然给了机会也没得到,他自然不会强求。 这只是失败中的小小一次,不代表以后没有成功的机会,不能因为现在就否定未来,他不停在心中安慰自己。 其实一次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一次又一次的被拒绝,积累下来的自我否定,那是再乐观的心情都无法挽救的挫败感,极为消耗再次尝试的勇气。 大概是黎语脸上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太过明显,徐元朗才发现刚才的话容易引起歧义。 “傻孩子,我的意思是不用再演下去,这个角色非你不可!” 啊? 黎语忽然抬头,瞪大了眼睛,似乎还没组织好对方的话中含义,可不就是惊喜过头,从谷底又突然坐上云霄飞车的感觉。 “你这家伙,又欺负人家孩子了,早点说清楚不就好了,让人吓成这样。”莫晓冉看着眼前的英气少年,想到刚才徐元朗和少年的肢体动作,才缓缓回过神来,也就是刚才两人在排戏? 难怪动作那么奇怪,特别是刚才徐元朗那目不转睛的样子,她可以想象徐元朗有多么全神贯注,看来她刚才是打扰了这两人了。 “哎哎哎,我这不是高兴过头了吗!黎语,你真的是第一次演戏?”他实在难以相信第一次能有这样的表现,他现在都万分后悔之前那样的态度对黎语,差一点!就差一点要错过这个天才,再也找不到他心中最适合的宋朝人选了! “是、是第一次。”黎语有些不好意思,的确是这辈子第一次试镜。 徐元朗不由的越看黎语越顺眼,一脸兴奋的对莫晓冉道:“我听说你待会要参加慈善拍卖会,顺便把这孩子带上怎么样?” “什么,你认真的?”莫晓冉还是头一次看到老同学对小辈这么好,这意思很明显是要欠她这个人情,给少年一个对外交流的机会,这样的会场往往不会谈成重要的合同单子,但却是很好的扩展人脉的场所。 前世,也是类似这样的聚会,黎语认识了太子,当上了助理。 以莫晓冉对徐元朗的了解,这显然是起了惜才之心,不想让少年心血来潮演了一部就没下文,这是想彻底将少年拉进这个圈子的意思。 她还清晰的记得,徐元朗前两天是怎么彻底拒绝少年的,那明显是一点都不考虑的样子,她也有些了解这个老同学是个多固执的人,九头牛都拉不回。 这下她是真的有点好奇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该开过来,至少也等看完少年的表演再说,是什么表演才短短几分钟就让徐元朗改变了主意? 要知道徐元朗这人只顾着拍戏,对其他的事情都是应付应付而已,也正因为这样的态度才是莫晓冉最为欣赏的。 一个专心做事业并且严以律己的男人,迟早会成功,所以她愿意在他捉襟见肘的时候选择雪中送炭。 “带他去见见世面,你想啊,这孩子马上就要和咱们当同事了,提前熟悉下这个圈子里的环境不也挺好的吗?再说了,你也不需要特地带他,我就想让他感受下氛围。成吗?” “你几乎没拜托过我什么事情,我怎么可能拒绝你。” “小帅哥,愿意当我今天的男伴吗?”莫晓冉巧笑焉兮,果然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并非是容貌,而是她通身的气质使然,这是一种常年形成的悠然婉约。 黎语还记得,过不了几年,这位今日的当红花旦就会嫁给一个痴心追求她多年的海商,息影多年后再次复出的电视剧甚至创下了新的收视率。 她是一棵常青藤,名副其实的金鹰女神。 黎语有些受宠若惊,但面上还是自有一股淡定,“我的荣幸。” “那么,我的骑士,现在上车吗?”莫晓冉还挺喜欢这个少年老成,有些僵硬实则害羞的少年。 黎语感激的给徐元朗鞠躬,他知道这一举动的含义,这是在帮他。若他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拒绝。但他为什么要不愿意,简直可以说喜从天降。从刚才徐元朗答应了角色到现在,他都认为自己是在云里飘。 上车前,徐元朗嘱咐道:“十天后到剧组报道,我到时候会让人通知你,记得养精蓄锐,我要看到你最好的状态!” “yes,sir!”黎语透着十几岁少年的活泼,调皮的语气让人忍俊不禁。 徐元朗想着,果然这少年还没完全成熟,这样他反而放心。 若黎语时时刻刻都表现的沉稳老辣,他才要担心对方是不是什么妖孽转世,看到这样正常的少年,他才更觉得对方的演技简直堪称怪物级别的。 他似乎亲手挖掘了这样一块隗宝,让他在自己手里绽放。 不知道这个少年能走多远,但他开始慢慢期待了。 “别耍花枪,演戏不是儿戏!”徐元朗语气不好,但神情却温和的不像样子,找到自己心目中的宋朝,让他目前正处于春暖花开的状态,对待一个有天赋的少年,而且还有那锲而不舍的精神,让他瞬间从几十分钟前的厌恶化为了对欣赏的小辈的期待。 等黎语上了车后,他安安静静的坐在副驾驶,由于莫晓冉边开车边带着蓝牙耳机和经纪人敲定行程,他越发降低存在感。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很多下,从今天一早开始就是如此,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有哪个人能一直打电话而不停歇,非要等接起来才罢休的,如此蛮不讲理非严成周莫属了。 自从上次把人送到桃园后,他就再也没收到任何关于对方的信息。 既然角色已经敲定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拒接来电,前世的孽缘延续到今世,他也不直到怎么划清界限了。 刚接起来,就收到对方的炮轰,“你又不接!你个混蛋小鬼,我他妈就没碰过你那么嚣张的家伙!” “混蛋,你当我稀罕你做我弟弟!” “我呸,你给老子提鞋都不配,等着,老子认一叠弟弟回来!气死你!气死你!” “从今以后,我们势不两立,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后悔吗?没用,就是你求我我他妈的也不要你了……” …… 黎语听到对方说话大舌头,口齿也不是很清晰,“你又去喝酒了?” “你猜,猜我在哪里?” “哪里。”想到上次在车后座,掉落在脸上的滚烫液体,黎语本来不想搭理,但神使鬼差的有些心软,对这样的严成周他从上辈子起就狠不下心。 “老子干嘛给你知道!”严成周重重哼了一声。 “……”那你干嘛还要我猜。 “再猜,老子现在要去干嘛!” “干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你到底有完没完。 为了防止这个任性大爷再找自己发疯,黎语衡量再三,决定不挂电话,静静等对方发完酒疯。 “老子,现在去登记结婚!!哈哈哈哈!!!” 啪嗒。 嘟—————— 电话挂了! 等一下,他说什么,结婚!? 第123章 part116:死机的黎语 拉斯维加斯某酒店。 挂上电话,没多久来电显示上写着黎语的字样,他恶劣的一笑将手机揣进兜里,总算体验了一把不接对方电话的快-感,现在知道紧张我了吗。拿过招待餐盘上的冰水,一把浇在自己头上,倒撸了一把头发,水滴从头发下滑落,平添了一抹性感,酒也醒的差不多了。 眼神犀利,和在黎语面前的幼稚叫嚣的模样相去甚远,好似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一个离开赌-桌的化着精致妆容的金发棕眼女子从沙发上起来,被新婚丈夫那性感的要死的模样给吸引,一双纤细手抱住男子的腰上下挑拨,感受到男子六块肌的身材,满意的勾起微笑。歪倒在他肩上,满眼迷蒙,朝着这个明显比她小了好几岁的英俊压抑男子轻声吐气,“周,和谁聊天呢?” 严成周扬起不耐烦的笑容,把女子推离自己身上身上,“斯嘉丽泰勒,别像一坨狗屎一样缠在我身上。” “宝贝,你真是让我伤心,这是你对新婚妻子的态度吗?”斯嘉丽脸上的难过到不全是假装,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准a-list的明星,每年电影的产量也是固定的,平时也是全球男人心中的小甜心,这会儿对方那副不让她靠近的样子让她真的有些自信心受损了。 “愿赌服输,老子从来不是输不起的人,登记是怎么回事还用我来提醒你?”严成周眯起了眼。 拉斯维加斯位于一个寸草不生的地方,前不着村后着店,这里的贫瘠就是到了现代也依然没有变化,没有任何自然风景,但偏偏就是这么一块贫瘠的地方造出了一个世界级的繁华城市,它不像澳门、蒙特卡洛那样背靠繁华都市有足够的客源和便利的交通,所以它是奇迹之城。 在心情压抑的时候,严成周也常出没这个地方,奇迹的地方总是有它独特的魅力。 这里曾经是大型赌-博场聚集地,但仅仅是赌-博是吸引不了顾客的,不是每个人时刻都需要赌-博,所以到了现在这里成为家庭式娱乐城,这里的每一家酒店都有购物、赌博、休闲娱乐的设施。 在这个遍布清教徒的国家,这里的自由性是独一无二的。 比如它通过了六周离婚法,是世界上最自由的地方。 若哪天起床突然看到某个好莱坞明星到这里结婚,第二天又突然离婚,那么别奇怪,就是喝高了糊里糊涂的结的,清醒之后就不认账了。 要说严成周和斯嘉丽是不是喝糊涂犯下了这事,那自然不是,再不清醒作为严家继承人他也保留最基本的理智。 这事儿还要追溯到几周前,七爷作为一个思想老派的家主,自然有着老底子的惯性,他自己是联姻结婚,在他固有的观念里这是相当正常的事,严成周今年十九岁,已经不小了,还是这么不懂事,那自然应该定下来了。对七爷而言,定下来的意思就是给严成周找个未婚妻,有了家室的男人心思总归是不一样的。 在病好了后听到的就是要去相亲的消息,严成周不负众望的逃了。 老头子他妈的连他的婚事都要掌控,给他塞个猪脑子一样还自以为美貌无双的女人,让他整天对着个母猪,他妈的绝对不会让老头子如愿的。 严成周这辈子最爱做的事,就是唱反调,让他家老头子不好过,他就好过了。 来到这里的严成周,就在赌桌上遇到了过来散心的斯嘉丽,偏偏这姑娘曾见过这位华夏城里的唯二太子爷,两人算是点头交。只是前几年还是个男孩,稚嫩的让她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现在却完全长成散发着男性荷尔蒙的魅力男子,这大概就是华夏那句男大十八变吧。 这姑娘为了摆脱某个势力大佬次子的畸形追求,就盯上了情绪不佳的太子爷,当然一开始她相信自己作为女性的魅力,这么个小孩子忽悠下也就入套了。 两人立下了赌约,于是这结婚证就这么顺理成章又各含目的的领了。 事实也像她想的那么顺利,但她没想到的是,严成周居然早就知道她的目的,不过想来也不奇怪,这位可是那位可怕男人的儿子。所以对着这个对自己爆粗口的男人,她依然没法生气,不敢也是不能。 现在对方用那么毛骨悚然的眼神盯着自己,她不由的颤了下,直观的认识到对方不是个孩子。 她不了解华夏,只知道这人必然能让她摆脱困境,此刻她才切身感受到对方的家族在道上也很吃得开,不然怎么解释这几日完全没有骚扰和跟踪,这么想着这份天大的人情是欠了太子的。 随即展开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周,你难道真没一点心动吗?我不美吗?身材不好吗?” “老子眼里的女人全长一个样。不过恭喜你,等回到m国时又能上头条了。”严成周戏谑的模样,显然是对她没兴趣。 他看着这个和他各取所需的女子,反正他也没亏,心底也承认,至少这个女人的长相身材没有降低他向来的标准。 “亲爱的,你不该提醒我这个糟糕透顶的消息,我可不想以这种方式又被那群烦死人的苍蝇追踪。”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老子是你第几任丈夫?” “我想想,第四,还是第五?”斯嘉丽有些迷茫,认真的数着,端着一杯酒,“今晚要留下来吗?” “忘记告诉你了,老子是gay。”严成周面无表情的看着还没回过神的斯嘉丽,耍了人心情好了些,“记得待满六周,前妻。” 待满六周,才能离婚。 斯嘉丽今年27岁,可以说是女人的黄金年龄,看着自己第五任丈夫毫不留恋的离开,却有些哭笑不得。 这家伙还是太年轻了啊,这种那么容易拆穿的谎言居然都好意思说出来。m国的gay可一点也没比异性恋少很多,一个男人是同性恋还是异性恋,她还能分不清吗? 这里面的差别可大了去了,这周太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 只不过估计眼光太高了吧,又拿了杯酒,她转身投入百家乐,这个刚没多久前被太子爷鄙夷的无趣游戏。 严成周并不沉溺这些赌博项目,他来这里只为了纾解心情。 出了酒店他的神情不再玩世不恭,甚至连笑容也消失,脸上的落寞格外明显,他想到了那天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孩,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像个笑话,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却想都不想的拒绝他。 不再被酒精影响大脑的时候,严成周走在夜不落的繁华街道上,才不紧不慢的接起电话。 “真难得啊,小鬼,这他妈的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打给我这么电话吧?”严成周眼神依旧透着悲戚,语气却是黎语熟悉的。 “你刚才的话是玩笑吧?”总算接通了,黎语松了一口气。 黎语那边似乎很吵,严成周忽略了他的问题,反而转移了话题,“在哪儿呢,这么热闹。” “严成周,太子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真的结婚了?”其实黎语紧张,还不是担心这事儿是真的,这赤果果就是前世的经验,因为严成周突然间抽风干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如果是别人,他会认为可能是开玩笑,但若对象换成了严成周,他就不得不认真对待了。 “老子为什么要回答你,你是哪根葱!” “你回答了,我到时候给你做一桌子菜。”这招前世屡试不爽,每次严成周表面上不答应,却次次都会答应。 “你当老子没钱吃饭,打发乞丐?”沉吟了下,下一刻严成周好像妥协了,淡漠的说着,“结婚证都领了。不过可惜,没有喜酒。” 太子的认真语气,让黎语一阵天旋地转,他居然真的结婚了! 前世有这回事吗? 黎语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太子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消息让他一时有些无法消化。 他甚至不想问那个女方是谁。 长久的沉默,黎语才挤出一句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出现的话,“七爷……知道这事吗?” 七爷一直很照顾自己,黎语想到若七爷不知道这件事…… 会打死严成周吧…… “黎语!!!”严成周的声音陡然一遍,忽然冷如寒铁,透着一股阴森,“你是不是很想当老头子的儿子,这时候你还关心他怎么想!!实话告诉你,想当他儿子,你他妈做梦!” 啪嗒,挂上电话。 严成周飙升的愤怒越燃越旺,将手机猛然扔向人工河。 他像一头被惹怒又无处发泄痛苦的狂狮,不停的拿拳头砸向石柱,赤红的眼睛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直到拳头全部破皮流血,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痛。 他忽然蹲了下去,将脸埋在腿间,大声狂笑,“呵呵呵呵呵呵。” “你真他妈的是个傻逼,没人会关心你……没有人。”他居然会期待这个小鬼,是担心他才打来的电话。 居然,还会抱有希望。 华夏化妆室。 黎语怔怔的看着手机,再打过去却是占线。 这家伙,就不能听他把话说完吗 算了,作为一个正常人他实在没办法理解一个神经敏感纤细的人脑回路。 以他前世的经验,严成周这人记仇的厉害,但对有好感度的人,容忍度却很大,很快就会自己过来联系。 或许是他自恋,但似乎无论前世今生,他好像都是严成周比较有好感的那批人,那样得罪了他还能时不时打电话就能看出来了。 看着群魔乱舞的化妆室,再看莫晓冉的化妆进度,黎语想或许还需要两小时。 “莫姐,我去一趟洗手间。” 闭目养神任由化妆室施为的莫晓冉睁开眼,嘱咐道,“那别乱跑哦,这里地方大你可能找到。” 黎语乖巧的点头,问了路过的工作人员才找到洗手间。 看到前方有个熟悉的背影走进去,但他现在心思都还在严成周到底为什么要作死上,根本没注意到。 神游天外的进了里面,来到一排池子前,解开了裤子拉链。 慢慢的,他的视线被身旁男人的地方吸引。 这是男人的天性,在解决生理需求的时候,会忍不住看大小,本能的较量。 这人……好大啊。 不过,他还在成长阶段,有发展空间。 咦。 这双手好眼熟,还有拇指上的扳指。 咦咦咦咦咦!!!!! 七爷!!!!! 第124章 part117:歧路 其实要说从上辈子开始,在他心里七爷就是个只存在于想象里的人。 可能是太遥远,这种遥远和对裴琛的只敢远观又是不同的,更是从身份上的忌惮,前世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毛越彬只不过轻巧的说了几句就指摘掉他所有的努力,只因为毛越彬和七爷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甚至传闻,毛越彬是七爷的私生子,但不过是以讹传讹。 一点可能的关系就打碎了他花了几年的努力,他不恨吗?怎么可能,但除了眼睁睁瞧着甚至做不了别的。 有那么一瞬间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怨社会的不公正,也曾希望这些高高在上从不抬眼看他们这些在底层苦命挣扎的人能够跌落神坛,可也就那么一瞬。 没有谁可以一步登天,一个出类拔萃的成功者他应该承受无数失败洗礼,才能造就坚韧的灵魂,而不是怨天尤人,抱怨是永远成功不了的。 著名的总统林肯,终其一生都在面对失败,11次被解雇,8次竞选8次落选,他只成功过两次,甚至因为刚订婚未婚妻去世精神崩溃过,但他从未想过放弃,最终成为m国最伟大的总统之一。 国际巨星史泰龙,出生就一贫如洗,好莱坞是个世界上所有有星梦的人都想进的地方,他也想。 他曾把自己的剧本给投给不少于500家公司,但令他失望的是没有人愿意录取他,遭受的是1800次以上的拒绝和冷嘲热讽。 这样的例子太多了,如果要让自己振作起来他还可以举例出十七八个,支持他活下去的动力不是他人的拒绝,而是他本身从不放弃的坚持。 一个男人可以懦弱,可以丑陋,但不能失了根本。 就是到了m国,遇到那样走投无路的情况他也依旧尽快振作起来,只是没想到会被意外冻死。 如果能熬过那个晚上,他觉得自己一定能好好生活下去。 那时候的七爷,他只把他当做一个不可触碰的神邸,连提都不敢提的人物,也许是隔得太远了,对方可能连他是谁都不知道,这样的大人物根本没时间来记住他,对七爷他只有敬而远之。 所以到了这辈子,他第一次见到七爷的时候,那本能的恐惧让他选择的是离开,和这样的人是两个世界的,他上辈子没想过这辈子更不可能想与这类人扯上关系。 虽然直到现在他不再一味惧怕七爷,也一直心存感激,但很多时候骨子里的特质是不会变的,比如他一直敬畏对方,也一直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自己当做个玩意,就是七爷放在身边的宠物,不高看自己就是他能控制自己的。 他还能清晰记得,太子和他说过,他父亲无聊的时候会养几只宠物在身边,时不时换个新鲜的,只是顺手。 偏偏有好些个宠物,没自知之明,敢动到他头上。 是的,当时,还真有几个人来撩拨太子暴躁的神经。 这些宠物,当然不是真的动物。 可就算这样,七爷对他也是真的关心,在被七爷关心的时候,他是受宠若惊的,小心的承受,不敢抱有希望。 不能因为这个好是顺手,就否认,他其实能理解为什么那些人那么心甘情愿待在七爷身边。 有种人,他的魅力他的强悍他的冷情能吸引任何人为让他特别对待而飞蛾扑火。 但黎语觉得,这些人不能包括他。 等他还完人情,他想和七爷就应该没交集了吧,没了交集就不可能再有牵扯。 七爷这个人物从前世只知道名号到如今与实体相处,但在他眼中从未走下过神坛,依旧高不可攀。 这不仅是因为两人悬殊的地位,也是七爷本身的气场和度量,犹如操盘手般万事尽在掌控的悠然,冷静理智的根本不像有血有肉的人。 不自觉间将一个人神化了,黎语在当下看到那双手,头一个想法是: 原来、七爷也需要解决生理需求啊! 头二个想法是: 他真的是人类啊! 他甚至忘记抬头去确认,反而盯着对方的那处又看了看,好像要确定这真的是七爷的。 “看够了吗?” 黎语死机的脑子重启,糟、糟糕,他到底在做什么!? 居然一直盯着。 像是生锈的机械一般,一格格往上移动视线。 从西装下摆挪到将扣子扣到最上面那一颗的衬衫领,凸起的喉结,无懈可击的下颚曲线,有些红的薄凉唇形。 黎语的脸色有些红,是因为他想起以前女友的一句话,听说男人的唇越红性-欲越强。 到底前世是个老处男,连女友的手都没牵过几次,真的有需求也是靠自己解决,而在这里他居然会幻想一个男人,还是个在他心里敬爱崇拜的男人。 这大概是男人的劣根性,对强者不可抑制的崇拜感,也许正因为把人放在遥不可及的位置上,哪天突然发现对方其实和自己一样是人类的时候,才会格外好奇。 怎么能亵渎七爷,真是该死! 回过神来的黎语可再也不敢往那个禁区的地瞥一眼了,只是越是不想越是在意,在发现对方淡定从同的拉上拉链,他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但不一样,七爷是能让人随便往那方面去想的人物吗? 在往上看,就是深不见底的黑瞳,毫无破绽,不动声色的望过来。 七爷是个极为冷清的人,所以这时候轻声询问的时候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到有几分冰雪消融的味道,让黎语忍不住有些惊艳,其实他一直忽略了七爷那张无懈可击的完美容颜。 “七、七爷!”黎语喊了声,果然是七爷啊! 黎语有点欲哭无泪,基本确定和完全确定是本人,将他的天真幻想打碎。 “嗯?”尾音微杨,透着直拽人心的性感。 除开那次花宴上那次瞬间的悸动,黎语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就算在七爷面前也强迫镇定的样子此刻被打破,“我、我不知道您,不是、有意……” 七爷好整以暇的看着面前想要钻地洞的小孩,有些想揉揉孩子毛茸茸的脑袋,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拘谨。 哪里看不出来,这孩子对自己从未松懈过的惧怕,就好像自己会下令给他脑子崩一枪似得。 刚开始黎语的确没注意到熟人是七爷,后来也只不过是感慨下大家同样是男人,怎么大小差那么多,直到看到那个扳指后,他不仅没有收回视线,反而看了又看,看上瘾了啊! 去公共澡堂还是以前在学校宿舍里,男人之间哪有那么多计较,你有的我也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不过对象换成了七爷,似乎什么都不同了。 最后惭愧低下了头,“对不起。” 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让黎语分不清是悸动还是紧张后怕。 七爷长得太完美,就算是同性,就是本能的惊叹于他的容貌,这也不是奇怪的事吧,黎语这么安慰自己,他唯一能控制的就是自己的心。 严渊不再逗弄小孩,迈步走向洗手台,举手投足依旧优雅天成。 “为何道歉?”半响,感觉晾着的孩子已经面红耳赤,像真的做错事了一样,严渊轻声问道。 对、对哦,上个洗手间,碰到其他人一起上不是很正常。 他也就是多看了两眼,好像细算起来,真没做错什么的样子? 为什么总是碰到七爷的时候犯蠢! 黎语也忘记问七爷为什么会在这里,不过就算心里再好奇他也不敢问,虽然七爷看着平时很照顾自己,但谁知道会不会什么时候触到这位大佬的逆鳞,小心谨慎是必须的。 “那七爷,我、我先走了,我是跟着别人过来这里看拍卖会的,马上就要开始了。”刚才紧张过头,现在黎语正在补救貌似已经挽救补回来的形象了。 马上个头啊,看莫姐的样子这至少还要一个多小时,女人的装扮时间就像一条精心缝制的衣裙,需要呵护和等待。 “嗯。”七爷轻声应道,从表面来看完全无法发现他的异样,“今晚何时过来?” 啊,一个礼拜过去了。 明天就是约好的要给七爷做饭的日子。 这几天一直跟着徐导要角色,他以为还有一两天呢,想着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半了,那宴会至少也要几个小时吧。 “可能会有点晚,大概九点以后……”这不是第一次,之前厨师回家桃园没人做饭的时候,顺叔都会让黎语提前一天到桃园住下,甚至在桃园已经有他专用的客房了。 只是让黎语惊讶的是,七爷竟然会记得这个日子。 他一直以为顺叔在邀请他的时候,七爷都完全没听进去。 这么说起来,其实厨师早就请假了吧,想到上次送严成周回去的时候,整个厨房都没人的样子。 七爷本来饭量就很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黎语想问,但看到七爷冷淡的背影,又问不出口,他总觉得七爷是个在生活上完全对自己不在乎的人,这么想着就有些心疼。 “明天我们吃饺子。”他忍不住想多说几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没话找话,好像仅仅因为心疼这个强硬的男人。 “你说过了。”七爷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奈,好似拿黎语没办法。 “嘿嘿,不是再说一遍怕您忘记嘛。”被拆穿了,黎语挠了挠头。 “小孩子不要玩太晚,早些回家。” 话里话外,只当黎语是个晚辈。 家,是指桃园吗? 黎语苦笑,那哪里可能是他的家。 但对七爷的称呼依旧感到温暖和温馨,他很感谢在他重新拾回年少时期的时候遇到了七爷,这个男人让他体验到了一个长辈的关怀,一个男人的胸襟和气度。 “是!我一定尽早过去!”黎语的话充满朝气,这也是他独独在七爷面前才特别放松的一面,他感觉的出来七爷喜欢的就是他这样。 这么一段对话后,好像几分钟前的尴尬消弭了。 但,也只是好像。 直到出了厕所门,黎语才想起,哎呀,忘记洗手了。 但再回洗手,还是算了。 黎语打消了念头,就听到身边的一声恭敬的称呼,“黎少。” “严八,你在外面啊。” 转头就看到了站在厕所门外,站的像小白杨的严八,这严八是七爷的护卫之一,不过平时都以助理的身份出现,不得不说七爷身边每一个保镖都像是万能的,助理这样的工作都是屈才。 而只要严五到严十出现在七爷身边,就说明七爷要办的是公事,这也是黎语一直以来的观察得出的结论。 七爷的安全是重中之重,一般人怎么可能和七爷一起进入洗手间。 正因为是他,严八才不会拦着。 对黎语,严八也是很熟悉。 黎语忍不住怨念的看了眼尽忠职守的严八,你干嘛不阻止我进去? 不然我怎么会做出辣么丢人的事。 想想窥觑七爷,看到七爷的……欲罢不能,更郁卒是来回观察形状大小颜色好几次,他就不想活了。 虽然事后七爷完全没怪罪的意思,但那纯粹是七爷涵养好! 七爷怎么可能料到他的龌龊思想。 严八:?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黎少怎么这表情。 严八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落荒而逃的黎语。 黎语离开后,七爷脸上的笑意完全撤去,他面带肃然的看着自己下-半-身,那里隆起的,已经抬头的地方让他无法再忽略心中某种畸形的走向。 刚才走向洗手台,也不过是为了尽快掩饰这异样。 有什么,超脱了掌控。 被一个男孩,一个还未成年的孩子,只是看着,他居然勃/起了。 严渊,你是太久没纾解过,居然心思动到了孩子头上! 真是该死,简直畜-生不如! 严八在洗手间门外等待许久,才见到脸色黑沉如水的七爷缓缓走了出来,几乎是本能只要一遇到这个模样的七爷,严八就严阵以待。 一路谨慎的跟在七爷身边,做保镖的最重要的就是嘴巴严,小心观察下却发现七爷的情绪波动很厉害,神情几度变换。 两人走了一段路,才听七爷淡声道:“待会找个人,送到我房间。” 在这家隶属于严氏旗下的酒店,自然有一间专属七爷的总统包房,长期有人打扫,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住进去。再说有七爷的名号在,谁敢不长眼的动七爷动过的东西。 “是。”严八选择性遗忘了刚刚断开联系的莫晓冉(118章)。 但那又如何,对方想借助大佬的情人这个名声给自己演艺圈的事业铺平道路,而七爷对于自己送上门的,看着顺眼也会偶尔收下养着当逗趣,当然她也是幸运儿,因为就算逗趣儿也是凤毛麟角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这规则只要去遵守就能维持表面和平。 连瑟琳娜大小姐都不敢犯浑干涉七爷的私生活,宁愿当个永远见不得光的情人之一也不肯放手。 想想一个堂堂大小姐,宁愿找个同龄的男友做掩饰,至今道上也只知道诺斯贝家族联合严家失败成为笑话,却不知道这宝贝女儿早就胳膊肘往外拐,誓不让自家父亲利用自己的关系来胁迫七爷,永远见不得光也不在乎。能为一个男人做到这地步,严八心里也挺佩服这位不顾一切的大小姐的。 更佩服七爷的魅力,居然让这些天之娇女在他面前一点傲气都没有,这或许就因为,每个人都向往屹立不倒的男人。 在这个完全不在乎你的男人面前,你甚至连撒泼的勇气都难以提起来。 七爷这人,没心。 也许是经历太多,让七爷的自控力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更别说心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简直像是笑话。 这些个女人,不是因为利益,就是别人送上门的礼物,退不回去的,自己想留下的,或是探子或是在外的烟雾弹,让旁人猜测的多了,谁也不知道七爷究竟和谁在一起,谁也难以威胁到七爷。 至少私底下调查后,没人看的出七爷到底在乎谁,十多年来这些女人有哪个能成为严家女主人? 这些靠近他的女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并不重要。 因为所有人眼中这个男人,没有弱点。 身为从小待在严家的家臣,他很清楚,这些个女人,能近身的目前为止也不超过3个。 也许是地位决定生活,七爷需要平衡各方势力,并不太碰这些各有目的情人,加上他本身就清心寡欲,生活就像苦行僧。在所有严家人心中,七爷就是神。 可不管怎么说就算是神,再寡淡也有欲-望,这时候会选择让人送个干净的雏儿来解决。 七爷似乎有些不同,情绪正在某种边缘激烈挣扎。 看上去很平静,但严八分明感觉到那股子说不出的紧绷沉默。 七爷此刻的确惊骇,但这惊骇与其说是发现那畸形情感的走向,倒不如说是道德和情感间的撕扯。 压抑的空气好像要让人窒息,在上电梯前,七爷的神经好似被反复拉扯,最后睁开眼,眼白有些充血,最终像是不再控制某些坚持,僵硬的嘴角吐出了几个字,“年轻、干净、自愿。” “是。”虽然相隔的时间有点长,但严八是专业保镖,又时刻关注着七爷,哪里不明白什么意思。 严八觉得七爷这话真是……要说自愿,天知道有多少人上杆子的想得到七爷一个眼神。 …… “男的。” 严八这才难掩骇然的看向平静如古波的七爷,是听错了吧? * 黎语中途又在中庭待了一会,找了个偏远的洗手间洗了把脸,发了会呆。 回到化妆间,就看到莫晓冉的妆容已经差不多了。 莫晓冉看着黎语的模样,不由的看向镜子里依旧精致美丽的女人,喟叹了一声。 和真正的年轻人比才意识到自己上了年纪了。 化妆师正在给莫晓冉做最后的涂唇彩的工作,一层一层上颜色,让那张本就红润的唇越发娇艳欲滴。 “小语几岁了?”化完妆,等待发型师的时候,随口和黎语聊了起来。 “应该比莫姐小一点吧,今年16岁。”黎语礼貌回答。 那些化妆师和助理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晓冉也不由的笑了,明知道黎语只是客套,但这就看得出来会不会做人。 会做人的,知道自己要靠着人的,那就要放低身段,哪个不是嘴巴抹了蜜油似得。 这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在外头能哄得了人还不让人不舒服的那叫本事,嚣张的人走不长久,特别是这个圈子。 “我今年可30岁了,你看到的徐导,我和他同岁。” 黎语一脸惊讶,“那还真看不出来。” 这哪里会不知道,只是黎语上辈子做人带来的习惯,对谁都是笑脸迎人,不得罪不刻意不谄媚,但却不代表不说好听话。 莫晓冉笑的越发开心了,“上高中了吗?” “今年9月。莫姐也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瘦很多,脸好像只有我巴掌大。” “小小年纪这么会说话。”好听话谁都爱听,莫晓冉也不例外,语气也轻松了两分,嘴甜的人总是讨喜的,特别对方还是个小帅哥的前提前下。“待会你就跟着我吧,带你去见……” “莫小姐,怎么来了都不让人通知我一声,我好给你接风洗尘啊!”一道声音打断了莫晓冉的话。 一个头顶毛发稀疏,肚子鼓起,脸上耷拉着赘肉的男人笑着走了进来。 莫晓冉好似有些不舒服,但很快就笑着让化妆师等人出去。 黎语正要离开时,却被黄总挡住了去路不让走,两眼贪婪的看了几遍,莫晓冉一看不对把人往自己身后拉。 “黄总监,您也来了吗,好久不见!您看上去起色真好。”莫晓冉看上去一脸惊喜,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一个长相不敢恭维的,莫晓冉自然而然从侧面去夸。 “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呢!”黄总一笑起来,那满口是黄色污渍的牙就露了出来,远远的好像能闻到那腥臭的味道。 “怎么会呢,您还是这么爱打趣我~~” “那今晚结束后的晚宴你可要赏光,我在海天会所定了桌,可不能再像前几次那样拒绝了,我请了几位老总,我可都说过你会去,你可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黄总笑得富含深意。 莫晓冉僵硬了下,“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不给您面子呢。” “价格随你开,你经纪人可是同意了。” 她的拳头紧紧握着。 忽然,这黄总凑近莫晓冉身后垂着头装透明人的黎语,贪婪的目光像是要扒光黎语。 这位黄总,没别的爱好,就是喜欢鲜嫩的少年。 没开过苞的最是喜爱,总是变着花样折腾。 喜新厌旧更是厉害,只是此人虽然好色,但都是私底下,选的也都是没背景没家庭的孩子,加上他有些来头,就是玩死了也没人去申诉。 “刚就想问你了,嫩的都能掐出水来了,不介绍下?” 莫晓冉不着痕迹的将身体挡在黎语面前,“是我弟弟,他有点怕生,只是今天带他出来见见世面。黄总,他不是这里的人,您不能动他。” “今晚也带上他吧,既然过来了那就是有进这个圈子的意思了,提早熟悉下规则也有好处~”黄总完全当做没听到,他已经很久没见到这么漂亮可人的少年了,像个艺术品。 “这……恐怕不方便,晚上不带他回家,阿姨可是会那我试问的。”莫晓冉护着身后有些颤抖,脸色发白的少年,她不知道他到底听不听得懂他们的对话。 黄总忽然凑近莫晓冉,半威胁道,“听说你攀上了那位大人,不过好像是你自己放出的风声吧。刚我碰到那位大人,人家可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别想着去求救了。人总要识时务的,趁着还没人老珠黄的时候,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今晚你和这个小鬼,可就不会遇到太温柔的对待了。想让你们去的手段,可多的是,别逼我出手啊!” 莫晓冉脸色煞白,一瞬间的失神让她看上去格外脆弱。 他、他居然完全不在乎她,即使一开始是有目的,但她真的爱上他。 黄总笑脸虽然很正常,但那眼神却透着露骨的欲、望,让黎语有些反胃,“进了这个圈子,有些事情迟早要碰到的,就是今天拒绝了,明天还得答应。小弟弟你想不想多拍几部电影啊,叔叔可以帮你。” “……”黎语不语,只低着头。 “考虑清楚了吗?不然你问问小弟弟自己的意思,你知道我也不喜欢强迫人~~”这话是对莫晓冉说的。 她有些摇摇欲坠,转身对黎语道,“这个黄叔叔,想晚上请我们去吃个饭,只是吃个饭,你愿意和姐姐一起去吗?” 黎语缓缓抬头。 第125章 part118:掳 笑得乖巧亲切,配上他这张脸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今天晚上还有同学聚会,我现在要赶过去,他们还等着我啊~”黎语牵起自然的笑脸,纯碎的像个单纯的孩子,没有人会忍心责备这样一个连他们的对话都听不懂的孩子。 黄总脸色被噎住了,一时找不到更好的借口诱拐,就是再想要弄到手,在外他也不好太过强硬。 莫晓冉眼神不自觉放松了下,幸好黎语看的懂她的暗示,“没事,你今天也帮了我一整天,辛苦了。” 有黄总在这里虎视眈眈,是没办法再带黎语进场了,反正这样的聚会经常有,像今天这个还比较偏商业性质,到不如选一些有咖位在场的更适合,她早年和徐导关系还不错,今天也算尽到义务。 黎语现在离开更适合,反正时间久了以这黄总喜新厌旧的程度,很快就会抛在脑后,但莫晓冉终究错估了人性,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不择手段。 她转头满含歉意,笑得格外诚恳,“黄总您看,我弟弟没办法过来。” 她并不算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特别是在对方特意提到了那位大人的时候,她的确恨不得撕烂眼前人的嘴,但这些事和一个十几岁涉世未深的孩子没关系,她还有基本的良知。 不会自己淌过的浑水就硬要拖别人下水。 本来以为对方还要纠缠,可能还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这黄总很快就同意离开。 这让大出所料的莫晓冉松了一口气。 没多久,莫晓冉就要入场,在这之前让自己助理送黎语回去。 黎语和助理小秋边说边笑着来到地下室,黎语长得好又会察言观色,短短一段路就连小秋正和男朋友在吵架的事都知道了。 “你等一下,我去取车。”说着,小秋走向一辆车,黎语笑着点头,一切都正常。 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上来为什么。 正转头观察环境,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捂住他的口鼻,黎语已经提前有警觉,但对方速度太快了,他甚至根本没注意到什么时候身后接近了一辆车。 更糟糕的事,这个角度正好是监视器的死角。 在被拖进车里的瞬间,他眼睁睁看向不远处背对着自己的小秋正完全没有所觉,这发生的转瞬间,太过安静,让人无从察觉。 不能呼吸,黎语屏住气息,黑暗中他分不清车内的情况,只是激烈的挣扎,然后装作被迷晕般慢慢停止了动作,安静了下来。 “他昏过去了。”男人轻声道,应该是刚才出现在身后的人。 “再捂一会。” 这个声音很熟悉,刚没多久听过,是那个黄总。 黎语很快就分辨出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似乎被拿了出来,风吹在脸上的味道。 他产生对自己极为不利的联想,难道是打开窗户把手机扔了? 窒息的时间太长了,再不呼吸他就会死,那人果然听话的又捂了很长时间,黎语勉不住吸进去了一点。 在昏死过去前,他只能确定一件事。 这群人很谨慎,是惯犯,不仅因为他们避开监视器,能悄声无息的带走他,以及收走联系工具,更因为那熟练的动作和行为。 他该怎么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是三号……人只有在危险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最信赖的人是谁。 原来,一直是那个从重生后一直陪在身边小毒舌。 他的意识不清晰,能隐约感到一双手托起自己,被拖进烟酒味道的人身上,那人似乎隔着衣服摸着他的腰。 一股翻搅的滋味让他反胃。 放开我! * 严八离开房间后拨了个号码,很快那方就通了。 恭敬的声音传来:“严助理,有什么吩咐?” “找个干净的少年送过来,年纪……”严八忽然想起黎语的模样,他待在七爷身边也有多年,七爷今日的反常就是见过黎少后才有的,死马当活马医,他可不想在这些小事上被七爷认为办事不利,“18岁左右,长得清秀点,不要什么花里胡哨的都送来。”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也是阵阵流汗,这不是一直摸不清七爷喜好,才会什么样的都试试看。 “好的。”这负责人也不是第一次被吩咐,驾轻熟路的应声,七爷是正常男人偶尔尝个新鲜在所难免,而且在他看来在七爷这个位置上还能这么洁身自好的凤毛麟角了,对这些有钱人来说不可能只守着一个。 到不是男人本性花心这样的理由,只是常态罢了。家里养的这个要维持的是一个家运作,但男人不可能一天到晚窝在家里头,在外应酬拉人脉占据绝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需要年轻女人,无论对内还是对外,心理还是生理。对他们这些人家来说,家里的和外面的那是完全能分开对待的,所以真正有教养的世家出来的,老婆在这些男人心理始终占据重要的位置。 这是一种习惯,所以男人始终弄不明白这样的事在一些女人眼里怎么成了十恶不赦。 如同七爷这般的,到反而让经理觉得怪,要知道严夫人都去世了十多年了。 不过这不是他这样的有资格去思考的,他要做的就是让带过去的人来历清白,符合条件又能让人尽兴的。 脑子里想着那些个人,忽然才想到刚才严助理说的是少年?不应该是少女吗? 没听错? 怎么可能是男人! 七爷是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才对啊,从没特殊癖好啊。 特别是七爷这样老派根底出来的人,最是看不上那些个男人和男人的事,在他们眼里那都是不可饶恕的存在。 但现在电话已经挂了,他总不能再打电话过去确认,坐实自己耳朵不好事。 酒店顶层,严八接到汇报就缓步走在柔软地毯上,悄无声息,他的所有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好像随时都能击毙可疑人物一般。 叮一声。 电梯门打来。 走出来一个穿着考究西服的人,而站在他身边有一对少年少女,看上去都非常精致漂亮。 他着重看向垂着头的少年,柔软的头发,羞怯的眼神,白皙脆弱,没有攻击力。 严八不着痕迹点了点头。 而少年少女刚要抬步离开,就被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严八挥了下手,这些守卫整齐放下枪,又站回了原地待命。 “跟上。”看了眼少年后,严八率先离开。 这负责人有些讨好的小声询问,似乎深怕惊扰了在里头的七爷。 “严助理,请问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为了以防万一,都带上了。这也怪不了他,身为一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很清楚这时候带上两个才是保险。 严八蹙了下眉,若黎语看到现在的他估计也会吓到。 这和面对黎语时,看似牲畜无害的样子不太一样,这样带着杀气和漠视,而这一切的不同也仅仅因为对黎语时,七爷的态度不像对玩物。 眼见上司不悦,负责人不敢再问,赌了一样推了男孩上去。 严八不再说话,转身离开。 负责人不由松了一口气,天啊,居然真的是男孩! 哈利路亚,谁来告诉他,向来严肃顽固的七爷只是找个男孩过去谈谈心,绝对不是他想的那种事。 严八岂能无法体会这负责人的心理,所以这次也没提责罚,连他都觉得匪夷所思。 把男孩带到门外,确认对方无法携带任何伤人武器后,严八就离开了。 男孩颤抖着,深呼吸了好几口才推开门。 他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那清冷的人影逆着光,窗外透着紫色光晕的云于橙光交织在一起,男人站在其中,他缓缓转身,逆光中只能看到他高大挺拔的轮廓,感受到深邃而沉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突然发觉之前做的所有心理建设都成了空想。以为会遇到变态,又或者是大肚便便的中年人,更有可能是那种心理扭曲却位高权重的老人,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能在瞬间夺去呼吸的男人。 这个男人,简直比他见过的男星都还俊美。 男孩张了张嘴,最终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乖巧的跪在地上,就在门外恭恭敬敬的匍匐着,头磕在地上。 显然在来之前,他和那女孩都被耳提面命要小心伺候这位大人物。 直到听到男人如他外表一样清冷的声音道,冰冰凉凉的,听不出情绪:“起来。” 男孩站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烧红了。 长久没有动静,他小心抬头才发现男人又回头看向窗外,一点也没有要他伺候的样子。 鼓起勇气开始脱衣服,衣服摩擦的声音传入严渊耳中,他却没有阻止,只是静静的看着夕阳。 在严渊身上,甚至看不到一丝浮躁。 男孩似乎全部脱-完了,他赤着身体走到严渊身侧,半跪了下来,以一种虔诚的姿态将一双如玉的手放在裤头上。 严渊这才低头看向乖顺无害的男孩,淡淡的目光让男孩好像受了鼓励。 他忍不住用起了学到的讨好人招数,用嘴叼住拉链,往下拉去。 等他用嘴服侍完毕,总算看到男人巨大的事物,却有些无措,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完全没有勃/起的男人能那么大。 是的,完全没有勃/起。 他以为这只是因为男人没情动,但当他用尽办法都没让男人哪怕一点点抬头,嘴巴都酸软无力,他难堪极了。 “出去。” 男孩有些不甘心,“请您让我再试试,大人。” 他并不知道这位大人物到底叫什么,只能称为大人。 “无需再试。”严渊身上所有衣服都穿戴非常整齐,一点都没有要做那事情的样子。 男人的声音如冰一样,少年害怕的抖了抖。 再接触到男人那看着尸体一样的眼神,知道如果自己再纠缠不休说不定就真成了尸体,他不由的想起刚才外面站着的保镖。 就是再不甘心,也只能认命。 给男人拉上拉链,一步三回头希望男人改变主意,可直到他要走出门外,都没听到男人任何声音。 严渊狠狠闭上了眼,承认吧,严渊,你对男人根本没兴趣。 男孩在开门的时候,膈应良好的房间里才传来外面骚动的声音。 一道慌乱的声音清晰可辨,“拜托你们,让我见七爷。” 第126章 part119:强吻 在莫晓冉进入会场没多久后,小秋就匆匆忙忙找到她,说只是去拿车一会功夫黎语就凭空消失,她四处找了一番,又过来看他是不是直接进会场来找莫姐。 “莫姐,他是不是……”小秋想到那不久前离开的黄总。 莫晓冉脸色也很不好,她比小秋想的更深,这黄总原名黄德凯,能这么有恃无恐并不只是他上头有人,也因此人善于利用人性,手里掌握不少人私底下的丑闻,就是为了保全自己这些人也不会动他。若不是黄德凯掌控她出道前年少无知犯下的错事,她也不会迫于形势淌浑水,直到被打上七爷的名号这臭虫才从她生命中消失。 现在她又再次被盯上,根本没资本拒绝黄德凯的邀请,自身难保又怎么去救不知去向的黎语? “那臭虫,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莫晓冉咬牙切齿。 “那我们要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小秋很喜欢刚才一路相谈甚欢的黎语,那只是个未成年的少年,怎么能没有恻隐之心,无论如何也不想他被那黄总糟蹋。 “那臭虫熟门熟路,就算我们报警也找不到人。他既然敢堂而皇之将人掳走,就肯定有依仗……所以,我们什么都做不了。”莫晓冉似乎不想多说,闭眼拿起一杯酒一口饮尽。 小秋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猛然抓住莫晓冉的衣裙,“莫姐,那……那位大人?” 小秋知道虽然莫姐追求者不少,对外一直是单身状态,但实际上一直秘密与一位神秘人物交往,只是保密措施做的连她都是机缘巧合才知道的。 莫晓冉也想到了,其实今天遇到黄德凯的时候她就有想过求助,只是她太清楚在那人有多冷面冷心,别说现在一点关系都没,就是之前的关系她也不认为他会多施舍一个眼神。 莫晓冉苦笑,眼神晦暗:“他是不会管这些小事的,更何况现在……” 我连一个情人的称号都算不上,怎么有资格让他动手。 也许是莫晓冉哀伤太明显,小秋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倏地,莫晓冉看到不远处坐着正报价竞拍一艘游艇的高大男子,是严八!她是知道他的,若此人在的话,是不是说明那人…… 那艘游艇耗资不小,不但体积和质量都属上层,连所有内部装修都精雕细琢,这本是船王打造给他小儿子的毕业贺礼,只是最后却不了了之,就拿出来拍卖了,不过她的关注点不在这上面。 她自然不会清楚七爷在哪里,但若他真的在这里是不是也说明缘分? 她无法否认心中那无法忽略的悸动,她甚至在想若借用黎语的借口她是不是能再次接近那个人,她始终无法相信那人对自己一点怜惜都没有。 再加上,若七爷还是不理会,她也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对黎语也算尽力了。 完成七爷吩咐下的任务,严八就悄然离开,就像出现时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她不敢过于靠近严八,这个男人的警觉性太高,远远的看着电梯显示在顶层她才小心跟了上去。 电梯门打开后被那群训练有素的保镖拿着枪口对着的时候她才确定,七爷一定在里面。 便有了以上请求严八让自己进去那一幕。 到底这个女人曾是七爷的人,严八也不好真的动粗,两方僵持着的时候,走廊上一个男人稳步走了过来。 七爷冷硬线条的脸上是一片无机质的压抑,这么走来却给人无形的压力。只被这样看了一眼,她就感到身体宛若被冰封,刚刚燃起的勇气被消磨殆尽。 “吵什么。”他就这样平静的看着眼前跪倒在地上哀求的女人,没有丝毫动容。 “莫小姐她说今天必须要见您一面。”严八弯身禀报。 “七爷……请您帮我……” “我和你之间,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不存在任何赊欠,我没理由帮陌生人,或者你想要更多?”眼中是一片毛骨悚然的黑沉,七爷情绪并不稳定。 “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被那目光笼罩,似乎什么都无所遁形一般,被瞬间拆穿的难堪,让她语无伦次。 那瞬间,她觉得很可笑,笑自己的天真。这个男人看她的眼神连一丝感情都没有,至始至终都是她的自以为是。怎么可能帮她,他根本就没有人的情绪,没有人是例外。 七爷似乎不想和她纠缠,也许是今天承认的事实让他不想在任何人身上浪费感情,“没有下次,把她送回去。” 一下子就被两个大汉架起来,莫晓冉几乎是被瞬间抬了起来,她眼中只有那个男人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的背影。 明明知道是交易,是她奢望一些从来不属于她的东西,才会有妄想。 这个男人心思太复杂太深沉,又哪里挤得进一丝儿女情长。 她对复合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但另一件事却也同样出自真心,至少七爷愿意发一句话,她相信就能救那孩子。 “七爷,那个孩子是因为我才被黄德凯看上的,他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跌入泥沼!我会受良心的谴责。求您……只要您愿意,只要一句话黄德凯就不敢动他。”莫晓冉也不知是被男人的无情还是心里的难过所影响,她满是恳求。 七爷的步伐没有任何停顿。 被拖进电梯门,莫晓冉精致的妆容已经花了,发型也因为挣扎而显得蓬乱,她半跪到地上,捂住脸,轻声道:“黎语……对不起,我尽力了。” 那瞬间,她觉得很可笑,笑自己曾经的天真。 忽然,七爷的背部僵住,脚步停顿下来。 “你说谁?” 七爷依旧不紧不慢的,只是那黑沉沉的眼神让人心底发凉,声音沙哑,透着异样的性感。 莫晓冉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回道:“黎、黎语。” 几乎不用七爷说什么,严八马上拿出电话打了一个过去,没人接。 “怎么回事。”问向莫晓冉。 一股压抑的气氛在空中蔓延。 莫晓冉心提到胸腔处,第一次感到七爷将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但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只清晰感受到这个男人无所不在的压迫感。 传闻七爷曾是道上教父,以前没当回事现在她却觉得传言可能不是玩笑。 还算清晰的将在化妆室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描述了一下黎语的体型特征,她甚至不知道七爷是为了什么忽然改变了主意。 只能感到七爷脸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 不再理会莫晓冉,只淡淡吐出两个字,“找人。” “是。”严八听到命令后,马上对各个地方下达了各方面指示,一下子全部调动起来。 却见七爷分明也是要离开的样子,看着一脸平静的七爷,严八把那句[您也要去吗]的废话给吞了回去。 其实这要找人的事情,只要交给他们下面人根本不会出什么纰漏,无需七爷亲自到场。只是中途拦截并不难,特别是那黄德凯本就走的偏远道路,吃几个红灯就能把人给拦下。 在心里却是将黎少的重要程度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第一时间所有被通知到的部门展开铺天盖地的搜查网,没几个瞬息间就捕捉到那辆车的动态信息,甚至通过路面监控详细到哪个路口。 副驾驶上,沉默良久的七爷,慢慢道:“告诉老枪,若黄德凯碰了这孩子,所有人准备好身后事,我要他们一个个陪葬。” 严八心惊的望向七爷,满眼的异彩几乎要溢出来。 长久的修生养息,遮掩了七爷曾经被磨砺的戾气,看上去就像一个世家公子般,现在的七爷才是他身为教父的模样,谈笑间便翻云覆雨,将整个世道搅个底朝天。 严家人,骨子里都是强盗。 * 黎语感到意识回笼,但身体却格外沉重,手脚抬不起来,这个情况对他来说很不利。 他并没有睁眼,而是极有警惕心的听四周动静,他能感觉还在车里,那就说明没有昏迷太长时间,也多亏他吸入的气体并不多。 可这并不能对他有更多的帮助。 昏迷前那双恶心的手已经不在了,衣服好像还在,松了一口气。 “怎么在还睡,我可一点都不想碰一个木乃伊。” 昏昏沉沉中,他听到就在自己身旁传来的声音,是那个黄总。 “药效起来了,他自然而然会醒,反正马上就随你折腾,急什么?” 黎语感到那双满是手汗的手不停在自己的脸上摸索揉捏,急切的好像要吞了自己,那股犹如被爬虫爬满的恶心感让他恨不得想杀了眼前人。 到了这地步他哪里还不知道,这黄总居然喜欢男人,甚至想要他…… 总算有些想起来这黄德凯在哪里见过了,这是几年后因猥亵儿童案而被逮捕的恶棍,当时这个事件还激起了民愤,闹得沸沸扬扬。 忽然,体内窜上一股热度,太过诡异的感觉直冲自己下/身,到底他曾是成年人,知道这代表什么,性/欲。 这些人在他昏迷的时候一定让他吃了什么! 这么想着,那股害怕让他缠了下。 “小可爱是冷了吗?”那黄总似乎在思言自语,说话腔调也极为流氓,“没关系,马上叔叔就给你暖暖。” 又被一把搂住,那充满汗味和烟酒味道的胸口让他差点吐了出来,可他没忘如果这时候睁开眼睛等待他的就是这只禽兽的侵/犯。 可即便黎语还在假装昏迷,黄德凯却没那么容易放过他,看到黎语胯/间微微隆起的部位,愉悦的笑了起来,“看来药效起来了啊!~~~小可爱要等不及了” 黄德凯凑近使劲嗅了嗅黎语,呼吸也越来越粗重激烈。 恐惧和绝望几乎要淹没他,与其被这人渣碰,他宁愿鱼死网破。 那双手,正在拉开他的t恤,要伸入内里。 就在这时,黄德凯因为一通电话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老大,你说什么?我是带了个小鬼,但和严家没关系……等等,开什么玩笑!”黄德凯好像很慌乱。 车子忽然速度慢了下来。 黄德凯突然大叫,“又出什么事了!” “前面测试酒驾。”这是常有的事,到了晚上个别路口都会有值班的交警检查驾驶员是否酒驾。 “狗/娘养的!”爆了句粗口,黄德凯也只能诅咒了一句晦气,又拿起电话语带讨好的说话。 正在检查车辆的交警,看了传来的车牌号,又看向后面排着的一辆黑色商务车,互相对视了一样,就是那辆车! 其实他们早就下班了,只是接到了临时任务,说是要借用酒驾拦下一辆可疑车辆,具体什么原因虽是不知道,不过对他们来说执行任务是使命。 黎语掀开了眼皮,发现车门只锁了一边,还有一边是能开的。 他全身酸软无力,只能一击必杀,就是死也不能被这种人碰。 就在黄德凯气急败坏说着电话的时候。 黎语悄悄握紧了拳头,就是现在! 他汇聚身体所有力量,一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打开车门就滚了出去。 已经无暇顾及旁边有没有车,也幸好正在检查酒驾所有车辆慢行,他滚得太厉害,由于车子的惯性,身体撞上路牙才停下。 冷热气流在体内不停交替,他看着那黄德凯气急败坏的下车,黎语无助的看向周遭,张嘴想说什么,“救……” 声音的沙哑的不成样子。 还没说完,那两个交警就拦住了黄德凯,黎语松了一口气。 他眩晕的厉害,身体也开始不正常的高热,像是脱了水的鱼贴着沥青地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警车的警报声由远及近,没一会他视线中出现一双做工讲究的皮鞋,抬头就看到那个冷冷清清的男人,看不清情绪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 艰难的做出口型,七爷……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这个明明遥远在天边的人,此刻离得他好近,他鼓起勇气抱住那人的一双腿,隔着裤子蹭着。 七爷……七爷…… 他无声的呢喃着这个男人的名字。 没有经历过就体会不到这种任人鱼肉而无法动弹的恐慌,在获救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将成为他此时此刻最为依赖的人。 再大的困境都没流泪的黎语,此刻眼眶却是红了,他混沌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任何问题,似乎紧紧抱着七爷才能给他安全感。 心中瞬间涌上来的安心和劫后余生,让他放心昏了过去。 看着在自己脚边像一只被遗弃的猫一般的少年,满是依赖自己的情绪。想到若自己晚来一步这孩子就要将头撞上地面的行为,一时直想把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拎起来打屁股。 严八正要去抱起昏过去的黎语,却被七爷阻止。 七爷弯身,毫不费劲的将少年抱了起来,过轻的体重让他蹙了下眉。 也许是闻到熟悉的体味,黎语不再排斥,忍不住更往七爷怀里凑,看上去极为依赖,七爷眼神中划过一抹柔和宠溺,只是很快又归于平静。 望向正赶来的一波警车,在前方不远处缓缓停下。 警车下来几个身穿警衣的人,最前头的是一个制服明显不同的男子,他一脸正派,眼神更是坚毅果断,说话刚正不阿,“你是报警的人吧,接到你报的关于诱拐青少年案的线索,根据可靠消息我们已经收集到了确切证据,现在将嫌犯逮捕,感谢你对警方和广大市民作出的贡献,让我们及时抓捕归案。” 想要按什么罪名,也不过七爷一句话。 至于证据,早在前一刻钟前传给警方资料库,只等将这伙人全部逮捕后,做最后的审判,这无疑又是大功一件。 只见被两个警官带上手铐的黄德凯在看到七爷的时候,就吓得涕泪横流,那模样简直像见了鬼似得,“七……七……” 突然意识到七爷的名号不能随便说,只是声嘶力竭道:“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若知道他是……请您高抬贵手……不敢了,不敢了……” “闭嘴。” 短短说那个字,让那黄德凯禁声,但眼中的哀求太过明显。枪哥是不可能和七爷作对的,他完了!完了! 若早知如此,死也不会碰这个少年! 他以为莫晓冉的弟弟,那必然也是没背景的,可谁能想到,居然是赫赫威名的教父膝下的。 谁都知道严家太子并不被七爷所喜,那么养几个孩子来辅佐太子再正常不过,哪里会知道这个漂亮的少年会有这来头。也不知道谁给黄德凯说了什么,刚被带走的时候,居然看到他裤子上的湿迹,吓得失禁了。 黄德凯还不知道,自己接下去将面临的是什么。 等人走后。 “希望警方能严惩不贷,让社会治安更有保障。”七爷不假他人手抱着怀里的少年,淡声道。 “这是自然,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希望以后有情报也尽快通知警方,合作愉快。”那副局长一脸公事公办,敬礼后就离开。 只是他身边的一个警探小声询问,“副局,那男孩不是受害者之一吗,不需要带回去做笔录?” “你说什么,让一个精神虚弱并且正在昏迷的人来做笔录?咱们警局是讲道德讲人文关怀的。”似乎是发现自己严厉的模样吓到这新蛋兵,缓了缓语气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马上捣毁这伙惯犯的老窝,去的晚了可都跑了!” 一群警察一脸崇拜的行军礼,这位副局别看身居高位,但什么案子都一马当先,身先士卒。你看这会儿警方接到报案,拿到证据后,他就亲自赶来现场了,这才是他们真正爱戴的警官啊。 他的英勇事迹说多少天都不足够,哪里会怀疑他的任何话。 而他们都不自觉遗忘了,黎语这位受害者,将永远不会出现在档案中。 这样的事,是一个人的污点,而七爷不会允许黎语再次被这事卷入其中受到二次精神伤害。 一场警民合作,完美落幕。 这就是七爷,在外他永远都是良好市民,不动声色掌控所有情况,将之按照自己想要的规律发展,而无人能指摘他任何错处,反倒要感激他提供帮助。 严八不着痕迹转头,与这位副局在空中交汇了下眼神,下一刻又互相错开。很多年前这副局还是刚从警校毕业的小警察,只是后来办了几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又是抗洪以及见义勇为先锋,还破了几起大案子,只是短短几年就破格升到副局,据说很快就会调到省里。 此人的升职生涯堪称奇迹,亦是人民心中的大英雄。 只是有些隐情,就藏在这暗潮汹涌被掩埋。 比如,这副局或是更多的人,和严家千丝万缕的关系。 将黎语抱到车上,黎语的身体越来越热,他忍不住蹭着七爷的胸口。 按住少年不安分的脑袋,七爷冷声道:“怎么回事。” “是中了迷幻剂,有些刺激的成分在,黎少第一次用可能有些不适应,这种药没有解药,只要泄个火就行,醒来后也不会有相关记忆。”严八一板一眼的解释,这种药剂的好处也在于事后没什么记忆,所以黄德凯才会那么肆无忌惮的用它。 压着少年的动作,七爷面无表情。 严八解释完才问道:“是否要带黎少去会所,为他找个女……” 还未说完,就被严渊打断。 “他还未成年!”居然想把黎语带去那种鬼地方,那些个女人是个什么货色,还不让小孩子精尽人亡。 七爷的训斥让严八握着的方向盘差点打了拐,他这说法也没错吧,黎少需要泄火,不找女人找谁啊。 “回桃园。”再次将愤怒控制,七爷沉声道。 “是。” 只是怀里的人一直磨蹭着自己,七爷将人挪到旁边的座位按着,然后冷冷看着自己微微鼓起的下/半/身,像是盯出个洞来。 矛盾的情绪再次浮现,只是七爷依旧不动如山。 黎语扭动的越发厉害,他忽然睁开了眼,不再像平时那样温和干净,细长的眼睛挑起迷蒙的光芒,红唇微开,全身肌肤也泛着微红,看上去竟然奇异的混合着致命的诱惑,就像个暗夜妖精,吸人魂魄。 七爷看着这样的少年,居然感到下/半/身的血液都往一个地方冲。闭上了眼,再次睁眼后又恢复了淡漠,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直接将少年拎到大腿上,禁锢着不让少年扭动。 男人微凉的肌肤和淡淡的烟草味让黎语本能的蹭了蹭,忽然,舌头舔了舔男人微凉的脖子。 瞬间,严渊的肌肤紧绷。 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少年的动作,脖子是每个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在少年接近的时候他甚至就想拧断少年柔软纤细的脖子。 可还没等他付诸于行动,那湿润的舔舐像是上瘾了似得。 直到少年扭着头,用柔软的头发蹭着七爷的肩窝,好像要弄开那衬衣扣子,七爷才捏住少年的脖子让他无法动弹。 但黎语却着魔了似得,男人越是冷淡他越是热情,又像只八爪鱼似得缠了上去。 男人微凉的肌肤让他着迷的想要更多,更因为此人排斥情绪,让没有理智的黎语越发敏感,挣脱着双手就要解开眼前人衬衣纽扣。 “黎语!”七爷低吼道,这孩子越发不成样子了! 头一次发现这个向来乖巧听话的孩子,会这么难缠,心中越发对造成这一切的黄德凯起了浓郁的杀意。 黎语感到越来越热,好像要烧起来,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就是连七爷都没办法在不伤害黎语的前提下把人给完全压住,黎语不满的吸允着男人白皙精致的锁骨,一个劲儿的往男人怀里耸。 而箍着他的男人,如同老僧入定,只除了被磨蹭时两腿间火热的滚烫犹如一柱擎天般昂让挺立,戳的黎语很不舒服,他一只手握住了那火热的柱子。 七爷猛地眼神一变,犀利而凶猛的盯着黎语,但此刻的黎语完全没有意识。 将那只罪魁祸手给抓了起来,要拧断般,清冷的目光也透着些许怒意。 他越蹭越厉害,就连七爷胸口的衣服都因为大幅度的蹭拉扯,看上去凌乱不堪,胸口也开了一道口子。竟难得的让这个男人染了了一丝狼狈,一丝烟火气。一开始不愿意伤了怀里的小孩,七爷并未用力,只是限制孩子的动作。 但这少年得寸进尺,七爷几乎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不要逼我绑了你!” 也许是听出了这话中的含义,黎语无焦距的眼神看向禁欲一般始终清冷犹如局外人的男人,忽然强行吻上了那张代表薄情的红唇。 第127章 part120:拉下神坛 少年几乎是撞上去的,毫无技巧的相贴,叼住那人的唇就不松开,犹如一只护食的小兽,野蛮的横冲直撞。 他扭动的很厉害,像条游蛇般滑不溜秋,为了解除身上的热浪他不自觉的分开自己的双腿一侧身就跨坐在男人身上,上半身几乎贴在一起。 男人不为所动的淡漠气息激起他的征服/欲,似乎只有他在泥潭里挣扎,而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俾睨众生。 但凡黎语有一丝理智,如何都不可能对内心敬而远之却也真心崇敬的男人这般亵渎,这会儿他完全不惧怕对方那遥不可及的距离感和有如实质的拒绝。 就是七爷都意想不到少年中了药后会如此无搅蛮缠的模样,居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是让少年青涩的纠缠上,那略带火热的呼吸与他的纠缠在一起,如被电击般那股酥麻窜到心脏。 没人敢这样贴近七爷,直到出现这么个无法打骂的小孩儿。小孩中了药,他根本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严渊你是成年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男人浅淡而无奈的不作为,隐约透着抹放纵。少年似有所感,进攻越发凶猛强烈,索求的吸允着男人嘴唇轮廓,间或中发出啧啧的吸允声,声音越来越大,热烈的气氛好像在空中要爆炸。 正在开车的严八目不斜视,耳朵里听到的暧昧声让他全身紧绷,黎少是疯了吗,他绝对会被暴怒的七爷丢出去,管他是死是活。这救人或许是七爷有恻隐之心,但现在这样拿七爷泄火简直可以说侮辱了。 当然严八从不怀疑,七爷会对黎语如何。 他们跟在七爷身边那么长的时间,自然清楚这个男人有着顽固的守旧派思想,虽年纪不大但七爷的自制力非常强,墨守成规,从根本上无法接受和个男人搅合在一起,更何况是黎语这样小了一辈的人,横跨在两人间的辈分是道过不去的砍。 等了许久,他都没听到任何训斥和怒意,七爷难道仍由黎少发泄? 滚烫炙热的温度侵蚀着男人冰凉的体温,少年似乎很不满足,他几乎全靠着本能摸索,撬开七爷的唇,当碰到齿间的湿润时,柔软的舌苔舔/舐了上去,男人的防守太被动却也很坚固,一点都不想被黎语深入,求而不得无法泄火的黎语中途还发出不满的轻哼声,像只小猫似得看的人心痒。 那双湿润的黑亮眼睛望着七爷,犹如黑珍珠,好似在说,牙齿松开、松开,我舔不到。 男人冰冷的俊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弥漫开来的是隐忍至极的深沉和怒火,与严八所料的相差无几,七爷的眼中没有丝毫温和,强悍的压迫感令人望而生畏,下/半/身巨大鼓起在磨蹭间几乎要撑爆裤子,他撑在后座座椅上的手青筋凸起,给人一种随时要击毙人的锋利。 明明可以不顾少年是否受伤,将人从身上撕离,可当指尖触到少年已经可以清晰可触的背部蝴蝶骨,远比看到的还瘦的身体让七爷最终停了下来。 也许是药效黎语似乎恢复了一点力气,似乎放弃男人始终不愿张开的唇舌,黎语松开时一条银丝牵了出来,配上少年无辜的模样竟有着无限诱/惑。 趁着男人极力克制生理欲/望不忍伤害黎语的时候,笨拙的解开男人的扣子,原本就扯开了一些的衬衫在黎语的努力下完全敞开,露出大片肌理分明的胸膛,不夸张却蕴含强大爆发力的肌肉,胸肌下隐约可见的八块腹肌,以及隐没入腰线的人鱼线都性感的能让任何同性异性都盯得目不转睛。 这是对极致美丽也极致危险生物的赞叹,即使失去理智的黎语也看呆了,他呆呆的看着,又呆呆求助的望向七爷,身体难受的磨蹭着,眼中是迷茫和几乎要坠下的泪珠。 似乎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办。 七爷狠狠抓住黎语捣乱的手,那双让人喘不过气充斥冷漠的眼缓缓闭上,沉声吐出几个字,“严八,下去。” 第128章 part121:假象 这反常太匪夷所思,七爷的语气仿若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似得。但作为一个护卫的基本素养让他即使心中惊涛骇浪,面上却是恭谨的将车开到安全偏僻的地方,停车、熄火、下车,一套动作一气呵成。 严八不敢走的太远,只是在附近密切监视四周,以防突发情况。他目光在车辆上犹疑了一番,最终垂下了眼皮。严家所有车的玻璃特殊制成,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任何情况,想来黎少那模样怕是憋不住了吧。 第一次中那种药,完全没意志力可言,谁能期待一个脑子都浑浑噩噩的人能想起自己在哪里在做什么。 车内,七爷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堪与狼狈,气息也有些紊乱,他按下车内遥控按键,四面缓缓降下膈音屏障,整个后座形成密闭的空间,近在咫尺的就是微喘着气,满脸不满正在不停扑向自己的少年。 七爷抵住少年的肩,两人之间的再次相隔小半米的距离,深呼吸一口气,冷冽中又似乎隐含无可奈何。 唔,唔唔唔! 少年哼叫着,坠在眼眶中的泪珠子要掉不掉,明瞳中是一片火热难耐。 黎语的模样频临失控边缘,药效来的太迅猛控制着他的欲.望。婉转间眼眸媚色天成,一*侵袭而来的热浪几乎快逼疯他,纯黑色的眼中满满是对面前男人的渴求,朦胧而可怜,就像一簇强力的电流将七爷狠狠击中,若不是七爷一直抵着他,恐怕又会扑过来。 也许是本能的羞耻感让他只是不停袭击七爷解除燥热,却始终没碰自己的身体,在发现碰触不到眼前的男人时,终于忍不住将手伸向自己下方无法排解的隆起,顶上的湿润已浸透裤头。 七爷轻不可闻的喟叹声淹没在黎语不停挣扎的无助声中。 就在少年的手碰到自己裤子的拉链时,七爷松开了抵住的手,少年猛然抬头,双眼噌的一亮,满是欣喜的又一次扑向男人。 这次他显得小心也显得更加热情,整个人跨坐在男人大腿上上下磨蹭着男人被拉开的衬衣下的赤果胸膛,只隔着下.身的一片布料,滚烫的温度就毫无遮掩的传递而来,肾上腺的刺激几乎要让人一泄.如注。 黎语的脸上透着舒爽的潮红,哼哼嗯嗯的轻哼个不停。 七爷想到自己最终让少年得逞,自己苦不堪言少年却一脸餍足,怒不可揭中又有一丝不可名状的情绪,“闭嘴!” 当然少年听不到。 也幸好隔音板质量很好,这大庭广众下只隔着一块板子就做这档子事,还是头一次。 这让活了三十年的七爷有种羞耻和自厌感,这情绪始终在眉宇间挥之不去,直到看到黎语一脸难受,却又涌上一抹决然。 人总要活在选择中,两权相害取其轻,权衡利弊只在瞬息间七爷就做出了决定,而七爷一直是个行动力强悍的男人。 要不是黎语再不泄.出来对身体有损伤,他根本不可能妥协。看似细长白皙实则蕴含强悍力道的手指拉住几十秒钟前黎语拉住的拉链头,撕拉一声将裤子拉开。 里面的昂.扬隔着一层内裤鼓了出来,解开黎语的皮带,将少年的臀.部抬了抬,也许是男人的主动让黎语很惊讶,眸中蒙上了一层白雾,越发朦胧迷离,他乖巧的配合男人。 七爷将黎语的裤子退到大腿.根部,将包裹着整个臀.部的布料退了一小半,里面娇小的小黎语跳了出来。 终归心思不那么纯粹,他和眼前人差了一个辈分,一直讲对方当做晚辈又如何扭转。七爷控制着心中的欲.念,将视线落在别处,只是像例行公事的将那已经绷直火热的事物掌控在手里,尖端溢出透明的液体,显然是被药力折磨的难受之极,黎语的年纪加上重生后的冷情,本就没有经历过多少情事,可以说让黎语舒爽不是件难事。从未伺候过人的七爷刚开始并不熟练,上下撸.动的动作显得僵硬,只是他耐心很好,慢条斯理间有种折磨人的味道,黎语更难受的扭动。 即使帮人解决需求这样的事,七爷做起来也是淡然自若的,透着一抹无所不能的强势。 空气像是被一团团火焰燃烧起来,火热和汗湿的味道充斥整个空间。 男人常年握枪的手腹附有一层剥茧,在上下移动的时候形成一股细小的电流窜向黎语四肢百骸,奇异的快.感让黎语颤抖了好几下,前所未有的欲仙欲死让他魂游天外。 少年趴在男人强健的胸口,柔软的脑袋蹭了蹭,有些不满足,又在男人的肩窝处恶狠狠的吸允了一口。呼吸间都是七爷的气息,他伸出舌头舔向男人赤果的胸口,男人猛然一颤,握住的手紧了紧,就在那瞬间,一股白色的浓稠喷了出来。 黎语像是全身力气都被瞬间抽离,他迷迷糊糊的躺在男人怀里。 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被刺激到极点再完全释放出来的滋味,那余韵久久在他脑海中回荡。 释放过后,少年呆滞了好几分钟,看上去像是个木偶。 好一会才将视线锁定男人被咬破皮的唇,一小点血红色刺入眼中,让他着魔了看了又看。 松松环着少年,七爷任由自己的坚挺叫嚣着,只是将少年调整了个姿势,方便他躺在自己怀里更舒服。 七爷本就被少年磨蹭了大半天,又被扯开了衣服,但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成熟男人经过岁月洗礼后的雅致,居然无与伦比的性感,如同一具会走动的荷尔蒙,让人癫狂。 刚一松懈,七爷方才被吻得湿润殷红透着一丝妖娆气息的唇再次被突袭,却始终坚持不懈的撬开七爷的唇。黎语眼波渲染出一丝懵懂,纯粹的令七爷无比清醒的意识到黎语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是的,他清醒着,无比清醒。 他闭上了眼,冰冷的气息不动如山,只是由着少年不停舔.舐着牙齿,吸允自己口中的湿润。 直到少年吸允的累了,才慢慢滑落到七爷肩头,陷入沉睡。 周遭安静了。 少年恢复了一直以来的乖巧柔顺,蜷缩着身体,脸上再也没有被药效折磨的痛苦。 空气中的腥.膻味萦绕,提醒着他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梦境。 第129章 番外:助理(二) 所以那么多年没看上谁,原来他妈的是那些人不够胖? ———————————— 某影视城拍摄基地,风和日丽,人心浮躁。 握着话筒的导演顶着烈阳,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了,汗珠从他皱起的沟壑中划入眼睛,酸辣的滋味让他眨了好几下,看着站在九曲桥中央的古装男人,积郁的怒气就快爆发出来。 祖宗,你好好演戏好不好?是让你对着女主诉衷肠,不是寻仇啊!你看人家小花旦已经晒得头晕眼花了,喉咙都要裂开了,你就是读读台词咱也让这条过了怎么样?反正观众就爱你这张脸。 也许是察觉到导演狰狞的目光,那男子睇过来的眼神犹如一头饿了很久,眼冒出绿光的饿狼,空中接触到视线愣是让处于暴怒边缘的导演冷静了下来,必须冷静!不能得罪这个家伙,这家伙不仅是主演还是投资商,就是砸钱玩儿也不介意拖着进度,要是让这位祖宗不舒爽,他们还不知道要延迟多久,可不会管他们这些人有多辛苦,就是个真正的大爷。 在这个圈子混了那么久,能像这位这么肆无忌惮得罪人,又不在乎任何人只顾着他大爷爽的,绝对是独一份,偏偏此人还真有这资本,能怪谁呢,谁叫他投胎技术好,有个跺跺脚都能震翻半个东南亚的老子。 这么来回想了好几遍,才勉强将脱口而出的话给锁住,只觉得一口血梗在心里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只能对其他人吼道,“吃饭休息!半个小时后再重拍!” 今天的拍摄任务完成度并不高,计划2天能全部拍完的镜头愣是拖到了第四天,像今天一早的这个镜头拍了二十条都没过,别说演员就是工作人员也在这低气压中,演员辛苦,他们更辛苦,只是大部分只注意到台前,光鲜亮丽的地方总是能聚集更多的目光。 导演刚喊完,那已经热得头晕眼花的女演员也不知是顺势还是真的不舒服,居然就向着严成周倒过去。 但凡是个有点风度的人,就是不接住也至少会扶一下,但这说的只是一般情况下。 严成周是个什么货色,那就是个在大部分人眼中的镭-射-导-弹。不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想靠近他,就无差别攻击,从小到大看多了投怀送抱,对他这个有精神洁癖的人来说这些心怀叵测的人一个赛一个的惹人烦,导致到了成年后,性质来了就陪着玩几个回合,没性质的时候就以暴力的方式解决。 无论真情假意的,到后来几乎所有人还真是怕了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讲道理有什么用,在严成周面前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导致他在演艺圈那么多年,愣是连个所谓的圈中好友都没有,当然他本人也无所谓,太清楚这些人背地里如何诅咒他,碰了面也照样和和气气。 他的粉丝呈现两极分化。 一部分说他真性情,难得看到一个敢于直言不怕得罪人的演员,一部分说他过于嚣张跋扈,简直就是演艺圈的老鼠屎。 当女演员倒过来的时候,被严成周毫不犹豫的一把拉卡,这九曲桥本就是观赏价值比较高,但没有什么安全性能,护栏特别低,太子又是个练家子,这么来一下就把身材娇小的女演员给顺势扔进了湖里。 一阵阵闹哄哄,让刚要去拿饭盒的导演终于爆发了,“又怎么了!!事情怎么这么多!?还能不能好好休息会了,都给老子安安静静吃饭!” “导演,是寇茜茜落水了!” 什么! 导演只觉得头痛欲裂,自从进了剧组后他头痛的老毛病就无法根治了。 “都还愣着干嘛,会游泳的还不赶紧下去救人!” 所有人都朝着那方向去救下水的女子,只有一个人朝着反方向的地方慢悠悠的走着,导演一看到严成周,嘴角抽搐了下。 严成周近190的身高看上去就像人形坦克,让美女助理小梁抖了抖,她可是全程都看到了,不是失足,而是眼前的人毫不怜香惜玉的将人给扔了。 那个漂亮的小花旦就这么像只折翼的蝴蝶似得飘进了河里,她做助理才两个礼拜,但却觉得比一年还漫长。 一开始还有人羡慕她能待在严成周身边可以近水楼台,刚开始她也这么想,但第一礼拜后她就知道这工作她胜任不了,这就是个地狱恶鬼,简直是个混球。 大伞下,严成周一屁股坐在躺椅上,看着不远处救人的热闹,牵起一抹冷笑,接过小梁递过来的冰镇咖啡,才喝了一口,就啪嗒扔到了地上。 “你拿什么鬼东西给我喝!?”咖啡随着杯子扔在小梁脚边,溅起的咖啡让她的白裤子上全是污渍,她也不敢反驳,只是低头挨训。她努力回想太子这样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一周前太子和黎语去酒吧发生了什么,这一个礼拜不但不让黎语来上班,还禁止黎语出现在自己面前。 也就苦了她,几乎所有工作都压在她身上,严成周的性子根本不允许身边太多生人跟着。 而太子的脾气就在黎语没有出现的一个星期又飙出新高度。 “我、我是问黎语的,他把方法告诉我、我的……”为了伺候好这位大爷,特别是知道严成周最讨厌摆着看看的花瓶,所以她尽力让自己干练一些,向已经在严成周身边待了很长时间的黎语讨教。 咖啡要什么温度,要多少豆子和奶精的比例,哪里产的咖啡豆,又要精细到几月份,苛刻的就如同太子这个人。 她现在是真的很怕喜怒无常的太子,明明之前还好好的,应该说太子其实脾气没外人想的那么坏,至少她做助理的时候太子从来不会故意为难人,也不会动不动给人难堪,不然这样的人就是再有背景也不可能一直混下去,总有人会给他穿小鞋。 也只有这一周的太子,突然变成这样莫名其妙。 “他?”严成周眼睛危险的一咪,更加不爽了,“他是想教给你以后就不用给我泡咖啡了?他做梦!” “……”太子,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严成周抬头看了看,“杵在这里当木桩啊,想饿死我吗?” “是,是,我这就去!”小梁如梦初醒似得,忙跑去领饭盒的地方拿了两份饭,这是没办法的,大部分演员都会选择这样方便的简餐,以节省时间精力。 这次严成周到是没扔掉,只是放着一点都没动,显然太子是真的很不喜欢这快餐。他拿出手机翻看,整个片场也没人敢靠近他,让他看上去安安静静的。 小梁有些忐忑不安,她大着胆子瞄了眼太子的手机屏幕,居然是几张黎语的照片,看那样肥胖的体型一眼就能认出来。 而且看角度也知道是偷拍,有做菜的,有拿东西,有在整理资料的,她看不到太子的眼神,但女人的直觉让她有了些联想,虽然表现的很讨厌,太子其实很喜欢黎语吧? 不然谁会饿着肚子也要翻对方的照片,明明是很想。 而且她敢确定,黎语肯定不知道太子有那么多他的照片。 好变扭…… 眼前本来当做毒蛇猛兽的人忽然变成了哈士奇的即视感。 严成周翻的很专心,也没心情去管小梁。 小梁离开,找了个阴凉的地方,给黎语打了个电话。 “黎语,你今天能不能来影视城啊,帮我代一天班好不好?”她小声说着,轻柔的声音非常悦耳。 黎语正在忙碌的餐厅里端餐盘,有些无奈,但却格外好脾气道:“小梁,不是我不想帮你,严成周规定我不能出现在他面前。” “拜托拜托,我今天小日子第一天,真的很不舒服,快要痛死了!我要是伺候不好太子,他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听着小梁恳求的语气好像要哭出来似得,黎语想起温雅每个月的那几天痛的面色发白全身发抖的样子,知道有些女孩子在一些特殊日子里的确特别难熬。 小梁又恳求了几句,黎语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他尊重女性,也愿意格外照顾女性,虽然他觉得如果严成周知道他们私下调换,估计又会发一顿脾气。 不过现在认识也好几个月了,对太子他也算有些了解了。 而且他有种感觉,太子之所以会下那诡异的命令,与其说讨厌他还不如说是在躲他。想想也只有上个礼拜那个误会似得吻吧。 身为被害者的自己都没生气,他躲什么躲? 这么想着,又觉得严成周其实也有点……清纯? 他怎么都没想到,只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他自己纠结几天也就忘了,严成周居然能记着那么久。 这边下午已经开始拍摄工作,饿着肚子什么都没吃的严成周,ng的更厉害,闹得导演都开始苦口婆心的找他谈话,但他大爷没说几句,就撩膀子不想干了。 大爷似得走向自己的休息区,完全不管身后脸色铁青的导演和其他演员,对他来说,当演员不过是为了那个目的,目的也差不多达到了,剩下的就是气气老头子。 直到,看到在阳光下,笑着走过来的白胖子。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头一次在严成周脸上看到了类似惊慌失措的表情,这是非常罕见的。 黎语的突然出现让严成周很错愕,他以为至少有一段时间都可以不用见到这个家伙了,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自己会对一个容貌如此重口的人有兴趣。 耻辱,奇耻大辱! 对太子的了解让黎语居然隐约看出了眼前高大男人要落荒而逃的样子,虽然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了。 “你来做什么!”太子板起脸,生硬的说着,制止了自己想要逃开的窝囊动作,“不是说你这个月带薪假期,不用过来了吗?过来看我死了没啊!” “我在家做的多了,你要吃点吗?”黎语虽然脸型很胖,但是笑起来特别讨喜,像个招财娃娃,相由心生,黎语本就是个脾气非常好的人。他也不想解释,反正太子也无所谓这些解释。刚才通过小梁知道太子根本没吃这里的午餐,就顺便在他打工的餐厅炒了点菜加了个饭,请假出来,过来这里路上花了太多时间,现在都早过了中午了。 太子这人最爱的莫过于家常菜,这几个月他也算摸准了太子的想法。 “哼,就你那手艺也好意思拿出来献丑。”瞬间满身怒气消失无踪,极力克制着嘴角扬起的傻笑,屈尊降贵道,“看在你没忘恩负义的份上,拿过来吧。” 黎语拎着饭盒,两人走向休息的地方。 严成周两眼亮晶晶的望着那一看就像食堂外带的打包盒,随即就对这个东西的卖相蹙了蹙眉,“怎么这么难看。” 黎语当然知道严成周此人对生活质量要求有多高,这会儿也不以为意,给人掰开了筷子,递了过去。 “不要就倒了吧。”反正他已经尽力了,他本来就是个穷鬼,能问打工的店里要来这饭盒就已经很幸运了。 大部分时候,只要黎语在场,严成周都像个残疾儿童,什么事情都要黎语伺候到位,黎语也是习惯了,严成周是他主子,伺候好是自己的工作。 “倒p,谁说老子不吃的!”严成周看着黎语圆润的手指,递来的一双筷子,那手甚至比筷子还白上许多,格外好看,圆玉珠润的让他呼吸有点急促,虽然这家伙人胖了点,但仔细想想五官也不是很丑,而且这手指也很好看,要是减下来应该……还不错? 这么想着,就直勾勾的盯着黎语。 “怎么了?”严成周又抽什么疯了? 严成周忽然就低下了头,而黎语也懒得管这家伙发什么疯。自动自发的将扇子拿在手上,给严成周很有规律的扇着,本来剧组是有好几架电风扇的,奈何功率太大噪音也太响,几乎都没开。 被伺候的舒服了,严成周勾了勾嘴角,吃着最喜欢的酱烧肉,一口一个肉块,含糊道:“嗯,味道勉勉强强过得去。” “其他的菜也要吃点,营养均衡。”黎语叮嘱道,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像个老保姆。 “你真烦。”被关心的滋味溢满,严成周嘴角咧的更大了。嘴上这么说,却也夹起了一块鱼香茄子。 他是真的饿狠了,要不是黎语到了,他打算继续饿着。 宁缺毋滥,就是他的性子。 一个星期前的尴尬好像不见了,黎语的主动和好让他们的关系又恢复成之前的相处模式,当然也只是表面,有什么已经变了。 “小梁呢?”吃了一大半,严成周才突然想到不见了的女助理。 黎语过来,他早忘了周围其他人。 “我看她有点中暑,让她先回去了,接下来的工作我接替她吧。” “什么,老子付钱她敢他妈的怠工!”严成周炸毛。“明天,不,现在就给我滚蛋!” 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严成周和之前整个人引爆的状态已经完全判若两人了。若之前是藏獒,现在顶多就一只有爪子的狮子犬。 现在,严成周现在的心情很不错。 黎语:……这就是为什么严成周的助理更换频率那么高的原因。 动不动辞掉,当然快了。 但想到刚才小梁满脸的祈求,还有偷偷在远处看过来的样子,黎语有些不忍心,大家都是出来讨工作的,谁容易呢。而且以小梁的容貌,当严成周的助理还真有点委屈人家大美人了。 “我想代替她,硬要她回去的,还是你不想我来当助理,所以你才让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虽然黎语也不觉得严成周会听取自己的帮衬,他也只是觉得小梁人还是很不错的便说几句试试。 最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严成周打断,“你给我乖乖待着,她泡的咖啡跟狗屎一样,这个月都陪我住这儿乖乖给我泡咖啡,别回你那狗窝了!至于她,算了,你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让她再待一段时间吧。” 黎语:我的功能就只剩给你泡咖啡了吗? 不过没想到,他一句话严成周真的改变主意了,不自觉又觉得之前的想法果然没错,太子这人外热内冷,但只要是真心待他的人,他不会太难为。 想到自己才做了一周的服务员,刚才也只是暂时请假出来一个下午,这份工资没的拿真的有些可惜,但想到严成周说一不二的霸道,黎语还是没有拒绝。 看黎语一开始没有马上答应下来,他就想到黎语的女友,严成周就一阵不舒服。 只是这次黎语主动过来找他,心里的窃喜止也止不住,便也不想在这种地方和黎语吵。 老子还是挺有魅力的吧! 俊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这么想着,就大手一挥,也不给黎语拒绝的机会,决定了黎语的行程。 而剧组的人,本来以为这位大爷真准备让这部戏开天窗了。却见接下去严成周居然超常发挥,不但几乎没有ng,连台词都顺溜了很多,简直堪称演技大爆发。 其实严成周这人做什么都学得很快,只是他不愿意做罢了。到底是严家继承人,聪明才智低不到哪里去。 剧组众人:这是怎么了,才去休息了15分钟,这位居然突然容光焕发了? 超前完成任务,严成周兴匆匆走向休息的地方,却见黎语躺在躺椅上熟睡的样子,眼眶下是一片黑青,看上去很疲惫。 周围那么吵居然一点清醒的迹象都没有。 这家伙,真像他说的是在家吗?在家怎么可能这么累。 见其他人开始收场上的道具和机器,严成周直接找到负责人,让所有人都别收拾了,就这么摆着。 只是不收仪器,反正明天也要再来的,到没人去和严成周对着干,实在是这个祖宗这一周给他们太多黑暗的记忆了,一个个见导演都没话说,全部一溜烟跑了。 场地上只剩下一堆仪器,还有他们两人。 拿过自己平时盖得毯子,当然别人是碰都别想碰。将毯子盖在黎语身上,看了会,你……是真心关心老子吧。 晚霞和余晖的光线照在黎语身上,让严成周心境渐渐平静。 他搬了张椅子在黎语身边坐了下来,眼神似有若隐若现的柔情。 看了许久,黎语还安安静静的睡着。 “喂,只要你不背叛老子,我们就这么一直下去吧。” 第130章 part122:醒后 呕了许久也只有一滩滩透明的水,他整个胃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对着镜子看到的就是个头发凌乱,两眼无神,像一个可笑的小丑。他跌跌撞撞的来到浴缸,将开关开启,冰冷的水浇了下来,水顺着脸颊下滑,就像一行行泪。 突然,想起了什么,黎语红着眼将t恤脱掉,大力揉搓,白皙的皮肤迅速被他搓成了红色。 好脏,他好脏! 为什么世上会有喜欢碰男人的异类! 直到此刻,黎语才真切意识到,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漂亮的女人。 …… 一辆车从大门口进来,顺叔恭敬的等在大门口,看到下车面无表情的男人,躬身道:“七爷,欢迎回来。” 七爷冷淡的走入门内,长身直立,犹如一杆最锋利的兵器,目色含冰,“处理好了?” “枪爷说这事情他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五年内都不会让王德凯出狱。”这黄德凯是枪爷的左膀右臂,现在严家大部分产业都已经洗白,话语权不够足,再说五年只要打声招呼,黄德凯能不能安全出狱都是个问题。 对这事的处理,连顺叔都觉得枪爷给足了七爷的面子。 然后,他似乎听到七爷笑了一下,不甚清晰。 七爷迈开步子,淡淡的声音好似羽毛划过彩虹似得,云淡风轻,“这事——不可能这么结束,我要他陪葬!” 顺叔有些惊骇,最终低下了头,“是。” 很显然,七爷现在没什么走程序再慢慢磨死的心思,惹怒了这个男人,快准狠的解决才能泄掉高涨的情绪。 那黄德凯也不长长眼睛,黎语现在可是被七爷当自家孩子看待的,向来护短的七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目送七爷上楼的背影,孩子……应该是吧。 黎语的确很优秀,只要好好培养以后也能成为大少的助力。 七爷摆了下手,两旁保镖悄声离开。 打开客房门,却见里面一片漆黑,七爷的夜视相当好,一眼就发现屋内没有人的气息。 细细一听才听到水声,是在洗澡。 坐在床上等了会,时间一点点过去,但里面的人一直没出来的迹象。 七爷向来是个耐心很好的人,在知道这孩子今天受了莫大的委屈,自然也愿意等到孩子慢慢收拾好心情。 直到20分钟过去,七爷察觉到不对。 扭开浴室门,里面的情形比他预想的更糟糕,这个孩子是在自虐! 只见黎语赤果着上身,白皙的皮肤此刻却红的像被煮过一样,显然是孩子自己施/暴出来的。淋在蓬头底下,满脸的空洞灰败,就是浴室门突然被打开的响声也没让他转头。 他笔直的站着像座雕像。 七爷快步走了过去,没有冒一丝热气的水,心中划过一抹抽痛,把蓬头关掉。 把无知无觉的孩子转向自己,捏住黎语的下巴将之抬起,只是那双本来灵动的眼睛此刻是没有焦距的麻木。 “看着我。”七爷的声音低沉黯哑,磁性天成。 第131章 part123:惩罚 七爷的脸又凑近了,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到一块,呼吸交融,好似什么人都插入不了这两人之间。 又一次重复了一遍,加重了语气,“什么都不要想,看着我。” 当小孩的眼中满满全是自己的时候,严渊也控制不住一丝妄念,只有一刹那,淡的无从察觉。 前世,严成周能凭借一张脸就风靡亚洲,而他这脸有几成继承了七爷,更妄论七爷本尊如何风华绝代。 这么一张能冲击任何心灵的俊脸猛然放大,才让黎语渐渐恢复了清明。 虽然七爷并不愿用容貌做文章,从待在严家这个能吃人的地方开始,经历过多次女人纠缠未遂后,他便知道自己这张脸是祸害,直到夺了严家后那些打着包养严家么子的女人才消停下来。 对严渊的称呼,从七少变成了七爷,日益威重,清除家族里反对声最大的几个刺头后就连身边的人也没几个敢唱反调,也幸而七爷不是什么头脑发昏的人,所有决策都以大局观为重。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看到七爷的人第一眼注意的不再是容貌,而是那股望而生畏的气势。 就是严渊自己,都没想到他也有用到美色的一天,而对象还个小孩儿。 黎语视线中闯入的是七爷,严苛肃然的脸上居然少有的透着一丝焦虑。 那些理智回到脑中,黎语惊骇的向后仰,本来发白的脸上更加凌乱慌张,七爷顺势松开了小孩儿,黎语防心重,并不轻易相信任何人,在相处中七爷一直维持着适当的距离,不冒进也不生疏。 黎语本能的筑起笑脸,无论遇到什么他都能一个人面对,前世遇到比这更多的困难,不一样能装作若无其事。 独自一人的时候能尽情宣泄,一旦到了人前就别摆一副苦瓜脸,没谁愿意对着一副苦大仇深的人。 早就习惯隐藏自己所有痛苦,只是习惯了……不得不习惯。他不能被负面情绪打败,受害者不止他,一定要将那个罔顾法律和人伦道德的人渣送入监狱。 “七……爷。”这是他前世对着镜子偷偷练习了成千上百遍的笑脸,每一个弧度都摆在最恰当的位置。 前世那张让人不敢恭维的脸都能让周遭人产生好感,现在应该更天衣无缝了吧。 七爷想到那次在实验五中的洗手间,所有人都在欢腾毕业,只有这个孩子一个人躲起来哭,等出现在的时候,已经完全看不出那样崩溃过,现在的黎语就是那时候样子。 “别笑。”七爷冷漠的两个字,让黎语脸上的弧度戛然而止。 终究抵不过内心深处对七爷从没根除的惧怕,不管说服自己几次他都不敢忤逆这个男人,这大概是对强大生物的敬畏,小动物的直觉。 少年脸上的尴尬和无措七爷并未错过,短短的一天,如此频繁的出现了对眼前人毫无办法的想法。 “在我面前不需要逼自己做任何表情。” “对……”不起,黎语怔怔的,嘴巴先于思想吐出这三个字。前世伏低做小惯了,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总会偶尔冒头,思维不够的时候就是不停道歉。 “不必道歉。”打断黎语,七爷有些听腻黎语千篇一律的话。 “是。”不知不觉间,黎语也学着严家的人那样,七爷说一句就应一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和那些人一样都是从心底盲目信服这个强悍冷清的男人。 也许是小孩眼中掩饰不住的无助感太强烈,七爷不再说话。 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在七爷面前,黎语总想表现出自己优秀冷静的一面,极力阻止自己在七爷面前露出刚才崩溃疯狂的模样。 他不想让七爷知道自己被男人碰了,这种丑事就是捂死了也不想被人知道。特别是像七爷这样正派严肃的人,怎么能拿男人和男人恶心的事去玷污。 七爷剑眉一挑,忽然抓住黎语的手,将人拉近自己,仔细看着小孩儿的眼睛,也不再克制不伤了孩子,几乎一字一顿道:“你都忘了。” 分明知道药效,七爷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情绪,心理却不可避免的产生了失落感,虽然这样不可名状的情绪并未给七爷造成影响。 七爷几乎可以确定,为什么小孩儿恨不得将自己的皮肤给剥下一层,搓得像个虾子,小孩儿误以为…… 此刻黎语思绪紊乱,甚至因为药效,所有记忆都变得颠三倒四。记得甚少。 小孩苍白的脸的和惊慌失措太明显。 “我……”黎语捂着头,“我记得被绑上了车,然后……” 克制不住脸上闪过一抹恶心厌恶,黎语的脸色更差了。 七爷不知道黎语表现的恶心是恶心那种事情,还是单纯的厌恶对象是男人,本来要说出口的话转了个方向,那药应该还至于影响中药前的记忆,“所以也不记得中途醒来,自说自话的滚下车。” 黎语:? 越是去回想越是像针扎一般,错乱的记忆让黎语很迷茫。 七爷不急,只是等待小孩儿自己想起来。 慢慢沉静下来,黎语隐约记得好像有梦见到七爷那双冷冷清清的眼,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那不是梦,是七爷真的来了! 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挪了过去,心里突然安心了下来……冲动的抱住那双腿。 抱住了七爷的……腿,不停的喊着七爷的名字。 好丢脸。 “想起来了?” 黎语轻轻点了点头,本来绝望的心像是忽然得到了救赎,刹那间所有强装忽然瓦解了下来,“我滚了下车,然后就看到了您……唔……” 说不下去,黎语哽咽出声。 这样的事情,对任何正常男人来说都是巨大打击,也不怪黎语失控的情绪。 在七爷一层层抽丝剥茧将少年内心的警报解除,少年才终于在七爷露出了内心最深层的恐惧和无助,就像一个真正会哭会笑的十六岁孩子,而不是成熟的像个无坚不摧的成年人。 泪水充盈眼眶,却怎么都不掉下来,只是专注的看着七爷冷清的脸,好像这样才能确定自己真的安全。 这是喜极而涕,难过的时候哭不出来,只有喜悦的时候他才会控制不住自己,特别面前的还是将他救出来的男人。 这个男人,知道自己苦苦掩埋的秘密,好像在他面前,他可以不用再刻意伪装。 那样子的黎语太让人心疼,七爷薄茧的指腹撷去小孩儿滚落的液体,温声的音色让人格外安心,“你已经安全了。” 看向七爷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信赖,犹如洗过的碧空,干净的能诱惑人堕落。 “嗯嗯嗯!”黎语这是控制不住的喜悦,“谢……七爷。” “无需道歉,更无需道谢。”七爷松了一口气,刚才小孩儿要将自己搓死的绝望模样,让他觉得如果晚一点,这孩子就要自杀。 浴室门外,听从七爷命令将适合黎语穿的衣服拿进来的严八,正将衣服放到床上,就听到黎语的话,手上动作都不利索了。 严八:黎少,你做的哪止这些!忘记后面了吗,几乎要把七爷扒光强.上了啊!又是强吻,又是强摸,简直把七爷当泄.欲工具!!! 你这么热情,这么强迫七爷回应你,现在你居然全不记得! 虽然有些愤慨,但严八也知道,那药既然黄德凯敢这么用,黎语自然不可能记得了,猥.亵七爷……严八觉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黎少都是个强大的人。 估计这辈子都看不到第二个了吧。 严八离开的脚步有些不稳,七爷淡淡的看了眼门外,很快便收回视线。 黎语也只掉了一滴泪珠子,很快就收敛了情绪,只是头埋得更低,越发觉得自己刚才的失控简直不像自己了,怎么会在七爷面前这么放松。 “既然都想起来了,那该算的账我们还是算一算。”半响,七爷淡声道。 “什、么账?”可能因为刚哭过,黎语的声音像破锣罐子。 忽然,七爷靠近惊魂未定的小孩儿,也许是对七爷的信任,这次黎语难得没有再后退。 啪! 感到屁股上的敲打,黎语不可置信的望着七爷。 七爷却完全没看黎语,只是咬牙切齿道:“你知道中途跳车这行为多危险?如果不是我让有关部门进行酒驾检查,你就有可能直接被碾压!你今年几岁,十六岁!不是六岁,做事情那么冲动,带脑子了吗?” 黎语知道七爷说的都是真的,一般驾驶员没办法应对这样的突发状况,他当时那种情况滚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自己被路上开过的车子碾压成泥。 但当时的他已经心存死志,只想着绝对不让那人碰自己。 见黎语还倔强的咬着唇不认错,死活不松口,严渊本来也只是教训下小孩儿任何事情都要三思而后行,真的有些动怒了,他不想什么时候给小孩儿去收尸。 “白”发人送黑发人,七爷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不想再给任何晚辈收尸,没有第二个严成语,那么一个整日没心没肺喊爸爸的小孩儿,就这么满是鲜血的在七爷怀里渐渐停止呼吸。 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那场面成为七爷的终生梦靥,从不曾想起,甚至那段记忆七爷本人好似遗忘了一般,像所有失独家庭的家长一样,毫无希望的找着明明早已作古的孩子,好像这份希望在,那孩子就从来没死去过。 如果说严成语是在七爷四面楚歌时唯一的开心果和港湾,那么黎语就是在七爷而立之年,被长子的行为心寒后,一份机缘巧合的慰藉。 这份慰藉就是连顺叔等人都觉得是上天给七爷的礼物,至少七爷偶尔不那么像一具没情绪的机器,只为了大少将严家所有内忧外患都清除而不知疲倦的撑着,现在也有自己的私生活,也会按时睡觉休息吃饭,偶尔也会被小孩儿逗笑,轻松那么一会。 在七爷的能力范围内,他不介意庇护下这个坚强真心付出的孩子。 现在这孩子,在危机面临的时候居然没有平时的冷静早熟,这么冲动,让七爷怎么能放心。 又重重的打了下,黎语只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热,也不知道是在想原来七爷也会有打屁股这样幼稚的做法,像个普通的长辈,还是觉得自己心理年龄那么大了还要被七爷教训感到羞耻。 几欲张口,最终在碰触到七爷眼中的痛惜时,什么话都噎了下去。 为什么,他好像读懂了七爷的情绪,那情绪,让人心酸。 好像痛彻心扉,让他甚至有冲动抚平七爷的创伤。 他人,很难理解失独家庭的家长,失去孩子后的孤独难过,在失去的那几年里,看到家里的什么东西,都会想到和孩子相处的情景,出去看到什么都会想给孩子带一份,直到带回来才发现孩子早就不在了。 但七爷不能倒下,他还有长子,次子是养子,他不能因养子而罔顾长子。 所以顺叔等人,从来任劳任怨的找严成语,只字不提次子早逝的事情。 爱之深责之切,严渊又怎么能绕了黎语如此轻贱自己的生命。 这是黎语前世今生第一次,在一个长辈的眼中,看到对自己真心实意的关心,居然也默默的承受了下来。 打了几下,七爷似乎也气饱了,放开小孩儿,好像不想在看到他。 坐在浴缸边缘,摆手让小孩儿离开,“出去,自己冷静一下,好好反省。” 黎语半鞠躬,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自己别再惹七爷生气了。 少年离开后,贴心的将浴室门关上。 七爷怒意缓缓退去,苦笑的看着刚才触摸到孩子臀部的手。 那弹性好似还残留在掌心。 看着裤子间的硕大隆起,放弃般的捂住脸,严家人都以为他将小孩儿当晚辈,但实情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敢置信,“你没法骗自己,你居然对他有欲.望。” 第132章 part124:互暖的灵魂 等七爷出了浴室,黑暗中的就看到床上微微鼓起的人,静悄悄的。 轻声走过去,就见黎语整个人埋在被子里。七爷眼中溢出一丝好笑,真是小孩子心性。 让这孩子自己反省,反省就是躲起来? 一丝温馨流淌入心,原本克制*的暴戾渐渐被冲散。 正要离开给黎语盖上门,却听到一小道声音传来,“七爷……” 黎语掀开被子,还能感觉到胃部空洞和火辣,就是喝了在床头柜给他准备的养胃汤,还是无法阻止那股生理上的排斥。 今天发生的所有场景在脑中不停回放,窒息的恶心感从未下去过,如果是眼前这个人他根本回不来。他看过自己所有最狼狈糟糕的一面,连最无助的时候好像只要看到七爷那张脸,他就可以冷静下来,那么他是不是可以像一个真正的孩子那样,有点奢求。 不用多,一点点就够。 “能不能等一会……再走。”黎语的声音泄露一丝颤抖,也许是害怕七爷拒绝,补充了一句,“就、就今晚。” 他不敢睁眼看门口,凭着耳力听着不远处的声音,在发现门还是被关上了,扬起一抹苦笑。 果然,他是什么身份,七爷身边的逗趣儿,一个玩意罢了,这么把自己当回事,将来怎么死都不知道。 “还不睡?” 黎语猛然抬头,黑暗中,只能感觉到模模糊糊的黑影,那个男人站在床边,看不清神色。 “七爷……” “嗯。” “您……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好的让他受宠若惊,无所适从,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黎语似乎听到一丝叹息,沉默了许久,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事都一扫而空,黎语赶紧闭上眼,识趣道:“七爷,晚安。” “你的年纪与我另一个儿子相仿。” 就在黎语不抱希望的时候,突然听到对方坐在椅子上,吐出了几个字。 黎语知道,就是太子口中念念不忘弄死的严成语。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黎语大着胆子问道,对于崇拜的强者他也一样有好奇心。 “他,哼。”七爷冷哼了一声,“胖得像颗球,又懒又爱耍赖,能躺着绝不坐着,什么事不顺他的意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大闹。” 七爷想到小时候,那包子挂在自己身上,死活要自己陪他睡觉的样子,就想再把那小子拎起来打一顿屁股。 似乎觉得那臭小子让自己一样不省心,但也不知是不是黎语错觉,七爷在骂着,却分明能感觉到七爷的难能可贵的温和,正因为这个男人长久以来的冷硬,这样的温情才格外稀有。 七爷淡淡的发酵着那份思念。 所以,七爷是在自己身上找二少的影子,当作替身?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七爷对自己比较宽容了,都是托了二少的福。有这份认识,难受像被一颗颗细小的沙子参进眼睛里,不尖锐的疼。 “瞎想什么,你们一点都不像,你太独立也太克制。”独立的让人心惊,都瘦成什么鬼样子。 黎语恍然,这是在让自己放心。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七爷却轻而易举的知道他在想什么,七爷总能准确的抓住他的某些想法,这种明明不是很熟但却若有似无的亲近感,让黎语感到很陌生,却也觉得异样暖心。 不过七爷是不屑说安慰人的话,既然这么说就是真正把自己当单独的个体,而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没有人愿意当别人的替身。 …… 看着小孩儿渐渐没了声音,七爷看了眼放在远处茶几上的安神香,没什么副作用,只是让小孩儿不被今天的事情吓得睡不着。 未成年前的阴影无疑是最深刻的,七爷并不希望黎语因为这次的事情而产生不可磨灭的伤害。 刚迈出去一步,却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什么时候被拽的紧紧的,即便睡着了黎语的眉头也没松开,似乎很没安全感。 将黎语的手扯开,塞进被子里,又将空调调高了几度。 弯身,在黎语的额头印下一个郑重的吻。你的人生,还有很长要走。 我不会让这份冲动,毁了你。 一切,我一人便足够。 …… 严八走在二楼走道时,却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望着窗外,沉默的抽着烟。 烟雾缭绕中,那个身影显得有些寂寞。 幼年时,这个男人在他心目中无可匹敌,如今长大,他依然不认为七爷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递上今天拍卖会拍下的游艇相关证明,等待七爷转身。 无需转头,七爷将烟摁灭在严八伸出的手掌上。 “好了?” “是的,所有手续齐全。” “送过去吧。” 严八静静的鞠躬,悄然离开。 严成语从小喜欢船,每年七爷都会买下无数有关船的东西送到以前二少的房间,好像那样二少就一直在一样。 * 无论再困,黎语每天都是准时醒来。 刚睁眼他还有点分不清这里是哪里,好一会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绝对是意外,昨天死皮赖脸缠着七爷害怕睡觉的人不是他! 黎语的脸火辣辣的。 也幸好七爷度量大,但他不能因为七爷不计较,就打蛇上棍。 过了好一会,心理建设了一番,才下楼。 债多,不怕还了。 他出了大门,清晨的薄雾笼罩在这个山庄,静怡美好。也就显得那块地方格外突兀,原本绿荫的地方依旧狼藉,似乎自从被连根拔起后就没人敢去提,也没人敢动这地方。 跑了几圈,他就进了厨房,虽然厨师不在,但厨房里该准备的一样都不少。 七爷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已经在布菜的小孩儿。 “七爷,早上好!”看到下楼的男人,黎语的眼睛一亮。 黎语朝气蓬勃的样子,看来是恢复元气了。 七爷点了点头。 坐下后,一旁笑看着黎语忙前忙后的顺叔,给七爷斟了一壶茶。 七爷没注意小孩儿看自己的眼神,拿起一旁的报纸看了起来。 一晚上过去,报纸上最大的头条就是抓捕一个诱童集团,受害者从4岁到18岁之间不等,手段残忍,此事被铺天盖地的报道,就好像背后有一双手,希望让这件事扩大,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一般。 “好了。”摆完最后一道粥,黎语乖巧的站在七爷身旁,亮晶晶的望着七爷。 七爷从报纸上抬头,看向桌面,挑了挑眉,“水饺?” 不是念叨了快一个月了吗。 “那个是晚、晚上。”黎语有点不好意思,他吃货的属性是不是已经深入人心了。 顺叔看了眼桌面上精致的餐点,出乎意料的非常简单清口,四个精致的小菜配上一锅枸杞山药粥,还有几种中式糕点,看的出来做的人非常用心。也就是黎语这份心意难能可贵,不讨好不谄媚,而是真的考虑到七爷的胃并不好,不往名贵的东西上去而是专门准备的适合养胃的食物。 顺叔正要动作,就被七爷阻止,七爷亲自舀了一碗。 在黎语期待的眼神下,七爷将一口热粥吞了下去,粥煮的很入味,那鲜美的滋味在味蕾上扩散开来,能让任何人食指大动,即便是对食物并不上心的七爷也有些惊讶这么符合口味。 通过口腔一路传达到胃里,好像有什么被什么填满了。 黎语是根据严成周喜好来做的,绞尽脑汁的营养搭配又要味道好。 这一年来,他也算摸准,七爷的口味和严成周差不多,不愧是父子。 “不错。”七爷的动作慢条斯理,语气也完全听不出好吃。 但黎语已经很满足了。 短短两个字,让黎语觉得一早上忙活都是值得的,做饭的时候最期待的就是吃下去的人能赏脸,他展开灿烂的笑容,才坐到对面开始吃。 严家规矩重,吃饭时间是定时的,更有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规矩,碗筷不能碰撞出声……就好像古代世家门阀,黎语刚开始并不习惯,但入乡随俗,渐渐习惯了也觉得这是良好的习惯。 大华夏的传统,传承下来说起来还有些淡淡的自豪感呢。 直到用的差不多了,七爷接过顺叔递来的茶漱口。 起身时,问向埋头吃饭的孩子,“喜欢什么水果。” 黎语停滞了动作,左顾右盼发现七爷是在对自己说,挺直了背,想了想,老实回答:“西瓜、梨、草莓……” 洋洋洒洒报了好几种水果,其实只要是水果他都挺喜欢的,也就是为了不发胖在克制。 七爷睨了眼顺叔,顺叔打了个激灵,连连应是。 黎语从不探究七爷的话,只是继续安静的低头用早饭。 看着还完全不知情的黎语,顺叔心中却哭笑不得,以前那一片桃树林到也罢了,这可是严家老宅啊,种各式各样的水果,给外人知道还不得笑话死。 即便,没人敢笑话七爷,到时候也会有一堆溢美之词来赞扬严家的别出心裁。 可种一片梅兰竹菊难道不好吗,不文雅吗?非要这么实在?作为严家的家臣,他们也是压力很大的。 黎少看着这么有气质,怎么想的都是吃的,桃园都要成果园了。 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看着已经准备出门的七爷,顺叔低下了头:七爷,孩子真的不能太宠的。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七爷把黎语当孩子在养了。 忽然,顺叔接到一通电话。 听完后,他脸上的温和瞬间卸下,来到七爷面前,战战兢兢的说了几句。 客厅里原本温馨的气氛突然被斩断,荡然无存。 七爷轻声道:“你说,严成周,结婚了?” 顺叔脸色铁青。 黎语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完了! 第133章 part125:耳光 严家家事赞不提。 开启沉睡系统的三号突然感受到一股能量涌来,它睁开了眼,第一件事就是观察杨瑾然如何了,发现他在睡觉,才吐出一口气。 咦,视力怎么好像恢复了? 好像,比之前更坚固了?它可是陶博士最杰出的智能机,没有博士怎么可能自我修复后能比以前更完善全能。 它惊喜的发现系统周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这情况在一年里也经常发生,之前都是断断续续的,也没有这一次这么猛烈。 原本这能量太小它还没察觉,但现在突然涌入那么多才让他幡然醒悟漏了什么。满满的正能量,一定是黎语做了什么大好事,帮助了成千上万的人才有可能会这样! 正能量,只有发自内心去帮人才有可能收集,只是从未有任何宿主能这样逆转乾,作为系统就是说了也没用,只要不是宿主主观意愿去做的收集不到任何能量,再者一点两点的感激值没实际用处。从前没宿主做过,三号自然觉得没必要和黎语说。现在那么多真心的感谢都是对着黎语的,它很好奇黎语到底做了什么事? 它甚至看到自己生命进度条从38%升回了从未有的高度85%,生命条失去就很难恢复,这简直堪称奇迹,这样它就一定能撑到见到黎语为止! 这个好消息,让三号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 而且它发现黎语已经不知不觉完成了好几个系统发布的任务,连剧本都接了,只要等它回到他身边就能全部兑换奖品,不但容貌体质等天赋能上去,还能开启演绎模式,这可是进入演艺圈的捷径,按照黎语的拼命程度一定有加成效果,到时候没有哪个人能放过这样惊才绝艳的潜力股!他们在一起一定能创造属于他们的奇迹!! 畅想着美好的未来,三号觉得现在受到的也没那么难受了! 其实黎语本身并没有做太多事,但由于他主观意愿要捣毁黄德凯的集团不再让受害者更多,而事实上这事情曝光后,比前世提早了好几年,拯救了未来许多孩子和家庭,改变历史的正能量是前所未有的,也给三号造成了天翻地覆的影响。 * 几日后,火车站。 一个模样普通的少年走上开往h市的高铁,现在是检票时间,周围找位置的人越来越多。 刚坐下没多久,他就看到一群少年少女嬉笑打闹的走了过来,其中一个长得像仙女似得女孩格外醒目,她只穿着一身淡黄色的碎花裙,白皙精致的脸孔只有巴掌大,黑亮的长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那柔美气质几乎直击人心。 她脸上是一抹浅浅的笑容,只那么一眼就能沉浸其中似得,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女神,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唯一破坏整体气质的就是她抱在怀里那只一人高的大白,她似乎非常喜欢它,在并不宽敞的走道上为了避让过往的人,她侧着身小心护着手中的大白不被碰擦。 然后,少年看到女神居然走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哇,今天中*彩啦! 女神的目光扫了过来,笑着颔首。 好、好温柔啊。 余蕊坐了下来,小云和阿宁正好坐在那看余蕊看痴了男生旁边,小云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被阿宁拧了下到是没说什么。 她们买的都是联票,这几排几乎都是她们实验一中的人,因为那次聚会后他们都熟了,几个人都约好了一起走,过道另一边也是陆续到的古梁蕴等人,当然还加个姗姗来迟的黎语。 反正这情况也不意外,初中毕业后,这个暑假余蕊好像猛然变得有了少女的气息,越发漂亮的不忍直视了。 不过最让他们佩服的,还是面对越来越有魅力也越来越粘人的余蕊,黎语居然能一直保持进退得宜,愣是不动凡心。 拜托,他们都要上高中了,不谈恋爱不泡吧不旷课还叫青春吗? “你就只带了这只大白?”要不是这只大白是黎语送的,小云觉得余蕊是绝对不会带上身的。 “其他的让爸妈帮我带回去了。”余蕊有些心不在焉,还在四处张望,似乎在找谁。 她知道黎语喜欢写书法,为了更接近他,这个暑假也报了书法班,这几天只打通过一次电话,黎语只说手机不见了刚换了新的,约好了今天动车上见。 小云余光看了眼一直在关注他们对话的普通男生,又看完全不在状态的余蕊,这个迟钝的姑娘,还有那个一点都不知道赶苍蝇的黎语。 换了任何一个人有余蕊这么漂亮温柔的准未婚妻,哪个不是看的紧紧的深怕被抢走,也就黎语这个怪胎了。 “你老公呢,再不来就要走了,火车可不等人。”果然,小云说完这话后,那男生一脸不敢置信,刚暗恋就失恋实在太虐了。 “什么老公,别瞎说。”余蕊双颊爆红,将大白放到身边的位置上。 “拜托,你专门给大白买了个位置,这意思都很明显了。”这珍惜程度,是个男人看到都该动容吧,除非黎语不是男人。 “小云,你再胡说就和古梁蕴换位置。” 正埋头看学术交流平台新发布高一试题的古梁蕴无辜抬头,“关我什么事,自己老公自己管好。” 说完,又低头继续奋斗习题。 “哈哈,古梁蕴,你个书呆子也会开玩笑啊!” 旁边其他知道余蕊和黎语关系好的一中同学发出善意的笑声。 余蕊温柔的脸上也染上了怒色,她现在和黎语还只是朋友,特别是黎语一直把她当妹妹,要是被这群人一闹,还有什么好事。 没错,她还处于暗恋阶段,正是讨厌被起哄的时段。 这种事情,根本说不出口,但她相信只要她一直陪着他,总能得到回应的,她会把那群想靠近黎语的狂蜂浪蝶全部比下去的! 突然,眼睛一亮。 看到窗外黎语正抱着一个孩子,拿着许多大包小包,身边还跟着一个妇女匆匆而过。 余蕊起身,也不打招呼跑了过去。 快要到车厢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那妇女千恩万谢的要下跪。 然后就是黎语清冽的拒绝。 告别妇女,黎语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站的余蕊,露出庆幸的表情,“幸好赶上了。” “他们是怎么了?” “那男孩和母亲走散了,我正好看到这位阿姨拿着照片到处找。”黎语边和余蕊往里走,边解释道,“你知道我记性不错,我记得没多久前和这个孩子擦身而过,带人过去找的人时候,正好看到那人贩子冒充孩子的妈妈要将孩子塞进车子里。” “什么!”余蕊脸色一变,抓紧黎语的手。 痛哼了一声,却还是忍着痛拍了拍余蕊的脑袋,黎语微安抚一笑,“发现的及时,虚惊一场,已经把那人贩子交给警方了,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你的手!”余蕊看到上面的淤青,眼睛都红了。 “没事,只是扭打的途中撞到了。” 虽然黎语说的云淡风轻,但余蕊却知道这个少年有多固执,他很少在乎自己怎么样,也从来不标榜自己做了什么,让她怎么能不心动。 原本坐在那儿男孩,脸上还有些不甘心,想看看女神的男友什么样的,要是很普通他一定鄙视死,当看到余蕊挽着的少年时,愣了下,重重啐了一口。 秀恩爱,死得快!天下异性恋都去死啊! 见余蕊还不肯放过,两人已经回到位置上,余蕊只是盯着黎语的手,一句话都不说。 黎语和一中的人打了下招呼,其他人向余蕊暧昧的挤了挤眼睛。 余蕊却是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黎语无奈,“这点伤比起他们一家团聚,太微不足道了。” 无论多少次,黎语都觉得自己会这么做,若看不到便也算了,但只要碰到,就不想姑息养奸这些摧毁他人家庭的人渣,黄德凯的事件让黎语深刻意识到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他想帮人就必须站到更高的地方。 原本,他重生的愿望只是减肥,学习,改变自己,然后进入娱乐圈,但现在不知不觉多了一个新的目标,就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让自己活得更有意义。 他改变不了别人,那么就改变自己。 那种悲剧,少一点,是一点。 “我知道,你当初也是这么去救我的。”一滴泪,滚烫的落在手背上。 余蕊的声音很轻,声音哽咽。 黎语头疼的捂着头,真是糟糕,他最怕看到女孩子眼泪了。特别还是前世偷偷暗恋的女神,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黎语,是黎语吗?” 惊喜的声音,让黎语抬头。 看到的是一张许久未见的俏丽容颜,黎语自然还记得,只是那次篮球赛后,就很少见到这姑娘了。 到底他们在不同的学校,本来也没什么碰面的机会,加上她是王思思的堂妹,他心里多少也有些尴尬。 “王佳琪,好久不见。” “是啊,上次见面还是才艺表演大赛吧。”想到黎语虽然自己没参加,但却给五中三年一班夺得了冠军,狠狠打了她当初下的战帖。听说那光影舞的策划还是黎语做的,别出心裁又简洁至极,夺冠还真是毫无悬念,她虽然嘴上多有讽刺但心里也是服气的,“你也要去h市吗,怎么样,要不要到我那边去坐会,正好聊聊~我正好有个东西给你看!” 王佳琪蕴含深意的看了眼黎语,她是重生的,自然知道原本的黎语是怎么样的,她本来也是怀疑黎语和她一样,但渐渐发现很多事情很多人都和记忆中的不同,就不确定了。 几经试探后,才确定黎语是原装的,只是受了周围死党影响。 这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泼辣大胆,才说了一句话就要拉着黎语离开。 本来还在难过的余蕊,好似发现了什么危机,快速擦掉泪水,挽住黎语另一只手,捍卫主权,“他不会过去,我们还有话没说完。” 比起不熟的王佳琪,加上前世的一些并不愉快的过去,黎语当然更偏帮余蕊,人心本就是偏的,“我们之间似乎没什么好聊的。” 余蕊展开倾城一笑。 王佳琪这才看到黎语旁边与她容貌不相上下的少女,只要是女性,在遇到漂亮的同性都会忍不住对比下,王佳琪以挑剔的眼光扫了眼,特意在余蕊尚未发育的胸上看了两眼,作为个思想成年的女人,她傲然挺了挺自己特意保养的胸,挑衅意味格外明显。 余蕊到底不是一般的女孩,她本身也早熟,很快就猜到了王佳琪的意思,顾不得羞涩将黎语拉的更紧。 “过段时间打电话给你,我有事找你。”说完这话,在旁边所有人看戏的眼神下,王佳琪飘然离开。 发现王佳琪眼中的认真,黎语半响,才点了点头。 当王佳琪回到自己位置上,隐约听到前方动静的女性友人道:“刚才好像听到你的声音,碰到熟人啦?” “是啊,我下个剧本钦定的男主角。” 友人抬头,她可是少数知道王佳琪不仅是个学生,还是小说天才,才写小说一年,却以速度和质量取胜,已经有两部小说签约影视,其中一部甚至已经在洽谈电视剧的相关事宜了。 女性友人还想问什么,却见王佳琪一直看着远处的某个方向,眼神晦涩难明。 小云凑了过来,小声道:“恭喜,正宫获胜。” 余蕊这会儿也忘了之前的事了,反而越发温柔的找着黎语说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其他一中人早就知道两人关系亲密,也见怪不怪了,反正这对儿就是专门刺激单身狗的。 直到余蕊靠着黎语的肩睡着,黎语才拿出一本外文书安静看着。 只是他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这些天他一直在严家给七爷做三餐,只是几乎碰不到七爷,即便碰到也是雷厉风行,让人噤若寒蝉。 而严成周也没回过严家,听说是被七爷驾着去离婚了。 而接下来的相亲,被太子给搅得一塌糊涂,让严家丢尽了颜面。 七爷更是因此给了其他家族不少好处,才平息了此事。对长子的失望愤怒让七爷看上去更沉默,沧桑的气息越重。 父子两关系进一步恶化。 而这些天,即使黎语绞尽脑汁的想给七爷做些吃的,七爷吃的却越发少了。顺叔却格外感激,若不是黎语,七爷可能一点儿也不吃,没日没夜的不睡觉处理公务。 黎语没办法,一到晚上就跑去书房门外候着,也不进门,就这么静悄悄的站着。 刚开始,七爷也会开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继续处理公务。 到了前两天,半夜看他还不走,固执的等在外面,执行“你不睡我就不睡”的方针,才有些情绪。 这个家,没人敢这么做,也只有黎语能大着胆子和七爷唱反调了。 那天,七爷会关上灯,走回自己房间。 这在黎语看来,已经是七爷的妥协了。 只是,昨晚七爷已经离开华夏,黎语这才答应余蕊一起回h市。 他逃避了整整初中三年,回家的次数统共不超过5次,但现在毕业了,总归是要回去一趟的。 唯一让他感到庆幸的是,再过几天,他就可以进剧组,不用待在那个让人窒息的家。 下了高铁,大家纷纷在出口处告别,而余蕊的家人也将她接了回去,在答应余蕊回家后两人要天天联系,她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两人住在一个小区,但黎语实在不想现在就回去看到继母,想来想去还是去哥哥的高中,再接哥哥放学比较好。 反正黎君肯定又在补习班上课。 这一年里,他还是会定期打电话给黎君,这个哥哥和前世一模一样,不热情不主动也很少说好听的话,每次对话都只有几个字。 但这一世心态不同后,看待事情的观点也完全不一样,有时候觉得这样的哥哥其实还挺好懂的。 正走向出口的黎语,忽然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父亲、继母,继兄。 脸上还来不及摆表情,甚至他只是走近,太久没有喊爸爸妈妈,这四个字喊出口都艰难无比。他是有通知过黎家今天几点的火车,但从没想过一家人会一起出动接他。 简直堪称劳师动众,若前世他会感动的不能自己,现在他只是错愕了一秒,就冷静下来,除非有什么必须要来接他的事。 刚走近,还没喊爸爸妈妈,黎凯忽然上前,一个耳光打向黎语。 猝不及防,黎语被打的偏了头。 第134章 part126:恩人 时间过去太久了,恍然想到前世也有这一遭,只不过那时候他被打的半身不遂,如果不是黎君赶到阻止恐怕会落的残疾吧。 相比起来,现在的耳光已经算温和了。 黎语捂着半边脸,脸上格外平静,不悲不怒,一句话都没有辩解。黎凯没有下狠劲,但半边脸还是火辣辣的。 父母,不会愿意听他解释。 忽然,他被人扯到了身后,抬头看到的就是黎君并不宽阔却让人安心的背影,这画面和前世的场景重叠。 他蜷缩在地上,护住要害部位,仍由黎凯发泄。 那时候他告诉自己,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中考,一定给父亲争气,再也不让父亲失望。 在昏迷前看到的就是,刚放学的黎君也是这样挡在自己面前。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黎凯向前走了几步,眼看耳光还要继续下来,却被黎君一把握住。 “为什么打小语。”黎君一板一眼,却因身材比黎凯高大了许多,像一堵墙挡在黎语前。 黎凯也有些畏惧长子板起脸的样子,居然有一股铁骨铮铮的硬朗味道,在原地楞了下。 穆芳菲看到自己儿子居然护着这个不相干的杂.种,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和蔼可亲,儿子是脑子秀逗了吗,黎凯要怎么教训黎语关他们母子两什么事。 无视母亲的视线,黎君想到一年前难得回家的黎语,在听到父母把他卖给余家当炮灰时,脸上的死灰的沉默,那场面如今每每想起就抽痛。 黎凯厉声道“你别拦着,让我打死他!省的待会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对黎君这个优秀的长子,黎凯向来和蔼,好像这才是他亲子一般。这会儿见黎君护的死死的,而黎语只是低头看不清神色的跟着。 实在没办法,黎凯才气急败坏的指着黎语道,“你知道刚才我接到什么电话吗,五中的校长,说连警察都要过去,让我们家长过几天去一趟!能有什么好事,他一定在学校闯祸了!” 黎语一僵,想到了梅老师后来嘱咐的话,是那个在高考前夕下水救过的小女孩。 “校长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但肯定不是好事!他从小到大就是个扫把星,不然他妈也不会被他害死!”黎凯咬牙切齿,心中掩藏的愤恨厌恶猝不及防被黎语捕捉到。 那眼神,黎语心口泛起尖锐的刺痛。以为经过前世,已经不会抱希望了。原来内心深处,他还是……有那么一点渴望亲人的认可,能够问一声中考考的如何? 你不是孩子了,有什么好难过的,前世那么多事都过去了,没有什么过不去的砍,黎语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黎叔叔,没说,就代表不一定是坏事。”黎君每个字都铿锵有力,“您这三年没参加过家长会,也没去过小语的学校,中考也是小语自己在打点,您不该打他。” 言下之意就是你三年没去管过黎语,这会儿就别摆家长的谱。 “是他自己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念书,这难道还怪我们父母吗?”黎凯本来理直气壮,见黎君将称呼从父亲改成了黎叔叔,就说明黎君真的动怒了。 黎凯这才慌了,但忽然那看到黎语的笑容,突然点燃了导火线,就要扑过去打死这个怎么看怎么惹人厌的儿子,“还笑,我打死你!我们待会就要去参加陆家么子谢师宴,人家可是考出631的全市最高分,同样都是中考,这个蠢货只会给我丢脸,从小到大哪次考的好过!我怎么会生出这么个玩意!让他滚,滚滚滚!我们自己去!” 黎凯这么气急败坏,无外乎是面子,先是学校没说明原因的电话,这也不能怪校长,人家打电话发现黎父不知道黎语的中考的成绩,以为是黎语有意想给家里人惊喜,故而也选择了隐瞒。但黎父本就今天要去看着别人家的儿子风光,同样是中考的黎语一定会被问起,到时候颜面尽失,加上校长这电话积压的火气就冲着儿子发了。 “小语会跟着我,不需要你们照顾,我们走吧。”说完,将沉默不语的黎语护着离开这个是非地。 夫妻两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吵架的地方,发泄了一通的黎凯也冷静下来了。 上了车,开车的黎凯才语气僵硬的问向坐在后座阴沉坐着的黎语,越看越不喜,但还是问了句,省的待会被人问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中考考了多少。” “……”黎语抿了抿嘴,幸好一边脸只是有些红,他可不想顶着这样的尊荣出门。 “我在问你话!” “……” 黎语感到黎君抱住他的手更用力了,他抬头淡淡笑了下,摇了摇头,似乎在说自己没事。 黎君只感到眼眶发酸,这个坚强的甚至不需要任何安慰的弟弟越发让他心疼。 但他脸上表情本就不多,只能将弟弟的头揽在自己胸前,不停亲吻弟弟的发顶,好像只有这样纾解心中的郁气。 同一时间,一个女子抱着孩子跑向一家四口在出口处等待的家人。 在经过女子的诉说,一家人抱着曾孙子又是哭又是笑,满脸都是失而复得喜悦。 宣泄完情绪,才问恩人究竟在哪里。 “我刚才找了半天都没见到人,这是走散了啊!” “你说是个少年?他居然什么都不要就走了?”要知道,他们儿媳妇全身的衣服首饰一看就价值不菲,就是大包小包也全是购物的东西,这少年就是看不出,但后面提出酬劳的时候,居然也是拒绝,一点都没有要感谢的意思,的确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世道大抵这样,做好事会被怀疑别有用心,每个人都在心中建立起一道防心,不愿轻易相信他人好意。 “居然还有这种傻子,白给的十万都不要!不会想狮子大开口要更多的吧!”一个头发挑染,表情吊儿郎当的少年呲了一口,不以为然。 女子怒目相视三房家的儿子,她是真正接触过少年的,知道那少年品性是真的让人敬佩,打心底里敬佩,“别把每个人都当是你!若他真的有企图,那么我现在不会找不到他!” “找!一定要找到他,我们邱家可不能白白受人恩惠!”一个花白的老人脸红脖子粗,狠狠瞪了眼少年,一脸中气十足。 邱家以酒店和餐饮为主业,全国范围内都有连锁产业,在业内颇有名声,比如在市内最具名声的一品鲜,若要预定位置至少要提前一两个月,也不一定订得到。 …… 当黎凯的车来到一品鲜,就看到前方陆家人和一些看客在和工作人员闹得脸红,各执一词。 “胡总,这是怎么?”黎凯看了眼人声鼎沸的大厅,又问向其中一个相熟的人。 “好像是陆家原本预定了这里的御尚厅,但工作人员操作失误给弄错了,现在御尚厅没了,其他宴厅都满了,这不是吵上了吗。”指着不远处的陆家人,特别是家主陆正峰。 黎凯点了点头,今天本来就是想过来走走关系,要是运气好能和陆家套点关系,像黎家这样只跻身h市小暴发户,这些有些底蕴的世家没一个真正看得上,能过来还是裙带关系。 黎凯当然和其他人一样,没敢上前插嘴。 黎语抬头,看了眼,又低头,默默跟在黎君身边。 他摸着口袋里的手机,给邵祺发了短信,让邵家在h市旗下酒店空出一间,他现在还未满18岁,只能走捷径了,他已经决定今天不回黎家。 血浓于水,从小受着教育长大,道德和人伦让他无法反抗,他尊重长辈,但也不想再白白被打成了重伤,他还想完整无缺的去剧组,这是他前世今生第一次得到的机会,从没距离娱乐圈那么近过,保护好自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防守。 至少……可以逃开吧。 黎语扬起苦笑。 小时候,连多愁善感都要渲染的惊天动地,长大后,所有痛苦都演变成不动声色的沉默。 成长的代价,就是将你的哭声调成了静音模式。 那几个工作人员不停道歉,让原本就不宽敞的大厅越发拥挤了,一个经理级别的人走了过来,阻止了几个工作人员。此人是邱家在一品鲜的负责人邱正泽,看到他陆正峰脸色稍霁,此人一身正装,脸上满是公事公办,但也透着股人情味,“很抱歉,陆总,是工作人员的失误,我们这里的规矩无法破坏,但下次只要您愿意赏光,御尚阁三天都为您开放。” “经理,这不符规矩!”一个很有眼色的服务员马上接话。 “闭嘴,陆总当然能让规矩改一改。”虽然是在骂身边的属下,但这骂的却让陆正峰身心舒爽。 作为一个八面玲珑的经理,邱正泽见着谁都是能把人哄得开心,这是职业技能。 本来陆正峰很不爽,这失误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造成的,到不是非一品鲜不可,这事关陆家面子,他们堂堂陆家难道连一个包厢都拿不下吗,让那么多宾客换地方,他陆家以后还怎么混。 “邱正泽,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问题出在你们这儿,我今天还就是要定了包厢。”陆正峰一脸不讲理。 “我个人当然很愿意给您挪一个宴厅,只是现在都满,那边都开桌了,实在没办法再换了。” “这是你的问题,我今天还就一定要了!”陆正峰是从混九龙道上来的,本就带着股痞气。 这边是陆家,但现在在御尚厅的也是个不好得罪的世家,这才是邱正泽为难的地方,他们一品鲜规矩一直没变过,不会因为对方有什么来头就破坏规矩,不然这品牌又怎么立的起来。 再说那边现在开了宴就不可能退宴,邱家虽然是鸿鼎世家,可也一样不会轻易不给谁的面子,可真到了对方要强买强卖,邱家也不是好惹的。 只是这样就要得罪蛮横的陆家,邱正泽多少觉得呕血。 黎语站在角落里当透明人,忽然那本来和黎凯聊得正好的胡总话题一转,“说起来,黎总,你小儿子也是中考吧,今天可要小心了!” 黎凯闻言,狠狠剜了黎语一眼,这陆正峰有三个儿子,大儿子陆明虽是继承人但却是这南方有名的纨绔子,二儿子一心喜欢音乐,只想当个艺术家,只有这三儿子从小天资聪颖,这会儿中考考出全市最高分。与其说是谢师宴,不如说是陆正峰想要炫耀,所以同样是参加中考的一些孩子的家庭都有邀请,他们自然会被陆家“重点照顾”,来衬托他无比优秀的儿子。 加上今天陆正峰遇到这宴厅没了的事,估计火气很大。 就在前方闹得不可开交的的时候,门口泊车小弟忽然毕恭毕敬的迎接东家,一家五口下了车,正是刚才火车站接人的。 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在走入大厅看到那争吵的人,是在h市横行无忌的陆家,邱家虽然那比不过,但也不是任人那你的,正打算让人公事公办,即便是陆家也没道理破坏规矩。 她扫了这群人,无一不是h市大小家族和新贵。 倏然,视线停格。 她定定的落在角落里,垂头沉默的少年身上。 “怎么了。”老妇人发现媳妇的异样,轻声问道。 “妈,我找到了!是他,就是他!” 第135章 part127:国之御手 前方争执还在继续,两方各执一词。就是八面玲珑的邱正泽也只能硬着头皮选择得罪陆家(20章),正待他要说什么,就看到从门口进来的自家人。正好这里被缠的头疼,看到邱老爷子带着自己的妻儿和家里人过来,比起辈分这在场的可都没这位辈分高,陆正峰再无理取闹想来也要收敛点,喊道:“老爷子。” 邱家虽然不算什么财力雄厚的家族,但名望和底蕴却是不容小觑,素有皇家御厨的称号,甚至承办了多年国宴,无论什么家族都会给邱家几分薄面。 这下子,所有堵在大厅里的人视线全部集中到那儿了,就连原本要闹得邱家没脸的陆正峰也迅速堆起了笑容,走了过去,“邱老爷子,这个面子您可要给我,我们这么多人可耗了大半个时辰就等着你主持公道!” “出了什么事?”邱老问了过去,邱正泽就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了。 一系列的话听完后,邱老才看向陆正峰,一字一句道:“邱家,没有退宴的习俗,小陆……” 陆正峰已经预料到剩下的话,一时脸就沉了下来。觉得什么里子面子全都被剥光了,现在可是当着h市那么多家族,眼神好似恨上了冥顽不灵的邱家。 就在这时,一道清晰的女声响起,由于黎语低着头女子一开始不确定,看了好一会都要将角落里的少年盯出一朵花,才不确定的走过去,“小恩人,是你吗?” 黎语一动不动,像个雕像似得。他致力于吃完饭就离开,父亲那双仇恨的眼时不时浮现,让他觉得窒息。 这里没人认识他,他也不认为会有人叫自己。 直到低垂的视线里出现一双镶着精致水钻的平底鞋。 他迷茫的抬头,那懵懂的呆萌样子能唤起任何女性柔软的情绪,只想抱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虽然黎语很快就恢复了平时温雅的样子,但对他的好感度越发翻了好几倍,女子说话越发轻柔,“还记得我吗,刚刚我们还见过,我本来想过来救你却先走了。” 黎语点了点头。 “你是来吃饭吗?”女子笑靥如花,却是紧紧看着少年,生怕他又不见了似得。 “是的,跟家人来吃饭,你的孩子……” 黎语见她没抱孩子,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孩子还好端端的被抱着呼呼大睡,才安心下来。 “放心放心,这小子刚才没见到你还哭嚷着,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没那么容易醒。”说着好似才想到身边的家人,“来来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我的家人,他们一直要我找到你当面谢谢。” 首先过来的就是快步走来的邱老,黎语被他雷厉风行的动作有些吓到,他终究维持了面上的神情,镇定自若。 老人上下打量了一眼黎语,露出满意的神色,这是个人品正直的孩子,才弯下身,以最郑重的礼仪向一个孩子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孙子。” 老人一辈子不曾低头几次,虽弯的脊梁,但让人尊敬却是他的气节。 黎语这才有些慌张,这位老人让他想起他熟悉的那位为家族死死支撑的邵老,那位如今喊爷爷的长辈是他最尊敬的人之一。一时手足无措,他其实早就习惯恩将仇报了,想到自己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救起来的人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可这么正规给自己道谢的却是屈指可数,虽然他也不在意,但碰到对自己表现那么大的善意没人能拒绝,更何况刚刚被家人弃若敝履的黎语。 而黎语不知道,远在地图另一边的三号好似感应到了什么,惊奇的看着又忽然进化的系统。 小语,你到底做了什么!三号还是头一次看到那么纯粹的感谢值,这只能说明感谢之人数量少,却很纯粹。 这情况其实发生过五次,而这些相关联的人,正缓缓聚集在黎语身边,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 原本一个角落里谁都没注意的透明人,一下子就引来了所有人的关注,不仅是邱家人,还有在h市过来的家族,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所有人都像见鬼了一样看向邱老爷子,这个老爷子的手艺可是御手,将手艺失传的邱家再次雄起的传奇人物,就连见到首长都是不卑不吭的,一生叱咤风云,说一不二,从不怕得罪任何权贵,这会儿居然向一个小辈鞠躬,怎么能不让人惊奇。 他是谁?是哪个家族的,怎么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剩下的人都在互通有无,这里没有人不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就是不交好也不能得罪这个孩子。 而黎凯面部表情呆滞,只是看着利益。 一时有些气愤,这家伙救了人为什么连他这个父亲都没说,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 脸上又是不敢置信又是狰狞,看上去有些可怕,更妄论他身边的穆芳菲,差点失态。 黎语哪里会管其他人,慌乱的也不停回鞠躬,他无法承受一个年龄大他了好几轮的老人这么低声下四,“不不不,您千万别这么说,这只是举手之劳!” 看着这么谦逊腼腆的孩子,邱老越发欢喜。 邱正泽一旁求证自家老婆,正是刚才感激黎语的女子,谭文宣,“小萱,这是怎么回事?” 谭文宣看着云里雾里的丈夫,才将两人的孩子差点被拐卖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才刚说完,只见邱正泽从保姆手中小心翼翼的接过儿子,像对待稀世珍宝,他和妻子的大儿子车祸死了,这个小儿子是他们夫妻两的命根子,他们夫妻的年龄已经不适合再要个孩子了,要是小儿子被拐卖从此相隔两地,这是毁了他们一家子! 邱老越看黎语越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哪里见过,只是道,“今天我掌厨,一起过来吃顿便饭,让我好好感谢你。” 底下知道内情的人一片惊愕,就是一些散客听到这里动静都两眼爆发出刺眼的光芒,除了国宴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邱老掌厨了,今天居然破例了! 这哪里是便饭啊,这种便饭他们也想要啊! 他们看向黎语的表情如何纠结暂且不提,一脸的极度羡慕恨,但黎语根本不知道眼前人这句话有多么珍贵。 “抱、抱歉,我随家人一起。”黎语这会儿也没忘记家人。 黎父的脸已经涨成猪肝色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是要说什么。 从小儿子突然瘦下来,他还是第二次见到这个儿子。 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不是随他控制了。 其他人一脸看着奇观的看黎语,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拒绝了谁!是御手! “这些人,都是一起的?”邱老这才将眼神看向其他人。 黎语看向众人,特别是看到一只在向他打眼色的陆正峰,这位从刚才就像一匹狼的中年人正用绿油油的眼神看着他。 “是的。”这也是实话,他本来就是随着父亲一起来的。 “既然如此,便所有人一起吧。”老人点了点头,直接吩咐自己二儿子,“正泽,准备首御厅。” 首御厅,只闻其名的餐厅,据说只对邱家内家人开放,从不对外。 今天却是破例了! 正沉浸在儿子失而复得喜悦中的邱正泽听到命令,早没了平时的稳重干练,就像任何一个傻爸爸一样,激动的一直应是,抱着熟睡的儿子不撒手。 众人:这邱家人什么毛病,一个两个都跟抽风了似得。 一群人皆大欢喜,原本的剑拔弩张好像只是错觉,一时间又和乐融融了。 在把应酬当做习惯的人们眼里,永远都和和气气的才是常态,就是私底下再多不满,维持表面和平也是所有人不成文的规矩。 “你弟弟到底做了什么!”落后于所有人,僵着脸应付完别的家族没完没了的试探,黎凯才一脸阴沉的看着黎君。 黎君沉默着,问什么都不回答。 刚才黎语在车上时,那灰败的眼神他不会忘记,这个家对弟弟来说是噩梦,别说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想告诉黎凯。 “你对儿子凶什么,别把脾气发到我家小君身上!”穆芳菲一听自己儿子被说了,马上维护了起来。 黎凯啐了一口,想到今天是因为黎语的关系才突然让黎家在这些平时眼高于顶家族有了一席之地,就像吞了半只苍蝇一样恶心,啐了一口,“慈母多败儿!” 显然,这对被外人称颂的模范夫妻,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和谐。 而在前头,一路被邱老关照的黎语,还有些不知所措,前世今生他对这样的场面都算是生疏,特别是这里任何一个家族都可以摁死小小的黎家,前世黎家能勉强跻身h市上层,还是在算计了余家之后。 那时候黎语已经是黎家弃子了,还在念职高的他没足够养活自己的能力,只能用黎君省下来时不时塞给他的钱租在地下室,潮湿阴暗,满是老鼠蟑螂,喝着馊掉的粥,发霉的面包,最困难的时候他还抓过老鼠烧熟了吃,一个原本懒散肥胖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如今这样,必然经历多次蜕变。 那样的他,又怎么可能经历过这些,虽然他极力压抑自己,尽可能不要出丑,让自己看上去神态放松些,这可是他私底下演练了无数次的,可心里的紧张还是让他说的话特别少。 但这样难为情和内向正符合他这个年龄的少年,看上去反而让人觉得他稳重。 “哦,叫黎语啊,这名字简单好记,不错。”越想越耳熟,邵老总觉得好像听过,而且不止一次有个人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 “黎语!?”突然,一声惊呼,正是那个一路看黎语不怎么顺眼的邱家三房长子邱昊。 黎语转头就看到一个比他大了几岁青年大呼小叫,但也因为转头让黎语的容貌更是醒目,这样的容貌看过很难轻易忘记。 ”你是不是念a市五中?“邱昊突然凑到黎语另一边,小声问道。 黎语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了。 邱昊已经念大学了,但他有个念初中的妹妹。 他突然想起黎语是谁了! 那个妹妹把他照片下载下来,打印成一张张照片贴在房间各处,天天发花痴说要考到男神的学校。 听说那些照片还都是网上同校的人偷拍的,有这样的妹妹真是他的耻辱。 有次他忍无可忍,还把妹妹电脑给黑了,省的她总是这么没女孩子家的矜持。 他刚才只顾着想着这人多虚伪,多会装乖。 现在仔细一看,这个不就是那个全省中考状元吗! 现在每个省的中考状元成绩都统计出来,分市级,省级,全国级。 全国的还没那么快,但省级却是出来了,他平时并不关注这些,但谁叫他有个不省心的妹妹。 那个妹妹整天念叨在嘴里,逆天的669,只扣了11分的人生赢家。 第136章 part128:歹竹出好笋 当然黎语自己知道若不是有加分项,没有那么高。 可外人看到的永远是结果,荣耀是最鲜明的一面,引人羡慕,少有人会看到为了这个结果需要花下多少或有用或无用的功夫。 邱昊看了眼后边意气风发的陆家家主,还有那被他从小吹捧到大的么子,什么天资聪颖什么绝世奇才什么横扫全国同龄人,这眼高于顶的陆家主八成不知道请了一个全省状元来吧。 呵呵,怎么办,有点期待这个画面了。 邱家人很好客,一路上围绕着黎语话题就没有停下冷场过,黎语不知道这是人家生性和善还是练就的公关技巧,不过他更偏向后者。 “我应该做的。” 黎语笑的腼腆,话也不多。这样的表现刚刚好,不会过分熟稔,又有这个年纪少年该有的难为情和内向,他救人是一回事,但心底并不希望高调。 身后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话,“虚伪。” 虽然轻,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只是这次来的家族不少,在这通道上的人也很多,根本找不到谁说话。 邱老爷子唬着脸,显然很不高兴谁这么不分场合这样嘲讽自己的客人。 黎语到是无所谓,他还记得曾经帮助一位阿姨,最后反被诬陷偷盗,如果当时没有邵家人帮忙,他可能就要在警局被拘留了,有时候他也会心灰意冷,会觉得世态炎凉,自私和冷漠的社会风气同样会影响到他。 很快一行人就来到那首御厅,玻璃穹顶被五彩玻璃覆盖,以华夏古风结合现代工艺装潢让整个大厅不失奢华又有品位,室内植物种植其中,餐桌形成围绕式,被植物分隔成纯天然的屏障,大厅周围布满仪器以供给温室提供所需养料,这也是首御厅最特别的地方,它将大自然与餐厅合为一体。 黎语甚至看到了其中居然有[唐风]的特殊品种乔木,还有几盆拍卖的兰花,原来店里几个大订单送来的是这里,[唐风]有保密协议,如果客户不想被知道身份那么谁也不知道,不过这些花草黎语还是很熟悉的,谁叫这是他自己店里出去的,有的甚至是他亲自栽培。 听着他人夸奖这些植物,黎语心中也升起淡淡的自豪感。 邱昊见没人注意自己,一脸得瑟打电话给自家妹妹邱曼妮,很快那头就被接起来。 “哥,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我还没和你算把我电脑黑了的账!” “别生气嘛,女孩子本来就应该矜持点。你猜我在这里和谁一起吃饭?说出来肯定吓死你!” “呵呵,你说谁都不可能吓到我,别以为我会忘了你做的事。” “如果我说的人吓到你,黑你电脑的账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行吧,说说看。” “你男神。” “……” 邱昊又看了看电话,没坏啊,怎么没反应? “呀呀呀呀呀呀!!!!!!!黎黎黎黎黎黎黎语??”邱曼妮又想起爱捉弄自己的哥哥,有些气愤,“你又想骗我,我不会上当的!” “谁说的,这次千真万确,那我让他接电话。” 就知道会这样,有这种花痴妹妹绝对是他的耻辱。说什么大人物自家小妹肯定不知道,但要是说到她最近正疯狂迷恋的学霸,肯定能一笔勾销。 不过崇拜学霸还能让学业进步,总比那些乱七八糟的明星好。 也不管妹妹怎么脸红心跳,邱昊直接拉过要落座的黎语,这会儿邱老已经进厨房准备菜色了,“兄弟,帮个忙,我妹特崇拜你,和她说个电话可以吗?” 黎语脸色一僵,似乎有些不愿意,甚至有些尴尬。 邱昊表示理解,换了他碰到花痴也会排斥。 而黎语不会想到,就在不久以后,他的粉丝团出现了几位豪粉,其中最出名最死忠的一位就是现在通话的。 尽管不太自在,但之前经历过多次签名和合照,有了缓和后黎语也有些适应了。接过电话,清冽的声音响起传到话筒另一端,“你好,我是黎语。” 邱曼妮紧紧握着电话,她看过男神的毕业演讲,虽然通过电话有些失真,但还是能听出来,是黎语本人!她准备下学期就转到男神的初中上初二,和男神差了好几岁是她最伤感的地方,早知道就去参加家宴了! 好后悔怎么办! 男神的声音好好听,好好听!录音,录音! 她赶紧按下了手机的录音键。 “你你你你好,我叫邱曼妮,男神,我好崇拜你。”天哪,她到底在说什么!这不是毁了她在男神心中的形象吗? “叫我黎语就好。”黎语蹙了下眉,这个外号怎么那么多人知道。 还有气质啊,这么有礼貌,“恭、恭喜你,成为中考状元。” “谢谢。”其实和女孩子聊天,黎语还是很不好意思。 “请、请问你有时间的话,能一起吃个饭吗??”邱曼妮感觉自己心脏都要挑出来了。 “抱歉,最近恐怕没时间,这里要开宴了。”这已经不是黎语第一个拒绝的女孩了,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和后面的无数次,特别是有些女孩会误以为答应邀请就是有别的暧昧意思,黎语不想伤害这些女孩子,用余蕊的话就是有了女友的男人应该检点一些,即便是假的,但两人装的挺像那么回事,究竟有没有假戏真做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所以这些方面他宁愿拒绝的干脆点。 “等,等一下,最后问下网上说您高中志愿考的是s市的博英高中,是真的吗?” “是的。”网上? 黎语根本没上过校联网,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各个学校之间成为许多低年级学弟学妹心中的学霸,传奇人物。 而这时黎凯走了过来,脸色不好,但他勉强做出了和蔼的表情,对黎语道:“过来,去那边聊聊天。” 黎语望过去,就看到以陆正峰为主的一群人围绕在一旁的自助区聊天,而几乎每个家长身边都带着自家孩子,见黎语望过去,陆正峰还招了招手,黎凯发现比起刚才对自己的命令,对黎语堪称春风化雨。 黎凯脸色更差了,只觉得这个儿子是专门克自己的。 “还不快过去,别给我丢面子!”黎凯低吼道,眼带警告,只希望黎语别乱说话。 就是一旁没走远的邱昊都觉得,这个父亲对黎语态度实在有点……,只见黎语一脸平静走了过去,邱昊也悄悄跟上,他有预感想看的画面很快就要出现了。 要知道陆正峰整日里不分场面的夸耀自己小儿子,好似他们整个h市都找不到比这小子更优秀的二代,除了陆家小公子外其余人都成了破铜烂铁,想想就让人膈应,现在好不容易能看到陆正峰吃瘪,这机会怎么能放过。 “小朋友,是叫黎语对吧,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这群人可要被拒之门外了。”原本陆邱两家就要撕破脸了,现在能皆大欢喜还是因为黎语,无论怎么说,陆正峰的面子是保住了,而且刚才他使劲给黎语打眼色,这小孩子还挺上道的,陆正峰这人喜欢和讨厌泾渭分明,见黎语没有其他孩子对自己的阿谀谄媚,到是完全讨厌不起来。所以刚才黎凯过来谈了个之前一直想分一杯羹的大项目,黎家作为一个小家族,本来是没资格加入的,这会儿陆正峰也松口了,就当还黎语这个人情了。 再上下打量了一眼黎语,这个暴发户到是生了个一表人才的儿子,歹竹出好笋啊!不过一边脸到是有些红肿,看着像被人打的,有些奇怪,只是压着,反倒瞥了眼黎凯“你要好好感谢你有个好儿子。” 言下之意自然是,之前你要进的大项目,如果不是黎语,你黎凯别想加入。 “是是是。”黎凯堆起笑容,心里却呕的要死。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陆正峰看着黎语还挺顺眼的。 黎语以为已经消肿了,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陆正峰当然没那么好糊弄,这脸仔细一看是被打的,要说撞哪有能撞出指印的,其实刚才邱家人也想问,只是觉得没那么熟不好直接问,但陆正峰本就是流氓出生,想问什么自然就直接问了。 黎凯正想糊弄过去,却不想一直没出声的长子,道:“父亲打的。” 黎凯简直想抽死这个没眼色的长子,这种教训儿子的事情是能放到台面上来说的吗?是不懂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吗? 黎君像是没看到,面无表情的移开视线。 没错,他就是故意的。 “干嘛打他?”陆正峰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对儿子最多也就小时候打个屁股,怎么也不可能打脸,这对孩子来说影响可不一样,这黎凯就不怕给儿子造成心理阴影? “还不是这小子不乖,中考考的一塌糊涂,有什么学校敢要他啊,我一时气急才……”黎凯好像为自己找到最好的理由,越说越顺,只把黎语贬得一无是处,他这么气愤实属无奈。 其他家长到是感同身受,哪个家长不期望自己孩子有出息,要是考的不好多少是会教训的,不过这打耳光,实在有些过了。 但这是黎家的家务事,别的人还真的管不了。 只有邱昊一个人,不可思议的看向黎凯。 陆正峰看了沉默的黎语,一把拍向自己俊俏的小儿子,“看看,老爸对你多好!什么时候打过你!同样年纪,人家都会救人了,多向人学学,来,和伯父干一杯!” “那是,爸你是世上最好的爸爸。”陆小公子也是个嘴甜的。 这边上演父慈子孝,而黎语这头父子三人却是关系降到冰点,黎凯一脸不爽,恨不得用眼睛戳死黎语。 “只是运气好而已。”和陆正峰递过来的酒杯碰了碰,黎语扮演着一个话不多的内向少年。 而黎凯也虎视眈眈,生怕一句话惹恼了陆正峰,接着刚才的话才道:“这个臭小子刚刚学校里打来电话要我们家长过去,肯定是又闯祸了,初中那么多年就没省心过,什么都拿不出手,也没什么专长,他哪有能耐和陆小公子比啊,就是提鞋都不配,陆公子才是真正的人中龙凤。” 周围人到是没想到这黎凯为了讨好陆正峰,这么贬低自己儿子,这黎家也够不要脸皮的往上爬了,虽然众人这么想但奉承的话可一句都不少。 “要知道您儿子可是全市中考状元,看我儿子只考了300多分,害的我还要为他操心,捐了个教学楼才上的好学校。” “陆公子一表人才,肯定像的是陆总你。” “听说陆公子还会拉小提琴,真是多才多艺,是h市众多世家公子楷模。” “我家的孩子要是有陆公子十分之一,就要偷笑了。” “就是……” “……” 一连串的讨好让陆正峰顿觉得脸上有光,而陆小公子站在也是一脸傲慢,承受所有人的的奉承,显然是习惯了。 “陆公子这631分,按照往年来看,要是没有意外都能去竞争全省的状元了吧!” “我到是听我女儿说隔壁a市出了个接近满分的学生,没扣多少分?”这个家长拍了拍身边正腼腆笑着的姑娘。 “道听途说吧,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分数,听我儿子说今年题目很难。”这也是带着儿子过来聊天的。 …… “小伙子,你考了多少,让你爸这么教训你?”突然,陆正峰话题一转,问向一直没插过嘴的黎语。 黎凯根本不知道黎语考了多少,也是一脸紧张的看向儿子。 第137章 part129:抢孙 “呵呵,真是好笑。”卧槽,等这一刻很久了!邱昊跃跃欲试,他早就看陆小公子那副傲慢嘴脸不爽了,不就是成绩好点,得瑟个什么劲,同样是学霸,看看人家黎语多低调。 邱昊早忘了之前觉得黎语装乖的评价了,站在不同立场对人的感官也会产生差别,他和陆家长子陆明还很不对盘,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道嘲讽的笑声出现的突兀,众人一看是刚才根本没注意到的邱家少爷,这邱昊和陆家大少有的一拼,也是个吃喝玩乐的主。 不过该给的面子也还是会给,“邱少爷,你笑什么。” 这嘲讽笑声像是争对所有人的,这让在场不少人都心理不太舒服。 邱昊可不在乎,他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我笑你们事先不调查清楚,明明有个全省状元在这里,居然没人知道。”那眼神要怎么鄙夷就怎么鄙夷,看着陆家小公子的眼神满含嘲讽。 这让年纪不大的陆小公子满是不忿,却碍着教养没有出口恶言。 “你说什么,全省状元?”陆正峰脸色不太好。 一脸郁色看向周围家族带来的孩子,其他家长也面面相觑,不知道说的是谁。 “哦,对了,各位大人物当然不可能去记一个状元的名字,我就在这里说了吧,”这是理所当然的,来这里的人只是过来奉承陆家的,谁会注意中考或高考状元,更不用提考试每年都有,没人会去记这些名字,所以邱昊看似好心提醒,“全省状元叫黎语,创了咱们省三年来中考历史最高成绩,考了669,和咱们面前这位不但同名同姓,就连长相都一样呢。” 这些资料当然是他那个花痴妹妹在嘴上念叨的,他看了眼脸色煞白的陆家小公子,631是很高没错,但这人就是不能对比,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 差整整30几分,就是他个学渣也知道这差距有多大,成绩往往都是越到后面,提高每一分都很难。 不是陆小公子不优秀,只是遇到了一个逆天的。 这话里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省状元就是黎语。 不由得,所有人都看向刚才那位口若悬河,如今脸色格外精彩的黎凯,口口声声说自己儿子不学无术,给陆少提鞋都不配,中考考得一塌糊涂,没个学校敢要,学校打电话来说闯祸,从来没省心过,什么都拿不出手? 这样的孩子都叫拿不出手,不学无术?那他们的小孩是不是一个个都可以扔进垃圾桶,塞回娘胎重造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都不叫优秀还有什么优秀的,要知道华夏家长眼里,无论贫穷富贵,成绩往往是衡量一个孩子的标准。 虽然这样的概念非常狭隘,也常遭人诟病,可在人口众多的国度中,应试教育是无奈之举,家长们习惯了,学生自己也习惯了,成绩是所有孩子互相比较的标杆,每次考完后也是家长互相较劲对比的源头。虽然中考没太多人重视,但是想要脱颖而出一样是艰难险阻的,这样的孩子学校就是让你去也是夸赞,怎么可能是闯祸。 这下子,就是其他觉得事不关己的家族都觉得黎凯为了讨好陆家有些太丧心病狂了。 陆正峰更觉得自己被黎凯欺骗的愤慨,要是提前说的话他根本不会请黎家,哪里会出那么大的丑,像他这样的男人什么错都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迁怒他人,这会儿他只觉得所有错都是在误导自己的黎凯,“黎凯,你在心里嘲笑我吧!” 对让自己掉面子的人,陆正峰都会往死里整。 “不不不,怎么会,陆董,我怎么会嘲笑你!”黎凯脸色格外精彩,他还没从黎语是状元这个消息里醒来,这会儿听到陆正峰的嘲讽,简直要给陆正峰给跪下了。 他好不容易才攀上的陆家,不但竹篮打水,还有可能得罪。 “刚才的,就当什么都没说吧,我相信以黎家主的能耐,很快就能找到下家的。”陆正峰冷笑。 显然什么合作全部泡汤,黎凯面如死灰。 这其他人,哪里会冒着得罪陆家的风险帮黎家,再加上黎凯这人的确不厚道,孩子考什么分数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这不是耍着他们所有人吗。 原本还因为黎语的关系,给这黎凯几分面子,现在陆家都放话了,加上在这里随便一个家族都比黎家有来头,对黎凯说话根本不需要太给面子。 “黎家主,你可太不厚道了,这么个好消息怎么都不给大家分享下?” “你家黎语这么好的孩子都叫不学无术,那我家这个只考了200分的,是不是要自杀切腹了?” “还是你觉得陆董连你家孩子都容不下,你这可错了。咱们陆董可是向来度量很大。” …… 他们不敢得罪作为邱家座上宾的黎语,难不成还弄不过一个黎凯吗? 纷纷开始挤兑黎凯,黎凯急的满头大汗,只觉得从来没那么尴尬难堪过。 显然,不知不觉间,黎家和黎语被区别对待了。 而黎凯被挤兑的满头大汗,寸步难行的时候,忽然看到长子投来的眼神,冰凉彻骨。 好似再说,你想靠着黎语谋取便利,这便是你的报应。 黎凯只觉得心凉了一大截,亲子的冷眼旁观让他大受打击。 黎语在这些话语中,低下了头,他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眼神,这不是赤果果打脸吗,被邱昊这么一说,理所当然会得罪陆正峰,这也是黎语为什么一直沉默的关系,他可不想让陆家没脸,这个家族根本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 他到错估了陆正峰此人,虽然的确很不爽,虽然心胸不大想要弄死黎凯,但也知道什么人该迁怒什么人不该迁怒,若真的头脑简单陆氏也不可能创下偌大家业。这事情从头到尾黎语也是听从黎凯这个家长的,再说直接说出来的人是邱家的少爷,陆正峰这会儿心里早就记上了黎凯和邱昊,相比之下对黎语的愤慨却是最小的。 反倒觉得,这个孩子在明明知道成绩比自家儿子好的多的情况下,能沉得住气,不骄不躁,再看看自己的儿子那不甘的脸,同样的年纪,立见高下,自家小子还有的磨。 此子,非池中物。 “都在聊什么,让老头子我也来凑凑热闹。”邱老做了几道主菜,就跑了过来,他还是觉得黎语这名字挺熟悉的,但人老了就是健忘。 刚才一群人一起嘲讽黎凯的事好像没发生过一样,但所有人包括陆正峰都围着邱老,却不知不觉将黎凯排斥在外。 商人的确重利,但一个人人品有了问题,同样没多少人看得起,也没人敢和此人做生意,黎凯能对亲子都这么利用,还在利用前殴打亲子,加上对陆家没脸没皮的讨好,实在让人无法产生好感。 黎凯眼睁睁看着刚才还对自己和颜悦色的各个家族的人,此刻完全换了张嘴脸,居然围绕着那个杂种,完全把自己排斥在外。 他姓黎,是我的儿子!他现在能站在这里,也是我赐予他的! 凭什么把我排斥在外! 但所有人把黎凯当空气,让黎凯只觉得度秒如年,他从没那么难堪过,心里更是恨上了黎语,如果考那么好干吗一开始不告诉他,让他出那么大的洋相,被认为是故意隐瞒。 而黎凯却忘了,黎语刚见到他第一面,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打了个耳光,接下去又怎么可能再坦白任何事。 当看到黎语被邱老带着去主桌,显然是要最高规格对待黎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翻身机会,必须让其他家族的人对自己改观!黎凯闪过野心的光芒,身为黎语的父亲,他当然也有资格做上宾,他可是邱家恩人的父 黎凯理直气壮拨开其他人,昂首挺胸,颇有回复朝气的模样,看得他人啧啧称奇,这是没蹭上陆家打算卖儿子蹭邱家?黎凯带着妻子穆芳菲想跟着黎语一起落座,只有黎君远远的看着,不动也不走,只是看着弟弟被众星捧月,这才是他弟弟该有的待遇。 “黎总,你和夫人的位置不在这里。”邱老不给一点面子,无视黎凯的笑脸。 黎凯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过来也是觉得既然坐下,邱家人也不可能当面赶人。 但他不知道,这邱老嫉恶如仇,对他家有恩的就只有黎语一个人,本来带上黎家也没什么关系。而刚才在邱昊那张嘴巴下,邱老知道事情的始末,都能猜出黎语在黎家的位置有多尴尬,自然想都不想就驱赶黎凯,毫不犹豫的为黎语撑腰。 这么硬气,邱家人到是一点不奇怪,他们家老爷子一向如此,所以邱家的仇人永远比结盟的多,呵呵。 黎凯刚要坐下,脸上顿时尴尬到了极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穆芳菲更是脸都红透了,从来没那么丢脸过,这让她以后怎么和那些妈妈们出去,背地里不被取笑死。 没有主人邀请,擅自坐下是非常不礼貌的事,更何况主人家还毫不留情的赶人。 饶是黎凯脸皮再厚也不敢逗留。 这下,才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一路被招待引到最角落的位置,黎凯只觉得一路上所有人都在看自己笑话,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就是坐下位置都感到坐如针毡。 不远处的陆正峰,原本满是不爽的脸到是阴转多云了,看到这人比自己还没脸,怎么都爽。 一直沉默的黎语,忽然向邱老请求,能不能让哥哥陪自己,邱老欣然答应。 但当黎语请黎君过来主桌的时候,黎君却是拒绝了,只是摸摸弟弟的头,“他们再多的错,也是我父母,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没事。” 黎君的话,蕴含深意。他也是重视亲人的人,自然能理解黎君的想法。 想到前世哥哥为了救自己被烧得面目全非,黎凯这才将自己这个害死母亲和哥哥的人彻底赶出黎家,黎语就觉得心好像被掏空了,他或许真的是个扫把星也说不定。 前世今生,他最想要的,只是一个家。 黎君回到父母身边,不出预料被父母嘲讽,他依旧没有表情,默默夹起一道凉菜,好似那些冷嘲热讽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强打起精神,黎语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这是他的选择。 上辈子他苦苦哀求过几十回,被赶出家门数次,这辈子他从一开始就不再奢望父母的爱,远远的逃开,他要做的就是好好保护自己,不仅为了自己,也为了所有真心为他的人。 等回到主桌,只见邱老端起酒杯,“来,让我们祝贺我们的小状元!” “恭喜你中考顺利夺魁!”邱家人个个扬起笑容,纷纷站了起来。 看到主桌的动静,其他桌也都站了起来。 这本来是陆家的谢师宴,却好似成了黎语的庆祝宴,到是没有人在这个时候不长眼的站起来唱反调。 其他人到是看了下陆正峰,见他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一起站了起来,一口喝掉酒,才拍向儿子,“老爸再给你单独办一个,气什么,就是他是省里的,也改变不掉你是全市最高分这个事实,爸以你为傲!” 陆正峰常被人说陆扒皮,听说私底下放高-利-贷,逼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但只从父亲的角度来看到不失为一个好爸爸。 人性往往这么奇妙,也许有人恨他入骨,但也同样有人敬爱他。 只见陆小公子脸上不甘的神色还未退去,嘴上却是重重哼了一声,“爸,我要改志愿,和他一个高中。还有三年,我一定能超越他!” 这是学霸的尊严,不容侵犯,陆小公子是真正燃起斗志,向来眼高于顶的他从来看不起任何同龄人,黎语是他第一个放进眼里,也是第一个记住名字的,同样是第一给他耻辱的,自然是要死磕到底。 而黎语也不会知道,今天这个小小的插曲,会让他接下去的高中三年过的越发鸡飞狗跳。 “好,有志气!爸爸相信你,你们可还有高考!”陆正峰重重拍了下儿子。 陆公子:黎语,放马过来,接下去三年还有无数考试。 而原本应该是黎语至亲的黎凯夫妇,却只能在最远的地方,隔着好几棵大树连人都看不到,一起站起来举杯庆贺。 要多憋气就有多憋气。 这会儿黎语却是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的举起杯子,头都要埋进地里了。这还是邱老头一次看到从刚才就宠辱不惊的小孩儿这么明显的难为情,哈哈大笑一笑。 他的所有孙子就没有一个省心的,要说继承衣钵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做菜天赋的居然一个都捞不出来,这也是邱老最烦恼的地方,他就怕自己百年后,邱家又要再次没落。 这个家族几起几落,原本可是上京屈指可数的世家现在只能屈居h市这样一个小地方,到了邱老这一代,即使有如此惊才绝艳的邱老也是奋斗了大半辈子,才再次承办国宴。 孙子辈的更是一个个纨绔,像邱昊这样的连基本刀法都没掌握,想想就生无可恋了。 邱昊正在给自己夹菜,他可是好久没吃到爷爷烧的饭菜了,美味的简直不要不要的,这会儿被爷爷突然瞪了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 邱老看着儿媳妇谭文宣和二儿子邱正泽不停的用公筷给黎语夹菜,劝着黎语多吃点。黎语是个习惯别人对自己无视的人,突然受到陌生人的喜爱,无论多少次都是不知所措的。 就像过了一年,他也承受不了七爷的关心一样。 看到自己面前的碗已经叠了小山一样的菜,黎语只能红着脸埋头吃。 他真的已经感受到这对夫妇对自己赤诚的感谢之情了。 看黎语的脸都要埋进米饭里,邱老只觉得好笑。 见家人也那么喜欢黎语,邱老第一次起了要不要认黎语当干亲的想法。 华夏认干亲是很讲究的,有些正规的还要进族谱,当做真正的亲人对待。 干亲! 黎语抬头,忽然感觉到邱老的眼神要吞了自己似得恐怖。 可不是吗,邱老总算记起在哪里听过黎语的名字了! 这不就是邵老头整天挂在嘴边的干孙吗,这一年来邱老可算是听了无数次这个老头怎么夸赞这个干孙的: 就你那点钱还是给自己养老吧,就是接济我了也填补不了空缺,这要紧关头啊还是要我干孙出马,他就是我邵家的福星,福星你知不知道! 当初别人落井下石,也就他不离不弃的陪着我孙子邵祺,我那时候问他,要陪着我孙子一起还一辈子的债是不是也愿意,你猜怎么着,他说他很愿意! 我干孙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我一幅万寿图,他自己写的,有心意吧!羡慕吗,没用,哈哈哈他是我干孙! 我干孙多才多艺,会唱歌会乐器会书法……反正什么都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追他的女孩子都能排到京都了,别想把你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孙女塞给我干孙! 今天我干孙给我做了一桌子吃的,你家都是国之御手又如何,哈哈哈哈,连个继承人都没有!吃的到你孙子给你做的饭菜吗,你做给他们吃还差不多! 我干孙多能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那花店都要倒闭了,我给了它就马上起死回生,我干孙…… 我干孙…… 我干孙…… 邱老觉得这一年里,只要和邱老通电话,这十句里面九句离不开一句口头禅“我干孙”,那得瑟的样子,连自家两个优秀的孙子也不提了,还不是看他邱家没个好的继承人。 有时候邱老看不过去,也会吼一句,“他妈的又不是你邵家的,你嚣张个屁啊!” 邵老头立马回一句,语气越发得瑟,好像捡到了什么宝一样,“你羡慕嫉妒呢你,我干孙可是我祭了祖宗,上了我邵家族谱的,以后财产有他一份!当然是我邵家的!” 邱老现在看到邵老的电话就直接挂断,想想就心塞。 这整天干孙干孙的,邱老自然就没想起来这干孙的名字,邵老也就提过几次。 直到如今,看到黎语才像当头一棒似得。 这个少年,就是那个“我干孙”。 其实刚开始邱老只觉得言过其实,只以为是爱屋及乌,因为这个小辈几乎是在邵家最低谷的时候力挽狂澜,若不是几次契机刚刚好,邵家连口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打下了,所以韶老头看这个孩子怎么样都喜欢。 直到看到儿子给自己买来的绝品兰花,邱老才动容了,他没别的爱好,就是爱种花。这兰花有多难重他作为此道中人再清楚不过,问了后才知道是一家名叫[唐风]的店里买来的,他后来还亲自去了一趟。 才确定这家店就是邵老头口中送给干孙的花店,而一些花卉品种甚至都出自这个干孙手里,其他本事不知道,但这种花的能力确是让邱老认可了,这才让底下人偷偷联系这家花店,购买了不少植物装点一品鲜和旗下酒店,后来甚至主宅也种上了,效果出奇的好,让客人都觉得格调上去了,谁叫品种稀有,物以稀为贵。 那时候也就心里稍稍羡慕了邵老头的运气,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在中考结束后,邵老头总算又逮到机会向邱老得瑟了,“我干孙是全市中考状元,你有孙子能考到状元吗,有吗有吗,没吧!哈哈哈……” 然后邱老不等对方继续说就一把挂掉电话,血压又上升了。 直到现在真正看到眼前这个少年,他才真的有点羡慕了。 上了邵家族谱算什么,上了还能下,再上他们邱家的! 于是,所有餐桌上的人都看到从来都板着脸不拘言笑的邱老,突然笑了起来。 好、好可怕! 邱老以他生平最和蔼的声音问向埋头吃饭的黎语,“小语,好吃吗?” 超级好吃! 恨不得吞下舌头的好吃! 黎语两眼亮晶晶的,狠狠点头。他一直喜欢美食,不然也不会自己研究好几年的家常菜,但这和真正的大厨相比就差太多了,他前世吃不起,这世的钱也都用来店铺的资金周转和捐助了,怎么也不舍得用来吃这样一看就价值连城的料理。 更何况他需要减肥,对吃更是非常克制。 “那你想不想以后经常吃到,当我的干孙怎么样?”邱老诱惑着。 邵老头,人就是不能太得瑟,就是不能老这么炫耀,不然就要乐极生悲。 你以为就你可以有干孙? 第138章 part130:我们都是文明人 这里是一品鲜位于三楼的房间,专供邱家人休息。 “爷爷,你真的不出来吗?”邱昊待在房间外头,略带促狭的问向紧闭的房门。现在客人都要离开了,自家爷爷却把自己锁在屋里头不见任何人。 “出去,出去!”房内传来老人中气十足的声音。 “好吧,那客人我们来送了。”面对邱昊的是一片安静,他转身离开前又忽然道了一句,“黎语也要走了哦。” “他个小辈难不成还要我亲自送吗!”邱老大声吐槽。 “是是,爷爷您说的对。” 邱昊才摇头笑着离开,他们向来说一不二,邱家人人惧怕的老爷子居然也有人敢拒绝,还拒绝的毫不犹豫,也难怪强势的老人受不了。 邱老几次拿出手机看着上面刺眼的“邵老头”几个字样,恶狠狠的盯着,越想越不爽,本来也只是心血来潮想争一争,现在却是一定要争过来,俗话怎么说的来着,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居然让那个老货给捷足先登了!当年抢老婆抢不过自己,抢军功抢不过自己,连抢地盘都抢不过自己,最后还不是灰溜溜的去a市。 人到晚年了,争强好胜了一辈子,居然有人为了个手下败将拒绝自己,怎么想都噎不下这口气。 这邱老之所以一个人闷在房间生闷气还要从一小时前说起,那时候邱老可谓是一语惊四座,要知道邱家从未认过什么干亲,这老人虽才华横溢,但从年轻到现在一直强势硬气,很少看哪个人顺眼。 这样天大的馅饼按理说正常人都不会拒绝,但偏偏黎语就是个木头疙瘩,至少在别人眼里是,他很受宠若惊也很有礼貌的并且表达了欣喜和惊慌失措的……拒绝了。 问原因也是缄口不语,邱老当然知道因为邵家现在虽然度过危机但依旧元气大伤,想要重振旗鼓至少还要几年,邵老不想黎语被牵扯进去,再说大部分干亲本来也不惹人注意。 现在打过去给邵老头不就是摆明着自己诱拐失败,这不是更让人嘲笑吗,不行,绝不能让那老货知道,要争也要私底下。 要从侧面去拐人,这么想着就给自家助理打了电话,邱老严肃道,“和花卉公司的合作是不是最近要结束……不用续签了,以后邱家旗下所有需要的植被都和[唐风]合作,还有定期养护……没错,是我的意思。” 确定自己做完了事情,邱老满意的点了点头。 迟早有一天他也能炫耀干孙啦! 越想越觉得黎语优秀。 唔…… 糟糕,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邱老打开门,见走廊没人,忙跑下去去洗手间。 还在花店里工作的罗叔突然接到了电话,当知道来电人忙诚惶诚恐的接了起来,那态度和平时教训人时判若两人,堪称彬彬有礼。 等接完电话,罗叔深吸了几口气,马上打了个电话给老板。 黎语刚从洗手间里出来,一看是罗叔以为店里有什么事情,“你说邱家和我们正式合作,就在下个月去签合约?……对,我正在和邱老吃饭,可能有这方面意向,嗯,不用担心就放心合作。” 黎语有些恍然,他以为以邱老表现出来的强势态度,若他拒绝了就是不得罪邱家但在别人眼里约莫着也是不知好歹,完全没想到邱老会进行这样的合作,偏偏这种事还不好当面去问,再说[唐风]的确需要这样的合作,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拒绝。 就算因为感激他救了邱家小公子,也不用送那么大一份礼,这反倒是他欠下了人情。 “那boss,我们店面的官网是不是可以外包出去,到时候在合作商那栏也可以放上这些企业……?”这也是罗叔的提议,现在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实体店买,虽然[唐风]早就有网络销售,但终究不够正规,现在如果有了官网,[唐风]的名气将进一步扩大,也能让买家实时看每月新品和限时抢购,要知道[唐风]可不是一般花店,它以长寿和稀有品种闻名,在整个行业里都是新奇的,现在名气正在渐渐打出a市,如果再放上像邵氏、邱氏旗下的合作商,那么会招来更多的投资,就是过个一段时间再开几家分店也有足够的客源和底气了! 这么想想,罗叔越发敬佩黎语,像严氏和邱氏这样的财团,老板是怎么招商过来的? “嗯,那要加派送货人手了,这段时间继续招人,……先各五个,不过上岗前还是要培训过,要永远记住顾客是上帝,尽可能服务周到……”盈利的钱才刚投入新一批器材和新的养殖基地,又要不够了。 “对了,如果谈成这个合作,下个月每个员工工资涨5%。今天就给大家提早下班,一起出去搞搞活动,公司报销。” “boss,其实您不必……”罗叔心疼黎语,这个少年看似荣耀,但小小年纪有什么困难都一声不吭的抗下,想到还有邵家人过来闹事,之前拍卖会还被故意撤下名单,就觉得黎语太不容易了。其实两家店的收入远远没有员工以为的那么富足,黎语也不是员工认为的富家少爷,但他们必须要维持这样的表象,才能让员工安心工作,而不是提心吊胆怕发不出工资,人心惶惶下谁会好好工作。 “没事,这事我说的算。”黎语的话不容置疑,他已经逐渐具有一个领导者的气场。 也幸好,罗叔和其他几位代理店长没有因为他年纪小就阳奉阴违。 该有的福利不能少,不然他有什么资格让人跟着自己干,[唐风]的员工工作状态一直很好,也很拼命,流动率很低,这状态必须保持下去。 黎语喟叹,别看他现在拥有两家规模不小的门店,一家在a市一家是s市的,也有不少员工了,但他觉得自己没比前世富裕多少,钱永远都不够用。 甚至身上,有时候连一张红色钞票都没有。 而且最近,邵家一些亲戚还有旁支的,看到这两家店开始盈利,就动起心思了,这么想着黎语就有些头疼。 “罗叔,私底下联系一些种植匠,报价高了也没关系。”花卉市场,就有那么一群技术工匠,他们可能手艺很好但工资却非常低,不被人重视,华夏有这样算不上好的概念,动脑力的工作要比体力活赚的多,其实都是付出自身的能力,又有什么差别。 既然[唐风]要扩张,这样的人他不能放过,相信高价之下必然有真材实料的人愿意过来。 挂上电话,黎语有些疲惫的靠在墙上,待会还要出去面对父母,让他更有些力不从心。 “小语,为什么要拒绝邱老?” 黎语一惊,放下手的刹那脸上所有无奈都消失无踪,又一次完美的带上面对外人的面具。抬头就看到黎凯满是笑脸问自己,看上去就像一个和蔼的父亲。 现在晚宴结束,其他人都七七八八走了,现在过道上正是没什么人的时候。 “我……”想到邵家现在的情况,还是尽可能低调一些,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让邵家雪上加霜,虽然干亲不是什么秘密,但能少惹点麻烦还是少惹点,简单的说就是黎语已经不信黎凯了,“我已经有干爷爷了。” 黎凯在宴会上吃了一肚子的郁闷,没人理会他便也罢了,甚至还有人冷嘲热讽说他想接着儿子往上爬却吃了一鼻子灰,暴发户永远都是暴发户,上不了台面。还说什么偏偏人家感谢的是黎语这个人,和他黎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偷鸡不着蚀把米,他今天彻彻底底成为整个h市的笑柄。 难道成为笑柄他黎语脸上就有面子,这个不孝子! 想想他养了这个杂种十多年,居然到了要紧关头就连自己这个父亲被人讽刺也不知道阻止,刚才在主桌上要不是黎语没有帮忙说话,他和芳菲怎么会被赶走,然后被所有人看在眼里,都是黎语的错,这个晦气的东西! “那马上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断绝关系,然后随我去和邱老道歉,让他愿意原谅你重新当干孙!”见黎语的脸色马上不好,黎凯意识到刚才有些强硬了,才乱化了语气,“当爸请求你,好不好?” 黎语没想到为了攀上邱家,黎凯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们不是乱七八糟的人家,我不会和他们断关系,更不可能再认别的家庭。” 黎语忘不掉这近两年的相处,他和邵祺几人是怎么一步步撑过来的。这份互相扶持的情谊,是什么都换不来的,别说邱家比邵家名望高又是国之御手,就是邵家身无分文,他也不会倒戈。 “你!”黎凯一把拉住黎语,把黎语拖进了洗手间里。 这次他很小心,直接把厕所门从里面反锁上了。 黎语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推到在地上,脸色一变,前世只要继母和黎君不在的日子,黎凯但凡心情不好就拿他出气,虽然次数不多,但一次次的毒打已经深入灵魂了,他也想过反抗,但还没成年的他怎么可能抗争的过黎凯,次数多了看到黎凯他会本能的害怕,本能的承受。 不行,他不能被打到脸,不能失去那个角色,他不想再日复一日的当群演。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马上和那人家断掉关系!!”黎凯脸色阴沉,这密闭的空间里让他可以撕掉慈父的面具。 “不可能。”如果黎语愿意,他可以先安抚好黎凯然后找机会拒绝,但黎凯此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根本不会给他之后拒绝的机会。 真心爱护他的人并不多,他不能为了父亲的利益就失去“家人”,这些人才是他重生后最珍贵的财富,甚至超越金钱,超越眼前的亲人。 “这里可没有监视器,我要对你做什么看还有谁护着你!最后给你机会,去认了邱家!” “不。” “给我断掉!”黎凯一脚踹过去,黎语忙躲开。 “不。” “你还敢躲!”也许是黎语第一次反抗,让黎凯越发暴怒。 黎语沉默了,但沉默的样子并没有浇熄黎凯的怒火。 他越发想要把黎语往死里打。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邱家愿意认你是你烧了几辈子高香,我管你愿不愿意,这个亲戚一定给我认下来!” “你还敢摇头!” “你是不是也在暗地里看老子笑话,让我在那么多家族面前出丑你很高兴吧!” “杂种,丧门星……” …… 黎语不懂,为什么父亲会那么讨厌他。躲得再好,但在盛怒下的黎凯可不管,有几下被结结实实打到,黎语越躲越狼狈,突然被绊倒在地,而这个时候,黎凯拿到了拖把。 眼看着拖把就要砸下来,就在那时,突然洗手间的门被打开。 一个老人冲了出来,其实邱老秉着打扰别人家务事不太好的原则是打算在洗手间里等人出去了再出来,但越听越不对,越听越愤怒。 这个黎凯私底下居然是这么对孩子的! 老人平时勤于锻炼,力气不小,一把握住拖把,这么粗的棍子打下去,黎语还有命吗? 刚才也只是听孙子邱昊口述,每个家庭都有这样那样的事情,他也没想过插手,却没想到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事实比他以为的更严重。 邱老本来就很欣赏黎语,最特别的是这个孩子有原则,要是刚才他认黎语当干孙黎语马上答应,他才要为邵老头不值,这样的人品谁愿意相信,正因为黎语的坚持拒绝,才让他高看了一番,更想要这个孩子。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根红苗正的少年,居然是在被虐待的环境里长大的! 他气的想把这个拖把掰成两段。 要是他今天晚来一步,这个好孩子可要进医院了,一棍子下去还得了。 他深深呼气吸气好几次,感觉血压又要高了,看也不看已经目瞪口呆的黎父,只是蹲下身安抚着惊魂未定的少年,“黎语,有没有受伤?” “邱、邱老,我没事。”黎语摇摇头。 看着黎语死灰的绝望眼神,想来是彻底麻木了,邱老简直心疼的想把这个疙瘩护在怀里好好疼,就是自己几个不省心的孙子他都没有情绪波动那么厉害过。 邵老货,这个孙子老夫和你抢定了! 面上还是一脸肃然,“没事就好,你先出去,我和你父亲有话谈。” 黎凯很尴尬,正想说什么补救,“邱老,这一切是误会,全是误会!” “你给我闭嘴!”当年当兵的时候,邱老也是个狠辣的人物,只是后来大华夏世局稳定后他才收敛了戾气。 “小语乖,你先出去,以后你父亲不会再打你了,有爷爷在。” 黎语并没有马上离开,他并不想把这个事情闹大。 打断骨头连着筋,他怎么说也姓黎,若是不明真相的人只会觉得他不孝,比如今天他坐视黎凯一家人远离主桌其实并不应该,他永远不会忘记前世黎凯就是拿着孝道的大帽子扣下来,让他走投无路,华夏是很注重孝道的国家,他这样的不孝子若是被亲生父亲从法律分开关系,还是因为不孝的名头,那没人愿意帮他,帮他就等于罔顾道德礼法。 黎语很快镇定了下来,他很感激邱老能突然出来,“爷爷这是我黎家的事……” 邱老对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孩气的喷了一口气,“叫你出去就出去!哪里那么多话,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就是你不愿意当老夫的孙子,老夫也护着你!” 黎语深深望了眼这位老人,心中很愧疚,更是将这份恩情记下,也不敢看黎凯的神色,深鞠躬后,就离开了。 邱老暗暗点头,这么一来,这个人品贼好的小家伙一定会记住自己的,嘿嘿嘿嘿,现在不愿意当我干孙,以后可不一定啊,哈哈哈哈! 少年不在,邱老温和的脸马上一变,才拿起棍棒,虽然他年纪不小,但却比黎凯强壮多了,还没等黎凯解释就几棍子下去,黎凯被打倒在地,险些爬不起来,他不敢得罪邱老,只能哭丧着脸,“邱老,这都是误会啊,都是误会!” “你当我老头子是老年痴呆,我没聋没瞎,会自己看!!”说着,又是好几下下去,对付这种人,法律顶个p用,约束的了这种人吗,只有以暴制暴。 能打的爽快的,谁和他讲道理! “你今后别想和我们邱家合作,有我邱家在的地方都不想看到你!”这种人品,就是有合作被坑死了都不知道。 完了! 黎凯面如死灰,邱家的名望可是连京都的人都知道,这么被敌视,他以后怎么在h市混下去,原本只是宴会上的插曲,过段时间大家都忘了。 现在可就是真的撕破脸了,而现在还只是刚刚出了点名气的黎家,完全无法和前世那个已经越走越高的黎家相比。 黎凯边哭边求饶边认错,但邱老毫不为所动,一个容易认错的人想来也是个心智不坚的,并非出自真心,下手更重。 邱老打的很有章法,表面看不出来,但内伤却是要躺个十天半个月的,每到午夜都能疼的睡不着。 黎凯是真的痛的哭爹喊娘,这里的动静引来了一品鲜的工作人员,却被已经反锁门的邱老给喝退了,再也没有人敢上来。 黎凯终于体会到刚才把黎语关在里面的苦果了,邱老就是要让他尝尝,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邱老,你不能这么干,不能……” “我有什么不能的,这里可没有监视器!”把之前黎凯对黎语说的话全部还回去了,他也不是个脾气好的。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厕所门又打开了。 连邱老都惊到了。 转头看到的就是笑眯眯望着这里的陆正峰。 邱老到没想到自己做这事还被人看到,而且这人比自己藏的还深,以后一定要在厕所也装监控! “小陆,你在这里做什么?”邱老有些尴尬,但很快就觉得听人壁角,这个陆正峰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正峰笑着,“哎呀,这里不是洗手间吗,我当然是上号子了,瞧瞧,邱老,您这是在在……打人?” 黎凯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忙连滚带爬的爬到陆正峰脚下,“求您,陆总,让邱老住手,我愿意供出黎氏在南宿新拍的那块地皮!” “就那么块要死不活的地皮,是不是少了点?” “再加城北的磐阳开发区!!!”他已经痛得快说不出话来了,只想马上脱离。 这个陆正峰俗称陆扒皮,只认钱不认人,更兼之人脉广,什么三教九流的还是皇亲国戚都认识,所以黎凯才觉得自己得救了。 陆正峰只是笑了笑,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果然是扒皮,只是这么点事情,狮子大开口,但眼下他已经没别的办法了,“还有s市在开发的那个游乐项目的股份!不能更多了,真的不能更多了!” 反正之后再赖账就好了,也没书面协议。 “那行,便宜你了。”陆正峰勉为其难的答应,打了个电话给属下,让马上打出一份协议,似乎早料到了黎凯会耍赖。 然后在黎凯煞白的脸色中,对着气愤的邱老耳语道,“邱老,稍安勿躁,定能让您出气。” 邱老瞥了眼陆扒皮,皱了皱眉,他喜欢直来直往,最不喜欢陆正峰这样老奸巨猾的,邱氏和陆氏也没什么交集,这会儿看到陆正峰还有下文,重重哼了一声,到是走到一旁的坐了下来。 见邱老果然停手,黎凯才松了一口气。 陆氏的人效率很高,马上就拿了一份协议过来,一式三份,黎凯不甘不愿的签下这个协议,还是以蹲在地上的姿势,他实在有些站不起来了,这邱老下的劲实在太大了。 等协议全部签好,将协议收好,陆正峰才人畜无害的对正要退下的属下说,“找几个人看着,把我们黎总送到老人院,给老人换换尿布,换换痰盂,擦擦身,换换那些个大小排泄物失禁的床单,反正那些个护工要做的他一样都不能少,全部都要做!” 陆总大手一挥,那些门外的保镖就要把黎凯给拖走,黎凯只觉得吞了无数口血,像是瞪着杀父仇人似得,“陆正峰,陆扒皮,你怎么能吞了我黎家的财产,还这么做!!” 陆正峰笑的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看的一旁刚觉得解气的邱老啧啧称奇,果然恶人还需恶人磨,他那样打了一顿完全不够啊,也就陆正峰这样以不要脸出名的家伙,才能吃人不吐骨头,这才是真的让黎凯打落牙齿和血吞,抽皮剥筋啊! “我只答应你不让邱老继续打你,可没说过别的。再说了,黎总,咱们都是文明人,不能这么喊打喊杀你说是不,我只是替你父母教教你什么叫尊老爱幼,你就当做做善事吧,想来……你这样的人,这辈子也没做过几次善事吧。”对着几个保镖道,“还不把我们黎总拉下去好好伺候,不把养老院里所有老人都伺候过来,就不能放他回来!哦,对了,堵上嘴,怪吵的。” 被捂上嘴的黎凯被连拖带拽的拉走了,只剩下目瞪口呆的邱老和神清气爽的陆正峰。 “你个臭小子,难怪要被人叫做扒皮,扒了他那么多东西,居然还好意思这么来。”邱老撇了撇嘴,不以为然,“你自己也没做过什么善事,别假惺惺了。” “邱老,怎么能这么说,这是原则问题,他要求人当然那要付出代价。至于其他的,哼,我陆正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天天有人要我死,不过我怎么也是个人,虎毒不食子,这黎凯的作为太不是个东西了。” “哼。”虽然有点看不惯陆正峰的歪门邪道,但邱老到没阻止,“你贪下来的那些东西,还点给那孩子。” 陆正峰脸色很差,他吃进嘴里的就没吐出来的道理。那孩子还不就是黎语吗? 知道陆正峰此人本性,邱老爷抖了抖脸,“只要你肯让出一半来,以后邱家名下所有门店你都可以有单独包间,加上一张会员金卡。” 作为一个大家族族长,他虽然不可能承认陆家,但给一点便利也无伤大雅。 邱家的金卡,除了一些皇室和首脑还有大家族族长外,从不外放,现在还加了一个黎语和陆正峰了。 每个人都有爱好,陆正峰就是爱吃美食和收集烟酒,他一个大老粗也真的没什么温雅的嗜好。 这十天半个月总要来一品鲜一趟,可是几乎都订不到位置,就是他是陆家家主也不例外,照样要和所有人一样排队,加上陆邱两家几十年来都没交集,也不怎么对盘,他又偏偏嘴馋,还真不可能拿到这样的便利。 到没想到这邱老有这么喜欢黎语,有这样钱都买不到的事情也有了! “看什么,他可救了我孙子,我帮他点怎么了!”邱老板着脸。 想到邱家哪个宝贝疙瘩,陆正峰点了点头,这到是在情理之中。 似乎怕陆正峰还不答应,邱老又加了一句,“再加上每年我亲自给你做一桌子菜,如何?” “好好好好!!!没问题,邱老,要知道那黎凯看样子也不会给黎语什么傍身,正好我也不怎么喜欢那块地方,就给小朋友吧,物归原主,物归原主!”陆正峰说的义正言辞,睁眼说瞎话的功夫越发好。这可是国之御手,他稀罕着呢!就是用陆氏股份去换他都是可以考虑的! 陆正峰这人上位并不正派,做生意也极尽刻薄,有点流氓的不要脸,经常钻空子还强占,大多家族表面给他面子但私底下都看不上它,陆正峰也知道邱老这样的家族虽然钱财不多,但是名望却是顶顶的。 他到是很久没看到邱老爷子对自己有什么好脸色,也没想过两家人能走近,但现在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短暂交集,两家人之前的干戈好像也消散了不少,这到是个好现象。 陆家就是再过百年,也拼不过,他也愿意给邱老卖这么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这人情你来我往的才能渐渐熟起来。 邱老给他个台阶,他也得到自己想要的。 皆大欢喜。 好像唯一不喜的,只有被硬塞上开往养老院的……黎凯。 第139章 part131:苦肉计 出了一品鲜,黎语并没有走向黎家所在的停车场,低头看着身上的擦伤,就是不照镜子,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有多狼狈,或许他应该找个药店先买点碘酒。 他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经过了几个药店却目不斜视的走过。也不知走了多久,才忽然坐在沿街的石阶上,对面是个喷水池广场,大厦上面的大屏幕放的一部电影的预告片,熟悉的场景让他渐渐失神。 广场上有打闹的孩子从他面前嬉笑而过,有低声耳语的情侣,也有一家人一起欢声笑语。 明明是夏天,他忽然有些冷。 上面的预告片放了一拨又一拨,插入了许多广告,直到屏幕一黑,黎语幡然清醒,周围的商业街也都结束一天的营业。 他的目光还有些游离,只是默默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这只手机是被黄德凯等人带走后的第二天顺叔给他的,最新款的mida机,说这是公司的样品,七爷很少用这些产品也只是放着。当时他很需要和两个死党报平安便拿了下来,只是第二天买了新手机再还回去时顺叔的脸色不太好,不再和蔼亲切,面孔严肃而冰冷,将他当做客人般的客套“黎少,七爷的一顿饭菜是无价的,若这手机您用的不顺手扔了便好,严家从不回收垃圾。” 顺叔,生气了。 将新买的手机送给余蕊后,黎语再次用回了这只手机。 在翻看时才注意到一共有34通未接电话,来自邵祺、毛天宇、余蕊、黎君以及裴琛,其中裴琛一人的多达20条。 像突然如梦初醒似得。 先是回复给裴琛,但对方关机了,最后一通电话还是一个多小时前了,这才打给其他人,无一不是炮轰他究竟在哪里,若不是邵家的酒店久久没等到黎语回去的消息,邵祺才打电话给余蕊,余蕊又打给正在找人的黎君,知道黎语的确突然不见踪影,他们这伙人也不会那么急。 认识这近两年来,黎语是他们中最有主见也最稳重的一个,但也正因如此,人突然失联他们才会这么火急火燎的,特别是邵祺、毛天宇两人,前段时间黎语已经有彻夜未归的记录,甚至向来节省的他买了一台目前排长队都买不到的mida手机最新款,怎么都觉得黎语有事情瞒着他们。 就在说完最后一通,安抚了想要过来的余蕊,黎语才忽然松了一口气。 有一个过于聪明的女性朋友,就是找借口也不容易。 忽然注意到qq的群提醒,这是他偷偷加的裴琛粉丝群,前世在初中的时候就加了,这一世他并不怎么冒泡,只是偶尔窥屏看一看,这次收到的消息据说是后援会会长得到的消息,一小时前裴琛在r国机场候机,不出意外两小时内就能回国。 现在这些在h市的粉丝已经用最短的时间准备好欢迎的用品,等候在机场了,上面甚至详细说明了裴琛到的航班,以及具体哪座机场。 前世他在后援会里混了那么久,自然知道这位会长与裴琛的经纪人很熟,有些独家消息以及组织活动等等都是在授意下才能发布,所以后援会总体还是非常有组织纪律性的。 等黎语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坐上去机场的路上,这样的事已经成为前世的惯性了,裴琛去哪里粉团就跟都哪里,跟着裴琛各个城市的转,到了如今却是改也改不掉了。 到了机场,黎语只是远远的看了眼出口,然后走了出去,坐在空旷的大路上,遥望没有星辰的天空。 “来,茄子!”一个空姐握着手机,镜头对着面前的三人。 很快合完影,在空姐的道谢声中裴琛回到了自己位置上,一脸肃然的拉姐低头整理着手上的邀请,看也没看身边的裴琛一眼。这些邀请有剧本的也有代言的还有走秀的,虽然活动多,但有用的没几个,就是忙的虚脱也不见得能出点名气,最多就是赚点出场费,真正有用的还是剧本。 “这里有个客串,新人导演,不过我看剧本非常特别,叫《感染者》,你回去看看,有兴趣我就帮你接了。”拉姐原本是裴元的经纪人,从裴琛出道后就被裴元拜托来照顾儿子,所以对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拉姐并不会仗着身份就决定,反而很尊重裴琛自己的意思。 而事实也证明,裴琛的眼光很不错,出道至今演出的作品能排好几个列表,其中还有不少大制作,是童星里标杆的人物。 接过剧本,裴琛点了点头,目不斜视的看着漆黑黑的机窗外,夜晚的玻璃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虽然r国的录制已经完成了,但你不想玩一段时间吗,给小宝带点好玩的,不必这么急着赶回国。” “已经买了,我想早点回去,可以马上开始安排行程。”摩挲着早已开着飞行模式的手机。 拉姐点头表示理解,在别国待了那么一段时间,她也有些想念华夏了。 “果然是阿元家的,和他一个德行,你这年纪就是工作狂,小心以后人在天堂,钱在银行!” “这话您应该对大伯说,我和小宝都很担心他。”裴琛笑语。 “你当我没说过吗!他什么时候听过别人的话。对了,你一段时间没做宣传,在国内也没什么曝光度,我这次通知了后援会和熟悉的记者来接机,你到时候配合下。” “知道了。” 裴琛笑了笑,翻出手机相册,将其中一张照片设置为手机屏幕,这是一张合照,上面是两个帅气的少年并肩看着镜头,年纪不大,虽然其中一个只是淡淡的望过来,但却能明显看出两人关系亲密。 下了机,就在出口处看到了一排粉丝们高高举着欢迎字样的牌子,他边走边和粉丝招手,因为事先有安排,并没有引起混乱,而拉姐要的曝光度也有了,记者们乐的有这样正面的消息。直到上了车裴琛才卸去所有的笑容,打开手机关闭飞行模式,来到通话项上面又一次打了过去。 就在几小时前,他接到了黎语的同居人打来的询问电话。 这次嘟嘟了没几声就被接了起来,传来了黎语略显迟疑的声音,“裴……琛?” 未免自己的语气太宠,裴琛深呼吸了几次,才有些如释重负,缓和道,“你刚才去了哪里?” “让你担心了,刚才我没听到,去了……” “算了,这个并不重要,你现在人在哪里,站在那里等着我。”裴琛头一次非常不礼貌的打断黎语的话,透着些许强势。 “在……”黎语更迟疑了,有些尴尬,他脑残粉的身体已经主动来了机场了,本来他就想着和前世一样远远的目送裴琛的保姆车离开,但今天只是想看着裴琛乘坐的航班平安降落。 现在对方这么问,他甚至一时找不到什么好借口。 “哪里?”不厌其烦的又重复一次。 “不必了,裴琛,我不是孩子,能自己回去。” “我已经33个小时没睡了,你希望我彻夜找你吗?”裴琛的话带着寒夜的清凉味道,隐隐透着股委屈。 一旁正在开车的拉姐有些惊诧,裴琛从很小的时候就非常懂事,从来不会示弱,今天居然对着电话那头的人使用苦肉计。 虽然也是事实,但这样的裴琛让她觉得才有这个年龄的味道,而不是永远都是规定弧度的笑容,像个规划好生活的机器。 果然,一听这话,黎语也管不了被裴琛发现自己脑残粉的内心,担心占了上风,“我在……h市宁垣机场附近,但我不知道是哪一个面。” 这个机场黎语并不熟悉,由于是新建,占地面积非常大,他出来的时候本就是漫无目的的,这会儿连自己刚才往什么方向走都不知道。 “好,你就留在原地,哪里都不要去,等我过去找你!”裴琛也不问黎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他来说原因不重要,“停车,这里放我下去。” “不行,粉丝和记者还没走,裴琛,不要任性。” “我很冷静,正因为他们认识这辆车,所以我才要下去,让他们追这辆车吧。”裴琛的眼神中透着认真,直直的望向拉姐。 被他的态度慑住,拉姐第一次在裴琛身上感受到比裴元更凌厉的霸道。 “我知道了,我会在隐蔽的地方停车,你自己小心。” 裴琛点头,拉上衣服后面的帽子,很快就下了车。 他的体能很好,但即便如此,在跑了大半个机场周围,也还是没看到人,不由的急了。 路上只有自己的喘息声,还有夏夜的蝉鸣。 又过去十几分钟,他终于在一条大道上看到坐在路边的人。 路灯的照耀下,那人静静的坐着,这么看下去有些形影单只。 看不清黎语的神情,他只觉得这个少年全身透着一股悲伤的味道。 黎语坐在地上发着呆,脑中是一片空茫。 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白色球鞋,缓缓走近。 那一圈阴影像是笼罩自己一般投了下来,黎语抬头看到就是连衣帽的遮掩下那张清雅如竹的脸,因为跑步还在喘着气,满脸潮红汗流浃背,甚至那件薄薄的连帽衫已经湿透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裴琛那双眼睛,在背光中,格外明亮。 想哭的时候,就要努力的笑。 黎语笑得很开心。 突然,那人弯下了身,将黎语整个抱住,无视怀里人僵硬的身体。 “没事就好。” 第140章 part132:所谓死党 能隐隐闻到若有似无的沐浴液的香味,还能看到偶像小半个如玉耳垂和碎发,第一次近到只要唇稍微凑近就能贴上偶像颈部肌肤,细腻、白皙、光滑,在被晕染的路灯下像瓷器似得。 没有哪个粉丝能拒绝这样的诱惑,黎语已经僵硬的什么动作都没了。记得前世远远的看着裴琛从演唱台上下来和歌迷互动的时候,底下就有呼吸困难导致休克的,说起来很夸张却是真实发生的,在所有粉丝心里这个男人是不可触碰的。 黎语也不想这么不中用,但实在是上辈子中毒太深了,那时候还没有一群死党,就指望着裴琛的录影录像日子过的才有盼头,这后来死皮赖脸的蹭上娱乐圈要不是有这么个亲眼看到偶像的念想早不知放弃多少次了,就连最后异国他乡的时候,裴琛也是他支持下去的希望。 若不是三号一开始的调教,他觉得自己面对偶像时说句完整的话都可能不顺溜。 在被抱住的刹那,他感到自己已经要烧起来了,什么都想不了,脑子里塞满的想法都是偶像抱住了自己,这个自己崇拜的要死的人为了找自己跑的那么狼狈,在自己最彷徨的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 心脏噗通噗通跳的格外激烈,让他误以为就要这么跳死过去。 他很怕被裴琛听到自己太过响彻的心跳声,想到前世他拿到一块裴琛擦汗的毛巾都能兴奋的几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辈子他们是朋友,已经是朋友了,多么正规和有底气的两个字,这辈子他都要好好守住朋友这个宝贵的位置。 还没等黎语抬起双手回抱,裴琛就已经放开了他,他能感觉到黎语对自己的排斥,所以神色也有些歉意,他想自己今天的行为肯定吓到黎语了,太冲动了,应该慢慢来。 心情这么潮起潮落,一晚上家人厌弃的迷茫和自我否定的厌恶再次埋在黎语心底,被锁上了。 两人还没能说什么,黎语只觉得脖子有什么坠物下来,动作太快了,等再看却是发现脖子上多了一块色泽良好的玉佩,也不知道裴琛从哪里拿出来的,他不是这方面专家但也看的出来这玉价值不菲。 看着这块玉挂在黎语身上,裴琛的神色温柔的能滴出水来,“很适合你。” 黎语身上有着古代翩翩公子的味道,这些古韵味道的东西特别衬他。 黎语想也不想,就要把玉给摘下来,却被裴琛抓住双手,两人靠的太近,能感到对方的气息。 刚归位的心脏又要跳到嗓子眼里了,只听裴琛说,“这是我出国前求来的平安符,开过光的,别拿下来。” “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却让裴琛笑了,“我记得你前段时间一直在找玉佩,虽然这不是你的那块玉,但若是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黎语忙表示自己的喜欢。 前段时间,自己找的是三号,没想到无心的一句话,却被裴琛听到了,心中说不出的感动,被偶像这么重视怎么能不开心。 “那你是愿意收下了?”裴琛有些委屈问道,似乎认为黎语挺嫌弃的。 男神委屈的样子,一下子击中黎语,他狠狠点头,他一定会好好保存。 也幸好黎语的脸就算滚得能烫熟鸡蛋却红不起来,自然也看不出什么害羞之类的表情。 男神你太犯规了! 用这种声音,这种语气,根本没法拒绝,他完全魂飞魄散似得,“嗯。” 见黎语答应,裴琛露出秒杀菲林的笑容。 幸好黎语已经有些免疫了,h市是裴琛的爷爷家,他初中三年都是在这里度过的,对这里自然也熟门熟路的。 一路上,两人坐上的士到了市区下来,边走边说。 “在r国顺利吗,我看到报道上说你已经在那边发行专辑了。”黎语为了缓解心情扯着话题,目不斜视的看着面前的柏油路。 裴琛面色有些僵硬,笑容虽然一成不变,但眼底的喜悦淡了不少。他悄悄转头看向身边的人,只能看到一个侧面,睫毛撒下一圈漂亮的翦影,比起第一次见面抽高了不少,神情平静温和,好像刚才看到孤单的像被遗弃似的人是错觉。 见裴琛长久不说话,黎语才转了过来,“怎么了?要是不方便说的话,不说也没关系。” 看着黎语安抚的笑容,浮躁和压抑的心情有所缓解。 本来想粉饰太平的话,对任何人都一样回答,这时候却觉得那些平常的话如今对面前的人说出来有些累,“如果我说,我一点也没有喜悦的心情,你会不会觉得很假?” “嗯?” “那边不会给我任何宣传,这个消息放出来也只是给国内粉丝看的。”裴琛苦笑了一下。 黎语急速转头,他忽然想起前世好像也听过,裴琛去r国发展过一段时间,但就石沉大海了,后来裴琛成为国际巨星后,r国再来邀请演出却是拒绝。 也许是黎语的惊讶太过明显,裴琛才淡淡的说,“有时候觉得,我或许不适合这一行。”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没有一个人能在你这个年纪有你这样的高度,你是很多人的‘天王星’,是他们的信仰,是天生站在舞台上的人,终有一天你能成为天王。”包括我,你是我前世今生的希望,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黎语。 黎语说的无比坚定,太过坚定,就好像在他话语下,一定能成为现实一样。 裴琛有些震慑,黎语的话像一个锤子一下子打进了心底。 “你就那么肯定?”连他自己都不会有那么不切实际的幻想,进了这一行才会知道要扩大名气不被淘汰有多难。 “当然。”黎语点头,一双眼望向裴琛的眼中。 裴琛彷徨的心好像找到了落脚点,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吐出,“嗯,天王。” 海纳大酒店前厅。 一个刚刚处理好一位vip贵宾退房手续的服务生走向前台归还房卡,居然看到他们严厉的总经理正在朝着休息区中央,坐在沙发上的一位少年点头哈腰,那模样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 不由的有些好奇问向漂亮的前台姑娘,“这是哪家的大少爷,这身行头,能吃掉咱们多少年的工资啊!” 刚才已经和少年通过电话,并且还是她通知的经理,前台姑娘神神秘秘道:“这可不是vip,而是咱们的少东家!” 服务员一惊,“邵家的少爷?不是说咱们酒店和其他连锁店马上就要被其他企业吞并,很快就要易主了吗?” “啊呸,胡说什么!你小声点,被听到咱们在背后嚼舌根可都没好果子吃!” “也就是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当然那是假的!你别听那些风言风语,邵氏好着呢,根本不可能倒!” 服务生点了点头,他刚退伍回来就到这里当服务生,对这些人情世故并不清楚。 “听说邵氏有好几位少爷小姐,这位是哪一位?” “这位叫邵祺,邵家嫡系的顺位第四位继承人,不过听说,其实他才是最有可能继承邵家的人,反正小心伺候着就没错啦!”前台姑娘说道。 服务生不由的挺直了背脊,又忍不住好奇,“那少东家为什么会来这里,来视察吗,但他还未成年吧?” “不是,是东家的朋友似乎本来要住酒店,但很晚都没出现,还是我联系的邵公子,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连夜赶过来了。”前台姑娘这时还能记得邵祺在电话里那像是含着冰渣子似得声音,明明没有动怒却让她根本不会将人当做高中生。 两人还想说什么,却见那经理忽然转头,朝着居然敢正大光明摸鱼的两人道:“小胡,过来!” 服务员小胡脸色一白,他们也只是聊一会,没想到会被抓包。 低着头有些战战兢兢地走了过去。 本以为会迎来经理的一顿臭骂,却不想经理根本没功夫教训他,“少爷有事情吩咐你,你仔细听着,不要马虎!” “是!” 小胡这才大着胆子稍稍打量了下这位少年,他泰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虽然年龄并不大,却透着股令人不容小觑的气场,一身的奢华大牌,他们做服务生的平时接待的次数多了,哪能没一双看人的眼,这身牌子绝对不是一线大牌,却是那种低调奢华的意大利手工作坊,刁钻到极致的考究,这么想着就觉得前台说的没错,邵家怎么可能倒台嘛。 其实要不是去m国谈收购,为了让自己显得成熟可靠以及财力雄厚,邵祺才不会选这么劳什子的衣服,搞这样华而不实的行头。 他更喜欢和黎语那样穿一身休闲服,舒服实在。 和黎语待久了,他越来越喜欢自然不做作的生活方式。 “麻烦了。”邵祺先道谢。 小胡受宠若惊的抬头,看到他以为会傲慢到不可一世的少年却淡然的看着他,这样天生含着金汤匙的人,还是从小那样环境里长大,怎么骄纵和傲慢都是能理解的,偏偏这番做派才有些特别,让他忽的恍然大悟。 以前听说邵家是书香门第,后来才从商的,现在才是真的信了。 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公子,不仅代表着身份地位,还有那通身涵养气质,不是单单的金钱能够衡量的。 “帮我到酒店门口接一个人,穿着t恤,长得……算了,就是这个人。”拿出手机给服务生看。 上面正是一张单人照,那人似乎正在做习题,垂着头,很专心的样子,容貌并不清晰。 小胡刚抬头,就看到两个从大门口进来的人。 他吃惊的指着门口,“少、少爷,是他吗?” 刚说完,嗖的一下。 小胡就看到他家少爷早就从沙发上不见了。 第141章 part133:等待认领的狮子犬 也只是眨眼的功夫,就见他已经快步走到黎语面前。 刚才小胡也只是觉得轮廓挺神似的,没想到还真的是,也算机警的赶紧跟着自家少东家身后,说起来现在的少年人都基因那么好吗,比他长得还高真是好心塞。 没找到人时,他和毛天宇两个人急的到处打电话,等找到人,特别是黎语一脸笑容的时候只想狂揍他一顿。 与裴琛点了点头,两人隔空打了声招呼,并不熟络,这家伙刚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还国际漫游吗?在他看来像裴琛这般的笑面虎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从小就被鲜花掌声围绕怎么可能是他们看到的那样,黎语根本玩不过对方。 也许是这成见,虽然互相认识,但也仅限于此。 “你知不知道我们差点报警?”刚见面,邵祺就开始炮轰。 见黎语还嬉皮笑脸的准备蒙混过关,邵祺就来火,笑屁啊笑!严肃点! 表情一肃,他一定要好好教育他,让这混球知道不要随随便便这么闹失踪。 “你不是刚才说回a市没多久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能这么快出现在这儿,只有可能他们刚才通话的时候邵祺已经在赶来h市的路上了。 至于毛天宇,自然不会来。这两好友现在在明面上是不可能出现在同一个画面了,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就如同前世记忆里的那般争锋相对,即便是同样一起考入博英高中的其他好友一样,这样熟悉的场景好像又回到前世那般似得,如果不算晚上回家两人腻在一块儿的话。 黎语知道他们三个当中,其实邵祺是最患得患失的,总是怕他和毛天宇出事,所以看到好友这么凶神恶煞的过来,他不但心中产生了“我也是有人罩的”这样的想法,还难得的堆起讨好的笑容。 只是他没发现裴琛的眼神暗了暗,同样是朋友,对黎语来说却是天壤之别的待遇。 也只有真正看到,才能体会到这样的差别。 小胡就这么看着他们矜持优雅的少东家本来还板着脸很生气,绝对不原谅的样子,但没一会那少年说了几句,少东家就要绷不住脸了,表情缓缓裂开,最后破功,很快就有说有笑。 他不禁有些佩服少年,不仅会哄人,还能哄得人眉开眼笑,这需要多强的洞察力。 偷偷瞄了好几眼少年,才将视线转向少年身边的人。 嗌嗌嗌嗌嗌? 这个不是那个明星吗,怎么看都像,但公众人物会这么随随便便出现吗?不过世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像的人。 少东家的朋友,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 在确认送自己到房间后,还没等黎语开口裴琛就先告辞了。 只是那临走时的笑容,还有看他的眼神,总让黎语感到一股毛骨悚然,就好像见到rango时被毒蛇盯住的湿濡感,忍不住抖了抖。 可再看过去,分明还是那个他熟悉的如玉少年,那一刹那的感觉就好像是错觉。 等他回神,裴琛已经走出门外了。 见黎语凝望门口的模样,邵祺刚吩咐完小胡给黎语准备好换洗衣服和用品,供他这几天使用,体贴的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个生人勿进的大少爷。 扫了眼黎语,坐回床上,提醒道,“你和他不是一路人,别走那么近比较好。” 说不上来原因,但总觉得裴琛此人没面上看上这么平和无害。 “九月开学大家都是同学,现在要是断绝来往到时候岂不是尴尬?”黎语不以为意,当然心里却想着,他怎么能和偶像保持距离!绝对不能够! 黎语的话合情合理,而且他们也没什么冲突,完全可以当朋友。 “一个学校,你该不会是透露了自己考什么学校,然后那家伙就厚颜无耻一起报了吧?”邵祺轻哼,除了黎语两人,他眼里看不进任何人。 黎语:不,事实正好相反。 邵祺完全没看出黎语心底属于脑残粉的痴狂,反而觉得这个好友太容易和人打成一片,没上心到无所谓,但对裴琛明显是上心。他清楚黎语就是个认定了很难改变的人,也只能默认,反正有他在,看的紧一点就行,再说也没利益冲突,说这两个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惺惺相惜,还真说得通。 邵祺自己都没察觉到,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去特地在意一个同性,也就他觉得所有人都对他们不怀好意。 虽然有黎语在,有些命运轨迹已经改变了,但邵祺依旧经历了大起大落和人情冷暖,性格和前世冷血无情略有不同却大抵改变不了,有了在乎的人后,他变得更加护食和偏执。 在其他人面前的他,又变回优雅矜贵的模样,只是终究和两年前无忧无虑的少年不一样了。 两人很快就聊起两位好友去m国的经历,对方确实指明要求见见三个幕后合伙人,特别是因为在签完协议私下交流的时候,偶然提起黎语对风暴的看好,那创始人特别想亲自见到这位对他们这么有信心的上司。 黎语很紧张,他的神情也有些呆滞,看上去好像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风暴创始人!那个天才游戏家,在这个网络爆炸的时代,什么消息都会以最快速度传开,更何况是四维网游,这样跨时代的巨作。 直到他28岁前,那位传奇人物还常常出现在财经版面上,时不时跳出的新闻弹出框中也不乏对此人的报道,由于游戏的火爆,这位话题人物也没降下过热度, 现在这位被无数网民视为革命者的人,居然想特地见自己。 黎语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就是对方不想见他,他也会用合伙人的身份去见,对某个领域的传奇作为普通人谁能不去瞻仰下。 这次去m国的时机果然如黎语预料的那样,掐的刚刚好,正好是风暴捉襟见肘的时候,但他们一开始也并不相信邵祺等人,实在是真正的负责人年纪太小了,就如同玩游戏似得,这游戏他们是宁可亲自毁了也不愿意随随便便被当做二世祖的玩乐。即便是开放早熟的m国也不认为这个年纪的少年能有什么作为,也幸好邵祺和毛天宇早有准备一下子说服不了,他们自从考完试就一直待在那儿,带上邵家的谈判专家以及代理人,经过多次协商,并展示了雄厚的资产和十成十的诚意,才让风暴的创始人相信他们是认真的,而邵祺能拿出的流动资金才是风暴最需要的,他不得不妥协。 接下来的事宜就洽谈的比较顺利了,而且从邵祺口中得知,再过一年左右这款游戏就能面世了,其中还包括上百次的内部测试查bug,工作量依旧不算小,一年后他们的祺天语第一笔资金就会为这款游戏展开宣传。 对这方面的操作黎语当然没意见,他也没有商业天赋,所有都交给两个好友和他们培养的班底。再上下打量了一番邵祺,却发现这个好友居然已经隐隐有了前世成年后的气场,狡猾如狐。 若不是面对自己的耍宝和亲近,只是这么看着他也会离这个少年远一些,也许是他身上那已经不属于少年人的危险气息。 两人又聊了最近的情况,黎语顺便将过几日就要进剧组的事情告诉了他,在邵祺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他才羞愧的表示,其实很早以前他就挺喜欢演戏的,也准备了不少时间。 “房子里的镜子该不会都是为了演戏准备的?”邵祺很快就联想到了。 黎语也大方承认了,对于隐瞒那么久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好在邵祺已经是一家公司的隐形掌控人,不再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只是惊讶了会就释然了,甚至还问黎语需不需要赞助,虽然祺天语没什么能力,但邵老这里或许有办法。 黎语摇了摇头,邵家本就泥菩萨过江,投资电影可不是小数目。 再说现在机会已经争取到了,他花下了前世今生那么多年去琢磨,很想看看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若这次前世的眼光加上三号的特训,他还不能凭借《感染者》踏入演艺圈,那对得起谁? 当然,若花店能够有足够多的盈利,就他自己也是想投资下去的,因为这部电影稳赚不赔,他当然不想错过那么好的机会,要知道他真的非常缺钱。只是现在每个月花店收支完全不足以让他有闲钱做这样的投资。 但若是邵祺看好,想要投资的话他当然持赞成态度。 几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想法有时候几个眼神就心领神会,当下立马知道黎语的意思,暗暗记下。 两人又聊了三人的近况,毛天宇还在公司,他到是想来,奈何现在现在他们两人的关系转为地下,只能邵祺当传话筒,将互相要传达的都说了,有些话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不知不觉又聊了快大半个小时,服务员小胡敲门进来说房间准备好了,邵祺刚回国没多久也是强撑着精神过来,现在已经半夜了,两人都快撑不住了,邵祺最后交代了几句才离开。 黎语也不反对,实在是今天他也很累,他们几个本就经常互通有无,情谊有增无减,也不差一个晚上。 随便冲了个澡,就累得躺倒在床上。 直到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道道坚持不懈的铃声吵醒。 打开手机,黎语声音嘶哑,还透着没睡醒的倦意,“喂……谁?” 他甚至困得睁不开眼看来电的是谁。 电话那头声音很嘈杂,黎语有些不适应,将听筒挪了挪。 “喂,你是不是认识太子,他在卢浮宫喝醉了,现在正在等认领!小子,过来一趟!” 黎语的脑子还没运转过来,根本不认识一个姓太名子的人,又是骚扰电话。 “不认识。” 毫不犹豫将电话挂断,继续枕着枕头呼呼大睡。 电话那头听到嘟嘟的挂断声,陆明简直笑得岔气了,戏谑的看向刚刚被七爷放出来,就喝得酩酊大醉,正在发酒疯的太子,“太子,你认的这弟弟,可说不认识你!” 第142章 part134:我是不是很糟糕 好半响,黎语硬撑开眼皮,严成周? 前世当助理那会,随传随到,特别是这位大少爷的命令总是莫名其妙,到了大半夜经常跑过去收拾烂摊子也不是头一回了。 被刚才那么多通电话骚扰,就是再困都要醒了。 黎语看了看时间,简直要气笑了,他现在又不是助理,也一点不想瞻前马后,任谁根本没怎么睡就被弄醒也不会有好脾气,但理智总是先于身体提醒他,电话那头的人,必须顺毛撩。 而且那人虽然爱胡闹,很但多时候也只是逢场作戏。其实并不怎么爱喝酒,若是喝十之八.九是真的有什么事情。想到前世听过一段过往,还是太子和他说“自己有多么人渣”的时候,他说自己是个强女干犯,差点就从牢里出不来了。好像就是太子在m国上大一的时候,被人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强女干,这方面的法律在m国是非常健全的,不像国内这么松散和放任。但也正因为保护女性,其中还有条特别霸道的,若是女方指控,那么无论男方有没有做过都会开庭判罪,除非有确切的证据能指正女方刻意引诱,不然就会被判几百年的刑。 严成周并没有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也没说是谁要这么陷害他,又是怎么脱罪的,但想来也是七爷帮他抹掉的,只是这件事给当时的太子巨大打击,导致后来更加排斥被人靠近,变得格外阴晴不定。 * “他妈的敢!”突然一站,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砸了底朝天,光色中碎片四溅。 砸到刚进门的招待,愣是被砸到了地上,更是让人怕了这凶人。 “到底是谁,要不要我帮你把人抓来?”陆明提议道。 “抓什么抓,凭他也配?”妈的,抓了还不跟我一刀两断!当我那么蠢! 想到第一次见那家伙,都快撞成残疾了还一脸没关系的模样,对些乱七八糟的人都那么好干嘛!啊呸,他怎么会是乱七八糟的人,是那群有事没事粘着他的。 重重哼了一记。 陆明看着口是心非的人:不配你在这里吼那么大声干嘛? 什么喜欢啊,爱啊之类的的词对严成周来说太高级了,但若是说看谁顺眼抓来身边待着当个玩意儿,他们这些人也不是没干过,这就一生活调剂,在他们的人生中能占多少比重? 本来想靠近太子的两个性感女子花颜失色,颤颤发抖。 “还不快给太子倒酒,都愣着做什么!”有人低声吼道。 “张少,我……我怕。”女子泫然欲泣,她可还记得一个同行就是在大半年前偶然伺候到这位少爷后,不知怎么得罪了,什么求饶的话都听不进去,就被掐到快休克,这位大少根本不怕闹什么人命。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废话!”张少威胁意味十足,你现在不倒以后也别想愉快的混下去了! 张少:其实,我也怕啊…… 正要动作,就被太子一个眼神给冻在原地,两女子说什么都停在原地不敢靠近了。 严成周动作太猛扯动了伤口,又是嘶哑咧嘴。 这是老头子鞭的,拿什么鞭的,当然是严家特质的,虽然养了些日子,但他就是个坐不住的。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怒目一横,吼了几句,所有莺莺燕燕如蒙大赦全部自动滚了出去。 陆明两人就没见过以前扒着他们的女人能逃那么快的。 知道太子这人有点儿洁癖,这次出来陆家大少也只叫了个张家少爷,这会儿人都出去虽然遗憾,但也没说什么来刺激严成周。 总算觉得视线都清净了,酒精的作用让严成周突地失了全身力气倒回沙发上,又开始喝酒,比起几年前一碰酒就烂醉如泥的状态要好了很多,陆明观察着至少眼神还有几分清明,“我说,你到底哪认来的弟弟,身份查证过吗?” 在陆明看来自然是攀高枝的,只希望太子是一时好玩,严家家教森严,哪里能让他这样胡来。 也许是想到了什么,严成周表情一会恼怒一会狰狞,最后却安静了下来,好像自言自语,“我是不是很糟糕?” 我擦,大新闻啊,这头暴龙也会有这样的自觉?简直都不能好好的聊下去了有木有! 两人互相看了眼,他们也在天人交战,这会儿是说实话然后被暴打一顿好还是要昧着良心告诉他大爷你也不算很遭。 也许是两人的沉默,让严成周有所觉,不等他们说话又开始晕晕乎乎的喝了起来,“不想说就给我统统闭嘴,今天喝通宵,谁敢倒下我都把他弄醒!” 他妈的,每个人都觉得他很糟糕,那他为什么不随了他们的意,既然糟糕就糟糕透顶吧。 突然电话响了起来。 严成周眉宇间尽是不耐,想也不想就把手机给砸了出去。 陆明:喂喂喂,就算是你家mida,这么摔也会碎吧。 给使了个眼色,张少认命拿去捡了起来放回桌上,严成周瞥了眼正要再扔。 两个少爷欲哭无泪:您这是玩上这么幼稚的游戏了啊! 那么不痛快,那就冲着七爷发啊!何必拿他们两个来欺压,想想就觉得自己怎么那么惨。 说起来这位少爷最近也算是茶余饭后的笑话了,据说先前订了个大小姐最后搅黄了,严家拉下脸来赔了不少,现在谁家有闺女见了这个煞星还能喜欢上啊,到底是和自己有多大仇需要让自己这么人见人憎啊。 但陆明已经打算再去捡的时候,大少却是不扔了。 他盯着手机上的号码,反而接了起来,“你还打来干嘛!” 你个混球,还知道打回来? 卧槽,幸好他妈的刚才没摔破。 “太子,现在几点?” 也许是对方温和的声音有着什么安抚人心的魔力,严成周酒有些醒了,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表,反常的没说什么讽刺的话,“3点10分。” 对方到也不质问什么,反而越发安抚,“去洗个澡醒醒酒,再喝下去就要胃穿孔了。” 记得前世严成周就因为胃穿孔进了好几次进了医院。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你是老子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严成周撇了撇嘴,无视身边两个像看世界奇观的人。 你刚都打来了,我能不管吗,难道任你这么糟蹋自己? “上次答应你做一桌菜,就明天吧怎么样?” “你求我啊!”严成周微醺的眼睛,望着顶头的灯,只觉得这灯光照的挺舒服。 “……”电话那头顿了顿,“求你。” “既然你这么拜托请求,那么就给你个机会。”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语气依旧霸道。 挂上电话,看到盯着自己的两人,“看什么看,没见过美男子啊!两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整天除了喝酒泡妞还会什么!” 陆明两人:我了个艹!你再说一遍,不不,我们没听清你到底有多无耻! “让人给我准备楼上客房,老子要洗澡睡觉了!和你们这群人混在一起,人都堕落了!” 陆明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无耻的把所有罪名都加到他们身上的人,到底是谁大半夜把他们约出来喝酒的? 他们已经能够深深体会那些个头一天喝高了,第二天发现自己被侵犯的黄花大闺女的心情,你这个禽.兽! 走出门口,沿着楼梯向上走,严成周闭上了眼,缓过醉酒后的眩晕。 嘴角不知不觉固定在哪个角度上。 每个人都觉得我人渣混球,在这个我最混乱糟糕的年华遇到了你,好像也不再那么糟糕。 谁的青春能没有冲动张扬,能没有一时糊涂,能没有悔不当初的时候,那是破茧的过程,那某一个瞬间被撕掉一层皮的痛苦,是痛彻心扉的。 很多蝴蝶,是在破茧的那一刻,痛得死掉了。 第143章 part135:筹钱 值夜班就不是个好差事,特别是明明没什么事但为了不让自己困得睡过去只能将两个眼睛要撑得贼大。眼看天刚蒙蒙亮,小胡打了个哈欠,从贮备间走了出来,却看到精神奕奕的少年也刚从电梯里出来。 身上穿的是他昨天晚上为少年买的运动服,看上去非常清爽简练,其实少年的五官并非完美,但组合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特别舒服,这也许是很多天然美人的特色,这些容貌上或多或少的缺陷反而能成为他们独有的特色,不是靠整容才能获取的完美五官所能媲美。加上他即便面无表情也始终透着笑意的脸,那种气质让人眼前一亮,身为男人他当然不懂欣赏,但看看那两个眼冒爱心的前台也知道这个少年有多大杀伤力。 这也是黎语需要的效果,虽然三号不在,但留下那颗清体丸一点点粉末也足够他撑过来。 要进娱乐圈,一张有特色的脸卡说什么也要刷到顶级,他不会放弃任何机会从而错失。 他不知道少年叫什么,但也知道少东家和他的关系不一般,不敢丝毫懈怠,小跑过去,“您要出去吗,自助早餐在7点供应,出示门卡就能去繁星厅。” “谢谢。” 少年清冽的声音传来,非常悦耳。 黎语始终牢记上辈子的教训,无论对谁,在说话时都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这是礼貌。 “不,不客气。”对小胡来说,虽然现代社会上人人平等,但做服务行业尤其容易碰到各式各样的人,平等是相对的。 无论对方是平和还是贬低亦或是发泄,他们都能做出最标准的礼仪对应对,当然,也经常能碰到那些屈尊降贵的温和,矜持优雅,却始终昭示着大家不是一类人的隔阂。 但少年平等尊重的眼神,不是那种高高在上后施舍一样的平等,让小胡感到很开心,他不由的多嘴一问,“您是去跑步吗?” 黎语点了点头,小胡特别热心的向黎语介绍了酒店附近哪条路汽车比较少,哪里绿化比较多,还有一个大公园,黎语出来前就已经查过地图,现在有当地人帮忙当然更加方便。 黎语在和两个前台打过招呼后,就只身跑了出去。 “突然觉得其实值夜班好像也不那么难受了,至少我的眼睛受到了净化!”通知邵祺的那位前台在少年离开后卸下职业的微笑脸,变得有些迷蒙。 另一个正在检查系统登记的前台点点头,表示附和。 小胡一直是几人中资历最浅的,知道这两女虽然年轻,但平时还是非常敬业的,少有这么发花痴的时候。 “他应该和少东家一样才高中吧,你们也太……”小胡提醒让她们别做些不恰当的梦。 “哈哈哈,想什么呢,只是欣赏而已。” “你这龌龊的脑子,看也知道能成为少东家朋友的人不可能是一般人配的上的,当我们还是初入社会的小姑娘啊!” “我们有少女情怀怎么了,就跟你把美女的照片当做手机桌面一样,总不能连净化的机会都不给我们吧!” 被两个姑娘说的脸臊了,小胡也在姑娘们的笑声中红着脸遁走。 无论在别人眼中再渺小的人物,心里都有一杆衡量的称,在进入社会后渐渐麻木,将自己磨合成他人希望看到的样子。 现在还只是4点多,因为夏天的关系,天际亮的格外快,路上没什么车,连行人都几乎没有。 深深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灌入肺腑。 其实从和严成周打完电话后,他就睡不着了,做了一会气功看着时间差不多才下楼,这是在条件不允许外出时他经常做的锻炼,能够让自己的体力更好,而事实上他虽然困的很难受,可真正醒来后还是让人丝毫看不出疲惫,也多亏了三号早早的给了他一套气功强身的书,等三号离开后黎语也不浪费时间,就开始锻炼自己。 对于太子的妥协,在他意料之中,他知道自己一顿饭对那个男人有多大的影响力。 因为那味道,很像儿时的记忆,当然黎语也不知道自己做的菜会那么凑巧像。前世的时候太子边吃着边会用怀念的语气,说着他小时候在每半年的探视中,严母都会亲自过来为他做一桌子菜,直到有一年他早早的准备好自己,一直等到过了午夜十二点都没等来母亲的身影。 后来才知道,母亲为了救父亲死了,永远都不会出来,记忆里唯一的温暖就这样成为灰色祭奠,那个生如夏花的女人死在了她赖以生存的爱情里。 虽然说完太子就会痛骂母亲的愚蠢,甚至恶毒的说那个男人从没爱过她,不然又怎么会在她死后,依旧换着一个又一个情妇,若不是有一次一个被七爷稍稍宠爱的情妇闹到他头上,扬言要入主严家把他这个前妻的孩子一起赶走后,他也不会对这些女人恨之入骨。 虽然七爷很快处理干净了,甚至因为那次疏忽后,杜绝任何养的东西再靠近唯一的儿子。 可那时候女人的话却深深烙印在年幼的严成周身上,他开始厌恶感情,甚至觉得感情是这世上最摧毁人的东西,他的母亲是,而他不会再步母亲的后尘。 心理上和身理的双重排斥让太子到了30岁的时候,也依旧纯情的会因为两人误会般的吻而躲避那么久,这让黎语很确认太子是个在感情上非常洁癖的人。 若不是黎语有次晨跑时,顺便带上了午餐的饭盒,刚好被天天来报道的太子堵上然后掉出来的饭盒就被抢了过去也不会被惦记上,那以后太子就心心念念着想要黎语给他做一顿饭。 黎语清楚太子也许只是想从一顿饭里臆想着母亲还活着,但这样无疑饮鸩止渴,完全治标不治本,那位美丽的夫人早就不可能再活过来,也因为这辈子不想再和这人扯上关系,故而并不答应。 现在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地步,他依旧认识了他,甚至比前世还提前了很多年,所以该来的孽缘大概真的是躲不开了。 黎语边跑,边暗叹。他沿路跑到小胡口中的公园,做了拉伸运动和伸展,又沿着河边跑了好几圈,直到早饭时间才回了饭店。 回房间时,刚好碰到早起的邵祺,被黎语规定了起床时间的一年半后,邵祺和毛天宇每天7点左右,生物钟就会自动醒来,无论他们再困。 就是爱赖床的毛天宇都不得不习惯。 大概就像黎语说的,只要你想,每个人都能让自己的生活变得充实和规律。 两人用了早餐,邵祺在看到黎语还是只用了一点不加沙拉酱的蔬菜沙拉,还有一点少的能从指甲缝里抠出来的火腿和马铃薯,哦,这次还加了半颗水煮蛋,有些无语。 早餐时欲言又止了好几次,邵祺还是放弃,黎语对吃食方面非常克制,克制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 谁劝都没有,跟疯魔了一样。也只有一种情况下他会考虑放弃这该死的减肥餐,那就是不得已需要吃,可哪里有那么多一定要吃的情况。 呵呵,要是每个他们酒店的顾客都像黎语这样,那这自助餐厅能节省多少钱? 本来以为黎语要在h市待几天,邵祺也知道黎语的家在h市,却得到黎语淡淡的一句话,“或许那个家,并不会欢迎我。” 并不打算隐瞒邵祺,自己也许会脱离整个黎家的事,既然这是迟早的事情,他也想给好友打个预防针。 即便是黎君,在父母和一个被排斥在外的弟弟中选择,也不再毫不犹豫站在弟弟这边吧。 他一直以为的继兄,其实和他同父异母。所以那时候黎君为了救自己而烧的半身不遂时,黎凯才会将自己恨之入骨,这也是当时他被赶出黎家后亲口从黎凯口中听到的真相。 甚至黎语怀疑黎君早就知道自己是黎父的亲生子。 将心比心,换了他也会选择父母这边,他不可能因为哥哥放弃自己而去怪他。 亲情是人类最难以割舍的感情之一。 那场宴会已经将他和黎家离心了,现在回去徒惹黎君难受,在父母和弟弟之间选择,这又是何必。 知道了即将产生的结果,黎语当然不想回去让一直对自己爱护有加的哥哥为难。 这样痛苦的选择,对双方来说都是折磨。 和邵祺两人回了a市,被事后才得到消息的余蕊知道,这个温柔的姑娘第一次和他冷战了起来,一反常态每天打电话给他,却死活不说一句话,黎语实在不会哄女孩子,还是邵祺最后建议他主动打几个电话,不能总让女孩子主动,再说这个善解人意的姑娘不可能一直和他置气。 其实黎语也隐约感觉到余蕊对自己超乎寻常的感情,这似乎已经远远超过了她说要求的假装情侣,甚至也不像朋友那般。 黎语本来也只觉得自己太自恋,可能是错觉。到底前世被余蕊这样的女神最后差点要同归于尽的印象太深刻了,实在让他不认为女神会看上自己,可后来就越来越不对劲了。在两人和好没多久,黎语就提出希望解除假扮情侣的关系,特别因为现在和黎家的关系,让他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样顾及黎家,甚至为了怕她真的对自己有意思,他还说了不少不着痕迹劝说的话。 没想到,那姑娘很冷静的同意了,甚至调侃他该不会以为她暗恋自己吧,也太自恋了一点。 黎语这才释怀,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余蕊是谁啊,那是个他前世偷偷喜欢了无数年,众多男孩心目中的女神,怎么可能看上这么普通的自己。她是直到温雅出现前黎语最痴迷的人,比之王思思更加深刻的感情,可以说每个人男人都有心目中的朱砂痣,白月光,毫无疑问,对前世的黎语来说余蕊就是。 只是在经历死亡、痛苦、离弃,温雅的背叛后,他觉得自己这方面似乎已经被冰冻了起来,难以对女孩子产生强烈的感觉,也许源自心底的害怕。 前世那么卑微的自己都换不来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回头眷顾,无论是王思思私下让人耍弄,余蕊最后要和他同归于尽,温雅的最终抛弃,他都知道,只不过不愿意相信。他没怪过谁,但也无法再付出真心。 这辈子他根本没信心他能给任何女人幸福,能保证哪个女人能够对自己不离不弃。 他不敢去相信自己有什么魅力能留住任何人的心。 为了不耽误这姑娘,他当然要先斩断情愫,接下去他们的相处模式更加偏向朋友,甚至他能感觉到余蕊之前那些略显暧昧的感觉也消失了,连她打来的电话都有所减少,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之间依旧有说不完的话题,她甚至偶尔调侃自己到了高中会不会风靡全校,比之以前更显得活泼,居然会开玩笑了。 这让黎语结结实实的松了一口气。 而他回到a市的当天,就被太子叫去了一个公寓,出乎黎语的意料,他以为会是那种奢华的别墅或是排屋,这对太子来说大概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至少前世一直如此。 但却相反,朴实无华,是三室一厅的屋子,色调是暖黄和嫩绿,简洁的韩式风格,看上去很温馨。 这样一间在太子口中连自己家浴室都没那么小的房子里,他居然在等着自己,让黎语对这一世的太子有些改观了。 他们提前相遇了,所以现在的太子还没以后的冷厉不近人情,如果这时候他能做些什么让太子不走极端,是不是这人就不会像前世那般疯狂暴戾? 两人来到超市,太子当然是不乐意的,他从小到大都不愿意来这种人特别多的地方,奈何黎语说了不知道他爱吃什么菜,想要什么食材就一起去超市买。 太子嘴上骂了几句,却还是认命的带着黎语一起到超市。 看着一路上黑着脸的太子,黎语头一次在这个青年身上看到了一种黑到深处自然萌的感觉。 或许这辈子,他们摆脱了主子和仆人的关系,反而能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当然,黎语没敢说这句话,他都能猜到若自己真的说了,太子肯定一脸不爽或是鄙夷,说一句:他妈的这么矫情的东西谁需要! 严成周点的菜却让黎语有些惊讶,居然非常家常,甚至普通。 番茄炒蛋,大蒜炒肉,油爆虾,红烧肉,丝瓜笋干汤。 这简单的简直比黎语上辈子做的还随意。 从买菜开始,严成周就情绪不高。 黎语也不打扰,只是一路安安静静的挑着菜。 回到那间公寓,黎语就进了厨房,他当然不会劳动太子爷的大驾,自己洗菜切菜热锅,这样的事做了几百遍早就习惯了,所以黎语的动作一气呵成,甚至还有心思给买来的胡萝卜雕出个花朵来。 严成周喜欢菜的卖相好,这已经是黎语下意识的行为了。 直到他准备好第一道菜准备端出去时,才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入神的严成周。 那眼神,并不是在看自己,黎语知道,严成周才透过自己怀念着谁,应该是他妈妈吧。 当所有菜都上齐了,严成周非常安静,夹起一道道菜,仔细咀嚼。 像品味什么珍馐似得,让黎语看的有些发酸。 菜不算少,黎语自己没怎么动,严成周却速度并不慢的全部吃光了,即使看上很饱。 而从头到尾,太子都非常安静,看上去像一个真正的世家公子。 两人用完饭菜,黎语洗完盘子收拾好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在沙发上睡着了的严成周。 为他盖上被子,喃喃做了个口型:有个好梦。 他才轻手轻脚的出门。 就这样在a市的家里,和两个越来越黏糊的好友度过了好几天,期间黎语还去了一趟签了合同,有时候就是长期临演也会签订这样的劳动合同。 本来还需要家长陪同,到底黎语未成年,但和邵老说了一句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这位一听到是他家干孙要进演艺圈的老人,激动的一晚上没睡好,整天在电话里和邵祺说着“你看我干孙……”“你说你怎么就没那么……”“你除了埋头赚钱,还会别的吗?”“看看黎语……” 要不是和黎语真的是铁打的哥们,邵祺都很难保证自己不会想烧了这个让自家爷爷宝贝得要死的干孙子。 在签约当天,邵老二话不说将邵家的律师团派了过来。 就是黎语自己都没想到,对这位爷爷越发崇敬和喜爱,长辈的关爱让他感到全身充满正能量。 虽然合同他自己也能看懂,但这份心意却是独一无二的。 徐元朗给的价格还是比较公道的,片酬是8000,这比黎语预想的高了很多。作为一个完全的新人,并且没有任何相关经验,能给出这个价位已经算很照顾了。 一个明星的片酬和知名度息息相关,报价自然也都是不同的。 像他以前当临演,是按小时计算的,一小时30元是基本价,也有比这还少的,碰到资金比较多的剧组能到50已经算非常慷慨。 虽说他是男三,但也只是比较高级的临演而已。 所以黎语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这份合约。 但对以前的他来说是巨款,现在却因为各方面的需求,让他资金非常缺乏。 想到这部电影以后的票房,怎么想都觉得错过这次机会太可惜,他已经在考虑一个之前都没有考虑的想法,要不要将店铺抵押出去,向银行贷款? 但这是邵老送他的,虽然他如果提出来的话邵老应该会同意。 可这终究有风险,这两间店还是邵家的百年老字号,他受到了邵家对自己的照顾,怎么能反过来利用? 这想法也只是一瞬间,黎语决定还是不动两家店,另外想办法。 与此同时,严家旗下的奥联网络公司要开幕了,这是[唐风]准备了好几个月的盛事。 第144章 part136:细思恐极 (上一章已补齐)新成立的公司位于市中心火耀大厦,这里的楼盘寸金寸土,若没有雄厚的资金也无法在这里盘下一层。今天的开宴仪式邀请了不少嘉宾,特别是听说董事长都要驾临,他们更是打起了十二分心思。 开业仪式选择了大厦四楼的会场,这里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准备最后事宜,唯有站在场中央正结束指挥的女子表情透着隐隐的不愉快。 当然了,她实在不觉得有哪里值得高兴。 她是从别的分公司调派来新公司的发展事业部总监,这名称听着高大上,其实也就是个做活动的部门。她姓徐,一般称呼为徐总,徐姐,公司的年会、交流展、洽谈会等等的策划案都需要通过她审批,每次准备这些活动大大小小的事宜都能让人精神崩溃,现在她又要崩溃一次了! 一场交流会要准备的项目繁多,可以说最没技术含量的就是准备各项用具和产品,其中包括必备的新鲜花卉,这个只是点缀作用的。 但看看这家[唐风],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她也算记住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了!居然是在开幕仪式前一小时才到,晚了整整两个小时,这到底是什么糟糕的敬业精神?知不知道他们都通宵在这里准备!迟到就算了,居然是从冷冻箱里拿出来完全没盛开的花束! 看看这场面上在摆弄的花盆、花瓶、花篮、桌面上、地上的……居然全部是花苞紧闭的,这摆给谁看?谁要看没开出来的花? 还有没有职业操守了,啊? 徐总的眼睛都要盯出火来了,在和这家花店的负责人罗店长协商后,对方居然完全没听从安排的意思,只说这方案是通过严氏上层的许可的。 这唬谁呢,这么点小事情谁那么闲会给他们通过?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过来应付应付了! 太不负责任了,她简直要把那罗经理盯出个洞来。 以后、坚决不再和他们合作! 将这话原封不动给了这位罗店长,这男人一脸无奈应声。 罗叔这也是硬着头皮的,他一切听从boss的话,boss指哪里他们就进攻哪里,事实上[唐风]所有员工也都熬了通宵了。 但严氏规矩大,就是个分公司都没把他们当人看,谁叫他们这座小庙居然不知什么原因攀上了这棵大树。理所当然的,他们提的所有提议都被否决,只能送最新鲜摆好造型的花,其余不是他们能干涉的。 黎语只能退而求其次,在他们的规格下供应需要数量的花,但是却在花上面做了文章。 这文章,自然是要保密的,就是这徐总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若是说出来,黎语知道没人会同意。 而这样的机会,谁知道有没有下次了,他的性格就是抓住每一个机会。 徐总又看了看手表,才不耐烦轰走点头哈腰的罗叔。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实在紧迫,她真的想将这批成事不足的给扔到外面去,再换上以前惯用的花店,可现在哪里还有时间。 到底是小作坊出来的,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若是之前那些合作的连锁公司早早的都会妥善办好,又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纰漏。 她只知道当初让她联系这家花店是上头的意思,也不知具体是哪个总,要这么捧这么家看着就晦气的小店。现在好了,害惨了他们所有人,若是今天出了洋相,不仅是这家新公司没脸,就是严氏总部都会成为业界笑话,所有办事不利的都吃不完兜子走,严氏的制度严苛向来是业界出名的,出任何小差错都是不允许的。 工作了那么多年,却被这样一群连正规公司都不是的店彻底给耍了,怎么能不反感?她现在简直怨恨死那个下达命令有眼无珠的上司了,今天听说要来一个大人物,瞬间觉得生无可恋了。 余光看到那边正在将花放到花架上,摆弄造型的少年……这还未成年吧! 这花店居然穷到要雇佣未成年,这样年纪的孩子懂什么叫插花艺术吗?插什么插! “喂,那边那个穿白体恤的,你来过!”她纤指指向不远处的那少年,看着他手臂上匀称的肌肉,以及并不瘦弱的身材。 少年疑惑的转头,到是乖巧的走了过来。 其实不止是他,包括花店的其他来的男人,若这里的人有需要都会被抓壮丁。 黎语当然看得出来,这里的人不太看得起他们这些外来小人物。 嘴上没说什么,但眼神好像昭示着他们能进来都是开了外挂的,虽然黎语心底也承认,他的确开了个挂。 至于那些眼神和态度,司空见惯,除了习惯就是适应,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您喊我?”连自己都要被征用了,也不知道罗叔他们几个人能不能办好。 “别管这些花了,去帮忙准备后台设备,搬下东西。”神态有些倨傲的命令,但凡是做策划这个行业的,大多是这样,因为会出现在现场的问题实在太多了,他们不管是总监还是普通员工都要应付突发状况,当然也不排除把工作中带来的怒火和不满发泄到他人身上。 “但还有花没放……”少年解释。 “但什么但,再摆也丢人现眼,还不快去帮忙!”本来就已经忙的人手不够了还不如物尽其用,又狠狠瞪了瞪这个[唐风]的小打杂。 黎语:丢人现眼!这个是他苦思冥想的创意,报备给七爷过的,哪里丢人现眼了? 罗叔刚要说什么,却被自家boss一个眼神制止。 得,他还是弄完自己的工作吧。 黎语默默吞下对方的轻视,点了点头,前世早就学会了,出门在外无论有理没理都不要狡辩,官大一级压死人,随便得罪人的结果就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倒一下霉,甚至事后连为什么倒霉都不知道。 他跑出外面帮其他工作人员拿工具箱,原本白色的t恤也浸湿了汗,就和普通搬运工差不多。 搬到第八趟的时候,就看到四楼电梯处一人被前呼后拥走了出来。 实在不是他想看,因为大家都在看。 刚才也有几波小高/潮,也都是一些递上邀请函,在杂志版面有知名度的人,一个个招待员将他们引了进去。 这次的似乎格外隆重一些,甚至能看到明显不是招待的人将此人簇拥着。 黎语的脸上还挂着汗珠,喘着粗气。也就抬眼瞟了一眼,当看到是谁,心虚的垂下头。 却不想就在他错开目光的时候,一道平淡的视线扫了下他的方向。 等那群谈笑风生的人走了后,黎语才用手臂抹了一把汗,膝盖提了提箱子,沉默的将东西搬到后台。 放下箱子,刚转身,就被悄声无息站在后面的人吓了一跳。 “严助,你怎么在这里?” 严八: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那您呢,怎么当起搬运工了。”严八看着面前不修边幅的黎语……到是有点惊讶,看似纤细的人力气这么大。 要是年纪再大点,也是相当有男人味的硬汉啊。 “嗌,锻炼身体。”黎语没想过打什么小报告,又不是小孩子了。 “您随我去换一套衣服吧。”顺便休息下,这才是重点,刚才七爷看自己的眼睛都要结冻了。 天地良心,又不是他让黎少去做苦力的。 “不用了,我今天就是来当背景板的。”去换衣服就要错过他精心安排的画面了。 拗不过黎语,严八也只能点点头,两人出来的时候,剪彩仪式已经开始,舞台上已经沾满了一排人准备剪下彩带,他搜索着花店的人,大家都在严阵以待。 和罗叔交换了一个眼神,黎语也有些紧张,他不由的望向七爷的方向,那人只是安然坐在位置轻轻点头,似乎在倾听身边人说话。 黎语收回视线。 看着台上剪刀,倒数,3,2,……1 在那刹那,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转向周围的花,目光缓缓变为惊讶,口中连连惊叹,刚才紧闭的花瓣周围喷出白色热气,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徐徐绽开,娇艳欲滴,晶莹的水珠落在花瓣上,迎来的是芬芳的香气,心旷神怡。 白色的热气流混合空调的冷气,扑倒脸上给人冰火相冲的错觉,视线望去又是一股股水雾漂浮,整个会场顿时犹如梦幻仙境一般。 瞬间绽放的花朵就像被施展了魔法一样,任谁都知道这次开幕仪式能给人多深刻的印象。 “天哪,魔术!” “太神奇了!” “好美~~” “不愧是严氏旗下,就连个开业典礼都要这么别出心裁,都是人才!” “也不知道要花多少代价,财大气粗。” 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这样需要花很多钱,其实黎语也只是利用了物理原理,简单点说就是毫无技术含量的热胀冷缩?只需要把花放在冰冻柜里,遇热后它自然会慢慢展开,又吩咐人采集花香,自制花露,在冷冻前放入花朵中,当这些花绽放时自然而然会飘散出来,香气怡人。 虽然方法简单,参考的也是他国插花节上用过的方法,但是真正要控制它们的时间非常难。 自从得到严氏给的机会后,他们不知道失败了多少试验品,想想就是连罗叔都要说黎语败家了,但功夫不负有心人,员工们日也不休的尝试,总算掌握了时间和控制的气流量。 就连台上的主持人都被这一幕给震撼了,好半响才找回声音,才继续打圆场主持下去,说的好像他们早知道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一样。 七爷事先知道被知会过,但真正看到时也为之一怔。本来只是一场小小的剪彩仪式,小孩儿想捯饬就捯饬,若出了什么事大不了给他擦屁股。 那样一个原本要被抵押出去的花店在他看来,黎语已经做了相当好了。 只是没想到,为了能给人一个深刻印象,这个孩子能花下血本这般精心安排,这背后需要花多少精力只是想想也知道。 而黎语自己也只想说,他提供方法,但真正在拼搏的都是那群员工。 这工资花的,不冤。 看来之前发出的开业邀请卡,反倒要给[唐风]做宣传了,这孩子到是会占便宜,顺杆爬的到很顺溜。 有商业头脑并且善于把握机会,到是小看他了。 七爷寻找了一圈,在角落里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对上小孩亮晶晶望向这里的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那眼神分明在要表扬:七爷,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本来以为成熟稳重,这会儿又像个孩子。 虽然只有七爷扫过来的随意一瞥,稍纵即逝,但黎语却很开心,每一次成功对他来说都是激励他前进的动力。 事后的结果不是他能控制的,只要他努力去做,并且将想法展现出来就已经是成功。 但如果能得到七爷的肯定,对他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 他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这个男人太无所不能,若七爷认可他就觉得有那么点自信了。 刚才还觉得这次回去后需要向上级汇报错误的徐总立在原地,她忽然想起这家[唐风]曾经递交上来的策划案,但全部被她打回去了,所以他们才用这样的方式来让自己出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心里有些不爽,但听到其他人夸赞的都是严氏,偶尔才有问起是什么公司承办的,心里天秤也倾斜了。 她是当局者迷了,人们首先看到的当然是严氏的雄厚财力,这是让人能放心与它合作的基石,也是为奥联打出了名声,其次才是花卉供应商,可以说并没有喧宾夺主,但却双赢了。 他们有一场特殊的开业典礼,而这花店也得到了想要的名气,她现在到真的有点想见见这花店的幕后老板,是怎么个老奸巨猾? 想到刚才对他们那样的态度,徐总感觉特别的难为情,也特别的丢脸,这时候不想看到他们,站在那儿也不去后台看那群高兴疯了的[唐风]员工。 一小时后,这场开业仪式圆满结束,宾客陆陆续续离开,所有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会场,徐总在指挥现场的时候却看到她刚才呼来喝去的打杂小弟居然走向那位大人那儿。 那位大人坐在木椅上,正在听她上司——副总说着什么。 木椅后站着的人到是熟悉的,她也接触过几次,此人名叫严八,是秘书长。 只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位有跟在几位老总身后的时候,总之就是难觅踪影。 副总向来都是八面玲珑的,但现在她却从他脸上看到了严谨和恭敬,虽然并不明显,但作为她上司还能不了解这人的秉性。 这会儿她也想起来了,那位大人是刚才董事长和几位总裁副总簇拥着从电梯里出来的,好像以前在董事会她远远的看过,敏锐的直觉告诉她,这位大人很有可能是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 那小孩疯了吗,刚刚升起来一丝无地自容就被打得烟消云散,想让人把这个脏兮兮臭烘烘的小鬼拎出去,以为什么人都是他这样的人可以接近的?知不知道尊卑有别! 但她居然看到,那位大人摆手阻止副总继续报告,副总目不斜视停止说话。 然后对那个刚准备离开的少年招了下手。 徐总瞪大了眼睛,就是身边员工问了她什么都没听到,打杂小弟是什么人?她刚才到底使唤了谁? 这人是从[唐风]那儿来的,看到的时候也是当普通的工人,甚至还未成年。 如果真的有什么依仗,他完全可以不做那些搬运的活,但当时分明就很顺从的去搬货物了。 就算再难以相信,她都不得不信之前的打杂小弟真的认识那位大人。 夜路走多了就会遇到鬼,她这是使唤人使唤习惯了,踢到板钉了。 她心中无比恐慌,越想越觉得刚才的自己好像,不,是肯定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 黎语刚和[唐风]的工作人员在后台狂欢,并且答应让他们今天出去大吃一餐庆祝下。 高兴的过来找七爷,才发现他正在办正事,黎语就想悄悄溜走,但前脚还没离开已经被七爷发现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对着那位正在报告的中年男子抱歉的笑了下。 男子示意没关系,微鞠躬后离开。 “七爷,打扰你了。”黎语小声嚅嗫。 “知道打扰还这么莽莽撞撞的过来?”七爷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错了。”黎语知道七爷非常不喜欢没规矩的人,所以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虽然心底还是怕,但和七爷的感情与日俱增,现在也会稍稍有点小性格,这个模样的他更像前世十几岁时他应有的模样,也只有面对这个人他才会这般释放出来。 他拿起旁边的茶壶就倒在空的茶杯里,双手稳稳一端低下头递给七爷,不敢看男人的表情,“七爷~请喝茶。” 七爷面无表情的看了眼这杯茶,迟迟没有接过去。 这孩子现在哪里还有刚见面那会儿拘谨,虽然依旧很有礼貌,但却能感觉到亲近。不过这才有这个年纪的活泼,原本那模样太过早熟了。 什么年纪就该什么样,提前去过了,等到年纪到了又该怎么去过? 人生永远不能快进键。 只有他身后的严八看的心惊肉跳的,七爷从不碰公共场所的东西,这是习惯,谁知道这些东西有没问题。 但好像,之前就有破例过了? 这规矩破着……破着,好像也习惯了? 黎少知不知道,七爷从来没对谁这么纵容过,说出去能让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将他弄死。 只见那小孩儿不再像平时那般稳重文雅,在七爷面前完全变了个人似得,声音透着小心翼翼又有点可怜巴巴的,好像生怕七爷不接过去一样,“赔罪用的。” “一杯茶就了事了?”七爷的声音分不出喜怒。 用的还是他严氏的茶,好意思! 看着少年用那个带着小漩涡的发顶对着自己,脑中浮现出这孩子坐在自己腿上索吻的画面,无波的眼中似搅起一股黑色漩涡,深不见底。 七爷慢条斯理接过这杯茶,在黎语的目光中抿了一口。 “借花献佛嘛~”黎语在七爷面前也锻炼出了一点粘人技巧,脸皮都厚了。 面对这个男人,任谁都会矮一截。 “佛?我很老?” 黎语心一惊,不明白这话和老有什么关系,怎么忽然就惹到了七爷,感觉七爷的视线格外锋利,冷飕飕的。 “您看起来就像我哥哥,发誓!”两指朝天,黎语说的斩钉截铁,反正也是大实话。 也不知道这毫无技术含量的奉承话哪里特别了,七爷只是嗯了一声并未追究,目光移到黎语的手机上。 “这……这个很好用。”黎语结巴道,忽然想到顺叔给自己的时候,七爷并不在场,他也是最近才发现手上这只并不是所谓的最新款,而是没发售过的绝品,后面的镀金看上去都跟真的似得。七爷该不会以为是他偷的吧,忙澄清,“是顺叔给我用的,我待会就还回去?” 严八也看了眼,嗯?这个不是最近研发的绝版吗,和新上市的那款外观很像,但性能更好,外观唯一的差别是背部纯金镀的,纯手工制作,这个手机整个世界一共就两只,一白一黑。 他记得对这些电子产品并不在意的七爷,最近私人手机换了这款绝版黑。 而白色那只,不就是黎少手上握着的吗。 看着一脸天高云淡的七爷,心猛的一突。 细思恐极…… 第145章 part137:索吻 “既给了你,便用着罢。” “好的。”黎语应声。七爷总是如此,威严冷漠,只这么坐着也让人不敢丝毫造次。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的日常对话,硬是给黎语一种自己盗取严家手机,然后主人知道了后没和他计较的错觉。 自己还是别想太多比较好。 见七爷手指沿着茶杯边缘,不紧不慢的摩挲着,那手指修剪的很干净,每一个指甲盖的弧度都像是被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但这手能够瞬间将目标击毙,凶悍而美丽。 在青花瓷的衬托下,看上去很性感,这是与裴琛完全不同的成熟魅力,如果裴琛是个误入凡间的精灵,那七爷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忽然觉得天气有点热,喉咙有点干,你怎么会那么肤浅,只是一点美色而已,你当自己是痴汉吗? 猛然站了起来,也许是动作幅度太大,惊动了七爷和严八,黎语也觉得自己今天简直太不正常了,指了指[唐风]的工作人员,“我、去帮忙,他们忙不过来。” 然后一溜烟儿的跑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将七爷当做什么毒水猛兽。严八瞅了眼,发现七爷依旧淡淡的,只是那茶杯早已放在桌案上不再用。 黎语过去,罗叔当然不会使唤他,只是奈何他们家boss二话不说端了东西就走,勤快的样子难怪要被人误以为是搬运工,连句话都没搭上,这也是黎语前世带来的习惯,少说话多做事,事情多了刚才那些不该有的想法自然就淡忘了。等差不多东西搬完了擦了一把汗,才发现七爷那儿被围得水泄不通,个个西装革履,长裙逶迤,众星捧月似得奉承话一溜一溜的。 就是隔得有些远,但现在厅里到处都安静了,多少能听到一些。 他忽然觉得自己除了说话不得罪人,在七爷面前耍赖卖乖外,口才是完全比不上这群人中的任何一个,他又有什么什么特别的,值得七爷另眼相看。 皱了皱鼻子,发现身上还真的有点汗味,衣服又被汗湿了,白色的t恤因为搬东西蹭的很脏。 对比之下自己显得格外简陋,之前从未有的莫名羞耻感让他低下了头。 黎语发着呆时,就听到身边响起严八的声音,“黎少,七爷让您过去。” 再看那边,之前那些围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退走了,七爷已经起身准备离开,黎语小跑过去,他半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略显慌忙道,“您慢走。” 男人转过头,低沉的音色响起,“你不需要吃饭?” 严八目光正正经经的研究地板上的花纹,心里不住犯嘀咕,七爷您想和黎少吃饭可以语气再温和点啊,这模样像在教训人似得,看黎少被吓得紧张成这样,任谁都不会觉得您待见这个少年吧。 是说让我陪您一起的意思吗,黎语打了个激灵,又看了自己一身脏兮兮不修边幅的样子走在七爷身后,实在有点不搭调。七爷没说他不成体统,好吧,就是没说他才越发臊得慌,有那么点自惭形秽,怎么也不抬头了。 忽然前面的男人停下脚步,看着用手臂擦着额头上的汗,毫不在意形象的黎语。 “伸出手来。” 黎语莫名摊开手,忽然手掌上就多了条手帕。 七爷也不再理会少年,径自走进电梯。 严八总算知道刚才为什么刚才要他跑去楼上的专用客房拿礼盒了,有什么别人送的礼物七爷全部会吩咐放在这些地方从不动用。 黎语怔忡的看了会这块价值不菲却被七爷随便丢来的男士手帕,进退两难。 严八就知道七爷的意思太隐晦,黎少会懂才有鬼,指了指额头,“黎少,用来擦汗的。” 黎语呐呐道:“我用纸巾就可以了。” 严八耸耸肩,刚想说只是一块手帕罢了,七爷会在乎才有鬼,就看到匆匆从门口奔过来的徐总监,那模样看着是找黎语的,稍稍一想也猜到了大概。 徐总监一眼就看到了严八,被对方眼神喝止住,只能目送几人消失在电梯门。 罗叔见自家boss离开,这里的工作人员也差不多都走光了他们也要打道回府了,刚出去就碰到那位之前看着他们像臭虫一样的徐总居然笑容可掬,连说话的语气沐浴春风,意思是今后还要互相多多关照,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绝口不提刚才再也不合作的话。 前后的态度差别就是旁边[唐风]的员工都一头雾水,这不是刚刚还信誓旦旦说要他们结束后就带着这些花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的总监吗,怎么才过了一个多小时就态度大变样。 还隐晦的向罗叔表示歉意,这对于在严氏一直被他人追捧的徐总监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罗叔深谙做生意要和气生财,心里虽然不待见对方的见风使舵,但也不得不佩服人家很会做人,他当然不好摆架子,就算人家放下身段也不是[唐风]可以随便得罪的,两人很快就敲定了之后再约个时间细聊,这才分开。 而徐总监一会儿想到到刚才那个像搬运工的少年,一会儿又想到她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不自觉拍了拍胸口,这次示好希望能化解之前的尴尬。 以后谁要得罪这家小店,她说不定还能出手解围赚点印象分呢,可没别人推测出这点关系,这正好!她才不会去提醒那些在严氏眼高于顶的同事。升职加薪本就是给有准备的人,没点情商没点观察力她又怎么能坐到这位置上,机会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降下。 回去的路上有人问罗叔,只见这位大叔一脸神秘的笑了起来:老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今天[唐风]大出风头,刚离开那会他已经接到了不少大订单,连名片都给完了,心情正是飞扬着,跟着一个有门路有想法有创意有头脑的的老板,这店要是还办不起来,就真的要好好检讨下了。 一开始以为七爷会带自己回桃园,但看到车子停在了一幢楼的地下停车库两人上去的地方居然是一家餐厅,餐厅四面都镶嵌着落地窗,正个空间在缓缓转动,能够360度俯瞰城市一角。 故而有个美名,叫旋转餐厅。 走进去,两位旗袍女子袅娜娉婷的将他们引入位置,才刚坐下就见穿着得体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店长稳健又快步走了过来,亲自给两人点单。 在七爷脸上徘徊了一会,越想越觉得像,越想越惊诧。 服务员看到店长这模样,也知道这必然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纷纷候在不远处等候差遣。 菜单一式两份,但店长并没有拿出来,反而躬身问道:“您要什么我让厨师为您做可否?” 店长在一门心思的招呼七爷,黎语规规矩矩坐在位置上,看着和自己格格不入的餐厅,再看自己完全就是泥里捞出来的样子进来,没被扫地出门还真的要感谢这里的宽宏大量。 “给他。”七爷那眼神冷漠的让店长打了个突,想来是太忽略那个浑身脏兮兮跟着过来的孩子。 店长忙端起笑容生怕得罪这个能被七爷亲自带上来的少年,把菜单递了过去。 黎语接过餐单,先点了一盘蔬菜沙拉,对七爷的口味有所了解,到是为七爷点了好几个。他最近增加了运动量来忏悔,习惯克制了后,哪天多吃点就会升起浓浓的罪恶感。 等点完后,却见七爷面色不愉,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七爷拿过菜单又点了几个,还点了个黎语曾看的发亮却始终没吃的小牛排,店长拿走点单没多久,这桌子就被其他服务员重点关照了,倒水的倒水,整理桌面的整理桌面,上小菜的上小菜,殷勤的让人怀疑这里到底是不是以高冷出名的餐厅。 菜很快就上来了,却见黎语只戳着眼前的牛排,叉子快把肉搅烂了也不下口,七爷从窗外转过视线,“不是说想来这家店?” 想来又不吃,七爷觉得自己大概真的老了,不了解现在孩子心里在想什么。 代沟,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厚厚的墙。 啊?什么时候的事? 黎语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大概是这个惊讶的模样太明显了,就连旁边站着的严八都一脸谴责的望着他,黎语这才想起有次坐在严家的车上,太累了一个不小心就打盹了,醒来就看到七爷冷冷的看着自己,就差没吓得魂飞魄散了,“很无聊?” 他当然不敢承认,那以后更是提醒自己不要再睡着。但第二次再坐的时候车里就放了不少书和杂志,应该是怕他太无聊。有一天就看到美食杂志上的星级餐厅评比,这家店评价很高,就是准世界级的美食专家吃完后都大加赞扬,他虽然不打算吃,但眼睛还是很诚实的看了很多遍。 “想吃?” 记得当时七爷这么问他。 他老实点头,看了那么久怎么也不像不想吃的样子,但表示看看就好。 他对自己的身材没有不满意的地方,一点也不想用食物来填充它。 联想起前因后果,再看七爷的看来的询问目光,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心中被酸酸涨涨的情绪给填满了。 像是魔障了一样,只是盯着面前的七爷的手指看,却不知怎么的心虚的不敢往上挪。 “不想吃就换一家。”七爷平静无波的说着,并没有动筷子的意思。 黎语哪还好意思,表示自己会吃。刚才严八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他又不是真的一无所觉,七爷的规矩很严,无论对别人还是对自己,但却会陪他来吃饭,这已经好到一点都不符合七爷的作风了,这是真的把他当孩子在养吧。 意识到这一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堵得慌。 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埋头吃饭,看少年嚼着嘴里的食物,嘴巴一鼓一鼓的像个小仓鼠。 眼神略满意,发育阶段减什么肥,都瘦成妖精,什么鬼样子。 黎语数了数自己吃的,荤腥绝对不少……好有罪恶感。 见黎语吃的差不多了,无视那忏悔的脸,七爷扫到那张被汁水浸润过的红唇,被埋在心底最黑暗见不得光的地方涌上什么克制不了情绪,措不及防的冲出枷锁,翻涌着不知名的情绪,垂下了眼帘,落下一片影影绰绰的迷离。 总算把人安安稳稳送出去,店长松了一口气。 “店长,您认识吗?” 店长闻言笑了下,“我哪有这资格去认识啊,只是以前在为船王准备晚宴时,远远的看到过一眼。” 只消一眼,即便忘了男人容貌,但这身气度却是牢牢记在脑海里。 “都去工作!待会记得我给今天的厨师加工资。”店长想到刚才那位大人略显满意的表情,今天的厨师必须要嘉奖。 一大一小刚坐上车,七爷眼底染上一丝躁郁。 本来没觉得,现在黎语感到这车内空间也太小了点,他身上的汗味七爷肯定能闻到吧! 好想将自己埋到洞里去。 “刚才你说想感谢我?” “是,当然!让我做什么都可以!”黎语满血复活,说这话当然是真心实意的,[唐风]秉持邵家的风格,为了表面脱离邵家虽然改了店名,但黎语作为半个邵家人,继承了邵家的经营方式,争对的依旧是中高端客户群。 若没有七爷的帮忙,想要打开这个市场虽然也是时间问题,但却不知道还需要走多久。 “你有什么是我没的?” 黎语心情低落的垂下了头,是啊,七爷能缺什么。 看着像斗败小鸡的少年,半响,七爷开口,“或许…” “是什么?”七爷的声音听上去犹如酒窖里陈年红酒般低沉醇厚,几乎让人要溺毙在里面。 “一个吻。”七爷闪过一丝自厌,并不看少年。 第146章 part138: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黎语像被闪到脖子般,猛地扭头,柔和的光线倾泻而下,阳光穿过那张棱角分明的侧颜,半光半影间,男人依旧显得严谨、冷淡、沉默。 与那句话的前后反差,似有一股瘙痒直击心底。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七爷的话,将那三个字来回在舌尖里咀嚼了好几遍,直到喉咙像是冒烟了般,拿起上车前严八给他倒好的柠檬水就猛灌了一口,但喝了却丝毫没解渴,反而更渴了。 “您……您说什么?”黎语的话有些语无伦次,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听错了。 被孩子不可置信的反问,七爷眼底溢出一抹不堪,疯狂和黑沉在眼底翻搅出暴躁的巨浪。 他唯一能在这个孩子面前表现的,只有长辈的一面。 也只能如此…… 必须…… …… 他如何能害了这个还是花样年华的孩子,又如何能将这么龌龊的心理摊开在这个孩子面前,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还没将人生进行五分之一,还没有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根本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与其毁了黎语,不如毁了自己。 这次再将那抹疯狂和掌控欲压下去,却好像用尽了所有力气。 黎语并没有发现,七爷攥紧的拳头青筋突出,攥的太紧,指甲将掌心刺破,大约是太用力,强悍的自制力让这个男人看上去极具攻击性。 直到渐渐恢复清明,七爷语气丝毫不变,“小孩子用来表达对长辈的感谢,贴面吻难道不正常?” “当然正常。”黎语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 贴面吻!? 有一刻的迷茫,除了贴面吻还能是什么?而他刚才一闪而逝的又是什么? 正常,当然正常,他小时候有多少次想扑倒黎凯怀里,像别的孩子那样吻着父亲的脸来表达感情,至始至终都没如愿过,只是完全没想到七爷会有这样的要求,又是心疼七爷又是想以身替之。前世今生的七爷大概都没有从太子这里获得过应有的子女爱。 黎语直勾勾的盯着七爷坚毅的下巴,有一种预感好像他再衍生想下去就会万劫不复一般。 他神色纠结,张了张嘴,明明知道若是说出来说不定能讨七爷欢心,这么一年的相处要说他想回报这个男人的心思从来没有淡去过。却始终说不出口“您就把我当您孩子吧”这话,好像说出口,就会永远失去什么的恐惧感,那莫名恐慌让黎语打从灵魂深处感到颤粟。 头顶传来大掌揉弄的动作,黎语还没回神,那人就收回了手,传来男人低沉的笑意,“说笑罢了,不算帮你,更不必感谢。严氏也同样需要新鲜血液注入。” 刚才一触即离的接触中,七爷察觉到黎语那僵硬的身体,这孩子有些排斥自己,是啊,这孩子一直都是防备心重的,给自己筑了一道道墙不让人靠近,过去了快两年,依旧没撬开孩子的心房。 七爷仿佛已经能将自己完全包装起来面对,没有丝毫波动,依旧不动如山。 黎语愣愣的看着这个散发着禁欲味道的男人,男人好像不想再多说什么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只露出一张纹风不动的冷岑面孔,严肃刻薄刻在这个男人身上,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就像一个局外者一样,冷漠的看着他人在泥沼里挣扎,他却始终在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也不知从那儿涌上一股怒意,明明开口要一个吻的是这个男人,说的那么随意,事实上也的确只是男人的心血来潮,但等到自己惊慌失措的时候,他却像是耍完他再毫不留恋的离开,就好像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黎语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会生气,会不满的,在误以为是什么,却发现对方完全没那心思的时候,他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尴尬,甚至有些冲动,冲动的觉得应该教训下这个男人。 大概他真的是被七爷养太好了,换了以前他一定不敢,可现在却想爬上去撩虎须。 黎语灼热的视线始终专注的望着七爷,就好像在认真的准备做什么,或许他是想看这个男人惊愕的样子,也或许只是单纯的不想看到这男人永远这么置身事外,更或许是想把他…… ………拉下神坛。 从小生活在各种刺杀和意外中,七爷早已不知害怕是什么感觉,如若不麻木又怎么可能始终保持冷静。但就在刚才看着孩子几欲冲出口什么话纠结万分的时候,他居然有一丝慌乱。 他们只是长辈和晚辈,一个机缘巧合下认识的两个个体,这样疯狂的情绪来的太突然,连他自己都不知如何处理,更不该对着这个孩子表现出来,也许只是太久没有发泄过了。 忽然,脸上传来一个柔软冰凉的触感,近得好像能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汗味,也许是太紧张,那唇是颤抖着的。 甚至在逐渐逼近唇角。 这吻犹如一道闪电劈向山间细缝,直直打到深渊处,七爷脸上巍然不动的表情,猝然扭曲而狰狞。 黎语只感到一阵眩晕,速度实在太快了,就被一道大力压制下来。 砰的闷响,是什么身体撞击皮椅的声音。吓得想当做没听到的严八也是眼角一跳,他两眼直视前方,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早知道今天让别人代班了,不该知道的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啊! 想到顺叔之前说若培养好黎少,说不定将来会是大少的一大助力,当然其他人也这么以为,在七爷心里只有继承人才是重要的,能容忍黎少,那八成看在大少的份上。 可显然,七爷恐怕从来没把黎少当做真正的晚辈,他似乎能感受到七爷从未有过的情绪波动,夹杂着骇然的愤怒和高亢的情绪充斥整个车内,就像平静的地面忽然卷起了暴风雪,无人敢在此刻直视这个强大自制的男人。 严八从来没见过,七爷能被一个人气到这个程度,简直是前所未闻的。整个空间好像都要被七爷的怒火给燃烧殆尽。 黎语背脊撞上后座的椅背,男人清冷的呼吸不再冰凉,喷在脸上,反而炽热的让他起了鸡皮疙瘩,近在咫尺,交融在一起。 脖子上传来了什么桎梏,让他呼吸困难。 他勉强睁开眼睛,男人深不见底的黑眸中,好似蕴藏着将他撕碎的狂躁,那里倒映着自己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如愿以偿看到了男人的变脸,但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情绪都没有。七爷神情比平时更冷,好像在酝酿着什么,就像一只正在强行挣脱锁链,却被重重束缚。 黎语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感到危机感,七爷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冷漠的,他也知道自己刚才是故意赌气想气气七爷。这想法很幼稚,但看到七爷那不为所动的脸,他就是想撕碎它。 男人很生气,他苦苦压制一切究竟为了谁? 掐住黎语的脖子没有放松,几乎一字一顿从嘴里挤出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所有阴暗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沉淀,不但丝毫没有稀释,那渴望正趋于一种病态的异变,他能感到这份罔顾伦理道德的感情不再如最初只是一点念想,一点自以为的错觉,而他还能维持长辈的假面多久? 当发现孩子吻着自己,并且有挪到嘴角的趋势,再到孩子还来不及掩去的恶作剧笑意,他做的忍耐和克制,这孩子居然就这样轻易的打破! “对……对不起,……七……”黎语的呼吸有些困难,他想要挣脱男人的掌控,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七爷的体魄有多恐怖,他完全动弹不得,就是太子也望尘莫及。 教父……他是赫赫名声的教父,多少人是他的门生,只是表面冷静自持的书生气掩盖了他的本质,他怎么会忘了,七爷是个多可怕的男人,怎么能如此随意的撩拨,窒息感让他再也睁不开眼看男人。 七爷简直气疯了,他怎么敢!怎么敢!! 怎么敢如此游戏这份感情! 他知道,这是因为无法再更好的压制,无法再完全忍耐,这是对孩子不知轻重的撩拨,也是对自己无法自控的愤怒。 感情……不是以为男人的性冲动,也不是忽然对个男孩有兴趣,是占有欲,甚至是情、欲,想将这个男孩从心到身体都烙上自己的印记。 体内伏潜伏已久的黑暗扭曲,好像下一刻就能冲出来,吸引住这个男孩所有注意力,让他无法对任何人再笑出来,让他的身体只为自己打开、绽放,让他在自己身下辗转呻、吟。 七爷的眼神让黎语不寒而栗。 他害怕更往里缩,脖子上的压制更难受。 忽然松开了黎语,黎语猛然咳嗽难受起来,却下意识的捂住嘴不让咳嗽声出来,让七爷越发厌弃。 七爷意识到自己不正常的想法,停下所有动作,倒坐回位置上一手捂住脸,扭曲的欲/望折磨着他的理智。 这个少年,对他没有那种感情,他们都是正常性向的人,正是如此才能这样毫无防备的亲吻自己,才能心无负担的靠近自己,是他气少年的调皮,气自己的薄弱意志力。 肮脏龌龊的人是自己,而不是这个只想亲近,把自己当长辈的孩子。 有什么,已经无法如之前那般掌控自如。 他严渊,居然也有控制不了自己的一天。 他必须远离这孩子,斩断还未生根的情愫,让孩子过该过的生活,而不是被个不知廉耻的老男人掌控强占,只有一切回归原点,他才对得起这孩子一片真心。 “你,下车。”扫了一眼少年脖子上的红痕,他并未用力,过几个小时应该就能消肿,只是终究抵不过心底的自责,他还是在盛怒下伤了孩子。 “七、七爷,对不起,下次……下次不开这种玩笑了。”大约是喉咙还难受的缘故,黎语的声音沙哑的厉害。 那声音,让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蹙紧了眉头。 黎语说的真心实意,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靠近七爷,就是没人警告过他也知道七爷是生人勿进的,更妄论随便触碰调戏,甚至他无法否认,刚才在亲吻的时候若七爷没有及时阻止,他真的会冲动的吻上那张薄凉的唇。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变态的心理。 怎么就入了魔障似得,做出那般冲动的事情。 其实这大概这才是两人认识以来自己第一次这么靠近吧。 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以为七爷的一点另眼相待,就真的特殊了。 要等到打回原形,他才会彻底醒悟。 不知怎么的眼角有点发酸,心口压着块巨石一般透不过气。 明明七爷并没有做错什么,明明喉咙也不难受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很忙,没事不必联系。” 这话意思已经昭然若揭,以后除非七爷主动联系,不然不必再出现。 黎语脸上闪过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绝望。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吗,明明知道这一天肯定会到来,但真的来的时候却格外措手不及。 他一直知道,自己就像那些同样是七爷身边的逗趣一样,七爷有兴趣的时候便养着,没了兴致就要识趣点自动消失,纠缠不休只会把以前的情谊都消磨掉。他警告着自己不能太把自己当回事,等到哪天他不要了,才不会难过。 他有自知之明,也早就想好了前因后果,可事到临头,却难受的思绪空白。 很多话想说,但全部堵在喉咙口。 最后凝聚成四个字,“谢谢,七爷。” 谢谢您的照顾,谢谢您愿意给我像父亲一样的亲情,谢谢您从不计较我的死皮赖脸……谢谢…… 该笑啊,他总算不用觉得亏欠七爷很多,很多了…… 第147章 part139:那些年… 黎语下车前,深深望了眼七爷如冰质感的侧脸,短暂的一秒或是更短,吧嗒,开了车门走出去。 他并没有回头看。 既然知道那个男人不会有丝毫动容,就要走得洒脱,走得毫不留恋。脑中划过上辈子他曾大着胆子让太子向他父亲服软,得到的却是太子的嗤笑:我家老头的心比石头还硬,我他妈就没见过他决定的事情还有什么转圜余地。 别回头,别请求,至少要在最后给七爷留下一个好印象,不要做一个让他自己都鄙视的人,上辈子连生存都难以为继的时候都保有最后的自尊,这辈子更不能连最后拥有的也失去。 黎语走的时候,每一步跨出去都显得得体而自然。他私底下偷偷练的,在平时走路的时候加以矫正,在镜子面前反复练习。 若在别人眼中自己是一个畏畏缩缩的人跟在七爷身边,那丢的是七爷的脸。 越是难受的时候,越要用尽全力的笑。 黎语没有停顿的离开。 他始终没有回头,始终没有勇气去看那个冷漠如霜的男人。 直到黎语走远了,都没听到身后男人喊过自己。 这里离他的租房并不远,只需要走几分钟,七爷连这样的小事做的让人无从怨怼,找不到一个让他遗忘的理由。 车内。 七爷凝然不动的坐着,只是在少年消失的方向看了眼。 长久的沉默,七爷没有下令离开严八不敢擅自做主。 只是在黎语走了后,严八觉得那嘞得人缺氧的压力更明显了。 “您……您流血了?”他们做这一行的,就是一点点血腥味都非常敏感,至于怎么受伤的,一个想要让职业生涯延续下去的职业保镖,要懂得不过问,“我为您包扎下?” 七爷并不回答,嘴角边的触感似还残留着余温,他的手轻轻碰了碰那个不该触碰的地方,血液像珊瑚珠般沿着手臂下滑,七爷颓然的闭上了眼。 “开车。” 严八发动车子,黑色轿车很快就消失在路口。 你的存在,已让我无路可走。 * 下楼给邵祺买甜筒的毛天宇正在自我检讨,他干嘛那么乖人想吃什么就屁颠屁颠的去买,有没有一点自己的个性,啊? 他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反抗下,他也是有人权的啊! 忽然停住,深橘色的夕阳挂在天幕边缘,整个城市都像笼罩在热气流中的海市蜃楼,那个身材颀长的少年背着光走来,光芒洒在他头发上像被剪碎的太阳,美得炫目。 少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直直的走了过来,眼神和表情依旧沉稳,甚至嘴角还挂着温柔笑意。 毛天宇睁大了眼,惊悚的看着少年脸上滑落的湿痕,“黎语,你怎么哭了!?” 我擦,出什么事了!谁敢欺负他们兄弟!! 不怪毛天宇大惊小怪,他从没见过黎语有这样柔软的情绪,就是中考那几天,脸都白得像僵尸,身体难受的翻江倒海也始终保持着笑容。 黎语的视线落到毛天宇身上,看清了眼前人,好像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莫名其妙的哭,他自然无比的抹掉那道印迹,扯出一个表情,“空调水滴下来的。” 那态度自然的,让毛天宇也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明明什么事儿都没有,自己吓出来的。 黎语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笑着答应参加过几天的两校篮球赛。 这天跑步回来,黎语给自己下了碗加了鸡蛋、青菜、火腿的面,在两个死党以为这家伙减肥减到走火入魔的时候,一反常态的犒劳自己。 上辈子难过的时候油盐不进,喜欢自己窝在一个地方,这辈子他将自己磨练出了新高度,经历的被抛弃太多了,虽然心依旧学不会麻木,但现在他可以给自己准备一碗面,还不忘加上配料。 地球不会因为你的悲伤而停止转动,该过的日子一样要过。 他终究没有删掉七爷的号码,也许这还能自欺欺人,这个号码一天在,就好像那羁绊就一直在。 很快就到了两校的友谊赛当天,同样的篮球场,同样的人,同样操场外围满了看客。 但这次场外两所学校的围观同学不再剑拔弩张,甚至因为那次意外事件,他们显得格外融洽。 “那边的人居然把摄影器材都搬来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男神呗,咱们的黎大才子可是风靡了一堆年少无知的学弟学妹。” “这人还没来呢,都一个个打了鸡血似得!” 两校的人平时在校联网上联系多了,有些人甚至面基过,自然而然熟了。 “看,人来了!” 这人刚一说完,现场就一片排山倒海一般的欢呼声,那热情的程度会让人误以为这里有什么明星,黎语并不知道这一年多的沉淀,加上同校同学的微博和校联网话题,他已经算是小名人了,特别是对a市的校园群体来说。 黎语是随着毛天宇等人一起进入操场的,看了一圈比上次远远还要多出来的人,奇怪道:“怎么来那么多人?” 毛天宇嘴角一抽,看怪物一样的扫了眼完全没自觉的人,“我们在校联网上放出了消息,这次是咱们毕业的庆祝,也是为上次比赛的纪念,大概看到消息的人都过来了吧。” 实际上,毛天宇知道有人为了看这场比赛,从其他市赶来的。 要不是亲眼看到黎语的号召力,还真的不敢相信。 黎语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笑着挥手。 余蕊一脸惊喜,温柔的回应。 身旁小云挤了下肩膀,“我就说你怎么刚回h市就连夜赶回来,为了你家亲亲爱爱的准未婚夫啊!” “别瞎说了,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我还怎么做人?”余蕊反驳,只是这次却明显与以往的羞涩不同。 小云和阿宁对视一眼,都有些猜测,难道黎语拒绝余蕊了? 却不想把心里想法说了出来。 “没有开始,又哪来的拒绝。”余蕊到没介意,大大方方的回答了她们。 这样的余蕊是她们所不熟悉的,唯一的熟悉的就是她看向黎语的眼神,比以往更专注,好像下了某一种不为人知的决心。 黎语走进场内,就只朝余蕊的方向打过招呼,这让关注他的人又怎么会错过,看着那个地方窃窃私语。 场内却忽然出现变故,一道大喊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也不知道谁起哄,“黎语,王思思过来看你比赛了!” 那人身边站着一个穿着运动裙装的女生,扎着清爽的马尾辫,赫然是王思思。 其实自从那次考场作弊的事情后,黎语多少有些膈应,并不想再成为王思思的爱慕者之一。而且那些关于他和王思思的流言,甚至传到教导处那儿,他们不知被找过几次谈话,每次成绩有所下降就要去一趟,大意就是作为面临中考的学生,希望他们能够以学业为重,青春的萌动老师是能理解的,可要有所克制。 特别关照的当然是黎语这个暗恋者。 这让黎语非常头疼,也不止一次想把以前的自己给来一桶冰水,清醒下脑子。导致后来班里无论谁打趣他们,他都会远远避开,表示两人没任何关系。 同队的篮球队员一把拉住黎语的肩膀,促狭道:“他们说,王思思现在有了新的追求者,好像还是个高富帅。但王思思意思是对方连你都比不过,断然拒绝了。然后今天王思思过来看你比赛,你们是不是暗度陈仓啦,要不然比赛后再告白一次,说不定这次真的能抱得美人归?省的为我们初中留下遗憾。” 流言就是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他这个当事人最后知道的。 黎语木然的移开视线,不再望那方向,当事人的冷漠让那些想要八卦望而兴叹。但黎语从不认为自己需要给任何人提供八卦养料。 比赛进行的很顺利,两校人故意打了个平手。黎语只上场了最后十几分钟,但欢呼声却是最高昂的,当然他根本没把这些事放心上,就是毛天宇都确定黎语大约是觉得比赛精彩所以才欢呼声大,这也是有好处的,这样他们黎语不会被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给轻易勾走。越来越贴近邵祺保姆思想的毛天宇不由的为自己点赞,请继续这么呆下去吧! 当比赛结束,黎语擦了擦汗,就看到王思思拿着一瓶水递了过来。 本来以为结束的看客,八卦之魂燃起,眼巴巴的看着两人。 以为接下去会遇到什么暧昧桥段,再不济也会有什么互动吧,但谁都没想到男主角会这么毫不动心。 黎语委婉拒绝,在王思思煞白的脸色中错身而过,径自和自己队员汇合。 前世羁绊到今世的交集,他好像已经能放下了,女神这个群体和他是无缘的。 没有人能够得到所有人喜欢,就是看上去极受欢迎的王思思也一样,总有人会看她不顺眼,特别是同校的几个女生,看笑话般看着场中央还没反应过来的女孩,长得漂亮有什么用,这不是自打脸吗?当初看不上黎语,现在就是你倒贴上去还要看人家愿不愿意呢! 之前说黎语为她考博英,这留言说不定还是她自己传出去的。 小插曲过后,黎语参加了两校比赛结束后的狂欢,不少人都参加了,他也一样的笑,一样的玩乐。 这大约就是他们的青春,中考就像一场暴风雨,现在雨过天晴了就像被释放出狱般。无论这一天有什么烦恼,到了第二天依旧能够忘却,偶尔过的伤春悲秋,偶尔过的没心没肺,偶尔肆意张扬,偶尔古灵精怪,偶尔矛盾冲突,每天都有新的乐趣,新的烦恼,新的不满和牢骚,就像一幅永不褪色的画卷。 可到了聚会后半段,那些不能上一个学校的同学,眼含泪光,却始终笑着,被气氛感染到原本欢乐的人也都安静了。他们学会了面对分离,这就像一个被动技能,能自动get一样。 大家一起唱了一首“朋友”,曲终人散。 他们终要成熟,终要成为曾经不屑的大人,这个过程伴随的不仅是快乐。 始终没有人告诉他们,青春代表的是一场又一场分离,在交叉后又各自奔向不同方向,时间就像被不断稀释的茶,那些曾在生命里的鲜活色彩渐渐淡忘,蓦然回首,只留下一段段零碎记忆。 第148章 part140:突发状况 趁着进剧组前,黎语提前和校方沟通好了拍摄宣传片和宣传册的日子。 本来他也想见一下很久不见的陶湍,他中考的时候正是陶学霸的高考,而和曾经历史一样,这位学霸成为了全市高考状元,但两人时间还是错开了,陶湍进了一家新兴网络公司实习,这一年多以来他们偶尔会交流一些试题,两人的性格都不算容易热络的类型,但好在黎语性子脾气比较温和,将人约出来买了几次书,大学霸到也算赏光。 去学校前,还发生了一件小插曲。在中考前救落水女孩的表扬锦旗送到了学校,黎语算又一次小小出了名,这次还占据了一个小小的新闻版面。 校方对黎语非常亲切,几乎是将他和陶湍当做宣传语,这让许多家长都将他当做目标来教育自己的孩子,五中迎来了新的入学高峰。 #若你能像黎语那样# #你看看人家黎语# 甚至有些古板的家长在听到自家孩子追星追的是黎语后,反而没再说什么。 在他们看来,追一个学习上进,人品没问题,又努力的学霸,总比那些私底下又是吸毒又是劈腿的明星来的好!说不定还能让自家孩子学习进步,这妥妥的是正能量榜样,明星就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值得追! 即便黎语还没踏入娱乐圈,但和同样是状元的人相比,在学生群中知名度也是独一份的,虽然这样的名声随着中高考结束后就趋于平淡,但却像是埋下了一粒种子,直到某一天生根发芽,爆发始料未及的热潮。 《感染者》只召开过一次记者发表会,大约是剧组资金短缺的缘故,连公关团队都宣传不足,这次开机甚至连记者都只来了几个,看的还是莫晓冉的名头,拍了几张照片就走了,至于能不能占版面,或是能占几天的关注度都是未知数。 这么冷清的场面在预料之中,徐元朗似乎挺乐见其成的,这部片子本就是没有先例的,他要创造的是一个类型片的先河,越少人挖掘越好,再说作为第一次当总导演的他,没投资人愿意赌,现在电影血本无归的事可不少,就是想宣传也要后台强硬才有底气。 重点还是,财务统筹已经说过了,他们没有宣传资金,除非能再拉一笔赞助。 但就是现在的几个赞助,无一不是塞广告塞人,让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提议。 黎语比预定的时间早了好几个小时到现场,取景的地方非常偏远,位于华夏的一座海滨城市q市的新开发区。现在是凌晨,天色依旧暗沉,但整个片场已经紧锣密鼓的开始工作。 正在现场调试摄影机,板着脸并不好相处的徐元朗看到黎语进场时,居然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小家伙,居然来的这么早!” 上下打量了一番黎语,发现今天黎语打扮也是往成熟靠边,看上去虽然还有些稚嫩,那身气质完全不像个孩子,沉稳老练,这让对这部戏精益求精的徐元朗很满意,谁不喜欢敬业的演员,不住的点头,“保持现在的状态一直到开拍,剧本我让人带过来给你了,琢磨的怎么样?” 徐导能态度那么好,不仅因为欣赏黎语,主要还是上次让助理去拿合同给黎语,回来汇报情况的时候助理不住的在说还是头一次看到签个那么小的合同居然带上了律师团队,问他黎语到底是哪个世家的公子,无聊的跑来片场玩,其实徐元朗除了知道对方叫黎语还真的什么都没了解。 徐导也没太当回事,混娱乐圈里还的确有不乏有身价的公子,这些人往往能比其他人获得更好的资源,若有能力就更加如虎添翼了,只是黎语还未成年,就是真的有点来头也没什么用。直到几日前黎语个人拿出了一笔几百万款项投资进来,要求是发片后的收益提成,这才让徐导喜出望外,他没想到这样一个孩子家里人会宠到给他那么多财产,更妄论明明有财力本人还非常谦逊,用实力获得那个角色,这才让徐导越发欣赏。 其实黎语还真的没有,两家花店虽然因为那开业仪式订单增了许多,但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并不现实。这是他思考了未来后厚颜问邵老借的,听邵祺说满含酸意说就是他这个亲孙子想借邵老都不会那么大方直接用个人名义来资助,因为是邵老的个人行为并不牵扯邵氏,所以就是那些邵家股东知道了,也只能暗地里诅咒这个小子怎么就对了老头子的眼了。事后就在邵老老顽童似得说如果黎语亏了,就要他娶自己的孙女邵画抵债肉偿时,黎语也二话不说答应了。 那是因为黎语提前知道这部电影一定不会亏自然答应的毫无负担,他已经想好若是赚回来后一定要连本带利的给邵老。不过听说了这件事的邵家小小姐却不干了,邵家向来主张婚姻自由,她亲自找上了黎语,扬言绝对不会嫁给他,愣是让黎语百口莫辩,最后才偷偷表示自己已经有暗恋的女孩,将余蕊的照片给这位小姐看,才算平息了这件事。 “还不错,不过有些地方可能还有些问题。”这剧本他私底下已经练了无数次,回忆前世电影中的细节,虚拟了现场的情景,这是以前在系统里上电影基础课时,被训练过的。 三号曾说过,系统的作用是辅助他,并不是让宿主依赖,在给予他方法的时候,要学会的是独立思考。 所以从一年前他就已经开始不停的虚拟系统给出的各种拍摄现场,结合前世跑龙套的经验,一次次的尝试。 现在就是验收结果的时候,他还没在现实里试过。 “没事,第一次拍戏又没经验,慢慢找感觉,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其实徐导觉得黎语戏感很强,他当助理导演到现在也过去快十年了,看过的演员成千上万,在之前地下车库黎语表演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或许就是个演戏极具天赋的瑰宝,要注意的只是一些经验上的问题,磨合几场应该就没问题了。 “徐导,这个就是和我演对手戏的人!?” 一道刺耳的女声不敢置信的指向黎语,她听助理说和她演对手戏的人来了,正在和徐导说话。 听说今天第一场戏就是她和这连名声都没有的人对戏,妆容完毕后她自然是想跑来看看。 远远看过去是个相当年轻的人,年轻的有些过分,看上去温和,但这有什么用,和剧本上写的冷漠高智商的天才判若两人,这怎么可能演的好那么复杂的人物,这部电影在剧本上,这位男三台词不算多,但也算是前期的灵魂人物,内心戏全靠演技。 在娱乐圈似乎就有这样的共识,年轻往往代表的是没演技,好高骛远等词语。 徐导能理解钟如心的想法,作为一个老演员她有自己的骄傲,让她搭档一个没作品没名声甚至连年龄都和剧中人物不符的少年,任谁都会觉得是侮辱。 钟如心常年扮演女二号和一些美艳的角色,可能因为她那张过于漂亮的脸蛋,年轻时一开始的几部戏当多了女配,虽然后来当过女主却始终不温不火,到现在年纪大了也只能在各个片场穿梭当花瓶,但演技却也是不错的。 她今年快35岁,整整大了黎语近20岁,但一般这个圈子里的女星到40,50依旧貌美如少女比比皆是,老撘少,少搭老的组合很常见,客串一个大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加上她被提名了今年的金熊奖,徐导也是想让她客串能加点知名度。 徐导打起了圆场,“我来介绍下,这个是黎语,如心,可别小看他,他演技不错。” 他是新锐导演,虽然导演是一个剧组的灵魂,也往往能在拍摄期间无人敢忤逆。但徐元朗资格年轻,国内更没什么人气,演员不太服他,这也是一些新锐导演常常碰到的事,他们镇不住一些资深演员,若不是莫晓冉一直在帮他压场子,一些前期工作也无法进行的那么顺利。 而今天没莫晓冉的戏,她现在还在别的城市走活动,档期的冲突让她要过几天才能到剧组报道。 “黎语,这位就是你待会要搭档的演员,钟如心。”徐导又转向黎语介绍道。 黎语弯身,“钟姐好。” 钟如心冷冷一笑,不置可否,一点也没给徐元朗面子转身离开。 看着她走远,徐元朗拍了下黎语肩膀,“别放心上。” 黎语点点头,笑着说自己的确资历太浅,态度好的连刚走过来的执行导演也露出笑意,善解人意的自我修养对演员是至关重要的。 能这样对导演,只能说明对方有所依仗,根本不怕闹翻,甚至闹翻对导演反而不利。 但黎语依旧觉得,对方这样的性子,容易得罪人,难怪到了这岁数依旧是女配。 可还没等多久,黎语都没走进化妆室,就传来了钟如心罢演,决定毁约不演的消息,让她给一个小孩子配戏当情侣,太侮辱她,她怎么说都提名了今年金熊奖的最佳女配角,直言导演太过儿戏,只有黎语离开她才会继续参演。 谁都没料到,就在开拍前夕,闹出这样的突发状况。 第149章 part141: 虽然在外她是个让观众眼熟又叫不上名的明星,但在这个剧组里也算是个小腕。 现在耍点个性提点要求也是因为她背后的金主是赞助商之一,之前来采访的记者开口闭口都是莫晓冉如何如何的,搅得她心情非常不好,正好听到徐元朗居然让一个连演戏经验都没有的普通人来给自己搭戏,这积压的怒火怎么能没有发泄口,话说出口或许有冲动成分在,但也没想过收回。 她以为剧组怎么说都会顾及她而舍弃黎语,可却没想到一直还算温和的徐元朗却完全不松口。 离开前,钟如心当着剧组的人说:“你会后悔的,我等着你们来求我。” 人是风风火火的走了,但造成的影响也很大,现在工作人员的工作热情不高,这样低迷的状态没有好转,窃窃私语拿着有色眼睛看黎语的人并不少。 甚至已经流传出了暧昧版本,说黎语和导演可能有什么关系,到底徐导之前所在的m国可是个性向开放的国度,不然又怎么会冒着得罪投资人的风险保他。流言之所以是流言,就因为它越描越黑,越是解释越是坐实。 表面上遏制也没什么用,私底下可顾虑不那么多。黎语几次在一些演员私底下有意或是无意间听见,其中有几个还挺面熟,似乎就有之前试镜时在他前面的人。 就是他们真的故意让自己听到,他也不可能闹出冲突,一个表面和谐的剧组是每个人都想看到的。 钟如心的角色没有到位,但全剧组不可能为了等一个角色而无限制延后,重新安排后黎语的戏份被推到了第五天,剧组给黎语特地准备了旅馆房间不需要和其他人拼用,这些不是主角也有自己的圈子,黎语这个外来人口想要混进去并不算容易。他还是退了房天天和其他演员一起吃喝睡,到没有特意套近乎,这让本来有些看不上他的演员到也对他有了些好感,这少年沉静不张扬,就有人当面讽刺也是笑眯眯的,好像一个拳头打在棉花上。 几天后,黎语至少也是混了个脸熟,比一开始格格不入好了许多,甚至有人对这个未成年的孩子渐渐改观,到底未成年这个身份给人的威胁感要小很多,至少戏路不是一个路子的,除了那几个觉得他用不正当手段抢了角色的几个演员外,其他人都开始对黎语和颜悦色起来。 只是钟如心的离开让本就资金短缺的剧组越发拮据,无论是群演还是特效化妆师都是按日来计算的工资的,这么一大笔的钱让徐元朗越发愁眉不展。 “徐导,演员……”黎语在吃饭间隙,走到正对着剧本的徐导面前。 “这不是小孩子该操心的事!你好好演,别让我失望!”要是这小家伙不好好演,可就太对不起他了。 边又给黎语讲了讲戏,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个电话,徐元朗脸色很不好,“是拉姐啊,您好您好,是啊是啊,这个角色至关重要,裴琛要是能来的话……” “本来我们的意思也是ok的,裴琛自己也对您这个新类型很感兴趣,但再过半个月就是他和董从安导演的新戏开拍,这段时间他要专心钻研那角色,恐怕是真的没法来了。”拉姐解释着,看了眼正在泳池里犹如一条大白鲨般气势游泳的少年。 游完几圈,裴琛露出了属于少年的颀长却绝不瘦弱的身材,慢慢走上岸,水珠沿着胸前肌理下滑,性感的能让任何路人转粉,他甩了甩头发,像是银钻般的水滴洒在空中,看的递上毛巾的年轻女佣红了脸。 裴琛这些日子过的并不好,这次整整失去了一周的记忆,等他醒来的时候居然在飞机上,而到底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却是无从得知,等到回国后,他按照这几年的习惯旁敲侧击身边的人,果然有“另一个他”在过他的日子,而那个他的演技已经完美到能骗过所有人。 他觉得自己恐怕是个怪物。 黎语在路灯下迷茫的模样,让他有了感同身受的触感,他像个傻子一样跑回a市,得到的却是黎语三人已经搬家了。 一腔热情像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黎语搬家的消息他根本没接到,甚至也没告诉过查少保这些好友,连通知一下都没时间吗?或许就像他们说的,既然对方没那颗心何必一直强求下去? 他在他们之前晨跑的线路上走了一遍,回想两人从认识至今的两年所有相处瞬间,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一头热真的该结束了,他也有自己的尊严,黎语的心捂不热,一次次的失望让他不想再维持朋友的假象。 既然这个朋友从来不属于自己,何不让他们就这般自然而然断了。 下了决心,就断没有回头的道理。 裴琛向来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 盖着大毛巾,将整张让万千女性疯魔的脸埋在阴影里,裴琛一动不动的坐在泳池边缘。 拉姐见裴琛那副凝然不动的模样,裴琛没有自闭症,但从小到大只要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这么半死不活的窝在那儿。 她叹了一口气,那一头徐元朗还在劝说。 其实这部戏她挺看好市场的,若不是最近裴琛状态实在不好,并且除了董从安的戏外全部推掉,她也不会这儿坚决。 本来聊得好好的,忽然徐元朗的脸色阴转小雨,“是这样啊,董导的戏当然更重要,他想要慎重对待也是应该的,但我们这里就一个客串,对对,一周也够了,您看能不能再考虑考虑?” …… 徐元朗又说了些好话,态度已经放了很低了,他是真的想要裴琛来客串,他在m国时已经知道这个华夏小金童了,出演过两部比较卖座通话电影,前年客串过玄幻儿童电影里的小巫师,在去年上映后更是让他在全球范围内都有自己的粉丝,可以说是个敛财童子,华夏的童星中无人敢与之比肩。 现在这个童星长大了,容貌上出演这部戏已经没有违和感了。 但很可惜,对方的态度非常坚决,徐元朗也不能强求,只能惋惜道:“好的,那么期待下次的合……” 从头听到尾的黎语,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恐怕真的没戏了,他已经让徐导很难做了,现在如果有希望他还是想争取下,听他们的聊天来看,裴琛还有半个月的休假期,若对方很忙他也不会去拜托,但既然还有商量的空间,那么他还是想试试看。 至少,他们是朋友。 黎语想到那天机场外,那人为了找他满身大汗,气喘吁吁的样子,眼神倏然温暖了下来。 “徐导,等一下,能不能让我来说说看?” 徐元朗抬头,一脸完全没想到黎语还没离开的模样。 见徐元朗犹豫不决,黎语道:“我认识裴琛,让我试试,如果他真的没时间,至少我们也尽力了。” 时间经不起浪费,徐元朗和拉姐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了黎语。 拉姐握着电话,愣了下,才问向坐在躺椅上的裴琛,“黎语的电话,接吗?” 那身影忽然抖了下,然后寂静下来,他的脸在黑暗里,一句话都没说。 就在拉姐准备回绝黎语的时候,忽然那人从甩开头上的毛巾,漠然的说:“给我。” 黎语等了许久,都没听到那边的声音。 忽然那头传来像是被后期特效润色过的声音,就像前世他看过的那些电影一样,“找我什么事?” 没事,你又什么时候想的气我? 裴琛几乎笃定,黎语一定是有事,才找他。 对方冷漠的像对陌生人一样的声音,让黎语有些无措,但对偶像的崇拜深入骨髓,他楞了下才找回声音,“……能来《感染者》剧组客串吗,这部戏真的很意思……” “你在剧组,你要演戏?” “啊……”黎语忽然想起自己根本没对裴琛提过他想进娱乐圈的事,“暑假……打工。” “是吗。”裴琛冷笑,用从来没对黎语用过的客气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将黎语割成了两半,“你又凭什么认为你说什么,我都会因为你的话而改变主意?” “裴琛,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了?” “不……我只是觉得,我演累了。” 嘟嘟嘟———— 黎语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经挂了。 他迷茫的看着电话,再打过去,却始终忙音,打了几只后他才不得不承认裴琛真的不想接他电话。 为什么,他做了什么?明明一周前两人还在宾馆里分开,一点吵架冷战的迹象都没有…… 怎么会这么突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得。 演……累……了 黎语来回想着这几个字,好像懂了什么,又什么都不想懂。 好不容易这辈子靠近了偶像一辈子,是不是,他自己弄丢了这个朋友……明明说好的,说好要永远占据他身边朋友的位置。 黎语……你是什么呢,两辈子加起来,你还是这么失败,没人会喜欢的……是你才对。 徐元朗看着黎语像是失了魂一样,然后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灿烂,一点阴霾都没有。 这孩子是怎么了。 工作的时候剧组里每个人都很忙,没人会理会他这样的小人物,他帮忙搬了一些器材,只有忙一点才能忘记那些所有不想去想起来的事。一个临演中暑,他自告奋勇的顶替了上去,只是在画完丧尸妆也花了好几个小时,当他顶着这妆容趴在地上爬行的时候,只感到地面的热度快要将他脸上的硅胶融化,难受的眼睛都睁不开眼,接触到地面的地方像是要烧起来。 他在镜头里只是丧尸路人甲中的一个,要做的就是主角经过时朝着他们爬,嘴巴大张着发出无意义的音节,然后被随手“解决”掉。但正好一个群演是上次和他竞争男三号的,这样一场戏居然ng了十几次,这让黎语苦不堪言,直到最后徐元朗也察觉出什么端倪了,发话要是这次不好好过,他会考虑撤掉他们中的几人,这才让黎语顺顺利利被“解决”。 手臂和腿部因为暴露在外,多次摩擦后红肿不堪,甚至因为温度过高,有轻微烫伤,但从黎语平淡的面容上根本看不出他忍着痛坚持演下去。莫晓冉的助理小秋给了他冰袋,让他乖乖敷着,上次的绑架事件后让小秋再次见到他后,就自称姐姐,看黎语身边没人能照顾的也顺带看顾了。 “你说我这也是劳碌命啊,那边晓冉有些低烧还顶着大太阳跑,这边你又被折腾成这鬼样子,来回跑来回跑的我不会也要中暑吧。”边抱怨边给黎语拿了瓶水。 刚刚黎语去拿过,却被工作人员拒绝了,原因不言而喻,在这种偏远地方水是有限的,这块大学园区现在正是放假的时候,这才能被剧组租下来,。 当然也因为黎语在他们眼中没后台没人气,就是得罪了也不用担心什么。 他感激的接过水喝了几口,喉咙都能冒烟了,缓解了难受后才道,“秋姐,我这里没关系,你还是看着莫姐吧,她还没退烧呢!而且……也是种生*验。” “少来,你……哎,反正拍戏也就这么回事,迟早要习惯的。”小秋感觉黎语其实什么都知道,包括刚才那些人故意ng。这个年纪是怎么有这份气度的,本来想安慰的话都卡住了,她发现这个看似纤细的少年,抗压力比任何人都强悍。 太阳很刺眼,他顶着丧尸妆不再跟着现场走,找了个台阶坐了下来,夏天的炎热把t恤都汗湿了,粘腻在身上很难受,加上这t恤上有为了效果加持的血和污渍效果,越发不舒服了。 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些事,越想越是难受,七爷……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难过的时候,他都会去骚扰七爷,这个男人看过他所有狼狈糟糕的一面,从来没笑话过他,一直那么包容他,他可以表现出一些脾气。 是啊,他也是人,也会有脾气。 不是真的,不难受。 手动拨了下黏在额头上的湿发,抹了一把汗,却不小心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那块始终干净的男士手帕。 忽然口袋里震动起来,黎语吓了一跳。 回过神,像烫到手一样把手帕塞回了裤子口袋。 他有点紧张,拿出手机,上面只是一条诈骗短信,又苦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打给他呢? 他们的生活相差太多,如果不是刻意交集恐怕一辈子都碰不到面。 无意识的滑向人名,在七爷那一栏上停顿了很久,在顺叔给他手机时,这个号码已经躺在联系人里面,还是快捷键数字7,这个没有生命的数字被灌上七爷的名头好像活了一样。 只这么坐着也热的他不停流汗,一滴落到手机屏幕上,黎语有些慌张的要擦掉。 却不小心按了上去,智能机方便之处就是按了后会自动拨通号码,这只手机也尽忠职守的完成主人的真实想法。 看到上面“正在呼叫”的字样,黎语不受控制的恐慌,他想要按掉,但越是紧张越是按得没反应,手一滑这手机就啪嗒一声掉在远处。 等他再捡起来的时候,上面的一排小字已经变成了0:02。 完了,接通了! 第150章 番外:助理(三)x养子(二) 他们不要你,还有我。 —————————— 黎语跪在走道上,遥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 大雨落在身上,雨滴打在身上,刺痛而冰冷,冷风灌进衣服里让他渐渐冻得失去知觉,他想要这种痛,只有这样所有的愧疚和悔恨才能让我好受点。 哥哥,对不起。 朝着窗户磕着头,直到地上染开一条条血色水流,他入了魔似得没停下。 “黎语……黎语!”大雨中,身后有人在喊他。 忽然,他被拥入了一个湿透却温暖的怀抱,陷入黑沉中…… 严成周抱住黎语,看着这胖子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原本像糯米团子似得脸在路灯下白的像鬼,他紧紧抱住这个绵软肥胖的身子,“混蛋,混蛋!谁允许你在我没经过我同意下这么虐待自己!他们不要你,还有我,我要你!我要你啊——!听到没有!” 将人带回了那破旧不堪的出租屋,一打开门就是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严成周整个五官都皱了起来,看了眼肩上不省人事的人,忍了忍将人搬到床上,很快床单就被染了一片片湿意。 翻箱倒柜,把整个屋子弄的一塌糊涂,才找到一条毛巾,世界上怎么会有没厕所的房子啊,这种狗都嫌脏的地方黎语到底是怎么住得下去的,哦,对了,他刚才还看到穿梭过去的老鼠! 将唯一的地下通风口打开,潮湿的雨滴滴溅在窗口。 总算味道没那么*了,严成周才开始动手扒黎语身上的湿衣服。 看着昏迷过去的人,突然,耳朵开始弥漫起红晕,“喂,既然连身体都给我看过了,我会考虑负责的!” 黎语虽然胖,但皮肤柔滑白皙,太子觉得软乎乎抱起来还是很有味道,嗯,他眼光其实挺好的! 自己给自己点了个赞。 将人扒光后又闭着眼捞出几件衣服给人穿上。 全部做完,严成周才舒了一口气,鄙视的看了眼两腿中间精神奕奕的自家小兄弟,“你他妈的别给老子随便发情!” 拍了拍下面硬邦邦的地方,打了个电话就让严家的医生过来。 才迷迷糊糊的倒在房间唯一的床上睡去,抱住身边胖乎乎的棉花糖,咕哝一声,“睡也睡了,今后就做我的人。” 直到敲门声响起,严成周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怀里的人,去开门。 骂骂咧咧的对着医生说怎么来的这么晚。 医生看着扰人清梦,半夜把他叫起来就为了给一个不知道那里来的胖子看病,他也觉得作为严家的私人医生,已经做的很没意思了。 没着凉,只是开了点驱寒的配方,这让太子松了一口气。 把医生打发走,看了会床上睡得不安稳的人,又打了个电话给家里人,让人运两床被子过来。 全部弄好,已经快到第二天了。 而这一个晚上,太子折腾了整个严家好几个人没的睡,这消息直接捅到了七爷这里。 正在吃早餐的七爷,平淡的放下手中的筷子,“把严成周带回来。” “大少恐怕不乐意……”顺叔小心说道。 “绑回来。”七爷的眼神冷得毫无温度。“关于严成周最近在做什么,我要一份详细的报告。” 七爷又不是独-裁皇帝,当然不会时时刻刻去了解自己儿子在做什么,再加上父子两这30年来就没怎么对付过,眼不见为净。 但昨天那么大阵仗,太出乎寻常了,按照自己儿子叛逆的个性,这是真遇到感兴趣的人了。 还没把严成周给绑回来,一份严成周重点关系网就出来了,而里面多次提到了一个人,黎语。 甚至,儿子当众吻了他! 七爷将茶杯掷到了地上,眼底黑沉沉的,“混账东西!” * 昨天我去了一趟疗养院,还是没见到哥哥。自从他被烧伤后,那张来自m国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就等于失效了,也没法再继续他向往的律师行业,爸爸说我害了哥哥一辈子,怎么当时死的不是我。 我也在想,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我在路上跪着,周围的人对我指指点点,爸爸依旧没有下来,只让护士传话再也不认我这个儿子,是我将哥哥害成这样,他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了吧。 我是个扫把星。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远远的离开黎家,再也不伤害爱我的人,哥哥,那时候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成功的律师。 早上起来就看到在桌上放着的早饭,我想大概是那个最后喊我名字的人,很想对那个人说一声谢谢。 十月二十号,多云转阵雨,黎语。 写完最后一个字,黎语合上了日记本,那声音他听了那么多遍,又怎么会不记得是谁。 打电话过去,却接不通。 严成周被保镖押到了严家,经过客厅就看到顺叔等候在那儿,向前了几步,看着满脸不耐的严成周,弯下了声,温声道,“七爷很生气,大少,您就服个软吧。” 太子冷哼一声,也不回答,对驾着自己两个严八严十怒道:“还不放开,到了这里我还能跑了不成!” 保镖放开,严成周啐了一口,见两个人只是低着头任由自己训的模样,妈的,他是严家儿子又如何了,这个家谁听他的,“老头子身边的狗!” 严成周上楼,走廊一片漆黑,只有书房的门开了小半个缝,他有些紧张,站在门口半天,却隐约能听到屋内七爷的轻微咳嗽声。 他有些慌了神,推开了门。 就看到七爷正坐在木质藤椅上,冷着脸手上正翻着什么,听到门口的响动,眸光如一把锋利的刀刺了过来。 “杵着做什么,过来。” 太子扫到地上散落一地的茶杯碎片和茶水,能气到摔了杯子还不让人进来打扫,这是真的气狠了。 他回忆着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越回想越觉得不明白。 面对七爷冷着的脸,他刚才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像漏了气似得,天不怕地不怕的严成周也有个死穴,那就是他的父亲。 偶尔大着胆子争几句,但若真的惹怒七爷他是不敢的。 “给我跪着。” 严成周有些忿怒,他已经三十岁了,居然还要像小时候一样受训。 ,想到刚才七爷的咳嗽,太子并没有辩解什么,不甘不愿的跪了下来。 “你和那个助理是怎么回事。” 严成周呼吸一窒,才想到昨天一时情急,动用了严家的医生和护卫,不是让他们保密不要让老头子知道吗? “就是助理而已。” “换了。”七爷轻描淡写的说着,手指有节奏的敲在藤椅上。 房间一阵寂静,严成周忍着体内的暴躁,他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惹火父亲,不然有什么后果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懒得换,他做的还不错。” 半响,七爷都没有说话。 时间一点点过去,严成周的额头因为过于紧张而沁出了汗珠。 “听说,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吻了他,有这回事?” 心一紧,他没想到七爷连这个都查到了。 “……有。” “你喜欢他?一、个、男、人?”说到后面,七爷的平静的语气,忽然阴冷无比? 啪! 茶杯掷到严成周头上,瞬间将他的额头磕破。 太子一言不发,盛怒中的七爷就是严成周也不敢轻易忤逆。 “一个男人!”七爷猛地站了起来,那气势就如同一座山,无边的压力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他来回踱步,嘴上是难以置信的重复,几近咬牙切齿,“一个男人,男人!” “爸,我是真心喜欢他,只要你同意,我就退出演艺圈,一辈子做您的乖儿子!”严成周抬头,就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 他本来想等黎语开窍了,再顺理成章的把人带回来。 没想那么快,更何况是被思想堪称老古董的父亲知道。 但既然到了这地步,他也不打算再瞒下去。 七爷几步就来到儿子面前,双眼赤红,指着墙面上妻子的遗照,“你当着你妈的面,再给我说一遍!” 严成周的唇抖了起来,看到相框里自己母亲笑得灿烂的模样,仿佛被一把看不见的箭射穿了心脏,他弯下了头,“妈,我真的喜欢他,这辈子我没什么想要的,他是第一个走进你儿子心里的人,成全我吧,好不好?” 一个毫不留情的耳光打向严成周,七爷的怒火渐渐沉淀下来,眼底翻江倒海,黑不见底。这就是他坚持了三十年,为了对得起丁嘉,为了给长子一个没有争权夺利的环境,力排众议没有除掉儿子,反而将他如珠如宝似得抚养大,最后儿子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七爷一把拎起儿子的领子,“十天,彻底和他断了,你可以继续任性,但你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严家,没有一个断袖之癖继承人!” “爸,在你眼里是不是爱上男人的,都是怪物,您是不是觉得,这么个性取向异常的怪物怎么会是你儿子,是不是后悔当初没听长老们的话,把我除掉。”严成周冷冷的笑了起来,笑得撕心裂肺。 将儿子扔回了地上,七爷好像再也不想看一眼。 “我真恨不得,从来没生过你这么个混账东西!”正常人,谁会去爱一个男人? “我也恨不得,怎么生在严家。” 严成周站起来,腿脚有些颤抖,他抬头看到的就是七爷失望的眼神,那眼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七爷的鬓角居然已经有了白发,刚刚要冲口而出的讽刺退了回去,他一次发现这个才不惑之年的男人,居然瞬间苍老了那么多。 直到严成周离开,七爷的背影依旧一动不动。 黎语在等红绿灯,正在核对今天买的菜,这几天也不知道严成周发什么疯,一定要跟着他去那间破破烂烂的出租房,还要每餐做,也幸好这家伙有良心,至少把伙食费上交。 只是看着严成周明明已经饱了却硬是塞下去的模样,黎语觉得有点风中凌乱。 这诡异的样子,他直觉太子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这样,他已经快两周没和温雅联系了,想到两人冷战的理由是,“黎语,你是他的助理,不是保姆,在你心里其实严成周比我重要吧?” 他不知道要怎么哄女友,但这个模样的严成周他的确放心不下。 绿灯了,黎语对着清单,边数着塑料袋里的菜走在横道线上。 正要去接人的严成周看到的就是一辆车失控冲向黎语的画面,目眦欲裂,“不!!黎语!!!!!” 黎语回头,一阵强烈的光芒几乎要刺痛眼睛,下一瞬就被人抱起腾空扑向路边。 滚了好几圈才停下,黎语缓过神,身后是一堵肉墙。 “受伤没?”身后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 “我没事,你怎么样?”黎语推开身后人,检查严成周的伤势,严成周闭着眼有些虚弱,他看到地上被染红了一片,吓得魂不附体,“你流血了!” 勉强睁开了眼,就看到黎语那张胖嘟嘟的脸上,全是惊慌失措,“我没事,只是擦伤而已,慌什么,死不了。” 黎语颤抖着拿出手机,哭腔着打救护车电话。 严成周笑着看向他,“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那么关心。” 这么全心全意,只考虑我的样子。 “这种时候,别再开玩笑,不要说话了,省点力气。” 恐怕再不说,以后也没有机会了。 今天是第十一天,七爷的最后通牒。 严成周的眼中渐渐露出绝望和憎恨,那辆肇事的车不用想也没有驾驶员,只是车子失控冲过来,多么了无痕迹的意外,多么轻而易举的就能把一条鲜活的生命给抹掉,这就是严家的做事风格,只需要七爷轻飘飘的一句话而已。 走在法律制度上的良好公民。 严成周又笑了,“呵呵呵呵……” 我他妈连喜欢的人都保护不了,谈什么资格拥有。 “黎语,给我抱一会。”严成周撑起身体,朝着黎语说道,“就一会。” 黎语还在等救护车过来,周围围着看热闹的人,让他一点都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做那么亲密的动作。 他实在想不通,分明是个蛮不讲理的男人,但经常像只拔了牙的老虎求抚摸求安慰。 还没等黎语反对,就被人强硬的抱住了。 没一会,黎语就感到肩膀上一片湿意。 他默默的回抱住这个犹如刺猬一般的男人。 泪滑落眼底。 黎语,你被开除了。 第151章 part142:惊艳 冷静,冷静! 黎语深吸了几口,将听筒贴近耳朵,他听到了电话那头七爷冷冷的声音传来,“黎语?” 这两个字敲在心上,像什么重锤砸了下来。 声音很客套,就像夏天空调气体猛扑到脸上的冰凉,淡淡的语调让人能感受到七爷的冷淡。 他放轻了呼吸,只是这样握着手机,全身神经都紧绷了似得。 也许只需要七爷在那一头,耳边传来微微的呼吸声,他这十来天的疲惫都缓解了似得。 就当他按错了按键。 黎语觉得自己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很可耻,这随便按错一次还好说,二次、三次呢? 等等,他居然已经在想着之后再用这方法打过去!? 这意外好像开启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脑洞。 安静的两头,谁都没有事先挂电话。 直到片场远处传来一声,“黎语,过来帮个忙!” 黎语惊得按向结束钮,他不知道那面有没听到这喊声,扑通扑通,心脏像是要冲出胸腔的心悸。 不知道那头听到了没,保佑别听到。 …… 顺叔将下面呈上来的报告放到办公桌上,又为七爷泡了杯热茶。 桌上的手机屏幕啪嗒一下暗了,即便是那么一瞬间也让顺叔发现了那通话记录是谁。 看着已经连续工作好几日的男人,他斟酌着词道:“七爷,您需要休息会吗?” “嗯。” “需要回主宅吗?” 七爷摆了摆手,顺叔离开前就看到七爷只拿了条毯子,在一旁的沙发上就随意躺了下来。 这一睡,却是足足好几个时辰。 梦里,他回到桃园,小语胖乎乎的身子喊着“爸爸”“爸爸”的扑过来,一把抱起孩子,带着奶味的唇吻在自己脸上,孩子柔软的肌肤蹭着自己的胡渣,小胖子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下一刻,孩子脸上的笑容凝固在那儿,鲜血喷的到处都是,整个世界都染成了一片红色。 画面一转,他在街头找人,冷风夹杂着雪花飞到脸上,风衣上积累着层层厚雪,腿脚冻得麻木了,直到在一处小公园的长凳上看到一个几乎要被雪掩埋的人影,那人佝偻的蜷缩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好像死了。 那闷痛传达到脑补,让他动弹不得。 猛然睁开了眼才发现外面早已一片黑寂,具体做了什么梦已没有印象,只记得窒息的悔恨。 这一生,他从没后悔过,没人值得更没有必要。 艳阳高照,断垣残壁中是一片血色萧条,酱红色的血迹在阳光下透出一股诡异的现场气氛。 原本的校园在场景师的协调下变成了一场饕餮盛宴。 《感染者》正在紧锣密鼓的拍摄,今天有自己的戏,所以黎语凌晨就已经全部准备好,再过一会就要轮到。 徐导心情也特别激昂,一改平日里的阎王脸,私底下就有人猜测是不是出了什么大喜事。 因为和徐导算是最熟的人了,莫晓冉在大家的好奇中被推举了出来。 但等她回来,却只是神秘的摇了摇头,看上去颇为神秘,“他什么都不肯透露,只说待会就知道了。小鲤鱼,你去树荫底下吧,这里太晒了,待会我让小秋来喊你。” “啊,鲤鱼?”黎语正在想待会要演的戏,有些心不在焉。 无论怎么说,都是头一次真正饰演非临演外的角色,紧张是肯定的,越是抱着希望越是害怕自己失败。 莫晓冉理所当然点了点头,很满意这个外号,“不是很可爱吗?” 多萌萌哒,小鲤鱼小鲤鱼什么的。 莫晓冉有时候的孩子气,黎语也只能笑了,莫姐的孩子气只表现自己喜欢的人,黎语可没见过莫姐对别人也这样。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正好一场戏结束,黎语不由得攥了攥拳头,忽然前方有阵骚动。 白光铺了一地,满满的燥热,那人被众星捧月的缓缓走了进来,隐约能听到空中喊他名字的声音,无论在场有多少人,所有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他只是安安静静的走着,但却自成焦点。这大概也是那么多童星中,为何独独他是最出名的,无外乎这得天独厚的赐予。 他秀雅如竹的身影跟随着人流走来,微笑着应对着身边人,没有丝毫不耐烦,安宁的气息流淌出他独特的味道,但凡被他凝视过就好像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其实裴琛不适合静态照片,像个木头美人,但只要动起来就能给人一种摄人心魄的吸引力,这大概就是他当初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充满阳光气息的人原因吧。 黎语想到之前两人的电话,他不知道为什么裴琛会改变主意来,事先也没通知过自己,但想到偶像用那种厌烦的语气说话,他就有些瑟缩,不由靠着莫晓冉的椅子缩了下身体。 导演亲自将裴琛引到了房车里面,中途裴琛的视线就没有留在这边过,当然了,和这个星光四射的人比起来,他太不起眼了。 徐导难的有些热情,却没有任何人觉得这行为过了,这电影本就是以年轻和新类型为特色,作为导演和演员没人不希望有个名声大一点的明星过来撑场子,就是客串的那也是卖点。 在年轻一方的小鲜肉比起来,裴琛无疑是非常好的人选,华夏内外知名度尚可,形象健康向上,除了每年能看到电影作品外,个人在剧组中更是好评连连,是个金宝贝。 “原来是他啊!难怪了,当初这孩子在m国的时候元朗就想找他演戏,这剧本刚确定那会儿,第一个定下的角色人选就是他。” 黎语望了望房车的地方,视线很快转了回来,“是哪个角色?” “就是演那个小反派舒承。” 这是个杀人魔的角色,无论丧尸还是人类不分敌我通通杀光的冷血反派。的确,要在这个年纪里表现出那般演技的,没几个人,而且和自己试演的男三号有好几场对手戏。 黎语演的角色属于外冷内热,看似漠不关心实则内心里燃烧着一把火。 但黎语记得前世裴琛没来客串,更不用说这个角色最后是被黎语扮演的宋朝所杀,这也是宋朝第一次杀非人类的人。 所以就在他和裴琛有了矛盾,对方还可能一辈子都不理自己的情况下,然后就要他们演对手戏? 后面莫晓冉说了什么,黎语也没听进去。 直到看到待会试演自己女友,电影学院二年级生才刚满19岁的师田田走进房车里,其他人才知道这个挺有名的少女明星原来是看着裴琛的面子才过来客串的。 难怪导演对钟如心离开那么淡定,这哪里是对黎语另眼相看,分明是早就找好下家了啊! 这样一个认知,让一直笼罩在低迷工作气氛中的剧组有了底气,就是原本让黎语备受困扰的流言,也不攻自破。 到是不远处本来针对黎语的那几个演员,被人用异样眼光看了,甚至有人开口嘲讽了几句,“我就奇怪,黎语看上去勤奋又没啥心眼,怎么到你们这里就成了抢角色的货色,自己没本事还怪别人能力强?” 没人是傻子,你要自己假公济私去争对黎语可以,对方不反击那是他没本事,但别用那种下三流的手段去诋毁别人,这可就是人品问题了。 那几个本来还窝在一块儿的演员几欲反驳,特别是最爱找黎语麻烦,本来是钦定的男三号的小齐,却愣是找不出话来,反倒更怨恨上让他没脸的黎语。 到了中午,黎语去拿盒饭,正好碰上了拉姐。 作为裴琛曾经的朋友,他也见过这位特别能干的经纪人,听说当年发现裴琛有自杀倾向,就是这位拉姐。 “拉姐。”黎语小声打招呼。 他其实有点想去看看裴琛,想问问为什么改变主意来到剧组,但对偶像天然的恐惧感,让他完全不敢在偶像反感的前提下,踏出那一步。 拉姐拿了两份饭,淡淡的嗯了一声,就回去了。 只是这一幕,被那本来想弄翻黎语饭盒的小齐看到了,像是看着什么笑话一样讥诮道,“以为人家皇牌经纪人那么好勾搭,有些人还真是心机太重。” 说完,就笑眯眯的离开了。 黎语一怔,是啊,或许在别人面前他就是在高攀不属于自己世界的人。 默默拿着饭盒,到莫晓冉身边和小秋他们几个一起吃。 只是这次显得格外安静了些。 拉姐进了房车,就看到正在低头玩手机的裴琛。 把饭盒递了过去,“吃饭。” 裴琛接了过去,正掰着筷子就听到拉姐神来一笔,“我说你突然主动打电话给徐元朗,该不会原因就是外面那个吧。” 至于是哪个,一个聪明的经纪人是不会点名的。 拉姐还记得前几天偶然提到了黎语,裴琛默默离开,只回了句:以后他和我没关系。 裴琛掀了掀长卷的睫毛,语气倏然冷了下来,“你想多了,这部剧的类型我没接触过,是个挑战。而且,我没演过这样的反派。” 拉姐笑了下,也不看裴琛故作镇定的模样。 盒饭的味道并不好,不过前世当久了群演,黎语早就习惯了,挑了些蔬菜吃了几口,就放一边了。 而整个午休也只有短短几十分钟,很快下午第一场戏就开始了。 黎语自认为最大的优点,就是全神贯注。 只要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能摈弃其他所有外来干扰,将自己完全带入那个角色的喜怒哀乐。 宋朝这个角色,其实是个悲。 从小被父亲抛弃,母亲未婚先孕生下了他,为了维持生计母亲只能迫于无奈出卖*,小小年纪的他却经常遭受殴打,这也是导致他后来性情冷漠的根本原因,直到母亲在自己面前被活活打死后,他进了孤儿院,在那里遇到了他生命中的天使,就是剧中宋朝的女友。 当然,这也是他最后对生命提早放弃的起源。 这个角色有对人性的绝望,却又不受控的被主角正义勇敢又开朗的性格吸引,是个矛盾的人物。 一遍又一遍的体验宋朝内心的彷徨无助以及封闭自我的内心,黎语越来越沉浸在剧中世界。 那么对宋朝来说天才的名头是枷锁,并不是荣耀,他想要的恐怕是成为主角那样性格的人,但却知道自己永远变不成那样。 打板声响起,之前的流言传遍了整个剧组,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黎语是导演保下来的,这场戏至关重要,无论对黎语还是对对他寄予厚望的徐导,只有有力的证据才能让黎语立足,让导演的的话有说服力。 楼下。 几个青年神色慌张,似乎在找逃生的地方。 男主王阳,手里拿的是情急之下从读书馆里拿来的小书架,好像这是他唯一的保命符。他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突然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什么生机,对同伴喊道:“我们要逃出去,那边校车还能用!” 显然,他算是小团体里的小头目,而他的确观察力惊人。 小弟1号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嘴巴都打起了哆嗦,“不、不行,那些怪物又来了!!” 小弟2号的两腿中间的布料已经湿了。 他害怕的指向离他们二十米开外,正在挖出一个女学生肚子里的器官,往嘴里塞的老师,满口的血腥和碎肉,他们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下一刻就能吐出来。 任谁突然从平安宁静的校园环境突然置身于血腥战场,都会崩溃。 王阳的脸色非常糟糕,恐怕是从来都没见过如此血腥的画面,忍住要吐的*,他已经看到朝着这里以诡异行走姿态对着他们吼叫的丧尸。 “宋……宋朝,你在哪里?”他们慌乱的喊着从刚才就冷静到不像人类的同伴。 随着这声音,那教学楼阴影里,一双白色球鞋首先印入眼帘,然后是整齐的裤子,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色衬衫,再然后是半光半影间的脸,只露出一个线条完美的下巴,那唇勾起淡淡的笑意,与这场面格外不相符合。 这就是宋朝,看起来优雅有礼,冷静沉着,但心中除了女友却少有什么能牵绊他的东西,他所有的情绪都好像是被设定过的程序,在所有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只有他始终保持绝对零度。 他出现在光线中,阳光洒在他身上,犹如渡了一层金粉。 白的晃人眼,只觉得视线都黏在他身上,若不是那被溅到的一排血迹,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能文能武的练家子。 其他人怔忡的的看向这位平时不言不语却总是语出惊人的同伴,只见他拿着的小刀上还流着一排血液,血珠子滑落好像将仅剩的柔情都带走。那银边眼镜让他看上去依旧文质彬彬,他甚至还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领子,这个小动作从细微处体现出人物的平静,给人以强大的安心感。 他的目光,好像没有生命般,略显空洞,只有在看向王阳的时候才有了些许情绪,“你们退后。” 是的,他想保护这些朋友,即使口头上从来没承认过,但心里早就承认了!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走向那些丧尸。 “卡!” 徐导的尾音还透着一抹上扬,显然不像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 第152章 part143:一条小鲤鱼 黎语额头滑落一滴汗,在听到导演的声音时怔了好一会,手里还握着那把刀正面面对过来的丧尸,只是维持这个动作好一会,才在旁边工作人员的提醒下清醒过来。 其他人这才发现其中差别,现在的黎语和刚才判若两人,一个冰冷如机器,一个确是温和羞涩的。演戏中的他有着无可忽略的存在感,但现在看上去只是帅气的少年。 好像刚才充夺去人三魂六魄的吸引力消失了。 明明是同样的五官,但却分明是两个人。 只有两个子能形容他,惊艳! “你真是第一次演戏?刚才你看过来的眼神,我都快被吓得动弹不了!”那个黎语对面画着丧尸妆的演员惊叹的说。 “后生可畏!”扮演主角王阳的秦飞驰走过来拍了拍黎语的肩,他是演技派,容貌属于帅气但并不抢眼,从出道开始就一直不温不火,前世王阳自从这部电影里出名后也火了一段时间,只是到后来一直在国内亲情伦理剧中担当男一,虽然没有大火但也算稳扎稳打。 因为这场戏,黎语明显感到主演们对自己态度的缓和,之前流言的威力比他认为的更大,但他也没打算去讨好他人,只要他演出了就能证明自己足以胜任这个角色。在真正爱上演戏这一行后,他无比渴望证明自己不比任何人差。 前世,他告诉自己只是少了机会,错过了能出名的黄金年龄,他一直记得一次在当临演,在抗战电影里饰演敌军一个小头目,也是因为那位本来饰演的人没办法过来,他是被临时点名的,当时作为国际级的导演董从安在拍完几个镜头对他说,“悟性不错!好好减肥,下部戏过来试镜。” 那是他前世减肥最狂热的阶段,只是后来,接到毛天宇被害死的消息,他想开车撞死毛越彬,却反而是自己差点被撞死。 再去联系董导,人家又怎么还会给自己这样一个不敬业的人机会。 可他始终记得,当时导演看着自己的目光。 那是他应得的。 没人知道他从接到角色后不眠不休的在出租房里练习多少遍,直到自己都以为是那小头目为止,那是他对琢磨角色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当局中人为思考模式生活。 今天上午拍了两场戏,并不顺利,特别是在拍丧尸群攻的一些画面,往往要ng了几十次,但现在也才几天功夫,演员们不适应情有可原。 徐元朗之所以压了那么多天黎语的戏,也是想让他习惯剧组环境,不要跟着把之前试镜时的灵气全搅合没了,这情况对于新人演员来说是致命的,没镜头感。但才这短短的时间里他却看到了这个小演员的进步,连对机位的角度都掌握相当不错,有几个镜头站位非常好。 如果试镜时能打75分,现在他能打90! 能演好一个角色,并不仅仅需要天赋,还要悟性,只有悟性好了才有进步空间,而这样的演员比天才型演员更稀有! 他看到了一个可能能一次次突破自我的演员,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小苗头,但徐元朗愿意给年轻人一个机会。 一旁副导演看着聚精会神回放画面的徐元朗,“这条你还不满意?” “满意!他做的比我想象里的还好!” 徐元朗将黎语演的一帧一帧回放,在镜头前任何缺点都能被放大无数倍,无论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惊艳,还是后来面对朋友的一丝温和,以及在准备杀丧尸的冷静,有些细节方面可能还有些问题,但后期处理应该能掩盖,这段画面能成为拍摄至今以来最令人回味的画面。 见黎语过来,露出了一丝笑意,鼓励道“,干的不错,保持下去!” 黎语笑得羞涩,“是大家都发挥的好。” 黎语的稳重让徐元朗和身边的两位副导演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看了几遍镜头,又一次可惜三号不在身边,不然以系统的能力应该能测试出来这次的评价等级,也能看出自己的缺陷。 徐元朗见黎语还是不太满意的蹙眉,对他又勉励了几句,让他别太苛求自己,作为一个新人已经很出乎大家意料了,看着黎语热的冒汗,指了指房车,“你也进去里面休息下吧。” 就是一旁的工作人员都感觉到徐元朗的爱才之心,那里面坐的可只有裴琛啊,徐元朗居然愿意把自己宝贝的爱车让给黎语。 黎语一听,紧张的摆手,“不用不用,我随便坐坐就好!” 在徐元朗好说歹说下,还是坚持。 下一场戏开始准备,黎语顺势离开,却在转身后就看到直直看着自己的裴琛。 黎语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刚才让徐元朗欣赏的稳重全没了,他脑子里只有裴琛站在那儿听了多久了? 他不是应该一直在房车里吗! 该不会刚才说的全部听到了吧! 裴琛放下手机,定定得看了会黎语,长长的眼睫下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泛起浅浅凉意,“不愿来,是因为不想和我共处?” 果然听到了! “并……”黎语感到自己脑子都要炸开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没有。” 才怪,他还是能感觉到,裴琛对自己的冷淡好不好! 他根本不敢面对这样的偶像,又是自责又是不知怎么去询问。 “既然没有,那就过来吧。”裴琛好像听明白了,煞有其事的点头,转身走向房车。 拉姐抬头,就看到打开的车门后,出现的两个人。 对着老熟人黎语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他过来一点惊讶都没有。又继续对着电话那头继续说,听着应该是在处理裴琛接下去的行程。 听上去,裴琛好像这段时间都是休假,并不工作。 黎语只向拉姐打了个招呼,就坐在了位置上,一旁的裴琛自从上了车以后就没再说话,只是专注的玩着手机。 车内就只有拉姐聊天的声音,黎语觉得很局促,虽然车子里开着空调,一下子汗就缩了回去,但这个时候他宁愿到外面晒太阳。 其实认识那么久,还从来没见过裴琛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在玩手机,记得裴琛曾经说过,既然是和朋友出来,将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是不尊重,也是感情疏于交流的标志。 而现在这样,是代表他对裴琛而言已经不是朋友了的意思吗。 他其实可以当面质问,至少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所有勇气在面对裴琛的时候,就突然像被放了气的气球。 他怕面对裴琛厌恶的眼神,宁愿这样一直自欺欺人。 裴琛余光瞥了眼神游天外的人,黎语额头上的汗水已经不流了,眼底划过一道暗光,见对方并没有看自己屏幕,才继续编辑段落,他注册的是一个小号,叫伍柳,和自己大v的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个号的来源,是他和黎语在电影院门口第一次认识的日子,五月六号的谐音。 这个号在一个叫做#一条小鲤鱼#的粉圈里很有名,无论是贴吧上还是微博,都是黎语的粉丝之一。 裴琛面无表情的从照片里选了一张,照片里的少年坐在教学楼下面,神情很专注的望着远处,茂密的树木间落下如碎钻般的光阳,那眼珠如午后的红茶水泛出淡淡的琉璃色,他侧面对着镜头,柔软的头发偎贴在额头,皮肤白的好像能晃死人,嘴角勾起淡淡的上扬。 拍摄的人应该非常用心,做了细化,调节了饱和度,又将背景虚化,觉得满意了才添加照片。 冷着脸,专注打字,并附上了一段话,#o(≧v≦)o~~猜猜我在哪里碰到了偶像?冒死偷拍,低调收图!# 没几分钟,这条下面就迸出了一串留言,显然都是早就关注这个号的人。 3l:柳妹子又来卖萌了,你偶像知道你辣么蠢萌吗? 8l:妹子你到底是黎学霸的什么人,居然老能拍到这样独家一手的照片,神人也! 9l:↑↑楼上的,这已经很明显了好不好,显然是痴汉啊痴汉啊! 20l:柳妹子到底是男是女,难不成人妖? 24l:[回复][回复][回复]当然是女的,这里可是正常的世界,肿么可能会有腐男这样的生物,楼上的几位想太多了。 25l:那么可爱,一定是女孩纸! 26l:腐男退散!这里是笔直笔直的直女癌世界。 28l:没人觉得这楼不知不觉间歪了吗? 30l:妹纸你考虑去认识你男神不?我们要勇于面对被拒绝结果,然后勇敢的上! 31l:你咋知道一定被拒绝,不过我觉得见都很难见到吧! 33l:必须啊,男神辣么帅,辣么叼,辣么冷,必须只有蓝朋友~ 27l:求组团,求围男神! 28l:求1 29l:2,男神少有的侧面照,怒赞! 30l:怒收! 40l:怒收!打印海报! 42l:怒收!打印海报!后面保持队形! 45l:顺便上个香,学霸保佑我开学考冲到重点班!额米豆腐~~~ 47l:学生党[点蜡][点蜡][点蜡] 50l:[点蜡][点蜡] . . . 109l:太他妈太帅了,这是什么手机拍的,像素好高清!果断收图珍藏。 128l:楼主,你做了背景虚化!!!然后人物占了画面十分之七!!!最后问我们猜猜哪里碰到,怎么可能会知道!你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拍死拍死! 178l:妈妈说屏幕脏了,我舔舔! 181l:56,怒收1!不够啊,多发点!!咱们男神太低调了有木有,除了一些演讲,就没什么正面侧面照,其余所有照片都是头牌。博主了却了我鱼饭的遗憾!话说有谁有男神的账号啊,哪个都行,为毛男神从来不上社交平台,连微博都没有,作为堂堂大华夏人,怎么会有没微博的人,想想就好心塞! 392l:没人觉得,收图的一点都不低调吗? “裴琛。”身边传来黎语的声音。 裴琛专注的刷着微博,漫不经心的应声,“嗯?” 第153章 part144:醉酒,下手 黎语说的是今天拍摄顺利,导演请剧组所有人到外面去吃一顿,问裴琛愿不愿意一起。 现在外头的人都挺兴奋的,虽然才短短五天,但剧组遇到的事情却不少,所有人也都能感受到压抑气氛,脸上都是凝重,就连群演也都凌晨早早的开工,准备好几个小时的特效妆,经常要拍到半夜还不一定能让徐元朗满意,有时候连妆都不脱的睡着了,为此徐元朗也是又加了笔奖金。 黎语作为其中一员是哪边需要帮忙就去哪边,到是因为跑得勤,嘴巴也甜,人又乖巧上进,趁着其他人不忙的时候会偶尔请教些问题,到是得了个好人缘,就是主演秦飞驰偶尔也会插嘴,两人年纪差了10岁,秦飞驰自觉身为一个长辈,到没觉得黎语抢了自己风头,一个听得认真一个讲解的认真,反而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黎语也从中学到了不少。 刚才来和黎语说吃饭的事情也是秦飞驰的助理,只是裴琛一直在专注的玩着手机,似乎是没听进去,等人走了后他才又一次问道。 这吃饭,多半还是有点为裴琛接风洗尘的意思,不然怎么好选不选偏偏选了今天。 “去哪里?” “海边烧烤。”果然裴琛什么话都没听进去,黎语又重复了一遍。q市是海滨城市,剧组为了放松会去的地方无外乎这么几个。 海边烧烤的确很合适,又能欣赏海滩夜景又能吃得舒爽,只是黎语总觉得这和贵公子似得裴琛有点格格不入。 恐怕徐导一片好心,会被拒绝。 而一旁刚讲完电话的拉姐听到,也和黎语想的一样,其他人不知道,她还不清楚,裴琛有点挑剔,不喜欢油腻更不会碰地摊上的东西,往常这类聚会都是拒绝的。 但出乎两人的意料,裴琛只是随意的哦了一声,就拿出耳机插着手机听了起来,一副拒绝任何人打扰的样子。 反倒是黎语有些心惊,他这才发现,好像两人自从闹了矛盾后,无论是电话里的还是如今面对面,都完全不再是他以为那般温文尔雅的模样,或许这才是裴琛的真实的模样? 他也许,从没了解过,真正的裴琛。 就像裴琛一次次的电话里提醒过的那样。 对不相干的人客套却有距离感,心里有些堵得慌,本来他们虽然不至于无话不谈,但也算是交心的,怎么想到有这样一天,明明距离那么近但从没感到那么远过。 压下酸涩,黎语安慰着自己,能经常看到就已经是幸运,何必强求。 今天剧组早早的就收工,大约是因为要出去乐一下,难得大家脸上都有了些许笑容。 在大家进了市区到了海边烧烤区时,看到那还有些余晖洒在海平线上的美景时,不由得神色都轻松了一些。 只是裴琛好像和导演说了什么,带着拉姐就离开了。 黎语几欲上前,却意识现在的他根本没资格去过问,悻悻地收回了脚,强打起笑容融入大家。 大家边吃着烧烤,边喝着啤酒,就是徐元朗几个人也都开始划拳,黎语稍微吃了点凉拌海带就没再动过任何吃的,到是一旁向来做知心大姐姐,但偶尔有点大大咧咧的莫晓冉喝得多了,还不听劝地喝的白酒,这下醉得可不轻,黎语被她扯到了一旁沙滩上席地而坐,她也很信任地半靠在黎语身上。 莫晓冉醉眼朦胧,她两脸颊酡红,“你知不知道,我有个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她醉了,黎语不想和个醉鬼去计较,“莫姐,你喝醉了,我让人先送你回宾馆吧?” “没醉,我没醉!你以为我醉了,不,我清醒的很!”莫晓冉大着舌头,然后才死死拉住黎语,“你怎么不问我那个人是谁?” “好吧,那人是谁?”他可不想知道这些八卦,要知道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莫晓冉作为玉女红星,要是被人听到了什么隐秘可就糟糕了。 莫晓冉神神秘秘的摇了摇头,做了个嘘的手势,“不能说,那是秘密。” “你知道吗,我看到他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但我不敢接近,只要被他看一眼就感觉自己像乞丐似得,恨不得把自己全身上下都洗刷的干干净净,从来没那么紧张过……” 莫晓冉说着说着哭了起来,黎语不知道究竟哪个男人能让她伤心成这样,难道就是那传说中她未来的丈夫?莫晓冉怎么说都是当红花旦,居然这么卑微的爱着一个男人,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他也不做声,这个时候,莫晓冉需要的只是个倾诉对象。 “你这什么表情?你以为他是谁,他可不是你以为的什么影帝什么富豪!那种词哪里配形容他一二,他是真正的神,这世上没有人比的上他,连提鞋都不配!!!” 黎语不以为意,果然恋爱中的女人都缺少智商,这又夸张又肉麻的形容词,居然是从开朗大气的莫晓冉嘴里说出来的。 这辈子他只见过一个能被称为堪比神的存在。 莫晓冉打了个嗝,却没有停,“嗝,早就知道了,人要知足啊,我就是还抱着一点妄想……该放下了,放下了。最好连妄想都不要有!” “他不属于任何人,任何人!”她重复着那三个字,好像将心底的人想了一遍又一遍,又时时刻刻提醒着自己不能沦陷,然后不省人事的在黎语肩上睡着,梦里还留着泪,哭得毫无形象,足以见到她埋在内心深处的痛苦,从未宣泄出来,呢喃着,“……七爷……” 黎语却如遭电击,一动不动的坐在那儿。 七爷? 莫姐失恋的人居然是七爷! 之前没想通的事情好像就有了解释,为什么自己在地下车库被绑架了后,却能在中途见到七爷赶来。 原因只是因为莫姐是七爷的某一任情人,有了这个认知,他忽然觉得有些闷又有些感同身受,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他也曾傻乎乎的希望得到七爷一个赞赏的眼光,无关感情,只是希望得到认可,好像被那男人认可了,自己就成功了一样。 他也曾大着胆子说着一些肆无忌惮的话,还曾劝解过,更是偷偷把七爷当做想象中的父亲,当然后来就渐渐的没了对长辈的心思,可能两人相处更像平辈,反而觉得七爷挺可怜的也挺孤独的。 不过他不敢露出分毫,七爷那样的人怎么可能需要他人的同情,哪怕一点点也是对那人的侮辱。 他也不知道趴在自己身上的莫晓冉是什么时候被刚买海鲜回来的小秋给搬走的,直到大家都说吃的差不多了,导演提议去大家一起去酒吧再继续喝,要玩就要彻底的玩,徐元朗在国外的日子也是玩得很大的,到了国内因为国情不同,又是工作关系,收敛了许多,现在一看也是个疯玩的主,只看他在舞池里摇摆的身体就知道了,对那些主动贴上的女人,嗌?还有男人……都来者不拒。 这果然是好开放。 一部分人觉得累了已经在烧烤后就先走了,黎语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居然跟来了酒吧,只觉得闷得慌,居然也拿起酒杯灌了好几杯下去。 酒吧环境比较昏暗,大家又都玩high了,根本没谁注意到黎语。 其实他喝得也不多,周围是熟人,才会放下心来喝。 直到头晕眼花的,才跌跌撞撞的离开位置,沿着墙壁找厕所想清醒下。 这走廊到是比酒吧里面亮了一些,他感觉对面好像有什么人走过来,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迷迷糊糊的笑了,想要撇开人继续向前走。那男人拉着他不放,满脸的垂涎和粗重的喘息,甚至想要轻吻他的脖子,黎语有些反胃的反抗,却全身没有什么力气,看他挣扎的厉害,男人好像还很不满意,箍住他就要对着嘴强行吻上来。 男人却不料忽然感到脖子被人捏住,几乎要捏碎的程度,那凶狠的力道太过骇人,把他从黎语身上撕开后,黎语就软软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来人就一把拎住他往墙上撞,撞得他头晕眼花,才迷迷糊糊看到面前气息清雅的人。 男人也是个公子哥儿,姓李,人称李公子,刚大学毕业没多久。在南方几个城市间经常猎艳,男女通吃,看上什么人勾勾手也手到擒来,就是今晚这样在他看来也不是什么强迫,而是一次浪漫的邂逅才对。 这次也是要参加海滨泳装party,才来的q市,这家酒店出名的就是无论是同性还是异性倾向的都可以尽情的玩。 刚才他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走廊上这个显然喝醉了,迷迷糊糊的少年,模样周正帅气,最重要的是散发的那温和无害的气息配上那张懵懂的脸蛋,让人心痒痒。特别是那双仿佛装着满天星辰的眸子看着你的时候,就想着他有什么要求都想满足他,这才让女伴离开,自己捕猎。 本来还气哪个不长眼的打断自己的好事,看到的居然是大名鼎鼎的裴琛,这张脸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们社交圈里的小公主,元丝倚倒追了十几年还没追到的对象,这人可太出名了。 要知道元丝倚这样的女人,但凡男人就难以不想征服的,知情识趣,烈焰玫瑰,口才交际手腕一流,更是背景雄厚,有时候遇到聚会,也有几个追不到佳人的公子想刺裴琛几句,可最后在真正面对此人时,愣是一句话都蹦不出来。 这会儿,李公子也有些恐惧,这裴琛这么不说话,只是勾着唇看着自己的模样怎么这么慎得慌,忽然就想到元丝倚说过,若裴琛想要经商也没人是他的对手,那是与生俱来的气场,现在有那么点认同了,有没经商天赋先不说,光这气场的确挺唬人的。 “真巧啊,裴少……你认识他吗?”指着坐在地上的黎语。 rango凑近李公子,两人贴得极近,用他人熟悉的语气道:“这不是你能动的人,他是邵家小公子。” 可能那犹如毒蛇一般的气息太阴冷,李公子抖了下,他总觉得这和之前遇到的裴琛有些不一样,但仔细看看无论语气动作还是眼神都没有区别,只觉得自己想太多。 “邵家,a市的那个?不可能,我记得长的不是这样!”说到邵家,那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只是个纨绔,没想得罪人家家族的人。 “邵老认的,捧手心里护着的。” 看rango认真的神色,李公子也知道对方这是好心提醒,到是忘了刚才被人掐住脖子往墙上摔的火气了,反倒感谢的说以后约个时间出去他做东。 离开后,李公子还不嫌事多的打了电话给元丝倚,“你猜我在酒吧遇到谁了?” ————这边,rango看着早已倒在地上昏睡中的黎语,将所有的温和平淡卸了下来,漫不经心的勾起一抹笑意,蹲下身,挑起黎语瘦得尖尖的下巴,端详了一会。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自言自语道:“真是个蠢货,你当你对他冷淡,这人还能自己走到你身边不成?想要就下手,婆婆妈妈的我都替你丢脸!你这岁数也该开开荤了,今天我就帮你做了,胆小鬼~” rango知道裴琛对黎语有些说不清的情愫,不仅仅是朋友,只是裴琛自己完全意识不到罢了,到底那家伙看似道貌岸然的很,还没想到什么感情方面的事,更何况这对象还是个同性,只以为当黎语是朋友。但作为从小到大除了家人唯一在乎的,向来喜欢实际行动的rango更喜欢直接将人标记上自己的味道,他对男女都没什么兴趣,但该了解的一个都不少,到底东区大佬底下有什么看不到的。 看着黎语因酒的滋润而殷红的唇,像雨蝶蝉翼般的睫毛洒下一圈圆圆的翦影,他目光沉了沉。 毫不费力的打横抱起昏迷的人,长腿一迈就上了二楼没什么人来的洗手间,在门口放了块“清理中”的牌子,将人抱进一间洗手隔间里,将坐坑盖子盖上,把黎语放到上面。 可能因为动作并不温柔的关系,黎语的t恤向上卷起了一部分,露出了白皙纤细的腰,中间小小的肚脐也是可爱的形状。 这么歪歪的倒着,大腿因为坐坑形状,大大张开着,能隐约看到裤子底下的双腿轮廓,明明没有刻意勾-引谁,却让人想要疯狂的撕开他的全部衣服。 本来对男人没兴趣的rango,猛然发现居然心脏狂跳,他没有丝毫惊慌,反而感到极为有趣般勾起惊心动魄的笑容,果然他们是同一个人,连品位都如此相似。 咔。 rango关上隔间的锁。 第154章 part145:察觉,暗恋 黎语的唇微张着,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完全没了平时对着裴琛那冷淡矜持的模样,给人一种柔软的错觉。 缓缓走了过去,兴味盎然的扫视了一下春光-乍-泄的地方,视线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那条看上去笔直的大腿上。 从膝盖一寸寸往上摸着,隔着裤子也能感觉下方的肌肤,轻轻挑了下那软绵绵的事物,才抚摸着那果露的雪白,腰部细腻的触感让人流连忘返。 将t恤往上又卷了卷,那两点若隐若现之处任人采撷。 双眼危险的一咪,忽然强势的揽住黎语的腰,就着那微微张开的唇强势顶了进去,突破牙关在触碰到到那湿润的一刹那,眸色更暗,轻轻勾住那软软的舌头缓慢的吸允起来,感到黎语本能的推拒,他有些烦躁,连昏迷了都不想被我碰? 裴琛,看到了吗,他拒绝的是我们两个人,这么的不可触碰,这么的自命清高。 好像我们是污泥,弄脏了他。 偏偏,这样的人,更让人想要将他染上别的颜色。 一直睁着眼,见黎语想摆开的头和蹙着的眉,一改之前循序渐进的做派,一手拖住黎语后脑,攻城略地的冲入黎语口腔深处,纠缠住黎语逃避的舌就激烈的翻搅着,黎语的呼吸越来越稀薄,只能尽可能张开嘴让自己舒服点,趁着此时几乎已经舔遍了黎语口腔每一个部位,扫荡着津液,两人呼吸交融在一起。 他握住黎语的腰,上下抚摸着背部柔滑的肌肤,另一只固定黎语后脑的手在确定黎语已经失去反抗的力气后放开,才摸上皮带扣,忽然,黎语裤子口袋震动了起来,那铃声像是将刚才火热的气氛一扫而空。 如果不按掉,恐怕会引来别人。 冷着脸掏出那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电人“顺叔”,轻轻按掉又把通话记录删了,直接把手机关机又塞回黎语口袋里。 他做事情向来不喜欢留什么证据。 黎语还坐着,大概是听到设置过的特殊铃声,他稍稍动了下头。 “七……”不要不要理我…… 一个短短的音节从黎语被吸允的亮晶晶的唇上吐出。 长睫一颤颤的,一脸要哭出来似得,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难过的只是吐出了一个字,却能感觉到那只有一个字的人对他影响力有多大。 忽然笑了起来,只是从漫不经心变成了满脸偏执,轻轻道:“你以为现在吻你的是谁?” 将黎语从盖子上抱起来,又一次吻上那有气无力的人,勾住那已经被吻得麻木的唇又一次抵死纠缠,这力道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克制,直将黎语吻到要窒息为止,他并未就此餍足,反将裤子拉链拉开,朝着黎语身体他下方探索而去。 就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他感到一股从灵魂深处而来的灼热和反抗,那刺痛太熟悉了,是裴琛要回来了。 从来没有一次,裴琛能苏醒的那么快,果然是和他有关系吗? 忽然恶劣一笑,一手捏住黎语左边胸-口的凸,起一手将人按在隔间墙上,左腿顶开黎语的双腿挤了进去,两人的身影紧紧贴在一起没有丝毫空隙。 没多久,裴琛神情变了变,头脑清明了一点儿,视线渐渐清晰,他忽然睁大眼,看着面前放大的脸,黎语? 黎语正被自己压着为所欲为,而他们的唇相贴,舌也湿漉漉的缠在一起,他的手居然放在黎语的胸口捏着那个部位。 他猛地后退,像被烫到一样,满是不敢置信。黎语软绵绵地倒下去,他下意识将人拖住,再一次看向衣衫不整的人,半遮半露的胸,被扯开的裤子,被肆虐的唇。 脑子嗡嗡的,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记得在进酒吧找黎语时忽然就头痛起来。 裴琛那双永远不染纤尘的眼露出了恐惧和慌乱的迷茫,在看向黎语湿润的唇时,那恐慌更深。 他恐慌的不是对黎语做出这种难以接受事,而是心中原本不甚清明的心悸原因,似乎要破土而出。无论是黎语偶尔对他的微微一笑,两人时常出现的默契,只要见不到人就会想着,就是头天累得不想动弹,还是会连夜赶到黎语的城市,只想和那人一起晨跑。 他隐约发现了一些不同,自己对周围的人可有可无的感官,他欣赏甜美柔软的女孩,却始终没有心跳的感觉,即便以前有狂热欣赏的对象,但他始终是冷静处理,唯有这次主动和黎语切断关系,是他最冲动的事之一。 或许和黎语的性别没有关系,只是因为这个人是黎语。 裴琛颤抖着手,捂住了脸,那家伙在逼他,逼他承认。 但黎语身边有一个爱他入骨的未婚妻……有许许多多表白的女孩,黎语和自己不一样,是个彻头彻尾的异性恋。 在察觉黎语对自己一次次漠视和疏离后,他前所未有的难受着。若不是这次自己主动来剧组答应客串,大概这长长的暑假时间黎语不会有一通电话也不会有一点联系,是啊,他无比清醒的意识到黎语对自己的不在乎。但他边痛恨自己的犯贱,边忍不住还是会再次过来接近,他只是想要通过这个方式占据黎语的世界,让黎语主动重视自己,主动接近自己,除了冷漠以对还有什么方式能引起黎语的注意? 半抱住黎语,深深望着那张早已被滋润过的唇,“他”夺去了黎语的初吻,明明知道是自己的身体,但裴琛产生了强烈的非理智的毁灭欲、望,就像另一个自己在蠢蠢欲动。 他的眼神如火焰燃烧的寒冰,直到渐渐安寂下来,平息所有的怒火,他不能让“他”再出来。看似清雅淡然的望着黎语水亮的唇。 头缓缓的弯下,越靠越近,直到贴了上去,冰凉柔软的触感,这亲密的动作让他全身像被一道电流贯通了全身,轻轻一阵哆嗦,裴琛从耳朵蔓延到脖子通红,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 … … 顺叔烦恼的看着手上的手机,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他现在在严家厨房,和厨师大眼瞪小眼,两人看着只动了几口的饭菜各自叹气。这厨师是顺叔高薪聘请来的,熟练制作各国料理,并且曾经获得过某国皇室赞誉,可即便如此,七爷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是例行公事似得吃着,保证自己一天所需而已。 前几日半夜,在处理公务的七爷胃病又犯了,大半夜的灯火通明,所有仆人和保镖都在待命。 等几个家庭医生一起过来后,很快就把急性胃炎压下去了,但食欲却更差了,食欲还真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这大夏天的本来就容易胃口也不好现在更甚了。 顺叔遥想当年语少去世后,十几年来七爷一上餐桌就失去了胃口。 语少是个吃货,从小嘴巴就没停过,时时刻刻都想着吃,不给吃就狂哭狂闹。 其实他觉得,语少能这么肆无忌惮,还是七爷宠出来的。 严成语总爱在餐桌上爬来爬去,完全不理会保姆,边吐边吃还喊着爸爸,那胡搅蛮缠的模样总能让七爷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只有把小儿子抱过来,一口一口自己亲手喂,就是对大少七爷也从来没出现过这样无奈妥协的模样。 语少也是个孝顺的,自己吃还边喂着父亲,学着大人的样子握着小勺子喂七爷,往往七爷都会面无表情的吞下。 有时候吃到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就扑倒七爷身上,嘴巴对着七爷就把东西吐到七爷嘴里,后来开心了还整天要对着七爷玩亲亲,这简直就是被宠坏的典型。 不过那么小的年纪,在其他人家都是这样,之所以胆战心惊的大概就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居然是七爷默许的。 父子两渐渐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模样,无论吃饭还是睡觉,总是溺在一块。 想到那时候,是严家最温馨的时光,也是七爷笑容最多的时候。 七爷从没那么高兴过,这世上总算有牵挂着七爷的人,也总算有让七爷牵挂的。可那时候有多开心,等失去后就有多痛苦,逝去的人是想象不到活着的人要怎么去填补那些空洞。 就是在心理方面研究颇深的胡医师也没任何办法,这是心理上对食物的排斥。 而七爷不像其他患者那样,他太冷静,意志力坚硬,处事说一不二,根本无法进行一般的心理辅导,只能劝顺叔做些七爷能入口的食物。 就是学着黎少做一样的家常菜,七爷还是只动了几口。 果然,那味道必须要黎少亲自来做才行吗? 怎么就偏偏让黎少误打误撞给撞上了七爷的口味,听严八说,七爷之前冷着黎少,恐怕以后也见不到人了。 但顺叔总觉得,黎语和那些男男女女不同,这是他当了这几十年管家的直觉。 这段时间,严五爷还送了几个清秀可人的少年给七爷解闷,就是根据七爷最近的喜好送的,可七爷本来就不是欲、望强烈的人,放身边的人也没几个能近七爷的身,这会儿看都不看就让人全部退回去了。 那外籍厨师操着一口并不算标准的华夏语,紧张问道:“接了吗?” 顺叔摇了摇头,看着这还不知情况的厨师。 看来……又要换厨师了。 … 拉姐接到电话后,就跑到了裴琛说的地方,两人一起把醉酒后的黎语抬上了车。 “这是怎么回事,剧组的人都不管他,还要你这么个小身板来?”拉姐就不明白,人清醒的时候两人都是互相冷着对方,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在黎语不知道的地方,裴琛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这是演双面人啊! 特别是裴琛刚才根本不让她过多接触到黎语,那叫她上去一起搬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小孩怎么一个个心思那么复杂,她果然是代沟代沟代沟了吗吗吗? “你打包的那个饭盒,还要吗?”拉姐心塞着,又指着放在车内置物架上的饭盒,刚才裴琛特意去q市的一品鲜分店打包了一些蔬菜,偏偏还打包了三份,这第三份是给谁带的不言而喻,看裴琛问了剧组的人在哪里就去找人也知道了。 果然就看裴琛摇了摇头,“扔了吧。” 黎语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再起来吃,只是这人一晚上肯定没吃什么管饱的东西,又喝了些酒,估摸着对身体不好。 裴琛想了想,“算了,先放着。” 他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让黎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更舒服些,窗外路灯的灯光随着车子的移动一片片划过黎语的脸上,他清清淡淡的看着,眼底暗藏着痛苦和难以言说的复杂,什么话都没有说。 下车后,让拉姐给剧组打个电话保平安,就把黎语搬回了剧组给自己定下的宾馆房间,直到把黎语搬上了床拉姐才松了一口气。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这小家伙醉了后,不说梦话不发酒疯就是安安静静的睡觉。 “我说他睡你房间,你睡哪里?我刚才可是去看过了,这宾馆的房间全满了。”当然,拉姐作为皇牌经纪人当然也有自己的房间,但她到底是女性,不可能和男性睡一个屋子,虽然这个男性只有十几岁。 “我沙发上凑合一下就好了,拉姐辛苦了,明天见。”裴琛笑着说,就走进了浴室。 拉姐看了眼床上睡成死猪的少年,又看了眼什么都让给黎语的裴琛,这朋友做到这份上,裴琛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吧,真不知道两人要闹变扭闹到什么时候,算了,小孩越是管越是叛逆,她还是先观望着最好,“反正你们两身材体型都好,这床够大一起睡也不挤。” “知道了。” 一眼看去,浴室门已经关上了。 拉姐摇了摇头,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裴琛什么脾气还不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裴琛是个进退有度又优雅天成的贵公子,也只有他们这些熟人才知道,这人只是光芒加身无法卸下而已。 半夜。 黎语昏昏沉沉的醒来,头还痛着。 他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直到渐渐适应了黑暗,他混沌的脑子才抽丝剥茧一样记起昏迷前的事,好像喝了点酒,然后……? 忽然,他敏锐的感觉到一道难以察觉的视线正看着自己,他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果然黑暗中似乎有一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即便看不到也给他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惊怒道:“谁!” 第155章 part146:冰下,火焰 这人到底在那里了多久? 没有任何回应。 黎语自责不已,他忘了自己这具身体不是前世为太子挡酒的时候,酒量也没锻炼出来,导致酒后的事情都不记得,这种情况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强作镇定在床头摩挲着,果然碰到了墙上的灯光开光。 室内刷地一下亮了,突然的强光让黎语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对面单人沙发上正靠在椅背上熟睡的人。 灯光下裴琛那张脸精致奢华的像人偶,黑色柔亮的发丝垂在额头,不薄不厚的唇抿出一条直线,流泻出冷清的气息,那双平日里柔和雅致的的眼正闭着,他穿着水蓝色t恤和休闲长裤,很平凡的衣服,但即便如此,谁也复制不了他的气质,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明明屋子里除了熟睡的裴琛外根本就没别人,刚才到底哪来的错觉,难不成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黎语悄然走了过去,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离开再叫拉姐来照顾,换了以前他肯定会叫醒人让裴琛去床上睡,但现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家偶像,想也知道自己肯定麻烦了裴琛一晚上,没脸了…… 有些羞愧和不自在的走开,正当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一双手附上,身后透着青竹气息的身体将自己牢牢困在阴影里,那热度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后面人的胸口,那人一手搭在自己肩上,看上去就像拥抱住一般,绸缎般的发丝擦过脸颊,传来对方冷淡的话,“……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要走?” 呼吸一窒。 “你,醒了。”黎语全身僵硬,出口的话也不怎么自然。明明以前是朋友的时候他都没这样尴尬过。 对方轻嗯了声,松开了人就走了回去。 裴琛踩在地毯上的声音柔软而缠绵,拿着打包的饭盒走到壁式微波炉前面开始热饭,一点也没理会黎语的样子。 屋子里只有电磁炉的运作声,黎语还在想刚才黑暗里那被窥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可还是觉得太真实。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拖鞋才惶惶然的抬头,裴琛没看过他一眼,只是将饭盒放在黎语面前,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里全是满满的菜香,让人十指大动。 还不等黎语说话,裴琛的目光看似清润实则客气至极,解释道:“拉姐多买了份,放着也是放着。” “哦,我知道了。”黎语眼中的亮光黯淡下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反正意思就是让他不要自作多情。 不过他现在的确饿得很难受,并不想拒绝这份食物。 “鸡蛋,含有半胱氨酸也有维生素b,有解酒作用。”裴琛意有所指饭盒里的鸡蛋,又冷冷瞟了眼没危机意识的黎语,“如果知道自己没有酒量,就不要做出给人添麻烦的事。” 黎语刚塞进一勺鸡蛋羹,囫囵吞了下去,整张脸都因为羞耻而低下了头,现在偶像对他的感官越来越差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没有演员的专业素养,更糟糕的是自己难得糊涂还让裴琛撞上了。 难怪他对自己态度更冷了,想来自己今晚肯定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但他怎么不让剧组直接把自己带走。 还没等黎语想完,裴琛就拖着放在角落里还没打开过的拉杆箱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裴琛,这是你的房间,要离开也是我离开。” 裴琛转头,勾起疏离温和的笑容,“我不习惯和人共用一个房间,去别的地方住。” 那冷清的眉眼,让黎语越发语塞,什么话都被堵死了,他从来不知道裴琛和人客气起来是这个样子,最后只有目送裴琛离开,干巴巴的送上了几个字,“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裴琛没有回头,打开房间门,只传来一句,“无论当时遇到谁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没必要特地感激,也不需要。 当门嘭的一声关上,黎语放下筷子,将脸埋在臂弯里,就算重生了又怎么样,他还是那么不招人待见。 良久,黎语抹了一把脸,一口饭一口菜食之无味地塞进嘴巴里,细细咀嚼着。 若他是一块木头,可以选择慢慢腐烂,也可以选择轰轰烈烈的燃烧,前世是前者,今世他放弃了懒惰、肥胖、孤僻,做另一个自己,他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拉姐刚睡下,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拉长了一张晚娘脸打开闷痛就看到比自己脸色更糟糕的裴琛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琛子,你这是做什么?”好想爆粗口怎么办,自己到底是经纪人还是24孝老妈? 只见裴琛忽然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巴巴望了过来,让任何女性都无法拒绝的可怜眼神,“拉姐,我无家可归了,求收留。” 说罢,他就很不客气的从房间柜子里又拿了一条空调被,将两个单人沙发拼在一起,很快就躺在上面。 半响,拉姐才关上了门,语重心长对赖着不走的大男孩道,“我是女人,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我们必须分开睡!你想我被你爸念死吗?” “我不介意。”裴琛笑得无辜,从被子下钻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我介意!!!” 裴琛雷打不动的钻进被子里,背对着拉姐,无论对方说什么就是打死不走,没丝毫睡意。双眼沉静的睁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确定拉姐已经熟睡,他才起身打开行李箱,拿出个药盒,就着口水吞下一颗安眠药。 又回到被子里睡了下去。 … 阴暗的小道上,明明是阳光普照的日子却散发着森然而恐怖的气息。 周围传来不自然的骨骼错位声和喉咙像被堵住发出的嘶吼,街角处,首先出现一具飞扑而来的尸体,掉落在地上。 视角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青年,缓步而来,不疾不徐。 渐渐看清他的模样,那目光透出一丝死寂沉沉和无趣,却在看到不远处朝自己诡异前行的生物后,嘴角的肌肉以一种诡异而疯魔的状态扭曲起来,连同眼角和额头的青筋都在有规律的颤抖,明明没有笑却给人毛骨悚人的惊恐感。 他穿着短靴,踩在血泊上的脚步声,像是粘稠生物的蠕动,在血色中蔓延开来,随着他的接近… “啊—————”其中一个丧尸扮相的演员尖叫起来,他害怕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另外两个同样是“丧尸”的同伴也吓得动弹不得,只能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cut!”徐元朗从监视器后面跳了出来,将剧本一把拍到了地上,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几个群演,“你们都愣在原地干什么!冲上去啊!!是不是还要我来教你们怎么走路?这是第几次ng了,你们是今天想让大家陪着你们一起不睡觉了是吧!” 几个群演这才意识到什么,一直在那儿鞠躬道歉,只是光看几人脸色,也像是被吓傻了。 “休息十分钟后,再继续!”徐元朗不耐的蹙着眉。 就是脾气再好的人,在高强度的拍摄,和睡眠不足等等压力的轰炸下,也能化身暴龙,这也是大部分导演在片场脾气都不怎么好的原因,碰到ng无疑是一次次加重他们的负担。 裴琛和徐元朗说了几句,本来还板着脸怒气未消的徐导,稍稍露出了丝笑容,似乎很认同裴琛说的话,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但这让所有工作人员和演员都松了一口气,有些感激的看向裴琛,总是那么容易抓住徐导的软肋。 黎语以前当粉丝的时候,知道裴琛是个在演艺圈里人缘非常好的人,可谓老少通吃。 从现在这样就看得出来,这好人缘并非空穴来风。 说完话后,拉姐就将毛巾和水递了上去,化妆师也稍稍给裴琛补了下妆。 快速整装完毕,裴琛这个刚才散发着恶鬼气息的青年,上前想要安慰几个群演,但原本态度还算正常的群演又白了白,连连表示不必了。 那几次ng前的画面,深深刻在脑子里,只要看到裴琛那张脸就会自动带入,根本就忘了这是在片场,而是真正的修罗场。 黎语也跟着工作人员在一旁看得入迷,全身心被裴琛带入戏,目光就没有从裴琛身上挪开过,如果三号在这里他相信,这就是它最理想的人选吧,必然拥有s级以上的天赋,天生戏骨。 和这人一比,自己那经过两世磨砺苦练的演技就立见高下了。 他把自己代入那几个群演,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也一样会被裴琛那对收割人命毫不在乎的眼神给震慑。 忽然,正对着化妆师说话的裴琛,朝着这个方向,淡淡的瞟了眼。 两人目光短短交接,很快就移了开去。 明天,就是他和裴琛的对手戏,到时候他真的能在裴琛的演技下不出洋相吗? “能让徐元朗这么挖空心思弄来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忽然,身边传来一道调侃的女声。 “莫姐,今天不是没你的戏吗,你怎么来了?”黎语回神,一眼看到像突然出现的莫晓冉,有些惊喜。 “就一个小小的卖场走秀,拿到出场费我就回来了。”莫晓冉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财迷样的坦白有什么不好。 黎语还记得莫晓冉出道是为了给欠债的父亲还钱,新闻上有报道过似乎到现在才刚刚把债款全部还上,所以莫晓冉对钱财那么在乎也事出有因。 “莫姐您没看过裴琛的戏吗?” 莫晓冉摇了摇头,娱乐圈那么多明星那么多作品,裴琛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个辈分的孩子,她还真没什么时间去看那些儿童片,所以刚才才会那么震撼,这裴琛的演技,啧啧,前途不可限量啊。 “说起来,我怎么觉得他对你好像有点偏见啊?你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莫晓冉凑近黎语耳边,两人看上去很亲密。 黎语苦笑,连莫晓冉这么神经大条的人都能看出裴琛对所有人的温文有礼,唯独对他冷漠的有些过分,差别待遇已经那么明显了。 黎语和莫晓冉在经过绑架事件后关系本来就好,说话声音也小声,离拍摄的地方并不近。 正要再说什么,却见裴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来到两人面前,“没有戏的话,请不要打扰我们拍戏,如果一定要在附近看,请保持安静。” 冷冷望向黎语,明明裴琛没有动怒,但黎语却觉得有些寒凉。 “对、对不起。”黎语尴尬道歉。 莫晓冉蹙了蹙眉,没想到裴琛这么两面人,而且她怎么说也是长辈,虽然以裴琛的出道时间,这里大部分人都要喊他一声裴哥,但莫晓冉就是不舒服,明明是休息时间他们说话怎么了,导演都没说什么,他管那么多干嘛。 接下去的戏黎语到没看下去,也是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回到了化妆间坐了会。 掏出了手机,却忽然看到了两通未接电话。 第156章 part147:了悟,夜话 一个来自邵祺,一个是顺叔。 看到顺叔的时候,黎语缓缓闭上了眼,又睁开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看错。 笑意从眼中缓缓溢出,名为期待的情绪让黎语缓缓勾起一抹弧度,他不愿意去想另一种悲观的可能性。 随着时间过去,仿佛七爷从来不曾在自己生命力出现过,也只是仿佛。 先回了电话给邵祺,很快就传来对方欢乐的声音,“小语,看微信。” 黎语莫名,看到微信上发来欧式风格的装修照片,“什么鬼?” “这就是咱们三的新房啊!”邵祺一副这是咱们新婚的语气,透着无比的幸福欢乐,“我们搬家啦~” 黎语顿了顿,电话那头还能听到毛天宇的骂骂咧咧,有点头疼,:“我怎么不知道我们搬家了?” 这两个好友平时表现的再早熟,都只是高中生,应该有这年纪的活泼开朗。 “新家落成仪式都开过了!我还请了不少你和余蕊的同学过来~可惜你不在!等你从剧组回来估计都要开学了,你哪有时间看房子,再说你对这些肯定没啥要求,所以我们直接帮你搞定了!” 黎语:真了解我。 上辈子再糟糕的地方都住过,后来付不起房租后睡了一段时间天桥底下,有时候被以为是乞丐要被城管赶走。为了一点自以为的尊严他没向任何人求助,冬天的时候好几次都以为自己会冻死,对他来说有个窝就很好了,没额外要求。 “放心,你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都让人轻拿轻放。” “你搬都搬了,我还能说什么。”黎语只能认命。 这两个死党向来喜欢有一出是一出,知道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但这种惊喜怎么看都像惊吓,等等,那个放着裴琛东西的盒子!冷汗差点冒出来,黎语下一刻才想起那盒子是锁着的。 邵祺顺便又让黎语找一天时间空出来,那位风暴的创始人要来见见他,另外就是邵画这位曾找到黎语说死也不嫁的姑娘,因为帮忙搬家,居然就这么机缘巧合和余蕊认识了,两位美女聊得很投机,他非常不理解女人的友情怎么来的这么快。 两人胡天海底的聊了一会,才挂上电话,很快手机上就传来了新家地址。 s市清莱区,黎语记得那就是博英高中所在的区,虽然高中三年要尽可能住校,但对家的执着让三个人一致认为它们需要一个共同的窝,就是偶尔周末回去也能聚在一起。 家,多么温暖的词,这辈子他拥有了这两个死党,是他的幸运。 a市那头,邵祺对着电话为自己的机智点赞,他就知道对付黎语一定要强硬点,不然那人肯定又要找个狗窝凑合了,搬家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黎语来决定! “祺少,黎少和毛少房间的家具要选什么样的?”邵家员工边搬着边问。 邵祺露出土豪金的笑容,“全部要最好的!最优雅的!最有气质的!最有品位的!” “是……”员工弱弱的应声,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家小少爷最会赚钱,却总是最穷。 不知不觉间,黎语渐渐改变了身边人的命运。 曾经愤世嫉俗,性情阴狠不择手段的邵祺,虽然依旧长歪了,但却有了寄托,未来已经开始天翻地覆的变化。 … 深呼吸几口,黎语才回给顺叔。 “我以为你连我这个叔叔都不认了。”顺叔有些埋怨道。 “怎么会,顺叔,您永远都是我叔叔。”黎语不知道这并不是顺叔打来的第一通,还以为是自己之前没接惹老人生气了。 因为七爷那时候的话,他若是再联系顺叔、严八等人,这不就是纠缠不休吗。 黎语会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两人闲话了几句,顺叔才“顺理成章”的提到了七爷,又旁敲侧击的问了下黎语和七爷到底有什么矛盾,怎么就忽然惹七爷生气了。 但黎语的嘴巴像河蚌似得,什么信息都撬不开。 黎语总不能说,他偷吻了七爷,然后这样的行为亵渎了七爷,活该被冷藏吧。 “黎语,如果有时间能回来一趟吗,给七爷做几餐饭,我这把老骨头跟了严家几十年,看到七爷这样实在是……” 顺叔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黎语这个小朋友心地好,虽然有点博同情的成分在,但也的确是实话。 “……” “可以吗?”顺叔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可怜点。 他相信无论黎语和七爷有什么矛盾,这孩子都是个孝顺的人,自己的要求应该不会拒绝,再说了,这么时间的相处,黎语对七爷可谓是用足了心,不可能就几个礼拜的功夫什么都没了吧。 “好……,不过我现在在外地拍戏,恐怕要几天以后。”心底的渴望战胜了理智,黎语忍不住想着那个男人。 得到肯定答复,顺叔心满意足的和黎语道别。 顺叔想了想,拍戏?黎语怎么会想着去当演员,难道不知道七爷很排斥身边人和这行有关吗? 记得严五爷曾和七爷聊了下那位莫晓冉,却只得到七爷哂笑的一句话,“那圈子里的戏子,无论身还是心,没的污染了严家的地。” 是啊,七爷嫌脏。 严家产业众多,也包含娱乐圈,但七爷向来公事公办。 当初收了莫晓冉,不过是看在和丁嘉有些像,七爷才出手帮了下,等到那位从不温不火到如今爆红,也是和七爷关系结束的时候。 黎语去演戏这事,如果能瞒着,还是瞒着吧。 只希望黎语是真的只客串客串,而非真正要趟进去。 作为一个好管家和保镖,顺叔觉得他有义务保守一些善意的秘密。 正要挂上电话,顺叔就听到身后开门的声音,他非常自然的对着电话继续聊天,“你现在在外地啊,怎么中暑了!?“ “黎语啊,你这孩子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医生怎么说?” “那行,你好好休息,下次再打电话吧。” 顺叔这才挂上电话,喟叹了一声才慢慢转身,在看到门口的男人时,打了个激灵,微微弯身,也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壶准备开始泡茶。 七爷睨了眼顺叔,身后还跟着身为秘书长的严八。 “放下吧,都出去。” 顺叔依言将茶壶在隔间里洗净再放入柜子里,和严八弯身退下,顺叔觉得或许真的是错觉,七爷这些日子比以往更加难以捉摸,更加阴晴不定,但和黎语没关系。对黎语也没什么特别的,更谈不上因为黎语才胃口变得更差,那孩子和那些曾经出现过的男男女女没区别。 也许,他这次真的多事了,但这通电话既然已经打给小孩儿了,自然没有再取消的道理。严家已经冷寂了二十年了,好不容易有些热闹了,黎语也是第一个七爷带回桃园的,但到这地步居然还是没有打动过七爷如磐石般的心吗。 七爷点了根烟,只是还没抽就想起什么,摁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边,那袅袅白烟升腾,七爷的目光渐渐凝聚在办公桌上亡妻的照片,照片中女子的笑容就如她的性格一般,火热的如同燃烧的玫瑰。 “丁嘉,他是我的毒……已经无药可救。” 颓然的陷入椅子里,他曾以为这只是因为移情作用,对一个和严成语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所产生的感情,只不过是恻隐之心罢了,但却越来越不对劲,他想对孩子做的事情越来越失控,到了如今,除非把孩子真正隔离开,不然这孩子一辈子便也毁了。 黎语很怕他,就像上次带着黎语出去,他准备彻底处决掉黄德凯时,黎语是瑟瑟发抖的。 那孩子对人最大的惩罚只是用法律制裁,又怎么能接受严家的方式,他始终没忍心在那孩子面前开杀戒。 他们相差太多。 或许,只是七爷心中难得的恐惧。 恐惧那孩子在知道自己真正*时,远远逃开,那时候,他大约会做出难以估量的事。 … 莫晓冉回到化妆室,就看到在位置上看着手机的黎语。 “小鲤鱼,你不会被那家伙说了几句就难受了吧?”以为黎语还在介意裴琛白天说的话。 “没,怎么会。”黎语头也不抬,一心两用回答,对粉丝来说,偶像给予的一切都是恩赐,虽然会有点难受,不过他又不是豆腐,哪有那么脆弱。 莫晓冉这才看到,这哪里是发呆,手机上的居然是数学题,仔细一看上面一排彩色小字上写着高三奥林匹克几个字。 “你不是吧,不是才刚要上高中吗,居然已经拼到高三的题目了,我都不知道你是学霸!” “就是有时间,顺便做一做。”黎语很认同那句老话,时间就像海绵,挤一挤总是有的。 没时间,这三个字不过是借口。 拉了张椅子坐下来,“你中考成绩肯定不错。” “啊,还好。”黎语放下手机,发现莫晓冉脸上一点阴霾都没有,还是一样的开朗,当然她也只是对着熟人会这样,在大部分人面前依旧魅力四射,优雅魅力。几乎是下意识的,黎语问道,“莫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黎语上辈子真正喜欢的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余蕊,一个是温雅,这两个无论哪个他都爱得小心翼翼,却愿意为她们献上性命,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前世的感情也毫不添加杂质。 在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些怪异的时候,因为双方是同性,他只以为那是太崇拜,太渴望亲情的后遗症。 莫晓冉的笑容淡了下去,好一会,轻声道:“有。” 黎语出神的想着,他似乎在莫晓冉身上,看到了那个同样卑微到尘埃里的自己,这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眸中的犹豫缓缓浮现。 “有什么想问地就问,是不是喜欢哪个女孩不敢表白呀,要不要莫姐帮你?”莫晓冉牵强地笑了下,拍了拍黎语的肩。 “如果,如果看到一个比自己年长很多的人,但却忍不住会关心他,心疼他,常常想着他在忙什么,想得到他的认可,觉得世界上没人比他更英、更好看,如果发现以后再也看不到他会痛得撕心裂肺,是不是那不仅仅是崇拜?” “当然不是,或许崇拜只是导引,那你这情况已经无限接近……” “接近什么?” “不能说,自己体会。”莫晓冉想了想黎语的话,才好像意识到什么,惊诧道,“看不出来啊,小鲤鱼,你居然还搞姐弟恋吗?不会是我吧??” 本来严肃的气氛被搅合没了,黎语苦笑,他的心理年龄已经超过30了,而且那个人根本不是女人,“不,不是。” 莫晓冉拍了拍胸,“那就好,姐姐我是不会喜欢比自己年纪的小的,你可是我的小弟弟,在古代我都能有你那么大的儿子好几个了!所以可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哦~” 其实莫晓冉也只是调节气氛,开个玩笑。 这话却像是触到了某根弦,黎语紧张发问,“你这个年纪,都不会喜欢我这样的吗?” 明明本来也没报什么希望,但听到否定的答案,心就像被一只血手攥着。 莫晓冉在犹豫,到底是要安慰还是实话实说,黎语这才高中生,这个时期的恋爱那就是所谓的昙花一现,情窦初开有点冲动也没什么好奇怪,这年纪很容易对感情产生盲目,还是不要误人子弟比较好,“不会,小鲤鱼,你要知道命定的人肯定会在你成年后遇到,不成熟的恋爱是害人害己。别喜欢上比你年纪大太多的,你只是个孩子,而且你这年纪要那个人也喜欢你了不就是恋童癖吗,简直变态了。” “他不是变态!!永远都不会是!!!”黎语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激动的反驳。 变态的人是他,他不但窥觑七爷,还想偷偷的继续接近。 七爷帮了他多少次,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出现,在他迷茫的时候安抚,沉默的关心着总是惹麻烦的他,但他都做了什么,他以怨报德,他窥觑那个男人的一切! 没有什么比明白自己就是原本恶心的那类人,还对恩人有了邪念,这样的认知更打击的事。 只是小辈。 小辈…… 没错,从认识到现在,七爷始终把他当做晚辈,从来没做过逾矩的事。 “好好好,你先冷静!不是就不是,她一定不会是变态的。”黎语少有的那么激动,这个少年一直都沉稳而冷静。 莫晓冉附和道,有些担心的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黎语。 想到前前后后两人的相处,黎语苍白的脸孔上是恐慌的双眼,无血色的唇开合了许久,想要反驳什么,却说不出话来。 黎语又是厌恶自己,又是不敢置信,又是觉得玷污了七爷,恩将仇报的窥觑着人家。 他脑中一片混乱。 “你怎么了?小鲤鱼,我刚才的话也不过是随便说说,你可别放心上!” 黎语充耳不闻,煞白着脸,秀雅的眉宇间染开了空白和悲伤。 化妆间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人,莫晓冉不好再开口说话。 黎语与裴琛擦身而过,若换了往常,黎语至少也会打个招呼,但今天却像提线木偶似得径直离开。 裴琛朝里面看了眼。 莫晓冉:她的错觉吗,怎么感到裴琛在看她,还冷得结冰? 等再看过去,裴琛分明在和其他演员说笑,根本没看她的方向。 裴琛是在一个多小时以后找到黎语的,他跑了所有能藏身的地方,没想到黎语会在一座教学楼的顶楼。 黎语站在平台边缘,侧面表情显得空无,好像随时要坠落般。 本来只想确定黎语的安全,却没想到看到这样的画面,被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了摆冷脸。 一把拉住还没回过神的人,将人拽了过来。 重心失控,黎语跌跌撞撞被人拉住。 “你在做什么!?”传来微怒的声音。 黎语楞了下,楼下剧组的灯光反射在裴琛脸上,让他看清那张俊脸上的担心,“我…想吹吹风。” 知道自己白白担心了一番,裴琛又想生气又觉得自己没道理生气,“吹风可以在安全的地方,你刚才太危险了。” 黎语点了点头,将手从裴琛那儿抽了出来。 两人沉默着,黎语席地而坐,本来以为会离开的裴琛却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潮湿的夏风吹在两人身上,稍稍缓解了燥热,这样的高温就是晚上也一样闷得透不过气,两人眺望着夜景,从这学校能看到远处灯火通明的小吃一条街。 “为什么生气?”黎语忽然打破沉默,好像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他想说点什么,让自己不再满脑子的七爷。 “……”这种问题,我现在不想回答你。 裴琛冷着脸,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端的是高贵冷艳。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不应该因为一些小事,就有这么大的矛盾。” 现在的黎语,像那天在机场外看到的那样,裴琛不忍说出任何伤人的话,从来没人告诉过他,伤到别人的同时,自己也会很痛。 但,黎语的这句话,心底那个声音告诉他,必须否定。 就在黎语以为裴琛不会回答的时候,裴琛的声音像一阵风轻声细语,“或许,我并不想和你做朋友。” “是啊,你说你演够了,所以一直在耍我,是嘛?”黎语明明是笑着的,却比哭还难看。 “那是气话,并没有耍你。”裴琛转过头,摸着发烧的脸,他有个毛病,只要不好意思脸就容易红,厉害的时候能红到脖子。 “我懂,朋友也是分阶段的,所以、”想到裴琛对自己的冷漠,“你想疏离我吗,我惹你厌恶了?” 原本还烧红的脸,因为黎语的话,像被浇了盆冷水下来,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或许有,或许没有,与其问我不如你扪心自问,有真正把我当做朋友过吗?”快反驳我,告诉我你在乎我! 只要你说的,我就当是真的,还和你像以前那样。 裴琛全部神经和感官,都在等待黎语的回复。 但只是沉默,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我知道了。”黎语笑得越发苦涩。不想骗他,比起朋友,他只是单方面把裴琛当做偶像,至始至终,朋友才是假象。 说出的话就像打碎的镜子,即便拼合一起也有裂痕。 你知道了什么!你这个混球,居然骗都不愿意骗我!你不是学演戏了吗,演一遍给我看也好啊! 你演我就信! 裴琛又是气又是心凉,只想冷着黎语了。 他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但在黎语心里他甚至比不上邵祺和毛天宇任何一个的份量,是啊,那两个和他同吃同住,连每天的食物都是黎语准备的,作业都是黎语在检查,就每天的衣服都是黎语在给他们买! 他们是黎语的家人,是死党,是朋友,那么他呢? 裴琛不知道自己原来会这么不冷静,他对黎语也算是从未有过的讨好,得到的就是一句知道了? 就该冷着他! 一直冷着! 永远冷着! 无视他! 不理他! 直到他主动接近自己为止! 这么幼稚的在脑中鞭挞黎语,黎语却在一旁安安静静的,没反驳也没解释,裴琛想着想着就觉得了然无趣,他一个人演什么独角戏呢,在乎的也只有他而已。不知不觉有些哀恸,只觉得心寒无比,也不怎么想开口,眼神渐渐飘远。 这是不是他的报应,以前随便抛弃人,现在好不容易中意了人,以感兴趣的模样接近,以为自己会随时没兴趣。 但现实却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嘲笑着他曾经的愚蠢。 两人没了话题,黎语自然没注意到裴琛的异样。 他满脑子都是自我厌恶,塞不下别的。 “如果,对一个比自己大了十几岁的人心动,是不是不可置信。” 裴琛看上去很冷淡,当黎语抬头看到的就是那样一张飘然欲仙的侧脸,与前世一次次在屏幕里看到的人重叠,这人是他的光,如果是裴琛说的,那么他会信。 刚才还在想,待会无论黎语说什么,他都不会回答。 但当面对黎语那好像自己一句话,就能让他坠入深渊的眼神,裴琛还是不忍。 最后一次,没有下次了。 而裴琛永远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给自己未来造成多大的悔恨。 “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憧憬过几个长辈,喜欢并不奇怪。”这是他一部以青春为题材的电影里一句台词。 戏里面,他作为男主暗恋自己的高中班主任,那是个和自己同班女生完全不一样魅力的女性,她成熟、知性、性感,编剧当时在和他讲戏时,也是相当用心,初中高中正是男孩青春荷尔蒙萌动的时候,对年长自己的女性有爱慕的情愫是正常的。 而在裴琛看来,或许黎语只是随口问问,或许是有些这方面的疑惑。 但他并不知道,黎语内心是个成年男人,并非一时冲动。 “谢谢。”已经没有比这句话,更好的安慰了。 黎语怔怔的,忽然露出了让裴琛心痛至极的笑容。 很闷,却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导演说裴琛因为董导那边的戏有些问题,要离开两天。 裴琛离开的很突然,好像就是晚上突然做的决定,没通知任何人就走了。 但该拍的戏一样要拍,只是顺序换了下。 黎语除了和裴琛的对手戏外,就剩一个最终自爆的镜头了。 他忽然做了个决定,对导演请了假,希望离开一天。 其实除了像裴琛、莫晓冉外,其他演员除非戏份结束,不然还是要随时待命,黎语这样的新手提出这个要求是出格的。 但看着黎语那像鬼一样白的脸,徐元朗只觉得这孩子大概是钻戏太用心,再这么下去肯定要生病。 很大方的给黎语放了两天假。 黎语离开剧组就第一时间通知了顺叔,在桃园门口看到了等候多时的顺叔。 那些要带进坟墓里的心思,他不想让七爷察觉,更不想让两人的关系萌上一层爱慕的阴影。 但七爷对他的恩惠,却不能不还。 黎语做得比任何一次都用心,每一道菜都是他精心调配的药膳,兼顾美味和营养。 在顺叔的要求下,这些菜被打包了起来。 “黎语,你给七爷送过去吧!”顺叔朝着黎语眨眨眼。 “顺叔你还是找别人吧!我还要再赶回q市!”黎语并不想拒绝,他很想那个男人,看一眼都好,即使万劫不复。 但更怕,自己会忍不住再产生幻想,再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七爷对自己是有些特别的。 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才是摧毁自己的元凶。 “不行啊,这次保镖们都去集中营地训练了。”顺叔睁眼说瞎话,虽然保镖们的确一部分去了,但严家也不可能没替换的人手,那不过是他希望这两个都不主动的人,能趁着这个契机和好,即便之前觉得黎语对七爷来说也许并不特别,但他依旧想赌一把,“好了,地方你也去过几次,我就不说了,放心,你不说我不说,就当送外卖,七爷是不会知道的。” 说着,还给了一顶送外卖的帽子,看上去还真的像外卖员。 黎语都不知道顺叔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顺叔的话无从反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拿着一袋子打包盒,黎语被顺叔推到了严家车上。 二十分钟后,黎语就来到地下车库。 “黎少,我不能上去,您自己可以吗?”司机说道。 “可以的。” 黎语正要下车,却看到曾经因为救余蕊住院,后来在医院门口看到过的外籍女子,当时她正向七爷锁吻,正好出来的时候撞见,黎语对她印象深刻。 她急匆匆的下车,双眼通红,好像刚刚哭过。 黎语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神使鬼差的跟了上去。 第157章 part148:七爷,外卖 等跟上去才发现自己这行为和窥探他人*有什么区别? 黎语否决了内心的蠢蠢欲动。 这个地下车库很大,以前都有七爷在前面走着,黎语拎着饭盒找着墙上标志,才看到了一个应急通道。 反正也没几步路,还是要到一楼去做登记,何必再去找电梯。这让他想到了前世当外卖员的日子,自得其乐笑了笑,加快了脚步。 正要走到一楼出口的时候,却听到女子激烈的哭喊声,那声音在外面的回旋走廊上显得很突兀。 谁胆子那么大,居然在严氏这么肆无忌惮,黎语小心屏住呼吸,从门开着的缝隙中觑到了外面一角,看到那熟悉的西装和站姿,是七爷身边的保镖。 赶紧走! 要是被发现就说不清了。 可已经来不及了,黎语看着那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人影,明明以前见到也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却变成了心虚和恐惧。 毫不怀疑,严家的保镖不会对一个可疑人物有任何优待。 黎语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将帽子脱掉,打包盒放到门后,那悄然无声的接近让他严阵以待。 瞬息间,门就被打开,黎语还没动弹就被人将两手反扭到身后,他甚至都没来得及看制服自己的人是谁,锋利而冰冷的触感搁在脖子上,剧痛让他拧紧了眉头。 三十二在观察到人时,忙松开了手,“黎少,您在这里玩躲猫猫吗?” 黎语松了一口气,幸好这次来的是认识的,也不是一板一眼的那几位,严家保镖非常简练,用数字作为代号,一到十之间被冠以严姓,排位靠后只能称呼代号数,这样只为了方便调用。 三十二,这位年纪比较小,才20出头,性格相对活泼点。 “三十二,好久不见。”黎语淡笑回道,自然而优雅,一点心虚的味道都没。 从三十二的话中就能看出,这些保镖恐怕都不知道他已经被七爷“撤掉”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解释不清。 “我不知道是您,下手也没个轻重,伤到没?”三十二黝黑的脸上是憨憨的笑容。 黎语却注意到,三十二西装外套在腰间的位置有些鼓起,他们每个人身上的武器都不可能只有一样。 如果发现可疑人物,这个笑容憨厚的人能在下一秒就将他变成半身不遂,黎语一点也不敢小看他。 三十二年纪还很小,是华夏和非洲的混血,虽然外表看上去是黑人,但普通话却比许多当地人都标准的多,用三十二的话来说,熟练使用多国语言是保镖的必备技能。 三十二几个人私底下对黎语挺有好感的,原因就是黎语在,他们能好过些。 虽然很难发现,但他们常年跟在七爷附近,每次黎少走后,七爷就不会那么喜怒不定,稍微温和那么点儿。 “我没事,能当做没看到我吗,这次是偷偷过来想给七爷一点惊喜,现在被发现就没意思了!”黎语小小声说道,他可不想引来更多的保镖。 “难怪您不坐电梯,没问题。不过这里别待了,七爷要处理些事,不方便任何人在。”离开前,三十二提醒道。 几个保镖架住哭闹不止的女人,其他几人看到从紧急通道走过来的三十二,眼神询问。 三十二打消其余人疑虑:“自己人。” 黎语这才彻底放松,他已经可以想象,这时候一楼回旋走廊的几个关口应该都被围堵了,谁都别想靠近,七爷的事哪里是那么容易能围观的。 黎语抬走正想走,却在听到喊声后挪不动脚。 外边那女声像是久旱逢甘霖般喊着:“七爷!” 瑟蕾娜到了一楼就被阻止上去,作为一个有头有脸的大小姐,她就是再单纯也知道,七爷不会再见她。 连日来的打击让她万念俱灰,这才在一楼闹了起来,她的身份和这张脸卡,让赶来的严家保镖不知如何处理,这才暂时扣住了她等待七爷答复,但这次出乎意料,七爷同意下来看看她。 七爷一来,瑟蕾娜就被保镖松开了。 她绝美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咚咚咚的在地上磕头,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道,“七爷,我不在乎没名没分的跟在您身边,我愿意为您与父亲周旋,看在我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救救我父亲。” 严八将一张竹椅搬了过来,七爷摆了摆手,清冷的目光扫来,“所以,我才给你平安无恙出现在我面前的机会。” 瑟蕾娜白皙的额头流下鲜血,挪到七爷脚边,泪滴滑落在那双漆黑反光的皮鞋上,“只要您一句话,我相信那边会放人,求您,求您!” “瑟蕾娜,你父亲已经死亡。我并不想为难你,也请你别为难我。”七爷也不看腿边的美人,慢条斯理的轻抚手上的扳指。 “不,不…”瑟蕾娜眼泪像开了闸似得不停下落,不敢相信七爷会这么无情,他分明应该是冷漠强大却也自制内敛的,但现在她好像才真正认识他另一面。 满腔的爱意一点点被眼前的男人亲手熄灭,直到虚无,她所有的希望都被瓦解了。 瑟蕾娜非常漂亮,恐怕是黎语至今见过最美的女人。这种漂亮已经超脱人类范畴,当她绝美的眸子里蓄满了泪水和脆弱,任何男人都能为博她一笑而不惜粉身碎骨,如果不是那么惊心动魄的美丽,当初诺斯贝家主也不会把她带到七爷面前。 确定七爷不会任何动摇,瑟蕾娜猛然抹了一把泪水,声音也冷静下来,只是非常嘶哑,“您从几年前开始频繁赴约,就想拿下诺斯贝,是吗?联合博纳罗蒂家族,让诺斯贝成为众矢之的,最后让父亲‘意外身亡’,诺斯贝已经不是原来的诺斯贝了,而是您的一言堂!!” 七爷莞尔一笑,不否认也不承认,显得漫不经心,“看来这些日子,你查出了不少东西。既如此你也该知道,若非你父亲想动严家,我也不会出手,动了不该动的脑筋,就要付出代价。好了,瑟蕾娜,你该离开了,不要试图激怒我。” 至于下去会怎么样,瑟蕾娜不用想也知道,她以后说不定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了! 她被人架住要拖下去时,忽然大笑了起来,睁着充满血丝的眼,“您知道,有一天您睡着后,叫着谁的名字吗?” 七爷面沉如水,肌肉紧绷,冷声道:“你想永远都开不了口?” “我就不信,您还会给我开口的机会,是弄傻?还是失踪?或者干脆变成哑巴?我真没想到,天下那么多男男女女,您居然会对……他知道吗,您敢让他知道您那说不口的话吗?您也是个懦夫,我真想看,您有一天失去冷静的样子!我诅咒您——您一辈子都得不到您最想要的!您将痛苦生生世世!我诅——”瑟蕾娜说得语速很快,她狠毒疯狂的样子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声声啼血。 几个保镖恨不得把这女人打死,这个女人疯了,居然敢这么咒骂七爷。 打晕她,就把她悄声无息的带了下去,而他们知道,这个女人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必然是七爷想看到的模样。 黎语看着门缝中,那被架走的女人,那张脸,几分钟前,他们还见过。 他们的对话中,他基本能听懂,正因为听懂了,才奇怪瑟蕾娜原本想说的话,七爷怎么会是懦夫,这世上怎么会有七爷怕的东西。 直到瑟蕾娜已经消失,但七爷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即便是保镖也不敢与其对视。 “七爷,需要处理掉吗?”保镖垂下头,鞠躬问道。 “公开场合还用得到她,让她安静就行。”七爷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这样的大夏天,黎语汗流浃背的同时却觉得通体生凉。 一个曾经和七爷出双入对的女人,就这么被悄声无息的带走。 七爷是个多么薄凉冷情的男人,他果然不该期待那些不该期待的。 如果他当时那么纠缠,是不是下场就和她一样。 黎语不敢深想,有时候宁愿糊里糊涂的活着。 等到所有保镖离开,他重新戴上鸭舌帽,原路返回找了电梯入口处,坐到一楼,却比刚才更小心了。 在前台做了登记,等到前台和顺叔确认过来才顺理成章的来到三十七楼。 这并不是七爷所在的楼层,但所有助理几乎都在这层办公,黎语来过几次,顺叔曾介绍过。 他一个外卖小哥,就算有顺叔给的通行证,也不可能有直接去顶楼的机会,当然更没可能见到七爷。 所以顺叔之前打的主意,注定要泡汤了。 这里的人,有不少人见过他。 他现在不想被人认出来,更不想被七爷认为自己纠缠不休。 “你好,送外卖的。”黎语轻声道。其实这个外卖,能不能送到七爷桌子上都是个问题。 他的声音与平时不同,曾受过专业变声训练,上辈子他省吃俭用,但关于演戏需要必备的技能却一个不少的学过,当花费了那么多精力也得不到回报时,才会那般孤注一掷。 黎语将盒子放到正站起来的漂亮女子面前,她是这一层的接待人员。 核查过黎语的通行证,女子温柔有礼道,“好的,辛苦你了。大热天过来喝杯水再走吧?” 对不知情的人来说,严氏有非常好的口碑,员工素养非常高。就如同这样,他们对一个外卖小哥也会职业而周到,体现了一个大公司的人文情怀。 但如果不对外交流,就会知道他们骨子里的傲慢,就如同他们[唐风]在与之合作时。 “不必了。”黎语拒绝,就转身离开。 忽然,电梯门打开。 三个人走了出来,黎语只抬了一下头,当看到直面而来的,瞬间低了下去,鸭舌帽无限压低,极力缩小存在感,他唯一庆幸的是,七爷根本不会注意到一个毫不起眼的他。 那一眼,男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是寒冽如冰的气息,他的目光依旧冷漠没人情味,那满是危险的冰冷好像包裹着心脏流淌,黎语冷静的垂头经过。 他的余光中,看到七爷不疾不徐的走来,那步伐每一步都能通过视觉效果,引起他头皮发麻。 走来的鞋子,做工细致、线条优雅,但却不是刚才那双。 黎语忽然就想到刚才苦苦恳求的女人,有些酸胀有些苦涩。 就在擦身而过时,头顶上传来宛若丝绒质感的低沉嗓音,“等等。” 第158章 part149:接近,蛊惑 黎语停了下来,将头埋得更深。 “你是做什么的。” 黎语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被冻结了般,他有些僵硬的动了动,并未抬头,朝着说话方向毕恭毕敬道,压低声线,“我来送外卖的。” 刚才还接待过黎语的女子,为了博取印象分,解释道:“是罗顺特助让他来送外卖的,给严董您的。” “我问你了吗?”七爷稍稍移开视线,轻轻睇了一眼。 女子本来说得还兴奋,却被七爷一个眼神冻在原地,让她几乎站不住。 “再和我说一遍,你是谁。”透着些微黯哑,甚至有一丝慵懒。 黎语并不是刚认识七爷那会,往往七爷说话越是轻柔,身上的气息越发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愤怒的预兆。 他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还是没有抬头与视线落在自己头上的男人对视,“我来送饭。” 不是外卖,是给您送饭。 他真的没想到,自己连脸都没露出来,七爷依旧能判断出是他。 “你跟我过来。” 这五个字,不容置喙,当然,七爷的话,没人会给自己找不自在去忤逆。 早在七爷问接待人员后,这附近的人都非常有眼色离开,当走进电梯后,黎语却他惊讶的发现只有他和七爷。 他偷偷抬头看向两个保镖,三十二发现黎语的视线,那张黝黑的脸上忽然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 黎语眼睁睁的看着电梯门关上,什么话都卡在喉咙里。 只能目不斜视,怎么也不往他身边的人乱飘。 电梯里,七爷似乎并不在乎他,死寂一样的的沉默。 只是七爷光是这么站着,也让黎语全身毛孔竖起来,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不住的祈祷,电梯快到,别再让他单独和七爷相处。 人不在面前,他还会胡思乱想,甚至会思考是不是一切只是个错觉,他怎么可能对一个男人,还是个长辈有别的心思。黎语始终不相信,自己真的窥觑这个男人,但真人在面前时,脑子里什么都想不了,只有满满的怎么让自己不再惹怒七爷。 黎语觉得自己恐怕和七爷八字犯冲,明明刚才瑟蕾娜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七爷也不见得有多少情绪波动。 为什么他只是乔装改扮了一下,来送饭,对啊,还是给七爷送饭,明明是件好事,到底哪里惹七爷生气。 对,是生气,他还是分得清七爷到底动怒没。 他就没抓住过七爷动怒的点是哪个,越想越觉得自己很委屈,七爷实在太喜怒不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黎语的祈祷,电梯门总算打开了。 黎语埋头跟在七爷身后走,当走进办公室。 咔嚓。 门关上了。 黎语打了个激灵。 “来做什么。” 七爷背对着他,淡声问道。 黎语这才抬头,原本阻挡的视线出现了男人的背影,他忍不住留恋地看了看。 刚想说,是顺叔叫我来的。 但他忽然想到,顺叔耳提面命,如果遇到七爷,千万不要提到来送外卖和他有关,黎语就转了个话语。 “我,我担心您,想做点吃的给您。”黎语握着打包袋的手掌心,冒出一层汗,就是室内的空调凉风也缓解不了。 话音刚落,就见七爷忽然转身,七爷没说话,那目光看得黎语毛骨悚然。 依旧冷静,依旧高高在上,却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像要把黎语整个吸进去一般的深沉。 他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 七爷缓步走了过来,黎语就这么看着他心底昨天还暗暗垂涎过的男人,这么毫无防备的向自己走来。 这话怎么怪怪的。 这不是重点! 黎语屏住呼吸,看着眉宇间稍稍柔和下来的七爷,忽然靠近了他。 一把掀开那帽子,在帽子里蒸腾发酵的头发一下子释放出来,微微的汗味就是黎语自己也闻得到。 他更尴尬了,作为一个汗腺发达的胖子,就是现在变瘦了,还是很容易流汗。 一滴从鬓角落下的汗珠,忽然被一双微凉的手接住,大拇指轻柔的抹去,黎语僵硬着脸,任由七爷动作。 “流汗了。”七爷的黑眸中闪着莫名的情绪,少有的说了句废话。 可能由于太过克制连手上都用了劲道,那拇指像是不经意扫过黎语的唇角,黎语抖了抖。 手里是黎语不住往下流的汗,轻轻摩挲着黎语脸侧柔滑的肌肤,像在安抚什么宠物似得,动作温柔,语气却寒冽,“紧张什么,我能吃了你?” 这话不仅是提醒黎语,更是给自己的警告。 这个孩子知不知道,这样不防备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件多危险的事! 平时的黎语肯定会发现七爷的不平静,但现在他满眼都是平视过去的*,七爷的脖子,七爷的喉结,七爷的下巴…… 每一样,都性感至极。 他私底下否认了无数遍,一遍遍告诉自己喜欢的是女人,但却还是为面前的男人赞叹。 两人靠得太近了,自己稍微抬头,就能吻上那张薄薄的红唇,如果吻上去,七爷会不会愤怒地将自己千刀万剐,还是当做是又一次恶作剧。 “如果,你想知道对一个人是否是喜欢,可以吻她。若没有感觉,那么只是崇拜。” 这是昨天他问了后,裴琛最后给的建议。 黎语像是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缓缓抬头,也许,他的心早就被恶魔蛊惑了。 吃了雄心豹子胆,来确定。 七爷,一定是我搞错了,对吧。 第159章 part150:悸动,洗澡 黎语悄悄垫了下脚,以一种亲近的姿态靠近,在要与七爷下颚贴近时,他已经能感到七爷微凉的肌肤,就被一道力猛地推到门板上,一片黑影落了下来,七爷荷尔蒙气息包裹住他,连灵魂都在颤粟。 七爷弯下了身与黎语平视,那瞳孔中明明是近乎刻薄的森严,掩在冰封下的却是一团团火焰肆虐,只这一眼就要被焚烧成灰,“你想做什么。” 黎语本想移开目光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神魂深处都被眼前的男人锁住般,动弹不得。七爷的目光像一匹饿了很久的狼,那油绿的光芒像要舔舐了一遍黎语全身,那颤粟感让黎语心悸得厉害。 好不容易集聚起来的勇气消失的干干净净,他没有勇气再做尝试。 “你可知道,任何这样靠近我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见小孩这才知道害怕,七爷复杂地松开黎语,瞬息间就退了几步,两人之间隔了好几步的距离。 可就是这几步,却让黎语觉得千山万水,遥远的距离让他不知道该怎么确认自己的心意,更不知道怎么才能挽回七爷身边的位置。七爷对他的好建立在他是个乖巧听话的晚辈,如果这个晚辈不但是个男的还不知羞耻的想要吻他,恐怕不止是厌弃那么简单了。 黎语想或许他应该再找机会,首先,七爷是不会联系他的,他需要自己为自己创造机会,但无论怎么样绝不能正大光明了,必须要偷偷的进行,绝对不能被七爷发现自己的心思,他刚才太冲动了,差点永远失去接近七爷的机会。 “那是他们对七爷您有恶意,您不会无缘无故对付任何人。”黎语说得斩钉截铁,那闪着笃定和信任的眼神看过来,即便是七爷也是微微一怔。 只是从七爷平日出行配备,偶尔看到七爷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能感觉到七爷生活的环境,没有手段七爷又凭什么傲视一切,凭什么让严家昌盛,又凭什么保得太子肆无忌惮。 黎语发现,原来一个人做的再多的错事,只要换成了七爷,他竟然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想当做不知道。 七爷轻轻嗤笑了声,手却是顺着黎语的脸颊,将贴在少年脸上汗湿的头发拨了下,给少年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露出少年光洁的额头,那温柔的动作让人无法拒绝。 “真是个孩子,世上没有非黑即白,不要盲目的信任任何人。”在七爷看来,黎语对自己已经有些过于盲目崇拜了,一个人会对另一个人产生崇拜心理,往往是当做指引当做良师益友。 “无论您做什么,都有您的理由。七爷,我不小了,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也知道谁对我真正好。”黎语摇了摇头,他有些烦闷七爷那总是将他当孩子一样的眼神。 少年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对自己的信赖,渲染出了让七爷都完全想不到的触动,世间可还有任何一人能这样全身心的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找借口,全身心的对他抱有十二万分的善意。他当初是为了什么一次次对这孩子破例,或许就是黎语难能可贵的品质,赤诚以待,执着而努力。 那双眼睛,总是清澈的让他不想让它们被任何东西污染,包括他自己。 磐石的心有了一丝裂缝,即便微小到几乎察觉不到,却依然存在。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黎语再看过去,七爷已经走向办公桌。 七爷那么气定神闲的模样,让黎语有些气结,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做,他也没得逞,但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心虚。 进来的是三十二,与在黎语面前的活泼不同,这时候他站如青松,如同军人般严肃利落,双眼直视,微微鞠躬,“七爷,衣服买好了。” “放下。” “是。” 三十二动作迅速,很快就出来了,在往外走的时候,一本正经的脸上戏剧化的形成了一个笑容,对黎语眨眼。 “噗。”黎语笑出声,他忽然想到有一次在严家,半夜睡不着下楼,黑暗里就冒出了声音喊他,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人在哪里,一到晚上三十二就完全融于黑暗里了。 那场景,如今想起来还是想笑。 隐约感到如芒在背,三十二非常警觉,一溜烟的跑到门口:黎少,求别对我笑!我的小命也是很珍贵的! 话说为毛他会有这种直觉? 三十二直到关上办公室的门,都还云里雾里的想不明白刚才的危机感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旁在外等候,也是刚才出去买黎语衣服号子的二十八,一板一眼问道:“黎少在里面?” “当然,黎少不在那里能在哪里?刚才那个南美分部的总裁不是说这个季度海外市场的销售量下降吗,就让他今天过来,今天七爷肯定好说话。”三十二偏偏每次都还要啰嗦一堆,和其他人完全不同。 “哦。”二十八点头。 “你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是你告诉七爷黎少在这里?”的确多了好多字啊。 “怎么可能,七爷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会多嘴!”都是七爷自己看出来的好不好!我还想说黎少的伪装挺成功的,至少他一下子都没听出来那是黎少的声音,对啊,声音都不一样,七爷只看身材就知道那是黎少吗! 七爷,您老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哦。” “我说你们能别一个个学严八,他闷葫芦就算了,怎么你们个个都这样……”三十二抱怨道,还是黎少最可爱,和这些人完全没共同语言。 “和我一起的时候,真委屈你了。”一道悦耳的声音出现在三十二身后。 三十二僵硬的转头,就看到高大严峻的严八,朝着这边走来。 刚才还有一直说下去架势的三十二,像被按了静止按钮,憨憨的笑容再也挤不出来了。 严八眼中透着一股笑意,看了眼低头忏悔状的三十二,才脚步稳健走过。 二十八默默移开视线:一物降一物。 严八敲门,听到七爷淡淡的“进来”两个字,他才走了进去。 办公室一角的休息区沙发上,黎语正将一个个饭盒拿出来,严八没有多看,来到办公桌前。 “七爷,北美分区mida销售量比上个季度减少了百分之2.8%,南美的数据还未统计,千客在r国的市场受到多家销售平台抵制。”严八并没有顾忌黎语在场,这些都不算什么商业机密,就算是,他估计七爷也不介意黎语在场。 更何况,若平时他也不会这么堂而皇之过来,又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这种坏消息还凑上来报告,不被七爷冻死才怪,下个季度不做出上升几个百分点,他们都可以卷铺盖回家了,就是要趁着黎少在这些事情才好说。 “东西放下,后天安排时间让负责人过来见我。”七爷平静的命令。 果然,七爷没有追究。 在离开的时候,严八忍不住朝黎语鞠躬,稍有激动,“黎少,我走了。” 黎语莫名其妙,才静静的点头,“好。” 严八干嘛一脸很激动的样子,而且从来没对他也这么恭敬过。 黎语摇摇头,想不通,不想了。 这些饭菜还很新鲜,笑着将饭菜盒子一个个放在桌子上,把筷子摆好,百无聊赖的黎语就被房间里最具存在感的地方吸引。 七爷办公桌上放着的是一叠效果图,刚才余光有瞄到,包括环境图纸,内部结构,cad框架图,上辈子做的事情杂,他也在建筑公司打杂过,这应该是关于造楼的策划吧。 窗外的光线透进来,照在这个男人身上,俊美的恍惚像神邸,平日里的七爷太具侵略性,让人不敢直视。这样专注工作的时候却更加像学者,举手投足间透着深厚世家底蕴的雍容气质,目光深邃而坚定,是一个巍然不动的掌控者,好像一切尽在掌控,没有任何人事物能让他动摇分毫。 那样强大的自信和夺目的气质,让人怦然心动。 黎语觉得自己心跳的,好像有那么点……快。 观察了许久,直到七爷抬头,漠然的吐出几个字“看什么。” “七、七爷,饭菜都摆好了。”黎语被当场抓包,掩饰着不知所措的目光,指着茶几。 少年闪亮着期待的眼神毫无顾忌的撞了进来,让七爷轻轻颔首。 “去洗个澡,出来一起吃。”七爷指了下办公室室内装修低调简单的洗漱间。 “啊?不不不不,不用了,我现在一点都不热。”黎语的脸很白,偏偏很难红,就是再不会好意思,也不太看得出来。 以前没那心思他还不会当回事,还次次在严家穿着睡衣就乱跑,现在对这个屋子的主人有非分之想,哪里还好意思这么大大咧咧的洗澡。 “那就把汗冲掉,换上新的衣服,汗粘着不难受?”七爷头都没有抬,只是口吻理所当然。 难受,当然难受。 但他容易出汗,上辈子早就习惯了,衣服湿了干,干了湿,得到的永远是他人的鄙夷。 比如什么懒人屎尿多,比如胖子就是一股子汗臭味。 连自己都尴尬,但再多的难堪都习惯了,又怎么会介意。 黎语呆呆看着七爷,那经历过很多次,却每一次都把他的心填满的情绪,让他忍不住想说什么,但却整理不出头绪,只轻声问道:“那些原来都是给我买的?” 浴室内他的置物架上,放着的那几套新衣服,是刚才三十二进来送的衣服。 他没想到,七爷明明上次都说了那样的话,他以为自己再也没机会接近这个男人了。 但七爷不但没赶自己走,在这么忙碌的情况下还顾虑到自己难不难受,是自己要过来给七爷送饭,但为什么现在觉得,给七爷添麻烦的反而是他呢,他能不能为七爷做点有用的事? 黎语头一次感觉,自己很没用。 黎语就像严八他们一样,真心实意的朝着七爷鞠躬,七爷别再对我好了好不好。 捏了捏上涌酸意的鼻子,黎语,别感动的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你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直到浴室门被轻轻关上,声音再轻,七爷依旧注意到了。 他无力的将手中的笔放下,把图纸扫到桌角,忍耐地捂着脸,颓废而痛恨。 明明应该把这孩子请回去,明明应该…… … 好半响,看着桌面上丁嘉的照片,抬手缓缓的把相框朝桌面……按下。 第160章 part151:恃宠,胁迫 黎语进了洗漱间,一下子扑到镜子前面,看着照出来的那张脸,眼中的水光,红润的唇,哪里还有什么沉稳,这简直就像发春了好吗! 幸好七爷根本没看他,不能再这么下去了,说什么都不能被七爷察觉到这心思。 打开笼头就不住往自己脸上泼水,冰凉的滋味让他缓过神,又恢复他人熟悉的温和沉稳的模样。 对于裴琛那天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有点表示,如果不是裴琛他恐怕到现在还没勇气请假回来跑来见七爷。 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过去,[谢谢,你说的方法我试过了。] 只不过没成功。 黎语打量了下这间不大却装修精致的浴室,最让人惊叹的还是一扇小门后面,黎语打开就看到里面是一方水池,至少有十几平方,还散发着热气,这就是传说中的人工温泉?黎语退回到浴室,这里也干净得近乎纤尘不染,放在架子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没有拆封,七爷恐怕都没怎么使用过吧,顺叔曾经说过七爷的生活过得就像自虐,他现在也开始认同了。 对那个男人的怜惜,不需要特意去想,就会自然而然冒出来。 七爷不需要,那么他偷偷想总可以吧。 黎语刚撩起衣服,忽然上辈子一位女星的话进入脑海里:男人给你买衣服,只是想亲手把它们一件件从你身上剥下来。 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黎语走进淋浴间,稍微冲了下身体就又冲了出来,前后连五分钟都没到,但在拿出那条新内裤的时候,黎语纠结了。 他没想到买衣服居然还周到的把内裤都一起准备了,这么点时间三十二到底怎么做到的? 这还是其次,蹙着眉头看着这件印着海绵宝宝的内裤,三十二到底认为他几岁?又会为什么知道他的尺寸……等等,知道的应该是七爷才对。 想到七爷身边的男男女女那么多,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一个人的三围好像也不并奇怪,越是细想越是清醒,他这么普通要怎么在这群俊男美女里让七爷注意到自己? 而且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首要前提是让七爷先把他当做一个成年人。 仅仅是这一点,恐怕就已经艰难险阻了,七爷这样意志力坚定的人,认准了什么根本不会轻易改变。 穿戴完毕,打开浴室门,热气从浴室里冒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钻入鼻尖的隐隐沐浴露香气。 站在水雾中的是,那个俏生生的少年。 七爷抬头,就看到湿漉漉站在门口的黎语,少年已经初显俊秀的轮廓,那雪白的皮肤被水润出玉色质感,嘴唇更红,那双眼却像是被水银浸泡过的黑钻,泛着清亮的色泽。少年穿着他命人买的白衬衫,每一颗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只是因为没擦干的头发上滴落了不少水珠,把衬衫湿成了几块分布不均的半透明布料,那胸前若隐若现的粉红色悄然挺立,贴在并不瘦弱的胸口,那透明之处将少年的身材勾勒出若隐若现的弧度,牛仔裤包裹着那笔直修长的腿……这所有的一切都在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 这不经意间散发的诱惑,让七爷闭上了眼,两腿间硕大鼓起让他有些难堪。 之前让黎语去洗澡,的确没存什么其他心思,这间办公室隔音设施非常好,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人,七爷有自信自己能完全控制住自己,可他没想到这小孩居然都没擦干身体和头发就这么出来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黎语,上辈子活得辛苦,洗澡是奢望,总是速战速决,哪有时间再慢悠悠的吹头发,都是自然风干的。 这辈子更不用说了,他的时间安排非常紧凑,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做,简单点说就是活得很糙。 七爷的眼神,黑不见底,那遽然锋利了的目光让黎语觉得无所遁形,好像全身都在七爷的视线之下。 空气中似乎有什么让人呼吸困难的压力弥漫开来,两人谁都没说话。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七爷才移开目光,透着某种沙哑的性感,不悦的气息却是那么明显,“我没吩咐,谁都不准进来!” 让人进来,看这个模样的黎语?七爷的神色沉静的吓人。 黎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个样子模样的七爷让他觉得很危险。 外面的人很快就走的干干净净。 还没等黎语回神,就看到七爷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了一条长袖风衣。 这个天气穿风衣? 七爷低垂的眉眼透着抹优雅,仔细扣好风衣,确定自己没有异样。 虽然只是风衣,但穿在七爷身上就像军服,严肃而规整,让人肃然起敬。 他朝着黎语的方向走了过去,黎语略显紧张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七爷。 但男人只是从他身边错身而过,就走近了浴室。 等黎语回过神,他的手就被七爷的大手包裹其中,被拉到了沙发上。 “吹风机在左边第一个抽屉。” “哦,是!”黎语疑惑的应答,看着七爷拿着吹风机,刚才两人牵手的短暂瞬间,让他还有点晕乎。 “转过去,低头,闭眼。”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两人相距一拳的距离,没有贴合却像是男人环抱着少年,让人整个被自己笼罩在身下。 黎语看不到身后男人,看他的眼神。 闭上了眼,听觉和触觉越发敏感,黎语能听到吹风机的声音,而那双骨干而有力的大手此刻正穿梭在发间,七爷居然在给他吹头发! 这个认知让他开始挣扎。 “动什么!” “我自己来就好。”黎语才动了一下,就被七爷按在了椅子上。 男人的力量,再一次彰显出那无穷的压迫感,黎语没再反驳,感受着男人在自己头上的触碰,舒服的让他几乎要睡过去。 虽然是头一回做这种事情,刚开始很生疏但后来也就熟练了,余光观察着黎语衬衫的烘干状态。 似有些不满,将空调风力又调节了几个档次。 黎语只觉得更冷了。 等和七爷一起吃了饭,看七爷一口口将饭菜吃进口中,每个菜都吃几口,看到自己的成果被人吃进嘴里很有成就感。 在七爷要放下筷子时,黎语又眼巴巴的望过去,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七爷,再吃点吧。” 七爷有些不悦,没人会在他身边这么三番两次的劝慰,简直找死。 但小孩却固执的看着他,似乎只要自己不吃他就会这样盯他盯到天荒地老。 又夹了几口,七爷面无表情的吃了进去。? “七爷…” “七爷…” “七爷…” 黎语低头,努力克制自己几乎要上扬的弧度。 这时候七爷就是再冷,他也不怕冻伤。 第五次,七爷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蚊子了。 恃宠而骄! 这个孩子,越来越不像样子了! 握着筷子的手背浮现青筋,因为不悦而显得更为肃然。 黎语见好就收,满意的看着自己今天带来的四个菜都用了不少,一盒饭都用完了! “满意了?”男人冷嗤,缓缓脱掉身上的风衣,“能和罗顺交代了?” 黎语一顿,就是不说,七爷也都知道… 七爷见那精力充沛的地方,消退了下去,闪过一抹自嘲,仿佛更冷静了。 这次过去了,那么下次呢? 他该怎么做,该给这个孩子什么样的未来。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打了内线,没一会三十二就出现了,他手脚勤快的就接手,桌上的饭盒很快清空。 正要走向浴室,却听七爷道:“不用收拾,准备车。” 三十二恭敬鞠躬。 黎语:? “回你该回的地方。” “我能再留一会?”他有两天假期,并不想那么早回去,他见这个男人才短短几个小时。 黎语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他以为今天七爷的态度已经足够说明那些话抵消了,刚才的温暖却抵不过七爷依旧坚硬如铁的平静,七爷没有责难他,却不会一直纵容下去,这是间接在提醒他,那些话依旧有效的。 他跟着严八下楼,什么话都没说,在面对七爷时的深深无力感让他不知该如何说话。 黎语等了会,却见严八观察着所有车库被破坏的监视器,又在对对着对讲机说什么,来到黎语面前,“黎少,车子被人动了手脚,您现在马上,唔!” 黎语看着严八在自己面前倒下,四周冲出来几个训练有素的男子,将黎语擒住,一把枪抵在黎语太阳穴。 瑟蕾娜从车子里走了出来,她依旧美得慑人魂魄,但现在在黎语面前却和蛇蝎美人差不多,她用蹩脚的华夏语道:“黎语,你或许不认识我,但我却认识你很久了。” 黎语不说话,只看着她。 “别这么望着我,我也不想的。”她依旧是那个心软善良的小女人,对自己做的事抱持着忏悔。 “……” “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我没了家族,没了未来,没了他,我活着已经没意思了!现在我什么都不怕,这里是我最后的部下,所以你最好乖乖别动,不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这样冗长的解释,更像是要找到救赎,给自己安全感。 她笑得艳丽而凄绝,这让黎语想到了前世在绝境中的余蕊。 即便是七爷也不认为,瑟蕾娜会拼得鱼死网破,把所有衷心部下集合起来,只为了策划抓住黎语。 “你想要什么?”瑟蕾娜并没有把他带走,而是在这里等着什么,黎语马上联想到了什么。 她在等七爷来! 黎语很冷静,他能感觉到瑟蕾娜并不想杀他,那么他必须争取生存的机会。 “我只要我父亲,只要七爷将我父亲还给我!” “他还活着,我可以带着他去隐姓埋名,只要七爷放我们一条生路!”瑟蕾娜在黎语略带善意的安抚目光中,不知不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抓我没有任何用处,七爷不会在乎我的性命。”黎语觉得瑟蕾娜是在疾病乱投医,他能威胁到七爷什么。 瑟蕾娜像是想到了什么,讽刺道:“我就知道,他不敢说!只有你才有用,这世上只有你才威胁的了他!他————啊啊啊啊啊!” 随着瑟蕾娜的惨叫,她就这么睁大着眼睛,凄厉的倒在地上,身上多处流血。 与此同时,制住黎语的禁锢力量也消失了,四周那些男子在电光火石之间被制服。 耳边是砰砰砰的枪声。 黎语僵硬的转头,就看到握着枪,从容不迫走来的男人,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他。 黎语刻意忽略的,男人的另一面,那颗硬冷、没有温度的心。 瑟蕾娜像是看到什么地狱来的鬼,她大口大口的吐着血,无力的向后挪动身体,看着那个男人以一种绝对零度的神情看着她。 男人走过去,姿态无情,“看来老诺斯贝没教过你,不该说的就闭严实了。” 瑟蕾娜面如死灰,血和泪糊满了整张脸,七爷并没有伤到她要害,却让她痛得生不如死,这么大出血下去,她也迟早把命交代在这里。 “懦夫……嗬”瑟蕾娜扫向黎语,那最后一眼似乎透露这许多信息,却在下一刻被七爷踩到心口,彻底晕了过去。 “还不带下去,要我教你们?” 保镖们不敢多言,今天的疏忽,让他们更加痛恨这个胆敢威胁七爷的女人。 男人走近,黎语头皮发麻,往后退了一步。 七爷笑得轻柔,如情人的耳语,却掩饰不了那还未退去的杀气,若不是今天黎语在场,他会毫不犹豫解决那个多嘴的女人。 “很怕我?” 黎语连摇头都做不到,他一直只是个普通人,从没经历过这般场面。 “我说过,不要信任任何人,现在,之前的话你还能再说一遍吗?”轻轻勾起黎语的下巴,露出少年苍白的脸。 再一次充满肯定的信赖我。 黎语的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七爷讥诮的看着他,仿佛在说:看,你的话是这么的不堪一击。 像丢掉什么垃圾般甩开了黎语,“离我远一点。” 远远的离开我,不要再靠近。 第161章 part152:泄火,自燃 害怕是本能,但现在他却不想因为自己的话而让这个男人认为他只是个信口雌黄,口蜜腹剑的人。 总觉得,如果让这男人这样离开,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不用联系。 七爷不会轻易改变主意,从那话也能听出,七爷说的是离我远一点,而不是你必须离开,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前一句代表的是他的态度,后一句是七爷的态度。 只要他表明坚决不远离,那么就有机会。 黎语上前拽住了男人衣摆,在感觉对方危险的气息时不怕死的抱住了男人劲瘦的腰部,将脸埋了起来,“我相信,您做任何事都有您的理由!让我说几次都可以。” 他能感觉到,在说出这句话后,七爷的身体明显有些僵硬。 周围保镖在快速处理完所有事情后,非常有眼色的全部退了下去,七爷的家务事他们可一点也不想插手。 黎语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做了平时怎么都不可能做的大胆之事,鼻子耸了耸,吸入肺部的全是七爷夹杂着血腥的体味,不怎么好闻但并不讨厌。 “你说你已经有判断是非的能力,那么我凭什么要信你?” 七爷这次并没有甩开黎语,大约是他抱得太紧,又或许是七爷懒得理会,不过黎语不想深究这些。 这句回答至关重要,黎语很快给出了答复:“如果我的话最后让您失望了,就任凭您处置。” 将黎语抓在自己腰间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七爷扬了扬嘴角,“任凭我处置?” “当然。”黎语相信自己不会动摇,态度坚定。 “你会后悔的。”将黎语扯开后,七爷渐渐走远,只留给一个背影,还有淡得消散在空中的一句话,“黎语,我也是有忍耐度的。” 黎语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却莫名感到从尾椎上升的灼热。 见七爷的身影已经要消失在电梯门口。 黎语才突然加大了音量,道“绝不后悔!” 这行为很幼稚,但又如何,反正他在七爷眼里就是孩子,其实现在冷静下来想想这身份或许更容易再次接近,孩子有孩子的好处,七爷不会对他太过防备。 既然他一开始能让七爷将他收在身边放着,为什么就不能有第二次?而且不是有句话说,每个男人在遇到自己心爱男人前都以为自己爱的是女人。 七爷现在不喜欢男人,不代表以后。 就是有那么多对七爷打主意的男男女女,才是黎语最担心的,他怕自己还没长大,七爷就被那群饿狼叼走了,再说七爷现在还不让他主动联系。 不能联系,他还怎么接近? 等一下,他还没吻到人怎么就已经想那么以后的事,所以,已经不需要用那种方式确认了吗? … 三十二瞥了瞥邻座办公的的严八,其余人都在处理瑟蕾娜的事,他们几个留在这儿待命。 虽说是待命,但实际上一丝不苟的严八依旧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头就没从文件中抬起来过,所以每次和这个闷葫芦待在一起都能闷出病来。 顶层很空旷,只有他们两个,三十二闲不住嘴,又开始唠叨,“我说,你觉得黎少会惹七爷生气吗?” 严八继续翻文件。 “七爷是不是把黎少当儿子养了,你看大少那个样子,连黎少一半孝顺都没有。” 严八眉头都没抬一下。 “怎么想都觉得好敬佩黎少,他是怎么有胆量抱住七爷没被一枪毙了啊!” 严八低头打字。 “你就不能说几个吗?”三十二只觉得自己像对着团空气说话。 严八终于拿正眼看了过去,三十二眼睛一亮。 “你很吵。” 三个字,让三十二的表情龟裂。 叮。 电梯门打开,就见七爷走了出来。 两人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一模一样的面无表情,“七爷。” 七爷径自走进了办公室前,“办事不利,自行领罚。” “是。”两人面如土色,严家的惩罚,简直就是炼狱,若瑟蕾娜居然用黎语来威胁七爷,他们何必受到处罚,简直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严渊并未回到办公桌,反而进了浴室。 浴室里沐浴后的热气和香味早就散去,但那微微的潮湿却侵入七爷全身毛细孔,只站着就能勾画出少年洗浴时的模样。 果然,少年换下来的衣服扔在了垃圾桶里边。 七爷弯身,食指一挑就把一条藏蓝色内裤勾了出来… … 七爷那张禁欲冷清的脸上,泛着让人发狂的欲念诱惑,浴室里充盈着男人性感至至极的低喘声,黯哑磁性,“黎语…!” 完全释放出来后,手掌心那白色的液体提醒着七爷他刚才对着什么东西发泄。 从他成年后,从没有靠着自己双手解决的时候,今天却是破例了,猥亵着一个少年的贴身衣物。 七爷冷漠地一步步走向隔间里的温泉,脱光了全身衣服,露出那身健硕的身材,全身没有一丝赘肉,犹如雕像般肌理分明的身材缓缓没入水中。 他缓缓睁开了眼,眼中似有血腥的红光,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咆哮着将猎物撕裂,他正频临暴躁的临界点,猛然一拳砸向池边的大理石墙,那瓷砖像蜘蛛网般裂开,哗啦啦掉落下来。 收回了拳,手背上的血迹在水中晕染出妖娆的色彩。 “造孽……” … 黎语坐在回程的高铁上,他走到两节车厢中间,拨通了邵祺的电话,开门见山的把问题丢了过去。 “你家旗下是不是有一家咨询公司,接受跟踪的委托?” “是有,爷爷已经交到我手上了,你要跟踪谁?”邵祺也很直接的问。 “一个叫做瑟蕾娜.诺斯贝的女人,我想知道她在哪里,这件事情,一定要低调,我希望能保密进行。”黎语提醒道,他很想知道瑟蕾娜在车库里,那些没有说出来的话让他在意。 “诺斯贝,你别告诉我是意大利那个十大家族之一!你找死啊!”邵家也算百年世家,对国际上一些不能得罪的家族和人物,就是没见过,但也总听过名号,黎语一报出名号,他就猜到了。 “什么意思?”黎语一开始并不知道那外籍女子叫什么,只是从他们的对话中才拼凑出她的名字。但他没有否认,直觉告诉他,能成为七爷身边的女人,不会太简单。 “字面上的意思,这样的人物身边重重把守,我那间小小的咨询公司只会被吞得渣都不剩。”邵祺实话实说,他没能耐接他这个委托。 “那也不必勉强,我只是要见一面,没别的,” “黎语,你最好告诉我,你怎么惹到对方了,如果是这样我必须要第一时间保护你的安全。”虽然是以卵击石,但黎语可是他今生要保护的人。 “并没有,别担心,我只是有些话……必须要当面问问她。” 必须要问,弄清楚。 “恐怕会很久,我可不想把我这米粒大的小公司赔进去。” “我知道,尽力就可以,我能等。” 唯独怕的是,七爷那边,等不了他长大。 … 黎语提前一天回到剧组,到是让几个工作人员一顿好夸,在帮忙跑了几次腿后他将所有精力都在剧本上。 他知道七爷最不喜欢的就是“戏子”,上辈子就是这样最爱唱反调的严成周才会义无反顾的当演员。 所以对七爷,他是想暂时瞒着这个事,等到电影放出的时候再说。 为此还打了电话给顺叔,希望对方保密。 或许他一辈子都做不成配的上七爷的人,既然怎么努力都做不到,那他为什么不做他自己。 他想成为这个领域最强的人。 七爷这人,就是再不喜欢一行,但他非常理智,将个人喜怒和评价分开,如果在某个领域能够到达巅峰,他一样会认可。 就像上辈子,严成周的某一部电影,听太子说他家老头去捧场,甚至评价了“尚可”两个字。 “看这么入神,想到了什么?”徐导下了戏,就看到黎语埋头还在研究剧本,那眉头都快皱在一起了。 “徐导,我觉得这里有些不理解……”指着剧本上的某处。 对黎语的勤奋好学徐元朗一直很欣赏,闻言也不介意教导一下,“有什么你就说,我给你讲讲戏。” 徐元朗不是那种独0裁的导演,这也是黎语最庆幸的一点,不会因为演员一点问题,就暴怒或是全盘否认,觉得演员指手画脚。 “宋朝因为女友的死亡,而陷入生无可恋的境地,甚至因为她而一度迷茫不想活下去,后来也与男主的队伍分开行动,遭到多次死亡威胁,中途遇到杀人不眨眼的舒承后,将其陷害杀死,这是他第一次杀人类,在走完这条支线后就没有他的戏,直到最后和主角等人汇合没多久,就为了救其他队友而死亡,这些都是剧本里的安排,但我总觉得这并不像宋朝会做的事情……” “继续说下去。”看出黎语的犹豫,徐导又说道。 换成任何一个导演都不会像他这样,对个完全的新人这么照顾,但也正是他这样事无巨细的仔细认真,才能最终挤入一流导演的行列。 “设定中,宋朝超高的智商和冷静都是团队中的翘楚,但女友是他唯一的弱点,他失去她以后才变成这样,但我觉得这并不符合他的性格,从其中一段回忆里面,宋朝从小就看到母亲和许多男人发生关系,看到母亲被毒打致死后,他亲手杀了那个毒打她的男人,却因为未成年,并且在法庭上表现的懵懂无知而被判无罪,最后送入孤儿院。 但从人性的角度来说,这已经超出一般人的心理承受力,他在年幼时对杀人的态度不是恐慌,也不是无知,而是为自己脱罪,那从这点来看,他就是明知故犯,并从不把人人命当回事。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一个女孩子全心信赖,甚至深深爱着,他恐怕经常疑神疑鬼,对男女关系方面有非常严重的洁癖,他深爱她是因为她干净,但最后毫不犹豫的杀了她,而是他早就怀疑她脏了…,若他真的那么爱她重如生命,不会任由她的尸体放在学校里被丧尸啃咬,如果换做我是宋朝,我至少会将她的尸体放到相对安全的地方,有机会过来给她做人最后的尊严,焚烧了她。” 黎语也是在一次次的过滤着人物性格后推敲分析的。 听着黎语的话,徐元朗的目光渐渐有些认真了起来,点了点头,示意黎语继续说下去。 宋朝在剧中,的确没有再管女友的尸体,而是直接和过来救他的男主等人分道扬镳。 “他后来与男主他们分开,并非是受到女友死亡的打击而生无可恋,这样从小就是智慧型罪犯的人是不可能这么感性的。他只是故意表现的‘哀莫大于心死’,目的是为了摆脱主角这一行累赘,他独来独往才能占据更大生存的优势,这是个看似面冷心热,实则冷面冷心的人……至于最后为了救人而牺牲自己,或许在他看来,只是因为‘舒承’这个唯一的对手死亡,活着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在死前,他选择了用最‘伟大’的死来祭奠自己的人生… 本来只是一个平面化的人物,为了衬托主角而衍生而来为悲情而悲情的存在,典型的撒狗血,赚眼泪。这样一番另辟蹊径的理解好像将整个人物都给填充上缺憾色彩。 见徐元朗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黎语有些心虚,他只记得三号以前夸他领悟力特别好,所以试着发挥看看,“徐导,我只是随口分析下,这个人物肯定不是我说的那么肤浅…” “等等,我晚点给你答复。”徐元朗兴匆匆的就跑去打电话,好像和电话那头正激烈的探讨着什么。 … 一个坨状物体在床上团成了一颗球,在大床上格外醒目。 拉姐一进这间房子,就看到了这个喜感画面。整个天昏地暗的屋子,所有窗帘都拉上,将这里变成了密室一般。 怒火飙升,她走到窗台边,一把拉开了窗帘,阳光铺洒进来。 “裴琛,你给剧组突然请假,就为了在宾馆的床上窝两天呼呼大睡?” 床上的一团:…… 拉姐走近,抓住被子就开始抖,“你给我出来,半死不活的给谁看!” 那团动了动,好像抓住被子在里面翻了个身,似乎想继续。 拉姐抖被子得更厉害,直到里面的人被骚扰得无可奈何,从白团里探出了一个脑袋,“拉姐,今天是我的休假日。” “休假个屁,今晚必须到剧组报道,不然你明天哪赶得及拍摄,别忘了董导的戏马上就要开拍了,那边不能耽误!” “哦,”有气无力的应道, “你这么副失恋的样子做给谁看!” “我是失恋了……”裴琛低声道。 “要脸不,这世上谁有本事让你失恋!恋都没恋过,哪来的失恋,懂什么叫做恋爱吗?” 裴琛拍掉身上的被子,盘腿坐在床上,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谁说没恋过,暗恋不是恋啊!瞧不起暗恋啊!! 拿出行李箱,拉姐开始挑今天裴琛的外出装备,见床上还神游天外的人,余怒未消,“还不马上开机,一个演员居然关机,你的职业素养被狗吃了吧你!” 裴琛麻木的从床底下拿出手机,开了机后,开始查阅未接电话的提醒和短信微信。 都是些工作上的还有些朋友的问候,一条条看过去,直到看一条来自昨天的短信,他瞪圆了眼睛,太阳穴浮出青筋。 [谢谢,你说的方法我试过了。] 裴琛倏然从床上站了起来,神色犹如台风过境。 经过后来的分析,裴琛已经得出了一个不怎么美好的结论,黎语恐怕是暗恋上某个年纪比他大了足足十几岁的女性,而那女性似乎还对他完全没意思。 他居然,真的跑去吻一个老女人了了了了了了? 那只是一个糟到不能在糟的冷笑话! 谁会当真! 谁会! 裴琛觉得自己再好的修养也要通通没了。 拉姐看着裴琛满脸红透的样子,裴琛是个淡雅如竹的人,即便容易脸红但因比较会克制,至今也没脸红过几次,唯独的几次不是气疯了就是害羞了。 “你干嘛,自燃啊?” “不,我是自爆。” 第162章 番外:助理(四)x养子(三) 【前言】 这个番外系列的顺序: 亲情;养子(一) 若只如初见(一)(二) 助理(一)(二) 助理(三)x养子(二) 助理(四)x养子(三) 死后 ———————— 白晃晃的阳光照在工地上,黎语眯起眼睛推着运砖车,大量汗液粘着衣服紧紧贴在背上,不透气的布料紧紧裹住肥胖的身子,强烈的眩晕感让他的腿打了个颤,重心不稳就被石头绊倒在地,手上的推车向前滚了几圈侧翻在地,他也砸进了乱石堆里。 手上腿上的皮肤被划破,大大小小的裂口上面糊满了泥沙,有些触目惊心。疼痛让他不得不暂时蹲下来检查伤口,将已经摩擦脏黑的粗布手套小心脱下,果然红通通的一片,碰上去都是麻忽忽的。 最近的干净水源在住宿的板楼里面,离这里还要十几分钟路,来回一趟要是被工头看到又要扣工钱了,但若是不清晰就会发炎溃烂。 “到底是城里人,推个车都能摔倒,真是没用!”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说不定晚上抱起来很舒服!” 周围是两个路过工友的嘲讽。 黎语红了眼眶,气得狠狠瞪那几个远走的人,那两人眼看黎语没像平时那样默不作声,见他那透着恨意的目光时瑟缩了下,很快又骂骂咧咧的要跑来凑一顿黎语,却见工头急匆匆从建筑物里一路小跑,看到他们几个在原地,“偷什么懒,仔细了你们的皮!” 然后也不管他们,冲着大门口而去,黎语远远地只能看到门口停下一辆车,什么人从上面下来。不敢多看就低下了头。 那两人这时候倒是不找他麻烦了,他慢慢爬起来,但眩晕感太重,又一次跌了下去,土里的玻璃碎片刺入骨头,尖锐的痛苦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谈话声一点点靠近,他恨不得双脚能插上翅膀离开。 一群人慢慢走近,那工头一改在他们面前的模样,说话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似乎什么重要人物来了。 工头也是没想到,能遇到这边开发商的总裁亲自视察,平时这样的人物可是只看验收报告让底下人跑腿,他刚才跑过去的时候就吓得魂不附体,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一直不拘言笑的总裁居然赔笑的走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话语间全是阿谀奉承。 工头这边插上不话,也摄于男人威慑,只是站在一旁。刚转了个眼神却看到不远处再次想要爬起来的黎语,工头脸上都是火辣辣的难堪,刚想让人把这个不长眼的东西给拉走,但这边人已经看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边的工人怎么看着都要昏倒了,平时有给他们好好休息吗?”那总裁色内厉荏地斥责。 黎语有些狼狈的再一次爬起来,强忍着眩晕将运砖车扶起来,这时候刚才嘲讽他的人眼疾手快的帮他一起扶,又把砖头都放了进去,他们得到了工头眼神赞许,看着还走路有些摇晃的黎语,这胖子真给他丢人! 要不是现在几个领导在这里,他早就让人把他给拖下去让他滚出这里了。 他没有抬头,只觉得与面前这一行光鲜亮丽的人比起来,他就像一个落在泥地里的鸭子,特别是那个最醒目的人,虽然没见到脸,但只是那样的存在就给人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 黎语这些日子已经被整得怕了,他不能再丢了这份工作,他能感觉到那行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像针扎一样让他呼吸困难。 那两个工友硬是把黎语扯着走,本来就被受伤的腿被玻璃刺得更深了,黎语倒抽几口气,却硬是忍着没喊出声。 那总裁看转头又讨好道:“严董,这是他们的疏忽,我们这里绝对没有苛待任何工人。” 严渊清冷的目光看了眼一瘸一拐的黎语,“等一下。” 短短的三个字,却是严渊从下车到如今第一次开口,那总裁面上忍不住带了些惊诧,那小胖子何德何能让七爷开了金口,脸上却是一片祥和。 黎语三人被制止,黎语简直欲哭无泪,那声音太冷了。 严八领命上前,对着中间的人道,“黎语,跟我来。” 严八身材高大容色冷漠,只这么冷冷的开口说话都能让现在身心俱疲的黎语变成惊弓之鸟。 他也不想这样示弱和胆怯,只是他实在太累了,傲骨和骄傲早就被现实磨损的所剩无几,他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保留那一点点尊严。 等手上腿上的伤被那冷漠男子带着去清洗干净,疼痛才让他回神过来,简陋的房间里只有三个人,他、给他包扎的人,还有一个只存在感就爆棚的男人,不过即便这样他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至少没什么人围观自己的丑态,也没有冷嘲热讽了。 黎语的安全帽压得很低,谁的脸都没瞧见,却能感觉到在给自己处理伤口的人很轻柔,这个高大冷酷的男人意外的很温柔,但再温柔一旁站着不言不语的男人依旧让他噤若寒蝉,什么话都没说可那存在感让任何人都无法忽略他。 严八小心的抬起的黎语受伤的脚,“忍着点,可能会疼。” 刚才已经洗掉了泥沙,其他擦伤到不严重,主要还是这腿上的。 那玻璃刺进了血肉里,不把它拔出来无法包扎,可能之前的几次大颠簸,让玻璃扎得很深,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凿出来的血痕显得很是扎眼。 黎语点点头,再痛他都不会喊出来。在拔出的刹那,将下唇咬破,唇还瑟瑟发抖着,却连头都没抬起来过,只是不住的朝着人真诚感激,“谢谢,谢谢,谢谢……” 如果不是他们,黎语相信自己的腿大约要废了。 严八有些酸意,这青年胆子太小了,明明是给他疗伤却胆怯成这样,世上没有人天生的胆小,都是环境逼出来的,想到资料上写着他原本是黎家的小公子,只是后来因不孝之名被赶出了家门,经常找不到工作,不孝在华夏社会上是非常受诟病的,很多用人单位都会害怕担当名誉风险。按理来说,原本应该是个嚣张跋扈不知人间疾苦的人,就是后来受到了些挫折也不该是这么瑟缩。 黎语肯定受了不少罪,不过想起来严家或许也有些责任,若不是大少太不着调,这个无辜的孩子恐怕现在还在高高兴兴的当助理。 严八下手更轻,直到包扎好,也不管在外面侯着的人,只朝着沉默不语的七爷道:“主子,好了。” 在外面,七爷的名讳都不能直接称呼,严家人行事向来低调而谨慎。 七爷点了点头,却没有转身离开,看着缩在椅子上,好像一个动作就能把他吓跑的人,还是迈步走了过去,果然一直在注意七爷动静的黎语手指不由得握紧了。 看那惊弓之鸟的模样,严八都心疼了。 七爷不管青年是什么反应,大手坚定地掀开小胖子的安全帽,露出满是汗味的头,也不嫌弃,反而稍稍整理了下那湿发,小胖子不但没有任何反抗,反而一脸沉静的让人摸,即使眼底全是害怕。 明明怕的要死,却还要维持这模样,这是个即便过得再糟糕也抬起脊梁的人。 “养好伤后,去严氏,那边会有人给你安排工作。” 虽然胖但那睫毛却漂亮的像是蝶翼,听到七爷的话,眼睫颤了下。 严八都没想到,今天过来只是因为太子的退让,七爷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看来也没有把黎语赶尽杀绝的意思。 从小到大从来没妥协过的太子,却为了这个小胖子改变了,其实若太子还和七爷硬着来七爷恐怕还不会放心上,左右不过是个小人物,一句话就能解决了。 可自从那以后,现在突然变得夜夜笙歌的太子,身边围满了各种男人。 七爷解决了一批,又换来了一批,好像就为了和七爷作对,就为了让七爷解决这些贴上来的男人,你不是不接受同性恋吗,我偏偏要找一大堆,气死你个老头子。 也许只有这样严成周才能好受点一样。 黎语这个名字这才真正入了七爷的眼,这次也算是破例过来看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勾得他儿子没了三魂七魄。 可见过人后,七爷却是不准备在动手了,到不是可怜小胖子,只是觉得这样的人就是弄死了也只是让他和儿子产生更大间隙,倒不如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 这么个人,还远远不值得他出手。 七爷在离开时,黎语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对方没有恶意,他当然至少要把人送到门口表达下感谢。就遇到的一群每天都来捣乱的人马,说话难听,话里话外都在说黎语是个勾引男人的贱货,连自己父亲都不要的不孝子。 这些人是谁,为什么要恶意诋毁黎语并不知道,他活了28年并没有明显得罪过什么人,好吧,除了余家,但余蕊和所有余家人早就化作黄土。虽然太子那人一直对他呼来喝去的,但本质却是个需要关心的孩子,断不会这样。 其实在被严成周辞退后,他虽然在娱乐圈混不下去了,但至少也读过职高,找个普通的工作并不算困难,可就是因为这样一群人,他才每每被公司很快辞退,直到找不到工作他只能到工地。 就算这样,他们还是不愿意放过他,总在说他勾引男人。 所以那群本来好相处的工友,总觉得他是个不要脸的同性恋。 原本对同性之爱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的黎语,但这个时候却是恨透了这三个字,“我不是同性恋,我不是……我没勾引任何人,没有……” 黎语的目光涣散,面如死灰,看上去好像已经对生存失去了希望。 虽然黎语的说话声很轻,但没走远的七爷却是听到了,神色为微微一凝。 黎语一瘸一拐的将人送走,那群闹事的人已经被赶走了,但他的名声也是彻底毁了,他已经在华夏待不下去了。 七爷上车,一个人影就朝他扑了过来,嘴里甜腻的喊着爸爸,那是个容貌精致的少年,透着纯真娇憨的气质,“爸爸,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与小时候的严成语,几乎一模一样的撒娇模式。 严渊静静的看着他,直到盯得毛越彬开始头皮发麻,甜甜的笑容都有些僵硬,“爸爸,怎么了?” 冷静,毛越彬,你有绝对的证据证明自己是严成语,不用害怕,即便七爷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查到,他们说那些痕迹早就抹掉了。 毛越彬不停给自己下心理暗示,才觉得安心下来。 “是你叫人,去诋毁他的。”七爷淡淡的陈述。 “我只是在想,他是个勾引哥哥的坏蛋,他应该受到惩罚。”毛越彬一派天真无邪。 自从算半承认了后,毛越彬就一直称呼严成周为哥哥。 七爷看了他一会,轻颔首,却不再说什么。 早就习惯七爷冷淡的毛越彬,也不奇怪,安安静静的坐在位置上,反正七爷对谁都这样,他只要保证自己有一个严家养子的地位就足以让任何人忌惮了。 直到送走毛越彬,七爷的声音像是被敲碎的冰渣子,冷得冻人,“查清楚毛越彬最近接触的人。” “七爷,他们太小心了,再加上证据确凿,我们的人要是有大动作,就容易打草惊蛇。”这二十多年来,要冒充严成语的人比比皆是,严家人再小心寻找但那么多年来依旧传出了风声,基本上有点来头的家族都知道,严家二少失踪了,那是个被领养的孩子,但却被七爷护着,若是谁能当上这二少爷,这世上还有谁会没眼色来开罪自己,可谓是一人生道鸡犬升天,背地里打主意的人只多不少。 七爷疲惫的闭上眼,这么多年来,只有这毛越彬拿出了确实的证据来,甚至连当年那个老社家的帮佣都在,只说那时候老社的夫人生的是双胞胎,死的是弟弟,而不是哥哥严成语。 当年帮佣为了保护小小年纪的严成语,便把他送给了现在毛越彬的母亲当养子,只是那么多年过去,这佣人已经老得都走不动,被找到的时候还剩一口气,咽气前说出了“实情”。 然后就是毛越彬的认亲,以及七爷的默认,毛越彬能这么肆无忌惮害死毛家嫡子毛天宇,仗的也不过是七爷的势,毛家家主再疼爱嫡子但人已经死了,也就人死如灯灭了,毛越彬做的很干净,只能查出毛天宇是吸毒过量死亡,比起什么都拿不出手又在吸毒的毛天宇,显然乖巧听话的毛越彬更符合心意,再说毛家需要继承人,他不可能在失去了长子后又失去庶子,这才娶了一直养着的情妇,也算让毛越彬当上了名正言顺的嫡子。 无论七爷派人怎么调查,所查出来的“真相”都天衣无缝,可就是太完美太巧合了,才显得如同刻意安排。 七爷眼中浮现着绞碎一切的戾气,所有妄图冒充小语的人,都要付出代价,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们冒充的时候有多开心,就要他们加倍的痛苦。 七爷从来都是个忍耐相当好的,在完全查清整个事件前让他们再蹦跶一段时间,把这长达二十多年的布局彻底连根拔起。 黎语在工地上看着漫天繁星,自从毕业后他就没有那么悠闲看过天空了,记得最近一次还是毛天宇出国前,那家伙还回来说要让邵祺刮目相看呢。 曾经的他们,是多么无忧无虑,但一切都变了。 路过几个工友,看了眼黎语,都没说话匆匆离开。 也不知道那个给他包扎的人说了什么,不但工头没来找麻烦,就是那几个工友都没讽刺他,连工头都把原本单独的房间让给自己了,态度很殷情,但黎语却能感觉出这些人背地里怎么鄙视自己。 大概是奇怪他这么个只有肥肉的胖子,才摔了一跤就勾到了一个大人物,不愧是天生贱货。 苦笑着,笑着笑着也就习惯了。 他打给了殷温博,面对如今势如中天的青梅竹马,他是自卑的,根本不想麻烦他,但他没别的办法了,“能不能借我一点钱,我想出国避避风头。” 直到打完电话,殷温博才隐藏下自己的爱慕,小心对着紧盯着他的煞气男子道:“他说需要一点钱,让我帮忙。” 根本没注意到他目光里的爱意,严成周眼里看不到任何人,只是紧盯着那个刚挂上电话的手机,那神色像一只怒发冲冠的狮子,却硬生生在撕咬猎物的前一刻刹车,“让他出国前先住你家,我给你一千万,你一点点寄给他,让他在m国好好过日子。” “太子,您…” “看什么,只要老头子不对他出手,老子就当个合格的继承人吧。”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也不喝,只是看着醇厚色泽的酒液在灯光下的流动。 若不是这人是黎语的青梅竹马,他怎么可能多解释几句。 黎语有什么好,值得您付出那么多。 殷温博几乎要把指甲掐断,玉佩里的三号缩了缩身子。 “我知道了。” 他其实是感激黎语的,到底他有做人良知,不想恩将仇报,如果不是黎语当年送的礼物,他也不会得到三号,更不可能成为影帝。可他从小心翼翼接近严成周到如今成为炙手可热的影星,现在也算是太子身边少数称得上能聊天的人,却比不过只跟着当助理半年的黎语,这让他怎么受得了。 他爱得那么谨慎,以为太子只喜欢女人,生怕被发现自己的异常。 太子的性格他很了解,这个男人绝对不可能接受同性的,他以为自己要暗恋一辈子。 但太子却被黎语给生生掰弯了,还弯得莫名其妙。 严成周又开始灌酒,等到人醉得不省人事,殷温博才走出包厢,好一会才下定决心,打电话给毛越彬,“我同意你的提议,只是你不能故意弄死他。” “自然。”毛越彬冷笑一声,放下电话,向前狠狠一撞,撞进了女子身体。 来回好几下,终于泄了出来,身下的女子麻木的看着天花板,直到被捏住了下巴,毛越彬那张原本美丽的脸上全是阴狠,“温雅,你用这副表情来膈应我什么?当初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这会儿就别做出一副我逼你的矫情模样,恶心!” “我是答应你接近黎语,可没答应你要害人!”温雅狠声反驳。 “呵呵,他若知道你是个婊-子,看他会不会那么情深不寿,那白痴,都是他自找的!” “为什么要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地对付黎语?”在她看来,黎语根本没得罪毛天的地方,这是两个没交集的人。 黎语努力生活,从来不放弃希望,为人更是温和的老好人,有原则有毅力,就算偶尔懒惰一下,但在他们住一起的时候他就算再累也会做掉所有家务,为她洗衣做饭。 穷又怎么样,她又不是没穷过,女人一辈子不就是想要这么个男人对自己好吗?有多少次,看着将她伺候成皇太后的黎语,她都差点想脱口而出,这辈子就这么跟着他吧,她会幸福的。 这个男人没有好看的容貌,没有伟岸的身材,却是个过日子的人,他身上有她最需要的家庭温情。 她多么后悔,当年年少轻狂,被迫下海当个卖笑的女人,如果她当年能够不被钱财利益诱惑,又怎么会遇到毛天宇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若是坚定本心,母亲不会被气死,她也不会落得这下场。 大约是今天心情不错,毛越彬倒是多说了句,“只有他不在了,我才能名正言顺。” 温雅听不懂这话,但很快毛越彬又插了进来,像要弄死她的力道。 她眼角滑落滚烫的泪水,黎语……我配不上你,配不上,我太脏了,若有下辈子,我一定做个干净的女孩来找你,来追求你,可好? “最后一次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做事。”身体被撞得很痛,但这种痛才能让她清醒。 … 黎语用从殷温博这里借来的两百万,先寄给正在疗养院的黎君一部分,又偷偷给温雅买了套房子,虽然很小,但也胜在温馨,这些等他走后就会由殷温博交给她,这样他也能够放心,最后剩下的十万,是他去m国的启动资金。 这些事情全做好,已经过了半年了,从炎热的夏天到了冰天雪地的冬天。 黎语从工地上辞职后,一直在殷温博的家里待着,打扫下卫生,做做饭,虽然还不了钱,但也是他心意,对这个好友他亏欠良多,自从毛天宇走了后,他已经很久没体会到友情了。 他相信等到了m国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一定会好好努力工作,赚来还给好友,然后向温雅求婚,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前几天,他接到了以前投简历的一家公司的邀请,请他去m国所在的事务所面试,这对他来说相当于雪中送炭。 今天是要离开前的前一天,他已经见过温雅了,她给了他几万人民币,告诉他要保重。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拿她的钱,但她的目光让他无从拒绝,收下了她的好意。 对女友,黎语心存感激,上帝关上了门,却给他留了扇窗,磨难总会过去的。 他发誓等回来后一定会给她过上好日子。 但这个爱哭的小女人却只是一直哭,一直哭,让他好好一路小心。 他只能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体,告诉她不是生离死别,他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想到女友,黎语温暖的笑了。 嗯? 他忽然感到一道视线,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这里,他总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那目光太灼热了,让他不察觉都很难,但却始终找不到人。 又是错觉? 黎语找了一圈,只能认命的在开始拖地。 一扇储物间的门内,站着一个满眼通红的男人。 他透过门板上那小小的磨砂玻璃,描绘着外边人模糊的轮廓。 黎语,你他妈的一定要好好等着老子,老子还没让你爱上我,在这之前,你不准爱上任何男人!听到没有! 手指重复勾画着黎语的轮廓,食指蜷缩了起来。 严成周捂着脸,缓缓蹲了下来。 第二天,来送机的只有殷温博,黎语感激着这位青梅竹马的帮忙,那么忙还抽空送自己。 他还是张望了下,温雅并没有来送机。 这样也好,省的她又哭成了泪人。 在好友的期盼中,黎语走进了检票口。 … 严家,严成语卧室。 敲门声响起,七爷放下给小儿子准备的轮船模型,起身开门。 顺叔脸色有些苍白,看着七爷的模样,悔恨和痛苦难以掩饰。 当时,在毛越彬出现后,严成语是双胞胎的消息得到了证实,一直以来都当做严成语还活着的七爷,并没有错,原来死亡了的语少爷真的有可能还活着! 那时候的七爷,是多么高兴。 已经二十五年,没那么高兴过了! “七爷,这是我们查到的一点消息,恐怕一直以来我们都搞错了大老爷的局。” 大老爷,就是严家曾经的大公子,也就是七爷的大哥。 按辈分说,严成周和严成语都要喊他一声大伯,只是早在当年七爷得到严家后,就死于内斗中。 当七爷看到这资料,神色越来越狰狞,那一身的疯狂已经压抑不住,犹如一只处于入魔状态的恶鬼。 当年死的是严成语的双胞胎哥哥——这在毛越彬出现的时候,已经基本查清。 重点是后面的,老社的小姨子,也就是严成语的母家姐妹把严成语偷了出去,给一个才不满四岁的小孩子做了脑部手术,那孩子醒了后不记得任何人。 这小姨子也是个狠人,把自己三岁大的私生子给弄死,将严成语换了上去,又嫁给一直痴心追求她的黎凯。 严成语的亲生母亲在法律上并没有什么姐妹,这位小姨子是试管婴儿,在血缘上有关系,也因此,她被当做女佣一直在照顾老社家的两个双胞胎兄弟。 严家大伯利用的也是这一点,女人的嫉妒心。 这一切看似滑稽,却在精心周密的安排下,让人查不出丝毫漏洞,作为严家原本最强大的继承者,有深厚底蕴足以成为严家家主的严家大少完全可以将所有漏洞全部掩埋,更重要的是,敌人才最了解敌人,他了解严渊,就像严渊了解他一样。 现在过去二十多年,当事人几乎死的死,伤的伤,本来就算天衣无缝的计划更是死无对证,很多证据因为当时严成语的“死亡”和严成周的回归,而错过了最佳搜查时机,很快就在严大少的旧部刻意淹没下在时间的洪流里消失,如今虽然依旧查不出原委,但严家的情报网已经能大约拼出一些真相了。 严渊想起当年大哥死前,看着他说:“严渊,你虽然赢了,但却输了。” 你永远得不到你大儿子的爱,你的二儿子也永远都在失踪中…你最在乎的亲子,一个都得不到!…知道你几十年后生不如死,我就放心了。 严家大少爷,就这么微笑着闭上了眼。 “找!全部人,找黎语!不惜一切代价!”严渊的瞳孔冒出血丝,摄人心魄。 向来低调的严家,突然爆发了让所有家族为止侧目的恐怖力量。 就在黎语离开后的半小时,机场进行全面封锁,听说有国际恐怖逃犯在潜逃,机场周围围满了防爆警察,一时间人心惶惶。 七爷面无表情的站在控制室,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出入境记录,负责人不停的擦着汗,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只希望那程序员快点查出来。 严家的保镖们个个大气都不敢出,七爷周围如窒息一样的压迫感,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打扰七爷。 “七爷,他已经在十五分钟的那班机上离开。” “马上要下暴雪了,现在起飞太危险,最快也要等雪停了才能过去。” “七爷,您的安全最要紧,还是等暴雪过去再走比较好。” 保镖们快速报告,七爷闭上了眼,复又睁开了,满满的凶光,拳头攥得很紧,额头浮现青筋,他如今就像受了重伤的巨兽,全是后悔和恨不得毁灭一切的痛苦,他捧在掌心的孩子,被他给弄丢了。 一字一顿:“我说过,不惜一切代价!” 第163章 番外:死后x后续 [这章和第一章首尾呼应,番外系列算是圆满结束了。] 暴雪并没有持续太久,只十几个小时就暂时停歇,这让全体严家保镖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能出发了。 七爷的模样实在太吓人,不吃不喝只看着机场外的风雪,保镖们没拿外边的人来打扰他。政府的人都来过好几趟,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让严家弄出这么大的震动,几乎集合了所有武装力量,这是要把整个城市都掀了。现在这样人心惶惶的样子他们也不好和上级交代,难不成这次要报备成军事演习?当别人是瞎子啊! 可严家只传来了一句,要怎么解释是你们的事,可谓霸道至极。 向来是良好公民,警民合作非常配合的严渊,这时候却连出去都没出去。 严家人骨子里的蛮横不讲理在这个时候如同瘟疫一样辐射开来,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明明白白昭示着它的不可侵犯,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是二十多年来安静的七爷第一次爆发,牵一发而动全身。 “七爷,现在正临时调派飞机过来。”顺叔躬身在一旁,那些高官平日里被严家养得很好,以为温和的七爷很好说话,这时候还在他们面前摆官威。吃严家的用严家的,现在却想用权势来压七爷,也不看看他们有何资本,严家的根基早已深埋在土里,能捧出个野鸡也能打得落凤凰。 七爷很沉默,顺叔走近,垂手而立。 严渊死死盯着窗外的停机坪,声音虚无缥缈,“当年那孩子满身是血的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罗顺,他没死。” 七爷眼眸沉静,面色沉静。 那尾音,却透着因过于激动而产生的抖音。 想到语少惨死后,那时候七爷在地下室,一次又一次看着语少的监控录像,一动不动像雕像,若不是那时候大少刚回来,七爷硬撑着照顾长子,他都怀疑七爷要随了语少一起去了,幸好那根本不是语少! “您应该高兴,若不是您的坚持我们今天又怎么能找到语少!”顺叔想到当初那个在七爷怀里要亲亲的孩子,任性却也贴心,有他在地方七爷总归是和平时不同的。 顺叔眼角溢出了泪水,总算苦尽甘来,这下子父子团圆后,严家马上就能完整了。 人老了,还不是想看什么都好好的。 从小就照顾七爷,顺叔心底早把七爷当做自己的孩子,只希望这个从小就 也许是太高兴了,七爷的唇微不可见的颤了下,“差点,就害死了他…” “语少不会怪您的,您并不知情…”这个曾经控制东南亚半壁江山,被两道人尊称七爷的教父,居然也会露出这样患得患失的情绪,七爷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即使是跟随了他几十年的部下,这个男人永远都是无所不能的,顺叔转移了话题,“您看我们马上就要见到语少,我让人为语少准备了不少御寒的衣服,您要过目下吗?” 一提到严成语,严渊淡漠点头,只是脚步却快了不少。 又是十几个小时的路程,每一分钟都像是煎熬。 焦灼的等待,让严渊看上去极具攻击性。 严渊破天荒换了一身休闲服,让自己看上去稍微温和一些,至少不能再次吓到那个惊弓之鸟的孩子。 一想到黎语畏缩害怕的模样,倒在工地里不停爬起、摔倒、再爬起、再摔倒,那全身被割伤的血痕,还有那颤抖的道歉的画面,心口就像一把刀把他劈成两半。 他捧在手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孩子,居然变成这副模样。 让这些人如此糟践!这里还包括他自己! 严渊压抑着沉痛,浓墨晕染的眉蹙成了一个深深川字。 严家人从不后悔,不需要任何柔软情绪,因为没必要。 可悔恨来的突然,让严渊措手不及。 刚下飞机所有护卫和保镖就根据得来的情报在m国大街上搜寻,一部分去旅馆找登记记录,一部分在各个景点、人流量密集的地方找,甚至通知在位于m国的地头蛇展开铺天盖地的搜索。 七爷站在一座大厦屏幕下面,他凝然不动的目光看着石阶。 一群护卫在附近保护,看着这样的七爷,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 严渊站在厚雪的道路上,双脚陷入雪堆里,狂风呼啸地卷着雪花扑在脸上,四肢都能冻得麻木,他却完全无所谓。 严八将一把伞撑开,却被七爷摆手阻止。 一群护卫中甚至夹杂着当地警察远远走来,他们脸上没有喜色,甚至透着隐隐晦暗,在看到七爷时整齐垂下了头,无人直视七爷面容,“七爷,找到了……” 紧绷的神经像一条被两端抽紧的弦,被这话给挣断了。 护卫们只感到面前一阵狂风过境,再转眼只看到七爷已经站在他们面前。 七爷抿成一条直线的唇稍稍抬起了弧度,波澜不惊的眼中闪过一道狂喜,“带路。” 公园的长椅上,远远的看过去有一个人形雪团,动也不动。 冻死的人是非常难看的,在死前要经历漫长而煎熬的死亡过程。 当体温下降时,大脑不得不暂时停止对手脚的供血,这样就会造成四肢坏死,这时候虽然没死但离死已经已经不远了。 要过几十分钟到几小时后,温度持续降低后,大脑会再次发号施令,停止身体所有不必要的功力,比如视力,比如思考… 当体温继续下降,血液缓慢流动,减速……再减速……直到心脏跳动越来越慢,然后一点点窒息而死。 冻死后,四肢皮肉发黑如同焦炭,宛若僵尸。 七爷站得笔直,黑如墨的双瞳瞬间闪过暗红色,空虚而震惊,充斥着寂静的绝望,仿若枯树上落叶,只要轻轻一阵风就能把它吹散。 这个永远强硬如铁的男人捂着胸口半倒在雪地里,溅起的雪花和空中乱作的雪搅合在一起,连人影都模糊了起来。 他心脏被一双无形的手绞碎拉扯,深沉的痛苦和希望被泯灭,忽然吐出了一口鲜血,将雪地染红成了一片。 “七爷!” 椅凳上的人再也不会回应他,严渊的心脏像被冻僵,再被切割成无数碎片。 本来站成一排的护卫齐齐跪了下来,已经有人眼眶湿润,场面寂静无声。 他没理会任何人,像一只频临死亡的猛兽,一步步挪着步子前进。 像是怕把椅子上的人吵醒,小心揭开那团上面的厚厚积雪,冰雪覆盖下的人已经没了生前的圆玉珠润,坚硬如铁的身体,紫中透黑的皮肤,这尸体非常难看而恐怖。 指尖僵冷的触感通过皮肉渗入骨髓,七爷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像是已经化身成寒冬腊月,噬心摄骨的痛。 一行清泪缓缓淌落。 “小语,爸爸来了……” “别睡,我们该回家了。” 嘶哑不堪,目光中的光芒彻底破碎,黯淡、绝望、死寂。 轻轻拥抱住蜷缩成冰雕的尸体。 “爸爸,爸爸!”才刚三岁的严成语喜欢在餐桌上爬来爬去,这会儿吃到不喜欢的东西,又吐了一滴。 他无奈的将儿子抱在怀里,厉声道:“苹果要吃,再挑食便把你丢出去。” “不要,爸爸喂。”严成语任性的将口水涂满严渊的下巴,笑得一脸开心。 别人喂的我不要,爸爸喂… 严成语依恋的抱住最心爱的爸爸,给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莲藕似得短手摸着衬衫下父亲的胸肌,时不时用圆乎乎的脑袋蹭一下。 他抓住了儿子捣乱的手,拿过苹果糊糊,对着儿子的嘴一勺一口,“不吃,就自己睡。” 儿子大眼扑闪扑闪的,嘟着嘴开始吃,“不!和爸爸睡!” 终于吃完了苹果糊糊,严成语挂在严渊身上,就不愿意下来了,嘟囔着:“我要长大,变成大人。” “为什么?” “我要照顾爸爸,我爱你!” “谁教你的?” “电视上,我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打勾勾。” 永远在一起…… 小语,你和爸爸的约定,怎么忍心先走… 天空阴沉,乌云笼罩,雪越来越大,严渊更紧的抱住怀里的人,好像那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我也爱你,我的最爱… 别睡了… 再也不把你弄丢了… 严渊在公园抱着黎语整整三天三夜,生前的错过在死后却也没有补偿回来。 七爷将黎语从m国一路带了回来,落叶归根,想必这孩子也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 … 某包厢,一群二世祖围在一块喝酒聊天,身边陪伴着如花笑靥的公主少爷们,唯独某个昏暗的角落,一个男人沉默的自斟自饮。 几个发小互相打了个眼色,陆明领意,走到男人身边,也给自己倒了杯。 “你最近天天打的跟鸡血似得工作,难得出来就别板着脸了,听说你总算打算开荤,我为你准备了安静的小男孩,还没人碰过,让他陪陪你。”陆明拍了拍严成周,如今大家都过了而立之年,没有早年玩得那么疯,可也不算什么好鸟。 这会儿听说守身如玉三十年的太子转了性,退出娱乐圈开始接手部分严家产业,七爷这边也放了权,本以为是浪子回头,可却爆出惊天大料,严成周居然私底下在玩男人,圈子里可谓是轩然大波。 不过没人当回事,无论严成周玩多少,只要严家有七爷在就不会任意玩闹下去,到了差不多的时候还是要娶个老婆,外面怎么样谁在乎,哪个男人外面没电荤腥。 严成周觉得最近有些心绪不宁,无论做什么都像心被掏空了。 黎语应该已经到m国了吧,那家伙果然一点都没想过他,走前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他。 一口喝完杯中剩下酒液,压下苦涩,看着羞答答的站在一旁的少年,白皙柔软,容色亮丽。 皮肤——没他的白 眼睛——没他那么小 身材——没他胖 哪点比的上他! 就这样的货色连黎语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呸!这陆明什么眼光,难怪到现在还是个二世祖。 严成周鄙视的想。 他沉默的将人拉倒自己怀里,一时间起哄声此起彼伏。 少年坐在严成周大腿上,看上去越发娇小,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英俊的男人,不敢多看,来之前领班就说要伺候好里面的少爷,要是来了运以后就能在这块地界横着走了。 刚要说些讨巧的话却被这男人强势的灌酒,辛辣的酒液让他大声咳嗽。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地上。 严成周豪不怜香惜玉的行径引来嘘声,他嗤笑着,“这就是你找来的人,换一个!” 陆明尴尬了下,不过严成周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不给他面子,很快就堆起了笑容,正要喊人进来,这时候门被撞开一个保镖跌跌撞撞冲了进来,“大、大少。” “急急匆匆像什么样子!”严成周握着酒杯的手顿了下,旋即教训道。 保镖居然在大少身上看了七爷的影子,只是七爷是沉静的,而大少犹如一团火,唯独一样是他们掩在外表下的不动声色。 大少,越来越像七爷了。 “抱歉,大少。只是这件事…”保镖喘了喘气,又站直了,才略带犹豫道。 严成周示意发小们继续玩,才走了出去。 “七爷,似乎带着一位疑似二少的人回到桃园……” 严成周一愣,随后浮现出一个冷笑,“严家永远没有二少。” 今天的桃园门里门外围多了两圈把守的护卫,肃穆而冰冷,在雪地上如一台台反射着杀气的机器,在严成周走来时,门口两个躬身,“大少。” “听说,严成语回来了?” “我们不清楚。” “这次确定不是冒牌货了?”其实就是严成周也清楚,能被爸亲自带回来的,这次是真的没错了。 护卫沉默,严成周不置可否,朝着门内走进去。 “大少,您不能进去。” “你他妈也知道我是大少,让开!”隐含警告,一手慢条斯理的从对方腰间掏出枪,迅速抵住对方的太阳穴,嘴上依旧毫无顾忌的狂暴。 护卫将严成周围了起来,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他。 剑拔弩张,死一样的无声无息。 “大少。”顺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复杂的看着严成周,“给二少在离开前一片净土吧。” “什么离开。”严成周蹙眉,那股心慌越发严重。 “二少,去了,找到时候就……”顺叔哽咽,说出不下去。 “严成语,死了?”甩不掉那不安,严成周蹙着眉,“怎么可能,那小鬼…” 那个小时候抢走所有人注意力的霸道小鬼,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明明就是个生命力比任何人都顽强的祸害,居然还没等他出手就走了? 怎么能… 他还没给那小鬼教训,还没弄死他,他怎么敢自己死! “爸他,怎么样?”严成周缓了缓心中的噪乱,忽然静了下来,他已经不是那个还十几岁的自己,他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若黎语出了什么事,光想想这个可能性,就心痛得撕心裂肺。 似乎这时候说什么,自己的话都有些苍白无力。 “七爷,他需要静静。”顺叔再次阻止严成周进屋。 这次,严成周没再硬闯。 看着严成周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中,顺叔深深叹息。 就这样吧,瞒得了一时就一时。 严家,或许马上就要迎来暴风雨了。 … 将黎语抱回了严成语的床上,七爷给孩子净身、擦面、换衣,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轻柔,仿若一片羽毛落下。 亲自将严成语安装入殓,将这个捧在手心里的孩子送进了焚化炉。 眼睁睁看着儿子变成了一盒骨灰。 当接到那盒子的刹那,七爷忽然就像罢工的机器,这个强大无匹的男人倒下了,重病入院。胃部查出了肿瘤,恶性。现在还是早期,只要七爷配合治疗就能延续好几年的生命,如今科技发达,也不是没有战胜癌症的例子,但这些的前提是患者非常配合,并且不放弃希望。 但严渊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一意孤行出院。 这个男人依旧漠然、强悍、稳如泰山,他冷静的布置下一个个行动,切断毛家所有生意供给,让其陷入瘫痪,毛越彬数罪重罚,这些罪的真假已经不重要,严家要他生不如死他就别想再蹦跶下去。 在被抓进监狱前他曾经拦住七爷的车,却被七爷带去的人折磨得全身瘫痪,一根根骨头捏碎,再治好,再捏碎,直到被判无期徒刑才算逃离这噩梦一样的折磨过程。 可这不是结束,这只是痛苦的开始。 严渊不要他死,这个人只会脏了严成语轮回的路。 只需要,他后半生活在生不如死中。 七爷不顾一切的弄垮毛家后,没有停歇,像身后有死神赶着一样,不惜两败俱伤又一次全力弄垮成为商场新贵的黎家,黎家家主黎凯与怀孕五个月的夫人失踪,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者谁被谁带走。 如日中天的邵家才刚崛起,也被连根拔起,不留任何余地的打击报复… 一家,一家都倒下。 被灭得一干二净。 所有人都说,严渊已经疯了,无差别攻击,不给人活路。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但,严家在处理完邵家兄弟后,停手了。 无论局面如何震荡,严渊已经没有精力再处理这些外务了。 从查出到如今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七爷瘦成了皮包骨,这个男人的头发上居然冒出了白发,他不见任何人,包括已经多次带着人马举枪杀进来的大少,也没见到他一面,七爷甚至只是一味的防卫,没有进行反击。 就好像,大少做什么,他都能纵容。 严家的势力在七爷的授意下,渐渐转到了大少手上。 听说大少在二少的墓前,待了两个月。 听说暴躁凶悍的大少,居然哭得撕心裂肺。 听说后来大少撬了二少的墓,似乎在找什么东西。 七爷的情况更糟了,被转到了医院。 他忽然的头疼倒下让一干亲信吓疯了,在一次次脑部检查,才终于发现那嵌在七爷脑中弹壳碎片,如果要再次手术,成功率只有百分之1%左右的概率。 但不做手术,七爷也随时可能停止呼吸。 大少消失了一段时间,再一次出现却带着人,全力袭击七爷的住处,原本美轮美奂的桃园被轰得只剩一片废墟。 交到大少手上的势力,被反过来对付七爷,外面有人说这是严渊做人太刻薄,连亲子都要手刃他,这是惹得天怒人怨了,这往往是和严家不对付的家族。 也有人说,严家大少是个弑弟杀父的畜生,为了权力冷情冷心,如今七爷这个行将就木的模样迟早也是要进土里,他连这点时间都等不得。 虽然严家父子有矛盾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可谁都没想到,大少会变成这样。 真相如何,外人无从得知,只是不停的猜测,严家这个庞然大物,现在正是风雨摇动中。 那些旧部跑来医院,纷纷劝说七爷,不能再让大少这样混账下去,让七爷撤销那些转让权利的命令。 躺在轮椅上的七爷,面无表情,沙哑的声音像漏了风的破损收音机,“他有这个本事干掉我,就有本事继承严家。” 一句话,堵住那些亲信的话。 那天晚上,一个人影站在七爷床前。 七爷缓缓睁开了眼,没有惊讶,平静的不可思议,“来了。” 这天晚上才没有任何护卫,好像早就料到了。 那握枪的手抖了抖,满满的恨意和痛苦,“这世上,还有什么你料不到的,爸。” 他第一次发现,那小时候到如今都仰望的男人,居然老了,明明还五十不到,却好像已经是风烛残年。 瘦得不可思议,像一个真正老人。 扣着扳机的手,始终没有扣下来。 “我要您活着,您亲手毁了我,我这辈子最想要的人,我怎么忍心让您去死呢。”太子潸然泪下,手颤抖着连枪都掉了下来,“这辈子我都没父亲,永远都不会原谅您。” #严渊,你输了# #你的大儿子和你离心,小儿子失踪,这辈子你都会活得生不如死,直到你咽气前一刻,都不会停息。# 严成周离开了,处理了因为七爷重病几个吃里扒外的高层,一时间风声鹤唳,让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大少爷的狠辣手段,毫不心慈手软。 这位曾经不着调的大少爷,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他撑起了有些摇摇欲坠的严家。 半年后,落叶纷飞。 七爷坐在一棵枯老的桃树下,这里是桃园的桃林,自从严成周炸毁后,便荒废了。 远远的站着顺叔、严八等亲信,他们垂着头,呜咽出声。 七爷带着一顶帽子,化疗后他的头发几乎掉光了,坐在轮椅上像是没有任何重量,他的脸已经脱了形,再也看不出原来的英俊。 这个呼风唤雨的男人,已经到了生命的最后,而唯一的儿子,从未看过他。 化疗将体内的免疫系统破坏殆尽,脑中的弹壳压迫脑神经,七爷渐渐失去了视力,思维已经不清晰,只靠着各种高科技延命手段和执念撑着一口气。 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顺叔每每心痛得不能自抑。 他们求着如今成为新一代严家家主的大少,来瞧瞧七爷最后一面。 可大少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们,这个暴躁的男人如今就像第二个七爷,只是比七爷更残忍冷漠。 今天,七爷居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想回到桃园,看看这片桃树林。 顺叔忍住喷涌而出的泪同意,将七爷从医院搬回了车上,一路开了回来,这是回光返照。 他走近七爷,沉默不语,泪如泉涌。 严渊摸着手中那个不起眼的盒子,像枯枝的手指打开了锁扣,里面是一团团黑灰白的混合物。 “将我和小语的骨灰,放在一起。”七爷目光悠远,明明已经看不见了,但那曾经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依旧不可一世,将强硬刻在了骨子里。 “是。”顺叔忍着哽咽,低低应声。 七爷笑着,脑中快速划过一生的片段,一辈子不可一世,到了如今却只有和严成语的相处停留住。 大约,死前,人只愿意记住那些快乐的。 顺叔再望过去,突然跪了下去,“七爷!!” 这个一生枭雄的男人,走的时候,是带笑的。 他至始至终,都没松开,那个装载着严成语一生的盒子。 #我要和爸爸永远在一起,打勾勾# 第164章 part153:出戏,悟性 办公室外,三十二乌溜的眼珠子转啊转,一会看着紧闭的办公室门,一会儿又看还在旁边办公的严八。 其实昨天黎少遇到袭击后,他就打电话去给黎少道歉去了,如他所料,黎少这个心软的人很快就打电话给顺叔,果然他和严八几人的惩罚稍微减轻了一点,虽然现在全身还都是伤痕,但他们都心存感激好不好,这点皮外伤早就麻木了。 到了第二天处理了一下伤势,他们又来上班了,要不是七爷身边还要用人,不然这惩罚那只这么点。 黎少,万岁(≧≦)! “你都不感谢我一下吗?要不是我打电话给黎少,咱们的惩罚哪止这些啊!”稍微动了下身体,三十二还是龇牙咧嘴,为了缓解痛,又一次不怕死的招惹严八。 “谢谢。”严八头都没抬,完全不理会过于活泼可爱的严八。 其实严家的保镖是轮班制度的,每次固定两个在明处跟在七爷身边,无论从能力还是从性格来说,严八这样冷硬的人都不应该和三十二一起,可不知为什么,偏偏就是这个成为保镖没几年的人被严八钦点成搭档。 当然弯弯绕绕三十二并不清楚,当他知道要和严八这样的木头当同事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到七爷他害怕,但看到严八他想死啊。 被闷死! “顺叔,您来了!” 顺叔走了出来,看着故作严肃的三十二,又看向还在处理文件的严八,点了点头。 跟了七爷十几年的严八,最近提了个要求,要求把三十二提成自己搭档,看来效果还是有的,至少严八最近饭量增加了。 把两个饭盒放到两人桌上。 三十二眼前一亮,“是黎少做的吗?” “厨师做的。” “哦。”三十二像被霜打过的茄子,回到位置上。 “但是黎语吩咐我让我给你们两准备饭菜,不用再去吃食堂难吃的大锅饭了。” 三十二一阵感动,黎少多好的人啊,连他们这样的下属都考虑到,实实在在的暖男。太贴心了,这年头十几岁的孩子哪个不是唯我独尊,自私自利的,就如同他们严家的大少一样,眼里哪里看的到任何人。 他只是以前抱怨过严氏食堂的饭菜再好吃都吃腻了,一点都不想吃,没想到黎少就记住了! 其实黎语只是想到这些保镖都是七爷身边的左右手,在做完饭的时候就顺便和顺叔提了一句。 “你和黎少说的?”严八轻飘飘看着一脸犯蠢的三十二。 “是啊,有什么不对,也就和黎少偶尔聊天。” 严八想着七爷对黎语种种不一样,还有那偶尔一闪而过的眼神,那是他偶尔看着三十二时镜子里照出来的样子。 像昨天送文件的时候,黎少在一旁弄饭菜,像一个贤内助。那瞬间,他是不敢相信的,七爷居然纵容人管理自己的饮食,这样的诡异的画面他竟然觉得非常和谐。 缓了半天,才惊觉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 七爷非常不喜欢办公室里有别的味道,更何况还是饭菜的味道,能熏得半个办公室都是异味,七爷更不喜欢有人在自己办公的时候打扰,还是弄出响声,这太不正常了。 “你别再找黎少聊天了。”特别是在七爷面前。 严八意味深长的警告,让三十二摸不着头脑,“凭什么,你嫉妒啊!” 严八:我只是怕你死的不明不白。 顺叔进门,就看到七爷正在看文件。 “七爷,您的午餐。”顺叔忽然看到桌面上,原本放着严夫人丁嘉的相框被盖在桌面上,心一惊。 “拿走。”没有多看,只听七爷淡淡的两个字飘过来,根本没在意那饭盒,只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薄怒,“我的规矩你不知道?” “是黎少做的,他让我必须看着您吃下,七爷,您可别为难我这个老人家啊,我也是很无奈的。”顺叔垂首并不辩解,但这么下去七爷的身体迟早会垮掉,只有吃了东西才会好起来。知道七爷最后吃下了黎语做的饭菜,无论这两人因为什么冷下来,但他们互相关心对方的心却没变过。 顺叔也多些笑容,七爷小时候在夹缝中生存,后来更是不用提了,现在有个黎语在,总算也能让七爷过得好一些,心理上的好过,那便够了,再说黎语多孝顺的一个孩子。 要知道黎语可是做了一周的饭菜,每天都是不重样的,为了保存它们顺叔连夜买了冷冻设备,他争取这些饭菜送到七爷面前时还能保留原汁原味。 一周后,黎语会再回来再做一周的量。 这份心意,值得七爷对他特别,人心肉长的,这样的少年没有人能不喜欢,没人能无动于衷。 七爷看了眼桌上的饭盒,继续在战略书上写意见,钢笔在这个时候没了墨水。 打开抽屉正要拿墨水,却看到那条藏蓝色的内裤,还有黎语换下来的衣裤,眼底闪过幽暗的光。 七爷拿起笔筒里的铅笔和文件夹里的空白本子,在上面涂涂画画。没人知道,七爷还是七少的时候,为了让其他兄弟不对自己忌惮,而选择了画素描这样文艺的事情,后来也有一段时间几个兄弟姐妹的确以为他没什么威胁。 可即便这样,最后这些人也没放过他这个完全不想继承严家的弟弟。 在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严渊画了一屋子的肖像,或静或动,只有看着这些画像他心中的凶兽才会渐渐平息下来。 后来的严渊,已经成长到丢失了早年的柔弱情绪,严家家主需要冷静、不为物喜物悲,这样才能下最准确的判断。 这是他二十年来,第一次握住笔。 脑中不需要停顿,铅笔像有了自己的意识,很快勾勒出一个少年的一颦一笑,每一笔都透着灵魂的克制忍耐,柔软的头发,纤细却不柔弱的身材,赤果的上身,能一手掌控的细腰,湿润诱惑的眼神,那张引人犯罪的唇…… 这分明是那天车子里,黎语跨在严渊身上的模样。 一笔一划倾注了用尽全力的感情,直到画完,七爷才蓦然惊醒。 笔芯在画纸上划出深深的痕迹,将笔丢了开去,七爷自厌的闭上了眼。 “黎语……我该拿你怎么办。”嘶哑而疲惫。 … 这天早上,一大早黎语化完妆就翻出电话簿,看着七爷的那排号码。 黎语知道自己,胆子没有想象那么大,看上去也没别人以为的那么稳重,其实他很害怕失败,很害怕被人讨厌。 可他已经重生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应该再勇敢一次。 主动一点,稍微主动一点点,至少在七爷心里留那么一点点位置。 而且他最好和顺叔、严八他们保持联系,不然怎么把握七爷动向?七爷被那些环伺已久的饿狼叼住怎么办!他们相差十几岁,这差距,怎么让七爷看上自己这根豆芽菜,还是个性别为男没什么特色的豆芽菜。 他想过了,人总是要变通的,山不就我我就山。 就是七爷说不能主动联系,那他可以另辟蹊径什么的,黎语握着手机,他又开始打电话给七爷了。 理由也找好了,就是手机不小心被碰到了。 他只要不说话就行了,也不算主动联系啊! 可这次,直到移动公司的女声说了: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都没接起来。 果然,这招只能用一次,那么快就不奏效了。 黎语忽然想起,之前也有打不通的情况,那时候他以为七爷把自己放到黑名单了。 这次不会也这样吧! 黎语不敢求证,他想他需要再重新规划,怎么才能不着痕迹用原来的模样再一点点接近那个男人。 大清早的,剧组也开始一天的工作。 黎语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拿着手机正低头编辑什么的裴琛。 他回剧组了吗! 黎语踌躇了下,想了想还是别自讨没趣去打扰男神了。 他仔细欣赏了一番男神,在晨光中的裴琛美得真不像真人啊。 裴快速打着字,他也不想的,只是看到在发呆的黎语就手贱的拍了照片,然后又惯性动作去修图,修完就发到网上。 伍柳:一大早起来给男神来个特写(^o^)/ 1l:伍柳妹纸,现在才五点多啊!!你几点起床的啊!不愧是学霸大大的脑残粉! 3l:金光中的黎学霸,看上去好温柔哦~ 10l:让我用一句徐大大的话来表达我的荡漾: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15l:暑假大家都不睡懒觉吗? 20l:怎么就没人奇怪,伍柳妹纸到底在哪里遇到的学霸大大,然后还拍下辣么珍贵的照片。 21l:我只感谢妹纸的慷慨贡献。 满意的收回手机,就看到黎语走远的背影。 裴琛为了表示两天没来的歉意,一道早就定了八宝粥到剧组,每人一碗暖胃。 这让早餐只是吃那难吃的要死的包子的工作人员,都舒服了很多,其实这样的行为并不算特别,再说能在娱乐圈混的长久的,没几个不是人精,人缘都是不错的,可像裴琛这样做得不那么明显,而且大家的确需要,低调的善意,又如何能让人没好感呢。 黎语也分到一杯,说起来八宝粥还是他最喜欢的食物之一,吞进胃里果然暖暖的。 裴琛果然是他的男神,永远都是那么暖人心肺。 他刚吞了一口,就听到一道磁性的声音传来,“你去吻了?” 噗。 咳咳咳咳。 黎语咳嗽出声,被那几个字呛到了。 背后传来不轻不重的轻拍,黎语才缓了过来,回神就被那张艺术品一样的脸煞到了。 “裴琛,你刚说什么?” “你的那条短信。”裴琛清水般的眼眉,犹如温水划过心间。 黎语怔了怔,“嗯……谢谢,我试过了。” 裴琛脸上有了一丝烦躁,浓眉微微拧起,只觉得心口一口血要吐不吐的。 “不过失败了。”黎语苦笑。 七爷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开了,那男人看似离得那么近,却隔着千山万水。 裴琛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可黎语那患得患失的模样让他觉得更危险了。 下意识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怎么喜欢她的,或许那只是你的对长辈的仰慕。” 按照黎语的话,相差了十几岁,那么一开始两人的相处模式肯定不会让黎语意识到危险的感情。 什么时候喜欢上? 其实黎语也不知道,要怎么知道是浅浅的欣赏,深深的喜欢,亦或是短暂的迷惑? 这样的界限谁又能分得清? 他只知道,就算前世两个暗恋的人,他也没有这样的心情,就是看不到人,也总会惦念着,一些回忆会时不时在脑中想起,自得其乐都觉得很开心。 那种七爷对自己特别的时候,那不为人道的甜蜜;七爷一视同仁的目光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有些深邃,有些专注,每每想起来都觉得心脏被这个男人占满了;也或者是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这个男人出现时的安心。 偷偷关注七爷,发现这个男人每一个自己没发现的一面,都会暗暗高兴很久,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当那男人发怒的时候,他渐渐不再一味害怕,而是想让他快点开心起来。 想靠近,想了解那男人。 他很确定个,这或许是自己这辈子,唯一一次鼓起勇气想要得到的人。 悄悄暗恋那个男人,绝不仅仅是仰慕。 陷入自己回忆里的黎语,并没有看发现裴琛黯然的目光。 你可知道,或许早在你暗恋别人前,我就开始偷偷关注你了? 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没你看到的那么冷,我也会痛的。 你的心,你的眼,甚至都没在我身上停留过。 … 剧本已经被改过了,在宋朝这个角色稍微做了些调整,戏份也有稍稍变化,原本演男二和男四的演员,虽然表面没说什么,但看到黎语时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原本镜头都几乎给了主角,加重任何一个配角戏份对他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可导演拍板他们又能怎么办。 这情况黎语也不是不知道,反正他的戏份下个月就要结束了,一些针对只要不过分他也不会放心上,他又不是真的十几岁,这点小压力完全没问题。 再说,这也只是一小部分人。 这次拍摄的地点是超市,剧组租下了一层楼,场景准备好,导演就将黎语叫了过去。 “保持你之前的状态,裴琛待不久,这几场戏可不能拖戏。宋朝这个角色,就如你之前的说的那样,昨天晚上我已经把新剧本给你看过了。” “好的,我试试。”其实黎语并没有太大把握,前世裴琛的演技对他影响太深,一到演戏裴琛的张力无可比拟。 “别紧张,目前为止,你的表现都很不错。”在徐元朗看来,黎语简直就是天才,悟性高,人又努力。 要不是他在华夏没什么人脉,还真的想把这小伙子推荐出去。 黎语看到一旁的编剧,深深鞠躬。 这位编剧,就是最后将剧本拍板的人,他的分析对方认可,这让黎语有一种被认可的成就感。 打板声响起,工作人员也都紧紧盯着他这一幕。 这出戏,是在找粮食补给的宋朝遇到杀人狂魔的舒承后,宋朝想办法与这个男人周旋,原本两人就是对手,如今光站在那里就有种莫名的紧绷气氛。 黎语平静的加快速度,将货架的物品分类放到自己的背包中,动如脱兔,看上去游刃有余。 而不远处一个丧尸扑了过来,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就刺了过去。 血浆四溢,他退后了一步,擦了擦手上的污血,看着雪白的手套被弄脏了,还隐晦的蹙了下眉头,似乎对被弄脏非常不满。 这样一个小动作,充分体现了宋朝对“干净”的执着。 他转身,就看到慢吞吞朝着这里走来的舒承,这两人还颇有渊源,从小到大在学校里都算是对手,可惜一直势均力敌,从没分出过胜负。 在看他的瞬间,黎语瞳孔一缩,随后目光又化作,将背包朝后一甩,含着些许攻击性,“真巧。” 裴琛微微一眯眼,将手中沾满鲜血的小刀又轻巧的插入腰间,一气呵成的动作只是看着都赏心悦目,他缓缓一抬将目光放在黎语身上他,睁大的瞳孔中缓缓出现兴奋的红芒,唇做出了一个诡异的笑脸,雪白的牙齿露出成月牙,僵硬的脸部肌肉缓缓抖动了起来,他很兴奋。 似乎能杀掉黎语,是件让人多么兴奋的事情。 黎语顿了下,身体有些僵硬,又冷声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卡!”徐元朗喊了挺,他皱着眉看着监视器。 原本因黎语的话,而修改了剧本的编剧,也难得在现场。 “这就是你说的天才?他恐怕只是理解了这个人物,身体却演不出来。”典型的身体跟不上脑子。 那编剧算是做过不少剧,非常有经验,国内得了不少奖,现在重心放在了国外,偶尔碰到有兴趣的本子也会参加。 这次要不是徐元朗找到他,将这个配角的性格分析了一遍,他也不会起了些心思,想看看一个16岁的少年要怎么演绎。 但似乎,那少年也只有领悟力比较好,演技只能说悟性有余,天赋不足。 编剧话语中的失望,让徐元朗也有些没脸,但不得不说,的确说的对。 黎语今天的表现非常不尽如人意,似乎已经被裴琛的演技带着跑了,明明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表现都没问题,站位也很好,可一到裴琛出场后,就僵硬成木偶了。 裴琛演技很好,就是一些怪物级的导演都对他赞不绝口,刚刚初出茅庐的黎语不是他对手很正常,可就算如此也不该这样毫无招架之力才对。 黎语这是出戏了,忘了这是在演戏。 其实修改过的剧本,这一段只写了裴琛的走过去,并没有裴琛表演的那么细腻。 可裴琛这样的演员,就是有本事把文字化的东西具象化,这是天赋,可以说对裴琛的表演徐元朗是很满意的,这也就显得黎语的表现太过平淡,甚至黎语在害怕身为杀人魔的裴琛。 别说互相拉扯的飚戏,这会儿完全是一面倒了。 黎语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他刚才的确被裴琛吸引了,他以为裴琛真的会随时过来杀了他。 ng了十几次,这是黎语自从入了剧组后第一次重复同个镜头那么多次。 徐元朗让他休息下,黎语面如菜色,导演没有骂他,但正是如此他才更加愧疚,他在演戏的时候能清晰感觉到自己演戏,可在面对裴琛的时候才感觉到那“真实”感,那瞬间的僵硬始终避免不了,他没办法演出脑中勾画的角色。 这或许就是三号说的天赋不足,他没好好入戏。 即便已经将任务性格摸透,可不能将自己真正沉浸在这个角色里,他的表演还是始终是表演。 “啧,不过如此嘛,也就导演还给他机会。” “那么容易的镜头,这么多次都没过,也就那张脸能看。” “应该去演偶像剧,长着一张花瓶脸岂不是浪费。” 原本停歇了几天的讽刺,又出现了。 黎语想到那小齐的金主看到自己两眼放光的样子,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这个小齐总爱找他麻烦,煽动他人来排挤自己。 虽然的确有一部分人看在小齐有靠山的情况下,对他没什么好脸色,但黎语也习惯了。 上辈子被人排挤的次数和程度比现在严重得多了。 如今这样,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再说,他又不是同性恋,完全是无妄之灾。 (⊙_⊙)! 黎语忽然想到了七爷,羞愧的低下了头,不对,恐怕现在也不算纯粹的异性恋了,他都觊觎上七爷了,虽然依旧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但七爷是男人没错。 黎语沉默的坐在位置上,并没有理会。 忽然,脸颊突如其来的冰凉让他忽然回神,转头就看到裴琛淡漠的目光,碰到脸的是一瓶冰镇红牛。 “喝点冰的,别太紧张。”裴琛完全没演戏中恐怖样子,柔和眼眉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裴琛似乎总透着让人身心俱暖的气息。 裴琛盯着自己的手:让你多嘴!让你手贱!说好的以后冷着他呢! 黎语越来越不自信和烦躁的心情,缓缓被安抚回来,喝着口中的饮料。 裴琛默默注视着头顶有个小漩涡的地方,很想好好安抚显得特别没安全感的人。 不行,别心软! 别忘记,他亲口承认没把你当做朋友! 他还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一个老女人,完全无视你的魅力! 嗯…如果他来主动请教,就……勉为其难的陪陪他好了。 黎语看着裴琛又忽然冷下了脸,然后慢慢走来。 真的是慢、慢的走开。 有些莫名,他刚才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男神生气了? 直到短暂的休息时间结束,黎语都没主动找过裴琛,裴琛笑得越发沐浴春风,只是气息却是降下到了零下。 或许对黎语来说,他最大的勇气都为另一个男人准备,再也腾不出更多的位置来散热。 他崇拜偶像,但偶像的冷淡也同样像一把双刃剑,将黎语远远的推开。 第二十次ng,徐元朗已经黑了脸。 忍着脾气,他知道黎语有多努力,今天没戏感也不能全怪他,任何和裴琛对戏的人恐怕都会有压力,没看到有时候连秦飞驰都说后生可畏吗? “算了,明天再拍这场戏,你先去休息吧,晚上让裴琛带带你,怎么样,裴琛你方便吗?”徐元朗也看出来,裴琛似乎对黎语特别冷淡些,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缓和下。 这两个角色虽然都不是主要的,但在这部戏里的对手戏很精彩,若能有些交集应该对演出有帮助。 裴琛与黎语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他轻轻颔首。 导演身边那特地来看黎语的编剧,失望的摇了摇头,打了个招呼也离开。 本来,他手上还有个不错的网络剧改编,想考虑给个试镜名额,如今看来还是算了吧。 黎语顶着巨大的压力,在小齐那嘲讽的目光中,缓缓离开。 他该怎么办,如果…如果能体会宋朝的心情就好了。 忽然,脑中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随机奖励-1,剩余4点积分。剧本形成中,场景模拟建立中…请宿主闭上眼。] 第165章 part154:角色,发烧 黎语一愣,久违的系统声音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三三,是你回来了吗!?] 不能怪他太激动,他真正信任的朋友只有那么几个,即便三号是智能体,它依旧是他最痛苦的时候,第一个认可他陪伴他的存在。 但什么回应都没有,黎语有些失落,但现在能听到奖励制度,又给了他见面的希望。 他要好好珍惜这样的机会,不让三号的心血白费。 天空忽然乌云密布,天空下起了暴雨,夏天的天气就是这么喜怒无常,黎语赶了回去。 处理好自己份内的事,黎语闭上了眼,暗暗默念:开启。 然后脑海里呈现出一段他刚拍完的一幕,那是宋朝在女主变异后终于杀了她的情节,也算是宋朝少有的冲突戏。 这里甚至没有摄影器材,没有任何人,好像只是把剧本的剧情建立起来了。 他此刻蹲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正在挣扎痛苦的昏迷女子,皮肤下的黑色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全身,像黑色的蜘蛛网布开。 他能感觉到流淌在宋朝体内的难过,痛苦和爱意让他眼中布满血丝,眼睁睁的看着女人受苦却无能为力。 可当女人抽搐了下,不再动弹后,他的心像是被打开了某种阀门,冷却下来,漠视的平静,然后以一种安宁的表情看了过去,他心中更多的却是一种解脱,甚至觉得有些愉悦,嘴角微微扬起,他抽出身边的小刀,插入女人的脑中,又毫不犹豫拔了出来,还动作优雅的避开被血溅到。 在他眼中,这是这个女人应得的报应,他对她那么好,全身心的把她当做自己的公主,但她和别的男人也是这样的娇憨天真,她那么不干净,死亡是唯一的净化。 他又是充满爱怜的抚摸着女人额前的头发,似在说,连你都那么脏,这世界还有哪里是干净的? 又一次恢复了沉默冷静的模样,将心中所有对生命的绝望、厌恶、悲愤和不屑掩埋了起来,还有一丝迷茫,他不知道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直到,一头丧尸朝着他扑过来时,黎语忽然脱离那场景,所有画面停止在丧尸到来的刹那。 [是否植入角色情感记忆?] yes! 刹那间,黎语感觉到那部分属于宋朝的感情已经进入体内。 他脑中又出现了选择项,可以选择是否将场景重现,黎语再次回到刚才抱住昏迷女子的那一幕,而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周围站了导演和工作人员,和真正的拍摄现场一样。 “第28场第2幕,第1次。”场记打板。 这次没有那好像被什么控制的感情注入体内,但他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马上进入了角色。 这一次,他的目光在看向怀里的女人时,充满了爱意,好像这就是他生命全部的光。 直到再次抽离,出现了是否要回顾刚才的片段,黎语就变成了一个透明的人,看着刚才演戏的“自己”的表演。 头一次以一个局外人的眼光来看自己演戏,黎语才更精准的发现自己的不足。 首先是系统演技评价:e(入门级) 并没有具体的指导和分析,不过这也是能理解的。 三号早就说过,它是用来辅助他的,给他捷径,可怎么进步怎么去当演员依旧要靠他自己。 黎语又播放了原版,再放了自己演的版本,其实没演戏前他是完全不知道三号有这些功能的,但现在它又一次出现,而且自动给了他每一步的选择,在他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按照一套流程做了下来。 之前在片场的打击很大,徐元朗相当于他这辈子的领路人,那失望的眼神像是鞭挞促使着他前进。 黎语很快不去想这些,专注的将两部分对比后,似乎有所悟,他虽然不是专业影评但前世看了几千上万部的电影,当个观影人最直观的感受总是可以的。 “表情和肢体语言太僵硬,宋朝是冷静但不是面瘫,眼睛里的感情戏还不够。” 《感染者》原版的宋朝从一开始就没进入他的参考范围内,不过按照第一次系统模拟的宋朝情绪来看,也算是个足够好的参考对象了,黎语又选择再演了一次。 “好像用力过度了,是厌恶她,但正是因为爱才会恨。”黎语以极其挑剔的目光看着演戏中的自己。 “再来一次吧。” “不对,这个时候应该更迷茫一点,还是不够自然。” “再一次…” “他台词不多,全靠神态和肢体语言,但我的优势好像是台词比较好…”黎语在文科方面也是记忆力突出,对记台词比较擅长,更加上上辈子特地对语言方面进行特训,让观众从台词表达的情感中感受出角色情绪。 可宋朝这个角色,刚好屏蔽了自己这一项优势。 渐渐发现自己的越来越多的不足之处以及他忽略的地方。 “再一次……” “再来…” 直到演到第十八遍,脑中吡一声,黎语面前的场景黑了下来,他忽然回到了现实,睁开眼这是学校里某个长椅上。 [三号?] 黎语喊了几次,果然没得到任何回应。 刚才那样就好像没充电,将最后几格电用完,突然关机一样,黎语有了些猜想,或许他要不了多久又能见到三号也说不定。 有了这一次的联系,相信就会有第二次。 而且黎语现在还有些没从刚才的试演中回过神,他觉得明天,一定能真正诠释好一个真实的宋朝,因为他就是宋朝。 他有些迫不及待等待明天到来。 这么想着,黎语的心情也豁然开朗了,甚至有心情注意到周遭。 路灯下,小虫在他头顶上方绕着圈儿环绕,微凉的空气吹散了燥热,拂在脸上非常柔和,这是一种清净幽深的氛围,黎语静静的享受着。 嗯?他又感觉到那天在宾馆的黑暗里那让他窒息的目光。 仔细一看,不远处的确有个身影站在那里。 现在暑假期间,整个校园都被剧组包场了,黎语到不担心有什么意外,只以为是剧组哪个工作人员也在看夜景。 他们不说什么话,特别是在他看过去的时候,那被看得有些发毛的感觉就消失了,自然不出声了,每个人都有想自己静静的时候吧。 时间差不多,黎语缓缓走回大本营,再去看那个人影的方向早就什么都没了。 拍摄组好像才刚回来没多久,几乎每天晚上都是这样,晚上的戏份也同样要赶拍,大家都知道资金不太足,能加快进度就加快,听说几个主演中有友情演出的,也有像裴琛这样资金入股的。 不过黎语是投资商的事情,在他的要求下依旧没人知道,他一个未成年太高调可不方便。 黎语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刚下戏裴琛周围就围满了人,特别是像一些仗着年纪比裴琛大,但在十几线开外的小演员,似乎在探讨什么,看上去聊得很开心。 黎语知道自己有了前世那么多年的历练总体来说是比较圆滑的,但这和裴琛不同,裴琛已经将这种吸引人的特质成为自己的性格之一。 裴琛脸上依旧带着笑,他这人始终是这样,总是透着股安定人心的魅力,就算站在最角落的地方还是一样的瞩目,是一种缱绻的温柔,有时候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迎上他那双月朗星稀的眼时,会自然而然的倾吐。 黎语看过去的目光,于裴琛看过来的视线撞上,裴琛没有错开,也没有逃避,反而透着股什么说不清的情绪注视了一会。 心中似乎有什么被撞了下,当那眼神专注的看着谁的时候,很难有不被它们吸引的。 黎语很快就镇定下来,偶像对他的影响从来没有退去,但现在他似乎能以更冷静的姿态去面对了,若不是裴琛切断了联系,恐怕他也不会渐渐发现真正的裴琛。 而最让黎语佩服的是,裴琛居然能在看着他的同时完全没冷落和他正在谈话的人,甚至没人发现他的目光。 好像,他和裴琛,有什么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成为朋友的时候,像隔着什么,现在两人说开了后,反而能以旁观的角度看清晰对方。 黎语有些苦涩,现在回想起来那天在天台上,裴琛极力掩饰,却依旧受伤黯然的眼神,自己怎么可能不难受。裴琛这个人成为他的精神支柱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他要转换角色并非易事,裴琛两个字更像一个符号,一个寄托,而不是真正的人。 如今,等到他错过了,才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一颗,宝贵的真心。 更多的,或许还是歉疚和难过。 只是黎语让自己刻意不去注意,无视心中的痛。 晚饭开始分发,依旧是味道非常不怎么样的饭盒,不过习惯了后就会觉得,有的吃饭就已经不错了,要是以后去什么深山老林拍戏,能不能吃到饭都是问题了。 黎语见裴琛又进了房车,而此时的拉姐似乎还在和策划讨论行程表,黎语走去拿饭的时候听到了些,内容似乎是因为黎语今天的拖戏,让裴琛的行程更紧张了,让把裴琛的所有戏都全部提前,而策划也是很为难,他们早就安排的戏如果要打乱,很多场景、人员和设备可能都要重新安排,会造成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两人有些僵持不下。 黎语更觉得羞愧了,看向没有再出来的裴琛,问工作人员又拿了份饭盒。 拉姐这个样子,估计还要好一会才会好。 他走向房车,轻轻敲了门。 没人应声。 又敲了几声,还是没人应声。 好半响,才听到有些虚弱的黯哑声音,“谁?” 黎语这个有些异于平常的声音,还没多想,以为只是吵到裴琛休息了。 “我,黎语。” 听到回应,裴琛头晕混沌的脑子好像忽然清晰了起来,从软垫上撑起了身子,头晃了下忍住眩晕感。 这是不是黎语第一次自发的来找他? 裴琛有些激动的心悸,不可否认,当受了长达近两年的冷落,努力了那么久接近黎语还失望而归,就是再死忠的粉得不到回应也会觉得疲惫,这时候黎语任何一次主动的行为,都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样。 等等,那么激动干嘛。 谁知道黎语来干嘛?别又空欢喜一场。 裴琛很快又冷下了脸。 怎么也要晾他一会。 黎语在外面等了好一会,里面半天都没有声响,他是不是打扰到裴琛了,“你忙的话,我待会再来。” 话音刚落,车门忽然打开。 “进来吧。”裴琛秀丽的眉微微的拧了下。 就等那么会,不能耐心再好一点? 算了,已经比以前有所进步了,勉为其难的和他说说话。 “不用了,在外面就行了。”反正只是送个盒饭。 “进来。” 嗌,裴琛是不是有点不高兴了? “我不想说第三次。” “好、好的。”黎语忙说道,弯了腰身钻了进去。 车内没开灯,微弱的光线中,裴琛冷淡的眼眉扫了过来,“来做什么。” 知道自己理亏,裴琛对待其他人和对自己不同的冷漠态度到没有吓到黎语。 “哦,我看拉姐还在处理事,已经很晚了,我就把晚饭给你带回来了。” “嗯,拿过来吧。” 黎语依言将盒饭递过去,却不小心碰到了裴琛的手臂。 一刹那的触感,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裴琛像是触电似得收了回去,“既然送完了,你还有别的事吗?” 似乎有些异样,黎语透着古怪说,“没,没了。” “那你可以走了。”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吗,随便闲聊不行吗? 就是以前那样和我聊聊数学题,聊聊什么生物分子也好啊! 我不提,你就不能提吗? 正在裴琛纠结的时候,忽然黎语凑近。 裴琛一惊,反射性后仰,就感觉黎语微凉的手放到了他额头。 “果然,刚才不是我的错觉,你发烧了!” 第166章 part155:戏感,军训 那你知不知道,别随便摸同性的身体,就是额头也不行。 你怎么知道你碰到的那个,是不是对你有非分之想? 这么想着,裴琛就想到上了高中后,黎语长成这样简直就是犯罪,他要看得紧一点。 裴琛的脸颊上刹那浮现两坨红晕,但是天色暗根本看不清,他当然知道黎语什么都没想,男生之间就是一起洗澡也是非常正常的,抱在一起那叫感情深厚,这世上又有几个会对同性产生超乎寻常感情的,不正常的人是他。 或许他只是贪恋这个人偶尔看向他的目光中,那一簇火苗,也许只是无法失去黎语偶尔担心的眼神。 他想要让这个人,真正把自己当回事。 心跳有些加速,裴琛收敛了眼神,“不要告诉别人,包括所有剧组的人。” 这种时候,还不想给人添麻烦? 黎语好像有点明白,裴琛在他人眼中的[完美][敬业]是怎么来的,有些敬佩裴琛这种精神。 “拉姐总可以吧。” “她应该马上要走了,她手上除了我外还有个艺人,明天会有助理接班。睡一觉就好了,我恢复的很快。”裴琛无所谓的笑了笑,似乎早就习惯了。 见黎语看自己看的认真专注,还有明显的不认同,本来只是随口一句话,裴琛好像get到了什么,他是不是可以偶尔像黎语示弱一下。 只是一味让关系冷却,又怎么能让黎语对自己患得患失,从而在乎呢! 裴琛好像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都唰一下亮了,非常迷人。 不过这再迷人,这车子里唯一的人也没欣赏到。 “你不是淋雨后就容易感冒吗。”身为脑残粉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偶像的身体,这在前世可是很有名的,裴琛不能淋雨,“等一下,我去拿退烧贴,你先把盒饭吃点,不能饿肚子。” 黎语像只脱兔一样,嗖一下就跳下了车子。完全没在意刚才那点触碰,在黎语看来就是现场的工作人员有什么头疼发热,也会表达关心,更何况是他家偶像。 裴琛愣愣的看着消失的方向,那句:你怎么会知道?却还没来得及问出来。 他不能淋雨这事情从来没告诉过黎语,就是那几个发小也是不知道。 等回到车上的时候,就看到裴琛已经睡过去了,将退烧贴给他贴上,晕晕乎乎的裴琛一下子就惊醒了,那瞬间的瞳孔微缩,还有肢体上的防备姿态,都让黎语感受到裴琛的警惕,就好像随时会遭到伤害一样。 发现是黎语,他目光又像是被温水润过的暖玉,沙哑的声音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平时备在身上的,要是不舒服和我说,拉姐那边还没处理好。”上辈子,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最重要的就是让自己不能生病,什么不时之需都会准备好,谁知道他会不会某天突然死掉呢,到时候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有一种平淡,是洗尽铅华的姿态。 看裴琛闭上了眼,有些脆弱的偶像,是从来没见过的。 但黎语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真实,偶像除了光鲜的一面也有卸下光环的时候,以前的他总是把这个人当做一个象征性符号,却忘了裴琛也是个人,也有喜怒哀乐。 大抵脑残粉都会这样,宁愿远远的看着靠想象,也不愿意看到就近相处后对方某些缺陷,怕幻灭。 只是他意识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早就在无形中让裴琛感觉到自己的“不真心”。 黎语暗叹了一下,拿出了手机,打开学术交流平台,拿出纸笔,开始研究上面的题目,只是还时不时关注下裴琛状态。 裴琛迷迷糊糊的,但却感觉到黎语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其实他还想今晚找黎语,探讨下戏里的角色,奈何心有余了不足。 心跳的好快,他无法自控,除了呼吸声就是那激烈的心跳,也不知道黎语听不听得到。 朦胧间望过去,是幽暗灯光里能看到黎语那张专注的脸,温和而宁静,他觉得自己对这个少年的喜欢比他以为的还要多的多。 这一刻是横亘在心间不变的永恒。 看着看着,裴琛再也支撑不住闭上了眼。 只是,他觉得,一种名为安心的情绪滋生。 黎语还在半夜的时候接到了余蕊的电话,这个姑娘说过暑假报了书法班,却跟着他回了h市,然后又陪着他回a市,这样断断续续学得好书法? 被黎语斥责了几句,她到是安心待在h市开始练习了。 虽然两人关系在黎语说开了后冷了段时间,可最近又恢复成以前那样亲密的样子。 黎语也不敢再自作多情了,余蕊都说了只把他当哥哥,亲密点也正常? 这真正常? “你不知道了吧,这叫兄控,所有爱护兄长的妹妹都会有的。”余蕊有些自豪道。 她似乎是问了邵祺他们,得知他现在在q市,就说要来旅游顺便看他。 不知怎么的,黎语就想到了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 第二天,裴琛首先醒来,刚抬头就看到所在旁边睡得不太安稳的黎语。 他竟然照顾了自己一晚上? 昏暗的光线中,能将黎语看的更清晰,裴琛有些想靠近,但却不知为何,反而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 直到黎语生物钟醒来,一睁眼就是裴琛直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呆了下,这才想起来什么,“你怎么样,退烧了吗?” “你的退烧贴很有用,已经好了。”裴琛点头,淡然点头,率先走下车,“这次多亏你,下次请你吃饭。” “是我谢你,若不是你,我也不会鼓起勇气。” 一开始裴琛还没想到,鼓起什么勇气。 刹那,脸色黑了。 别老一次次提醒我干过的蠢事! 虽然裴琛知道,就是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帮黎语。 “裴琛,我们还能做朋友吗?”黎语忽然在他下车问道。 “我们从来不是朋友。” … 昨天没过的戏,今天再一次开拍,地点还是超市。 导演还特地把黎语叫了过去,讲了很久,直到口干舌燥才让黎语自己先琢磨一下。 那位编剧也是被导演劝说,又多留了一会,黎语离开后,对徐元朗道:“我知道你挺欣赏这个小伙子的,但我已经给过机会了,这个拍完我就先走了。” 他觉得已经没必要再看了,只是短短一个晚上,能改变什么。 徐元朗点了点头,他刚回华夏,也是想给自己培养下班底,在他看来黎语就是个好苗子,可惜… 若不是真的欣赏黎语这份努力和悟性,也不会偷偷摸摸谁都没告诉,把这位编剧再次请来现场。 他听说,这编剧最近手上最近又接了剧,网络漫画改编,听说这漫画在网络上很热,讲的是校园生活,这不就很适合黎语吗。 当然他也怕年轻人浮躁,知道有这么个机会反而发挥失常,也就一直瞒着黎语。 其实在场的人也都知道,就是今天黎语演得差强人意,可能这条也会过了,只是会在剪辑中可以弱化而已,上辈子这个角色不就是如此。 裴琛已经站在场中,看黎语还在专心致志的研究剧本,发现对方的状态和昨天不太一样。 心中有些期待,他不知道昨天黎语发生了什么,但总觉得今天会不同。 若是昨天他能注意点,还能和黎语对对戏,这样说不定黎语能更快找到感觉,又白白错失了一次刷好感的机会,裴琛暗自检讨着自己。 “裴哥,裴哥。” 裴琛一看,正是一直找他聊天,热情过度的……这张脸,叫什么。 微微一笑,“怎么了?” “听说您马上就要离开剧组了,我在想待会这场戏如果还是不行,您能不能推荐我上去试试,我也只是想试试看。”如果不是观察了好几次,确定裴琛对黎语特别冷淡,小齐也不会这么说。 要是有裴琛的推荐,导演怎么都会看在推荐人的面子上,给他这个机会。 他的确一开始就锁定了黎语演的这个角色,就是演技不行但这点眼光还是有的,这样的角色有机会火。 谁知道这导演也是根硬骨头,宁可不要赞助也不愿意把这个角色给他。 裴琛挑了挑眉,“哦?” “一开始我才是内定人选,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就变成了黎语。”小齐苦笑着,难过的望着裴琛,见裴琛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觉得这几天的讨好还是有用的,这不,裴琛显然有些被自己说动了,以退为进,“如果您觉得我不适合的话,那就算了。” 他没明说黎语有没用潜规则,也没说导演是不是和黎语有关系,但他的话可就内涵的多了去了。 裴琛只是笑了笑,不知可否。 见自己这样说了,裴琛也没什么反应,这小鬼,怎么这么拽,以为他喊一声哥,就真当自己是哥了? 见场景布置的差不多了,黎语站了起来。 徐元朗还在调试摄影机角度,这时候演员都已经到位了,准备好了,打板声想起。 站在场景里的黎语,忽然睁开了眼。 那瞬间,无论是导演还是编剧,都忽然感到毛孔好像要炸开了。 黎语周身气息都变了,即便没什么台词,那瞬间的表情神态都让人目不转睛,他的动作犹如一头优雅的猎豹,透着漫不经心的淡然,身子微微弯曲,眼神犀利无比,每一个转动似乎透着计算,计算着货架上的物品是否有需要放入包裹里,没有丝毫犹豫的张开手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走。 应该是紧张的末世,但他却显得很悠闲,甚至悠闲中透露出一丝锐气逼人的慵懒。 为什么会有种他很悠闲的感觉,或许是他脸上,每一寸肌肉都是放松的,只有那双眼透着算计。 这样的算计只在瞬息之中,而他迈开的每一步都像经过精确计算般,很有规律。 只一眼就能感觉到,这是个冷静并且有着超高智商的人,他不需要犹豫,在任何危机的情况下都能解决任何危机。 转弯处,刚抬头,目光在空中对撞,两人都看到了对方。 他的步伐微微顿了下,微微收敛了眼中的漫不经心,似乎有些兴奋。 那眼神,似乎透露了太信息。 他是认识面前人的! 而这个人是他感兴趣的! 自从女友死后就如同死水一样的人,好像忽然活了过来,无论是刚才诡异奢丽的阴暗风格还是如今被点燃了兴趣的模样,脸上都没有太多表情,这样自然而然的转换靠的居然全是眼睛表达出来的信息! 他在用眼神,完成这一段! 黎语眼角肌肉甚至有些微的抖动,手指微微弯曲,然后自然的将背包拉链拉上。 恢复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只是嘴角扬起讥诮的弧度,一个算不上弧度的拉扯,冷声道,“真巧。” 裴琛停在那儿,头慢慢抬了起来,随着黎语的话,嘴巴裂开,然后扬起一个变态至极的笑容,“你怎么就肯定,我不是故意跟着你来的。” 这声音,都因为来自心底的恶意而扭曲起来,他们是同类人。 黎语眸中的光芒微微收敛,却是迈步走近,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却好像瞬息间就到了,他的动作就像在跳舞般灵动,但动作却毫不柔和,就像被撕开面具后的厉鬼。 瞬间,血色撑开那双永远无精打采的眼。 裴琛的笑容还凝滞在脸上,然后眸中就全是那个男人猛然靠近的面容。 利器刺入*绞碎的声音,是那么鲜明。 一只正在接近裴琛的丧尸,被那不起眼的小刀直接痛入,丧尸甚至都没展开攻击,就倒了下去。 咚。 尸体倒地的声音。 死一般的寂静中,裴琛嘴角的弧度越扩越大,“你刚才想杀的,是我。” 黎语看着手中的小刀上脏污,就像看到了什么臭虫,那厌恶来的是那么理所当然,他觉得这些东西很脏。 然后他毫不犹豫的扔掉了手中的小刀,充耳不闻对方的话,从背包里又拿出了一把。 “因为我杀了太多人,所以要替天行道,悲天伶人的宋天才?” 在经过裴琛身边时,黎语淡淡一哂,似是嘲弄又似是懒得解释。 而回应他的,是裴琛热血沸腾的舔舌动作。 “卡!很好!” 导演一拍板,这场就算过了。两个演员都表现的可圈可点,谁都没被谁抢戏!在裴琛出场的时候,黎语没有被带着走,这说明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戏感。戏感这东西很悬乎,有时候一下子有感觉,就能爆发出亮点。 这对比,简直就像是外行和内行的差别,而这转变居然只用了仅仅一天。 “不可能,这转变太快了!”那本来就不太情愿的编剧,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撼里,如果没看过昨天黎语的表演或许今天他还不会那么失态,但昨天那么生涩今天怎么会突然变得游刃有余,就像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了真正的宋朝。 作为整部戏的编剧,他很清楚这个人物的亮点和冲突点,也正是如此,发现黎语突然表现出这样的潜力,原本消失的兴趣又重新燃了起来。 若这部电影若是能红,而这个人物将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亮点!一个本应该算的上好人的人,在末日中渐渐暴露本性,将杀戮当做发泄,一个正派阵营的反派。 这是个难得的演员,领悟力惊人,有爆发力的演技。 黎语有些脱力,看到徐元朗的赞赏目光,他知道这次诠释出了宋朝,现在他已经能基本掌握这个角色了。 很快像小秋这样和黎语平时关系好的人围了上来,“天哪,黎语你刚才那眼神看过来,我全身都发麻了!” “你是怎么让气质转变的这么自然?” 黎语一一应答,只说忽然有感觉了。 让他意外的是,编剧居然在下一场戏开场前找到了他,手上的有个新剧本让他试镜,但剧本是什么却是保密,只告诉了黎语有空过去试试看。 黎语有些开心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剧,但这位编剧手上的剧,应该不会差,自然答应了下来。 裴琛看了眼黎语的方向,移开目光,却是正好瞧见那个在开拍前找他说话的小齐,走了过去。 小齐现在很是郁闷,这黎语吃错药了,他惊恐的发现如果是他今天这一幕他是演不出来的。 演技上的完全碾压,让他感觉黎语昨天根本就是故意的,昨天表现成那样。 不然他怎么会别人面前说,黎语马上就会滚出剧组。 还发了毒誓,黎语不滚就他滚。 现在是谁要滚出剧组。 就在这时,裴琛走了过来,“看来,你的提议没有必要。演戏,运气重要,但实力更重要。”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却让小齐感觉到了嘲弄和轻视。 从来不对任何说重话的裴琛,在讽刺他有后台,却没演技。 裴琛的戏几乎全提前了,一周后就离开了剧组,也因为裴琛这边的高效率,黎语的戏份也提前完成,在离暑假结束还有20天的时候,就全部告一段落。 中途,余蕊过来找过他,不过因为剧组的阻拦,黎语只请她在海边吃了下烧烤,就把她送了回去。 回去前,和黎语约定在学校见,到时候他一定参加学校的篮球赛,打出几个三分球给她看。 上次篮球赛里,黎语上场时间太少,还刻意和育成国际打成了评分,她表示非常不满意,黎语发现自从没了上辈子的心思后,再见到这个姑娘却发现她其实也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自然无不答应。 三号这边也提示他完成了第一部戏的任务,奖励除了拿不到的清体丸,还有可以任意挑选任已上映的影视剧中进行模拟练习。 这对黎语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最好的奖励,他正愁没有办法磨练演技。 在离开前,莫晓冉却找到了他。 这些在剧组里的日子,黎语经常找她探讨,两人感情本来就不错,现在莫晓冉更是将他当做弟弟。一开始当然只是黎语单方面提问,但后来两人谈了几次后莫晓冉发现黎语理解很深入,是真正在读透剧中人物的性格,他本身也是个敬业的女人,发现一个同类,当然非常高兴,有时候两个人谈起来就没完没了。 “小鲤鱼,你现在有加入任何娱乐公司吗?” “没有。”他都没作品,谁会来邀请他啊,上辈子毛遂自荐了几十次,就石沉大海了。 “知道郭嘉荣吗,他前段时间组建了自己的工作室,如果你不介意那座庙太小,要不要签约,现在只签了几个新人,最好的大概就是我,还没什么巨星,不过郭嘉荣在娱乐圈的人脉还不错,虽然比不上大公司钱多势大,但小公司也有小公司的好处,更重视新人,会将所有资源尽可能捧红手里的明星。”莫晓冉当然是希望把黎语这样的好苗子给提前拐进来,省的被别人给抢了。 她感觉,这部电影上映后,恐怕就有不少公司会盯着这个新人了。 黎语怔了怔,这是他两世第一次收到娱乐公司对自己的邀请,虽然只是工作室,但对他来说也是久旱逢甘霖。 “我这么劝你,也是我的私心。” “好,我会考虑看看。”黎语镇定道。 郭嘉荣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是三栖影星,现在算是退居幕后,说他人脉广黎语是相信的,而且这家工作室后来和一个网络平台合作后打出了口碑,做出多部网络剧,形成现象级大热,捧出了好几个当红炸子鸡,还有一点让现在的黎语有些私人好感的原因就是,郭嘉荣是少数在娱乐圈公开恋人是同性的人。 上辈子不能理解,但这辈子却是有些认同感。 “没问题,过些日子等你的戏结束了,我们约个时间,我带你去看看!”这个样子的黎语,看上去沉稳而可靠,莫晓冉越发满意,没有一下子答应,也没拒绝,这显得黎语是慎重的。 其实小工作室更怕签错人,他们更怕花下去的钱全部打水漂,双方都认真才是长久的合作之道。 脑中再次传来三号的声音。 d级支线任务:成功得到娱乐公司的主动邀约。 奖励:体验国际演员成名作,次数:10,重复:不限。 黎语一愣,国际演员,那是不是就是他以为那些名人。 果然,脑中出现了一排人名,几乎都是家喻户晓的。 这个奖励实在太重要了!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黎语,现在却是下定了决心。 他很喜欢莫晓冉爽朗和大大咧咧,他相信她的目光,更重要的是,目前他的确没什么好去处,如果是正式签约他怎么也算娱乐圈人了,到时候也能正大光明去试镜一些角色,机会也更多一点。 至于那些顾虑,签约任何公司都是赌博,未来发展都是未知数。 就像莫晓冉说的,就是进了大公司,人家凭什么把资源用在他身上? 决定了就马上做,他很快就联系到了邵老,在于莫晓冉敲定签约后,邵老二话不说,大手一挥就把律师团给了黎语,甚至自己还跑到那公司,监督对方。 这让没什么准备郭嘉荣吓了一跳,卧槽,莫晓冉你到底请了哪方妖孽过来。 黎语平时足够低调,但签约相当于半个卖身契约,他又不懂合约这些东西,当然还是谨慎点交给专业人员比较好。 他也提出了他的特殊要求,因为他还是未成年,需要上学。 工作安排如果和上学有冲突,应当尊重本人意愿。 也就是除非节假日和寒暑假,黎语不接任何额外安排的任务,这算是很任性的要求了,到底他只演出了一部还没上映的电影,演的还是配角,根本没其他作品,实在没资本谈条件。如果不是莫晓冉的保荐,而且黎语的硬件的确过关,再加上工作室刚起来没有什么艺人,郭嘉荣根本不会考虑。 反正签下这么个人,他也不认为会火。 这么三天撒网两天打渔的,在这个遍布流行,随时有可能被淘汰的娱乐圈里面,根本长久不了的。 郭嘉荣已经做好完全放任,就有时间给这个长相还可以的少年当当练习生的几乎,要正式出道还是过几年吧。 其余方面,都由邵老这边的人来谈。 对黎语,也是溺爱的紧,特别是最近有个姓邱的老不死打电话和他抢人,他更加宝贝了,只要黎语在场的地方,再生气都是瞬间变脸变成慈祥老爷爷,这让向来心态良好的邵祺,都忍不住泛酸,这到底谁才是亲孙子啊! 成功签约后,黎语就得到了系统奖励。 他想尽快找个安静的地方进行奖励。 马不停蹄的赶回了s市那幢小洋房,没错,还真的是奢侈的根本不像学生能够租的起的小洋房。 出钱的财主,邵祺满不在乎:咱们以后说不定就是名人,住所当然要保密措施完善的。 黎语一想,也对,自己还不打紧,但现在收购了风暴,而且据说游戏下半年就能内测了,到时候可不就是要小心行踪了吗。 邵祺也是个会享受生活的,将所有家具和享乐设施都让人搬了进来。 他和毛天宇,很长一段时间看他的目光,都像看着土财主,邵祺享受两个死党的目光,感觉自己人生价值都要升华了呢。 黎语又过上了宅男的生活,每天除了健身外就一门心思的研究演技。 中途只出门了一次,为了见风暴的创始人,本来只是一次简单的见面。 但由于这创始人还带了技术师过来,给黎语演示了一遍游戏头盔的使用方式。 这创始人本意也有是有点想给这几个孩子一个下马威的意思,但黎语有上辈子的记忆,反而提出了一些有意义的创意和设定,反而让这创始人从一开始不屑一顾到真心和黎语探讨起来。 他在乎这款游戏,这花了他数十年的资金、精力来支撑,虽说邵祺他们收购了去,但这位创始人心底是瞧不起他们的,也只是需要他们的资金才妥协。 可现在却不一样,黎语想到的都是后来《吞天》几次更新后的改进措施,现在他们的人肯定还没想到。 直到离开前,这创始人算是真正把黎语当做自己人了,说是一定要让黎语来m国,他来好好招待,甚至为了黎语开了个qq号码,只为了方便联系。 这让本来以为又要被对方从技术层面碾压的邵祺两人瞠目结舌,那个眼高于顶的创始人,居然才一个小时就对黎语这么推崇。 他们是不是不小心认识了一个很了不得朋友。 足不出户,却舌灿莲花。 “黎语,你也懂游戏?”其实在收购后,真正加入到这个项目,邵祺才发现这个项目的前景绝对不可估量,他早就从心底就认同黎语的商业目光,就是他常常被爷爷称为鬼才,但他却从来不敢小看黎语。 “不懂。”我怎么可能懂技术,只是知道一些前世的发展而已,给点提示也算他不多的金手指之一吧,“随口说说。” 随便说说,你就把那个眼里没华夏人的总裁,给说的恨不得把你绑回m国了。 之后,黎语再次窝在自己的房间 选了之前获得过梅斯大奖的几部影片,先是看一遍原版再在模拟场景中演一遍,再植入感情记忆,一遍遍的演,给自己找茬,根据系统的评分后改进,在系统里的时间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 这期间,黎语甚至没联系任何人,全身心的投入到演戏中。 而系统对他的综合评价,他的演技从e到了d。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已经对他宅得忍无可忍的两个室友,才硬是打开他的房门,“黎语,你是要待到发霉了吗?学校开始军训了,你连这个都忘了?” 第167章 part156:暗流 黎语睁开了眼,脑中再一次暗了下来,但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甚至连一个表情都不需要。 他站了起来,明明与之前一样只是简单的走路,但举手投足之间却透着一种莫名的气场让人移不开眼,只觉得非常有魅力,这已经完全不是一个高中能表现出的历经风浪。 黎语这些日子日以继夜的在八倍时间里,像海绵一样学习所有能学到的,而奖励也所剩无几了。 开门后,邵祺怔了怔,只觉得面前的黎语好像更有气质了,但却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黎语给手机开了机,不少短信和未接电话的提醒,可无论翻看几次都始终没有那个人。 其实早就预料到了,就算每周都给那人去做饭,充其量也就是个厨子的角色,恐怕连那人的眼都没进过,那人又怎么会联系他呢。 看自己回归学校生活后,和那人的交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 三人难得一起吃了饭,就出发去买军训必备的一些东西。 学校里其实也有,但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聚过了。 黎语那天为了抓紧时间也根本没好好欣赏过这座城市。 这是一座小桥流水中孕育着古韵悠扬,沉淀出让人为止流连忘返的历史名城,又将现代化科技融入其中,处处透着快节奏的生活步调,三人进了购物城,除了买必需品外,还需要买些日常衣物,前两年要住校,但平时穿校服他们总要带点别的。 黎语被三号训练出了一定的审美观,任谁在一小时内需要从上万套衣服里挑出百套时尚搭配,都会产生本能,就在邵祺两人还在为搭配烦恼的时候,他只用了几个瞬息就挑了几件。 当黎语出来的时候,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心脏一跳,身后是两个好友的喊声,他像是没听到一样迅速坐电梯下去。 等走近了,却小心翼翼上前,刚才爆发的勇气像突然泄了下去,他甚至连喊都不愿。 当发现不是那人时,心中的失落却不可避免的冒了出来。 黎语站在原地,像是被什么勾去了魂。 “你刚才在干嘛,疯了吗,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下去。”拿着购物袋的邵祺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 “两位大少爷,晚上屈尊陪我去吃大排档好不好。”黎语就是不笑,也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上辈子,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只有那样带着前世印记的地方才能让他把很多平时说不出口的话说出来。 … 夜幕降临,热闹的大排档。 “说吧,你到底怎么了?”邵祺倒了点啤酒,又递给毛天宇一个烤串。 “让我猜猜,你这样子像为情所困啊!”毛天宇捏了捏自己婴儿肥的脸,有点嫌弃这烤里脊,终究没说什么咬了起来。 手上沾了油就往邵祺身上擦,邵祺什么都没说,反而又递了一串,两人一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奇怪的,似乎早就习惯了。 “怎么可能,那小妮子要是知道黎语喜欢她,绝对会马上答应好不好。”每次看到黎语那眼神,都像上了油一样闪闪发亮。 “你别光喝酒,我们连那么困难的时期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就是你哪天喜欢个男人,我们也不会说你。” 黎语顿了下,又灌了几口啤酒。 几乎所有男生在还没成年的时候总会想要尝尝鲜,比如喝酒抽烟,自从知道酒量不好,黎语就只敢拿浓度比较低的啤酒来喝了。 感觉有些热意,他朦胧的笑了起来。 邵祺:呵呵,这他妈的要有女色狼扑上来怎么办! 笑着笑着,又失魂落魄了下来,将脸埋在臂弯里,在两个好友的目光下,才将头抬了起来,“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邵祺两人对视,不是吧,还真的是! 黎语根本不像会去谈恋爱的人好不好,完全的书呆子,他们还一直觉得以黎语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宅男模样至少要到大学以后了。 特别是这家伙 等等,黎语把自己窝在房间里十几天,该不会也因为这个吧? 平时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接触的人,有几个是他们不认识的。 毛天宇斟酌了下,轻声道:“是谁?我们认识吗?” 黎语垂下了眼,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 “他比我大……大很多。”黎语捂上了眼,“他……我连接近都不知道怎么接近。” 这敢情不是失恋,是暗恋,还是完完全全的苦恋。 毛天宇想不出什么好的安慰的话,想到自己以前那会儿,“那什么,黎语……咱们男生哪个没暗恋过长辈啊,我初一那会就觉得咱们那个生物老师美得冒泡了,当年咱们班上多少男生暗恋她啊,你还记得我们初中毕业那次聚会,就咱班上的,好几个都跑过去和她告别,还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还想再安慰什么,毛天宇就感到邵祺那冷冷的眼神瞥了过来。 “我不知道,你还喜欢过你们生物老师?”眼中溢出的冷气几乎要将毛天宇冻僵。 毛天宇抖了抖,也顾不上黎语了,不自觉的有些心虚,邵祺的语气也很正常,他怎么就是觉得浑身发毛,向来利索的话有些结结巴巴,“不是,只是对美的欣赏,真的!” “是吗,我记得你还收到过你班上的……情书。” “那不是被你扔了吗?” … 黎语也不理会那两个早就歪楼的好友,只是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半响掏出了手机,也许是喝酒壮了胆,他又拨通了那个号码。 无人接听…… 再拨。 如果是平时的黎语,打了一次不会再打,他有自己的尊严,不可能对方摆明了拒绝还贴上去。 可现在的他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了心底渴望的事。 直到第三通,响了十几声才被接了起来,清冷的声音传来,让黎语心口一热,“何事?” 黎语松了一口气,不是把他删掉黑名单就好。 但要说什么,他脑子一团浆糊,只是想听那个人的声音,知道那人在就好。 就这么打着电话,黎语眯起眼睛,静静的靠在手臂上。 而那头,也始终没有挂电话。 等邵祺两人争辩完,再看黎语,却见这家伙已经睡着了,而手里还紧紧握着手机。 黎语只休息了一会,就被其他两人喊起来继续喝,等到半夜,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雨。 三人互相搀扶的走在一起,看着外面的暴雨,看来他们要冒雨回去了。 就是现在! 街角的拐弯处,停着一辆的士。 二十八将帽檐压低,启动车子,就正巧开到三人面前。 毛天宇一坐进车子里,就直呼今天运气真好,居然刚出来就刚好有一辆空的。 等将三人送到住处门口,二十八才联系上司严八报告,“完成任务,我亲眼看到黎少进去的。” “收到。”严八点头,走到七爷身边,七爷沉默的看着屋外的暴雨,只是目光在手机上滞留了一会,“七爷,黎少平安到家。” 七爷摆了摆手,严八再次隐匿在黑暗中。 … 这天,晴空万里,早晨的阳光落在人身上反而透着些青草雨露的味道。黎语穿着一条淡米色t恤和牛仔裤,脚上依旧是一双白球鞋,还是一如既往的简单,只是因为身材标准加上坚持锻炼,穿在他身上就像衣架子一样,带上鸭舌帽就低调出门。 由于邵家和毛家的关系,现在三人去学校是分开的,这个小区保密措施很好,没有入住凭证不能随便出入,这给三人掩护的天然屏障。 他们住的也比较近,走路也只需要十几分钟路程。 因为博英高中是住宿制,军训是在自己学校,而到时候住的地方就是以后的宿舍了,军训结束后的第三天就是开学。这也是他们三个提前买好一些生活用品的原因,反正迟早要买的。 黎语只拿了一只小型行李箱,里面只装了书和一些替换衣服,一路走来,从他身边就缓慢而过一些车辆,这并不是主干道,可能因为今天是送新生过来的日子,本来比较空旷的道路上有些拥挤,为了避让过往车辆,都开的比较慢。 其中还不乏名贵车辆,博英算是在华夏东南沿海地区鼎鼎的学校,这里的学生可谓是五湖四海,甚至有一些名人后人,家境优渥者更是数不胜数,远远的已经能看到学校门口聚满了送孩子过来的家长。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坐在车里的学生看到正慢悠悠像是在散步的人,看上去惬意无比,不由得趴在窗上看了会。 “看到同学了?”身边的妇人问道。 古梁蕴应是,“妈妈你还记得那个咱们市的状元吗?” 妇人也朝着儿子的方向看了过去,“哪一个?哪一个?” 这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原本a市的状元他们家古梁蕴都要包下了,甚至学校方面都很有信心能继续蝉联,谁知道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学生突然成了状元,这对于古家来说也是打击。 “就那个穿着米色t恤蓝色牛仔裤,然后拉着黑色拉杆箱的。” 妇人用最挑剔的眼神打量这个少年,试图用少年外观条件来打击报复,将那个少年完全比下去,可半响只挤出来一句:“他好像比你瘦。” 古梁蕴:…… 由于马上就要开学,有些学生干脆等军训结束后就待在宿舍里等开学了,所以能看到全是一大堆的行礼,像黎语这样带这么少的也算特立独行了。 在考入之前黎语就对博英高中有些了解,它还是比较人性化的,秉承着曾经私立学校的传统,有各种节日的活动,也有一些兴趣社甚至高中区的才艺表演大会也是在这里的大会堂举行。 黎语还没走到门口,就看到恢弘的大门。 此时,门口正站着一个少女,她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精致白皙的容貌,乌黑亮泽的长发扎成麻花辫,她优美弧度的侧脸静静低垂,柔软却不柔弱,气质高雅,只看着就知道这少女家境很好。 她并没有让高年级的学长学姐带路,反而等在校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正在做接待的高年级,男生开玩笑道,“这个比你还漂亮吧,陌陌,看来这次低年级的学妹中又要出新的校花竞争人选了! “啧,我们不熟,请叫我元陌。咱们学校可从来不缺美女,别不务正业,还有那么多新生要接待!”叫做元陌的少女讽刺一笑,高冷的头也不回走来。 男生摇了摇头,看看,他们学校的美女们被男孩子捧的,一个比一个眼高于顶。 余蕊完全没注意到别人打量的目光,时不时看着表,她明明和他约好7点45学校门口见的,怎么还没来,张望着,就看到那个一举一动都像磁石的少年不紧不慢的走来。 余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在不少关注的人目光中,她像一只蝴蝶般飞到不远处。 那是个看不清容貌,但无论身材还是走路,都给人感觉非常有气场的男神,他整整高了那少女十几公分。 两人似乎聊着什么,并肩走来。 让人忍不住感叹,好般配啊! “怎么来的这么晚?”余蕊嘟囔着嘴抱怨。 黎语无奈,对少女的撒娇已经习以为常,将表横在她面前,上面显示的刚好7点45。 自知理亏,余蕊也知道是自己太期待今天,特意很早的就等在校门口了,小声道:“你就不能让让我嘛。” “待会请你吃午饭。”少年好听的声音缓缓传来。 “哼,饶过你了!”又看了眼黎语的行礼,“怎么拿这么少?” “我是男生,不需要那么多东西。” 两人边说边走进校门,古梁蕴也拿着行礼走了过来,特别是他母亲,打量着好几眼,在黎语莫名其妙中离开。 “你妈妈怎么了?”余蕊问道。 古梁蕴:她只是想看看黎语有什么三头六臂。 三人并没有让高年级学长带路,反而拿起地图在偌大的校园里逛了起来,静静的走在学校里,即便黎语曾经将近而立之年,但现在能回到学校,给他的感觉就像重获新生,他想他重生,想要的就是这样的生活,一个全新的学校,一个全新的自己,还有几个聊得来的朋友。 他崭新的高中生活。 这时候逛学校的人有不少,学校建造在一座湖边,在校内就能看到不少沿湖建筑,环境非常优美。 实验楼,教学楼,体育馆,足球场,礼堂……将所有楼的方位弄清楚,三人才分别去根据刚才高年级学长所说的宿舍楼。 女生和男生宿舍隔着一个草坪,将余蕊送走,两人正要离开,黎语却突然被一个男生抓住了手,男生上下打量了一番黎语,才喘着粗气道:“同学,能不能帮个忙!” 第168章 part157:所谓艳舞 在校门口接待的人由于几个男生被调派出去,现在出现人手空缺,但就算这样他们也没硬拉着谁过来顶替,迎接新生不仅是给来校的学生看到学校整体风貌,更是给那群来送学生的家长一个良好印象。 简单点说,就是门面不过关,还是歇歇吧。 博英高中提倡学生自主能力,家长只能送到校门口,这就显得迎接新生这个职务的重要性。 今天要迎来送往那么多新生,熊天树也不是顺手抓了谁就是谁,他能在那么多人里面记住黎语这个戴了鸭舌帽连模样都不太清楚的少年,还是因为一直站在校门口的余蕊,俊男美女的双重效果叠加起来是惊人的,想不记住都难。 少年手上只拉着一个三十厘米高的小型拉杆箱,一身轻便,帽子压得很低,只能看到瓷玉般的半张脸,其余都隐匿在阴影里,就是被人这样突然抓住也从容淡定,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让人目不转睛的气场。 刚才过来的时候,他们那边的人还有调侃说不知道长成什么妖孽样,让那样校花级别的大美女等那么久,怎么着也要惊天动地才值回票价。 但现在他觉得,光是这身从容不迫的气场也足够秒杀不少女生了。 “什么忙?” 悦耳的声音传来,其实挺温和的,但熊天树就是觉得特别好听,让他毛孔都要张开了,这现象在看到少年抬起了头后就更加辐射开来,脱口而出:“果然是个大帅哥!” 这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冒出来了,黎语一愣,如果不是面部没什么太大变化让人察觉不出来,根本看不出他在难为情。 这还是他减肥至今,第一次收到他人不加掩饰的赞美,赞美的不是学业不是演技,居然是这张他很久都没关注过的脸。 熊天树感慨完毕,就说起了正事,黎语欣然答应,明天才开始军训,今天就相当于形式上的报道,所以一整天除了逛学校好像是没什么别的活动了。 他们先回了男生宿舍,这里的宿舍楼似乎刚翻修过没多久,走进去时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油漆味,之前在门口做了简单的登记黎语就拿到了宿舍钥匙,古梁蕴早就去了另一栋宿舍楼。 打开412的门,里面空无一人,看来舍友都还没来,这里有四个床铺,每个床铺下面是书桌,床架巧妙的隔开了每个人的地域,正好有个人空间又不会距离太远。他随意选了个床铺,放下行礼就随着熊天树走向校门口,至于送新生过来,早在上辈子研究裴琛的时候,就把这个学校研究了一遍,包括百年校史、社会名人、获得的荣誉等等。 今天包小安这个摄影师负责拍新一季新生入学的照片以备不时之需,他也算是升上高二的学长,从a市回来让他觉得自己逼格都上了一个档次,此时正是意气风发。 高峰告一段落,在迎来下一批新生前几个人聚在一块。 “小安,那花店真有那么神奇?能延年益寿吗?” “好像咱们s市也有一家吧,要不今天带我们去看看,买盆回去孝敬爸爸!他最喜欢这些。” “嘿嘿,这个就见仁见智了。我和你们说,这是花店那次在一个公司的开幕业上的视频,我特地录了下来,瞬间花开,不到现场感受不到那震撼!这还是我们boss想出来的!”包小安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将手机拿了出来。 “我之前好像在网络上看到过帖子,但当时以为是又是广告就没点进去,没想到是你打工的店!你狗屎运也太好了吧,居然在现场!” 包小安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他是昨天才回s市的,就是不舍得离开唐风,幸好罗叔已经承诺他,他到时候可以直接到s市的分店继续工作,还别说,黎语一直觉得自家花店的官网图片都拍的很有水准,这里面照片一大半都出自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包小安。 罗叔一次次感慨自家老板的眼光,那么多摄影师就这么无巧不成书的挑了个技术股。 现在这位小摄影师在微博上已经小有名气了,甚至有不少来自影楼、工作室的邀请了。 两个女生看得津津有味,惊叹不已。 忽然一个道:“我想起来了!!这家[唐风]是不是有一种名叫‘一生只能送一次’的玫瑰,送的人必须实名登记,而接收礼物的女生也要实名,一生只能送给一个人。我姐姐订婚那天收到我未来姐夫这个花的时候,都哭成泪人了!” “哇,羡慕死了!” 这女生一说,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都羡慕起来,哪个女孩不想有这样一生的唯一。 这样美好的承诺,是女孩梦。 “这也是我们家boss想到的,还第一时间注册了专利!”包小安更得瑟了,他已经渐渐和其他被折服的店员一样,觉得他们家boss无所不能,盲目崇拜。 其实这也是后世在国外兴起的流行,黎语只是抢占了先机罢了,但毫无疑问,他让唐风又一次成为关注焦点,销售额节节攀升,若不是他后来一直在剧组也不会错过那供不应求的盛况。 “你家boss是多大的大美女啊,让你这么神魂颠倒。”女生看不下去包小安陶醉的模样。 “美女个p,他是男的。算了,我现在可是元老级店员,你们是不会懂的,他是男是女并不重要。”那种看着一家小店,在两个月内天翻地覆的变化,心里的震撼和崇拜,旁人无法理解,这是唐风的奇迹,是他们每个人的奇迹,更是属于他们boss的奇迹。 那样一个年轻至极的人,所表现出来的眼光和魄力,远远超过年龄所赋予的枷锁。 还要说什么来赞扬自家boss,包小安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那打扮太熟悉了好吗,每次来花店的时候boss就打扮成那样,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那下巴的弧度他都可以默写出来了。 但他们家boss肯定不知道,无论他穿什么都是鹤立鸡群好不好,和衣服已经没关系了! 哎呀妈! 怎么给忘了,他们boss今天是新生报道。 是上去打招呼呢,还是当做没看到呢? 黎语抬头,那张清俊的脸让包小安忍不住拿起相机就按下了快门。 看到包小安,黎语走过去笑了起来,“平时还没拍够?” 熟悉的调侃语气,让刚才还得瑟的不得了的人忽然变得局促不安,“今天不一样,是开学。” 会去后,店员肯定都很想看boss你开学的好不好。 他瞬间明白黎语的意思,除了不能暴露黎语是老板外,两人关系还是照旧,不用特意装作不认识。 其他人围了起来,见熊天树真的把新人给请了过来,止不住好奇,几人互相介绍了下,很快就迎来下一批新人。 只是有人觉得,黎语这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黎语很快就上手,送了几个家长送来的新生去宿舍楼,一路上他风趣幽默的调节气氛让新生很快就放松下来,介绍了下几幢教学楼,以及在这些教学楼中曾经发生过的故事,让人津津有味,一下子就到了宿舍楼下,只觉得时间过的太快。 居然没一个意识到这个领路人并不是高年级,而是和他们一样的新生,但对这个人的印象却是很深刻。 以为一上午很快就这么过去,黎语没想到在迎接快结束的时候碰到了个算的上认识的人。 王思思依旧清纯,这么走来就有种淡雅的味道,只是原来那通透的气质好像消失了,以前有种空灵感,如今却只是普通的漂亮女孩。 黎语并不知道,她的玉佩空间早就被王佳琪打碎,她也就恢复原本的模样,虽然外貌还是高出一般水准,但和余蕊那样的天然美女已经相差了一大截。 她也看到了黎语,微微笑了起来,柔弱而静怡,给人一种恬淡的感觉,这依旧是他印象中的王思思,任何时候都维持着自己的优雅,像是一抹天边浮云,即使模样不再那么出挑,还是很瞩目。 其实黎语一直想不明白,王思思从初中的时候就这个样子,温柔有礼,知书达理,是每个男生学生时代里的缪斯女神。 他自己是重生的,有时候伪装不了学生是正常的,但王思思无论前世今生一直这样,实在太成熟了。 她走了过来,透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傲慢,好像在说我给你这个荣幸带我参观校园的资格,其实若不是黎语最近在空间花了八倍时间研究演技,是无法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深意的。 重生回来后他能记得自己身上发生的大多数的事,但就算是本人也不可能将所有大事小事都记的一清二楚,但前段时间梦到那场他想撞死毛越彬的车祸时,电光火石之间的惊鸿一瞥,那时候毛越彬的副驾驶坐着的女人,似乎就是王思思。 他能感到后世流行的那句话,来自宇宙的恶意。 他将王思思介绍给严成周,间接促成这个女人后来的爆红。 他将自己的初恋寄托在这个女人身上,最后她转身就投奔了毛越彬,却是害死自己的帮凶。 那些他仅剩的美好记忆一点点被摧毁。 王思思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巧笑焉兮的模样让人心动。 她很厌恶黎语,无论这个人如何变化,在她眼中那都是原来那个肥的发腻的胖子,印象定型后就很难改变,这样丑陋肥腻的人喜欢她,想起来就让人恶心,所以那时候她并没有阻止贾斯文陷害黎语。 只是没想到最后贾斯文那个蠢货将自己给搭进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后来,黎语也算识相没对她做别的事,她也就想宽宏大量不计较黎语恶心自己的劲了,但她没想到跟踪了王佳琪几天后,居然看到那贱人在到处打听黎语的消息。 特别是后来居然看到她在书店里偷偷看黎语,却始终没上去打招呼。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暗恋上了! 那贱人,打碎了她的空间,如今她什么都没了,还有什么顾忌的,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么大家都别想好过,她一定要让那贱人生不如死! 首先,就是让这个她在意的少年,喜欢上自己! 至少在王思思眼里,黎语是个蠢货。写情书给自己,又是经常尾随自己回家,更是时不时买东西来讨好,就连中考都是为了而考的,只要自己稍微表现出一点意思,还不是对自己神魂颠倒。 但这次却出乎她意料。 在她走近的时候,黎语甚至看都没看她,转了方向就朝着一个新生走去,直接将她晾在半路了。 她的方向太明确了,这时候黎语突然走开就显得她周围都空了,那尴尬显而易见。 她的笑容还卡在脸上,手上还拎着那个想让黎语帮忙拎的行李箱,动作只做了一半。 站在那边,她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旁边有在关注黎语的新生,看到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让王思思更恨。 一直在关注自家boss的包小安,马上凑了上去,“同学,我来带你过去吧。” 这才缓解了王思思的尴尬,她很快就堆起了笑容,温柔有礼。 只是包小安只将她带了一小段路,就看了看新生宿舍分配表上,给了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说道:“同学,女生宿舍有好几幢,你要去的是这个,给,这是你钥匙。” “等等,同学,你不带我去吗?”王思思错愕,她没想到会被中途抛下。 “我还要摄影呢,今天事情多,你别添麻烦。”包小安走得很潇洒。 王思思就是心中再不忿,也全部压下。不疑有他,一个素未抹面的人不可能害自己,而且学校的简易地图上,在包小安指的地方的确是有建筑物的。 只是离这里比较远,直到在烈阳下走得汗流浃背,王思思才发现这个宿舍楼居然还需要绕湖走大半圈才能到,没任何捷径。 她精疲力尽的走着,本来就来的就晚,现在路上都没什么人,她咬牙绕着湖慢慢走。她的行李看上去不多,也就两个拉杆箱加上一个背包,但现在酷暑还没过去,在暴晒下本就走的恍恍惚惚的,这么一点行李已经能给她造成很大的不便。 等到她好不容易来到这建筑物前,赫然发现这居然是一座已经荒废了很久,显然还没重新建造的老旧宿舍楼。 她被耍了! 现在再回去,就是完全迟到了,11点要在教室里集合才能离开吃饭,她必须要马上赶回去。 黎语送完一个学生回来后,就看到包小安心情非常好的吹着口哨,看到自己的时候,像一只等待表扬的小型犬,黎语哭笑不得,揉了揉包小安的脑袋“怎么了。” “没有,boss。”只是干掉一个妄图染指你的女生而已~\(≧▽≦)/~! 包小安受宠若惊,一点也不觉得被低年级学弟摸头很丢脸。这可是他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boss啊,特别是后来,黎语威信越来越重的时候,给人感觉有些难以接近。 听到这称呼,幸好周围没人,黎语笑语,“在学校就叫我名字吧,现在我可没雇佣你。” 黎语回到宿舍的时候,就发现412门口站着三个目瞪口呆的男生,一胖一瘦一高,他们似乎在门口没敢进去,应该是他接下去的舍友。 412房间内,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以极快的速度在黎语的床铺和周遭布置,当然不是黎语行礼箱那点衣服和书,看上去像是早就准备好的,造型别致的小台灯,雅致的遮挡帘,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床上四件套,舒适的可折叠沙发椅,以及那简易的书架还有空气净化器……无一不彰显,豪,就是那么任性。 那几人速度很快,在全部弄好后,那三个舍友自觉的让开一条道,他们在看到黎语的时候,“黎少。” 冷冽而肃然,严家的风格。 重点是,学校说过要自己动手,你们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给我送这么多东西的? 三个舍友,以一种看外星人一样的目光望着黎语,黎语在众人的洗礼中,僵硬的点了点头,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所以,顺叔说今天给自己的惊喜,就是这个? 七爷知道吗,七爷知道你这么败家吗!?你让我怎么好意思之后再接近七爷,我哪有脸? 黎语跑到阳台,打通了顺叔电话。 不收,可以啊,你扔掉呗。 严家人,就要有这霸道的底气。 黎语一次次强调自己不缺钱,只是觉得没必要浪费,但顺叔只是和他笑着。 挂上电话,黎语默默看着自己手上这只同样“不要?可以啊,自己扔了”的手机,他要怎么跟七爷解释。 当从阳台上回来,几个本来还在聊天的舍友刷刷的看向他。 黎语略带尴尬,但落落大方的样子还是挺招人的:“我叫黎语,来自a市,兴趣是看书和运动。” 其他几个人一看黎语没有富家子的傲慢,也都介绍了,身材较胖的叫王硕,外号王胖子,来自遥远的东北省,笑起来很憨厚,看上去很开朗。瘦的叫刘焕,外号大欢,来自西北的山村,学费是乡里资助的,就在说话的时候还在整理书,这些书看上去很旧,但看得出来他保存的很用心。高个的叫的张远,是s市本地人,比较沉默,隐隐的有种高人一等的姿态,也就和黎语说话的时候稍微平和点,似乎只有黎语能勉强入眼。 其他两人,似乎也不太喜欢这个张远,到是和黎语比较亲近。 刘焕很快拿出了自己家乡特产大枣给大家分,在给高远的时候被啪一下打在了地上,高远对着刘焕道:“手滑。” 枣子连同塑料袋,掉在地上。 刘焕脸上有些难堪,手摩挲着衣摆,看上去很不安,嚅嗫着似乎想要道歉。 他的模样,让黎语想到了曾经自卑至极的自己,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枣子,也不嫌脏的往嘴里塞,嚼了几下,煞有其事道:“很甜,你们家自己种的吗?” 刘焕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大约是最难相处的黎语,这么好说话,“是,是的,我晒干的。” 高远离两人远了点,“真恶心。” 是说黎语吃掉地上的食物恶心。 “那能多给我一点吗?很好吃。”黎语完全没理会高远的话,上辈子连老鼠都敢抓来吃,现在还有什么不敢吃的。 “没事没事,你喜欢全部给你!”刘焕看出黎语是真的喜欢,顿时眉开眼笑,没人会不喜欢他人夸赞自己的劳动成果。 “真有那么好吃?”王胖子也跑过来,一时间他们三人迅速熟了起来。 高远冷冷一笑,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出去。 黎语只抓了几颗,就从桌上拿出了一个全新的笔记本,这是那天和邵祺他们出去的时候买的,这是打算用来做摘记的,目前还一个字没动过,“给,回礼。” 本子价值不高,又有心意,果然刘焕看上去很高兴,他还没见过那么漂亮那么工整的记事本,倒也没有推辞,很珍惜的捧在怀里,“谢谢。” 感情,就是要你来我往,才可能会长久。 “黎语,你家做什么生意的?”王胖子扫了眼黎语桌上,低调奢华啊,感觉都和他们这三个人的世界脱节了。 “我家人并不在身边,这些是一个相熟的长辈给我的开学礼。”看吧,就知道有这样的误会,“其实我的学费都是自己赚的。” 这倒是实话,他的确自己开店自己赚。 本来以为遇到公子哥的两个舍友,稍微松了口气,刚开始的隔阂少了很多,对黎语说话都随意了些,黎语达到目的,态度更好。 几人下楼,远远的就看到余蕊在等,大概是很少见到那么漂亮有气质的姑娘,王胖子和大欢两眼都瞪直了,看上去非常紧张。 黎语给了双方做介绍,余蕊也不介意,大方的和他们打招呼,亲昵的笑道:“我还记得某人说要请我吃午饭。” “是是是,公主。”黎语应声。 黎语在1班,余蕊在2班,王胖子在8班,大欢在5班,黎语觉得这应该只是随机分配的。 几人走在路上时却碰到了汗水淋漓,看上去非常狼狈,早就没一开始优雅的王思思,她拖着两个行李箱跌跌撞撞的走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撞了什么霉运,在发现地址不对时打算原路返回,却不想在走到石板过道的时候,拉杆箱的轮子打滑,箱子朝着草坡滚下去,如果不是有围栏早就翻到河里去了,但箱子里的物品却全部打翻了。 理完东西,再一点点走回来,这时候接待的人早就散了,根本没人会帮她拿行李,等在教学楼下碰到黎语这一行人的时候,她已经狼狈不堪了,头发也乱了,脸色潮红。 余蕊当然知道王思思,她早就调查过当年五中关于黎语的一些绯闻,就是她不调查,小云她们也会说的,紧张的看了眼黎语,却发现黎语早就准备上楼,根本没注意到王思思,扬起甜甜的一笑,意味不明的看了眼低着头的王思思,像一个骄傲的凤凰一样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王思思闪过一道怨毒的光芒。 几人在班级门口分道扬镳。 黎语来到教室,不少人目光集中过来。 每一个出现在门口的学生,几乎都会受到这样热烈的注目礼,虽然基本上大家不认识,但好奇心总是有的。 但和之前的失望不同,显然,黎语出现的时候,下面热闹了许多,几个刚刚认识的女生开始交头接耳。 黎语赫然发现教室里居然有几个熟脸孔,其中有一个老熟人,郭明,当初五中篮球队的,毛天宇的死党。其他的五个里面,三个是五中的同学,虽然不熟,但也算点头交,偶尔学业压力太大的时候也会一起打篮球。还有两个是育成国际的,显然因为上次篮球架事件后,两个学校的学生产生了友好邦交,经常玩在一起。 他们也看到了他,打招呼让他过去。 郭明见到黎语,就笑了,连人一起趴到黎语身上,“我刚听说你在1班,咱们同班,又他妈可以课后打球了!老子手都痒了,下午来一局?” “我看情况。你怎么知道我在1班?”黎语挑眉,就是他自己也是在看了表格后才知道。 “呵呵。”很多人都在打探你在哪个班好不好,特别是某些热情过度的女生,理所当然,都是些五中老熟人。 “黎学霸,你他妈考出那么逆天的成绩居然没请客吃饭!规矩呢!” “好啊,下次放秋假的时候请你们去一品鲜。”黎语大方点头,那张贵宾卡还没用过呢。 其实应该是家庭组织谢师宴,但黎家是不可能给他举办的,他自己就把这事情给忘了。 “卧槽,豪啊!!!一品鲜,听说预约都要一两个月,这可是你说的,狠狠宰你啊!” “大家不要客气,他敢说一品鲜,咱们就敢吃!” “总算等到了你!黎小语!这次开学考你可要保佑我!”其他五中人也一拥而上,要知道黎语是他们五中的骄傲,传奇人物好不好。 “我保佑可没用,你还不如多看几眼书,玩游戏只是让你本来就没有容量的大脑变成草履虫。” “草履虫?” “嗯,单细胞生物。” “什么!!!你太冷酷,太无情,太无理取闹了!你们别拦着我,我要和他拼了!” “黎小语,你是人吗,这家伙怎么可能是草履虫,你太高看他了!” “人性呢!黎语一来就跟开启不完全变态按钮!一群孽-畜变身啊!” 黎语淡定的拿出一本书,然后云淡风轻,“有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 “艹,你还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活力吗?” “不玩游戏不看漫画不逃课不睡觉不谈恋爱叫高中生吗!黎小语,你简直是我们这个团队里的蛀虫,破坏了我们的整体和谐!” “害群之马!” “大家一起,掐死这个书呆子!让他自命清高!让他搞什么遗世孤立,打的他爷爷都不认识!” 黎语刚要拿出来的习题册,就被这群人没收了,笑着和他们闹起来。 当然几人也很有分寸,声音不大,都在打闹的范围内。 虽然两个月没见了,但男生本就很容易打成一片,郭明扫了眼周围,发现不少女生都看着这个方向,想也知道不是看他们,大抵是因为矜持,不会明目张胆的过来打招呼。 刚才他还听到班上有女生抱怨:“怎么别班都有男神,我们班就一群男神经病。” 黎语走进来,看吧,一个个都闭嘴了吧。 秒杀懂不懂,哼! 再看了眼坐在位置上,和他们说笑的黎语,呵呵,人生赢家是不可能了解他们这种*-丝的心情的。 这种又是自豪又是心酸的心理,真是不足为外人道。 过了十几分钟班主任就过来了,教室很快就安静了。是一个年近50岁有些啤酒肚的男人,姓金,皮肤很白,圆墩墩的,看上去很好说话,的确一直笑眯眯的。 他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开始让同学们做自我介绍。 一个个学生介绍过去,当看到学号12号,黎语站起来的时候,他特意扫了一圈。 刚才在办公室,早就有老师调侃,他班上来了个y省状元,羡煞旁人。这会儿看到站起来的学生,干净整洁,至少第一印象不错,希望这个小伙子能继续保持下去,可千万别堕落。多少学生在博英放纵,也一样有心智坚定的。博英安全措施很严格,可教学上并不严格,实行宽松和自主的教学方式,提倡劳逸结合。 “黎语,黎明的黎,语言的语,来自a市实验……” “知道知道,咱们省的状元!”也不知道谁插入了一句。 其实不少同学并不知道,要不是校联网上火了一个月,微博上成为热门话题,这些学生还真没几个会去关注谁是一个中考状元,大部分都是知道自己的就可以了。 那话一喊出来,班上其他不知道的同学就看了过来,#状元为什么会一点都不像书呆子# 黎语很淡定,甚至还扬起温和笑容,完全没受影响继续说下去,“爱好读书和运动,希望在接下去的三年和大家共同进步。” 似乎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这从容给人一种安稳大气之感,这样不骄不躁的态度让人很有好感,反而是刚才爆料的男同学,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有点尴尬。 金老师心中暗暗点头,这个小伙子很沉得住气。 自我介绍后,短暂的认识会也结束了。 黎语几人出来的时候,却和一个人撞到,还没等说什么,少女就急匆匆跑向2班,王思思? 2班的认识会比1班结束的还要早,这会儿早就人去楼空。 黎语下楼前,转头瞥了眼哪个2班门口,一脸茫然的少女。 淡淡的笑意溢出。 没想起来他可以什么都不做,既然记起来,前世要置他于死地的,他绝不会再放任。 吃完午饭,男生们叫上其他班熟悉的五中、育成的人,结伴去篮球场。 黎语却是在接到三十二的短信后,开始坐立不安,理所当然拒绝几个同学的邀请。 怎么办,他到底要不要去? 如果去了,也不能被发现啊! 他一直和顺叔以及严家几个护卫保持联系,为的就是旁敲侧击得到七爷的方位。 更重要的是,不能让那些心怀叵测的男男女女靠近七爷。 要是事先不知道也罢,既然他知道了,说什么也要阻止。 刚才就是他临近中午的时候问三十二他们吃饭了没,他第一条回复说正在陪七爷去卢浮宫s市分部谈公事。 卢浮宫就是当年发小带他去代唱的地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只是相对别的地方看上去正统,也只是看上去! 黎语只是觉得有些不安,但还是心不在焉的继续陪余蕊他们吃饭,七爷那么正派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有自控力。 不停安慰自己,给自己吃定心丸,黎语你还小,那块硬骨头先让他逍遥一段时间再啃。 可后面那条就不对了,这是什么鬼! 最后那句:小鲤鱼,我和你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人跳艳舞,鼻血哗啦啦~~好媚哦~ 媚媚媚,媚你个头! 三十二他们能看到,毫无疑问,七爷肯定在场。 三十二和他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什么都有可能爆料,比起严八要好的多,所以他更喜欢找三十二,间接得到这些消息。 男人! 艳舞! 混蛋!严渊,你这个混蛋,要看艳舞我也可以给你跳,别人有什么好看的! 我上辈子还学了很久舞蹈,跳起来绝对不比他们差! 黎语现在就觉得自己心里燃烧着一团火,理智都被燃烧殆尽。 探戈,华尔兹,还是爵士,虽然不算精通,但也都是必备课程,会基础的好不好,那些钱也不是白花的。 至于艳舞,是不会…… 不会可以学啊! 调出地址,唯有庆幸下午放假,他知道自己这样过去很冲动,要是被七爷知道自己去这种地方,必然会肝火旺盛,可他更知道年龄的差距,那个男人面对的诱惑实在太多了,还是那句话,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一直坐以待毙。 等到坐上出租车,黎语在催促完司机加快速度后,整个人才紧绷的靠向座椅。 黎语觉得,今天大约是没带脑子出门。 苦笑溢了出来,两世的冷静和自持,碰上那个男人就好像土崩瓦解了。 第169章 part158:留下 卢浮宫分部,舞池边的走廊。 “艳舞这种词是我能发给黎少的吗?就是待会这边的负责人的确有这安排,那也是之后的事!”而且只是给七爷看训练成果,就和钢-管舞差不多,讲究个力与柔的结合美,是之后卢浮宫的新表演节目,现在就是彩排。 “而且为什么我要给黎少发七爷的行踪,要是七爷知道咱们自作主张,你不想活就算了,我很惜命的好不好!”而且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给黎语发七爷的行踪了,三十二都觉得自己要死的不能再死了,他根本不敢去想七爷到底知不知道这些事。 七爷,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三十二发完短信一刻不停的碎碎念,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低声抱怨着身边一动不动站岗的严八。 他的确有时候口无遮拦没错,但有关七爷的消息绝对不可能透露给任何人,最近也是豁出去了。 “严八八八八,黎少说要过来怎么办!”三十二震惊的看着严八,怎么办,怎么办! 严八冷冷瞥了眼一惊一乍的三十二,黎语要过来,你还能拦着不成。 严八看向不远处在台下坐着的七爷,身边是今天凑上来谈合作的刘姓老总以及张姓老总,就是不走过去看他们的神态也知道又是那些千篇一律的恭维,估计偶尔能得到七爷应一声,对他们来说就已经满足了。 这些恭维话,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七爷还听得少吗,虽然七爷没动怒,这个男人的修养不允许任何事情超脱掌控,包括所有情绪,都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最近犯了事的人没有哪个是被轻松放过的,七爷也不需要特意按什么罪名,只轻轻几句话就能让人生不如死了。 之前那几个来汇报业绩的总裁,居然一次性都被裁了。七爷雷厉风行地换了新培养的班底,其中几个被换下的,居然还有探子,有些已经按照法律程序,按照商业欺诈罪送进局里了。 而没有人知道,七爷到底什么时候培养的,这些人到底在暗处伏蛰了多久。 经过这大洗牌,严氏更牢固了,但也同样的,每个人都越发惧怕这个神鬼莫测的男人。 就是顺叔,今天就跑去给黎少布置宿舍去了直接撂了自己的工作,偏偏他义正言辞的报告七爷,七爷还同意了! 临走前,顺叔给他们提示,或许可以联系看看黎语。 你自己不联系,却让我们联系,方便到时候有问题都推到我们身上吗? 这只老狐狸,好人都他做,坏事都给他们几个,护卫不是人吗?护卫没思想吗? 严八咬牙切齿,面上却是冷凝的。 想到七爷和黎少的手机,想到那次车后座黎少的求-欢七爷没把他丢下车,又想到黎少上次被绑架七爷亲自过去接人,这些事情单独很难看出什么端倪,七爷偶尔有了兴致就会干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但都加起来都因为一个人而特殊,那就耐人寻味了。 45分钟后,三十二接收完短信,眼巴巴的看着严八,似乎要他做定夺,“黎少,说他到门口了,但被拦住了。” 黎语被严八一路带到后台,和之前差不多,一片群魔乱舞,虽然现在只是下午,但在这里已经算一天的开始了。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黎语看着面无表情的严八,有点局促,他这么不打招呼就过来,要怎么去见七爷,他没有忘记七爷两次提醒他不要联系不要靠近,他忍不住抓住了严八的西装衣角,却被严八很快躲了过去,有些讪讪。 严八目不斜视:远离黎语,以策安全。 “能不能帮我想个办法,让我见到七爷,但不能被他发现是我。” “方法有。” “什么!”黎语双眼噌的亮了。 严八从服装间里拿出一套衣服加一个哥特式面具,做工精致,递给黎语,一言不发。 黎语:…… … 他坐在后台的椅子上,犹豫的拿着手上的衣服,如果这能被称之为衣服的话。 这是一个套装,分上下两部分,上面是红色薄纱,下面是黑色紧身裤,毫无疑问这样的衣服穿在身上,整个上半身都会暴露在外,虽说男人没什么露点不露点的问题,可穿成这样,要露不露的,比没穿的效果更可怕好不好。 黎语活了两辈子,但就是从来没穿过这种典型不是良家妇男的衣服。 可严八,已经走了,显然是给他自己选择,要见七爷可以,你只有穿成这样才能蒙混过去,不见也可以,现在就能从侧门离开。 上次去送外卖,戴了帽子还是被七爷发现,是他自己伪装不到位,但这次他已经学习了影帝级的表演,怎么也要瞒过七爷才行,最重要的是,七爷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来到这种地方。 仅仅是一点,就给了他天然的保护屏障。 想要接近七爷,他就要自己打破固有模式,连他自己都不觉得会做,那么别人更不认为是他。 黎语来到舞台的一个小角落,外面很安静,应该是还没开始。很快就捕捉到坐在某个黑暗角落的男人,甚至不需要特意寻找,这个男人无论在哪里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强势,在这个建造成奥地利风情的舞池大厅中,居然堂而皇之的放着一张充满古韵的竹椅。 七爷正坐在上面,而他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日耳曼血统男人,男人模样冷峻,身材修长,棱角分明的脸上是机械般的冷酷,此刻拿着文件读者着什么,周围的看客完全没有影响到丝毫,这个外籍男人动唇的语速始终不紧不慢。 而旁边两个中年男子紧张的观望着,似乎在等待七爷敲定什么。 但很快,那两个男人,神色就晦暗了下去。 严渊半阖着眼皮躺在摇椅中,摆手让两个老总离开,显然今天他们并不是今天的谈判对象,只是自己凑上来的,而七爷并不好相与。 摩擦间发出轻微而富有韵律的摇摆声,即便这样随意坐着也毫无破绽。 竹椅并不怎么舒服,但严渊格外钟情于这种老式的家具,执着于他人无法理解的风骨。 黎语怔怔的望着这样的七爷,那种几乎要蓬发而出的强大气息,让他的心跳毫无规律地激励撞击着,似乎臣服于这个男人的魅力之下,不需要任何理由,他是七爷,他是严渊,仅仅这么简单。 黎语不敢多看,以七爷的敏锐他很怕自己会被发现,舞台这时候暗了下去,很快节目就开始了。 一群穿着红色薄纱材质纱衣,又穿着黑色紧身裤的男子出现在台上,随着音乐摇摆着着身体,黎语想到自己还没完全发育完成的身体,和这些已经成熟的男性身体相比,完全没有什么诱惑力好不好。 他们的舞蹈透着力量和柔美的结合,脸上都带着面具,在节奏中穿梭着若隐若现的*,仅仅看着这群妖姬一样男人,就能让人从心底发出瘙-痒难耐的冲动。 这不是艳舞,但却比艳舞更震撼人心。 卢浮宫不是什么情-色场所,即便是穿这种衣服在台上表演,也依旧给人是艺术的感觉,至少明面上,这里被许多上流人士追捧。 黎语甚至不敢回头去看七爷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幕,他逃了一般回到后台。 喘着气,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身材,虽然他很注重保养身材,可比起那些人来说,他似乎偏瘦了,如果他是只没成熟的桃子,刚才台上的男人们就是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再看向那衣服时,黎语咬牙,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 把衣服穿在身上,黎语羞耻的不敢看自己身体,他觉得自己两辈子的勇气大概都花在那个男人身上了。 那群演员已经回到后台,黎语看到了这个舞蹈的总设计师,是个干练的女性,此时正指导他们这次舞蹈还有什么缺陷。完后让所有人都去给老板道谢,他同意了这出舞蹈剧,礼节上去道谢也无可厚非。 是有这样一出的,专门做给这些人看的,卢浮宫不问出处,只要你有能力就可以在这个舞台表演,若能有个善待演员更是口碑往上涨。 今天这个叫红魔的舞蹈队也是运气好,正好碰到七爷来谈公事。 “一个个爪子放亮点,别动些不该动的心思,别看什么不该看的人,这次要见的人可不是你们随便能勾搭的,不然出了什么幺蛾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那设计师面若冰霜,一个个耳提面命。 她也看到了黎语,抿了抿嘴没说什么,似乎被知会过没说什么。 “待会进去,你们只需要鞠个躬,就可以走了!”得到答复后,设计师最后道,“走吧,会有人带你们过去。” 黎语低着头,跟随队伍走在最后。 这个舞蹈团人数不多不少12个,加上他13个,一个他并不醒目。 黎语有些心跳加速,越来越快,要跳出来一样,总算能真正见那个男人一面,就是近距离看一眼也好,也不枉费他穿成这样。 来到一个包厢,黎语不敢多看,但开门的是熟人,是三十二。 黎语收敛了心神,走了进去。 一个男人躺在沙发中,有些漫不经心的转着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正看着负责人递上来的各个项目开支的报表以及年度计划,在工作方面,七爷从来都是严谨而认真的,严氏江山是他这样一步步打下来的,工作中的七爷给人一种禁欲感,肃然到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重一点。 见有人进来,微微一簇眉,是刚才献舞的人,朝着负责人瞟了眼。 只一眼,负责人就差点腿软。 他当然知道,七爷规矩大,严家又向来作风严谨,对于卢浮宫里第一次启用男人为卖点,想要吸引一些有特殊性向的客人,他还是有些忐忑的,也不清楚七爷的意思,就怕上头面上不说,转身就把他给撤了。 他可是听说,最近严氏上层变动挺大,他可不像被殃及池鱼,就因为那么点小事就被换掉。 让这群人来道谢到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确定下七爷真正的意思。 这些人大约是被提醒过的,很是规规矩矩的鞠躬,没做什么抛媚眼之类找死的事。 黎语悄悄抬头,他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就是在其他人站立的缝隙中,默默看看那个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的男人。 不过这好像才是正常的,这样一群各有千秋的男人都没让七爷目光停留哪怕一秒,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将来要拿下七爷啊。 黎语有些浑浑噩噩,一时间五味参杂。 大概是太紧张,黎语不自觉做出了一个惯常小动作,揉衣角。 可现在是纱衣,这纱衣上还缀着钻石珠子,一用力就扯断了几颗,糟糕! 三十二看到,给他捡了起来,“给。” 黎语点头,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的确开始不那么怕七爷,但前提是他还是那个可以任性一点的晚辈黎语,而不是现在这样的陌生人。 倏然,在他转身之际,一道犀利的视线,透过薄纱穿透在他的后背上,一寸寸下移,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就宛若一头饿了很久的狼,生理的本能让他无法忽略,好像赤身果体出现在那人面前一般,黎语忍不住抖了抖。 “你,留下。” 第170章 part159:空洞 留下? 谁留下?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疑问,别说是他人二丈摸不着头脑,就是负责人也是从脊椎蔓延一股凉意,立马看向七爷。 但七爷从不会刻意解释什么,面色如常的继续看手上的文件,平静的就好像一览无余的江面,但谁又知道掉下去是不是会粉身碎骨。 是哪一个,这红魔舞团的人陆陆续续出去,留在最后面的还有三个,两个因为刚才的话转过身一脸期盼,还有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却是背对着他们,似乎是非常害怕,明显的不情愿。 他陷入天人交战,必须要在七爷不耐烦之前选出来。 天知道他今天让这群人过来绝对没别的意思,给他几个胆子都不可能把这些玩意儿献给七爷,七爷私生活规律而严谨,更是不会对旗下的“物品”出手,这点规矩都不知道,他这个老总都可以不用做了。 但偏偏今天出了岔子,七爷做事又怎么是他们能揣测的,在负责人犹豫挑一个的时候,那位高大的日耳曼男人在七爷身边耳语几句,七爷轻颔首,目光没有离开文件,似乎那三个字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男人走过去将黎语留下,带着其他明显期待后失落的人离开。 那负责人也极有眼色的放下文件,将门带上,所有笑脸在关上门后就放下,他找到那舞台设计师。 “你怎么回事,让人去勾引那位了?” 那女设计师还在安排下一出节目,闻言惊诧,面对负责人也没撒谎,“怎么可能,我一直让他们规规矩矩的。” 惊讶不似作伪,负责人才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女设计师看着负责人离开,想到之前带人进去前的事,那小家伙,真是好造化! 黎语不敢转身,七爷是已经认出他了? 但身后没有出声,已经好几分钟过去了,只有翻阅文件的声音。 黎语镇定下来,应该没认出来,不然早就发怒了。 越是这种时候他越是不能承认自己是黎语,不然以那人的脾气把自己赶出去是分分钟钟的事。 他敏锐的听力听到男人放下了文件,低沉的声音响起,“转过来。” 黎语,你不是你,你现在是个舞者,一个为了不堕落而不得不以舞蹈为生的人,这是他之前在模拟空间里模仿的一部励志剧中的主角,不但植入了角□□感记忆,他更是练习了无数遍,将这个角色融会贯通。 这个人物前期很怯懦,就像一只兔子有了风吹草动就会逃窜,这样的性格应该很惹人厌吧,七爷肯定会把他赶走,赶走他,今天就没穿帮的危险。 再次睁眼,黎语几乎将自己代入了那个角色里,整个身子都在发颤,这是与黎语的沉稳温和不同的另一种风情,柔弱的好像稍微一用力就会把他弄断,透过面具那双水润的眼中传递出来的是恐惧。 这张面具做得很有技巧,只有眼睛和下巴部位外露,并在边缘镶嵌着水钻,很是耀眼。 七爷眼神凝滞了会,就在黎语以为七爷会开口让他滚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说道,“跳一段舞。” 这话就已经成功了一半了,七爷在怀疑他,认为他是黎语。 这点他早就想到了,七爷似乎很清楚他的特点,一下子怀疑什么是正常的。 但就像他刚开始认定的那样,就是再像七爷也不认为他会出现在这里,首先今天是他的开学日,其次他是不可能成为舞者到台上表演这种露骨的舞蹈的,更何况在七爷印象里,黎语是不会跳舞的。 有了这些保命符,黎语深呼吸一口气,越发投入到角色中。 严渊,我要你看了我的艳舞后,所有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他们会跳,我就能现学现卖,这接下去的五分钟里,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一个!! 昏暗的灯光照在少年身上,渡上了一层让人发痒的柔光。 镂空的面具下,少年怯懦含媚的眼眸,红润而性感的唇,以及那微微颤抖却白皙的身躯,仿若一块上好的美玉,他并不瘦弱,腹部分布着匀称的肌肉,线条优美,小巧可爱肚脐因为呼吸上下起伏,漂亮的线条没入低腰皮裤中,只要稍稍一动就好像能剥开那层外衣窥觑里边的芳草萋萋,紧身的皮裤勾勒出那两条笔直的长腿,若是这双腿,张开的时候又是怎样的风景。 这不是黎语,黎语没有这样的媚态,也不会穿成这样,更不会将自己的身体展现在一个男人面前,但这又像极了黎语,每一寸肌肉每一块肌肤,都像是从那小家伙身上复制下来的,只要有一点相像便能让严渊驻足,更何况是一个完美的复制品,足以给自己放纵的理由,心底被重重枷锁的巨兽,正在一步步吞噬他的理智。 没人能代替那个孩子,但这几近相同的身躯,却还是挑起了那不该融于世俗教条的渴望。 严渊像一个精密的仪器,但也只是像,他也一样有谷欠望,只是从来没那么强烈。 压抑得实在太久,太久…… 少年忽然动了,不盈一握的细腰在扭动间带动修长的腿部,优美的线条在他扭动的四肢上化作柔若无骨的游蛇,一双波光粼粼的的眸子在旋转中的一记回视能让人半边身子都酥麻,那里燃烧着一团火,为他燃烧殆尽的艳色无边。点缀在唇上的唇彩反射着点点光泽,邀人品尝,白莹如玉的肌肤,流畅的身体曲线,那点点汗珠在灯光的反射下随着舞动而旋转在半空,漂亮的泼墨短发扬起黑线般的律动,美得窒息。 那些怯懦和恐惧在舞动的瞬间就化作了对舞蹈的热爱,一举一动都耀眼夺目到让人想把他囚禁于方寸之地,像极了那个稳重早熟却让他放不开手的少年,想让他只供自己赏玩,将他从头到尾都打印上属于自己的印记。 死寂的心,仿若活了过来,它开始有力的跳动起来。 少年结束了舞蹈,轻微喘着气,瞬间从刚才的暗夜精灵变成了怯懦小绵羊,只有在跳舞时才像是换了个灵魂。 但厌恶的情绪却少了许多,现在看到这个怯懦的少年,只想将他狠狠蹂-躏,狠狠撕开那些包裹着他身躯的布料。 只因为他用着形似黎语的身体,跳着那样一场惊心动魄的艳舞。 空调传出嘶嘶声,凉风吹在身上,让少年打了个颤,在红纱下两个凸-起的小点悄然挺立,犹如晨光下的露水蔷薇,回想起刚才舞蹈间让人血脉膨胀的若隐若现,绝艳得让人疯狂。 这是一支独属于他的艳舞。 那些暗藏在阴暗里腐朽发酵的丑陋*,忽然崩断了,山崩海啸般的冲动侵蚀着严渊的理智。 “学过伺候人吗?”低醇的嗓音,缓缓响起。 少年低垂的睫毛在听到问话后,犹如蝶翼般颤抖地越发厉害,轻轻摇了摇头,好像再问一句就会转身逃掉。 你逃不掉的。 不是黎语他又何必忍,又有谁值得他忍? 严渊的目光,似乎隐隐散发着绿光,“过来,到我身边。” 平静无波的声音,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气息,无论是语气还是眼神都全方位的侵蚀着少年全身毛孔,这会儿他是打心底开始发颤,这不像平时的七爷,这就像一个充满侵略的猛兽,下一刻就会扑倒猎物。 少年的肢体语言无一不在诠释着他的逃避,似乎不明白有那么多美男子,个个都比自己有魅力,为什么要选择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颤颤巍巍的蹲在男人身边,他不敢站,也不敢坐,最后选择蹲在男人脚边。 少年的乖巧,让严渊有了些好心情,捏住少年的下巴,缓缓抬起。 “不想伺候我?”声音一沉。 头顶上,似乎传来严渊的冷笑。 少年一动不动,水润的双眼盯着面前的男人,被固定着下巴,他甚至做不到点头还是摇头。 严渊似乎也不在乎,手下几乎要捏碎的力道,毫不怜香惜玉,充斥着冷酷,“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现在就滚出去,我让人给你安排进正规的舞团;第二伺候我,今天把我伺候的高兴,我可以放过你。” 平时被七爷宠着护着还不觉得什么,只有在此时此刻,才能切身感受到,这个男人对待黎语是多么春风化雨,温和纵容。 少年嫣红的唇开合着,发出细小的声音,“有个要求……” 柔软而挠人心肺,就如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柔弱、毫无攻击力。 “你是第一个,在这种情况下,与我谈条件的。”严渊毫无波澜的声音,让人发颤,满意的看到猎物抖得越发厉害,却格外顺从,“说说看。” 严渊没有心思在一个要发泄谷欠望的人身上,花太多精力。 若不是实在太像黎语,他甚至不会多花下任何一分心力。 “就、就一次……” 传来男人的冷哼,似乎在嘲笑黎语太自以为是,他只是要发泄一次生理谷欠望,难不成还指望三番两次找个男人,自从发现对黎语超乎寻常的感情后,严渊唯一一次发泄,还是对着那少年的贴身内衣。 “你的选择。” “第、第二。” 严渊满意的笑了笑,凑近黎语脖子,热气喷在肌肤上,引起一阵鸡皮疙瘩。“真乖,我喜欢识时务的孩子,若你刚才选择第一条,在你进舞团前先让你变成没有呼吸的尸体,嗯?” 那勾人的尾音,却透着死神的气息,这个男人彻底撕下面对黎语时的冷静淡然,呈现出来的是残忍绝情的一面。 少年恐惧的缩了下,踌躇着,似乎不知道第一步该做什么。 严渊不做任何提示,只是看着少年纠结着急,看他如何行事。 “解开拉链。”男人欣赏够了,才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少年跪趴在地上,看向男人两腿间的硕大隆起,好…大,真的好大…… 本来的雄心壮志在看到男人那巨物后,有些退缩。 男人却不阻止,只慢条斯理的继续看着少年,若是黎语能变成这样…… 随即又溢出淡笑,若黎语是这样,也不值得珍惜,不值得守护。 这是无法成立的命题。 少年咬牙,那红唇被他摧残着,却散发着另类的艳色,严渊的神色有些恍惚,将面前少年戴着面具的脸幻化成另一张脸,本来就硕大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又一次膨胀。 怎,怎么又…? 黎语看着,抖着手磕磕绊绊的解开男人的腰间皮带,隐隐触碰到男人的腹肌,有力而极具爆发力,鼓着勇气将拉链往下拉,在碰到那隆起时,手抖得太厉害,就滑了开去。 他能感觉到,男人投射在他头顶上的目光,炽热无比,在抬头的刹那,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神色,却好像在透过他注视着另一个人。 少年很心慌很愤怒,都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容忍这个男人心里还在想别的人,他把自己当谁的替身?那个在七爷心里的人,是男,是女? 不可能,有谁有资格获得这个男人的心!不会的,一定是错觉! 这个男人永远不知道,他在留下自己的时候,他有多欣喜若狂,又有多痛彻心扉。 欣喜七爷并不排斥男人,痛苦这个男人的心深不可测,谁也得不到。 至少今天他绝对不给那些人趁机勾引七爷的机会,开弓没有回头箭。 少年将心中的杂念燃烧殆尽,虽然手依然抖,但男人的配合让他顺利拉开了男人下方的贴身衣物,那硕大露了出来。 怔怔的看着,他以为自己会恶心,会厌恶。 他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女人,但真正看到的时候,身理和心理居然都没有排斥。 湿漉漉的看了眼正注视着他的男人,男人的眸底好似绞碎着什么,黑不见底。 心一跳,他不敢再看,上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实在有需求也是用自己的五指姑娘,从没想过有一天要给同性别的男人纾解。 就在手要碰上去的刹那,男人下达了第二个命令,“用嘴。” 低沉黯哑的声音,摄人心魄,只是音色始终平稳冷静。 什么! 黎语惊吓的看着男人。 这东西,可以用嘴吗? 完全缺乏相关常识的黎语,懵了。 这辈子还没吻到垂涎已久的男人,却要先吻了男人的那地方! 也许是黎语停顿太久。 男人有些不耐烦,冷清的表情,“不愿意就滚,让愿意的人进来。” 对待晚辈和玩物,这个男人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随后可丢,只需要生理的释放的东西,何须任何耐心。 混蛋,都这样了你还想着让别人进来。 做梦去! 黎语两眼一闭,尽量张开嘴就包裹上去,几乎要让面具掉落。 即便尽量的去吞,却还是没吞下全部,整个口腔都被男人充满,属于那男人的气味满满的溢出来,他有些难受。 眼角划出了泪珠子,却始终没有吐出来,反而尽可能吞多一些。 男人看着自己的进入那张诱人的红唇,少年垂下的眼帘好似在撩拨他的神经,那隐藏在纱衣下的身躯,无一不吸引着他。 严渊有如实质的侵略眼神闭上,他不是黎语。 再次恢复了些许清明,命令道:“避开牙齿,然后轻轻转动舌头,对……就是这样……” 在男人的指导下,黎语缓缓吞吐着。 太过青涩,依旧撞倒男人的那处。 似乎是受不了黎语的慢动作,男人大手撑在少年的后脑勺,冷声命令:“再张开。” 黎语感觉自己的嘴已经张到最大,痛得麻木了,是男人的实在太大。 生理性的泪水滑落,男人却并不怎么在乎,冷心冷情到让人厌恶的地步。 渐渐的,男人的喘息略微粗重,黎语也是男人,当然知道恐怕已经到了临界点了,他加快了嘴上的速度。 男人腰部一动,那处就顶到了喉咙,有什么滚烫的热流毫无阻碍地直接淌进少年喉咙里。 少年虚脱的蹲坐在地上,那些液体还没吐出来就滚落进身体里。 他现在思考不了任何事,脑中还是眼中,满满的全是这个男人,他觉得,自己真的完蛋了。 就算七爷这么厌恶这么漫不经心的随意对待他,他还是觉得……值得。 少年的身体在薄纱下,隐隐透着粉红色,那艳色的红唇,湿润的眼,全身散发着隐隐的慵懒,严渊狠狠闭上了眼,刚刚发泄的地方似乎又有抬头的迹象,该死! 一次便已足够,他如何能失控第二次! 还没等黎语休息一会,男人已经拉上了拉链,又恢复了原样,脸上完全没有发泄过后的温和,反而更冷了,话语也像冰渣子,“还留着干什么,真要我艹你?” 这般流氓一样的话,从严渊嘴里说出来,却只让人感觉到寒冷的愤怒。 那是自我厌恶,从未消去过的厌恶,他居然,还是被生理需求左右了理智。 妄图掌控所有,最后被谷欠望掌控的却反而是他。 黎语打了个颤,再也顾不得其他,跌跌撞撞的离开。 看着那少年离开,严渊陷入沙发中,想着那个喊“七爷”的小家伙,一颦一笑,每一个羞涩每一个努力甚至每一个讨好自己的瞬间…… 只觉得更加空虚。 身体上的宣泄得到满足,但心却更空了。 那个人,无人可以代替。 这样的发泄,不如不要。 第171章 part160:回国 浑浑噩噩的进了洗手间,黎语在洗手台上洗了把脸,才将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 喉咙口似乎还残留着那味道,火烧火燎的干涩,嘴唇又痛又麻,提醒着他那一切不是幻觉。 “黎少,你在吗?” 听到三十二的声音,黎语摘下了面具,打开隔间门就看到一脸关切的脸,他旁边站着高大的严八。 三十二瞪大着眼,像个探照灯似得他,盯着黎语就没错开目光。 黎语眼眶红红的,嘴唇也有点肿,一个眼神看过来身子都要酥了。 我滴妈妈呀,七爷你到底做了什么呀呀呀! 严八的眉头已经皱得能夹死蚊子了,三十二这蠢货看不出来不代表他也不明白,分明是被七爷疼爱过的样子,“您…,您为什么不拒绝!” 七爷从不会强迫任何人,更何况是向来当孩子一样爱护的黎语。 这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七爷没认出黎语,第二黎语没有拒绝。 黎语定定的望着严八,也不解释,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 可这是他的选择,事后无论被人怎么看待他都有心理准备,上辈子他能为了进娱乐圈头破血流,这辈子为了得到三号,为了考进博英高中,无论哪一件事他不是拼尽全力的。 现在对七爷也一样,就是再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他没想到,严八的第一反应竟然七爷强迫他,原本有些寒意的心有些温暖。 “严八,不要让七爷知道是我。” 严八眼角轻微抽搐,“如果七爷问起这位舞者的身份,您知道,我们无法为您隐瞒。” 黎语脸色惨白,却还是很镇定,“但七爷一定会很生气。” 到时候他们几个人,每一个都会受到惩罚。 而黎语想到,七爷知道自己这么不自爱,跑到这种地方的话,恐怕就不是不联系那么简单了。 严八似乎也知道那结果,但七爷若要知道什么事,根本不是他们能够阻止的,“我只能保证,不会主动向七爷透露那就是您。” “这就足够了。” 见黎语有些惶惶然,严八沉吟了会,“只有七爷在意的人,才会调查。” 不然七爷一天要接触那么多人,难不成要个个盘查吗?这些人哪有那么大的脸。 言下之意就是,若七爷并不在乎今天的舞者,连问都恐怕不会问。 黎语居然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七爷问,还是不问。 若是问,至少也是有那么点放心上了吧。 三十二: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事情!你们是要害死我啊,还是害死我啊!小命都要被你们玩没了!!Σ(°△°) 黎语调整好状态,随着两人出去时,却看到一个正在询问护卫,准备要进去的招待。 他所有注意力都在这个人身上,毛越彬! 这个毛家曾经登堂入室的外室子,毛家未来的继承人! 印象里,他穿着定制西装,一身精英范,看着黎语时总是高不可攀,时时刻刻提醒着黎语,他是人上人,而黎语不过是泥地里的虫,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和邵祺交好,就是为了砍掉毛越彬将来的左膀右臂。 即便现在他们是真正的交心死党,上辈子的命运有所更改, 原来他那么早就已经接近七爷了吗,黎语可不管他是不是严家二少,既然已经上辈子要这么赶尽杀绝,那么他只有先下手为强。 曾经,毛越彬给自己的耻辱,那些痛彻心扉的痛苦,现在还历历在目。 那时候,初中毕业后,毛天宇在发现私生子的存在后,就找上了门,却不知怎么的被半路打晕,再醒来就发现被一个街边地痞在身上乱摸,甚至因为被灌药的缘故控制不了身体和那地痞交-合,清醒后的毛天宇就半疯了。 那时候毛天宇已经生无可恋,后来那录影带第一时间被放到了毛家家主桌子上,当时毛家主怒极攻心,但他还是重视毛天宇的,在发现儿子有自杀倾向后请了知名催眠师,进行了长达九天九夜的催眠,才堪堪将毛天宇救了回来,那段记忆被暂时封锁了,可这依旧治标不治本,催眠有时限,迟早有一天毛天宇会想起来。 这一世在黎语特别提醒下,邵祺将毛天宇看的很紧,身边一直远远地放着两个保镖,至今也没出过事。 后来,当毛天宇回国后,就发现自己的未婚妻上了毛越彬的床,甚至父亲也是对这个私生子宠爱有加,万念俱灰的毛天宇被发现的时候是在房子里吸-毒过量而死。 黎语不相信,毛天宇会不知毒-品的危害,后来法医检查出来,发现的确有硬灌的迹象,这是他杀! 黎语找了黎家帮忙,但黎凯门都没让他进,黎语没办法,去求了王思思,但当时她让人把他赶走了,甚至为了怕自己纠缠上来,报了警。 黎语当时被拘留了好些天,那些天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严重打击,全身布满伤痕,后来一只眼睛永久性视力模糊,这是被打残了,他再也进不了娱乐圈了。 万念俱灰的黎语,在跟踪毛越彬一个月后,决心要将此人撞死。 但不想他的行为早就被察觉了,最后躺进医院的是自己,那是一段他最痛不欲生的日子,仅仅因为毛越彬是严家二少,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但从上辈子蛛丝马迹来看,毛越彬很有可能就是失踪很久的二少爷,黎语只要说出这个名字就没人敢对他如何,更甚者只要黎语表现出要对毛越彬不利,多的是人来结束黎语。 出院后就遭到当地地痞的骚扰,好几次就要被得手,黎语是个正常男人,当看到那臭烘烘脏兮兮的男人下-体对着自己的时候,他几乎是疯了,他从没那么恨,那么厌恶这个对男人也荤素不忌的群体。 世上怎么会有连男人都要碰的变态。 那时候他才算确定,当年对付毛天宇的人,一定是毛越彬干下的,这惯用的伎俩,这将人置之死地的手段。 而他,这个人也从来没放过。 “那个人,你们要小心。”黎语提醒道,冷冷的看着那人被拒绝后,哀戚离开的模样。 他看的出来,在所有护卫中,严八算是比较受器重的,只要他这么说,肯定会去调查这个人。 严八慎重点头,能被黎语这样从不惹事的人这么说,那必然是有问题。 黎语道不怕他们什么都查不出来,毛越彬本来就不是好鸟,作-奸-犯科的事情没少干,他就不信这个人是干净的,只要严八他们去查,一定能查出些东西来。 至于将来,就是在上辈子死之前都没确定是不是严二少,那说明什么,证据不足!这就有很多转圜余地,就是之后七爷要反过来对付他…… 黎语黯然下去,而疑似儿子和一个晚辈中,这选择不是显而易见吗。 几天过去,黎语始终保持着和三十二的联系。 七爷果然根本没问那个舞者的来历,就像那只是纯粹的一次发泄。 在知道七爷不在乎一个过客,他应该高兴,不会穿帮了,也不会引起那个男人的震怒,但为什么,那么不甘心! 这世上,是不是根本没有能让那个男人有所动的东西。 “黎语,出列,给大家示范下。”烈阳下,教官指着这个表现特别优秀的同学出列。 黎语将思绪收敛,行了礼后出列,他穿着学校发的军装,将他的身材勾勒出青松般的风骨,军帽遮住了他半张脸,他身材修长匀称,以标准的军姿站在1班的同学面前,在教官的命令下做出了示范,正步走、军姿、向左看齐、向右看齐、稍息…… 一套动作都极为善心悦目,他白皙俊秀的脸旁,在动作间滑落一滴滴汗珠,嫣红的唇抿着,让人目不转睛的看着。 中场休息的时候,不远处的其他班级也有在休息的, 黎语依旧与 “我说黎学霸,那个该不会是你的专属摄影师吧?”郭明指着不远处,一直对着这边拍照的包小安。 黎语闻言,才注意到包小安居然也不享受下暑假的最后时间,在这里拍照。 他打了个招呼,那边包小安连忙放下相机,就死命招手,hi,boss! 那蠢样让郭明有点看不下去,那个高年级的学长,该不会真追着黎语过来的吧! “我去,你连男人都能吸过来啊!你当你章鱼触-手啊!” “妖孽,看招!”几个男生一起扑到黎语身上,玩叠罗汉。 黎语哭笑不得,一边反抗一边吐糟,“滚滚滚,谁和你们是一窝的!嫉妒羡慕呢!见过长那么帅的章鱼吗?” “还要不要脸,谁说你帅的!”于是本来就相熟的几个男生一起打趣黎语。 “就是,他的脸皮已经厚到能爆胎了!” “我看教官这次很有可能把标兵都要给他了,黎小语,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生赢家必须要做牺牲!” 正在他们玩得高兴的时候,不远处走来几个的姑娘,打头的是个清秀的女孩。 她携着柔和的微笑,手里拿着几瓶水。 本来还在玩乐的男生们停了下来,这显然是来找人的。 黎语被人压着,根本没办法走开,王思思将手中的水递了过去,“给你水。” 不少人都看了过来,窃窃私语。 黎语笑意不变,朝着身边的郭明道:“大美女给你水,你还不拿?” 郭明还从没被人示好过,他刚还以为那姑娘是对黎语说的,一时手足无措的站了起来,挠着后脑勺对面前清秀可人的姑娘道谢,“谢谢,我正好很渴。” 王思思楞了下,随即礼貌的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却看到树荫下,余蕊嘲讽的目光那么醒目,似乎在说:他看不上你,别妄想了,徒惹笑话。 就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就是没了空间玉佩,王思思也不觉得自己不能力挽狂澜。 但仅仅是在黎语这里,她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难道以前,那些喜欢都是假的? 她不由的攥紧了拳头,一步步走回自己的班级列队,她的忍耐力从来都不差。 压在黎语身上的压力消失,完全没看王思思的地方,似乎完全没发现一个大美女向自己示好,扬声道:“集合前,我先去买水,你们谁要?” “我要!” “我也要!” “给我带一瓶。” 显然,黎语在1班,有着超高人气。 走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一个姑娘喊住了。 黎语对她还挺有印象的,之前他和裴琛去读书馆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姑娘找到裴琛,似乎两人是初中同学。 但他当时并没有出声,因为同样身为粉丝,他宁愿待在远处看着偶像,而不是时不时跟踪。 这姑娘,三年来被拒绝何止百次,她总能找到机会“偶遇”裴琛,更是为了裴琛考到同一所小学、初中,也幸好她还维持在偶像面前的矜持,她刚才远远看到走在阳光下的少年,就毫不犹豫过来打招呼。 黎语本身就是小名人,在还没成名前,是裴琛的圈外好友这个八卦她是少数注意到的人,因为以前那些报道上,对这个好友的照片都拍得非常模糊。 在微博上整理裴琛最新消息给“天王星”们知道时,但这个长相气帅气质颇为雅致的少年只要见过就会印象深刻。天王星是裴琛粉丝团昵称,来自《爸爸》中一段裴琛与大影帝裴元看星星时的对话。 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天王星。——于是粉丝团就正式命名了,前世的黎语也是其中之一。 “……你好?”任璐也有这个女孩子该有的羞耻心,这么突然过来打招呼。 黎语抬头,不明所以,“你好?” 姑娘松了一口气,感觉这少年近看后气质越发好了。 “请问你是裴琛的朋友吗?” 黎语楞了下,想到那次在片场,他也曾这样问过偶像。表情温和,像一阵暖风吹得她都快融化了。 “他当然不是。” 一道声音传来,黎语转头就看到在树荫底下,那个修长的身影,一样穿着军装。那人的目光投过来,似有暖流缓缓淌过,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能被他吸引,这是好些日子没见的裴琛。 也不知,他们在不同班级,所有像裴琛这样的名人,学校都有特殊保护,不但寝室和他们普通学生分开,就是班级也是特殊班级,这学校那么大,让他们连见面都没有过,但又那么小,这样随意一走就能遇到。 同样的答案,他不是第一次听到。 但每次听到,还是会感觉到心脏隐隐发痛,这是他曾经的信仰,两辈子的偶像,这是个特殊的存在。 现在这个人,不再对他露出那样的笑容。 “的确不是。”黎语听见自己这么说,然后远远的看着,裴琛离自己越走越远。 或许这样,也好。 他还是可以,默默的崇拜着偶像,依旧遥不可及的仰望着。 直到走到黎语看不到的地方,裴琛扶着墙,那家伙,就不能对我热情点吗? 就算现在不是朋友,那将近两年的感情难道是白来的? 主动一下能死吗? 再活一次,黎语最珍惜的就是在学校的日子,只要有心,再微小的事情回忆起来都是有趣的,正是曾经摸爬滚打过,这样安静的岁月,和同学嬉笑打闹共同度过的青春,总是格外让他留恋。 在军训最后一天,是汇报表演,虽然没得到集体的奖项,但黎语的模范标兵却是拿到手,在当天晚上就是欢送教官的晚会,黎语被击鼓传花到,表演了一首独唱,那是他除了在网络上发表歌曲外第一次在现实里唱歌。 没想到格外受欢迎,在其他同学的怂恿下,又一次传到了他。 那个基斯兔号始终定时发歌,有翻唱的也有自己创作的,如果没有三号,他也许还要走许多弯路,他想他的未来或许早就已经改变了。 就这样,日子到了开学,黎语再一次被选为学生代表,这次来听开学演讲的人比之之前更多。 在校长和老师说完后,就轮到了黎语,当他上台的时候,引起学生热烈的掌声,特别是有些在网上知道这个状元的,还是听说的,亦或是开学那天被黎语带到宿舍的,当看到台上那个风姿卓绝的少年时,语言好像已经苍白无力了。 他站在舞台上,就好像那是他的天下,耀眼至极。 他的演讲台词比起之前那次毕业典礼来说,并不算特别震撼,但依旧受到了学生热烈欢迎。 而台下,有不少学生已经拿出了手机开始录像和拍照。 黎语并不知道,他已经算的上一个名人了。 在下台时,灯光和掌声中,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不顾一切的跑过去。 在那消失的方向徘徊许久,才忆起。 那人,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正式开学后,课程没有黎语想象那么繁忙,这所高中非常提倡全面发展,反倒是业余课占了一大半。 班级选举了班长,在所有同学都不熟悉的情况,黎语居然以绝对优势的票数成为了班长。 对他来说,班长对以后并没有什么实际帮助,反而是个容易和同学结仇的工作,比如收作业的时候,比如管理纪律的时候,简单的说在黎语看来不仅不是荣誉,反而是累赘。 但他实在没有理由推辞,副班长是一个美少女,在开学考中有着非常优异的成绩,这也让黎语松了一口气,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但空下来,他的脑子却反而开始胡思乱想。 为此他不停的看书,在空间里演戏来让自己忙一点,更忙一点。 只要脑子一空下来,就会想起那个男人。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哪怕是心念之人偶尔一个目光,一个愤怒的表情,或是离开的背影,也会心跳加速,沉浸在这些记忆力不可自拔,将这些锁在自己最珍贵的地方。 那次冲动后,他暂时失去了再去找那个人的勇气,他想时间或许可以证明一切,证明他对那个人,只是对长辈的崇拜,这个崇拜被他误以为是其他。 这天周五放学后,是黎语和两个死党约定聚会的日子。 每个周末,他们都在一起生活。 但今天,当他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俊美到妖异的男人站在对角的石阶上,引来不少学生和路人的瞩目。 当他看到黎语的时候,露出闪瞎人的帅气笑容。 他张开双臂,话语中透着些邪肆,“老子回国了,你不欢迎下吗?” 第172章 part161:不渝之心 这个时间段应该是太子刚上大二那会,上辈子虽然当助理的时间不长,但对这个火药桶的人生经历还是有所了解的。 难不成刚好是放假?也不对啊,虽然他没在国外念书过,但这个时间貌似所有学校都开学没多久吧。 不过严成周也真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打开的双手还僵在原地,两眼一瞪,火光四射,非常不耐烦,“还不过来?还是要我来?” 你来还得了,这个家伙有多强的爆发力黎语可是深有体会的,七爷的儿子能弱到哪里去,要是冲过来还不把自己给勒死。 七爷…… 要是他知道,自己觊觎他父亲,也许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都会崩塌吧,不过,更多的苦涩却是翻涌上来,自己现在连那人的手都碰不到。 黎语上辈子在情商方面就没怎么合格过,当然这不是指人际交往方面,只独独看他极力低调却还是以绝对的优势成为班长,就能看出来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个人魅力,这情商单单指感情,不然也不会用那么拙劣的方式去接近,甚至在那人两次拒绝后就一直在原地打转,素手无策。 这也是有迹可循的,若能高一些不会看不出来上辈子余蕊最后眼中的痛苦,以及同归于尽的决绝,更不会因为一个严成周和温雅闹得常常冷战,这些都是可以有机会解决的矛盾。 这辈子好不容易跨越同性的障碍,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人偏偏和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 严成周在余晖中的身影,显得他五官轮廓棱角分明,眸中似火但却隐隐透着些温和,这个人终究和前世有些不同了,若换了曾经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曾顾虑过任何人的感受。 但这人,是上辈子少有的真心对自己的人,即便重生之今黎语打从心底都不想与他有交集。 走了过去给了他一个欢迎的拥抱,但刚抱上,太子却是死也不撒手了,将人更往怀里带。 严成周紧闭着双眼,激动到双手发颤。 意识到怀里的身体有些骨干的瘦削,他悄然放松了些力道。 若这次不是黎语在他回m国前隐晦提醒,他提早做了防范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一个强女干罪足够让他坐穿牢底了,更不用说他家老头子要是知道,不把他打得半死他就名字倒着写。 黎语是记得上辈子大约就是严成周大一快要结束的时候,被好友以及有些好感的女孩子陷害,付出了信任得到的却是背叛。后来似乎严家付出了半壁江山的代价才将太子爷捞了出来,在m国这个罪只要证据确凿根本没有翻盘的道理,不是走个后门那么简单,即便严家再家大业大,也没任何用处,需要的司法程序的认证,以及让女方出来翻供,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因此太子出狱的时候严家这只东南亚的老虎被拔了牙,去了大半势力才保住了太子,后来又是七爷遭到埋伏,性命垂危,严家这才不复往日辉煌。 严成周也是因为这事情,才变本加厉的乖张暴戾,再也不信任任何人。 只有天知道在要被人迷晕前,他早就有所防备,若不是他反将一军,将那些害他的人通通送进局子里,恐怕现在等待保释的人就是他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用到严家势力,纯粹靠着自己处理了所有事,这使得他这些日子里非常忙碌,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要陷害他的人,也因为揪出了不少那些暗地里争对严家的人。 在处理完后,他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只为尽快见到这个人,只有他在自己怀里才能感觉自己是真实的活着,这世上还是有人不以任何目的的关心着他。 严成周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怀抱温柔了许多。 在见到黎语的刹那,严成周觉得自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能够放松了。 黎语感受到太子那有些激昂甚至控制不住的情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只能反手抱住这个强壮的男人,居然感觉到严成周的轻微颤抖。 肩膀上简直像搁着一个巨大沉重的狮子头,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路上经过的人,带着善意和调笑看着他们。 黎语隐约能听到: “这对兄弟感情真好!” “这也不就是住校学习嘛,一出来就这么黏糊,这哥哥真是疼爱弟弟,家里人一定都宠翻天了吧。” “这家人基因真好,两兄弟都长得这么俊!迷倒多少小姑娘哦~” … 在外人看来,他们两是兄弟。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自己上辈子磕磕绊绊的跟在这个人后面,像个保姆似得忙前忙后。 那时候,他们是主子和仆人,这辈子因缘际会,却是有了这样的不同。 也许是黎语的安抚起了作用,心中的感慨渐渐平复,这个人只要静静的站着他的心就会安宁。 黎语缓缓道:“太子,欢迎回来。” 严成周稍稍松开怀里的人,虽然语气还是一样的不讨人喜欢,“老子允许你喊我成周或者周哥。” 就是想让人喊得亲密些,他的语气还是很欠揍。 严成周甜滋滋的想着,这称呼好啊~~~ 想到黎语要是喊着自己成周的时候,那画面……想想都酥了,到时候无论黎语说什么,他都愿意勉为其难的答应。 “……” “怎么,你不愿意?”霸王龙有些不满。 我喊你这个,别人只以为我是小弟,但这辈子我一点都不想再做你的仆人了,“严成周,可以吗?” 太子有些不爽,还想说什么,但见到黎语眼中的坚持,少有的妥协了。 算了,来日方长。 总有一天,能喊出来的。 严成周也没发现,他其实不愿意看到黎语生气。 “黎语,陪我去个地方吧。”那个地方,已经好多年没去过了。 … 黎语随着严成周一起离开,并没有注意在校门内,阴影中站着一个人。 这个正是这几周悄悄摸清黎语作息规律,左思右想准备创造一次“偶遇”机会的裴琛,然后这次他打算稍微主动点,他就不信黎语真的放着她们两人曾经的感情不管不顾。 再说,他还有现成理由,等开学后他还要继续拍戏,这次他向董导推荐了黎语,那个角色原本的演员由于最近□□已影响到个人形象,董导就把他给撤掉了,现在还暂时找不到替代的演员。 裴琛推荐黎语也不仅仅是私心,也是那次感觉到黎语充满爆发力的演技,给他印象深刻,既然黎语也想进入这一行,那不就正好是他最擅长的领域,可以有正大光明的理由让那家伙将自己放在心上。 这些设想都是好好的,而且时间也安排的刚刚好,但他没想到,刚要上前打招呼,会看到黎语和一个他从没见过的人在校门外相拥,而且看两个人的互动很显然很熟悉,这应该不是黎语的哥哥黎君。 但他认识黎语那么久,却连这个人见都没见过! 裴琛当然不知道,就是邵祺两人都不知道。 他果然一点都不了解黎语,但又岂是他不愿意了解,是对方连给他了解的机会都没有。 见那两人远远离开的背影,裴琛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回视线,又待了一会发现已经有同学要围过来才走回自己的寝室。 特殊生人数正好是奇数,裴琛这个新生就正好一个人住一间寝室。 他回去后就开了电脑,登陆那个叫伍柳的小号,心中的疑问有了宣泄的地方,这个号下面几乎都因为时不时发有关黎语这个学霸的消息而出名,集中的那可都是亲妈粉,平时就热乎的不得了。 最近的一条发的还是黎语在军训的照片以及开学演讲的抓拍,下面的楼已经叠到上万了。 下面还有不少粉丝说,伍柳这个妹纸,恐怕为了追男神都考进了同一个学校。 呵呵,不得不说真相了。 毫无疑问,只要黎语正式开通真名的微博,粉丝能立马破万。 #想接近喜欢的人,试探他对自己是什么感觉,有什么不明显的办法啊,大家帮我出出招,[拜托][拜托]# 4l:我早说伍柳是妹纸吧!你们还硬要和我说是汉纸,哪有辣么可爱的汉纸啊~ 8l:伍柳,你现在跟学霸是同一个学校吧,你总算要展开爱的攻势了吗? 60l:伍柳加油,攻克学霸大大指日可待! 105l:小婊砸,表和我抢老公~! 120l:不,我男神还是继续当高岭之花比较好! … 过了几个小时,再翻了一遍留言,都没有什么具体的意见,直到翻到最后,有一条引起他的注意: 你可以试试看用个小号加他任何一个你能联系到的方式,然后装作普通同学去套话,或者也可以误打电话给他,然后装作是他粉丝,不过这个有声音被发现的可能性……还有…… 裴琛来回看着这条留言,越来越觉得,这个办法,好像可行! … 黎语没想到最后太子带他来的地方居然是墓地。 身边伴随着的是太子,他手上捧着祭奠用的花,一束白玫瑰和一束白菊,“我已经很久没有来了,我只想和老头子岔开,哦,对了,你知道老头子是谁。” 严成周的声音有些虚无缥缈,显得有些低落,两人几乎并排踩着阶梯向前走。 “黎语,别接近老头子,你知道他身边有多少人死在冒充严成语这事儿上吗?”那时候他干的事情也不仅仅是要害黎语,如果让严渊来解决,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黎语深吸一口气,“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想对你的说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冒充二少爷,如果我有这方面的心思,你可以让人把我送进江里喂鱼。” 以前何尝不想解释,但太子这性格,认定了什么就很难改变,他就是说了也被认为在狡辩。 他和七爷认识,还真的是机缘巧合,可以说一开始对那个男人,他的逃避居多。 严成周倏然回头,发现黎语眼中的认真,意识到自己恐怕那时候真误会他了,缓声道:“好,记住你今天的话。” 黎语自然点头,他只是名字里刚好有个语字,总不能因为这个巧合一直让太子误会吧。 现在说开了,重点是太子终于信了,他也算解除了一个定-时-炸-弹了。 两人来到一个墓碑前,这一片似乎是刻意划出来的地域,宽阔且制造精美,每一块石头都像是人工雕凿般,连边边角角都平滑无比,就连墓碑都比寻常的华丽。 黎语隐隐察觉到不同,在看向这里的墓碑群上方的字,似乎都与严家有关。 难道,是严家塚? 严成周在其中一块碑下放下了那束菊花,淡淡的说:“大伯,你说这世上没有人会没目的地爱我,我过来只想告诉你,你错了。” 现在,我把这个人带来给你看了,就是他了。 只是后面那句话,严成周暗暗放在了心里。 听到严成周的称呼,黎语不由的看向墓碑上俊美逼人的男子,仔细看看与七爷有一两分相似,七爷……排行第七,所以这位是七爷的大哥? 一想到与那个男人有关,黎语倒是看得越发仔细了。 与七爷那冰冷的不像人类的神邸容貌不同,这位显得温和许多,笑起来犹如和煦的春风。 “那些人私底下总是说,老头子有我这种吃里扒外的儿子,还不如没有。他们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严成周蹲了下来,手上挑拨着花瓣,也不管黎语听不听得懂,径自说着,“但却没人想过,好几次我快被其他叔叔伯伯暗杀死的时候,多少次都是大伯救下的。那时候我才几岁,老子欠了他好几条命,小时候没这个男人老子早就成为尸体了。没他的话,老子根本不知道爸爸是个什么感觉。是,我是认贼作父,我也知道他要我活下去只为了能更好的控制老头子,可我没办法,我这么个小屁孩,有什么能左右局势的能力,我恨老头子把我送给大伯,如果他不把我送出去的话……” 严成周哽咽着,似乎说不下去了。 黎语站在他身后,轻轻拍着这个看似强硬到全身带刺的男人,对付七爷? 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严家父子,一直关系不好。 黎语有些反感这位大伯,但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只垂着头再也不看那相片。 其实自从那次给严成周的做饭后,黎语就发现,太子似乎沉静了些,虽然本性依旧没变,但他似乎和前世那个他记忆里的人相比,稳重了许多。 是什么让太子,有这样的变化? 感受到背后不轻不重的安抚,严成周微微一笑,第一次以平和的姿态注视着照片里笑着的男人:我今天能够过来看你,因为他……他让老子觉得,活在这世上还是可以快活的。老子不是扫把星,没克死妈妈,更没克死你,以后也不会克死老头子!我不恨你,但我始终是老头子的儿子…… 在祭拜完严家大伯,两人来到另一座看上去更华丽的墓碑前,之所以说更华丽,并不是说有什么雕琢,而是这碑居然是昂贵的微晶石制作,在工艺上比刚才看到的都要带着女性的细腻,可以想象为她建造墓的人很用心。 将白玫瑰插在花瓶中,严成周摸上女子的相片:妈,我好像对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个人,有点别的意思。他很温柔,人也很好,成绩好,人缘好,又上进还会做菜做家务,除了对你儿子冷了点,对男人好像没意思外,就没啥缺点,你说那么好的儿媳妇,你儿子还是早点预定了对不对,被别人抢走的话,儿子到哪里去哭。 这个儿子虽然是男的,但我觉得你肯定会喜欢。 看着照片里美丽女子,那目光好像在注视着自己。 就这么说定了,我从现在开始等她长大,等到以后他同意了我就再带他来看你。 严成周从来了这座墓前,就没开口说过话,黎语也就静静的陪着。 黎语看了看,上面只有女子的姓名,丁嘉之墓。 非常漂亮,即使是黑白的照片,但依旧看得出照片的女子生前有多么鲜活美丽。 和严成周有点像。 嗯? 不是和严成周像,而是严成周像她,她就是太子的母亲,就是七爷的亡妻吗? 黎语瞪大了眼睛,一时有些羞愧,有些难堪,酸甜苦辣一股脑儿涌了上来。 闭上了眼,缓缓睁开后,眼神却始终坚定。 恐怕从意识到就算头破血流也要做出努力的时候,他已经由不得自己了。 “好了,走吧。”向母亲报告完,严成周站了起来。 这时候太子接到了一个电话,对着那头道:“知道了,我现在过来。” 拉起黎语的手,“走,饿了吧。带你吃点东西,顺便认识几个人。” 太子一扫刚才的沉闷,又恢复原本嚣张模样,那灿烂的笑容几乎要刺痛黎语。 第173章 part162:雅邸 太子带黎语来的会所是隶属于严氏旗下的雅邸,这间会所主营养生与健身美食,是在太子成年后七爷交到他手上的产业,也是太子回国后经常来的地方,倒不是为了让人伺候,而是为更好的管理好这份产业,在严家渐渐站稳脚。 即便太子一直是七爷唯一的继承人,但严家旁支不少,上头还有不少元老级的大员把持调控,若是严成周实在不像样,他们也有权利推举出一位继承人。 虽然近些年来七爷的存在早已打破格局成为名副其实的教父,坊间也有传言就是头猪只要守着这份产业严家都能再昌盛三代。 太子骨子里也有每个男人都有的雄心,更是想做出点成绩,省的整天有人背地里说自己怎么给七爷丢脸,所以对这些产业也算的上用心。 门口的泊车小弟一看到是辆超跑,下来的人模样更是英俊张扬,心底暗暗叹了声:oh,又一个富二代! 拉过黎语的手就要走进去,严成周似乎情绪很高,看上去心情不错。 “严成周,我不是小孩子。”黎语不着痕迹的抽出了手,“而且两个男人牵手有点变扭。” 黎语是真的觉得这样很怪,就算是朋友,也最多会像邵祺他们那样,勾肩搭背,但更多的还是各走各的。 “怎么,被我牵还委屈你了?”太子心里那点不为人知的小九九这个时候开始泛酸冒泡,两眼瞪了出来,就像是为掩饰心虚,故意带着充斥怒火的气息。吓得已经过来的领班大气儿都不敢喘,这位祖宗可向来不分时间地点地发飙。 上辈子黎语早就习惯了,主要还是大部分人觉得这个火-药桶一点就着,根本不敢在他发火的时候说话,其实越是不说话这人越是火,不过黎语知道就是说了如果说得不对胃口这家伙估计还是会发飙,不然他就不叫太子了。 暗叹了一声,顺毛道:“你牵着我,别人就会以为我是攀附你的人。” 太子的表情一下子没了凶恶,语气都有点弱下来,“你知道,我没那意思。” 不再坚持牵黎语了。 黎语的笑容犹如天边的缱绻流云,清俊雅致。 眼皮一跳,太子错开了目光,轻咳了一声。 率先迈开步子,又顺便瞪了眼想跟上来没眼色的领班,“走吧,他们已经在等了。” 领班微微弯身,目送他们离开。 两人走远,那领班才吐出一口浊气。 “以后看到那位,记得要及时通知我。”通知两个招待小弟。 “领班,那位是哪位大少呀?”招待a问道。来雅邸的少爷小姐还真的不少,这里档次和规格都是一流的,但看到谁他们领班都是八面玲珑,怎么偏偏在这位面前短了气。 领班看着这两个知道“往上爬”却没常识的小弟,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是的,曾在两年前他也在h市的卢浮宫门口接待过太子,当时的太子也是开着一辆超跑,很没规矩地停在了卢浮宫门口,对了,还无证驾驶(第九章)。那时候他还是个门卫里的菜鸟,也是被一个老资格普及过这位大少爷的基本资料的,由于这两年他表现突出,就被调派来s市的雅邸当领班,谁能理解他第一天上班就看到太子的时候那心惊胆颤,果然是来头大得让人连提都最好不要提。 “你们只要记得他是我们老板并且常人惹不起就行了,其他的最好当做不知道。” 这类人物,其实私生活是非常低调的,根本不可能到处炫耀自己身份。他又不是以前的新人,可是知道私底下乱传老板的私事,恐怕会惹事。 这位的脾气大和难伺候可是非常出名的,后来这位到卢浮宫,无论破坏什么规矩谁又会嫌自己命长去说。 他忽然想到那个走在太子身边的人,明明刚才太子就是要发飙的迹象,居然被轻轻一句话就给安抚了,心下才意识到自己的机灵劲去哪里了?那个看上去非常好说话的少年绝对不能得罪! 要离开的领班,忽然转头对两个招待道:“刚才老板身边来的这位,要是出现也立马报给我。” 能将一头霸王龙变成了喜羊羊,怎么想都要慎重对待。 想了想还是跟上去,待会有什么招待不周,以太子的性格指不定要问领班,他又喊上了大堂经理,一起到包间里面候着。 黎语没想到,这是个室内泳池聚会,大约百来个平方的房间中央打造了一个泳池,四周穿梭的是端着酒杯和点心的招待,放着不少酒水瓜果,还有些厨师在一旁料理台上做无烟料理,水池里面甚至还飘着淡淡的药香,并不算十分好闻,但大多来这里的人也不是为了表面的花里胡哨。 这么一大缸药汤,想来造价不菲,黎语以前在泳池打过工,知道就是普通泳池换一次水都是四位数以上,更何况这样的,保养护理恐怕都是天价。 一看到太子领着人进来,无论是在躺椅上休息的,还是在吃料理的,亦或是泳池里打闹的少爷小姐们,都看了过来。 黎语觉得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格外明显,只是没人会在这个时候问。 “太子,不够义气啊!要不是小明和我们说了,都不知道你今天回来!” “今天可要和兄弟们好好玩玩!” “待会这里结束了,去哪里?我们可都听你的!” “太子最近还去赛车吗,原来那地方被封了,最近老刘子又找了个新的。” 甚至还有从泳池爬上来,要给太子一个熊抱的。 太子也不用回答,只要不耐烦的吼上一句,“都他妈给老子闭嘴!” 果然,一下子安静了,那个上前的人也止住了步子。 要不是说聘请来一个一品鲜的厨子,为了让黎语吃点东西,以为他会过来吗? 对身边的人语气柔和了一些,虽然依旧暴躁的模样,但那眼睛时不时看着黎语,“小心点,这里地面有点滑。” 让周围人彻底鸦雀无声,卧槽,太子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啊。 … 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在路上开着,三十二坐在驾驶位上,自从上次黎少去见了七爷后,本来他们还盼着七爷能够稍微心情好点儿,但居然更糟了,就连他们这几个亲卫都被换掉了好几个。 这日子都没法过了。 他现在的觉得就是严八出的馊主意害了严家上上下下,#o(>﹏<)o小命都要被你们玩没了!#的感触更深了。 他做事更加小心,生怕因为一点儿小事就被七爷不轻不重的一句话给换掉。 暗暗叹着自己命苦,该报告的还是要报告。 “七爷,收到消息,太子今天去了雅邸,就在下一个路口。”很近呀,七爷,你要不要去见见您好久没见过的儿子呀呀呀! 三十二感觉好像听到七爷的冷哼,再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后视镜,七爷依旧面无表情。 哎,他也算当了好多年的护卫了,到现在还是摸不清七爷在想什么。 半响,七爷像是微微露出满意的表情,沉声道,“年纪不小了,知道要上进了。” 三十二却觉得,七爷应该是很欣慰的吧。 其实自从知道太子一个人搞定了m国那些祸事,甚至还给另外几个当地家族吃了个闷亏后,本来准备出手的七爷反而在一旁看着太子如何行事,结果却是让人惊喜的,太子不愧是七爷的种,种种行事作风都有乃父风范,先是按兵不动,再等主谋出现前暗自谋划,最后一击毙命。 这下那几个家族可以说打落下吃和血吞,这样的手法是让人惊艳的,谁能想到看似头脑简单的太子,其实胸有沟壑呢。 不过三十二想到以前顺叔偶然提到过七爷当年的风范,又觉得太子还差的太远。 在七爷二十岁这个年纪,太子已经六岁,而严家的争权夺位也才刚告一段落,那时候的七爷已经是赫赫威名的教父了。 人比人,果然是要比死人的。 “便去看看。” “是。” … 在一堆少爷小姐们探照灯似得目光中,黎语和严成周进了换衣间。 早有人准备了两套泳衣给两人。 换衣间分男女两个入口,男士换衣里有隔间,不过大部分男人都没什么扭扭捏捏的心思,谁换个衣服还特地进隔间的,又不是心里有鬼。 除了在七爷面前,黎语会意识到男人和男人是有区别的外,其他时候他还是上辈子的那个样子,他以前觉得gay是个很恶心的群体,直到如今自己也阴差阳错的进了这个圈子才知道,除非是真的乱-搞,只追求肉-欲的那些人外,大部分gay和普通男人真的没什么区别,也不会动不动草木皆兵,更不可能自己是gay就以为全世界男人都有问题。 和异性恋一样,除非在心里特殊的那个人,对其他人不可能出现别的想法,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所以黎语换衣服的时候是非常坦坦荡荡的,别说紧张了,连点表情都没。 但黎语脱了一半,却停下了,看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看着自己的太子,挑了下眉:“你不换衣服?” 盯着自己干什么,黎语弄不懂今天像吃错药了的严成周,一会儿暴怒一会儿温柔体贴。 太子一定不知道,他温柔起来比发怒更可怕,反正黎语觉得自己有点无福消受,宁愿太子还是平时那样比较好。 严成周:我擦,就差一点点就能看到那两点了!不过就算只露出腰部那截,也还是……很性感,性感的让他觉得无论黎语是男是女都不要紧,只要是这个人就好。 下次一定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了! 所以严成周这次安安分分的开始脱衣服,换了一半,随便扫了眼黎语的方向。 噢噢噢噢噢! 黎语现在只穿着一条内-裤,背对着严成周露出了圆润挺巧的股瓣,白皙的肌肤即使经过军训也还是一样白得晃眼,散发着瓷玉般的光泽,从肩膀到腰线都很纤细匀称,干净、剔透就是黎语给人感觉。 就只扫了几秒,严成周就猛然转头。 低哑的声音像在忍耐着什么,冷声道:“你给老子把衣服都穿上,不准换泳衣!” 黎语手上一顿,看吧,一会晴天一会暴雨,这个就是太子,你根本预测不到是因为什么事情让他突然发脾气。 黎语也算习惯了,只轻轻扫了眼背对着他的人。 也不反驳,认命的再穿上。 别怪他怒其不争,这全是上辈子的奴性使然。另一点也是他清楚,太子这人就是要顺毛摸,对着干只会让这人爆发出想象不到的能量。 严成周见黎语果然乖乖穿衣服,又有点不爽:你那么乖干嘛,你就是脾气太好了!我说你就不能有点脾气吗你! 顺便再次瞟到黎语的身材,卧槽! 闪电般再次转头。 等到黎语穿回衣服要出换衣间的时候,传来太子不耐烦的嘱咐,“别乱跑,先到外面的躺椅上吃点东西等我,要吃什么就和厨师说。” 黎语怀念一笑,好像又看到了上辈子的太子,两眼微微一咪,“好。” 确定黎语离开,太子捂住鼻子的手松开。 从鼻子里,留下两行涓涓不息的鼻血。 第174章 part163:例子 两人离开后。 “这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葱啊?你们谁知道?”陆家大少陆明问向其他人。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疑惑,至于刚才太子让他们闭嘴,呵呵,既然他们能够和太子混那么久,多少对这位的脾气是有所了解的反正这个炮仗就是喉咙比较响,脾气坏了点,但也不至于完全不讲道理,不然他们就是有心捧着这位,也会无力承受。 太子厌恶那些时时刻刻都想着攀上严家的人,不把人直接丢出去都算是好的态度了,更何况是这样以特别的态度对谁温和点,简直天要下红雨了啊! “谁知道,用什么办法攀上去的?”一个妖艳的,大名郭妮的女子穿着比基尼,游了一圈,听到他们的谈话,冷哼道。 “你嫉妒呢,上次约太子他根本没理你吧,反正这人肯定有两把刷子,太子可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七爷的种怎么可能简单,嗬。” “郭妮,算了吧,太子不理你不还有我们吗?”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给我胡说八道就给老娘滚出去!”女子被戳中要害,重重拍向水面,水花溅起让周围的一片人都被淋到。 “郭妮,你发什么疯!” 这些少爷小姐们互相追打泼水,毫不留情,整个室内到处都是水渍。 一直懒洋洋躺在在泳池边的李公子(第153章:人格)道,撂了撂头发:“我见过这个人。” 所有人的吸引力被他吸引过来,看向这个唯一知道的人。 李公子,全名李晏,淡淡一笑,拿过伺者递来的酒,摇晃着高脚杯,在吊足了所有人胃口后,才道:“a市邵家的公子,不过没血缘。” 其实要不是当时裴琛和他说的,他也不知道此人来历。刚才一看到黎语进来,对于万花丛中过的李晏来说,他以为自己不记得,但原来他还是记得这个少年的,当时喝醉后的醉态,那朦朦胧胧的笑容,那张清雅的脸,就是现在想起来,也让他全身发烫。 他就喜欢这种看起来普通,实则特别有料的尤-物。 众人了然,那不是表亲,就是干亲。 “邵家,以前还真是不好说,现在恐怕连三流世家都快保不住了吧。” “可别小看他们,我听说邵家的新任继承人,好像是个鬼才,在赚钱方面很有天赋,有好几次邵家的一些决定听说都有这人参与,听说起死回生也因为有他。连我爸都在拿他来夸,然后就顺便教育我有人家一半就好了。” “为了让别人相信他们邵家还有能耐,倒是不吝于宣传这些事,但一个孩子能有什么用,既然是邵家的,也不能太不给面子。”郭妮半讽刺着,但也算认可了黎语的身份。 就是有点不够格进入他们的圈子,但到底人是太子带来的,就是完全没身份他们也一样要笑眯眯的接受。 其他人也是默认郭妮的说法,邵家为了起死回生,这种时候有什么谣言都不奇怪,根本没人将邵祺放在眼里,不仅是这些二代三代,就是许多圈内人也都这么认为,而正是这种轻敌,在不久的将来不少人阴沟里翻船。 郭妮游到今天格外沉默的元丝倚身边,“我们的元大小姐,在看什么呢?” 元丝倚笑了笑,收回了手机,但还是被郭妮看到了。 “在看你家裴少的微博啊,嗷嗷,高岭之花啊!冰山上那唯一一抹艳色。”其实元丝倚并不是她们这个圈子的,今天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在雅邸遇到才过来,郭妮只是来调节气氛的。 “我们元大小姐就是痴心不改,就不考虑考虑别人吗?” “就是啊,那小子毛还没长齐呢,也不知道哪点吸引了我们的公主。” 其他人都开始调侃,在元丝倚的圈子里,多少人追逐这朵带刺玫瑰的,都没成功过,对这个同样是话题人物的大小姐,其他人也勉不住要调笑几句。 这样的圈子在华夏有许多,约定俗成的大圈套小圈,彼此之间都是知道些相关消息的。 最大且范围最广的两个圈子就是南北太子-党,严家势力集中南方,严成周自然是南边的。 就是他不愿意,形势上也必须如此。 话题马上就转开了,没人再提到黎语。 本来就在看到黎语后蠢蠢欲动的李晏,想到上次酒吧里裴琛对自己的话,虽然事后挺感激对方的提醒,但当时将自己按墙上,他的肩膀都痛了大半个月好吗,要给自己出气当然要不动声色。 “元大小姐,待会你可以多拍几张照片发到微信之类的地方,你心里的那个人,会过来的。” “我为什么要信你?”元丝倚笑了起来,艳光四射,不置可否,显然这也不是什么草包美人。 “信不信随你。”李晏一脸你爱信不信的样子。 元丝倚想了会,调整相机角度和灯光。 李晏见状,笑了下。他本来就是喜欢刺激喜欢玩的大的,完全不嫌乱的添乱。 以裴琛上次的态度,显然是和黎语很熟的。 这个黎语到是有本事,先是裴家大少,现在更高级,居然一下子鲤鱼跳龙门得到从来都无人近身的太子青睐,怎么办,越来越想得到了。 越是难到手,才越是让人心痒难耐。 李晏默默喝着酒,只觉得用尽办法也要尝上一口才好,就是这样才刺激。 发现元丝倚准备拍摄,而这个时候,黎语还穿着原来的衣服,从换衣间走了出来。 居然没换衣服? 元丝倚的镜头里,顺便带到了黎语,她随便选了几张发到了微信圈子里。 等待那个人看到,虽然她觉得那人要不是碍于两家认识根本不会看她。 黎语也没注意到因为自己出来,原本闹哄哄的水池,又安静了些,其他人打量着黎语,谁都不打算打破关系。任何圈子,无论大小无论什么性质都不是轻易能融入,即使是严成周带来的也一样,看黎语的“价值”再决定态度。他们还在观望,看看是什么三头六臂能吸引的太子这么伏低做小。 反正他一个都不认识,也没这方面顾忌,问厨师要了份扇贝和沙拉,就是他晚上的晚饭了。 好吧,扇贝只是嘴馋( ̄^ ̄),对自己的吃货本性黎语也很无奈,在有限的范围内他还是会犒劳一下的。 这期间,其他少爷小姐虽然没刁难,但也没的道理屈尊降贵去找黎语聊天,在他们看来就是邵家正牌少爷都进不了这个圈子,更何况只是个表亲或者干亲。 黎语也完全没自讨没趣,他自得其乐的吃着领班拿来的铁板扇贝,对着一看就不是普通招待员的领班道:“谢谢。” 领班受宠若惊,还没哪个少爷道谢过,忙道,“您不用客气。” 一阵阵香味还透着烤熟后的酱料味,将他胃里的馋虫全部勾了出来,他一口气吃了两个。 心里很有罪恶感,默念:回去跑圈,跑圈,跑圈。 他很想吃别的,但一想到自己的易胖体质,还是只拿着蔬菜沙拉继续当兔子。 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那边继续烤得扇贝,那渴望的眼神太明显了。 直到一个身影从厨师手里将烤好的拿过来,放在黎语面前的桌子上,“想吃就吃,但这东西不能吃太多,性寒。” 见黎语疑惑的眼神,眨巴眨巴地望着自己。 噢! 你别这么看着老子。 刚止完血出来的太子感到鼻子又有一股热意,只觉得面前的人可爱的让他想把人完全搂紧怀里疼爱。 等黎语终于吃完后,太子一口都没动,只是柔和地看着眼前的人。 但还是有人打扰他们,比如完全没眼色的某公子,带着醉意摇摇晃晃的走过来,“我说,太子,这是你哪里找来的小美男,玩腻了记得给我也玩玩~” 这公子有点喝醉了,也没听到刚才李晏说的话,只是因为看到太子这么照顾一个人,就随口开了个玩笑。 太子脸色难看,猝不及防站起就将这公子打翻在地上,太子无论是爆发力还是近战那都是继承严家脉络,这样一拳都能把人的牙齿打掉,更何况他完全没有客气。 黎语正在用领班拿来的纸巾擦嘴,看了眼严成周。 其实他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了眼,当然被人这么侮辱心情肯定不好,但这里哪个他惹得起,他没想到太子这么猛。 太子发现黎语惊骇的目光,眼底凝聚着暴风雨,语气像在压抑着,不理会脚边哀嚎的人,但还是温和道:“你继续吃,不用管这些。多吃点,小鸡的胃吗?” 将黎语的头拍了下,才又站了起来。 就算同样是男人黎语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太子太霸气侧漏了! 那公子还晕晕乎乎的被打在地,直到看到太子那张漠然的脸才清醒了点。 那降至冰点的脸如同他的父亲,这公子见过七爷,小时候他去找太子玩,不小心误闯了据说是失踪的二少房间,当时七爷的目光吓得他好几个礼拜做梦靥。 现在的太子就给他这样的感觉。 “太子,算了吧!”其他人劝道,这个公子的家里在军界有些来头,如果闹出什么,他们这些人恐怕都要摊上事儿。 那公子坐在地上,不停往后退,好像已经不认识严成周了,吓得脸都白了。 “算了?我他妈骂你老母骂你姐姐你要不要和我拼命?!”太子冷笑,一步步走了过去。 “当然!”来劝架的陆明没想到太子这么冷静,居然无言以对。 但问题是黎语又不是你兄弟姐妹,陆明深谙明哲保身的道理,投给吓破胆的公子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退到一旁,其他人一看陆明都不行,哪里还会上去。 哥们,我尽力了。 女孩子更是站得远远的,根本不敢接近貌似要发疯的狮子。 太子果然名不虚传,发火起来不分场合不分人,惹他不爽了管你爹是谁。 太子一步步逼近,那公子退无可退,酒倒是完全醒了,求助的看着那些少爷们,但没人上前。 他只能对走来的黎语求助。 黎语不是圣父,也不会对着所有人都好,一个那样说自己的人他也没有太多同情心,所以一开始只是看着太子做事,他知道太子虽然脾气不好,但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 他没想帮那公子,但他知道要是今天严成周再打的话,他平白无故就会结下不少仇。 “严成周,别打了。”这个时候太子已经开揍。 黎语走过去,一个不慎被太子推下水,幸好严成周反应过来拉住,但黎语还是大半个身子掉落池水。 停下手,将人一脚踢进了水池里,那公子也不气,对着黎语露出感激的眼神,因为谁都知道太子一旦开揍就很少会停下。 太子可顾不得别人,将黎语拉上岸,接过领班递过来的大毛巾,将黎语整个儿给裹住。 无奈道:“你想放过他?” 捧住黎语的脸,“告诉我。” 熟知太子的郭妮满脸嗤笑,这是太子惯用的嘲讽模式,一旦对方说是,太子就会冷笑:你配吗? 把人脸往地上踩,是太子的恶趣味。 然后,她却不敢置信地发现事情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 那个被领班捞起来的公子求救的望着黎语,他可不想再尝太子的铁拳。 黎语点了点头,他想恐怕太子这一出后没人再会说那样的话。 众人:我擦,居然真答应了!这小家伙到底什么来头? “带他下去治伤。”太子冷酷的吩咐道,他这么站起来,一米八八的身高让他看上去极具压迫感,犹如看到那个让人望而生畏的男人,指着黎语,“这个人,我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侮辱他的话。” 第175章 part164:肝胆俱裂 这个样子的太子,没有暴怒和疯狂,却更加让人生畏。 “当然,如果大家愿意卖我份面子,我这里自然有不少方便。”太子来个棒槌又给个甜枣,这是七爷的惯用伎俩。 太子不是不会安抚人心,只是他不愿意。 但现在,这个人是他第一次想要守护的人,有什么不能妥协的。 “好说好说,太子的兄弟那就是我们兄弟。”漂亮话谁不会说呢。 “以后小兄弟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叫哥儿几个!” “来,换个联系方式。” 这也是太子带黎语来这里的另一个目的,那就是在他还在国外念书的这段时间里,让这些人间接照顾下黎语。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黎语,但心里却会担心这家伙的安危。 这些二世祖们惯会看脸色,这样下来他们不会乱编排黎语,他不在的时候若黎语有什么麻烦也能有人应声,就是事后要他付出点代价也没什么。他当然也知道,这么多二世祖,虽然对黎语算是认可了,恐怕没多少人会把他的话真正当回事,但只要里面有一两个也足够了。 太子想的很好,而且的确有几个人是听进去了。但万事总有例外,墨菲定律告诉我们,如果发生危险的概率是百分之一,那么你就会撞倒这百分之一。 见那些公子小姐很给面子和他交换联系方式,黎语只能笑得尽可能自然地报上自己的号码,幸好他早就让邵祺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对外手机,那电话通往邵祺的助理那里,一般也是联系不到他的,当然若有什么急事还是会汇报给他。 严成周有着成年人的体魄,那张脸只要放下表情就自带威慑力,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如果仅仅放在他的年纪来说也是出类拔萃的。但黎语不是女人,再优秀的男人他也最多是欣赏。退去刚才那瞬间的感动后,黎语就已经冷静了下来,感动是一刹那的肾上腺素分泌,却无法掌控一个人长久的感情。能感觉到,刚才太子那个模样其实很像一个男人,七爷。 但却只学到了形,一种从小耳濡目染后的极致的模仿,但与七爷相比却少了那份运筹帷幄和气度,或许是因为七爷做任何事都是深思熟虑的,做的决定似乎都不会无的放矢,而太子给他的感觉更多的是冲动,是空心塔。 这样的宣告是能唬住一些人,但也同样将自己推到一个尴尬的位置上。 产生的结果无非是三类,一部分阳奉阴违,一部分知道他的重要性,若要威胁太子拿他就有用,一个现成的挡箭牌,一部分恐怕是认定了他“新欢”的地位,当然这新欢只是指太子身边的红人地位,比如那个看着自己还微笑着,但眼底却冰冷一片的陆明,看太子这一句话,虽说本意出发点是好的,可却给他招惹了多少潜在的敌意。 黎语垂下了头,但就算他能分析出这些又如何,这只是个成年人在遇事后的自我解析,更多的还是身不由己的无奈,装糊涂或许才能让自己过得轻松点。 黎语下水后衣服就全湿了,严成周眉头皱得能起褶子,就算裹着大毛巾,那衣服贴在黎语身体上还是勾人的要死,又扯了条大毛巾将人牢牢裹住,对领班道:“让人带他去我的专属休息室,换套衣服。” 领班应是,“您随我来。” 太子摸了摸黎语湿漉漉的头发,语气稍稍缓和,“去换套我的衣服,待会下来我带你出去兜风。” 黎语应声,严成周难得心情很愉悦,语气都是不曾见过的平稳。 无论太子做的事有可能给他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都无法否认这个人真心的关心。 心底那些暗暗的涌动,在面对太子的时候,化作更多的枷锁和约束。 太子看着自己的纯粹关心和心疼的目光,像一根针扎入心脏,他只是不想刻意去在意太子是那人的儿子,可事实却让人无法不正视。那份跨越了性别、年龄、身份的爱慕,或许只有藏在暗处才不会伤人伤己,黎语的眼中弥漫着迷茫和痛苦。 刚才那公子早就被带下去疗伤,几个调节气氛的高手很快就让场面热了起来,之前的冲突好像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没人注意到,在黎语离开没多久,那位李晏李公子也悄悄离开。 而这个时候,元丝倚已经配图加文字将微信发在朋友圈,默默等待那头回应。 她也不怎么信李晏的话,但死马当活马医,从暑假到现在开学,裴琛没再参加任何宴会和聚会。 虽说暑假是在拍戏,但不可能连一个晚上都抽不出来,也不过是不想来的借口罢了。 元丝倚有些无精打采的翻着好友圈,作为小圈子里的公主,她人脉很广,很快就跳出一堆评论提醒,大多都是羡慕他们悠闲的生活,有调侃的也有说话酸的,在她们眼中的普通生活,在一部分人眼里恐怕就是炫耀,人总是做不到让每个人都认同自己的,又何必为了他人委屈自己,她主动忽略了那些话。 忽然她的目光定格在一个实名微信名上面。 裴琛:在哪儿? 只有三个字,很符合裴琛平时看似客气实则高冷的态度。 大约是自己也发现了语气不妥,又紧接着跟着一段:是在聚会吗,在哪儿,我正好周末放假。 却是第一次那么快回复,李晏居然真的没说谎,裴琛回复她了!这让元丝倚实在太惊喜了。 甚至因为自己几分钟没回答,裴琛给她发了私聊:介意我加入吗? 黎语在严成周的休息室里换好了衣服,也没多逗留,出了门口就发现那领班神色有些焦急。 “怎么了?”这领班一直非常敬业,态度也很好,黎语自然也不想看他为难。 “您方便自己回去吗?”领班也是刚接到紧急接待任务,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物,现在人手不够他是真的没办法再陪着黎语了,“是这样,有个重要人物需要接待,我这里恐怕还要做些准备。” 黎语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他又不是孩子,这么点路哪里会不认识。让领班去忙,他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 领班如蒙大赦,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身边没人了,黎语却非常自然的换了个方向走,就算领班自己不提,他也会想办法支开他的。 独身往后门的地方走去,他刚才已经问了一个路过的招待后门的方位。 就让严成周认为自己不识好歹吧,或许看在他这么给脸不要脸的份上,太子也就不会过来自讨没趣了,没人比他更清楚严成周是个自尊心多么强的人。 黎语下了楼,按照方位边走边找出口,在转弯处忽然出现两个大汉,还没等他闪躲,那些人就将他擒获,双手被反制扣在原地,幽暗的光线中走来一个浑身都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这张脸,还有胸口那个玉佩。 瞳孔一缩,黎语的头皮都发麻了,杨瑾然(73-79章)!这个变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刚才就觉得很像是你,居然还真的是,小家伙,拜你所赐我可是躲了整整两年。”做出了一个忧伤的表情,却怎么都让人觉得他似乎很享受这些逃亡的日子。 “你活该。”黎语移开盯着玉佩的目光,他不能被看出来异常。他的双手被一左一右制住,他是有点打斗经验,但又不是严成周那种人形武器,无法逆天到对付两个专业佣兵。 [三三!三三!]黎语焦急的喊着,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忽然想起来,三号曾经说过,若是它做出回应,杨瑾然就会有感应,这个男人精神力异于常人。不行,这个时候不能轻易联络三号。 “我让人堵在了好几个出口,真没想到你会选择离开,他对你这么好,你这么回报他还真是让人心寒啊。” 他,自然指太子。 这家伙怎么知道的! 只有一个可能,这人恐怕偷偷控制了监控室,然后看到了他们在室内的情况。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清楚自己的动向。 黎语并不知道,前世今生都有一段时间七爷和太子受到不明人士的攻击,而这个时间与这几年正好吻合。黎语只是个学生,无论是太子还是七爷都不可能把家务事和他说,再说严家的仇敌虽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七爷的势力总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再加上现在大部分产业转型,不再只是控制私下的钱权交易,严家做事更低调,严渊也很好的掌控着一个度。 而这批人动作快效率高,并且有非常高的反侦察能力,像游蛇一样非常难抓,他们不恋战似乎也不是为寻仇,仅仅只是为了让严家不痛快,防不胜防。 那个领头人是个相当狡猾的罪犯,在非最高权限查看的档案里,这人算是进了前十的通缉犯,身怀多种绝技,更因为非-法走-私,赚了一大笔钱,他拥有多重伪装,擅长易容和伪装成各种角色。 “与你何关?”黎语冷声道,这个人渣,看到他就犯恶心。 “呵呵,是不关我的事,但怎么办,你刚才湿-身的样子让我的小兄弟有点兴奋,做我情人怎么样?”杨瑾然噙着笑,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捏住黎语的脸就用湿濡的舌头舔了个遍。 黎语只感到自己的脸上,全是口水,湿湿粘粘,胃里都反酸了。 “呸,变态!”杨瑾然一直躲在暗处,黎语并没有发现这人下-体的肿-胀,长针眼啊!打量了一番杨瑾然,冷静讽刺道:“你脚步虚浮,脸色苍白,眼周浮肿,是肾亏了吧,像你这样的过了30岁恐怕那地方就要废了,若是一个湿身的男人都能让你兴奋,那只能说明你的那地方比普通人更容易兴奋,经常精-虫冲-脑是吧!男女不忌的人渣。大约只要是长得还不错的男女都能让你有兴趣,你是个喜爱寻求刺激并且只要性质来了就会和人建立无数性-关系的杂交-狗,你这样的,连称之为人都不配!” 杨瑾然只楞了一下,就被黎语的言论吸引,他是没想到,这个少年居然有这么强的观察力,而且处处都捏在他的短处,够毒啊。 这样的少年,要是长大还得了。 气恼到是没有,杨瑾然就爱别人骂他,骂得越厉害他越高兴。 “怎么办,越来越喜欢你了。”吸了下口水,杨瑾然色-眯-眯的眼睛扫着黎语的下-半-身。 “呸!” 杨瑾然也不介意,“我真想看到你这样美丽鲜活的小宝贝,向我这个‘杂交狗’求饶的样子,那画面~~” 杨瑾然好像已经预见那样的场面,长长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陶醉的眯起了眼,“一定很美味~~” 那两个雇佣兵似乎接到了什么消息,对着耳麦说了几句黎语听不懂的语言,又向雇主道:“上头说严家派下了b34士兵队伍,下达秘密围剿指令,调动了当地警察!并且,刚收到线报,七爷似乎恰巧经过这里。” 黎语眼睛一亮,七爷! “哦,该死,追上来还真够快的!”杨瑾然看了眼黎语,有些不甘心,若是带着这个小鬼肯定逃不掉,真是可惜!“算了,还有别的机会,把他放下吧,撤!” 在两个大汉松开黎语的时候,没人会注意到黎语一直在养精蓄锐,就等待这一刻的松懈。 从被袭击到如今,黎语一直表现的手无缚鸡之力,这时候即便是这几个人也想不到他能爆发出这力量。 他猛然发力,扯下杨瑾然脖子上的玉佩,紧紧拽住这个宝贝,就疯狂向反方向跑去。 若不是为了三号,他才不会为了让杨瑾然放松警惕,在这里周旋那么久。 “需要追吗?”大汉有些惊奇,华夏人果然是生命力最顽强的民族,即便是看上去那么无害的孩子。 “不必。”杨瑾然嘴巴咧开,露出皓白的牙齿和血红的牙龈,“原来是他的东西,这小家伙越来越有趣了,看来秘密不少。这样的赝品我可还有不少,正好可以实验下那些东西对人体的效果。这次回到华夏,果然没让我失望。” 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在手中把玩。 “走吧!” 一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 一个公子哥儿躲在暗处,他是跟着黎语过来的李晏李公子,他本来只是想找黎语搭讪一下,还不是上次酒吧碰到的时候心痒难耐,这会儿也就想偷偷腥,没想到会碰到这么变态的一幕。 根本大气都不敢喘,人没走他根本不敢出来,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变态啊! 他只是个家里有点小钱小势力的良好市民,完全不想牵扯到这些纷争里面。 现在他是真的一点都不打算碰黎语了,那小鬼说不定就是个谁碰谁死的体质,漂亮的男男女女那么多,他犯不着给自己找不痛快去摘危险系数最高的那朵。 李晏边腿软边走回去:我还是最适合当我的纨绔,呵呵! 黎语回头发现没人追来,才将手里的玉佩带回脖子上,轻轻抚摸着它,[三号?] 依旧没有反应,怎么回事? 黎语焦急地又喊了几次,不知道按到了玉佩哪里,忽然飘出一抹诡异的香气,让他头晕脑胀。 眼前的空间好像都扭曲了。 糟糕,这个玉佩恐怕不是三号! 黎语发现已经来不及了,自己的精神处在危险的边缘,他咬破手指,疼痛和流血让他勉强保留一丝清明。 他不知道自己撞到了谁,只知道拼命跑。 跑,快点跑,不能晕。 直到在二楼往下看到站在大厅的醒目男人,他才止住了奔跑。两队训练有素的人出现在大门口,从不同的方位前进,而站在暴风雨中心的男人始终平静的听着属下的报告,整个会所都被包围了,而无论是那些招待员还是客人,似乎都被勒令待在房间里,没人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忍着思念,想得心都痛到麻木。他好像已经好久没有再见到这个永远冷清的好像没人类情绪的男人。 这时候黎语脑海里已经没有了刚几十分钟前的痛苦和压抑,他没有更多的理智去分辨那些世俗给予的枷锁,现在只剩下最本能的汹涌思念和喜悦。 大约是看到七爷的瞬间放松下来的精神,黎语忽然就觉得自己会很安全,那男人只要存在,给予他的安全感就没有人能代替。 三十二在看到黎语跑到二楼环形台上的时候还吓了一跳,黎语怎么会在这里。 还没开口,就发现黎语居然直接闭上了眼,眼看着是要晕了。 卧槽!!!!! 这是二楼,黎少你别晕啊!!! 这是要摔死的节奏啊!!! 黎语晕下去的地方,是二楼的栏杆处。 “黎少!!” 三十二简直吓得肝胆俱裂。 七爷猛然回头,就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扑出栏杆的一刹那。 第176章 part165:心上人 这时候什么喊人啊让人接住黎语啊都是屁话,这么短短几秒哪有时间衡量利弊。 电光火石之间三十二也没时间去思考黎语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要自己冲过去的时候,忽感眼前一阵犀利如刀的黑影,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交叠的身影,抱住怀里的人为了缓冲冲击力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靠着身体的力量在撞上石墩的时候硬是停了下来。 七爷轻哼出声,喉间发出急促的喘息声。 “七爷!”“七爷…!” 护卫们飞快冲了过去,仔细一看那露出的小半张脸,哪里是什么无关路人甲,这个不是黎语吗? 此起彼伏的喊声,原本要追击的士兵留下了一部分,围住了两人,黎语是为什么从楼上掉下来,七爷是否有受伤都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事。如今正是抓捕杨瑾然的最好时机,居然会出这样的意外,严重点说起来,耽搁几分钟很有可能让那群人逃脱。 可现在哪里会有人不长眼的提醒。 将人牢牢锁在怀里,七爷目光清明,依旧有条不紊,轻声喊着黎语的名字,观察着怀里人胸膛微微起伏,查看瞳孔状况,全都没有异常。才缓缓闭上了眼,几乎要停止的心跳这才渐渐归位,要是自己不在,这个小混蛋是要直接从这里摔下来?脑子是怎么长的,就是不摔死也会撞成骨折! 气得直想打这个不听话的孩子,已经十六岁了,自己在这个年纪严成周都已经会开口说话了,而这个小孩还永远像是长不大,平时看着多稳重的一个人,有时候就这样犯浑。 “还不叫医生来!”七爷搂着人,面无表情冷喝。 就算联系到了人,也不可能马上过来,或许是意识到这时间上的差距,七爷将人打横抱起,“去最近的医院。” 猛然的承重力压在受伤的手臂上,即便是严渊的忍耐力也微微晃了下,护卫已经上前,想要接过黎语。 七爷冷冷一瞥,将人冻在原地。 毫无疑问在追捕杨瑾然和黎语的安危上,七爷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感情的束缚终究先于理智做出了优先判断。 其实完全可以将黎语交给护卫,说句难听的黎语又不是严家人,最多也只是个比较欣赏的晚辈,这又算是哪门子的关系,配的上七爷这样大动干戈。 一路抱出大门,要将人放在后座时,大约是察觉到又要被丢下,黎语攥紧了男人胸口的衣服。 在一干护卫惊悚低垂的视线中,七爷连人一起带入后座,让黎语躺在自己怀里,圆润的翘臀正搁在七爷的男*物上,唯独庆幸的是黎语这次很乖,没有再乱动。 “开车。” 一行人就像来时一样,收了武器训练有素的离开,至于追击杨瑾然的事,没人会提更没人敢提,从某种程度上严家外部看似松散,内部却防得犹如铁桶,严渊的存在就犹如神,并非空穴来风。 而这间会所,前后只半刻钟的时间就恢复了所有秩序,就像严家人从来没出现过。 即便完全没意识,当闻到那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味道,黎语又朝着七爷怀里拱了拱头,像一只土拨鼠,挖掘让自己可以安心的洞穴。内心深处的孤寂在非清醒的状态下汹涌出来,他害怕被一次次抛弃,害怕孤独一个人,甚至害怕喜欢上某个人,因为无论前世他喜欢谁,都没有一个真正接受过他,黎语是没有自信的,现实没有给他信心的基础。 无论这辈子他伪装的多强大,总有个小角落害怕自己一败涂地。 但他有着成年男人的灵魂,那些情绪被他的理智压抑着,他相信,伪装着强大或许哪天就真的强大了。 他紧紧拽着七爷的衣服,布料都被拧皱了。 察觉到少年隐忍的不安,严渊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包裹住少年的手背。 温暖的力量透着安抚人心的温度,少年舒展了眉宇。 那信任之情溢于言表,手臂的剧痛交织着隐秘在裂缝处滋生的愉悦,让七爷又是开心又是自厌。 已经多久没有这种游走在生死一线的感觉了,当看到黎语差点从楼上摔下来的刹那,脑中划过的是十多年前严成语从阶梯上跳下来扑向自己的画面,只是一个是儿子,他只是从一个亲人的角度出发,而现在这一个是……心上人。 时隔十二年,久到他忘记害怕的滋味。 他的人生一开始是为了生存而活着,如果他不狠,死的就是他,要的也不过是个苟延残喘。后来是对丁嘉的感激,如果没有她全身心的付出,也没现在的严渊,再然后呢,属下的背叛,兄弟的相继离开,严成语的死亡,严成周的厌恶,他人的虎视眈眈,他剩下的只有责任,也唯有责任,冷静、自控、狠辣,是家主的必备。 那么身为一个人呢? … 三十二和其他保镖一样,开着各自的防弹车前后护航七爷的座驾。 他看了眼前方座驾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后车玻璃,想到刚才惊险的一幕,以及七爷当时的行为,瞄了下坐在身边沉默的严八,忽然想到这段时间一直在埋怨他,怪他怂恿自己把黎语骗到卢浮宫,七爷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晚辈而改变什么,自打脸了吧!让他们的生活越发水生火热了吧! 但,刚才那瞬间根本不给人思考时间,全是本能。 所以… 呵呵… 他是不是错怪严八了。 三十二不敢再往深想:总觉得发现了能让我小命玩完的秘密,这感觉就像死神在朝我招手~~我什么都不知道(tot)/~~~ … 当满头大汗的胡医生终于在保镖们玩命儿的飙车中,赶上了七爷的座驾。 还没打招呼,就被人硬塞进了后座。 就看到那个躺在七爷怀里昏迷的少年,这也不算陌生人了,这两年他给七爷的药膳配方,不少是这个少年要去的。 他以为被保镖们这么凶神恶煞的一路提着狂奔过来,这少年不是受了很重的伤需要及时处理就是性命垂危,保险起见他把自己的全部家当都给带过来了,就怕在去医院的途中,这少年出了什么意外他们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别看严家制度森严,赏罚分明,不会乱按什么罪名就把人如何。七爷看上去大部分时候像个学者似得,没什么杀伤力,不过真敢那么看七爷的人恐怕现在坟墓上都能长出一人高的草了。 他也算上上下下给黎语检查了彻底,虽然没医院的仪器,可有没外伤还是很容易分辨的,这少年除了在昏睡外好像根本没什么伤啊!简直比他这个赶过来快要心肌梗塞的老人要健康的多了! 七爷那么急着召唤过来,就为了让他看个完全没病的人? 就是胡医生脾气再好,也有点冒火。 他自己有严重的高血压,现在只觉得气血上涌,当注意到七爷那清冷如月的目光时,什么火气都硬生生压下了。 让自己的声音尽可能恭敬道:“我想可能需要医院里更精密的仪器,才能查出来。” 七爷从上车后,一言不发,如实质的目光扫了眼胡医生,“要你,何用?” 有苦说不出的胡医生,胡子抖了抖:…… 没病,我就是华佗在世,也查不出毛病来! 确定黎语没什么大碍后,他低头时,才看出七爷的手似乎有些奇怪,骨头形状有些太高耸了,八成是脱臼,而另一只拖着少年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半垂着,这不会是骨折了吧!! 都这样了,居然一声不吭,还抱着少年一路。 “七爷,您的手需要马上固定。”要治疗的人是您啊! 胡医生在60岁的高龄,刚刚回到90的血压,一下子又飙到了180。 … 十分钟前。 而现在太子正在房门口往外喷着怒火,“你们打算在我的地盘和我动手?” 太子瞪着两护卫手里的枪,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这都什么事儿,老头子到底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外面都被严家护卫围住了,黎语到现在都没有回来,那小鬼要是被不长眼的抓了怎么办。 “抱歉,大少,这是七爷的吩咐。”护卫一板一眼道。 “都给老子滚!今天我还就是要硬闯了,你们有本事就把我毙了!”严成周可不管这些,一拳就揍上了其中一人。 身后的少爷小姐们个个胆战心惊,刚刚处理完伤口的那公子一看到太子这真正开打的架势,心中却越发感激黎语了,要不是黎语阻止,严成周这个疯子绝壁把他打得爹娘都不认识啊! 一开始两护卫还只是防守,但严成周下手实在太狠,这人到底是严家继承人,手脚功夫可不是花架子,他们只能出手。 “大少,得罪了!” 而李晏刚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想到黎语那毫不留恋的眼神,再看太子那势不可挡的态度,居然产生了一丝怜悯。 “太子,黎语已经走了。” 这短短的一句话,让严成周只是顿了下,却依旧将两个明显不敢出全力的护卫打得全部趴下。 打出气了,才转头道:“老子还有节目,先走了,你们今天在这里的消费我全包了!” 太子潇洒离开后,身后是一片欢呼声。 李晏才觉得自己想太多了,那疯子估计只是做戏,哪里会真的在乎说,刚才那一瞬间的落寞只是眼花了吧,严家人的心思最好别随便猜度。 此时,七爷带来的人已尽数离开,只留下正在安排现场的会所工作人员。 见老板出来,那领班忙上前。 “我要看刚才的监控录像。” 领班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当然七爷带着人马进来的那段早就被删了。 来到监控室,太子没有理会诚惶诚恐的两个工作人员,坐上椅子就开始翻之前的录像,室内噤若寒蝉。 当看到从自己休息室出来的黎语,等到领班离开后,居然是往反方向离开的。 李晏没有骗他,黎语的确是自己想离开。 他才刚刚带着人见过大伯和母亲,他甚至都没表明心迹,只是做个朋友也能让黎语不告而别? 那些关心难道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 严成周知道黎语什么不图,他从小实在接触太多带着各自目的的人了,若真有半分不对劲早就察觉了。 黎语对他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排斥他,似乎也是真心实意的。 他从来都不笨,知道自己性格有多讨人厌,那些围在他身边的,还不是看在严家的名号,七爷的面子。 这样的脾气在日积月累下,已经成了习惯,变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但这些厌恶他的人当中,为什么偏偏还有一个黎语。 “太、太子,您没事吧!”领班是个察言观色的能手,一看到严成周的手背上浮现的青筋,攥紧的拳头,大约就猜到这位目前恐怕在暴怒中。 严成周转头,眼眸处似乎冲了血一般。 “全给老子滚出去!” 一拳打碎了显示屏,让关门出去的几人迅速逃离现场。 玻璃刺入手背,留下涓涓鲜血,滴在操控台上,他恍若未觉。 “呵呵呵呵呵,你就是个笑话,别人把你当笑话,你自己也把你当笑话,哈哈哈哈哈哈!” 空荡荡的室内,回荡着太子歇斯底里的笑声。 脸颊处,落下两行湿痕。 第177章 part166:帝王之心 将失控的情绪渐渐收回,喘着粗气,一滴汗滑落鬓角,严成周躺回了椅子里。 当火爆融入本性中,日积月累下来,就是严成周自己有时候也控制不了。 潮湿的手掌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这位勉强算的上朋友,当然严成周这种性格有朋友也是少见的,这朋友也算是个不入大流的怪人。 那是严成周在泰国旅游的时候顺手救了的m国人,因为这救命之恩两人有了联系,而后才发现两人连大学都离得很近。这位是弗洛古德家族的么子布莱恩,拥有中泰美意四国血统的混血儿。弗洛古德家族祖上来自古罗马,百年前以巫术在泰国起家,而后由于几次政变,辗转又回到m国,才成了在开发旅游方面知名的家族,但一部分产业依旧留在了泰国当地。 黎语并不知道因为他的介入,严成周本来对七爷的怨恨稍稍化解,更是为了黎语一句“要么读书,要么旅行,心和身体总要有个在路上”,太子居然真的进行了长达半年的休学旅行,期间去过不少国家,这才机缘巧合下提前认识了这位巫术家族中的天才。 而这样的偏差,也造成了两世不一样的结果。 “如果我想要得到一个人,有什么办法?”开门见山的问。 “你注意下时差好吗,我这里可是半夜。”那头睡梦中尤未醒的抱怨。 “回答我的问题。” “办法多的是,我爱来直接的那套,用药不就解决了,再贞烈的到了床上还不是浪了。” “那是迷女干!” “哈哈哈哈,你真信啊!我的身份可不需要强迫任何人。”开了个玩笑,布莱恩彻底醒了。 “……” “好吧,说认真的,你们华夏人不是更注重心灵的交流吗?你要得到心还是肉-体?哪个姑娘获得我们zhou的青睐,我还真想看看。” “两个都要,有了爱就不能没有性,没了爱的性要来也没用。还有,是he,不是she。” “哦!哇哦~,我听到了什么,男人?哥们儿~这真是想不到,当初我追求你那么久,你把我扔出去了多少次,总算有人把你收服了!”作为一个双性恋,布莱恩偏爱所有来自东方的美人,刚认识那会他也是追了严成周好几个月,直到被数次摔打出了交情,互相交换了身份,居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友情。 “我也想不到。”若知道现在这样深陷泥沼,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换一种方式去对待。 “如果…你喜欢的那个是直男,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我认识的圈子里人,喜欢上直男的几乎都没好下场。”直男,这个群体不是轻易能掰弯的,即便弯了他还会爱上女人,更甚者继续结婚生子,拥有一个正常家庭,大部分人始终会向现实妥协。 太多的悲剧,让多少纯gay驻足不前。 ……………… 长久的沉默,严成周只是安静的听着对方的劝解,默默盯着手上已经凝固的鲜血。 脑中想着的却是那人做饭的样子,温柔的微笑,发自内心的关心,其实刚开始他真的只想把人当做弟弟那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或许是那两个像是预知一样的梦,好像在提前告诉他,他迟早会爱上黎语的,只是时间问题。 也不管那头说了什么,缓缓出声:“我听说,你家族有一种巫术,可以让被下咒的人爱上自己。” “……你听谁说的,那已经失传很久了。”布莱恩并不否认。 “没有严家查不出的事,帮我,布莱恩,我知道你会!” “no!哥们儿,这是禁-术,你知道就算成功了需要付出的代价吗?” “什么代价。” “你的寿命会减半,所以,你疯了吗!” 布莱恩的话却让本来怀疑的严成周越发肯定,世上居然真的有这样神奇的事。 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大,许多被抹去痕迹的存在,并非真的不存在,一些神乎其玄的事情,也并非全是谣传。 “帮我。” “我不得不告诉你,当你向世界索取什么,你就要付出比之更沉重的代价,zhou,这太疯狂。” “我只需要你帮我。”固执的严成周,让布莱恩语塞。 就连严成周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疯狂,他只感到内心有个声音一直在催促自己。 “如果被下咒的人清醒后,他不但会忘了你,甚至有可能爱上除你以外的任何人,但对你只有永无止尽的厌恶!即使这样的代价你也愿意?”布莱恩不得不说出这后果的严重性。 “我要你保证他不会清醒。”严成周犹豫片刻。 “这是有几率的,我无法保证。而且我从没做过这个咒语,后果是怎么样我也不知道。”布莱恩怎么都想不到,喜欢上谁的严成周会疯狂成这个样子,简直像是不要命,果然是出名的疯子。 连谈个恋爱都非要这么惊心动魄。 他并不知道,严成周容貌偏向七爷,但性格却是十足十的像母亲,如火一般灿烂。 他像丁嘉一样,若是喜欢上谁,甘愿化为灰烬,宁愿活得如夏花般绚烂也不远苟活于世。 上辈子黎语并没有明确排斥严成周,自然愿意温火煮青蛙慢慢等,这一世已经有了上辈子教训的黎语有意无意的排斥着,太子的耐心自然就不多了。 “别冲动,你就这么没自信,试都不试下怎么知道他以后不会喜欢上你。而且就算要下咒,以我的水平估计还要准备至少两年。”这样的严成周太没自信了,在布莱恩看来,严成周如果能去掉那身火爆脾气,对方不可能一点都不心动,要财有财,要势有势,要貌有貌,要还加上洁身自好的小处-男,没道理不吸引人吧。 若是靠下咒得来的爱,根本没有意义,而且代价太大。 “我无法承受别的结果。”严成周的眼中闪过一道不清明的悔恨,这并不是这一世该有的情绪,却实实在在存在在严成周体内。 “两年……zhou,最短的时间。” “行,我给你两年时间准备,也给他两年时间,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任何我能给的。”严成周眼中划过一抹阴狠。 “……”布莱恩听出了严成周语气里的认真。 卧槽,这个疯子果然是认真的,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成分! 那个倒霉的被他看上的人到底是谁,这也太可怕了,不爱我就诅咒你!这他妈的还不如不被你爱上。 布莱恩还要说什么,但那头已经挂上了。 其实他想告诉严成周,他身上已经没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或许说那些东西早就被拿走了,比如轮回,比如帝王之心。 想到第一次见到严成周时,那团笼罩在严成周身上的黑气,特别是胸口的黑洞,布莱恩有华夏人俗称的阴阳眼,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而严成周会出现那么浓重的黑气,只有一个可能性,前世严成周是被挖心而死的,并且付出了灵魂的代价。 像严成周这般有着帝王之心的人,就是他遇到也会要求用这颗心脏做代价,才愿意做这样的诅咒。 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牵引着他去帮助严成周,就好像是在还债。 严成周轻轻舔着手背上的血迹,他还记得几个在梦中模糊的记忆片段,一段是得知黎语死亡后的噩耗,他到的时候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墓地,墓地里甚至连骨灰都没有,第二段是他躺在病床上,心跳一点点停止直到黑暗…… 仅仅两段,却带给他铺天盖地的绝望,那绝望从梦境中带到了现实,即使醒来不记得具体情节,但那比死更痛苦的窒息他却记住了。 或许那是自己和黎语的上辈子,又或许是自己太在乎黎语而臆想出来的。 自从做了那两个梦后,严成周就感觉自己有点不一样,自己还是自己,只是好像从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时不时警告自己,快点得到黎语,快点……再不加快速度,你又要失去他了。 而严成周并不记得,上辈子在死前,他也遇到了布莱恩,并用死后的心脏、三十三世的帝王命作为代价换来了黎语的重生和自己的一魄记忆。 他要改写黎语的命运,用尽一切。 只是黎语虽然如他所愿重生了,但时间点却不是由他控制,那是离与他见面还很遥远的初中时期,而那份珍贵的轮回记忆却因为被夺走心脏后支离破碎,这一世遇见黎语很久以后才以梦境的方式传达了模糊的警示。 … 命运的轨迹,一次次出现偏差。 … 逆天改命所付出的代价,远远比严成周以为的更沉重。 … 舔着手上的血,那铁锈的味道让严成周躁动的灵魂稍稍平复。 黎语,我只给你两年时间。 两年后,若你依旧拒绝我,那么就别怪我了。 就算不择手段。 … 一辆的士停在雅邸门口。 清亮的声音响起,“师傅,就这里可以了。” 司机是个中年大叔,看着后座带着帽子的少年,“那个,问一下你是不是叫裴琛?” 裴琛愣了下,不过这也不算奇怪,他有时候伪装不到位,还是会被认出来。 “是的,你好。” “你好,你好,我女儿是你影迷,她要知道我今天载的是你肯定会高兴死,能不能给我一个签名?” 经过裴琛的同意,大叔才慌忙找纸笔。 就在这时,裴琛就看到不远处雅邸大门口,一个男人沉着脸走了出来,身后站的是训练有素的护卫,他们恭敬的给男人开门。 男人俊美至极的脸上完全没有面对黎语时的温和,反而显得非常不耐烦和冷厉。 他坐入车子里,在一干人恭敬的目光下,车子开了出去。 这男人,就是裴琛之前在校门口看到和黎语相拥的那个。 果然,黎语在这里。 在签完名后,他来到元丝倚所说的那间室内泳池。 “哇塞,裴少,裴大明星,稀客啊!” “你是来见丝倚的吗?” “来来来,今天可是太子爷请客,算你赚到了!” 本来在泳池边聊天的人,纷纷凑过来打招呼。 刚才元丝倚已经说了裴琛可能会过来,其他人还挺期待的,到底这位太难约了,再加上又是从小都曝光率极高,家里还有个生病的弟弟要照顾,要见上一面还真的有些不容易。 裴琛一一打招呼,扫视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人,但这又不好直接问元丝倚,只是问向身边的一个公子,“太子?” 南北太子,无论哪个都不是随便能见到的,应该说这两位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们更像是圈子里的传说。 “他刚才走了,你应该碰不到。” 裴琛似有所感,难道就是那个男人?不然什么人有这样的气势,能让他人这么恭敬。 肩膀被拍了下,是元丝倚。 娇美的脸蛋上是一团红晕,很是美丽,“既然来了就放松下吧,这里的按摩spa很不错,要去做做看吗?” 在其他人看好戏的目光下,裴琛忽然拉住了元丝倚的手臂,“方便问你几个问题吗?” 两人来到角落的餐桌上,这是元丝倚刚才照片上的位置,黎语似乎就在这儿吃饭的。 “所有人都在这里吗?” 紧张等待的元丝倚,有些不明所以,还是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这还是第一次,裴琛单独找她,怎么能不开心。 “没有任何人离开?” “有……,太子和他的朋友。” “他们都走了?” 想到在门口太子与护卫起冲突时,李晏说的话,元丝倚肯定的点头,发现裴琛的表情不对劲,“怎、怎么了?” “没什么。”裴琛的笑容不变,只是眼中的热切被一点点掐灭。 拿出手机想联系,却忽然想起他是黎语什么人,现在连朋友都不算了。 看来只能等到假期过了后,周一就能见到了。 但裴琛怎么都想不到,这一等,却是好几个周一过去了。 … 一个月后。 七爷从噩梦中醒来,一瞬间还有些许未清醒的迷茫,但很快就一片清明,一手撑起了自己。 “我睡了多久?” 推开顺叔几人的搀扶,七爷就要离开躺椅。 “三个小时,七爷您还是再休息会吧,您这样要是黎少看到也会心疼。”顺叔张口劝道,上次胡医生诊断的没有错,由于忽然承接一个从高空掉落的重量,七爷的双手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 一只脱臼的马上恢复了,但另一只手却是有轻微骨折,至少要养四周。 而这段时间,黎语却始终因为不知名原因而昏迷,黎语昏迷了多久七爷就守了多久,就连严家的事务都搬到医院来了。 “黎语还没醒?” 七爷从来不会轻易发怒,即便是如今,说话也是四平八稳的。 可话语中的含义,却透着一丝冰冷。压抑的气氛缓缓弥漫开来,七爷的眼神简直像一把把刀子,直戳人心肺,三十二几人就差点给跪下,威势太盛,这个男人从来不是什么学者,他是个真正经历过残酷厮杀最后胜利的教父,而现在这个强硬的男人,一天比一天沉默,有时候一天一句话都不说,而几个权威和专家在短短一个月内已经开了不下20次紧急会议。 得知七爷醒来,很快几个权威就聚拢起来,小心翼翼的说着情况和解决方案,便候在七爷身后跟着进了一个病房。 看着床上像是睡着了的人,比一个月前更瘦了不少,脸都要瘦到脱形了,只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这个少年还活着。 那只瘦削的手插着针管,泛青的经脉连接的是一大袋营养液,源源不断输送着液体,这就是黎语一个月用来维持生命的东西。 耳边是专家们的争论。 七爷冷哼出声,在情况下显得格外突兀,瞬间房间安静了。 “你们的是要等人没了呼吸,才叫严重?” 医生们吓破了胆,在七爷面前也没人敢吭声,只是更加紧时间找出黎语沉睡的原因。 七爷给黎语处理了学校的长期病假后,就带人回到了严家,当然跟着的还有几个医生,黎语这样的昏迷,在医院和家里几乎是没区别的。 积压了一个月的事务,七爷用最短的时间处理完,再回来的时候,看上去风尘仆仆,只是那双眼越发犀利阴沉。 将七爷的外套挂在衣架上,顺叔躬身报告,“七爷,这是大少最近在m国谈成的一笔生意,只是……” “说。”七爷冷声,迈步上楼。 “大少,似乎接触了军-火商。”严家虽然曾经祖辈发家也不算很光彩,但自从七爷继位了后,却是将大部分产业进行了长达十年的转型,并明令禁止任何非法交易,比如情-色交易,军-火以及毒-品。 “切断——他的所有经济来源。”七爷几乎咬牙切齿,对这个从来只会惹祸事的长子,透着恨铁不成钢的失望,“去查一查,他最近接触的人。” 想来,也是有什么不长眼的,怂恿后的结果。 “还有船王的结婚纪念日,在明日晚上,请问您……”最近因为黎语的昏迷,七爷已经很久没有出远门,更不用说各种邀请函,若不是船王的身份贵重,也不至于特地和七爷报告。 “去。” “那黎语……” “带着一起。” 顺叔惊愕抬头,却见严渊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 黎语再次睁眼,面对的却是一片黑黢黢的暗沉。 周围静谧得像是死了一样,这个地方伸手不见五指。 第178章 part167:苏醒 此时正是深秋的夜晚,天空布着闪耀如钻的星辰,这是一座暂时没有被雾霾影响的城市。微风徐来,吹在脸上的是潮热的海风,对于靠近赤道的沿海城市来说,依旧还是盛夏的温度,而载着狂欢盛宴的游轮已经驶离港口。 这艘耗资巨额的游轮花费了十年打造,多次撤资和设计师的相继离开,最终面世也算历经坎坷。这里面还流传着一个小故事,据说当年的船王丁景臣还只是一个丁家不受待见的私生子,贫民窟的出生让他从一开始就被剔除在继承人外,但他到没有因此当个家族的附庸,碌碌无为的过一辈子,反而去见了他的妹夫,也是就如今被称为不灭教父的七爷,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又是怎么取得七爷的同意,但最终丁景臣拿到了启动资金。 多次投资失败的丁景臣,面临多方逼债,一度要名声烂大街,甚至最后被丁家逐出了族谱。 在他险些要自杀的时候,却是一个男人将他从泥潭中拉了出来,这人也就是一开始给了启动资金的七爷。 据说船王多次想拜师,要知道当年教父的门生遍布世界,但七爷却始终没有同意过。 当然,这个小故事,大部分人都不会相信,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再者这样的消息无伤大雅,即便被严家知道也不过是一笑付之。但只要牵扯到向来神秘低调的严家,就有人愿意打听,少有人见过神秘的严家家主,而他那位据说不成器的大儿子也是只闻其人。 此时,主会场星光璀璨,来来往往的服务员拖着美酒美食在各大政要、社会名流、天王巨星、豪门财阀中穿梭,一排排精致的美食陈列在四周,扇形的舞台上是目前最火红的爵士乐队演奏,对于需要社交的各界人士来说,这样的会场无疑是最好的下酒菜,他们乐此不疲的交谈、舞蹈、欢声笑语。 而就在离主会场不远处的一间室内,却远离那些觥筹交错,唯有一室宁静。 身为主人的丁景臣毕恭毕敬地盘坐在榻榻米上,他是个年逾40的男人,岁月在他脸上镌刻出道道细纹,模样普通,但不笑的时候却不怒自威,带着一股沉淀过后的厚重沉稳。 他眼神专注,认真的做着泡茶的步骤,温具、置茶、冲泡,每个步骤都好像经过千锤百炼后才敢端到男人面前。以他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必做到这份上,但他是真心实意的尊敬眼前的人。七爷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嗜好,若真要算起来,品茶算是明面上比较通俗流传的一个了。 看着七爷将自己奉上的茶端在手里,手指漫不经心的沿着杯沿摩挲了会,冷淡如水的目光看过来,“学多久了?” 闻言,丁景臣小幅度的张了张嘴,板着的脸部肌肉有些紧绷,“半年,让您见笑了。” 在面对恩人的时候,即便已身居高位,他依旧非常谨慎。 淡淡一笑,七爷不回话,抿了一口。 丁景臣努力板着的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这半年的努力没有白费,能让这男人喝上一口就值了! “孩子都五个了,还这么拘谨?” “您知道的,对我而言您就是……”神,丁景臣没有说下去,他知道七爷向来不耐这些奉承话,转而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当年您会帮我?” 这是他一直以来的疑问,他当年有什么值得人利用的,就是个废物罢了。永远都无法忘记,当年回到贫民窟,在腐朽发霉的出租屋里他想只有一死了之才能还债,但这个男人却再次出现了,那双永远清冷无波的眼眸给了他重生的希望,“你想跪着死,还是站着活?” 七爷给了他两个选择,能活着没人想死。没人知道那些所谓的小道消息就是他传出去的,他从来不是不知恩图报的人,至少要人知道真相,知道七爷这个男人的顶天立地。 “你是丁嘉承认的哥哥。” 丁景臣愕然,只因为这个? 他想过也许是看中他的才华、能力、潜力,却没想到只是因为那么简单的一个理由。 好半响,沉默着。 “她,真是一个幸运的女人,难怪有那么多人都羡慕她的际遇。”丁景臣感叹道,若他是女人,或许也会疯狂的爱上这个男人吧。 七爷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得,淡淡一哂,却也不回话,以一种亘古不变的优雅姿态,喝着手中的茶。 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两个护卫走了进来,见两人正在谈话,只觉得一股压力油然而生,这时候报告黎语的事情,会不会不太合适,到底这可是七爷的小舅子,他们这叫不长眼啊,不由得有些埋怨坚持要过来报告七爷的三十二。 “七爷,黎少醒了!”三十二可不管这些,黝黑的脸上是一板一眼,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的完成任务。心里却是觉得,这几个月来的头顶乌云笼罩,总算有雨过天晴的迹象啦(≧v≦)! 丁景臣疑惑道,黎少是谁? 又是七爷身边的逗趣?他之前就听五爷说过,七爷这些年来心血来潮会养几个有趣的家伙,有男有女,只是时间都不算长。 不管是什么好东西,养久了都会腐烂变质,臭出蛆虫来,更何况在七爷身边的诱惑能让人疯魔,无论是物质还是环境亦或是七爷本身,都能让普通人感到心醉神迷,这人性丑陋的一面七爷看的还少吗? 所以丁景臣颇有些不以为然,七爷会理会这种小事才是见鬼。 他依旧淡定的准备重新给七爷泡一壶碧螺春,但向来泰山不动的男人,却是将茶杯不轻不重的一掷,滚烫的茶水洒落桌面,冒出腾腾热气,七爷干净利落地下了榻榻米。 那双永远深不见底的眼中,似乎迸发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情绪,旋即又再一次恢复波澜不惊。 “晚间有斗犬赛?”走到门口时,七爷忽然问道。 “没错,您对这个有兴趣?”丁景臣闻声应道。即便是他,都能感觉到,现在七爷有些喜怒于形色。 “小男孩估摸会喜欢。”这话轻飘飘的传来,丁景臣惊讶回头,门口哪里还有人! 丁景臣若有所思的看着桌面上被泼了的茶水,似乎有些变了。作为丁嘉的哥哥,他知道那个男人骨子里有多么薄凉无情。 整理好茶室,丁景臣出去,路过几个侍从与他擦身而过。 神使鬼差的朝着几人离去的方向看了眼,一种危机感让丁景臣有些警惕,因为这莫名其妙的第六感,他已经躲过了很多次危机。 对着过来的保镖道:“去查查那几个人的身份。” 保镖领命,但追出去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消失了。 此刻,刚刚闪进小隔间的几个人。 “yang,刚才怎么不出手?”高大的男人小声问道。 “还没到时间,别急,正好这两天我们好好准备下,一场饕餮盛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亏不了你们!”杨瑾然咧开了一个嗜血的笑容。 “他们会认出我们吗?我觉得那个船王不简单。” “我会解决他的,顺便试试我的新药。”杨瑾然舔了舔嘴。 “您……不会是想要……”那几个雇佣兵,显然是想到了杨瑾然平日的作风。 “有何不可?” 这就是杨瑾然和他的雇佣兵,在严家天罗地网的追捕中,他迫于无奈逃进海域,而严家在这块区域没什么话语权,更不可能大加搜索。再加上大部分火力都因黎语的忽然出现而被突然召回,这才让杨瑾然逃过一劫。 船王的结婚纪念宴会,几乎所有名流都接到了请帖,而有点门路的都知道,船王是七爷的小舅子,以七爷平素和丁家的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必然会到场。 有了这层原因,杨瑾然的目标就明确了,顺手杀了几个这艘游轮的工作人员,用擅长的易容混进底层的厨房,就这么安然无恙的进了这个地方伺机等候。 等到那群保镖离开搜索后,几人才从里边走了出来。 “哦,对了,我的小可爱好像也来了~~一个月不见,想起来就热血沸腾!” … 来到海景层,七爷的脚步不急不缓踩在地毯上,传来富有节奏的轻微声响,看守在房门外的护卫见到,弯身道,“七爷。” 七爷站在门口,轻蹙了下眉,室内只站着几个医生,床上的人却没了,那链接着吊瓶的细管子被空调风吹得在空中荡漾,若不是开着灯,这一室的压抑完全不能给人好的修养环境,“把窗帘都拉开。” 护卫将窗帘拉开,露出了外面装饰的璀璨灯饰,从这里望下去还能看到侧边夹板的风景,而到了早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望无垠的海面和初晨,景色唯美。 几个医生忙走了过来,要报告情况,却见七爷目光深沉,“人呢?” “在,洗手间。” “黎少他身体没什么大碍,他要求自己上洗手间。”黎语到底躺在床上一个月了,一醒来不但肚子饿空了,就是生理上的需求也非常、非常的急,他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上厕所都还要一群保镖围观着吧。 正好进来的时候,三十二还非常体贴的给了他一套换洗的衣服,“知道你喜欢干净,自己能洗吧?” 黎语忙不迭点头,他也知道要他说不行估计这些十项全能的护卫能帮他把澡都洗了,经过医生同意,才进了洗手间。 放在四个方位的六个蓬头冲洗着黎语的身体,这里就像一个密闭的空间,耳边只有水声,让他可以将刚刚醒来后的空白沉淀下来。 这是在游轮上,他是被七爷接住的,一直莫名其妙地昏迷着……然后七爷甚至把他带上了游轮,甚至还配备了一群医生、护士。 也许是自作多情,只是对晚辈的照顾,但这种克制不住的喜悦和甜蜜,正是因为暗恋而发酵出来,这种快乐是上辈子没有的,黎语用手捂住脸,大大的笑容埋在里面。 如果现在有镜子,里面映照出来的一定是那个一看就傻乎乎的人。 是不是因为上辈子吃过太多的苦,所以老天让他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真正心动的人? 黎语不信神佛,但现在他却特别想感谢一下。 他没奢望太多,也不过是想能多一点时间待在那个男人身边,不被赶走。 浴室门外,七爷敲了几次门,门内都没有一丝响声,这一个月来日日看着昏迷的黎语,想着如果这孩子永远睁不开眼了呢? 平静的心思下,却是几乎要挣脱出来的恐慌,他无法接受这孩子永远不会睁开眼的事实,哪怕对着他笑,对着他撒娇,甚至是耍无赖都可以,只要那孩子能好好的活着,他可以彻底放手,试着当一个真正的长辈。 但唯独无法妥协的,就是他这么不声不响的躺在床上,像没有生气的布偶娃娃。 冷眼看着墙上时钟,夜晚的海面一片漆黑,映衬着七爷的目光冰冷如刀,“进去多久了?” 胡医生胡子又抖了抖,见七爷紧锁的眉头,感觉血压都要飙到喉咙口了,“二十五分钟。” “他是病人,你们就放他一个人进去?”七爷没有质问,但那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胡医生:但,但他本来就没病啊!只是一直昏睡而已,醒来当然也没事啊!最多稍微虚弱点! 不停打眼色给一旁目不斜视的三十二,希望对方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你平时不是舌灿莲花吗,怎么这会儿哑巴了! 三十二:这时候上去就是当炮灰,我又不蠢。 还不等其他医生解释,兴许是七爷根本不想听,只伸出了手,“枪。” 三十二震惊的和严八对视一眼:不会是要直接把锁给轰掉吧!要是船王知道他花下重金造得如此牢固的门被您这么破坏,会哭的吧! 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三十二淡定地拿出一把消音-手-枪。 没人知道,七爷的射击是顶尖的,只是没有多少用到的机会而已。 拿过枪,七爷对准门锁,加了消-音-器的手-枪有些重,后座力的增加非常影响射击率,但七爷却只是凝然不动地瞄准,扣压扳机,嗖的一下。 嘭! 整个锁,连同小半边门被轰掉了。 第179章 part168:秘密 黎语站在蓬头下,一动不动地被冲洗着。 他控制的了身体,却控制不了思想,这份痛苦无望并不比甜蜜少的暗恋,他何尝不想舍弃。但几乎只要脑子闲下来,那男人每一个瞬间都会浮现,这真的只是崇拜吗…… 回想起七爷对他说的话,毫不犹豫的丢弃,原本有些高兴的心情又冷却了下来。 那个男人,有着牵动他所有情绪的力量,而他总忍不住把那些顺手而为的行为臆想成自己是特别的,大抵所有偷偷恋慕某个人的男女,都逃不出这样的怪圈,那是一个只有自己的隐秘小世界,里面藏着自己所有的酸甜苦辣,无法与任何人分享。等理智回笼后又一次次笑话自己的异想天开。这世上的gay能占多少比重,而这渺小的比重中,能真正接受同性的又有几个,在这几个之中能够互有情愫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更何况是七爷那样经历无数风浪的男人,还有什么人能打动他。 无论是从严成周曾经的只字片语,还是自己的了解,七爷都是个守旧的人,若是被发现自己对他的非分之想,后果可想而知。 大约唯一的安慰就是七爷并不讨厌让男人碰? 可不讨厌,不代表会允许男人爱慕,想想前世的自己就知道,一个正常性向的直男,会多么厌恶那些让人恶心的感情,恶心……七爷会不会觉得我很恶心? 以己度人,黎语不愿再想下去。 绝对不能让那个男人知道,他会死守着这个秘密。 身体长期的饥饿和昏迷让黎语有些目眩,不能再冲下去了。 他关上蓬头,四周的水幕声消失,捂着有些打开浴室门双脚踮起,够着上方架子上的大浴巾。 就听到外面那门应声炸裂的巨响,黎语心头一跳,僵硬的视线望过去就与走入的男人在空中交汇,他震惊的模样撞进男人的眼眸里。 “都去外面候着。”七爷平静地吩咐,低沉的嗓音让整个空间都充满这个男人令人窒息的气场。 再赚回来,却是一言不发地锁着少年。 黎语感到所有血液都要一股脑儿沖爆脑袋,全身毛孔都本能的竖了起来,好像在面临一头正在捕猎的雄狮,迅速扯过那毛巾将自己裹起来。 如果自己是气球,大概会因为热度过高,砰砰砰的全部爆开,不得不承认,七爷那瞬间的气息太具侵略性,当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专注着看自己,不再掩藏那抹锋芒时,能让任何人心跳失速。 一两秒时间,入微的观察力足够严渊将少年的身体尽收眼底,纤细的脖子,锁骨处撒下的翦影,那身瓷白的肌肤上点点晶莹的水珠沿着肌理滑落,纤细的柔韧的腰部,看上去很骨感的人脱了衣服后却展现出了另一种美,一点也不羸弱,两条性感的人鱼线下方就是那一片芳草… 年轻而柔韧的身体,那灵与魂的双重冲击势不可挡地冲向七爷,压抑过久的空洞让他迫切的想要填满,不顾什么伦理道德,什么年龄差距就将少年压在身下彻彻底底、从内而外的占有,但少年才十六岁,甚至比严成周还小,更让他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老了,足以做叔叔的辈分。 七爷身体紧绷的像是一杆久经沙场的枪,那些来自*深处的占有-欲和掠夺-欲-望已经翻江倒海。 黎语深呼吸一口,才再抬头,七爷的目光没有挪开,依旧深不可测,却平静到近乎压抑,那样宛若野兽一样的危险好像只是错觉。 阵地有声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肃然,“既然没事,穿上衣服出来。” 说罢,七爷毫不犹豫地离开。 黎语忽然想到前世看到的一句话,“如果运气不好遇到一个老谋深算的男人,想要看到他剔除阴谋诡计外的心长什么样,你只有抽丝剥茧,渗透他的四肢五骸,让他痛不欲生,让他伤筋痛骨,让他走投无路,才能逼出那一点点难能可贵的真实,这种男人恐怕连信任都不知道什么,更何况是虚无缥缈的爱?” 以前没那么深的体会,只觉得这样的话格外矫情,不喜欢便换一个,何必非要执着那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现在亲身遇到,黎语是不会再说得如此轻松了,能事不关己的轻松放弃,是因为没有真正心动过。 被破坏的浴室门外,一阵阵的空调风吹来,黎语抖了下。 猛然被七爷这么闯进来,他除了羞耻还有不想被心上人看到的窘迫感,恨不得时光倒流。 事实证明,他再窘迫对七爷来说也毫无影响,这么点时间能看到什么,就是看到了那也是一棵没任何吸引力的豆芽菜。 站在淋浴房里的黎语,懊恼地拍了下自己。 迈步出去要拿衣服的时候,那眩晕感再次袭来,黎语猛然握住淋浴门的把手,却不想身上本就没什么力气,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前倾的重心擦过被水淋湿的瓷砖,整个人往前扑了出去。 砰! 重重一声,黎语的头直接撞上了洗手台的边角,剧痛让他倒在地上。 痛得蜷缩着,头像是被一颗颗钉子用电钻给钻了进去,黎语很能忍痛,这习惯已经深入骨髓,除了那撞击时的巨响外,他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咬牙忍着,等痛慢慢过去。 直到一个并不好闻,但透着炽热强壮的怀抱他拥住自己,那人的大手牢牢锁在他的腰部,指腹上残留薄茧的的手轻轻捂着自己的额头。 “环住我的脖子。”男人依旧是透着强硬的命令语气,眼中充斥着怒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黎语本能地抓紧唯一让他舒服一点的地方,就感到男人调整了下手势,托起自己的背,一手穿过膝盖,身体被轻而易举地抬了起来,少年的身体整个儿嵌在男人怀里。 贴着男人充满爆发力的结实胸膛,那散发着热度的地方,不像外表那么冰冷如铁。 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有些快。 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担心。 第180章 part169:借口 整个卧室没有人,无论是保镖还是医生走前都将门带上,在门外等待七爷命令。 将人缓缓放上床,但这个动作却让原本就已经松垮的浴巾完全掀开,滑到床单上。 哗啦。 布料摩擦肌肤的细微声音,在针落可闻的环境中格外清晰,轻轻滑过耳膜带起一阵发热的瘙-痒。 刚才满脑子都是少年痛苦蜷缩在地的模样,哪里会理会一条浴巾是不是会因为一个动作就掉,但这不代表无动于衷。 他是个正常男人,对早就放心里许久的人,会有男人该有的欲-望。 怀里的少年过分的安静,脑门上肿了一个小包,牙齿也放过被蹂-躏得过分的唇,这是完全昏过去了。 七爷的目光渐渐深沉,越来越黑,像是要搅起什么风暴般疯狂,看着黎语的眸子几乎要充血了,脑子的那根弦频临崩断,眼神几度变换,严渊正在试图挣脱这份欲-望。 狠狠闭上了眼,让那双充斥着凶狠残忍光芒的眼不再那么骇然,再次睁眼后,却更黑,更深不见底。 他知道现在应该让少年穿上衣服,然后叫医生过来给他诊断,这才是他该做的事。 但此时此刻,他忽然想满足下对喜欢的这个少年的龌龊渴望,即便这份渴望永远见不得光。 这就像给自己找了一个天然的借口,不用再伪装,再掩饰。 他猛然翻身将不着-寸-缕少年压在身下,整个阴影罩住少年,就好像他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轻柔的附身上去,细细描绘着少年的五官,缓缓的,在少年柔滑的肌肤上抚摸,沿着身侧的优美曲线,精瘦的身躯让人流连忘返,渐渐紧紧扣住那细密滑腻的腰,绸缎般的触感让严渊的理智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缠绵悱恻。 一手压在少年那因为剧痛几乎要咬破的唇,反复地摩挲,动作越来越重,越来越粗鲁。 直到指尖碰到口中的湿润,露出那白玉般的齿贝,那点温热的触感让指尖一片灼热,引得头皮发麻,像是无数电流冲击着四肢百骸。 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烫得发硬,少年总能轻易的左右他的理智。 慢慢低头,缓缓靠近少年。 当两人的气息交融的时候,严渊呼吸粗重了起来,不再忍耐,猛地捧住黎语的脸颊,贴上了那张想得发痛的唇…… 第181章 part170:提线木偶 少年的唇柔软而冰凉,还带着沐浴过后的潮湿,仅仅贴着就用了意志力在忍耐,也许是克制太过他的唇是些微颤抖的。 触碰到的刹那,七爷的目光一沉。 来自灵魂深处的满足感,令人颤粟,死寂的心在狂跳,贴着少年赤果的胸口,似产生共鸣。 细细允着少年唇瓣,气息就如他想的那般,清新干净。 理智再也无法束缚此刻的严渊,他猛然用力地低头舔-弄,两唇相接出发出轻微的水声,将少年的唇以各种角度含吮着。 那些隐匿在暗处执拗压抑的感情像是忽然被打开闸口,倾巢而出。七爷的瞳孔反射不出任何光亮,他缓缓抬头,盛满了身下少年的每一个细微之处,有如实质的目光扫视着少年的全身。 他并不是一个性-欲旺盛的人,此刻却挪不开目光,比起刚才匆匆一瞥更细致的观察。 大约是感觉那兽般的目光太有侵略性,黎语有些抗拒的蹙着眉,轻轻抖了下。 一个人是装的还是真的昏迷,严渊自然分辨的出来,此刻的黎语即便还有些意识,也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这给他放纵的机会。 “不舒服?”轻轻抚摸着少年的脸颊,七爷轻声询问,清冷的语调配上那双狂狷扭曲的眼,令人毛骨悚然。 待会,你会更不舒服。 一份起初并不在意的心动,在并没有有效控制后,一点点加深,侵染,渗透,直到渗入骨髓,成为去不掉的病。 压抑到了极致,便扭曲了,他需要一个短暂的安慰才能将欲-望再一次碾碎到地底。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虽隔音良好,但这到底不是严家造的房子,敲门声依旧能够听到。 “七爷,您吩咐的粥熬好了。”护卫尽忠职守地在门口道。 停下了动作,严渊眼底是化不开的阴沉和暴躁,隐隐透着些杀气,拉过被子盖住少年。 没有声音,严八忽然想到在离开前七爷的神情,隐约想到了什么,和若有所觉的三十二对视一眼,神色都是恐慌。 可别那么倒霉打扰到七爷好事,平日里那些七七八八的人就算了,碰上黎语的事情,七爷破例的次数还少吗? 正要让所有人离开,忽然房门打开,三十二敏锐的直觉只感到紧张得嗓子都要干了。 再对上七爷那平静不到可思议的眼神时,胆战心惊的垂下了头,那说不清的冰冷气势几乎要让他颤抖,他忽然有种直觉若是再待下去,等待他们的恐怕会糟糕透顶。 接过严一递来的砂锅粥,扫视着这群护卫和医生,“还杵着做什么,要我请你们进来喝茶?” 三十二冷汗滑落,呼吸都有些不稳,连门里头的黎语都不敢看一眼。 以生平最快的速度鞠躬,还算冷静的抢在所有人面前向七爷说明黎语情况后,打了个眼色给严八,严八带着所有人退下。 别看七爷什么时候都是淡定漠然的,但身为一个男人他保证,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惹上七爷。 关上门,七爷将端着的粥放下,眼神在看到床上少年时,才终于染开了危险的黑暗。 室内安静的好似隔绝了一切声音,七爷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居高临下的望着浑然不觉的少年,深沉地望着那张被滋润过的唇瓣,原本打算浅尝即止的想法早已抛却,慢条斯理得解开身上的扣子,渐渐露出宽肩窄腰的精壮身材,充斥着爆发力的八块腹肌像是上帝在男人身上精心雕琢过的,充斥着阳刚的男人味,他将衬衫随意扔开。 男人掀开被子,再次将少年压在身下。 捏住少年的脸,倾身而下,强势的顶开微微阖着的牙齿,勾住少年的舌抵死纠缠,那疯狂的掠夺犹如暴风雨般席卷着黎语口腔,攻城略地般烙印着自己的气息,瞬间产生的心旌摇曳让严渊缓缓闭上了眼,攻势更猛,吻越来越狂热,口舌纠缠的深吻让整个房间都像被火燃烧过。 黎语本来就饿得四肢无力,头晕脑胀,加上撞上洗手台的重击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一阵阵黑暗袭来,他难受得连眼睛都没睁开过,在彻底陷入昏迷前用最大得力气抱住七爷,才安心的睡下去。 他感觉自己在云端漂浮般,浮浮沉沉,直到口中的翻搅,什么滚烫的气息席卷着他,那犹如电击般的颤粟让他很不适应,越来越热,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痛苦的反抗着身上的人,想要逃避那窒息的热度。 少年的抵抗,让男人气息紊乱,似有些怒意。强势的捏住少年的下巴,让少年连合嘴都做不到,口水顺着嘴角滑落,被男人轻轻舔了去。 再次咬住少年的唇,这次不再狂风暴雨,缓慢而磨人的节奏,高超的技巧让少年主动开放了唇齿,沉沦在男人的陷阱中。 他眼中的灼热越发滚烫,直到黎语晶莹剔透的脸也因为窒息和燥0热而附上一层惹人遐想的汗珠,在水晶灯之下闪耀着钻石般的光泽。 将少年的大腿缓缓分开,健硕的身躯将两腿挤得更开,滚烫坚硬的地方抵着少年的绵软。 大手揉捏着少年的腰,力道越来越重,腰间白皙的肌肤几乎要被磨红,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严渊眼中的痛苦和矛盾激烈翻搅着,不断轻啄几乎充血的唇,太阳穴几乎要浮现青筋,“黎语,黎语……” 轻声喊着,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珍而重之地化入骨髓。 才缓缓的将那些想要继续下去的念头再次封锁住,*退却后,眼中再次恢复清明。 在感情上,与其说是操控者,或许,他才是那个被提线的木偶。 当黎语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视线中依旧是那塑料管子,连接着吊瓶,是营养液。 他做了一个春梦,梦里的他居然恬不知耻的光着上身,像是发春一样跨-坐在七爷腿上求欢,是的,求欢,他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看清楚,那是七爷,你是失心疯了吧,居然对着七爷做这种事情!还要不要脸,啊呸,是要不要命了! 但梦里的自己根本听不到声音,他就像个旁观者看着那个自己不顾一切地撕开了七爷的上衣,吻上了那张永远抿着,和它的主人一样没情绪的薄唇,只是七爷却闭紧牙关,那个他就像没了理智一直舔舐七爷,直到梦醒,吓出了一身冷汗,黏糊糊的黏在背上,刺刺痒痒的难受。 如果不是肯定自己从没做过这样的事,他都要以为那个真实无比的梦真的发生过。 这辈子他做过最大胆的事,大概就是为了阻止七爷找人而跳了一支舞,事后想想都觉得当时的自己简直疯了。 这个荒诞无比的梦,让黎语感到害怕,害怕那个越陷越深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至少要让自己可以有足够的理智再面对那男人。 暗恋,也要保佑自己最起码的尊严,那点小心思他一点都不想被察觉。 无力感让他又缓了一会才睁开眼,嘴唇像是针扎一样的刺痛,额头也有些胀痛,他僵硬的转头,那个男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落入眼中。 如果有人和他说,有一天会看一个男人看呆,他一定会嗤之以鼻。 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外貌的视觉效果对内心产生的影响越来越小,特别是曾在盛产俊男美女的娱乐圈里待过,就是严成周那张脸他都会产生审美疲劳,最多也只是惊叹一下就归于平静,少有什么能再触动他的心,正因如此他才更能体会,像七爷这样的男人,就算身体有需要,那颗心恐怕比顽石更硬。 从海景房的玻璃外,亮黄色的朝阳在海平面上闪耀着金光,被渲染成淡金色的云彩在天边浮动,碧蓝的天空连接着深蓝色海平面,美得令人窒息的背景中,那个男人就这样半躺在摇椅上,挺拔的身姿依旧如苍松一般,手上还搁着一本书,细碎的光芒照在他极端英俊的脸上,但最然黎语在意的是男人眼底的黑青,和一缕沉睡后的疲惫,他……守了我一夜? 酸酸涨涨的情绪像一滴滴水蒸气,钻入镂空的心房,像是化了一样。 他想如果这是自作多情,那就让他再多做一会美梦。 没有人能抵挡这个铁一样的男人,不经意的温柔。 黎语起身,手上的针管连着吊瓶,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有所觉地转头,就看到男人已经睁开的眼中没有一丝困倦,冷漠的看着他,轻启双唇,声音还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音色,“醒了?” 黎语垂下头,遮掩住眼中的痴迷,点了点头。 还没想好要说什么,男人已站在他床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粥,散发的食物香味让黎语感到饿空的肚子在强烈的索求。 黎语抬头就对上男人略带严肃的目光,“洗个澡都能滑倒,以后是不是要给你配个轮椅?” 七爷几乎没对他说过什么重话,黎语有些窘迫,即觉得自己作为个成年人还被教训很丢人,又觉得让爱慕的人这样鄙视,很想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知道自己错在哪儿?”男人质问,冷清的眼眉能让任何人都冻在那儿,如同所有爱护晚辈的长辈一样,严厉并不纵容。 什么旖旎心思都烟消云散了,黎语闷闷的声音:“我…不该肚子空的时候去洗澡。” “你现在十六岁,不是六岁,我不想再看到一个连自爱都不懂的孩子。” 黎语只感到心脏有些麻麻的痛,羞愧和难堪让他将头埋得更低。 见被自己说了几句,整个人都要蜷缩在一块儿的少年,严渊复杂的挪开视线,不再教训,将手中的碗递了过去,“自己能喝?” 胡医生诊断出,黎语再次晕过去,只是一个最平常的原因:饿晕。 黎语窘迫的哪里管七爷说了什么,胡乱点了点头,接过那碗粥,但长期的昏迷让他四肢无力,刚接过就有些拿不稳。 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托住黎语微凉的手,将碗托平就松开。 心脏一跳。 七爷蹙眉,“抖什么。” 才一段时间不见而已,这孩子怎么又怕成这样。 那一触即离的触碰,让黎语有些失神,更沉默了。 回神过来,暗暗想着:这只手,一个月都不想洗了。 安静的端着碗,不再关注身边存在感过于强烈的男人,一口一口的喝下去。 温暖的除了吞进胃里的粥,还有一颗躁动不已的心。 第182章 part171:倾尽 嘴巴肿了一天,腰也红了一天,除了摔倒时撞到也没别的更好解释,他当时的思维紊乱,根本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么。 黎语有个优点就是想不通的事情不会太为难自己,过好当下才是真的。 而那天三十二看他的眼神特别诡异,再看过去对方又移开了目光,弄得黎语很莫名其妙。 三十二:我以后是喊黎少,还是七夫人好?不过黎语是男的… 他把这个问题丢给严八,只得来对方冷冷一瞥,传来两个字:呵呵。 严八并不像三十二这样乐观,这两人若能在一起或许才是奇迹。 并不是每一份感情都能忽略存在在这个世界约定俗成的法则,更何况作为年龄较长的一方需承受的更多。 越是珍惜,越是驻足不前。 接下去的几天黎语都是在房间里度过的,每天除了喝粥就是各种燕窝补品,补得黎语后来都流了鼻血。他觉得都已经强壮得能打牛了,完全不想被这样禁锢在床上,也试图反抗过,但几个保镖只是沉默的看着他。 他们用眼神表达着:您别为难我们了,有问题最好自己找七爷说,我们做不了主。 但自从那天醒来医生确定他没什么大碍后,七爷就没出现过,当然了,这个男人本来就是工作狂人,不然严家又是如何能在十几年间成为东南亚巨鳄的。能照顾他一个多月已经足够让他感激涕零了,即便这么安慰自己,黎语还是情绪不高,他如果现在识相点就应该说到下一个港口的时候把他放下,他自己想办法回去。 在听到离下个港口还有整整一周,黎语不知道自己是高兴居多还是难过多一些。 频频逗他开心的三十二,看到时不时发呆出神的黎语,甚至想脱口问一问黎语,你喜欢男人吗,那个人是七爷吗? 但想到黎语这个年纪,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似乎有点理解严八的担忧。就算喜欢又如何,年轻很多时候代表着冲动和不定性。 在黎语认为自己生龙活虎,房间地毯上做俯卧撑的时候,三十二带来了一个让黎语有些振奋的消息,那块玉佩果然有问题。 那天,他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交给严八。 “这个东西,帮我检查下。”不需要多解释,在黎语说出这话就意识到这玉佩肯定有问题。 严家的保镖几乎就没什么蠢人,不少黎语都没听过的技能点都被点上了,即使是在船上也有几个对机械构造熟悉的护卫以及稀有的赌石师。 想到昏迷前的事,他就有理由相信自己无缘无故睡一个月,肯定和它有关系。 杨瑾然从来就不简单,不然上辈子又怎么可能会肆无忌惮的设计太子,一个连命都不在乎的疯子身上,是看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情绪,但他知道绝对不能放任那人成长下去。 得知玉佩已经交到七爷手上,严八又问了当时见到杨瑾然的细节,接下去似乎这事就在处理了,黎语就松了一口气,不用言说的安全感让他没有问七爷如何处理,这是长久以来对男人不用言说的信任。 … 这天晚上,七爷回来的很晚,为了从索马里的罗兰家族十长老手中取得一幅千年前的柳公真迹,他周旋了许久,对方却始终不松口,要讨取任何一个大佬级人物的收藏品,都无疑是撂虎须,没一定身份便是再想要也要将所有心思吞回去。 颜筋柳骨,这是七爷对黎语书法的评价。 颜体的精气,柳体的风骨。 黎语的字结合颜体的金健洒脱又有柳体的挺拔有力,当看到黎语专注写书法的时候,那目光是平静的,平静如流水潺潺淌过心间,能让都心动。 七爷这次只是为了亲自取回给少年的生辰礼物,他是个俗人,活了三十三年都没追求过任何人,这次虽不是为了追求,但恐怕也算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去宠那个让他心疼的少年,无法控制的想要为他做些什么。 十长老自然兴趣盎然,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见到,七爷这般神鬼一样的人物居然也会以这般妥协,要知道那非洲严氏钻矿的开采权可一直是严家一家独大的,更别说严氏旗下的珠宝品牌也算是享誉世界了。如今愿意让出3%的股份只为了那一幅字画,可是绝无仅有的。 严渊,你居然也有今天! 甚至因为少见七爷妥协的模样,居然恶趣味的让带来的索马里舞娘贴近七爷热舞,他实在是想看七爷能忍到什么时候。 七爷并没暴怒,这更让十长老感到惊奇,倒也不再打趣,两人当年也算有些交情,早年打江山的时候也有合作过:“七爷,您平日可没收集字画的爱好,是买来送人的?” 黑着脸的七爷,冷漠的话语让人并不舒服,由于有求于人,倒也算给面子的回答,“我孩子。” 原话自然是“我当做晚辈一样的孩子”,但几乎是潜意识的,七爷并不希望有人误会黎语的身份,但也不想多说,没人有资格让他解释。 十长老并不生气,七爷一向如此,从未对谁热情过。 恍然有所悟,孩子? 哪个孩子能让您这东南亚教父这般大动干戈,那个长子?次子已经失踪十几年,断然不可能。 那就只剩不成器的长子了。 真真是看不出来,七爷这种没血没泪的怪物,也有宠溺孩子的一天。 “您来晚了一步,这次我的确将柳公的真迹带来,但已经交给拍卖方,如果你真的有需要,就去拍下吧。” 七爷彻底黑脸,浪费了一晚上周旋,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十长老也不是故意耍七爷,只是实在太好奇七爷到底要做什么,一开始就没说出实情。 但显然,在七爷离开前,这不大不小的梁子算结上了。 回来后,七爷阴沉着脸冲掉一身俗不可耐的脂粉味,确定身上没有异味,才来到黎语的房间。 少年早就熟睡,凝望许久,原本瘦到脱形的脸总算有点肉了,少年人合该这样有朝气,阴霾满布的眼中淌过一丝温情。 这些日子强硬留下他,将他养胖些是正确的。 给少年盖上滑落的被子,暖黄的灯光下,将少年照的像个落入凡间的天使。 多么肉麻的形容词。 但严渊却觉得再恰当不过。 在少年额头上郑重印下浅浅一吻。 恐怕,这个名为严渊的男人,将一生的温柔倾尽于此。 晚安,我的小太阳。 晚上值班的三十二看到七爷离开黎语的房间:这每天晚上这样来一发,迟早会被吓出心脏病啊! … 其实这辈子重生以来,几乎没有停歇过,每时每刻他都紧绷着神经,生怕一秒不努力就会重蹈覆辙。 这次人在船上,三号那里也忽然进不去,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居然是少有的放松了下来,至少也算是真正休假了一回。 他忽然觉得,偶尔这样什么都不想,也挺好的。 七爷是不是想告诉他,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随机又觉得自己可笑,无论什么事儿都非得想七爷是不是有什么深层含义,从某种程度来说他这样大概叫病入膏肓。 为了怕他无聊,黎语得到了不少书,除了高一课本外还有些业余的书,居然有的是他最近感兴趣的,比如语言类的,上辈子最后在异国他乡的时候,由于语言不通他只能独身一人找安身之所,那时候最大的遗憾大约就是没好好学口语,这辈子自然不想成为遗憾。 日子在胡医生他们确定黎语完全没问题后,就解禁了,能出去房门以外的地方。 游轮很大,至少这么多天黎语也没全部逛完。 船上的客人也很多,无论男女老少,三三两两结伴而行,都衣着得体。 黎语这才发现他住的那层恐怕是最豪华的配置,因为到了下面无论是风景还是房间,似乎都要略逊几筹,这恐怕也间接昭示着七爷的地位吧。 撇去那些自惭形秽,自怨自艾并不能解决任何事。 黎语打算主动出击,在下个港口离开前,他很珍惜这段能够名正言顺和七爷相处的日子。 再说总不能老窝在房间里当宅男,他穿梭在人群里,幽默真诚的态度,让他也结识了几个几面之缘的人,他却不知俊俏的长相,不俗的谈吐,让人以为是哪家小公子被家族派出来散心的。 在聊天的时候,难免会涉及到这次来庆贺的各方权贵。黎语惊讶的发现居然没多少人知道七爷长什么样,甚至他们只听说过严家家主有来,大约越是这样,他们的话语间越是推崇。 像船王或是这些人口中的权贵,黎语是一个都没碰到过,他见到的更多的还是三四流家族,或是一流家族旁支的人。 他私底下问了三十二,七爷经常出没的地方,但不是没有权限进去,就是根本遇不到人,这让好不容易再次鼓起勇气的黎语有些偃旗息鼓,这也太巧了,为什么总是碰不到,总不能是七爷故意躲着他吧,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可这种可能性一旦生根,就挥之不去。 无论是真的巧合还是对方的回避,哪一种可能性都不算好消息。 他被翻江倒海的失落情绪笼罩着,如何调节都没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有自知之明,也没想怎么样,甚至他自己都不确定是不是只是短暂的崇拜和迷恋,只是希望如同以前那样相处。 黎语也分析过为什么自己会渐渐痴迷上,要他对另一个人产生感情,首先那个人要给予安全感,其次是心动,再然后是相处。 七爷有长辈一样的温暖包容,有兄弟一样的关怀备至,有朋友一样的轻松快乐,更有让人怦然心动的气质。 这个男人几乎集合了一个完美情人所要具备的所有条件,四重感情叠加在一个人身上,而这样一个人还总在他最脆弱无助的时候给予他最需要的帮助,要是不心动才真的是木头了。 他觉得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有坚硬的抵抗力,所以他心动了。 只是想待在那人身边,这么小的愿望,怎么就那么难。 这样的挫败感,即便经历过无数次还是无法习惯。 这天黎语没有按时回去,已经过了吃饭的点,海平面上挂着犹如凝结成蛋黄的夕阳,很快就要夜幕降临。 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正因为黎语生活非常规律,所以护卫们才会放松警惕。无论在哪里他似乎总能自得其乐,让自己变得充实起来。 不能改变环境,就改变自己,这是他的座右铭,并一直贯彻。 刚开始紧张他身体的三十二,在确定黎语完全恢复健康,甚至还胖了好几斤后,也回到七爷身边,对黎语根本是放养式的,也就造成了如今没人跟着黎语的现象。 黎语从船上醒来后就一直避免自己再给七爷添麻烦,基本上是对方吩咐什么都照做,就算那么关着他,在感受到对方隐藏的关心后,心甘情愿的待房里发呆,乖巧听话。叛逆这种青少年会出现的情绪,在黎语身上几乎是见不到的。 黎语的早熟和稳重,让人忽略了他也是有情绪的,也需要调节安抚自己。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这是个高台,在小甲板上方,爬上去后只要躺下来就能仰望整片天空,那几乎像是银河系的浩瀚夜景能让人暂时忘却烦恼,甚至忘却自己在哪里,他渐渐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这里的小甲板来的人并不多,隐约传来远处的喧哗热闹,大约是游轮建造的太大,光是大大小小的观光和游玩区就数不胜数了,所以黎语的精神是放松的,他渐渐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完全没意识到,因为自己没在吃饭点出现,七爷那儿可谓是天翻地覆。 也不知睡了多久,他是被一道浓重的男女喘息声吵醒的。 那或是压抑或是舒爽的呻、吟,透着欢愉和激烈。 黎语揉了下眼,起身就看到远处交叠的男女,女人趴在栏杆上,背对着黎语,裙子被撩起,而身后的男人正握着她的腰前后进出。 ! 黎语被惊到,他们疯了吗,这里是公众场所,要寻刺激打野-战也不应该在这种地方! 但他也算是成年人,就算再震惊和不适,也打算尽快离开现场。 他可没偷窥的癖好。 可就在他准备悄声无息的跳下高台的时候,那本来背对着他的男人忽然转头。 好似早就知道那里有人。 或许他就是故意的! 男人对黎语绽开一个弧度颇大的笑容,双眼死死盯着尴尬的黎语。 而那笑容,让黎语产生了不寒而栗的熟悉感。 第183章 part172:良药 他在看我? 这并非是错觉,黎语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高大的身材,一头淡金色的短发,耷拉着的眼皮,表情转换时有些僵硬,模样属于扎在人堆里恐怕都不会注意的类型,但仅仅是刚才扫过来的恶意目光,就让头皮一阵发麻,就像被一条眼镜蛇给盯上。 也只那一眼,那人转身又耸动了几下,随后又将酸软无力的女人丢在地上。 直觉的警告让黎语猛然转身,就要打开舱门离开甲板,却不想被这个男人追上,哐当一声巨响,原本刚刚被打开的铁板门又一次被关上。 眼前一阵恍惚跌宕,景物转换,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他的肩,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向墙壁。 背脊与墙壁发出撞击后的悲鸣声。 一抬头就被人钳住了下巴,黎语满是愤怒的盯着眼前的人,眸底犹如燃烧着火焰。 “真是漂亮。”从第一次见到这只小猫,他就喜欢这双明亮灵动的眼,真是好想抠下来啊~~,可是不行,要忍下来,死物可没这股漂亮劲,边想着,边固定黎语的脑袋,湿漉-漉的舌头舔着黎语的眼皮。 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么突兀的举动,黎语难受地闭上了眼,头被箍住让他连躲避都做不到。 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会做的。 眼皮上那滚动的舌头,让他从脊椎升上一股颤意,只要是正常人,对这种不按牌理出牌的神经病都会有恐惧感。 “罗伯特,那个小妖精是谁!”远处的女人跪爬在地上,透着迷蒙的诱-惑色彩,当看到男人抓住少年的时候,不满的喊了起来,由于脱力她并没有力气跑过来,但那看向黎语的眼神,简直想要射死他。 小妖精你个头! 这什么鬼称呼。 女人说的是英语,但黎语从重生后语言方面就不差。 “乖乖的,别动,不然我可不找你了哟~”男人笑得邪气,对女人道。 这威胁果然凑效,至少女人的确不说话了。 男人又舔了一口黎语的脸侧,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黎语啐了一口转头:“变态。” 被吐了口水,男人倒是更兴奋了,想到上次这小东西一颗炸弹将整个赌-场都炸掉的魄力,就觉得太特别了。 一个看上去好学生的少年,被逼到极致能这样破釜沉舟,不得不说,这魄力也是少有的。 黎语这才看清那女子的正脸,他知道她,应该说很难不认识,这是某个石油大亨的妻子吧,居然在船上找男人寻求刺激。 之前看上去那样恩爱的模样,约莫着都是装的,黎语对这种只追求*快乐的行为感到反胃。 而罗伯托,应该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可这种大众化的名字,恐怕喊一声能迸出好几个应声的,谁叫这些国外的人名只有那么几种,而黎语很确定没见过眼前的人。 但这样性格人,他却是见过的,而且印象深刻,除了杨瑾然那神经病还有谁! 见少年的目光似乎在找自己脸上奇怪的地方,杨瑾然笑起来了。 果然是他看中的,开始怀疑了。 杨瑾然从胸口掏出一样东西,让绵绵本来厌恶的视线凝固,三号! 不能上当,上次就是用这个骗他! [黎语,别理……他,他是疯子!]三号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它用自己所有能量用来支持黎语可以隔空进入系统空间来进行练习,这样的代价就是他无法再浪费能量和黎语说话,当然若不是黎语一直在做好事,它恐怕早就消失了。 现在杨瑾然居然用它来威胁黎语,它怎么能忍受,从沉睡中醒来就提醒黎语。 黎语一震,再喊回去的时候却能听到像是信号不好的断断续续声音。 [放心……我会……想办法回来。] 冷静,首先现在能确定三点。 第一,这是三号,不是赝品。 第二,能做那么多赝品,从侧面就能说明变态很喜欢它。 第三,这人之前戴的那个假货不知道有多少,但今天却戴了真的,特意拿出来,肯定有目的。 短短时间,黎语开始分析对方想打算做什么。 杨瑾然一挑眉,感到玉佩的精神波动,果然是这个小家伙的! 越来越有趣了。 他忽然贴近黎语,在黎语几乎没毛孔的白皙的脖子上轻轻舔了下,引起黎语的颤抖。 恶意的笑意破坏了整张脸,看上去更僵硬了。 黎语开始激烈的挣扎,但也不知道杨瑾然是怎么练的,丝毫不能撼动。 他甚至感觉到,那变态的下面居然硬了,硬、了! 这变态居然对男人也有感觉?黎语的脸都刷的一下黑了。 “想要的话,今晚来一层的酒吧,我在那儿等你。”邮轮上有许多娱乐的场所,除了酒吧外,还有诸如桑拿房、舞池、泳池等等。 “呸。”黎语想着如何脱身,厌恶的态度从未变过。 杨瑾然就喜欢黎语这样: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但就是干不掉我的样子。 这时候,响起喊黎语的声音,用的是“黎少”,让人不知道在喊谁,但如果是黎语本人听到一定会知道。 是三十二的声音! 在嘈杂的找人声音中,三十二的很好分辨,因为带着点外国口音,他是混血儿,能说这么标准的中文在黎语看来已经很棒了。 向来低调至极的严家,居然会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他!如果是平时,他相信严家就算找人,也不会这样大喊出来。 这让黎语一瞬间涌上了酸酸的情绪,这让他如何能不心动。 有时候他甚至想告诉七爷,不要对我那么好了,我承受不起。 杨瑾然也听到了,拉近黎语,“哦~找来了~~对了,小可爱,要是你告诉了那男人,相信我,你会后悔的。” 没说那男人是说,但黎语却直觉,是七爷。 他啪嗒一下,松开了黎语。 也许是发现他在这里,出现了撞门声。 “黎少,你在里面吗?” “在!”黎语快速应道,杨瑾然挑了下眉,笑了笑,也没阻止。 这个模样就让黎语知道,恐怕这家伙早就有所准备! 杨瑾然做了个拜拜的手势,看样子是要离开了。 就在这时,黎语眼睛一咪,精光乍现,忽然抬腿,就踹向杨瑾然那高耸的地方。 “嗷!”完全没防备的杨瑾然,被踹中了要害,痛苦的弯身。 “祝你性福。”黎语冷笑,语气轻缓。 他觉得面对这种人,心里的那点善良都被狗吃了。 嗙! 门被撞开了! 护卫们冲了进来,看到这个小甲板上,只有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而黎语在靠近门的墙壁上,朝着他们微笑打招呼,“hi,三十二。” “黎少!”三十二为之气结,这样看上去悠闲的黎语,让他们紧张了半天的心总算缓和了,“要是再找不到您,我们就要以为您失踪了!” 想到刚才七爷的目光,他都遍体生寒。 “我看海景,然后不小心睡着了。”黎语尴尬的说,再环视了周围一圈,那杨瑾然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错过了时间,不好意思。” “您……哎,先回去吧。”想到过了晚餐时间半小时,黎语都没回来,三十二还特地去了一趟邮轮上的图书馆,也没找到人。 确认人不见时,去报告正在和船王谈接下去合作的七爷,想到那时候七爷第二次扔下船王,船王那迸发出兴趣的眼神,呵呵,他当时真的很想对船王说,您别好奇,好奇心会害死猫的。 直接回来的七爷脸色黑沉,那沉默压抑的气氛现在想想都让他胆战心惊。 反正把人送回去,就是最好的良药啦~! 黎语来到自己房间的那层楼,整层楼都非常安静,只有来来回回走动的护卫,他知道,这全是严家人,而这一层,恐怕也只有严家。 当他们看到黎语的时候,纷纷半鞠躬,“黎少。” 黎语点头回应。 走近那开着的大门时,有些踌躇,这些日子他知道自己有多想遇到那男人,又有多想和那男人相处。 可这时候,却有些退却了。他感觉了整条走道上的紧绷气氛,这也影响了他的情绪。 “进来,站门口当木桩?” 在门侧不敢前进的黎语,忽然听到七爷冷漠低沉的声音,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第184章 part173:情愫 黎语头皮发麻,手脚僵硬的走了进去,脑袋都快垂到胸口了。 刚踏入房间内,身后的两个护卫就很有眼色的将门给哐一下关上了,这声音打在心上让他阵阵紧张,只觉得心里有些忐忑,全身的毛细孔都在阵阵发寒。 空调的冷气夹杂着浓郁烟味冲入鼻尖,黎语有些不适应的皱了皱眉头,也不知抽了多久,会产生那么大的烟味。 小心抬头,就看到那男人躺坐在宽大的沙发椅上,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夹着一根烟吞云驾雾,在朦胧的烟雾中,男人那双犀利冰冷的眼居然透着一股缭绕性感的错觉。 像是被电到一样,黎语快速低头,没走太近,小声的喊了句:“七爷。” 啪嗒。 七爷将手中的打火机随意扔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清脆的撞击声,黎语打了个激灵。 “还知道要回来?” 刚才黎语看了下时钟,离晚餐时间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了,要不是杨瑾然的话他恐怕还会继续睡下去,现在是什么难受都暂且不提了,只觉得现在的气氛难受的他全身都紧绷了。 “我……去看了夜景,看着看着就不小心睡着了。”这是大实话啊,虽然里面不能算自己那点逃避的小心思。 “你事先报备过了吗?” “知道外面有多少打严家主意的?” “想过你这么自说自话的离开,别人会不会以为你出意外!” “但凡你心里多思考一番,也不会这般突然说走就走!” 七爷的话一句比一句重,直到说得黎语无地自容,什么话都反驳不出来为止。 若是这个男人真正冷硬起来,光是说话语气就直接能将人冻得四肢冰凉。 “我,我没多想,下次一定会说一下。”其实黎语之所以走的那么干脆,也只是头脑发热。心里不是没想过可能有这样的结果,但又觉得太不现实而瞬间抛开了。以前就是住在同学家里几天不回,除了黎君会关心他以外根本无人问津,他在黎家就像个透明人似得。 七爷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点,被这么训斥他是又羞愧又有些不适应。但心底的想法却是没有在七爷教训的节骨点上冒出来,他还有这点觉悟,这时候要是冲上去不就是自讨苦吃吗? “我本以为你是个成熟稳重的孩子,现在看来……”七爷将烟随手扔到了烟灰缸里,表情是一成不变的阴霾密布,“不过如此。” 黎语猛然抬头,不敢置信的望向七爷,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因为几天没看到七爷,心情压抑得实在想透透气才头一次外出去看了会星星睡着了,哪里会料到会直接影响七爷对自己的评价! 从以前只想得到长辈的认可,到现在的另一种心思,但唯一不变的是他从来都不想从这个男人眼中看到对自己的失望。 这痛楚闷闷的砸向心脏,让黎语几度张嘴,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七爷有没发怒他是真的看不出来,但他却是看出来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不待见,那天在车后座的话又一次浮现,他只觉得还不如一直昏迷,至少还能看到这男人关心下的冰山一角。 不想看到男人眼中对自己的反感,黎语缓缓闭上了溢满不舍和苦涩的眼,闷声道:“既然您不想看到我,那我也不打扰您休息,等邮轮到了下一个港口我就离开。” 这话又点赌气成分,并不像黎语平时会说的话,但他现在控制不了自己。 他踩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门,脑子里也是一片乱哄哄的,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他的手抓向金属门把手,却忽然被身后一道劲风摄住,身体上的桎梏被强制转换了方向,整个人都被拉离了原来的地方。 手臂上被男人抓着的地方,火烧火燎的冒着滚烫的热度。 “谁告诉你我不想看到你?” 头顶,传来男人低沉黯哑的声音,透着些许烟味的雄性荷尔蒙气息猛然冲击而来。 黎语只觉得心跳如鼓,好一会才确定那话中的含义。 * 一脚跨在飘窗上往外看,下边一队便装的男人从甲板上经过,看似是在瞎走实则在搜查,他们个个武装配备完善,每一个都拥有特种兵一般的身体素质。 毫无疑问,以严家向来的的警觉和侦查力,要找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并不难,但这里不是严家的地盘,那么多游客,那么多达官显贵,想要大张旗鼓的搜罗,除了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就是让他能够更好的浑水摸鱼,像七爷这般老奸巨猾的男人怎么会想不到这点,自然是这样暗箱操作了,他是不会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他的逃脱。 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开了瓶顺走的红酒,杨瑾然却没有丝毫紧张感,反而觉得特别兴奋,他格外喜欢这种在刀口上逃出生天的刺激感,那会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具尸体。 今天的杨瑾然心情特别好,摇晃着酒杯,那迷人的酒液散发着甘醇的味道,就如同小可爱一样,若不是那队人这么快找来,他还能和小可爱好好温存一番。 他是多么激动啊,有知觉了!活了那么多年,居然忽然有了感觉!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大事,但对天生没有知觉的他来说,确是一件无比重要的大事,是神迹。 看到自己原本没有任何感觉的下半身不但顶起了一个小帐篷,甚至还格外有精神的时候,忍不住轻笑了起来。 “yang,你怎么笑这么淫-荡,想哪个漂亮妞呢?”刚走进来的雇佣兵a打开门就看到杨瑾然那张脸上浮现出来的笑容,似乎格外畅快。 “漂亮?”想着那漂亮的猫眼,精致的脸蛋,有些回味,光想想下身就硬了,“的确很漂亮。” “你说漂亮那一定是个尤-物,下次把这妞带来?” “自然。”带不来,就是绑也要绑来。 意味深长的看着只有自己能感受波动的玉佩。 每一次找女人做那档子事,都需要吃药才能让身体硬的起来,他享受女人在自己身下的各种表情,但他却一丝一毫都体验不到她们的感觉,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黎语只是那一脚,忽然就有了痛觉。 这对杨瑾然来说,是无法想象的兴奋! 踢得好! 若是黎语知道此刻杨瑾然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后悔之前逞一脚之快。 边回味着,边打量雇佣兵b拖过来的中年男人,大约是惊吓太过,这男人被扔进屋子里后就跌倒在地上。 他满是憔悴的脸上是愕然,气急败坏的口气简直吞了对方的心思都有了,“杨瑾然!你这个混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人就是当年正风生水起的杨家家主,但自从那次邵家花展后,几乎到场的人都看得出来,这杨家是被遗弃了,就是当时没去,事后知道的人,也不敢冒着被严家中断合作的危险再和杨家有往来。 七爷甚至不需要做任何事,杨家就自然而然的没落。 本来杨家还有几个未出嫁的女儿,其中有两个都订了婚,都是一方大员。 现在不但全部被退婚,甚至还有的臭他们家女儿的名声。 几乎处处碰壁的杨家主这次要不是用一些压箱宝底和不动产拿出来拍卖,又怎么能得到入场的资格。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杨家现在是什么样子!”若不是杨瑾然,他们杨家何至于落到如今这田地,居然要把所有祖产都低价变卖,而他只知道杨家的不少股票早就进了祺天语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里,却不知道这家公司的背后站着的正是间接毁了杨家的邵祺和黎语几人。 “与我~~~何干?”杨瑾然笑得无比自然,根本没把这位算是自己大伯的男人放在眼里。 刚才杨家主还在找一些国外的家族准备忽悠的时候,就被这些人二话不说的劫到这个房间,在看到杨瑾然时两年来的怒火爆发了出来。 而一旁的雇佣兵b收到了紧急撤退消息,“yang,我们必须快点走了,严家的人正在搜查这一层。” “走?”端着酒杯慢慢走到杨家主面前,在对方惊魂未定的眼中,将酒液倒了上去,那液体沿着杨家主头顶滑落,让他跳起来就要和杨瑾然拼命,却不想只几下子就被打翻在地上。 一脚踩着杨家主的脸,一边将酒杯扔到了地上,玻璃和大理石地板发出碰撞声,玻璃在地面上炸开晶莹的碎片。 杨瑾然恍若味觉,快速从腰间抽出几把飞刀,就朝着三个毫无防备的雇佣兵而去。 正中心脏,轰然倒塌,他吹了个口哨。 “嗯~~~当然要走,但只是我,你们就留下来慢慢享受极乐园的世界吧~~~”该做的布置都已完成,杨瑾然就没想着留这些人。 七爷这样过于缜密的男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宁可舍弃一切也不能露出破绽,他毫不留恋的离开。 还隐隐传来一句:“哦,对了,该换一张脸了。” 待门忽然被打开后,一群严家士兵提着武器冲进来。 当杨家主有意识的时候,就感到自己是被人拖着走的,他的身体与走廊地毯摩擦出滚烫的温度,让他嗷嗷直叫。 不多时,嘴上就被贴了一块胶布再也叫不出声,唔唔唔。 他拼命摇着头,却无法阻止。 士兵粗鲁的把人拖到门口,一脚踢到墙上,恭敬敲门。 叩叩叩。 七爷并不理会门外如何,视线一瞬不瞬的笼罩着黎语,让少年无所遁形,压迫感让黎语悄然后退了一步,却被男人少有的强势拉回,差点要撞入男人的胸口,才险险稳住了身形。 只觉得七爷那简单的一句话,将他所有的敏感神经都挑了起来。 黎语怔怔的望着七爷那疏浅淡漠的目光,那里倒映着强作镇定的自己,他很少这样明目张胆的看七爷,大约也没多少人敢直视这个气场过于强悍的男人。 被偷偷爱慕的心思快折磨得心力交瘁后,对方忽然给了这样一颗大蜜枣,他已经快以为是自己太过于想念而造成的幻觉了。 “您……不是说,让我不要联系您,甚至这些天您都没出现过。”黎语微颤的睫毛泄露了心底的不安,七爷也只说没说那话,并不代表什么,黎语你可别随便荡漾。 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语气中,有些怨气,也有些委屈,少年原本清亮的瞳孔这样迷蒙和无措的看着自己,大约是因为太紧张,额头沁出了些许汗珠,在灯光的反射下显得格外迷离勾人。 心动,不需要太多理由,有时候只需要某一个瞬间。 心脏像是被一根根细密的触角揉拨过,整个世界满满的都是眼前人。 男人灼热的眼神已维持不住,他并不愿让少年看到这样欲-望凶猛澎湃的自己,猛得伸手将少年搂入怀里,隔绝了所有目光。 嗙嗙嗙! 若黎语的脑子是灯泡,大概已经因为这个举动,直接炸开了。 第185章 part174:劫 黎语还没缓过来,身体和眼神都是僵硬的,直挺挺的像具蜡像似得被裹进了男人怀里。 不多时,一个柔软的触碰出现在头顶,那短暂的接触就如同被无数电流窜入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整个人都像微醺了似得,隔着衬衫,似乎隐约传来男人温热的体温和肌肤的触感,一张一弛的呼吸间满满都是男人的味道,他以为自己很排斥烟味,但现在却丝毫不介意,大概因为是这个男人才会一再降低自己的底线。悄悄吸了几口,闭上了眼,僵硬的双手这才如同机械启动,缓慢却坚定的回拥住男人厚实的背。 若时间能停止,永远都停在这一刻吧。 心中的空洞被无数温暖的溪流填满,即便知道这只是个安慰的拥抱,对于他来说也弥足珍贵,不需要伪装成别人,不需要佯装成晚辈的模样,只需要接受就好,鼻子发酸,委屈和难受都被这个男人轻易化解。 七爷……你这个狡猾的男人。 就这样简单的,让我对你甘之如饴。 感到背后少年纤细的手掌,七爷的身体微微一僵,常年的生活习惯让他第一时间想的是怎能把身后的盲区留给他人?但此时却做不到推开怀里的人,那身魂的双重满足感掩盖一切警惕。 古井无波似得眼中残留着还未退下的狂热和心疼,薄凉的唇没有再吐出向来刻薄的话,若刚才他真的放走少年,两人之间似乎再也回不去了,这样莫名的恐慌席卷着七爷,让他做出了有别于平日的强势行为,也不管怀里的少年会不会被自己吓到,甚至不愿去深想少年愿不愿意。 少年的回应,那应该是不排斥他的。 当初见时将自己树立在长辈的地位,似乎做任何事都成了理所当然,只是现在长辈的身份却成为最深的枷锁。 “我从不收回任何说出口的话。”轻轻吻完少年柔软的发顶,男人完美无瑕的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将冷硬的线条也柔化了,“但……” 黎语忽然抬头,那话已经折磨了他很久了,几乎想都不用想,笑得一脸[七爷,就是我说的这样吧]的表情。 “但现在可以全部收回是吗?” 不等七爷的话就接了下去,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璀璨的阳光。 被少年突然打岔七爷也不生气,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却也没有反驳。 果然还是个孩子,这样一句话将刚才所有的旖旎都给打破,还是没长大…… 这样的深刻意识让七爷缓缓松开了怀抱,却不想少年抱着他不撒手,暗叹了一声了,遇到黎语之后严渊觉得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含着凉意的话隐隐透着些不易察觉的无奈,“松开。” 不! 黎语想很有志气的回复这个字。 但身体却还是很怂地松开了,垂下的目光透着浓郁的依依不舍,这个拥抱短暂的让他根本没好好体会。 对七爷他还真不敢太造次。再说今天已经有意外之喜了,贪多嚼不烂。 这么想着心情好了点,脸上又开始有了笑容。 嘿嘿,嘿嘿嘿,抱到了! 黎语觉得自己身上大概都冒着泡泡,嗯…,粉色的。 明明上一次在卢浮宫有更亲密的接触,但当时作为马甲没资格碰七爷其他地方,而且那种犹如发泄工具一样的不屑一顾,至今留给他更多的是迷茫和羞愧苦闷,不像这次真身上阵,再小的接触也让他无比珍惜。 “一会晴一会雨,你的脸是天气预报?”七爷斜了眼笑得一脸傻乎乎的少年。 我也就对你才这样,而且要不是你只在我[开朗活泼]的时候才会多理会理会我,当我愿意装嫩! 黎语绝不承认这是自己本性,一定是因为遇到七爷的时候无法控制情绪。 不然我明明那么崇拜裴琛,怎么我偶像一点都没发现? “七爷,刚才我的话您是同意了吗?”黎语再三确定问道,他可不希望自己空欢喜一场。 七爷轻嗯了一声,予以回应。 黎语绽开大大的笑容,这是真的同意了! 也就是接下去,他可以继续和七爷保持联系了吧,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在七爷厌弃后又回归主神怀抱,管他的!反正他做到了!黎语,你干的很好,主动一点果然没错,要再接再厉,现在高兴还太早! 七爷看了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少年,只觉得两人的年龄让这代沟时时刻刻存在,薄凉的唇吐出几个淡漠的词,“去洗手,准备吃饭。” 这句话,算是彻底将少年突然离开却不报备的事儿揭过去了。 看着少年明显情绪高涨的走向洗手间,严渊嘴角却溢出了苦涩。 当接触到少年死灰的眼神时,严渊就知道自己恐怕早就病入膏肓,他承受不了少年主动离开,但更无法原谅像自己这样的老男人意图染指少年将其拖入同性恋的深渊,这矛盾的两个点至今也没有寻找到一个平衡的支点。 当黎语洗完手出了洗手间,就看到在窗前的藤椅上,七爷稳稳坐在上面,修长的双腿交叠着,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散发着一股从容不迫的气质,心漏跳一拍。 暗暗观察了那么久,每当这个时候七爷是在思考,不能随便打扰。 一旁的严八正端着托盘经过,黎语悄声走了过去,小声道:“我来吧。” 严八稍作停顿,就将托盘递了过去,黎语接过就安静走向七爷,私底下他对斟茶也是有稍稍学了些门道,原因不外乎是眼前这个男人。小心将滚烫的茶水注入茶杯,躬身放在了七爷触手可及的桌边。 正合着眼的七爷,抬起了头,暗沉冷漠的视线注视着少年,“你不是佣人,无需做这些。” 说着,却是端起少年第一次泡的茶,很给面子的轻抿了一口。 “我做这些,只是因为我想。”黎语默默垂下了眼帘,我想为你做点什么,无论是还恩情还时因为爱慕,我只是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在对待爱慕的人。 七爷眼神一闪,却是没接少年的话,“吃饭,想饿死?” 黎语刚才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男人,那里会注意到桌子上早就摆着几份色香味俱全的菜。 低低应了声,他已经饿过头了,这时候并不是很饿,但想到这是男人吩咐准备的,就划过一丝甜意,闷头吃了起来。 门外响起了踢打的响动,一个男人被拖了进来。 中年男人在看到七爷的时候,忽然停止了挣扎,就这样任由护卫将他拖了过去,他似乎知道就算挣扎也是徒劳。 七爷没看过他一眼,但杨家主却抖得犹如筛子,当两旁护卫离开后,他跪着爬到男人脚下,两年来的经历让他连最后一点尊严都磨掉了,直到视线中出现七爷那双黑色皮鞋,不由分说的磕头。 室内有地毯,并没有传出任何夸张的撞击声。 杨家主涕泪横流,惊恐的声音都在发颤,“七爷,杨瑾然那混蛋虽然在船上,但我发誓我真没和他又任何关系……” “他做的事情,和杨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发誓!” “七爷,求求您,高抬贵手……” 那眼泪掉落在那锃亮的皮鞋上,严八淡定弯身,拿出一块方帕就将那水渍擦去,扔掉手帕就一把将人拖得远了些,制止男人再无端作死,要是哭一哭就能让七爷做什么,那严家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黎语愣愣的看着这一幕,嘴里的菜都忘了咀嚼。 毫无波澜的目光扫了过来,“看什么,好好吃饭。” 这话说的好像让黎语专心吃饭是件多重大的事。 “哦。” 黎语低头,继续扒碗里的饭,然后发现多了块卤肉,抬头就见男人淡定的放下筷子,“不要光吃菜。” 这么挑食,难怪瘦的皮包骨,七爷不满的蹙着眉。 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的人,只淡淡挥了挥手,严八将杨家主的嘴捂上,就拖了下去。 至于要做什么处理,黎语表示他一点都不想知道。 看到杨家主,让他想到了刚才的杨瑾然,将刚才睡觉后遇到人的事说了出来,并说出了那人约他晚上酒吧见,当然把那人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省略了。 倏地,茶杯被掷到了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洒落桌上,黎语一惊,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正襟危坐。 “说下去。”见少年有些害怕,七爷语气稍缓,却依旧冷厉。 “那人的模样虽然我并不熟悉,但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变装的形态。”而且黎语总觉得杨瑾然是故意让自己发现的,那个变态就像一个万花筒,每次见到都让人想把他脱一层皮,“或许这在古代叫易容?” 七爷还没说什么,身后的严八几人却惊叹的看着黎语,没想到黎语能分析到这程度,这个少年并不是只有好看的容貌和努力拼搏的心,他比所有人认为的还聪明。 不但能看出那个人有可能是杨瑾然,甚至分析出对方擅长什么。 实际上,杨瑾然最擅长,就是易容。 不但能将容貌仿制的一模一样,甚至连行为举止都能像是复制下来似得,若不是如此,袭击了严家那么多次,又如何能一次次逃脱,除了事先精密的谋划外无外乎那男人的狡猾。 常言道,人能轻易躲开一头大象,却躲不开蚊子,而杨瑾然无疑是一只毒血蚊。 约莫一小时后,在七爷陪着胡搅蛮缠的黎语在甲班上看漆黑海面的时候,护卫就已经将黎语形容的外籍男人给抓到,那人昏倒在厕所隔间,醒来的时候还是一阵迷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显然这并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而和黎语约的酒吧之处也没任何可疑人物,杨瑾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似得。 这样的结果,让黎语升起了隐隐不安感。 第二天晚上,七爷带着黎语到了一处环形看台上,似乎因为比赛还没开始,这时候来的人并不算多,只是零零散散的落座。 两人坐在位置上,很快一个容貌普通却另有一股气度的男人走来打招呼,略带惊喜道:“七爷,您来了!” 前几日说到斗犬赛,丁景臣以为七爷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这样的娱乐七爷以前不是说玩物丧志吗? 现在居然自己过来娱乐了?真是怪事年年有。 又看向鲜少会带人出门的七爷身边居然坐着一个清秀少年,“你好,我是丁景臣,欢迎你来,希望能给你一个愉快的旅程。” 很官方的话,不过对初次见面的人也不可能说些交浅言深的话。 丁景臣,这不是船王的名字吗? 黎语有些局促的站了起来,见到大人物作为普通老板姓依旧会有点紧张,黎语很快控制好面部表情,温和的语气回道:“您好,我是黎语,感谢您的招待,这艘邮轮非常漂亮。” 丁景臣并没有注意黎语的赞美,黎语,姓黎,他可没忘七爷两次忽然离开,都因为一个叫黎少的人。 他平时并不是那么八卦的人,但涉及到七爷,总是免不了多了几分在意。 丁景臣那眼睛像是显微镜似得上上下下观察黎语。 的确是个容貌不错的,但也仅止于此,光是五爷给七爷的那些个都比这个强上不少吧。 不过七爷,应该没那方面的爱好,如果只是养在身边的小尾巴,这样倒是刚刚好,不艳不媚,没那股子美得惊掉人的味道,倒是不会让人往别处想,合该是这样干干净净的人待在七爷身边才合适,这么想着原本有些不以为然的心态稍作收敛,对黎语有了些好感。 黎语被看得格外不自在,正在无措的时候,身边的男人淡漠一句:“都坐下。” 身后的严八和三十二,默默垂头,护卫守则:该装作没看到的时候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黎语安安分分的坐回位置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七爷向来都是这样油盐不进的模样。 目不斜视的望着台下一个个铁笼一样的东西,而这些笼子都连接着一个个望不见底的黑洞,这是什么比赛? 但丁景臣却是压下心中的骇然,堪堪坐上了位置。七爷刚才似乎有些怒意?想当年,丁嘉就是为了刺激七爷养了好几个男-宠,也不见七爷有丝毫波动,甚至还建议她处理好这些男-宠身后的势力。 如今他做了什么才会让修养极好的七爷恼怒。 只是和少年打了个招呼,然后看了看少年凭什么资格让七爷亲自带在身边…… 看?看! 不可避免的产生了某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却是最有可能的联想。 只因为他多看了几眼少年,就生气了! 这不是真的! 扫向活泼的三十二,却见对方对自己挤眉弄眼,好像在说,您就别探究了,呵呵。 心下再震惊,丁景臣却是一眼都不敢往那方向瞥了,这哪里是他以为的小尾巴,根本就是在乎的不得了! 第186章 part175:踪 黎语看了会空荡荡的场下,就开始好奇七爷到底带他来了什么地方,在出口处附有个类似于售票窗口的地方,似乎有不少人在排队,那是什么? “是押注的地方。”身边的男人突然出声。 嗌! 黎语吓了一跳,他只是多看了几眼,没想到七爷就会发现。 “想玩?”男人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是说想玩,还是不想玩? “严八。”七爷轻声喊了下。 严八很快出现,将一张卡塞到黎语手里,“黎少,密码是您的生日。” 不等黎语拒绝就离开,黎语攥着卡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只能巴巴瞅着七爷。 三十二默默想着,原来七爷也会用这种土豪的方式来宠人啊,虽然觉得老土到爆,但七爷好像、大概、也许是真的从来没宠过谁。再说什么庸俗老土的事,七爷做起来那就叫不拘一格,威武霸气。 作为脑残粉的三十二坚定不移的如斯想。 再说,恐怕至今还没人有这样的殊荣,偏偏被砸中的那个小盆友还云里雾里的。 三十二瞥了眼严八:这卡其实早就为黎语准备好了对吧! 严八:嗯。 三十二:七爷该不会一直没找到合适的理由送出去吧。 严八:…… 三十二:不会说中了吧。(* ̄▽ ̄*) “七爷,不用了,我看看就好。”为了怕黎语平时不够用,邵祺也会为他准备一些备用的储-蓄-卡,但手中这张明显不是普通的那种卡。 “零用,严八他们也一样。” 黎语转头看向护卫们。 但他们的是工资,不是零用!而且和黎语那张的限额和卡的性质也是完全不同的。 严八硬着头皮看上去非常真诚的点头:七爷说的是。 本来就是严肃非常的保镖,光是脸就有十二万分的说服力,黎语不疑有他。 “推来推去像什么样子,拿去替我买。”七爷淡声命令,不欲和黎语纠缠这种小事。 哦哦,是帮七爷买,黎语这才安下心下来,“您想买什么?” “随意。”七爷淡淡说了声,便不再开口。 三十二:黎少,七爷的意思就是您爱怎么花就怎么花,怎么开心怎么来! 这话是不是太直白了点?不过七爷应该就这意思吧! 嗯?说七爷怎么可能去宠着谁? 呵呵,那是你们没看到黎语出现! 黎语就这样懵里懵懂的离开,三十二默默看着,黎少平时多精明稳重的人啊,怎么每次在七爷面前就像中了什么咒语似得呆头呆脑的。 黎语到了地方,才注意到上方的牌子放着各种类型的犬名,甚至还有夺冠大热门的藏獒,听说还有不少买主为了彰显地位会选择买下得名靠前的。那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黎语找了个正在排队的熟人问情况,这人是某个三流世家的公子哥,看到黎语很热情的打招呼,也介绍了这个地方的名字以及相关制度。 果然是斗犬赛! 黎语什么都没买,眼睛刹那因为充血而泛着红光,朝着七爷飞快走去。他记得严成周曾说过自己喜欢獒,七爷为他去了斗犬赛购买。自从多年前发生过獒咬伤人事件后这个品种的犬就被勒令禁止售卖了,如今想要买也只有在斗犬赛上,而就在这个赛场上七爷被伏击受了重伤,甚至一度性命垂危,也就在这个时候严家陷入了太子被控强女干罪和七爷重伤的双重打击,严家的势力才大大缩水。 按照太子上辈子说的这事应该是在他初三那年发生,但他现在都高一了。时间上不吻合,黎语就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并没有放在心上。可命运似乎在转了个弯后又回到了原地。 黎语不知道这个斗犬赛是不是他知道的那个,也不知道自己的蝴蝶效应是不是会发生别的变故,他满脑子都是七爷会不会有危险,以前将七爷当长辈一样尊敬的时候,为了那一次次恩情就想避免这祸事,如今男人成了爱慕对象,连冷静都成了奢侈。 才离开一会儿,在七爷位置周围就围上了几个人,从那肢体语言中也能看出竭尽阿谀之态,见黎语魂不守舍的走来,七爷的脸黑沉如水,仅仅那压迫感更剧烈,七爷似乎说了句什么,很快人都散开了,各自找位置坐下。 黎语的视线就没离开过男人,忽然半蹲了下来拽住男人的衣角,那恐慌在一分一秒的时间中加剧,低低的声音犹如频死般,“七爷,我想回去…” 他必须要提醒七爷,可这该如何说,他连到底是不是这个斗犬赛都不知道,甚至也不清楚谁要对七爷不利,唯一的线索也只有上辈子那点模糊的记忆。 “不想看斗犬?”望着黎语的黑色发顶,柔软的头发就像它的主人一样,温和无害,惹人怜爱,语气也放缓了。 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不都喜欢这种热血沸腾的比赛?看严成周就知道了,什么温顺的狗都不想要,非要藏獒。 “不想。” “那便回去。” 本来还以为自己要废一番口舌的黎语,没想到那么容易七爷就同意了,让黎语受宠若惊的同时,对男人的依恋更深。 刚让人准备好今天节目,赶过来的丁景臣就发现七爷离座,还待说什么,就见七爷意味不明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梗了梗脖子,转换了语气躬身道,“您慢走。” 七爷要做什么,哪里是他能过问的,一时冷汗冒了出来。别看他是丁嘉的哥哥,但对七爷来说也只是比丁家的其他人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皮鞋踩在走道地毯上发出轻微响动,不紧不慢的旋律敲打在黎语的心上,让他的六神无主稍稍回了过来,他突然上前一步,“七爷!” “嗯?” “我刚才感觉有危险,有人要对您不利,我说不清楚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向您解释,但您最近一定要小心!” 少年明亮的双眸中,盛满了关心和急切,能让铸铁的心都触动。想带少年散散心却完全没达到目的正觉得是否是代沟问题的严渊,冰冷的表情一点点消融,沉默比任何时候都难熬。 黎语不知道自己这样似是而非的话能不能有作用,紧张的直勾勾锁定着七爷,手脚都是冰凉的。 七爷嗯了一声,黑沉的眼眸中透着零星笑意,颇有几分冰雪消融的温馨。 刚才是笑了吗? 黎语愣愣的想,在两人快要分开进各自的房间时,黎语忽然转身,缓缓闭上了眼透着种壮士断腕的悲壮感,踮起了脚在七爷把他推开前,凑上了唇印在男人的脸颊上,快速说了句:“七爷,晚安!” 然后迅速离开现场,开门就将自己锁了进去,黎语的动作从来都没那么快过。 身后是石化的几个护卫们恨不得刚才就早点离开。 七爷明明可以躲开,但没躲…… 而看着对七爷最是恭恭敬敬的黎语,居然敢来这么一招,够狠! 而七爷也没彻底厌弃这个少年。 这些代表着什么?这严家有了黎语,以后估计连严成周都要靠边了,这小辈中的第一红人非黎语莫属,光是想想就知道不久的未来对这位小少爷忌惮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七爷肃然冷厉的脸上,泛起了丝丝暖意和无奈,这个小鬼,作案完毕就逃? 随即想到了什么,又阴沉冷冽了下来,他对几个人这样过? 隔着一扇门,黎语靠在门板上,与外边阴沉的男人只有一面墙的距离。 他笑得像是个偷腥的猫儿,其实早在七爷抱住他的时候就想这么做了,现在得偿所愿了!他考虑过了,七爷没法生气,这是小辈给长辈的晚安吻,说起来就这么解释! 不是一直把他当小孩子吗,正好方便他接近。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现在已经进行到可以有简单的肢体触碰也不被推开了,黎语握紧了拳头,满满的都是亢奋,斗志高昂的握紧拳头给自己打气,照这个进度下去,说不定很快就能坐稳七爷身边的长久位置了! 正这么想着的黎语,刚抬头,所有的笑意全部凝固,瞳孔猛地一缩。 站在他面前的陌生男人,咧开熟悉的笑容,那血红的牙龈犹如魔鬼的血盆大口。 黎语的所有表情都定格在惊恐的瞬间,随即手上被扎入了什么,冰冷的液体流入体内,被人紧紧捂着嘴,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中…… … 黎语醒来的时候,还是浑浑噩噩的,脑子犹如被针扎一样的疼。即便睁着眼,也没有丝毫焦距,空茫的望着面前的水面。 昏迷前发生的事情灌入脑中,犹如醍醐灌顶,现在可不是昏迷的时候。 黎语猛然动了起来,潮热的空中发出清脆的锁链碰击声,哐当哐当的特别刺耳,而手上和脚踝上都被铁链锁着。 他一动,随之而来的就是轻微的水流撞击声,荡开一圈圈涟漪。这是个相当大的室内暖水池,锁链就这样被固定在水池的四壁上,四壁镶嵌着几个龙头喷水口,他的身体浸泡在温水中,若隐若现。 整个房间的装修是非常典雅的古希腊风格,这让他想到了当初去救余蕊时的那间会所,也是这样的装潢,只是更为精致,心不住往下沉。大约是为了方便特殊爱好的客人,这个房间装修的特别“情趣”,就连远处的椅子都是特别制造。 刚要张口,黎语就闭上了嘴,不,不能喊,被人抓住后无谓的喊叫只会引来更多未知的危险。 他仔细的观察这个巨大的房间,能拥有这种房间的使用权,显然不缺钱。 在环顾四周的时候,黎语才注意到在角落里,生死不明的两个人坐在水池边的地上,头无力的垂着。这一男一女,男人黎语有印象,男的是个石油大亨,女人则是他的妻子,对她更是眼熟,是之前甲板上寻找刺激的那女子。 黎语刚才没转身,根本不知道房间里还有人,现在他被固定在原地,根本没办法确定这对男女活没活着,但看这个面色死灰的样子,恐怕凶多吉少! 这种兔死狗蒸的悲凉感,不由得升了起来。 就在这时,他听到细微的开锁声。 黎语一惊,迅速摆出刚醒来的时候的昏迷状,放松四肢,被四条锁链半托在水池中央。 寂静的声音让黎语的心仿若冻结成冰。 他看不到那人在做什么。 只能竖起耳朵来仔细听动静,脑中不停转动着该如何脱身。 哗啦。 那人似乎下水了。 第187章 part176:刺青 越来越近了。 水面荡起一圈圈扩大的涟漪,水波扑打在黎语身上,连同身体一起轻荡着,身上的血液好似逆流而行。 男人的目光有如一条毒蛇隔空舔舐着着每一寸被衣服掩盖下的肌肤,游移的视线从头发到脚踝,从平静到灼热,忽然靠近少年纤细的脖子,一把从后将人撸了过来,两人的距离接近,周遭的空气都被挤压掉,滚烫的水和男人更滚烫的胸口。 男人滚烫的唇贴着黎语肩部的屁股,一手轻轻安抚着绵绵裤子边缘,透着些许撩拨的味道,“我最喜欢的职业是雇佣兵,自由度最高,报酬也是最可观的。能够接到不同等级的危险任务,需要精通各种技巧能力,熟练贯通各国语言,能够伪装成任何想要伪装的身份,更要把握人的心理,哦,当然了,挑逗任务对象的*也算之一……” 说着还恶意的摸了摸黎语那绵软的部位。 而还是那浑然不动的昏睡摸样,没有被影响丝毫。 轻笑的声音从胸腔中震动而出,“别装了。” 黎语上辈子当群演的时候,演了好几年的尸体,无论镜头照没照到,都非常敬业的用自己的一套方式装死,按理说今天也算天衣无缝,但他换姿势的动作引起水面震荡,才显露端倪。 黎语镇定睁开双眼,没有丝毫对方以为的慌乱,既然被发现了他也没必要装下去,“你想要什么?我并没有任何价值。” 在昏迷前见面的时候,少年还是惊恐的模样,只那么短一点清醒的时间就能冷静下来,无一不彰显心理素质过硬。 男人荡起一个笑容,似乎对这个少年的表现非常满意,声音却冷酷至极,“我们玩个游戏。现在,我问一句你回一句,我不想听到任何废话,懂?嗯……,你这么识时务的小家伙,应该不会做出愚蠢得选项对吗?” 那冰冷坚硬顶在自己腰部的东西,黎语稍稍视线下移,在看到那东西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枪! 如果说甲板上相遇的时候,对方的态度让黎语还能稍稍放下心,至少他没感觉到杀气。 但如今,他能确定,这个男人恐怕真的会一枪崩了自己。首先将他锁在空无一人的浴池中,会产生无助无依的错觉,而这只是第一道刺激,然后让他看到那两个躺在地上的人,那样两个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就出现在这里,不会没道理的,他们看上去生死不知的人会让他自然而然的想到自己,再来就是悄声无息的进门,让他恐惧加深。最后直接戳穿他装睡,在心理上又一层深重刺激,再拿出枪抵着这一系列的安排都巧妙而细致。 换成任何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大约都能被这精神步步紧逼而疯狂。 这个人,应该是个很享受将所有人玩弄于手掌的感觉,喜欢看着他人在自己的算计下的反应,神经质自大型的人格。 眼尾末梢神经质地抽搐了下,黎语依旧没什么表情,若在这个时候有丝毫动摇就会溃不成军。 黎语咬牙将全身的无力和虚弱摈除,让自己能够足够撑下去,不被此人在心理上占据优势。 “你和七爷是什么关系?”他的手在钻入黎语的衣服,若有若无的画着圈圈。 “长辈和晚辈。” “没别的?” “这算一个问题?” 咔嚓。 “唔!”黎语痛得五官都扭在了一块,左手手肘部分脱离开去,以诡异的弧度弯着,脱臼了…… “我今天可不会怜香惜玉,好好回答问题,不要让我不温柔哦,小鲤鱼~” 你个畜生有温柔过吗!黎语咬牙切齿。 额头滑落冷汗,在惨白的皮肤上反射出点点晶亮,忍着疼快速说道:“没别的关系,因为这次要给严大少买一只藏獒回去作为惊喜,我的意见对七爷来说可以作为参考。” 半真半假的话,让人无法分辨不出是否有说谎。 “他这次带了多少人过来。” “我不知道,我只出门过几次,每次也只碰到那么几个。” “互相传递的暗号是什么?” “半小时变更一次,现在的我不清楚。”这是在看一本名为教父的纪录片中知道的,黎语根本不知道严家护卫互相之间怎么联系,但既然杨瑾然这么问,暗号是肯定有的。 “七爷,都见过什么人?” “你不是忘了,拜你所赐我昏了一个月,怎么可能知道!”这话说的,略带气愤。 而这气愤,正中下怀。 黎语生了一张清秀老实的脸,又是个演技爆发成影帝级别的,在三号曾经的魔鬼训练下,他真诚起来甚至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 “嗯~有道理。你活着比死了价值大~~~再说,我也不忍心伤害我的小美人。”杨瑾然这话已经相当于这轮对话结束了,边笑着边使力将黎语脱臼的那只手肘给接了上去。 咔,黎语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呼吸急促,头脑眩晕,而身后是那具滚烫的男性身体。 男人似乎很欣赏猎物虚弱无力的模样,他叼着黎语的耳廓,舌头来回扫着。 忽然粗暴的一口咬住,耳廓被牙齿咬裂了一道血口,鲜血挂了下来,像是血珊瑚般在白皙的耳朵上蜿蜒着一条血痕,黎语发出痛苦而短促的叫声,耳部的痛神经是最迟钝的,但不代表不会痛。 再冷静的应对,但对象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变态,依旧只有被迫承受的份。 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杨瑾然燃烧着火焰的眼瞳勾起残忍的血腥味,轻声道:“你痛苦的表情,最美。” 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个亮晶晶的耳钉,徒手钻进黎语的耳垂。 黎语浑身抽搐了下,无法反抗,更没有力气。 这个变态,居然就喜欢看别人痛苦,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哦,对了,忘记和你说,有人出了半壁江山只为了取严渊的项上人头,你说我要怎么做才好?” “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呢?” 黎语冷笑,“你不可能成功的。” “哦,为什么?”杨瑾然颇有兴趣的模样。 “因为他是七爷,没有人有资格。”隐形支持者,说的就是这么回事。 “哦,小宝贝,我真讨厌你对别的男人那么信任的模样。”看到黎语那笃定的样子,本来还在游戏的杨瑾然,忽然爆发。一手,隔着裤子抓住了黎语的男性象征,透着满满恶意的抓捏,却毫不意外的技巧性非常高。 而黎语的本能反应很生涩,杨瑾然了然,“都十六岁了,不会连一次自泄都没有吧?” “滚,畜生!”黎语低吼。 “看来说中了~~~~”吹了个口哨,越发戏谑的望着黎语,“但你怎么那么不乖呢?” 唔! 巨大的冲击力冲向肚子,快将黎语胃里的东西都一起吐出来。 黎语被甚至听不清身后男人到底说什么,身体只有痛楚,哪里可能被男人挑逗的起来,再说只要一想到对方是个男人,他就能直接软了。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并不是个纯粹的同性恋,甚至曾一度很厌恶这个群体,可以说七爷是唯一的例外,换了任何人他都会生理性的排斥。 揉-弄许久,干脆扯掉黎语的裤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你不是同性恋,我也不是,何必做这种事情。” “谁说我不是?” 因为你曾经将疑似同性恋的杨洋给揍成了半残疾。 黎语惨白着唇,嘲弄般的看着身后的男人,他的目光中头一次对一个人泛起了恨意,身体的难受让他根本不想再客气,“你就这点本事?” “呵呵呵~~”男人舔着黎语的脸颊,泛起兴致盎然的兴趣,“小家伙,不要刺激我,这只会让我越来越兴奋!” 说着,将黎语的手放到自己的男性象征上,那里已经隆起一个包。 “畜生!变态!” “谢谢夸奖。”杨瑾然解开黎语四肢上的锁链,将人一步步抱上了岸。 将人放在榻上,周围熏着让人昏昏欲睡的熏香,肺部的空气不可避免的被灌入这样甜腻的香味,黎语的头越来越晕,隐约听到男人似乎说了什么。 “留……记号,永远的……别忘……” 这话他联系不到一起,也拼凑不出完整的意思。 他感到自己身上的衣物被一件件剥除,但他已经昏沉的连抵抗都做不到。 然后背上传来了剧痛,火烧火燎的点在上面,面基渐渐扩大,那刺痛没有任何阻隔的传递到大脑,让他被迫半清醒着承受,黎语将唇咬破,铁锈味弥漫整个口腔,才能稍稍维持一点清醒。 “滚……” 这话说得无力,软绵绵的透着缠绵的尾音。 杨瑾然手一抖,蹙眉看着稍稍的瑕疵,拍了下被毛巾遮住的臀部,啪! 重重的拍打声。 如果现在手里有一把枪,黎语会毫不犹豫崩了这个人。 “小宝贝,别动,我可是专业的,这个图案是我特意为你设计的~配你,正好~~~” “……” “痛吗?怎么办,你一定不知道你痛苦的模样有多性感,能让我秒射~” “……!” 杨瑾然凑近黎语,低沉的笑。 那针孔以每秒上千次的频率在肌肤上钻孔,刺穿表皮进入真皮层,将那诡异妖冶的图案一点点勾画在少年臀部上方…… … 早上,海面上刚升起一抹初阳,三十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今天的早餐,敲响黎语的门。 门内却没有反应,这样的情况还比较少见,不过偶尔也会有,黎语总有累的时候。 “黎少,我进来了!”三十二边喊着,边开门进去。 窗外的光线透过窗帘缝隙泻入室内,床上的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黑色的脑袋,似乎还睡得昏天地暗。 摇了摇头,轻轻推着床上那一团,依旧毫无动静。 三十二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绕过床。 走近黎语,却发现那床上居然是一具早已没了生机的身体。 而这身体长着一张黎语的脸! 哐当。 餐盘连同食物全部掉落地上。 第188章 part177:疯 迅速收敛起脸上的惊慌,三十二整个人沉淀下所有浮躁,变得专业而严肃。 将手贴在此人的脖子,一手翻看眼皮,由于室内开着空调无法判断此人的死亡时间,房间里没有打斗痕迹,搬弄着这张脸,那诡异的感觉越发浓重,在脸皮附近摸到衔接口,三十二停下来了动作,松了一口气,果然不是黎语! 但随即又越发紧张,易容的如此粗糙,有可能是时间不充裕导致,也有可能是有意的。有意留下这样明显的破绽……为什么? “他在挑衅。”严八在三十二发出通讯信号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将整个现场都被围了起来。 近些年来,七爷的外出活动明显减少,更多的是在大局上调控,这次若不是船王的面儿也请不动人到场,而黎语是七爷唯一带在身边的,若是能将他在严家的范围内掳走,那是赤-裸-裸的打脸。 但若只因为这样,那么黎语的生命至少到目前为止是安全的。 就像对太子的放养,七爷并不怎么管孩子,严家几代人的教育,都是摔倒了自己爬起来,就是当年的七爷也不例外。所有的小狮子都是在磨砺中成长,若中途夭折怪不得任何人,只因为太弱,弱小就会被欺凌,七爷甚至不会给任何怜悯,严成周就是这般长大的。 无论从年纪还是相处模式来看,不得不承认,对黎语,七爷刚开始也是那般对待,甚至更加漫不经心,说是逗趣儿绝不为过,七爷也从没想着要拘着黎语,对黎语的看守力度自然是不会高的,说难听点黎语又不是囚犯。 如今人失踪了,七爷会如何……还真是难料。 啪,门被打开,一队人马分成两路踏了进来,凛凛涩风,七爷沉凝着脸走了进来,当看到床上毫无生气的尸体时,倏地冷了下来,暴戾的气息在眸中化作为利刃扫过来。 三十二眼皮一跳,身体像是被下了定身术,快速而准确的报告,“七爷,根据推测黎少在昨晚回到自己房间后没多久就被带走,其中有两个护卫的尸体在负三层的船舱找到……,我们的人已经搜查到一处可疑的地方,很有可能是黎少最后出现的地点。” 将那伪装成黎语的人拖了过来,赫然是某个被带上邮轮的小公子,今儿早上还听说这户人家正在找失踪的次子。 扫视了周围,七爷冷冷一笑,这笑容让在场的所有护卫都打了个冷颤。七爷向来是冷静理智的,现在这样笑起来,反而让人毛骨悚然。 一队人悄声无息来到了那间浴场,而这里原本还躺在那儿的一男一女已经被放到了地上,进行紧急急救,似乎还有些许气息。 当七爷到的时候,这个颇有“情趣”的房间,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的甜腻味道,一处软榻下方,掉落的是黎语的一套衣物,大抵是浸泡过水的原因皱巴巴的。 七爷似乎很平静,平静的给人一种黎语在或不在不会影响任何事的错觉。 在七爷转身之际,传来的话,却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所有人心上,“全船搜索,找到杨瑾然,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是!”严八顿了会,将所有劝阻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这邮轮上到处都是达官显贵,一些皇室成员也在受邀行列,严家非但不能大动作,还要好好的和各方势力融通关系。如今这大面积搜查,有哪个有头有脸的的人物愿意让他们进去。 不愿意?那就来硬的。 严家人,骨子里就是强盗。 道上的七爷,只是传说,甚至近些年来已经流言越来越少,严家是隐形家族,但它从未消失过,而这个犹如帝王一般的男人只是一直在酣睡。 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船上大部分工作人员从凌晨就开始为晚上的结婚纪念庆典做准备,舞台上在彩排着节目,一切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当听到一队人马不由分说的每一间房间搜索,甚至毫不顾忌房间主人的身份,搜了一通后就离开。那阵仗强硬的毫无回旋之地,也有人不满反抗的,对方直接一枪打穿了个洞。 他们的做法就是,要么让我们搜,要么死,自己选一个!有什么愤恨抱怨也都给我吞回去。 这让丁景臣给忙的焦头烂额,又是赔礼道歉,又是火急火燎的找到正在盘查的严八,却依旧问不出事情的原委,这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呕得简直快吐血了。 这样疯狂的行径丝毫不像严家做事风格,居然就堂而皇之的上演了。 而最让丁景臣崩溃的是,七爷很理智,理智到只离疯狂一线之隔。 不但没有否认,甚至不打算善后,冷淡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将所有乘客疏散。” 邮轮上的救生艇是足够的,这是为了以防任何突发事件,但他这艘邮轮花费巨额打造,前后用了十年光景,这次首航还是为了庆祝和爱妻的结婚纪念日,丁景臣又怎么愿意这样就疏散,即便是作为恩人的七爷,也不能这样独-裁。 “七爷,没别的办法通融下吗?” “要么下邮轮。” 一听的确有别的选择,丁景臣抬头有些欣喜,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要么所有人陪葬。” 丁景臣的表情一点点凝固,却知道这是没有丝毫转圜余地了。 陪葬,给谁陪葬? 丁景臣甚至还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几乎所有不相关的乘客都被强制遣送到救生艇上,这引得怨声载道,甚至有土豪说要给严家好看,虽然严家足够低调,但若是丝毫不顾及的做出这样天怨人怒的事情,想不知道都难。 一次性得罪那么多人,严家是不是疯了!七爷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知不知道他们都是什么身份! 但当看到一排士兵举着枪整齐摆出举枪的动作,森然的脸上全是冰冷的机制表情,看的人瘆的慌,一下子,这些人纷纷闭了嘴。 而这个时候,被强行留下来的几个家族首脑,却被士兵拘在大厅中,其中两个甚至是和严氏合作多年的国内家族莫家和雷家,还有几个曼奇尼家的长老,他们容色铁青,恐怕这辈子都没被人这样像牲畜似得绑着,丢到地上的时候。 但他们个个都不笨,见事迹败露到没有吭声,只是等那个男人到来。 忽然,在几乎安静到诡异的宴会大厅中,两队穿着便服的士兵踩着铿锵的脚步步入,他们是严家的爪牙,只听从七爷号令,个个都能在普通人和士兵的角色中切换自如。 在他们死寂的表情中,迎来了那个男人,他依旧是那副模样,看上去就像个二十来岁的青年,优雅的像个书香门第的学者,但只要看看他如今的眼神,就知道这个男人如狼似虎,从不好相与。 七爷似乎也不想废话,直接开门见山,“既然请了黑蛇,想必各位知道他的藏身之处。” “您,知道?”莫家家主瞳孔一缩。 七爷只是简简单单的往那儿一站,就足以让知道他手段的人闻风丧胆。 不语,就代表七爷什么都知道了,知道他们雇佣了佣兵团暗杀他,更知道了他们的多年的谋划,恐怕早就知道,却一直按兵不动,只等着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他,指的就是那位通缉犯,以易容术知名的团长,代号眼镜蛇的男人。 黑蛇,一个国际雇佣兵团,成员常年固定8人,各个亡命之徒,擅长不同的技能,团长成迷,据闻是亚洲人,另有个没多少人相信的传闻,据说这团长和某个家族的二把手有不浅的关系,在索马里某个海域堪称是第二皇帝。 而请动这支队伍的三家人,当年都和严家有各方面交易,严渊的父亲,上一任家主是个靠女人肚皮的,这是谁都知道的秘密,当初为了站稳脚什么生意没做过,军-火、走-私甚至贩-毒,样样都有,直到严渊上台了才杜绝这些交易,甚至如今已经是赫赫威名大佬的严家七爷,都成了政界军界眼中的好市民,积极配合各项工作,正因为曾经经手过,严七爷很清楚这其中的歪歪道道,倒打了一把,将这些原本合作家族的生意打击得大大缩水,甚至有几个险些被抓到,全军覆没。 你说你严家做人太不厚道,中途走人又跑去扮演什么好市民就算了,断他人钱财算什么意思,你断我的财路我要你的命,可不就是这么个理。 但要说那眼镜蛇在哪里,他们四个雇主可真的不知道。 “你们想要抱成团,我如何能不成全你们?”问不到自己要的,七爷也不想浪费时间,波澜不惊的转身,脚步好不停顿的向外走,两排士兵跟随其后。 就在他离开后,其中的两个人拼命挣扎中被士兵按在地上,注入了某种液体,他们匍匐在地上,狠毒的望着七爷离开的背影,“严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士兵们扔下了两把只有一发子弹的枪,所有人离开。 而这针管中的液体,正是他们原本想用来对付七爷的。 半刻钟后,药效发作,枪声响起。 大厅内,两具尸体应声倒下,而剩下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殴打,他们像是得了狂躁症,互相撕咬,那画面惨不忍睹。 最终,活下两人。 而这一幕将被如实记录下来,送给其余两个家族。 当群龙无首的家族中人,在久寻不到凶手后看到这盘录影带,无论是为了利益还是声誉,想必都会用尽全力打击对方,不死不休。 至于严家?这关严家什么事,指不定还需要依靠严家来平定内乱,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黎语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在阳光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闭上了眼,只觉得眼睛干涩的连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全身无力的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你……”黎语的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他已经被折腾了一个晚上,到现在股沟上方的皮肤都像被火烧过一样,那痛中带着麻痒的滋味蔓至骨髓,像一百只蚂蚁在啃噬,“对我做了什么。” 转头看向正在给他捆绳子的男人。 “只是一点让你逃不掉的小东西而已”正在绑黎语的手,杨瑾然抬头,好似又想了什么,又道,“放心,我怎么忍心伤害你呢~你可是我的小美人~~” “我……看到你,就恶心。”嗓子很痛,像要冒烟了,但黎语无所谓,一晚上的折磨让他所有修养都丢掉了。 本来听到这话应该格外酸爽的杨瑾然,忽然扬起一个不满并着狂躁的笑容,狠狠捏住黎语的下巴,几乎要捏变形的力道,“我很不喜欢你这张小嘴吐出这话。” 黎语笑了,那眼神似透着蔑视,格外刺目。 原本殷红水润的嘴,干涸得起了死皮,此时倔强的抿着,杨瑾然笑着将黎语的下巴卸了下来。 黎语痛得眩晕,本就撑着的身体软软的要倒下就被男人接住,将人翻了个身,自己靠在栏杆上,也不管黎语的痛苦虚弱拖住他的后脑勺就吻了上去,搅动着黎语的口腔。 砰! 忽的,杨瑾然肩膀被一记子弹穿过,鲜血蔓开。 他毫无知觉的一吻完毕,轻柔的舔舐完黎语的口水,将下巴接了回去,才将人塞入自己怀里,抬头看来人。 “哟~七爷” 第189章 part178:跪 原本热闹非凡的甲板如今人去楼空,死一样的寂静中传来阵地有声的脚步声,下一刻黑压压的士兵门肃然而极富纪律性的围绕杨瑾然形成包围状后站定,咔嚓,一圈准备就绪的枪对着他。相信只要七爷一声下令,就能将人打成筛糠。 这样的排兵布阵非常有气势,在精神上能削弱一般人的抵抗心,从而击破心理防线。 如七爷这般的掌权人何曾理会过他们这样的小人物,如今却是按兵不动,居然没有发动攻击,七爷在有所顾忌。 在顾忌什么?这个被多少信徒称作离神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能有什么能让他顾忌。 他忽然看了眼怀里的虚弱惨白的少年,嘴角勾起原来如此的笑容,长辈?呵呵,多么可笑的一层关系,居然保护到这地步,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真的触到七爷的底线才引来那么大动荡,原来这底线并非其他,居然是这个毫不起眼的少年! 这隐藏的,也太深了。 他本来只是将这小家伙带走问几个问题,按照他的计划以七爷的性格绝对不会蠢到得罪邮轮上那么多身家显赫的人物,政军界的哪个家族能不避其锋芒,严家绝不会欠考虑的撞上去,但事实却是七爷像完全失去理智一样全船搜索,让他不得不放弃原本的计划,铤而走险将人引到这里。 “没想我有生之年,能有让七爷亲自到场的资格,这一刻真是值得铭记~”杨瑾然眼中快速划过嘲讽,吹了个口哨。 黎语能感觉到杨瑾然很愉悦,那因为笑声而引起的胸腔起伏在他脸上振动。 “马兰德家族家主和布里奇家族的长老让我留你一命,你的命倒是值钱。”七爷的话冰冷的能掉下冰渣子。 “所以我的命,七爷要不要考虑留一留?到底我只是受雇于人,罪不至死~~~~而且我知道一个您找了十多年的人下落。” 七爷的唇却是紧绷成了一条直线,显然这个消息让他触动了。 找了十多年,这说的是谁不言而喻,道上不少人知道严二少在七爷心中的地位。 三十二看了下黎语又看了下七爷,惊叹于杨瑾然的歹毒心思,击垮人最脆弱的弱点,这是硬逼着七爷妥协。 但凡有关于二少哪怕一点消息,七爷都不会放过。 七爷合上了眼,握紧的拳头上暴突出青筋,再次睁眼,在注视到背对着自己的黎语时,淌过稍稍柔和的光芒。 “严成语,早已死亡。”七爷的每个字都像从喉咙里啼血而出,双唇微颤。 十几年来,这是严渊第一次正面承认严二少的死亡,从来不是失踪而是死亡。 亲自将这血淋淋的事实摊开,无疑是撕开七爷最痛苦最极力掩盖的过往。 黎语奋力转头,这个时候他宁愿早点告知七爷毛越彬有可能是严二少,也不愿听到七爷这样痛苦的声音,那每一个字打在心上都能让他心疼至极,他多想狠狠抱住这个永远强硬的男人,告诉他,还有我!还有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恨杨瑾然,从没那么厌恶过一个人!极度憎恨的目光让杨瑾然目光一僵。 这个脾气温和的少年居然也有这样凶狠的一面,那黑珍珠一眼的眼睛里燃烧着火焰。 黎语想看一眼七爷,只要一眼都好。 但杨瑾然将他拍砸在胸口,大手狠狠捂住黎语那双过于刺目的眼睛,另一只手在他股沟上方的肌肤恶意揉捏。黎语瞬间僵硬,冷汗密布背部。 “再拿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就挖了你的眼做标本!”杨瑾然的语气非常认真,一字一顿都透着狠辣。 猛然将黎语的脑袋托了起来,侧头咬住黎语的耳朵,眼睛边盯着七爷的反应,本来就受伤的地方被再次咬破,鲜血再次流出,疼痛让黎语轻微颤抖,杨瑾然这才稍稍满意,语气又恢复了轻柔,“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对你说了什么,若你告诉这个男人,会后悔的,现在你后悔了吗?” 七爷脸色一沉,他锐利的目光能让人胆战心惊,杀气一闪而现,却面沉如水一挥手让所有前进的士兵不能妄动。 黎语想到那天在甲板的事,若他当时没有在事后和七爷说,让七爷调查杨瑾然,是不是七爷就不会遭遇如今的危险,如果没有,七爷又怎么会受制于人! 他从来没有这样自责过,恨不得回到那个时候,什么都不对七爷说。 “既然没有商量的余地,有样东西我必须要给您看看。”说着,杨瑾然将黎语掉了个个头,正面面向七爷等人。 黎语穿的是最简单的t恤裤子,这衣服看上去有些大,很大可能就是杨瑾然自己的。 这时候只是轻轻将t恤撩起来,黎语腰间上绑着的定-时-炸-弹就暴露了出来,显示着,00:39:25。 七爷面上终于有了一丝愠怒,气势陡然飙升,犹如一只冲冠一怒的狮子,看上去格外恐怖。 “既然严二少的消息都不能让您松口,那这个应该可以把。”杨瑾然慢条斯理的划过那定时器上的屏幕,屏幕上显示着还有40分钟不到即将引爆,而这种炸-弹不能随便拆除,拆弹专家中十之五六都死于非命,这是一项非常危险的工作。即使七爷的保镖中有这方面技能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样复杂的线路如果拆错一根可能就是让黎语魂飞魄散。杨瑾然本来打算让黎语这个有趣的小美人做个漂亮的人体烟花的,那是他对美的极致追求。 没想到有了意外发现,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如果能让七爷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低下那高贵的头颅那该是死而无憾了。 “我可以留你一命。”七爷的话,平静到像是黎明前的黑寂,“你的条件。” 这条件,自然是放人条件。 七爷甚至堂而皇之的,没做任何掩饰的,暴露了对少年的在乎。 因为男人知道,此时的任何冷静,都可能让少年命在旦夕。 在生命面前,没什么是不能妥协的。 “人都道七爷您一言九鼎,想来是不会错的。”杨瑾然笑得张扬,似乎很满意七爷的选择,“那么,现在让您的部下全部下邮轮,如果您想要黎语活着的话。” “你做梦,别……啊!”黎语刚开口说话,脖子上就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滴落。 杨瑾然拿过匕首,在那带着血液的刀刃上舔了舔。 “全部人,下去。”七爷低喝道。 但没有一个护卫动,他们从不抗令,如今却一个个冷肃着脸,宁死不愿听从指令的模样。 “下去!”七爷给枪上了膛,就对着就近的一个士兵开了一记,血花四溅,“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否则你们再不是严家人!” 三十二的脸上溅到的血凝集在一块儿,缓缓流下,远看犹如血泪。 七爷,已经疯了。 为了确保黎语的安全,他在不惜一切代价和杨瑾然死耗着。 他们一同向这个在他们心中犹如神一样的男人鞠躬,像来时那样,训练有素的离开。 黎语只觉得眼前已经模糊了,他只能看到那个男人的阴沉而高大的身影,这是他头一次真正感受到,自己在七爷心中的分量。 他的声音透着悲凉和决绝,“七爷,知道我为什么要接近您吗?” “因为您有权有势,如果我傍上了您,我将可以平步青云。”我他妈的宁愿死! 黎语将哽咽都吞回去,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变调,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是真心的。 “我那么讨好您,只是因为我想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我喜欢您,从没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我讨厌我父母,我讨厌那个家,只有您可以让我脱离后还能有荣华富贵!”您要是穷鬼,我就养你一辈子。 …… 黎语说着一句句让七爷离开的话,本来想把他的嘴捂上的杨瑾然倒是停了动作,居然有些羡慕起了七爷。 他从来都没感受到这种不添加任何杂质的愚蠢行为,应该说从来没人会对他这样愚蠢过。 而他居然也不想嘲笑,反而觉得偶尔愚蠢点也挺好。 这个少年居然宁愿自己死,也不想拖累对方。 他平静无波的心里,第一次产生了强烈的羡慕情绪,本来只是游戏的心态有些认真了起来,他想要这个少年,让这个少年对他也这样! 黎语越说越过分,就差说我之所以讨好你就为了利用你! 但男人却无动于衷,那冷清的声音透着嘶哑,将黎语冰冷的心一下子捂暖了,“好,你想利用还是其他,你愿意就拿去。” 七爷冷漠的眼中,闪耀着别样的光芒,黎语的话让他死寂的心彻彻底底的狂跳了起来。 在这一刻,他确定自己,栽了。 明知道在这个时候,不该跟着黎语疯,不该说这样煽情至极的话,有太多的不该,都渐渐摒除在理智之外,嘴控制不出说出口。 黎语这个人,才是那个网住他的人。 黎语哽咽出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要是这次能活着回去,七爷,我追求你好不好,我不想再偷偷暗恋你了!管你对我是小辈还是因为和严二少的年龄一样产生的怜悯,我再也不管了!去他的年纪,去他的同性,去他的身份地位,通通都去死吧! 黎语的泪终于滑落,滴在杨瑾然手臂上,那热度几乎要让人烫伤。 杨瑾然只觉得,这一幕多么刺眼。 冰冷的语气,缓缓吐出了几个字,“七爷,向我跪下,我便放了他。” 看到这个高傲的男人,向自己这样的小喽啰下跪,该是多么畅快。 他得不到的感情,这两人又为何能如此轻易的得到! 既然都得不到,还不如都一起死好了! “七爷,不要……求你,不要!”黎语不管搁在脖子上的刀刃,血疯狂的飙出来,他感觉不到疼痛,视线中只有面前的男人,他疯狂的向前冲,却被杨瑾然制住,他拳打脚踢,完全不要命的架势,“放开我!放开!” 在看到黎语脖子上的血液时,七爷像雕像一样的身体终于动了,那坚硬的恐怕连子弹都无法穿透的膝盖,却是渐渐弯了下来。 “不要!” “不——!!!!” 这个时候黎语已经接近崩溃了,满脑子只有[不能跪]! 他奋力地挣扎让杨瑾然几乎要将他的脖子完全割断,杨瑾然却始终控制着力度,不然黎语死去。泪不断滑落,他早忘了坚强,忘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忘了所有事。 他永远都记得太子说的那句话,严家人,可以站着死,但绝不跪着活。 这话,从七爷口中说出。 这是一个多么骄傲的男人,傲慢刻在他的灵魂里,他这一生甚至没有任何事能让他弯下腿,即便死亡都无法改变。 死亡……也无法改变…… “啊……啊……!”黎语的情绪失控了,像被撕碎的猎物一样,泪不断掉落。 他瘦削的身体神经质的抽搐了起来。 惊骇的看着眼前那一幕,胸口的感情像要爆炸了一样。 咚。 男人,跪了下来。 第190章 part179:道 杨瑾然也没想到七爷居然就这么干脆的同意了,只为了让黎语安全? 他难道不知道越是表现的那么明显,自己越是能抓住他的软肋? 或许七爷是知道的,但只是连一丝风险都不愿意尝试。 这个像是怪物一样冷血的男人,居然会彻底为一个人改变所有原则。 你严渊,也有匍匐在我脚下的一天!! 但他不知道,对七爷而言,能让他弯下膝盖的只有一个,也永远只有那一个。 —————— 为什么,总是像累赘一样…… 这样的想法,在涌现到脑子的瞬间,那些原本积压着的对自己失望和自责的情绪排山倒海般涌向黎语。 重生一次,除了读书和进娱乐圈,又改变了什么,没有真正尽全力帮助两个死党,没有避免余家被黎家蚕食,没有保护好三号,甚至和偶像都渐行渐远,因为那点龌龊的粉丝心理而宁愿缩在龟壳里一次都不敢主动。如今,七爷要是刚才能撇下他不顾哪容得杨瑾然张扬跋扈,作为一个男人他不但没保护好心上人,甚至还害了对方。 黎语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活得那么失败。 事情进展自然并非黎语认为的那样严重,但现在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到后,无法控制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负面情绪。 总是不停鼓励自己,在任何环境下都像小强一样顽强生存的黎语,像是失了魂似得,双眼空洞的望着前方。 “黎语,看着我。”男人平静的声音丝丝入扣,将黎语从浑浑噩噩中拉了出来,在小孩儿神智回来后,他缓声道:“别哭,保护好自己。” 平静自若,每一个咬住的发音都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酸涩和感动铺天盖地的溢了出来,黎语狠狠眨了眨眼睛表示回答,将所有的失控情绪渐渐收回。没有大幅度点头,那把架在他脖子上的刀此刻还横在那儿,而他知道自己在脖子血管被割伤后,没有影响声带的情况下也要尽量减少动作,避免牵动神经损伤造成更大的伤害,他感到疼痛已经无法缓解眩晕,恐怕很快他就会失去知觉。 一个掌权者,不但自身拥有领袖气场和人格魅力,更兼具在危机情况中的应对,如何吃亏都能迅速调整自己,从别处将失去的连本带利捞回来,在得失中操控事态。 内心的崩溃脆弱才是真正的懦夫,当屈辱不再是屈辱,丝毫不影响七爷浑然天成的胸襟气度,却比站着的人更令人心生敬意。 男人的目光没有一刻容错的笼罩着黎语,仿若一汪漆黑如墨的深潭,那样波澜不惊,似乎这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依旧傲骨凛然,黎语渐渐停下了所有思想活动,迷失在男人那双深邃到令他万劫不复的眼眸中,他似乎懂了男人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你身下臣服,不亏。 杨瑾然本来咧得大大的嘴在看到七爷神情中居然没有一丝屈辱时,陡然升起一丝扭曲,他忽然徒手挖开刚才中弹的地方,在窟窿里翻找着那颗陷进去的子弹,那翻搅的声音传入耳中令人头皮发麻,黎语眼皮抽搐,汗水颤然而下,脑中不断循环着告诉自己,他是变态,是变态…,不能将他当做正常人。 失血过多加上药物的作用,黎语本就虚弱的身体现在几乎使不出什么力气,他咬破舌头,尽可能让疼痛保持他最后一点清醒。 总算,那子弹被抠了出来,啪一声,掉在甲板上,滚了一小圈。 而杨瑾然中弹的那块皮肤血肉模糊,看上去格外狰狞。 “既然七爷这么爽快,对我这小喽啰都如此照顾,我又怎么能言而……”他的手状似要放开黎语,另一边,却在摩挲着腰间某个凸起,那是一把从严家护卫那儿偷来的枪。 迅而不及掩耳之势,有什么刺破空气射了过来。 嗖一声,胸口忽然再一次被子弹贯穿,所有动作停止,杨瑾然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没有退去的招牌笑容。 即便没有痛觉,但身体肌肉组织被破坏殆尽后,那虚弱感阵阵袭向他的脑袋,像是卡壳一般转向身后,远处的海上游艇上站着几个阻-击手,而他们正举着狙-击-枪贮备第二次瞄准他。 头顶上,直升机的轰鸣声传来,那股回旋的气流带起呼啸的狂风,而机舱门打开后,正是几个过来支援的士兵,也举着枪对准自己。 端的是天上无路,下海无门,将杨瑾然牢牢困在了这四方之地,瓮中捉鳖。 “哈哈哈哈,原来这就是您不惜花那么多时间来和我周旋的原因,等的就是这一刻!”和他说了那么久的话,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 杨瑾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那癫狂的他视线望着站立在那儿,犹如魔鬼般的冷漠男人。 而七爷身后那群本来已经下船的士兵又一次悄然出现。 显然,七爷早就在全程规划了! 恐怕那下跪,也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拖延的时间,而做的万无一失的准备! 现在邮轮上所有人都被七爷遣散,他孤立无援,没有人能够帮他,这居然是个死局!七爷这是要彻底杀死他!居然一点回旋的余地都不留!他怎么说也是堂堂黑蛇佣兵团的团长,国际知名,居然要死在这种鸟地方! 不愧是道上神鬼莫测的教父,恐怕当时为了黎语就是让他自己受伤都无所谓,何况是区区下跪。 “七爷,您算准了我,算准了您自己,甚至算准了让所有人提前离开!却独独算漏了一点,我这人——生命力特别顽强!顽强得超乎您想象!!”想杀我,我也要咬掉你半边血肉。 不然作为一个高危职业的佣兵,他早就死了千百遍了。 在三面夹击下,杨瑾然并没有束手就擒,甚至因为这生死一线反而产生了诡异的兴奋点,而他也不再拿着刀威胁黎语,这个少年是他唯一的保命符,也是七爷唯一的弱点,怎么都不能误杀了,至少黎语现在不能死! 一手抱着半昏迷的黎语,一手拿出了控制器,按了一颗按钮。 嗙嗙嗙! 侧边甲板远处不知何时放着不知何时准备在那儿的油箱,在炸弹的作用下,彻底燃烧了起来, 甲板上产生剧烈的摇晃,所有人几乎都被这爆炸引起的震动和碎片而被迫闭上了眼稳住身体,木头和铁板四处飞溅,那块地方被火焰迅速吞没,噼里啪啦烧成了焦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影子。 火势直接将那严家部队逼到了角落,其中几人甚至因为火势迅速蔓延,而引火上身。 幸而其他护卫将他们迅速扔进了海里,躲过一劫。 早就被安放在多处的炸弹,在杨瑾然的控制下,分别引爆。 就如同他的预想,转移了众人注意力,而没有人发现,在那巨大的爆炸的反方向,下一层的楼也被一颗小爆破装置引爆,甲板上出现了一个破碎的大洞,足以让两个人通过。 抱着黎语他的动作依旧很快,像是竭尽全力后的奋力冲刺。 因黎语的关系,海空两路士兵无法精准的射杀,但依旧打中了他身上好几处,此时他已经跑到了那洞口附近。 在一群士兵冲过来的刹那,此时的杨瑾然俨然是强弩之末了。 在最后要下洞口的时候,他看着脸上难得出现了焦躁表情的七爷一眼,展开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而很快,严家人就知道了这甲板下面是什么地方,是斗犬赛中专门蓄养那些凶悍犬类的场地,而不知杨瑾然怎么做到的,现在这些凶悍的食肉犬已经被放出了笼子,正朝着甲板上方的洞狂吠。 显然他们不可能按照这条路去追击。 而士兵们再回身准备下去追击的时候,却看到七爷那几乎已经显现出来的暴怒。 —————— 黎语的意识并不算清醒,他只能模糊感觉到自己被人捆着般上下颠簸,冰冷和疼痛充斥着他,脖子上似乎被绑上了什么东西,然后在忽明忽暗的道路上七弯八拐,也不知走到了哪里。 直到进了一间密闭的屋子,黎语睁不开眼,厚重的铁门被栓上,似乎传来了男子坐下喘着粗气的声音。杨瑾然好像很虚弱,呕了几次血。 他能感觉到,他的意识快要支持不下去了,精神和身体的虚弱让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不能昏过去,黎语更重的咬着舌头,企图让疼痛继续刺激大脑皮层,不让自己失去意识。 他要保留体力,和这个随时有可能杀死自己的疯子待在一块,他的生命就没有保障。 还没有追求七爷,还没有告白,还没有成名,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他不想死! 也许是这样的执念,让黎语居然奇迹般的保持了几丝清明,而装尸体是他强项。 没多久,他能感觉到巨大的声响,和晃动,就像什么爆炸了…… 听到这声响,杨瑾然歇斯底里的笑了,随后就是痛苦的咳嗽声,鲜血从他口腔中喷出,他又蕴了两口气,拿出随身小包中的兴奋剂,毫不顾忌的喝了下去。 两次中枪,即便身体感受不到痛觉,杨瑾然也感到了体力快速流失,要不了多久就算七爷不动他,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这样的重伤之下,就是他恢复力再强都没有用,他知道自己恐怕马上就要死了。 他的目光,渐渐放在安静躺在不锈钢板上的黎语。 温和,柔软,白皙,却愿意全身心奉献所有的真心,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这是个看似软弱,实则内心格外坚强的少年。 他缓缓走到黎语面前,抚摸着少年略显冰凉的脸,少年的呼吸有些微弱,脸上透着病态的潮红,若不是严渊步步紧逼,他是真心想掳走这个少年,让他只对自己笑,只对自己奉献所有。 “他应该都没碰过你吧,呵呵……倒是便宜了我!” “小家伙,尝过男人的滋味吗?” “这辈子,你可是我碰的第一个男人,死之前做我的人怎么样?” “虽然我恐怕看不到那个男人的疯狂,但我想象的到他到时候的反应,真是让人期待。” 死之前,再摆一道,这让杨瑾然得到了非常巨大的爽意。 邪肆的笑着,舌苔划过黎语的脸颊。 而因多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现在的杨瑾然就如同一个半血人恐怖。 又咳嗽了几下,吐出了几个血块,里边甚至混杂着部分器官碎末。 他却视若无睹,将疯狂融入了骨子里。 掀开黎语的t恤,那里的定-时器早已在逃跑中途扔了,抽出身上的小刀,将少年身上的衣服割了个小口子,手上稍稍用力,“撕拉”一下撕开了。 第191章 part180:淹 少年的身体展露出来,这样毫无预兆的跳入眼中,神魂都能被吸去。在幽暗的灯光下,白皙光滑的皮肤,宛若蝶翼的锁骨,纤细的腰,优美的肌肉,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出于对美的欣赏,也会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箍住少年无法反抗的腰身,缓缓低下了头,两人的距离近到几乎能看到脸上的毛细孔,这样脆弱的几乎能握在手掌心,少年的身体让杨瑾然觉得很契合! 而这种契合配上少年那对人全心全意的心,让他灵魂都颤粟起来。 和以前只是肉-欲的发泄不同,带给他连自残都无法给予的刺激快意。 杨瑾然很爱笑,但不是冷笑就是嗤笑,总是满怀恶意和空洞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灵魂,又怎会在乎别人如何。 但这时候,他的笑有些单纯,只是纯粹的高兴,高兴自己不用从身体的伤害中得到愉悦。 忽然!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黎语睁开了双眼,那耀眼的光芒聚集其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准确的拿住那把杨瑾然用来割开他衣服的小刀,将毫无防备本就身受重伤的男人推开,坐了起来,一把刺入那人胸口。 鲜血迅速弥漫开来,让半个血人一样的杨瑾然看上去完全被鲜血浸透了,加上男人呕出在地上的血,混合散发着浓重到作恶的铁锈味。 “你……”杨瑾然只发了一个音节,喉咙里就冒出了在蒸腾一样的气泡嗬嗬声,血液已经噗到了喉咙口,猛地像是喷泉般,洒到了黎语下巴和脖子上。 眼眸还是惊骇的,大概是做梦都想不到黎语居然会给他这样的攻击。 这根本不是一头家猫,而是猛虎! 黎语转了转头也没有避免脸上和身上被溅到的血,粘稠的液体在脸上流动,滴在胸口和裤子上。 他缓缓睁开眼,本来就是淡粉色的唇如今已经变成接近肤色的苍白,从这个从来都温和的人嘴中吐出冷厉的话,“你太小看我了。” 刚才黎语将虚弱和痛苦摈除在体外,他的确无力到了极致,特别是因为失血过多,身体已经竭力,但从有意识开始就一直积蓄着力量,而只有他表现的完全弱势没有攻击力,才能骗过杨瑾然敏锐的洞察力。 只为了这暴起的一刻,双手准确的定准身边那把小刀的方位,也是杨瑾然太大意了,居然割完衣服就放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醒来,不过也可能是杨瑾然已经油灯枯竭到无法放到更远的地方。 说着,担心自己的力度不够,黎语握着刀柄的手又一阵用力,深深刺入男人身上。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小人物,即使看起来再无害,被逼急了都能爆发。 黎语的目光依旧是略带嘲讽和鄙夷的,就算两败俱伤他也要在这个变态面前保留自己的尊严。 而这动作后,黎语已经虚脱,显然刚才那攻击是他积蓄的所能爆发出的所有力量,若刚才不能成功,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强、迫。 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少年,在被男人几次三番的刺激下,愤慨和恨意以及危机,让他不得不进攻。 不是不害怕,但这情况已经不允许他退缩。 杨瑾然感到那剧痛透过伤□□发开来,犹如吊着几千斤石头的心脏产生的闷痛是那么激烈,呼吸像被阻隔了一样困难,他原本纯粹的笑容早就烟消云散了,明明他的身体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但少年的行为,像是给了他最深重的一击,这痛不是来自身体而是……心。 一辈子都想感觉到痛的杨瑾然,忽然惨笑了起来。 边笑,边喷出血沫渣滓,那模样看上去极为恐怖,他忽然断断续续的说着话,每一声都像从灵魂中喷射出来,“你还是心软,太善良。心脏在左边,你怎么能刺成反方向,那……可不…致命……” 也是黎语就算再恨毒了一个人,也没勇气真正去收割他人性命。 忽然,杨瑾然滚烫的视线让黎语感到恐慌,他想逃脱。 那目光已经完全像陷入毫无理智的狂狮,猛然抓住想要后退的黎语,将黎语的脸捏过来,带着血的唇咬住黎语的嘴,在口腔里无死角的翻搅,勾住黎语已经无力的舌就是暴风雨似得吸吮,唇舌交缠的激烈而疯狂。 口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黎语吐也不是,吞也不是,只觉得头晕脑胀,几乎要在这个吻中窒息过去。 本来就被咬破的舌头,经过第二次动荡,让他只觉得自己恐怕就这样死去。 眼前一阵阵发黑。 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血吻。 疯狂而歇斯底里,像在燃烧着生命最后的光辉。 而在此时,又一次产生了激烈摇晃,那骇人的爆破声并没有停止,那引动的气流似能抨击到这房间的铁壁上。 佣兵团折了一半的人才终于把那些炸弹放到了各个地方,即便严家人多势众,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在这么大的地方搜索出它们,而引爆的时间随之逼近,已经来不及了! 将黎语压在铁板桌上吻了个尽兴,血液和唾液混在一块,已经分不清。 又在黎语无力反抗的时候,在黎语的锁骨处咬了一口血印子作为记号。 杨瑾然的脸已经呈现死灰状,看上去就是没黎语那一记,也撑不住了,虽然之前的确是想给七爷最后的刺激,七爷想置自己于死地,既然都是要死他当然要用让对方最痛苦的方式来报复。 但现在,他居然有些恍然和犹豫。 如果再给他多一点时间,就能劫走这个少年。 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功败垂成。 他从口袋里抽出了个东西,让黎语昏沉的视线都被点亮。 是那个他当初打了中国结的玉佩,是三号! 这时候杨瑾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了,没有笑没有怒,甚至平静至极。 将绳子穿过黎语受伤的脖子,小心的,轻柔的,又打了一个死结,在他做这些的时候黎语甚至没有丝毫反抗,也许是没力气,也许是太过惊骇,但黎语此时的顺从让他是开心的。 黎语如何都没想到,三号居然就这样简单的回到他身上,太意外了! 那瞬间,三号的空间和他的脑意识猛然碰撞在一起,这是因为绑定关系而产生的灵魂联系,他知道,这次三号是真的回来了! 他用意识扫了下,发现三号只是沉睡在空间里,松了一口气。 也不过十几秒,再等他回神睁眼,面对的却是杨瑾然那昙花一现的笑容。 从来没觉得,这个疯子,真心笑起来的时候,那么吸引人。 “谢谢……”那虚弱到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清的声音。 杨瑾然整张血脸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他的唇角浅浅一勾,居然透着一丝解脱。 谢谢你让我,在生命的最后体会到了痛。 这两个字,给予黎语的惊讶犹如蒙头一棍,他听不懂,甚至不知道为什么。 谁都有可能说这两个字,独独杨瑾然不可能。 在那曙光般的笑容后,男人轰然倒塌下来。 他砸向黎语身边,彻底一动不动。 幸好这张桌子够大,黎语喘了好几口气,一时居然有些酸涩和难受,这个变态刚才的笑容,直击心灵。 他缓缓将手指放在对方的鼻子下方,气息微弱到已经可以忽略不计,是休克了。 按照这个情况,恐怕没几分钟,这个屋子里只有他自己了。 恐惧渐渐弥漫开来,他环顾四周,锅碗瓢盆……是厨房!厨房位于游轮的负三层,这已经离刚才的甲板很远了。 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在通往地下通道的时候,他最后被杨瑾然枪击的地方也是厨房,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有意。 即便现在对方还没完全死绝,他也下不了手了。 黎语想要下桌子,但虚弱脱力,让他只是稍微一动就不慎滚到地上,眼皮撑不住,缓缓闭上,陷入沉寂。 等他在从黑暗中醒来,却是被水流声给惊到了。 他只是稍微动了动,就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贴着水。 模糊中,只想着这里是厨房,怎么会有水声。 水声……水声!? 太反常让黎语稍稍清醒了下,再次睁眼。 他惊恐的看向通风口那注入的海水,正往下面的料理台倾倒,刚才的爆炸已经让这艘邮轮再也无法负荷。 这里马上要被淹了! 不! 他想站起来,但全身无力让他甚至撑不起自己的身体。 黎语的目光扫向料理桌上的血人,那人在他昏迷的时候……已经渐渐停止了呼吸! 这样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就这样轻易的淹没在历史长流中。 人生如戏。 唏嘘一场。 他没资格同情任何人,恐怕很快他也要变成死鲤鱼了。 这个地方,只有他一个活人,没有人知道他,没有人会发现他,然后悄声无心的死去。 地板上的水面正在一点点上涨。 铺天盖地的绝望,涌向黎语。 好像全世界都抛弃了他… 身体已经像陷入黑暗的洞窟中,刺骨的寒冷和疼痛让他精神崩溃……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水柱,死亡的脚步在一点点接近……七爷…… 第192章 part181:渡 哗啦、哗啦。 一队士兵从爆炸裂洞中钻了出来,踏在水道上前行,每一个人都携带上潜水用具,这艘邮轮已经从底部开始漏水,到处都有可能埋着还未引爆的炸弹,更可怕的是由于爆破力度不一,有些地方形成了不同断层,给他们搜索带来了极大困难。 空中四处弥漫着浓郁的焦炭味和烟味,沿途火势蔓延,端的是有进无出。 这样危险的情况,就是对国际救援手段熟知的士兵也在时刻面临生命危险,但他们却比平时更效率和严肃,刚搜查完到负三层的时候,原本的楼梯此时早已灰飞烟灭,就以最快速度放了滑索,沉默的从半空掠过,从洞口跳入负三层。 刚下来时,阴暗的楼道和缓缓上涨的水位都提醒着他们,如果这一层还没有黎语的踪迹,就凶多吉少了,负四层别说现在下不去,如今已经半边浸入海里,黎语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 但他们什么都不能说,连东南亚大佬,传说中的教父都在这里,他们有什么理由退缩。七爷在暴怒下处决了两个雇佣团成员,在国际上让不少人闻风丧胆的团体就这样彻底消失,甚至没将他们留个活口以便套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不符合七爷谨慎理智的作风,却无人敢质疑分毫,就是哪天直接把人老窝端了,恐怕还有人说七爷英明神武。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说,说不定要不了多久,七爷的声望会更上一层楼,这支作恶多端的队伍折在了严家大佬手里。 “七爷……我们怀疑有一间厨房,很可能是他们的藏身之地,但这扇门用特殊金属制作,恐怕……” 远处探查的情报员连跑带走的过来报告,话音刚落,七爷眼眸深处精光一闪。 此话一出,队伍瞬间沉寂下来,七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面无表情的看着黑黢黢的前方,“爆破。” 爆破需要时间,但现在争分夺秒。 作为爆破小组的成员可以说是硬着头皮上的,在检查完工具和设备后,就要根据门的厚度和周围的情况临时设定药量和起爆路线,然后开始装药,而装药时最忌受潮,但现在地面已经被水淹了,这大大增加了爆破小组的难度,稍稍不小心这里的所有人都可能死于非命。 可现在别无选择,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 在七爷那深沉的目光注视下,那无形的压迫感让他们更是生怕出任何差池,他们毫无理由会相信,如果不小心药量放多一点,出了什么其他意外,说不定直接在这里被炸死还容易点。 他们将手上的工作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做完,然后就是将所有人疏散。 嗙! 巨大的爆破声后,终于将这扇厚重的门彻底炸开,而药量的控制并没有大肆破坏现场其他地方。 一片飞灰白烟中,七爷从中走了出来,呈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几乎让他心跳停止,瞬间的刺痛侵蚀大脑,让他忽然停顿在原地,不愿去确认孩子是否活着,十几年前已经有个生命从他怀里消失,如今又要重演? 暗幽的厨房间,黎语侧躺在地面上,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着,脖子上绑着的绷带已经盛满鲜血变成了暗红,有些泡在水里还发胀了,全身各处都沾着血,就像已经死去多时,而那水位已经涨到了他的鼻翼下方。 停顿只是几秒,七爷快步走了过去,探了小孩儿的鼻息,全身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那神经末梢处传递到大脑的钝痛才缓解下来,将人轻柔抬起,检查着少年的身上的伤口,发现除了脖子几乎没什么外伤才将人抱在自己怀里。 也许是之前精神绷得太紧,七爷的手居然是颤抖的,把几乎要将少年狠狠嵌入自己怀里的冲动死死压了下去,生怕一用力小孩儿就没了气息。 “七爷,他已经死了。”一个士兵在检查杨瑾然的身体。 这样的死法,可以说是最轻松最体面了,若是活着才是真正的求死不能。 七爷沉默不语,冰冷的眸子已经定下了此人的下场了。 不需要任何吩咐,就是没有生命气息,只要七爷放话了,士兵们也要想办法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黎语隐约听到了声音,他没有彻底昏死过去,在生命受威胁的时候再想睡也会保留哪怕一点清醒。 当感到自己身体被抬了起来,睁开眼就是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颚时,酸涩快淹没他了,他眨了眨眼,只怕是自己太过想念的幻觉。这个男人脸上的每一个地方他都已经能背出弧度线条了,又怎么会错认,那五味参杂的激动情绪侵蚀着四肢百骸,溢满了对眼前男人的情感。 “七爷……”黎语的声音微弱,但却透着浓浓的眷恋,痴痴的盯着这个冰冷如霜的男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会。”七爷顿了顿,似乎酝酿着什么深刻至极的情感,“我永远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唔…”少年轻吸了下鼻子,他知道,七爷不开玩笑,这个男人一言九鼎,许下的承诺从没有不兑现过。 就是刚才铺满脑海的绝望和冰冷都没让黎语掉下一滴泪,但此刻男人的话戳中了他心中某个不为人知的点,瞬间刺激了泪腺,雾气弥漫在眼中,“不提死……我们都要活下去、一起。” 在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所有强装的坚强都垮了下去,那些绝望烟消云散,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可以稍微放任自己将心底真正的恐惧宣泄出来。 男人轻轻低头,薄唇印在少年的眼帘上,像一片羽毛透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别哭,我在。” “嗯。” 这四个字有着巨大的魔力,黎语忽然觉得全身充满了活下去的动力,恨不得整个人紧紧搂住这个男人,好像怎么喜欢都不够。 说完,少年像小猫一样在男人的怀里轻微蹭了下,由于脖子上的伤口让他无法大幅度移动,不然他早就借机揩油了,这样能近距离毫无顾忌揩油的机会可是凤毛麟角的。 等到发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黎语有些欲哭无泪。 他是不是疯了,都这种时候还想着怎么接近这男人。 打横抱起少年,在他们一队人快要走到断层口的时候,那原本作为入口被炸开的裂洞被凶猛的海水冲垮,整层楼忽然涌上了海水,将所有人瞬间冲散。 黎语愣神的看着那浪头向他们虎啸过来,但还没到达眼前就被一个坚实的胸口挡住了所有景象。 在那瞬间,来不及思考任何事,但心却格外平静,他能感觉到男人将自己死死抱住的力道,那么的强硬,他缓缓闭上了眼,勾起了一抹笑。 男人清冷的声音响起,“深呼吸,尽可能吸到最多的空气!” 巨大的海浪冲击力将他们又冲了回去,身体不受控制的在海中漂浮,在险些要撞到负三层的墙壁上时男人竭力转方向替他承受了那凶狠的撞击,哐! 七爷蹙着眉,显然受了不小的伤,但他始终没有放开怀里的人。 而现在整个空间已经几乎灌满了海水,只有最上方还有一点空气。 黎语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男人拖着移动向上,男人带着他这个累赘游得并不快,加上海水本身的动荡,往往才游一下就被打了回去。 咕噜噜。 水灌入了口鼻,那窒息的滋味即使有准备黎语依旧很痛苦,他本来就虚弱,能撑到现在就是奇迹了。 其实刚才他一个人在那地方待了那么久,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就这么死了,最大的遗憾是什么。 他想了很多,没想到最后在脑中定格的是,还没最后见七爷一面。 现在心愿已了,他不想再拖累这个男人了,再这样下去可能两个人都会死。 黎语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人在绝境中总能爆发出连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他使力推开七爷,却始终推不动。 倏然,腰被箍住,被大力撸进了男人的怀抱,唇被撬开,黎语惊讶的睁开了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在海中与男人视线对视,昏暗的视线中只能隐约感到男人黑沉如初的瞳孔。 半响才意识到,对方只是将宝贵的氧气渡了过来。 两唇负距离接触,这不是吻,只是纯渡气。 在昏死过去前,他想着:这是不是我的初吻。 不管了,就算不是我也当是,死前总算尝到你的味道。 第193章 part182:决 救生艇上的人,在刚才几次爆炸中已经相信船王派人解释的话,船上有恐-怖-分-子,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严家才将所有人强制“送”下船,以免波及无辜。一开始所有人都不信这牵强的解释,这严家没给任何解释,你硬是给他套了层糖衣,当他们sa啊! 严家之前的做法可以说已经将不少人得罪死了,被这样强制赶人大抵一生都没遇到过几次,这里又有几个真的好相与的,严家不惜和那么多家族以及各地大佬对上,不是失心疯了是什么。 在面对丁景臣派来的人时,冷嘲热讽和谩骂比比皆是,而那些沉默的表示没事的人才是最要注意的,往往不叫的狗最咬人。 可现在丁景臣已经无法顾忌这些了,他已经把理由丢给那些老家伙们,信不信就不是他能阻止了,这次处理不好他多年的经营大概都会毁于一旦,但他没有其他选择,当时的七爷根本不给任何转圜余地,强硬而凶狠。 而他知道,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想做什么,无人能够阻止。 在暗潮汹涌中一艘艘救生艇离开的时候,第一声爆炸响起,游艇都在海中剧烈晃荡了许久,而不多时,多处爆破后远远看去就像被火焰和浓烟吞噬了一样,那画面比任何好莱坞大片都震撼。 原本还在咒骂的人,彻底住了嘴。 如果他们还在船上,那这时候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具焦尸,仅仅是想想就不寒而栗。 前世的轨迹中,黑蛇佣兵团的行动是成功的,因毫无防备死伤惨重,关于它的报道一时间也是铺天盖地传回了国内,被誉为华夏百年来最惨重的沉船事件,其中为给太子挑一头獒犬的七爷,也是被重点攻击对象,重伤昏迷多月之久,身体留下隐患。 作为船王的丁景臣,还没等七爷醒来,就已经彻底破产,死于一场意外事故,而这事故是不是真的意外,就不得而知了,到底这沉船中丧生的人均有势力, 现如今,在黎语完全不知道自己间接cos了一把救世主的情况下,蝴蝶的翅膀越扇越大,而这些正能量正以一种骇然之势冲入空间中,无数金光包裹着三号,在陶博士将它制作出来的时候,就开启了自主进化模式,它是陶博士最成功的实验体。 “居然说的是真的……”游艇上的人,呐呐出口。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那我们也会尽早离开啊!”抱怨声又起。 这时候倒有人说了句公道话,“若早说了,你们会听吗?” 众人一想,可不是这么个理,抱怨完全消失。 将心比心,那时大家早就玩high了,谁会选择无缘无故的下船,可以说若不是严家这样强硬的态度,他们不可能逃过一劫。 原本有多怨怼,现在就有多感激,越是身份高越是惜命,严家几乎是挽救了他们的命,这份人情是怎么都要欠着了,对七爷哪里还会埋怨,恨不得将之当做都不为过。 原本对船王诸多谩骂的人,画风一转,反而说丁景臣怎能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七爷怎么说都是他恩人。 这让丁景臣哭笑不得,看向人群中,那个刚才说公道话的人,严家的护卫本名严六,化名李泽林,是华夏有名的地产老板,以他的身份那样说一句话,其他人自然会给几分薄面,因为表面上,此人与七爷没有任何关系。 严六似乎也发现丁景臣的视线,点头示意,很快丁景臣就没空余时间观察严六了,因为如今向他走来的人赫然是石油大亨,这石油大亨自从被杨瑾然在情-趣泳池突袭后,就以为自己要死了,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是被严家医生救治的,现在身上还带着伤,想对七爷千恩万谢却找不到门路,这才找上了丁景臣,而最让丁景臣感叹的就是本来那艘他花下十年心血制造的邮轮就这样毁于一旦,说不心痛痛苦是不可能的,虽然也不至于让他破产,但也算是巨大的损失,甚至为了吸引更多客源他在每个细节上头投资了不小的代价,但这位大亨大手一挥就打算给他重新造一艘,其他几个一起前来的大亨也应声附和。 别看世界巨富榜上都没有他们的名字,这些中东大鳄随便一个脑门上都贴着,穷得只剩钱了。 之前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如今细细回想起来。 七爷,该不会连这一步都料到了吧? 严家,即便骨子里黑透了,却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它能屹立二十年的顶级世家不被撼动,可觑一二。 流言已经完全转了方向,严六淡淡一笑,不着痕迹将隐藏在领带夹的通讯器关闭。 另一边,一群护卫还漂浮在海上,头上还远远的盘旋着直升机,在接收到严六那边的消息后,严八也平静的关上通讯器,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七爷的消息,连平时总是故作正经却时刻不忘耍宝的三十二都沉默异常,他们都在等待… 从通讯关闭后,已经过去了好几队救援队伍,时间过的越久,就让人心不住往下沉。 直到传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几艘游艇从那几乎要沉下去的邮轮方向驶来,所有人沉甸甸的心终于烟消云散,只要七爷在,严家的主心骨就不会散。 “马上救治他。”才刚到,七爷就冰冷的吐出几个字。 这时候他们才发现七爷怀里还有个人,身上裹着七爷的风衣蜷缩着。 只露出了一个黑色的脑袋,头发湿漉漉的,脸色白的好像僵尸似得,脖子上绷带已完全染成了红色,看上去很虚弱。 胡医生等几个本来就跟随黎语过来邮轮的医院医师背着药箱,轮番为黎语做最简单的处理,而游艇这时候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开向港口。这样出来一趟享受绝对没享受到,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的,其实他们都看得出来,黎语应该是没生命危险的,但没人会说,只是沉默的消毒、上药、爆炸。黎语身上被人打了松弛剂才会呈现极度虚弱的状态,失血过多还有点伤口较深的皮外伤,泡了点海水有点发炎,要是真的割到颈动脉早就嗝毙了,哪还有机会活着吐气啊。 但七爷就这么黑沉沉的看着他们,不发一言,压力猛然从10飙到了120,负荷过大。 黎语有没有事他们不知道,稍有差池,性命堪忧的是他们才对! 玛蛋,好想辞职┗(t﹏t)┛! … 黎语醒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白色天花板,昏迷前的记忆全部涌入,他刚想扭脖子,就痛得哼了下。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让守在一旁的清醒,少女惊喜的扑了过来,“黎语,你终于醒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是哪里?”黎语感觉自己好像一个世纪都没见到余蕊一样,极力掩藏自己眼中的失望,他以为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会是那个男人,“怎么瘦了那么多。” “这是医院,一个人通知我们你在医院,我和邵祺他们轮流过来照顾你,今天是我。”黎语用没有挂盐水的手抹掉少女脸上的泪,让少女破涕为笑,将苦涩压了下去。 余蕊只字不提现在家里受到的打击,黎家以几个商业间谍的代价,窃取余氏一部分内部机密,如今余氏的房产项目正受到许多□□缠绕,前段时间还闹出有工人自杀,工程项目不合格又将面临严格核查,余氏才刚刚上市,股票却面临跌停板。 可以说黎家一手帮助余氏上市,却在关键时刻偷工减料,甚至马上抽身,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余家,这行为非常无耻。 面对家人的压力和黎语的离开,余蕊承受着双重打击和抉择,如果父母知道她在家中这样的情况下还在照顾黎语,那会多么心寒,但她放不下,身体已经不由自主的来到医院。 忍着泪,余蕊竭力笑着,黎语目光一闪,却是转开话题问了他离开后的事。 余蕊回答的很快,在黎语陷入昏迷后,七爷几乎将所有事都压了下去,硬是给校方施加压力,给他做了个深造封闭式训练的理由,让所有学生老师都以为黎语只是去外地学校进行深化学习,而和黎语同吃同住的邵祺两人当然知道不是那么回事,三十二又对他们特别说明又给出了黎语昏迷状态的证明,他们才压下了发他寻人启事的公告。 现在受伤了严家又给出了医院证明送到校方,等黎语病好几乎是一个学期快结束了。 在三十二来看黎语的时候,他拿到手机就先给班主任打电话说明情况,也许是因为严家处理的太得当,对方只让他好好养伤,又代表全班同学给他祝福,说是很多人想到医院来看望他,问他方不方便给医院地址。 黎语这才知道严家给的是车祸证明。 车祸……他伤的可是脖子,和车祸没半毛钱关系。 好像,勉强也能说得过去吧,呵呵。 然后又给邵祺两人以及裴琛去了电话。 他已经想通了,在杨瑾然将刀驾着他脖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有那么多遗憾,首先他想遵从自己心底渴望的愿望,重新和偶像做朋友。 但打过去提醒的居然是: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这是怎么回事? 黎语吃了快一个月的严家特制营养餐后,期间只见到和他最熟悉的顺叔、三十二以及严八。 终于可以出院,但这个月他天天盼着的男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过,甚至一通电话都没有。 “你想利用还是其他,想要就拿去。” “永远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 黎语平静的外表下,却是隐隐的透着些怒火。 难道这些话都可以当做没说过?你当我是失忆症,我都记得好吗!连你下巴胡渣有几根我都知道! 严渊,严先生,你是不是对别的男女也这样?难怪那么多人为你痴狂。 既然你不来,没关系,我来,谁叫我先看上的你。 管你几岁,管你是不是同性,管你是什么身份,既然在船上我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怕的。 我告诉过自己,如果我能活着回来,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弄到手! 黎语冷笑着,却是怒极后的平静。 第194章 part183:断 已经很久没注意过自己容貌的黎语,此刻正盯着面前的浴室镜子,镜子里显现出来的少年,晒不黑的皮肤光滑白皙,只除了脖子上还有淡淡的疤痕外根本看不出他之前受了那么重的伤,乌黑浓密的头发,五官虽有缺陷但组合在一起很舒服,看上去清爽和阳光,只是现在他的表情慎重而略带期待。 他手里拿到的是两颗清体丸,这是两年来自动完成了系统颁布的演戏以及唱歌的任务后,给的奖励之一,一共有五颗,其中一颗交给了陶湍,让他研究里面的成分,两人从在五中那次拍摄宣传视频后就没怎么见面,两人空余时间都不多,要聚一块儿还得看双方的时间,但既然互相认可这个朋友倒是感情没怎么变。陶湍被m国某个科研所看中作为特招,如黎语记忆中的那样,这位大学霸如今才刚上大学就已经进了这所科研所的华夏分部,平时还是一家网游公司的技术员,其实有时候他觉得陶湍才是开了外挂的那个,这样的天才人物居然会和他成为了朋友。 黎语相信如果这颗清体丸真的能被陶湍研究出来,大量开发成药剂作用于植物,那么以后唐风就算正了“长寿”这个名声,也算名正言顺,作为自己的产业黎语还是挺上心的。 言归正传,这里是寝室里单独配备的浴室,他准备实验一下一次性服用两颗清体丸,在面对七爷的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有更多的依仗。 他坐到地砖上,吞下两颗,那熟悉的撕心裂肺的痛苦双倍袭来,这次已经有准备还是难以忍耐,黎语咬着嘴里的毛巾撑着,幸亏体内的杂质在前面两次已经清除了大部分,这次的痛苦还能让他勉强保持清醒,在几度昏沉后,终于熬了过去,而身上也布满了那黑色泥状的物体,那臭味几乎要熏死他。 没有去照镜子,也没有必要,照出来大概也是个黑熊一样的模样。现在脸上肯定也有不少那东西,他直接打开蓬开始洗澡,身体就犹如剥壳的鸡蛋,黑色固体纷纷掉落,如一块毫无瑕疵的瓷玉,温润而内敛的目光看过来,能轻易让人驻足,即使他不是顶级的容貌,但这种纯净如泉水般的空灵气质却是独一无二的,可以说清体丸将他身上某种特质无限放大,成为他的特色。 黎语打开系统界面,又进去三号的房间看了眼依旧在昏睡但浑身环绕着淡金色流光的小男孩,三号一直没清醒,而最让黎语在意的就是躺在三号身边一个半透明的童年孩童模样的物体,淡灰色的,看着同样是5,6岁男孩的模样,也是昏睡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大约只有三号醒来才能解释了。 知道三号没有大碍,黎语就离开了房间,黎语才开始关注自己的数据。 绑定宿主(唯一):黎语 性别:男 体力值:35(满值为100) 智能:78(满值为100) 脑域开发程度:8% 身体强度:-e 精神力:c 身材:a 容貌:a 演技评级:-c(再接再厉) 音乐评价:d(继续努力) 综合评价:50 这数据比起两年前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不管是体力还是智能都有提升,最让黎语在意的就是演技和音乐那两栏,他没有放弃过任何业余时间来练习,可能因为绑定关系,原本的演技潜力改成了评价,这上升的等级并不是系统给提升上去的,而是他本身在空间和现实里的努力后得到的,这是对他的肯定。 然后才关注其他数据,而原本身材的-e居然已经上升到a,而容貌几乎已经是能改造中的封顶a了,他有偷偷让系统分析了七爷的颜值,是sss,呵,咱们不和这种非人类比。 这样的进步他已经很满意了。 擦着身上的水珠,黎语还在围浴巾门外就响起了急促敲门声,“黎语你好了没,我内急!很急!” 一开门就差点和王硕撞上,王硕呆呆的看着黎语,表情呆滞,他的视线看着面前的少年,穿着低腰牛仔裤,挂着白色大毛巾,腰部的肌肉带着隐隐的弧度,看上去绝对和弱不禁风毫无关系。 这是一只优雅的小豹子,那眼神慵懒,在热气中氤氲出不一样的诱惑感,而最让王硕奇怪的是,他觉得黎语怎么会给人感觉更加帅气有气质了,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觉得现在的黎语让人过目难忘,就是天天看都没产生审美疲劳。 本来就是他们寝室的颜值担当,如今是要突破极限啊!? 就算暗搓搓的喜欢着七爷,黎语的生活习惯和思维还是和以前一样,不会故意遮遮掩掩的,他依旧对别的男人心直如水,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大家都是男人,看了不会少块肉。 还没等黎语反应过来,王硕就被一道大力拉开,黎语就发现一件外套套在自己身上。 ? 黎语只感到面前的大块头几乎是被扔了出去,疑惑看过去,对上了一张精致的脸,黑瞳透着一抹阴郁盯着他,双眉微微蹙着,好似非常厌恶的模样。 “裴琛,你怎么会在我寝室?”黎语心里想着,却不小心问了出来,边拉上对方给他的卫衣。 裴琛这样的明星学员,本身就是有特权的,长时间不来学校也是经常发生的事,黎语已经回校大半个月也没碰到过他,听说他一部新戏才刚刚杀青,赶着要期末考的时候才回学校。 “来借书。”指了指从黎语桌面书架上拿到的几何数学,“不问自取了,抱歉。” 正在床上铺看学校论坛和校联网的刘焕点头,裴琛已经到很久了,这个大明星一来搞得他们都紧张。黎语一直没从洗手间出来,他们也不好喊。 “哦,好,你拿去吧,什么时候还都可以。”黎语微微一笑,散发着清风般的亲和力,配上如今更甚的容貌越发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决定要从小做起,让自己在面对偶像时尽可能表现出自己非常喜欢他的模样,虽然长期的僵硬让他还无法彻底改变,但他已经在为此做努力了。 “嗯。”裴琛僵着脸,迈着长腿走出门外。 离开的非常快,这让黎语愣了下,是不是刚才笑得不对味,不可能啊,这笑容他从前世练到现在,怎么偶像好像反而很讨厌他? 黎语一脸问号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边打开电脑,登陆了企鹅,待会要开个网络班会,是班级内部的知识点总结,他需要协助班主任金老师一起整理各科重点。 又拿出了一本习题做了起来,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他打算这次期末考后就要开足马力追人了,在那之前学习永远都是主旋律,他不会放弃当学霸的梦想,就和进娱乐圈一样都已经深入骨髓。 即便已经学完了高中三年的大部分知识,黎语也从来不敢小看考试。 而黎语并没有看到,裴琛在回到寝室后,通红的耳朵和不自在的眼神。 心跳的有点快,他登陆了一个企鹅号,这是个女号叫伍柳,没错就是微博上那个脑残粉的名字,既然要装还是装同一个人比如不容易被拆穿。 默背着黎语的企鹅号,选择了添加,添加信息:你好,我叫伍柳,是五中其他班的女生,可以加你吗? 在确定上犹豫了许久,裴琛才又加了点东西:你好,我是伍柳(*^-^*),是五中其他班的女生,我从初一就偷偷喜欢你,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想加个好友,可以加你嘛~~求加~~~ 黎语的企鹅昵称叫魇七,没过一会就申请通过了,黎语应该在企鹅上。 伍柳:男神,你好︿( ̄︶ ̄)︿,我是你的小小爱慕者之一。 魇七:你好…,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 一听到这让人蛋碎的外号,黎语就大约肯定了的确是五中同学,也只有毛天宇那不省心给他取了这样的绰号,让他被半取笑了大半个学期。 伍柳:好开心好高兴,你愿意加我!我决定下楼裸奔三十圈(~ ̄▽ ̄)~ 过了五分钟。 裴琛一直在屏幕这头等着,但对方并没有再回复。 滴滴。 传了过来。 魇七:女孩子要矜持点哈!裸奔就不用了,大家是同学本就应该多多交流。我这里要开班会了,下次聊。 伍柳:好的,你忙吧,╰( ̄▽ ̄)╭男神88。 几乎是说完的刹那,伍柳那号就暗了下去。 对于这个爱用颜文字的少女到并没有太在意,只觉得挺萌挺可爱的。他这个企鹅号不知道为什么从一年多前就时不时会有人添加好友,由于添加的人实在太多,一般都是在现实里经过确认后才会同意添加的,但这次看到对方的申请要求后,暮然想到那个也同样是偷偷爱慕着某个人的自己,好像看到了那个小心翼翼接近的自己,同样的胆战心惊,同样的包含期待和害怕。 等加完了才有些后悔,不过加都加了,也必要再矫情,就放着吧。 关掉这个单独的企鹅私聊,黎语登上了班级群,里面已经开始闲聊了,聊得当然都是有关考试和学习上的事,博英的学生虽然平时爱玩,但是真到了考试前夕,一样是埋头苦读,不浪费一点一滴的时间。 好像少看一会,就会落下别人很多一样,这样的竞争意识同样存在在每个班级。 黎语起初在恢复了学习后,得到了全班同学的关心,余蕊更是堂而皇之的从二班过来给他送了这半年来的笔记,上面简单罗列了每门课的上课重点,非常用心。 博英的明星学生请假率很高,所以黎语离开两个月并不算特别,老师更多的则是觉得他可能跟不上课程。 就是其他班级的同学也都等着黎语的笑话,这原本的年纪第一可别自己打自己的脸,第一个学期就垫底啊! 特别是高中课程和初中课程可不一样,可不是你努力就有用的。 多少初中的学霸,到了高中就不行了。 但一次月考,黎语依旧保持在前五十名,这还是他刚回学校,中途根本没来上课就马上进行月考考出的成绩,这让那些看笑话的人都闭了嘴,还没跟上就考这样,成绩说明一切。 这也是这次班会,整理重点的时候,副班长和他一起帮班主任的缘故,一个好学生总是能一定程度上服众的。 魇七:还有十分钟开始,大家先不要插话进来,我先点名。 老班来啦! 大家肃静,老班要点名了! 老班一来,你们就不浪了,老班威武! 很快,就有人应声了,黎语由于有几个五中和育成的好友在打气氛,在班级中有这个受欢迎的小群体的拥戴很容易带动气氛,让原本对黎语生疏的同学又慢慢熟悉了起来,很快群里就安静下来开始点名,并没有产生混乱。 接下去就是长达四个小时的梳理各科知识点,黎语也是边补充知识边和同学讨论,不知不觉,一班这个小团体已经比刚开学时越来越团结,凝聚力空前高涨。 最近黎语拜托了邵祺调查余氏最近发生的事,发现黎家果然按照历史的轨迹开始对余家出手。 在邵祺问他要帮哪一方,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家族,黎语的选择他们也猜不到。 “我不想余家倒下。” 两个好友心领神会,他们能改变的不多,但是……也不会少。 至于黎语不帮自己家,反而去帮外人,呵呵~,他们可是知道,这黎凯不知从哪里知道了黎语有两家不小的花店,如今正在打主意,希望黎语把它们让给如今的黎夫人当生辰礼物,对这对夫妇的无耻,邵祺也算见识到了,这花店本就是他们邵家的东西,黎语也是他们邵家的人,和你黎家没一毛钱的关系,不是你的也要抢占儿子的东西,还要脸吗? 除了这件事外,黎语接到了太子的电话,半真半假的解释了发生的事,并对那次突然离开道歉。 他以为至少会听到对方的怒骂,再不济也会是把他教训一顿,那次他的确是换了衣服就直接消失了,虽然他本来就打算自己离开的,可后来杨瑾然的出现,让所有事都变得复杂化了。 但什么都没有,太子甚至连说话语气都很淡定,“知道了,那天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就先走了。怎么,你还想去下次带你去。” 说得就像一次普通约会,他太子不爽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独自离开,和你黎语在不在没联系。 对方的平静,太过出乎黎语预料,让他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两人又聊了会,大部分都是严成周在说在m国的趣事,很快就让黎语忘了那些不愉快,严成周的口才非常了得,继承了母亲的优点,只是大部分时候他不愿意去聊天而已,只要他愿意谁都能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越是发现太子似乎有意亲近自己,比前世当助理时还要信任和亲密,黎语就越是心虚。 他到底只是普通人,如果对七爷没别的想法,他都不至于无法面对太子,最多也只是因为前世的经历想要离这个煞星远一点。 但现在他要追七爷,该怎么毫无顾忌的与心上人的儿子待一起。 愧疚、烦躁、羞耻、犹豫、压抑、尴尬等等情绪压在黎语心头。 “什么时候放寒假?”太子自然而然的引到这个话题。 “下个月月底期末考结束后,就放假了。”自从对七爷有别的心思后,他越来越无法面对太子。 “那好……” “太子,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黎语忽然打断严成周接下去的话,快刀斩乱麻一次性说完,“我无法和您做朋友,您也别再对我那么信任,我不配。” 我要追你的父亲,我不要脸的喜欢上他,知道真相的你恐怕只会觉得我恬不知耻,甚至以为和你交好是为了七爷。 黎语甚至觉得,宁可太子恶心他,厌恶他,像上辈子刚见面那会,整天捉弄他嫌弃他,那他可能好受点。 很久,那头都沉默着。 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像是冰川底下正在咆哮的巨兽,这让黎语有些本能的心跳加速。 “黎语。”太子也许发现了什么,半响,缓了缓语气,压抑着暴怒,但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乖,不要惹我生气。” 那声音,阴森诡异。 黎语啪一下挂上了电话。 事后,背后浮上一层冷汗,让他有些莫名。 那头也没有再打来,黎语松了一口气,就算心底不承认,前世他是有过把太子当做唯一的依靠的时候。 如果不是对方莫名其妙辞退他,他以为会那样一直下去的。 既然那些心里话已经一股脑儿说出去,开弓没有回头箭,就当太子同意了吧。 一个月后,期末考如期开始,整个一班,包括黎语自己都是发疯了一样学习,无暇顾及其他。两天考试结束每个人出来都是一脸如释重负,总算结束了。 黎语也按照和男生们在军训时的约定,请他们去一品鲜吃饭。 当一群人说说笑笑坐着公交车过来的时候,黎语从车窗里看到一辆红色跑车从路上呼啸而过,心稍稍一跳,眼花了吧? 而等他们到了一品鲜,他神使鬼差的看了眼停车场。 赫然看到那辆,有些熟悉的红色跑车! 第195章 part184:猫 这世上应该没那么巧的事吧?同样的车子难道就准他严成周来开? 而且以太子那雷厉风行的性子,若是有什么不满,当时挂完电话的时候就会杀过来,但一直风平浪静的,就是黎语自己都觉得太大惊小怪了,总不能因为一朝被蛇咬就患上了什么被害妄想症。 “黎语,怎么不走了?”其他同学回头看。 “没事。”说着,和大部队一起走了进去,一开始答应请客的地方就是一品鲜,如今也没办法忽然改口,而且他又没做什么天怨人怒的事,作甚要避开严成周,好像很心虚一样。 一进去走在最前面的副班长就受到了餐厅接待员的拒绝,并给了他们一张明显今晚可能等不到号子的大桌票,人满为患的大厅和还在等号子的人无一不昭示着这家一品鲜就和其他城市一样,生意好得爆棚。 这么一大波人站在那儿干瞪眼,纷纷把目光投给了黎语,“老班,算了吧,我们换别的吃的。” “就是,也不是非得它,以后来吃也一样。” “你履行承诺来请客就很惊讶了,这个杀猪的地方还是留给别的客人吧。” 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了起来,本来叫嚣着要黎语请客也不过是随口一说,现在这情况反倒安慰了起来,黎语上辈子在读职高的时候因为家庭和成绩等等因素,导致他过得非常自闭,现在感受到的同学爱让他格外温暖,也格外珍惜这点点滴滴。 黎语笑了笑,神神秘秘的模样,“放心,今天保证让你们吃到。” 将邱老给的那张贵宾卡拿了出来,接待员一拿到,表情瞬间郑重了,这卡与其他贵宾卡有些许不同,接待员将之交给大厅经理。 “是黎少吗?您请随我来。”说着,赶过来的经理在前头为黎语领路。之前黎语打电话过来预定的时候就是这位经理接到的,他还特地打去了总部询问是否有这样一号人,得到的消息却是身为总部总经理的邱正泽的指令,上最好的菜,用最好的料去招待,这可是他的恩人! 电话那头的邱正泽一想到自家儿子若是没有这个少年,早不知道被绑到哪个爪哇国去了,没想到时隔半年,黎语才第一次使用了那张卡,那澎湃的感激之情更是无以言表,要不是他人没办法过来s市恐怕早就亲自掌勺了,这大厅经理如是想,面上对黎语确实更加恭敬。 这张卡并非黎语以为的贵宾卡,却是实实在在的邱家人通用卡,也难怪邵老在知道这个事情后直接打电话痛斥邱老这样的行为忒不要脸,老不休,和他抢乖孙抢的这么明目张胆。 这前后的差别,让其他同学目瞪口呆。 随后就爆发了欢呼声,这让不少人看了过来,包括刚准备进入电梯的某个男人。 男人的目光扫了眼远处人群中鹤立鸡群的少年,高挑、修长、白皙、清俊,只消一眼就能夺走他的所有注意力,眼底蕴育着某种破茧而出的欲、念,勾起有些渗人的微笑。 那找太子商议关于和雅邸合作的某公司张姓总裁,看到从刚才就一脸不耐的严成周脸上居然绽开了笑容,简直像昙花一现似得。 正打算着要去找人,这人忽然出现在面前,还有些出乎意料以及惊、喜。 “严公子,是看到什么认识的人吗?” “是啊,一只好久不见的小猫,爪子还有点利索。不调-教下,就要野出去。” 张总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明白了,一语双关嘛,那可能真的是猫。生人勿进的太子似乎有什么看中的人了,爽快一笑,一点也不觉得太子的话有什么问题,看中了就要得到,天经地义,再说太子都几岁的人了,“这猫啊,不定时修修指甲,就会抓伤人,是该看得紧些。” 黎语忽然感到一股说不清的视线投在自己身上,看过去却是什么人都没有。 严成周走入电梯,笑了起来,果然还是那么敏感。 他侧头与身边作为助理打扮的护卫低语了几句,这几个护卫是七爷派给他的,自派给了太子后就全权负责太子本人,七爷并不会过问,这纯粹是给儿子铺路。在听完严成周的话后,护卫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诧异,顿了会,才道:“是。” 一群同学被带到了装修典雅精致的宴会大厅,还有些云里雾里。 黎语也太低调了吧,居然还是某个家族的少爷?平时看着和他们一起吃食堂饭,一起买地摊货的,这平易近人的,想想那些班级里的土豪,再看看黎语的低调,这才叫低调奢华有内涵。 在经理将他们引入邱家人自家使用的专属宴会厅后十分钟,这些本来活泼的同学们依旧坐在位置上愣是一个个盯着黎语瞧,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被看得格外不自在,黎语轻咳了一声,俏皮的眨眨眼,“我说那卡是捡的,你们信吗?” “你唬谁呢!?” “妖孽,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本来今天还打着尽可能帮你节约的想法,现在,不可能了!” “一定要吃死你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学们玩闹了起来,黎语也放松了心情,才将事情大约解释了下,其他同学这才知道,原来那卡居然是英勇就义得来的,这还真是……没出乎所料啊,他们老班就是看着有时候温和有余,热情不足,但却是个很值得信赖的人,遇到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情一定会冲上去,就是这热忱劲特别让人暖心。 这一顿饭吃的有惊无险的,这让从头到尾吊着心的黎语松了一口气,一再觉得自己真的太敏感了,不就是刚好在同一家饭店吃饭吗,巧合而已。这时候有招待送来了店家赠送的特质果酒,酒精含量非常低,这里也没人开车,作为即将成年的未成年,哪个会拒绝尝尝? 黎语也随着大众一样,喝了几口。 但没一会,他却觉得有些眩晕,脑子飘飘欲仙的,下身感受到一股灼热渐渐上升,莫名的难受和灼热,像有东西在燃烧。 这酒……是不是有问题,但他看了眼其他同学,一个个也是晕乎乎的互相插科打诨,显然只是有些微的兴奋并不是喝醉,也就安下了心,想着大概是自己真的太久没解决过了才会突然这样,青春生理期嘛,五指姑娘是常态。 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和同学们自然而然的打了个招呼,走到走廊,准备去外面吹吹风平静下。 走在柔软的地毯上,却忽然,被一双手拉进了一个漆黑的地方。 第196章 theend 除非有被害妄想,谁出去吃个饭会去考虑吃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就是如七爷这样的身份为省去麻烦什么都不碰倒也情有可原,可黎语充其量也就是个有点小资产的学生,有什么值得人窥觑的。 所以黎语的确没多想什么,就是下身的确有点反应,那也是青春期躁动,吹吹风就没什么事了,直到被人拉进这黑黢黢的地方,才猛然清醒过来,对方比他动作快的多,只几个照面还没打到就被摁在了墙上,不给他任何反应就撞上了唇开始亲吻。 嗡的一下脑子瞬间清明,黎语奋力挣扎,试图让自己脱离面前的人,但被面前的人察觉到了意图,得来对方越加疯狂的反噬,那人紧紧扣住他,嘴上开始用力却始终撬不开黎语的唇,男人似乎在这方面极为生涩,竟然不知道接下去要怎么办,只能不停的重复着舔舐的动作。 但那生涩也不过是瞬间,并不能阻挡这头猛兽想要吞噬眼前人的热情,这人就像一堵铁墙,完全无法撼动,既然挣扎是徒劳那他何必浪费力气,而且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 黎语忽然觉得好笑,重生前连一个女孩子都不愿意亲近他,重生后什么好的坏的都要往他身上嗻一口,这也算罕见的体质了,黎语自嘲的想,就算现在一片黑暗但不代表他能分不出身上的人是男是女。 本能的犯上一股反胃,却是死死咬着牙关,唇上的力道孜孜不倦地吸允。 他曾经厌恶透了这个群体,男女才是阴阳调和,男人怎么可能对另一个男人有感觉,这不是变态吗? 直到自己也成为其中一员,才发现这种感情也和异性恋一样,对象只有心系之人,其余人碰自己一下就很不自在,更不要说是这样亲密的行为。 察觉被自己囚住的少年,像死尸一样任由自己亲吻,原本激情澎湃的心,因为碰到少年而狂热痴迷的情绪渐渐冷却,这感觉索然无味,竟是说不出空虚,但男人丝毫不觉得后悔,无论多少次他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那急躁的预感越来越急切,让他竭力克制自己不要因此吓到少年,这些日子是他给的自由期,但在见到人的时候,那激烈到完全无法自控的情感还是泄露出来,只想绑了人好好亲近亲近。 “严成周?”终于被松开,黎语说出了心底猜测的人。 沉默的气氛,空气似有些滞塞。 “你怎么知道是我。”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不是黎语一语道破,他并不想承认。 我能说你这样压着我的行为,上辈子也没少干? “猜的,开灯。” 既然瞒不下去了,严成周也干脆破罐子破摔了,直接打开了位于黎语脑袋后方的开关。 黎语眯起眼睛来,慢慢适应光亮,而面前的男人却没有丝毫退让,目光就这样死死锁着他,生怕他忽然逃窜一样,这让黎语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在饮料里加了东西?” 严成周一愣,没想到黎语连这个都想到了。 “只是一点兴奋剂,对身体无害,而且……”忽然摸上了黎语那火热的地方,“适当的发泄有利身心健康。” 这倒是大实话,严成周只是想稍微教训教训黎语,没打算真刀实枪的干什么,他本来对这方面也只是意会,再说了那诅咒也要两年后,他现在也不想吓跑黎语,只是想早点定下这个人,让这个少年成年后,第一个考虑的对象就是自己,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你怎么会在这里?”黎语一板一眼,好像被抓着关键地方的人不是他一样。 严成周并不想回答这些有的没的,有些不耐烦的吼道,剑眉拧在一块儿:“你管这些做什么,刚才老子的初吻都给你了,你没点表示?” “那对我来说,是绑架,是强迫!”而不是吻。 黎语一字一顿道,显然火气也上来了,泥人还有脾气呢,更何况他这样被强迫压着亲。 暮然被心心念念的人这么说,严成周感到心脏钝痛,艰难的话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觉得这是强迫?” “不是吗?”黎语的话冰冷、无情。 要是严成周表现的那么明显他还看不出对方对自己的意思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样,那就真白瞎了他暗恋七爷那么久了。 但他不想也不能给对方一点希望,为严成周也为了他自己。 “……黎语,我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同意还是不同意,你必须喜欢我!”他忽然压紧了黎语,两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缝隙,他的眼神凶狠的像是蛮荒巨兽,眼珠子都充斥着暴戾。 “必须?”对方蛮横的语气让黎语觉得有些无语也有些好笑,“我不是奴隶,不是宠物,我有自己的思想,不是你想要我怎么样就怎么样!” 黎语愤怒的语气,让严成周的气势稍稍弱了些下来,不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惹火黎语。 正要说什么解释的话,却感到眼前越来越模糊,思维越来越迟钝,连黎语都有些看不清了,“你……” 直到严成周倒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上次邮轮事件后,黎语就痛定思痛,一定要给自己准备防身刀具。 就是短时间里无法提升自己实力,但总可以用别的办法来对付。 只要别犯到他头上,那井水不犯河水,若是犯到他头上,也要人有去无回,不然他又怎么能有资格好好待在七爷身边。 三十二给他准备了一些防身用的东西,比如这种传说中能药倒一头大象的。 将昏倒过去的男人艰难的搬到沙发上,也亏得为了和黎语单独相处,严成周早就遣散了那些报表。 黎语看了严成周许久,终是闭上了眼,轻声低语:“对不起……” 身体越来越热,就是那药效不是霸道,但依旧起了作用。 黎语快速打了电话给邵祺,让他安排好这一批同学待会的去向,是唱歌还是看电影都可以自己挑,他来买单。 又自己去热闹的大厅告辞只说是家中有急事,看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同学们也不好再强留他,这模样是十万火急了吧。 也幸好现在是冬天,黎语的下半身异样被外套给遮去。 “你快去吧!” “有什么事也可以找我们!” 黎语僵硬着身体,点了头,这才跑到外面打了的士,目的地自然是想都不用想的严家。 … 三十二在门口看到了忽然出现的黎语,疾步走上了楼,路上碰到刚刚为七爷换好绷带的胡医生,他甚至招呼也没打就急吼吼地冲过去,被顺叔看到后,老人马上臭了脸,“你是怎么回事,规矩都忘了?” “顺叔,急事,先让我见七爷!”三十二忙报道,也不管顺叔的教训了。 顺叔还要说什么,里面就传来男人平静淡漠的声音,“罗顺,让他进来。” 顺叔狠狠瞪了眼没规矩的三十二,打着颜色:还不快进去。 三十二一走进去就看到正坐在床上翻战略合作协议的七爷,在当时黎语被杨瑾然带走后,七爷在埋伏下肩部中了一枪,后来急着找人却是直接将伤势拖延了下去,若不是因为泡了海水,恐怕早就好了。 这事黎语自然不知道,当然七爷也从没打算让那小孩儿知道,那孩子就应该回归校园过他该过的日子,而不是陪着自己这个老男人蹉跎时间,总是经历各种各样的危险。 “说吧。”七爷边说着,也没有抬头,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工作。 三十二吞了吞口水,七爷这镇定自如的模样反而让他更谨慎了,说话的语气也是格外肃穆,“黎少在楼下,他说想见您。” 七爷掀了掀浓密的眼睫,升腾起零星冰霜的眼让三十二心一跳,并不回答,反问道:“我说过什么?” 三十二冷汗滑落,心脏蓦地抽紧,他当然记得七爷说不见任何外客,但这人是黎语,他就是冒着被革职的险也要说啊。 “是,我这就……”让人离开。 刚转身的三十二,却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这儿,还愣愣的望着七爷。 七爷套着件衬衫,裸-露的上半身上缠着绷带,显然是受了伤的,他的眼底暮然涌上一抹水雾,这个男人,为什么总是这样,所有事都自己扛着,黎语的心有些酸涩,有些胀痛,但毫无疑问的,原本的打算却是彻底坚定了。 “七爷……” 倏然,严渊的目光犀利到刺眼的地步,“谁让你进来的。” “我自己,我想看您,想见您,发了疯一样的想着您!”黎语的声音坚定而不容置疑。 黎语这话一出,别说是三十二,就是一直波澜不惊的严渊都猛然变了神色。 “出去!” 黎语也冷着脸,说话语气也开始耍无赖了,“我不走,您要么让人打晕把我拖走,不过我醒来还会继续过来,您可以试……” 最后一个试的发音还没出来,门就被出去的三十二给悄然带上。 嗌? 黎语一阵无措,他又误会了?原来不是赶他走啊。 那就好,呼~ 松了一口气,刚才全身神经都崩起来,准备长时间抗争了。 啪嗒,将策划案半扔回了床头,七爷沉甸甸的眸子望了过来,让人瞬间忘了呼吸,“刚才不是很能说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黎语本能地缩了下,又想到了这两个月的憋屈和在船上的誓言,倒退的脚步又向前走了。 他没有抬头,怕抬了头就将所有的勇气都给打退回去。 错过了今天,可能明天他又没有勇气了。 他突然扑到了床头,在七爷都没有意料的情况下,猛地冲上去在七爷的唇上碰了碰,又迅速蹲回床头。 缓了缓急喘的气,黎语心跳如鼓,他稍稍垂下了视线,只是盯着眼前那床单发呆,他怕自己丧失了那点决然了。 “七爷,我暗恋你很久了!我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你,比你以为的更喜欢!不是晚辈对长辈的那种仰慕,也不是依赖,更不是什么朋友亲情,就是那种想要亲吻你独占你的感情,你可以拒绝我,拒绝我没关系,我可以一直追求你,直到你同意!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就是现在拒绝以后也会同意的,所以接下去的日子里,你会面对我狂轰乱炸的追求!请你做好准备!” 憋着一口气,没有停顿的把自己最想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脸似乎被冻得僵硬,整个人还有点颤抖,说话得时候都透着微微的颤意,也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太过激动。 就是换了刚下船那会,他恐怕还会想徐徐图之,找到合适的机会再进行表白,反正总归要把这个冷硬的男人给弄到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不是那么冲动的人,总想着要有所准备,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贸贸然行动,特别是心上人还是个又古董又守旧的男人。 但两个多月的等待和煎熬,已经将他的耐心都轰掉了,这次被严成周的表白又最后刺激了下,又加上药物的加持作用,黎语就这么直接找上门了。 他不联系七爷,对方就不给他机会,就是没有严成周的药物刺激,他也知道如今的自己恐怕也忍不住了,不出这几个月就会来宣布主权,然后展开攻势。 至于以前担心被七爷发现会不会再次被丢弃,现在没有了这番顾虑。邮轮上的那些话,他不相信七爷是信口开河,就算不是那种感情,那对自己也是晚辈的爱护,那也够了!有几个晚辈能得到这样的倾心爱护。只要他脸皮够厚,烈男怕缠郎,总有一天可以拿下。 黎语紧张的什么都意识不到,根本没发现在望着自己头顶时,男人格外温柔的眼神。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但黎语始终没听到男人的半分回应。 直到男人动了动身体,啪啪,轻轻拍了拍空出一个人位置的床铺。 黎语呆滞的看了眼,没反应过来。 抬头望去: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吗? 七爷挑了挑眉,不语。 黎语赶紧脱掉外套,这下也遮掩不住下面那一柱擎天了,他像只兔子似得一溜烟地钻进被子里。 身体叫嚣着要贴近男人,但却迟迟不动作,简直像挺尸一样一动不动。 七爷心中莞尔,刚才告白的时候这么有勇气,现在马上就缩回去了。 却极为罕见的凑了过去,将全身冰冷的少年轻轻拥入,又将少年冰冷的手裹住,干燥温热的体温瞬间让少年得到了身心的治愈,本来已经快在冷风里走得冻僵的人,舒服的眯起了眼,黎语像个小猫儿似得往男人怀里钻,刻意避开了那伤势。 伤势……哼,这个等追到人再问,现在还不是时候!黎语狠狠的想着,这个男人居然在这种伤势下还去救自己,他还要不要命了,越想越难过,越想越觉得七爷简直混蛋。 很安静,室内只有两人清浅到几乎听不见的呼吸声,两人互拥着对方,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一刻安静。 “暖了吗?”男人淡淡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 “没。”黎语睁眼说瞎话,死活赖在男人身边就是不走。 心里哼唧一声,这可是他第一次和七爷同床共枕,怎么也要一次捞回本。 本来的确很冷,的士只开到山脚下,但严家的这个别墅在山上,他几乎是徒步走过来的,现在已经是初冬了,到了晚上简直是刺骨的冷,那阴冷的风能钻到身体各个地方,这是南方城市冬天最常见的湿冷。 但现在被七爷这个大暖炉一暖和,再加上心理上的满足,不要太热乎,越想越贴近男人。 “七爷,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 “什么话?”男人握着心上人纤细的手,冷淡问道,低低的嗓音透着性感。 如果忽略那眼底要溢出来的柔情,或许会更有说服力一点。 那沉静而冷淡的视线中,却含着深不见底的刻骨情感,似乎将一生的柔情碾碎沉淀凝望着少年,承载着狂喜、惊讶、满足、不敢置信…… 在邮轮上的同生同死,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本该恪守的限制,经过两个月的沉淀和冷静,已经没有了当时一时间的冲动和暧昧,孩子几乎要死亡的危机让严渊知道,他已经没办法再自欺欺人,也没办法再疏离这孩子,只要孩子平安,如何都好。 就是忍一辈子,当一辈子的长辈,也并非不可以。 但邮轮上,黎语对自己的态度,委实超过了,这让他又是惊喜又是忧虑。 这几个月的放任,不仅是为了让黎语回归该有的生活,心底隐隐的,也有期盼。 严渊知道,他在等,等黎语的最终反应,他需要给这个孩子一点缓冲期想明白,而这期间他不想打扰到黎语,他希望这个小孩儿能自己意识到,即使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期待着。 若是意识不到也无妨,他会一直守护着这孩子。 但出乎他意料的,这孩子居然真的回应了他。 那颗本来沉寂的心脏,为了眼前的少年,正疯狂的跳动着,激动地连身体和手臂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若不是自制力太强,硬生生压了下去,小孩儿早就发现异常了。 七爷已经高兴坏了,或者可以说是开心得疯了。 又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说都说了,黎语也死猪不怕开水烫了,稍稍抬起了头直接道:“就是我刚才的告白,您的答复呢?” “你还小,懂什么是感情?”男人绝美到耀眼的瞳孔满满印着少年怨愤的表情。 “我不小了,都快十七了!”而且我心理上都三十多了好吗,果然就和他猜的那样,他这颗黄豆芽人家七爷要吞还要考虑看看呢,“别的国家我这年纪都结婚了,班上都很多人谈恋爱了好不好,你能别老把我当孩子吗?” “我是男的。”七爷嘴角勾起隐隐笑意,声音平稳。 “没事,我也是男的,性别相同没有冲突。”信不信我直接丢给你一句性别不同怎么谈恋爱。 “我年纪太大了。”七爷慢条斯理的抛出一个个问题,似是考验,又似是担心。 也或许只是这个从来自信的男人,在害怕。 他需要黎语的正面回应,来安定下那颗过度疯狂的心。 “哪里大?不就相差十几岁而已嘛,过几年就看不出来了。”我年纪大了,你还这么俊,谁看得出来,再说我也不可能嫌你大。 “你喜欢男人?” “不,我只喜欢你,你恰好是男人。” “不后悔?” “绝不!” “好,两年后,等你十八岁那年,再告诉我吧。” “什么!?” 你还要我等那么久!!!!! 届时,你若依旧不悔,此生此世,我都不会再放手。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给过你机会。 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比你更早的,暗恋着你。 第197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1) 能够进了房间没被赶出去,他都已经做好了所有最坏打算了。 实在是被男人推开太多次了,黎语觉得自己都快心理阴影了,这次不但没被赶走,而且还能三级跳离那么近,太出乎他意料了。 少年的头发还带着些夜里的凉意,男人似问的随意,“走上山的?” “嗯……”黎语还有点飘飘然,只是喉咙发出一声呓语,脸颊肌肤贴着男人温热的胸口肌肤,只觉得重生至今没有比此刻更高兴的了。 “以后打电话让严八他们来接你,懂?”揉着少年的头发,男人叹息中隐藏着一抹无奈,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但若孩子永远这样,严渊知道,他不想长大就不长大,有自己护着他,想肆无忌惮的活着又有何不可。 “知道了。”嘿嘿,嘴上再严厉,但他又不是傻子,七爷分明是在关心他,只觉得那无比的温暖情绪充斥着自己。 “既然不想我将你当做孩子,就别再老做出这样让人操心的事。” “您会操心我吗?”事实摆在面前,如果不操心以七爷的性格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么说。 “别问蠢话。” “哦。” “谁放你上楼的。” 黎语一愣,这意思是要责罚他们吗,这些护卫平日里都很护着他,他们也许从来都不是好人,但对他却是真心实意的。 “我坚持上来,他们不敢拦我,能别惩罚他们吗?” 这是大实情,要知道在邮轮事件后,整个严家护卫和暗地里的附庸组织,哪一个不知道这位小少爷是七爷手心里捧着的宝贝疙瘩,他别说只是要上楼,就是要劈头盖脸骂他们一顿也不会反驳一句。 “严家有严家的规矩,无人可以破坏,包括我自己。”男人不冷不热的抛出这么一句话,让黎语被噎住了。 “那我硬闯进来,是不是也破坏了规矩。” “你不是严家人。” 本来这话也只是男人的一句实话,不是严家人所以不用遵守,黎语越回味越觉得那话太刺耳,但他现在还只是追求者的身份,只能忍下来,总有一天我要你亲口承认我是严家人! 往男人身边拱了拱,黎语还是觉得不甘心,嘟囔着:“七爷……以后能不能不喊你七爷。” “为何?” “每个人都喊您七爷,我不想和所有人没有区别。”黎语老实说了出来,在七爷面前他也不想再拐弯抹角了,藏得太深也许连这个男人衣角都碰不到了。 七爷有些惊讶,没想到挑明后,以前那么稳重羞涩的小男孩,居然能破罐破摔到这种地步。 “你想叫什么。”男人有些好奇。 “没想好……嗯?”黎语迅速退出男人怀里,脸上是一片尴尬之色,“七、七爷,我去下洗手间……” 精神放松下来后,他才想起来自己下面还挺着呢,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刚才他稍微动了动,好像、大概、也许碰到了七爷…… 还没等七爷说话,黎语就一溜烟儿的跑了。 直到黎语离开房间,严渊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放了下去,阴森的语气“去查一下,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没过了多久,调派给严成周的护卫多了一倍,直属上司却是七爷。 这让暴躁易怒的太子非常不爽,多次企图甩掉他们,可效果甚微。 * 那次宣布追人,的确有太子药物刺激的原因,但黎语的脑子是清醒的,都是他心底一直想说但没有说的。 然后,黎语就准备开始攻势,目标当然是当七爷名正言顺的恋人。 这目标就目前来说,还有点长远。 嗯,从现在开始慢慢计划下是有必要的。 其实他哪里看不出来,那天自己的告白,七爷根本没同意甚至都没有回答的意思,看他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就好像他下一刻就会马上放弃,而七爷会丝毫不奇怪一样。 只当自己是一时迷恋,等长大了就会知道这时候把仰慕当自以为的爱情是多么可笑。 虽然七爷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这样的话,但无论是语气表情还是对他的态度,依旧像在对待晚辈。 他必须要让那男人看到自己的决心,绝不是随口说说的。 这天邵祺刚刚从m国回来,黑灯瞎火的打开家门。 拎着一行李箱就要路过的时候,看到沙发上有一团黑影,这可把睡眠不足的他给吓得一大跳。 什么鬼!? 安抚下自己受惊的小心脏,凑近一看才发现发现这一坨居然是团在一块儿的黎语。 “黎小语,你大半夜的在家里做什么装神弄鬼!” 黎语抬起一张挂着熊猫眼的俊脸,看到来人是邵祺,淡淡的应了声,“哦,你回来了。” 看上去无精打采,像个斗败的公鸡。 嗯? 这倒是奇了怪了,黎语可是永远都正能量满满的,心态更是一顶一的好。 放下行李,邵祺凑了过来,“你怎么回事,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说说,出什么事了。” 黎语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说。 “失恋了啊?”他可是还记得,那次黎语拍完《感染者》之后,在大排档的时候也是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 说起来上个礼拜篮球联赛的时候,这家伙引得全场女生疯狂尖叫,那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妥妥的男神样,现在这生无可恋的,恐怕也只有那个让他喜欢的到现在连名字都没有透露过,只知道年纪比他大很多的暗恋对象能把他整成这副鬼样子了。 他是真的很好奇,要知道黎语无论在校内校外,那受欢迎的程度简直堪称男女通杀,这还是他那电影还没上映的前提下,有什么人让他苦苦暗恋了恐怕远远超过一年,看样子好像还要继续苦逼下去。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她拒绝你了?” 黎语沉默的摇了摇头。 “得,你自己一个人慢慢享受这寂寞的夜,小爷我现在先去洗澡。”见黎语不想说,邵祺也不逼迫。 边打着哈欠,边拿出衣服走进浴室。 没想到等他出来的时候,黎语还保持着他洗澡前的那雕像样。 经过沙发时,衣服被拉住了。 “现在想说啦?说吧,兄弟给你出出主意。”邵祺还蛮喜欢这样没有丝毫底气的黎语,要知道平日里只要不是谈到他那个神神秘秘的心上人,黎语总是老神在在,胸有成竹的淡定样,这么不自信的样子还真是罕见。 “我今天和制作组谈下一部戏。” “嗯,这个你说过。”意思是继续说下去。 黎语当时签工作室的时候,还是邵家的律师团去帮衬,现在寒假才刚开始几天,黎语就被拉着去练舞练嗓子,有时候忙的连家都不回了。 “是在一家餐厅,然后我看到他了。” “哟,这么巧!然后呢,你们共进晚餐?” “他和一个女人在吃饭,看上去很熟……”黎语边说着,语气越来越低,“然后那女人进了他的车子。” “进车能代表什么,在用完餐后送女方回家是作为男人的绅士行为,等等等……这个他不是她,你喜欢的人是男的!!!??” “男的,我什么时候说过是女的。” “你什么时候说过不是女的!!也就是说你喜欢一个比你年纪大了至少十岁,然后还是男性,并且目前为止对你丝毫没有兴趣的男人?” 妈的,可以想象知道真相的姑娘们泪流成河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邵祺说的的确是事实,“嗯。” “这种男人什么花花世界没看过,身边有女人还不是正常的。” “他不一样,没多少女人有资格能和他同桌吃饭。”要知道七爷是个在外几乎不用任何食物的人,这太反常了,最重要的是,黎语觉得那个女子在七爷心里应该是有些地位的,明显态度与对别的人不同。 这才是他真正担心的地方,七爷一天没答应,他就一天担惊受怕。 不不,就算答应了,谁知道还有没别的男男女女。 邵祺一直没说话,似乎还在消化黎语说的话。 黎语苦笑了一下,“是不是觉得我喜欢男人很恶心?” “想什么呢,现在世道那么开放,喜欢男人算什么,只是你喜欢男人让我有点惊讶而已。”沉吟了会,“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至少也要确定下那女人是什么身份吧。” “怎么确认?” “若她真和你心上人有联系,有了这次肯定还有下一次,那你就想办法跟踪呗。” “还有靠谱点的办法吗?”七爷哪那么容易跟踪,没跟几步就会被发现。 “直接拿下他不就好了。” “怎么拿?” “下药呗!先生米煮熟饭再说!” “和谁熟饭?”黎语愣愣看着狗头军师。 “你心上人啊。” ! 是夜。 宾馆里,一张大床上交叠着两个男人,喘息声此起彼伏,战况激烈。 一人趴着,一人从背后做着激烈的活塞运动。 正在两人起劲的时候,不长眼的铃声响起,上方冷峻高大的男人似乎非常不爽。 下方那精疲力竭,看上去一点都不比另一个男人瘦弱,喘着粗气,听到那铃声简直觉得天籁一样。 “让……让我接电话。”这时候不管谁来的电话,劳资都感谢他! “过十五分钟。”不为所动。 “要是任务呢?你可以了……严八,都多少次了!整整四次,你……就不怕他妈的精尽人亡啊!” “……” “求你,让我接。” “怎么报答?” “……肉、偿。” 严八满意了,终于将男人放开了。 三十二拖着快奄奄一息的身体,总算挪到了床头,一看来电,我去,小祖宗啊! “黎少……是我,三十二。” “帮我个忙。”那头,黎语道。 “啥,什么忙都可以啊!您尽管说!” “……” “不行,不不不不,这真的不行!” 第198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2) 一场光怪陆离的梦,烈阳下一个杂乱的建筑工地上,有个白白胖胖的青年汗流浃背,边喘着气边推着运砖车跌跌撞撞的走着路,他莫名的心悸。 但梦里的他却只是冷眼看着,看着那青年突然摔倒在地上,鲜血蔓延,忽然烈阳高照的天空灰暗下来,大雪纷飞,那青年一动不动,渐渐成为一具无人问津的冰冷尸体。 他像是一个精疲力尽的老人,艰难的迈开步子,四周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他走到青年面前蹲下了身,起身将青年的身体翻了过来,那张熟悉的容颜出现在眼前,心脏像是被一根生锈的铁锥子绞碎,痛楚从胸口迅速蔓延。 七爷忽然睁开了眼,手臂上似还残留着青年僵硬的触感,鼻尖萦绕的是那大雪天里的冰冷萧瑟味,耳朵还在嗡鸣阵阵,缓了几口气,披上衣服下床,七爷沉默的倒了一杯水,当液体滑落喉间才缓解了急促的心跳。 打开窗户,深蓝天际染开一抹浅淡橙光,望过去一片银装素裹,一晚上的积雪将庭院整个掩住,就像梦里那个青年一点点融入雪色中的孤寂,窒息而压抑又一次涌上心头,这样哀恸的情绪挥之不去。 七爷的目光忽然犀利,在雪地上里缓慢接近房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几乎没有思考就下了楼走入雪地,他冷怒的看着俏生生站在雪地里的人,少年白玉无瑕的脸上挂着惊喜的笑容,似乎没想到才刚到就能见到人。少年比刚认识的时候又抽高了些,身上还背着一个书包依旧透着青涩的模样,穿着一件毛衣将整个小脸都捂在领子里,鼻头都冻红了,看到来人的时候忍不住两眼弯了起来,犹如小小的月牙,“七爷,我才刚……来。” 最后一个字是在男人那突如其来的动作后,太过惊讶而卡壳了,忐忑的唤了声,“七……七爷?” 男人完全不听他的解释,伸手一用力就将人拉入自己怀里,那力道几乎要将人勒死,黎语有些难受的想要挣扎就被镇压,反倒安安静静的待在男人怀里,虽然有点突然但是他能感觉到男人拥抱的有多用力,生怕他忽然消失一样。 这样被在乎的感觉太突然,突如其来的幸福,让黎语有点飘飘然,只觉得熬了一晚上想的追人计划没白费,哼哼,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古人诚不欺我。 冷风扑在两人脸上,都像是毫无所觉一般,但这个凶狠的拥抱并没有维持太久,七爷松开怀里的小孩儿,眉头又蹙了起来,大约是近些年经常皱眉的缘故,眉间的肌肤隐隐要比其他地方黑一些,这让黎语特别想要抚平男人的所有不快。 也不知道黎语过来走了过久,他的肩上已经覆着一层薄薄的雪花,脸蛋也是冰冷的,似乎都冻得麻木了。 啊! 黎语惊慌下很不配合,但还是被男人强硬的拦腰抱起,为了维持平衡他本能的搭上了男人的肩,其实他并不纤细,可与男人的高大健壮相比就显得瘦小了。 简直吓得六神无主,男人没有看他,面无表情,似乎将人抱起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就是再喜欢面前的人,黎语也不会忘记严家明里暗里的护卫有多少,看到这一幕的人有多少,更不要说整个桃园的仆人都认识他,这样被抱着进去太丢人了,再说他还是个男人,这算什么样子啊,七爷不是最重视体统,最在乎规矩? 两人这样,是典型的成何体统吧。 “七爷,能不能放我下来……,我能自己走。” 听到小孩儿几近请求的声音,男人倏地嘴角牵起冷硬的弧度,眼底比这冰天雪地更寒冷,“不想我打断你的腿,就乖乖待着。” 糟糕,七爷好像有点生气,他不怀疑七爷这话的真实性,因为这个男人从不开玩笑。 不是说七爷修养很好吗,轻易不会动怒一次,怎么他却老能惹怒七爷。 不不不,重点是他惹怒七爷的点在哪里?他不就是熬夜想了一晚上追人计划,然后清早跑过来逮人吗?这次他真的很无辜,什么都没开始做啊! 再说邵祺那坑死人下药计划,他想都不想就否决了,不提成功率的问题,事后他要怎么面对七爷。 眼看着要走进严家大门,饶是黎语面皮再厚也不想面对清早起来的佣人们,他拽紧了男人的外套,像只鸵鸟一样拱进男人怀里,好像这样就能躲避他人看戏的视线一样。 看着胸口的小孩儿像只收敛爪子的小猫,以为这样躲着别人就不知道了。 凑近黎语的耳朵,那气息喷在敏感的耳廓,小孩儿打了个激灵,耳朵抖了抖,七爷贴的太近了,那低沉的嗓音几乎要让他半个身子酥了,性感的让他耳朵都发痒,“上次不是说喜欢我吗?信誓旦旦的说不管我同不同意都不能阻止你追求,现在……是不愿意与我亲近?” 男人的声音分明是有调侃的意思,是在逗他玩。 但黎语简直羞耻的想钻地洞了,哪里还有当初的半分勇气。 能别提那事吗,反正你也没把我说的当真过。 “没。”黎语呼吸间萦满男人透着淡淡烟味的外套,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怎么可能拒绝你,永远都不会的。 这样一打岔,果然黎语放松了下来,耳边传来起床的佣人震惊的早安声。 虽然说的都是早安、七爷,这些词,但傻子都听得出来他们语气里有多震撼,活像见了鬼了。 呵呵,如果他不是主角之一的话,他也会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吧。 我还怎么做人! 现在好了,严家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我要追求你。 我本来只是打算暗搓搓的进行的。 黎语现在恨不得时光倒流,早知道早上过来会让七爷发怒,他可以选择去公司堵人啊!那种地方,七爷哪里还会这样调侃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传来护卫的声音,还有门被打开的轻微碰撞声,隐隐的,黎语知道自己已经进某个房间了。就算脸不太容易红,但这会儿脑子已经融化了,哪里还记得去问那个和七爷吃饭的女人是谁。 嗯? 感觉男人将他轻轻放下,房间里开着中央空调,很温暖,皮肤的毛细孔瞬间被沁入了无数细小暖流。 “等着。”男人抛下两个字,就离开。 身下一片柔软,黎语这才注意到已经被放到卧室床上,这个客房离七爷的卧室只隔了一个房间,是离得最近的一间,当然他当初挑这个房间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咳。 七爷的主卧连着的是女主人的卧室,只是现在严家没有女主人,那副卧室就空着了。 而这间卧室和他刚来那会也有了些区别,比如他喜欢海水的蓝色,无论是窗帘、床单、地毯都换成了渐进的蓝,就连房间的一些装饰品也都是和海洋有关的,就好像这是属于他的房间一样,总是在这样细微的小细节上这样暖心如肺。 还有床,为了让自己每天早起不赖床,黎语连自己家里的床都是硬板的,但七爷这里却好像是有意把床换成了水床。 稍微动一动都能听到底下的水流动声。 问起来,顺叔却说他私下换的,但黎语怎么都觉得若是没七爷的恩准,严家绝对不可能出现这么“享受”的东西。 等回神男人已经走进了浴室,望着男人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黎语懵懂羞涩的表情渐渐放下。 别以为他不知道,七爷大抵就是用这种亲近的方式想要吓走自己。 当他不敢面对他人的目光吗? 呸,他都豁出命去追求他了,还会在乎这些。 无论七爷怎么吓唬他,他都不会离开,而且根据他从三十二那儿套出的话,七爷身边并没有亲密的男性和女性,这让他算是稍微放心了。 黎语并不知道,这次他误会了严渊,只是严渊从来不屑于解释自己出格的行为。 浴室传来水声,没一会男人就不容置疑走了出来,不给黎语反应的机会就将人抱了起来,直接把人当做残疾一样伺候着,黎语觉得他有点语塞,这是问都不问他同不同意就干了,果然先告白的人比较惨,连点人权都要被剥夺了。 算了,反正现在房间里也没人了,黎语这么安慰着自己。 但黎语怎么都没想到,男人居然就这样把他连人带衣服的扔进浴缸里,好不温柔的将他抛进去的,溅起一片水花。 就是太惊讶还吞了几口水被呛到,黎语像是被雨打湿的小猫在扶着浴缸边缘喘气,湿漉漉的眼睛这么望过来,严渊怔了下,很短暂的停顿,黑沉沉的目光反射不出一点光亮,“还要我帮你?” “不,不用了。”黎语安静地埋进了水里,直到确定浴室里没人,又钻出了睡眠。 七爷是不是还是生气的?因为他在雪地里冻到了? 黎语也不笨,前后联想一下就知道了,不然何必用这种最快捷的方式让他暖和起来。 黎语嘴巴咧开了一个甜蜜的笑容,傻傻地拍着浴缸里的水,水花拍在脸上也无所谓。 冷到麻木的身体被环绕的温水温暖着,果然舒服了很多,他幸福的舒了一口气,看着氤氲缭绕的雾气。 昨天一晚上他都没睡,当然不可能将邵祺的馊主意说给三十二听,他最后决定用最老土的办法,了解七爷的行踪,制造机会。不是有句老话叫做,有机会抓住机会,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现在就是了,黎语,用上你在学习上的拼劲。 不过七爷的行踪哪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三十二说什么都不可能透露,眼看着这没戏黎语也就退而求其次让三十二告诉自己七爷有没有什么关系亲密的男女,这总不犯忌讳了吧。 他甚至还问了个羞耻的问题,上次他假扮舞者后,七爷还有没那样发泄过,得到的答案让黎语很是满意。 所以在天刚亮,他就冒着雪来严家了,幸运的是快到的时候雪就停了。 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次他可是有长远的计划,首先就是获得长期居住证。 看着浴池里穿着衣服的自己,既然现在刚好有了这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不抓住就暴殄天物了! 黎语一咬牙,拼了! 虽说直男对其他男人的身体是不可能有感觉的,但今天七爷明显对他好像纵容了一点,既然不给他回答他就自己找答案。 试试看,牺牲色相! 这招不行还有别的,这次错过了可不一定能等到下一次这样顺理成章的机会! 边抖着手闭眼缓慢脱着自己的衣服,边狠狠的想着:严渊,你知不知道为了追你我连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我两辈子都没想过,要靠着身体去企图色-诱一个男人。 当然,牺牲归牺牲,一切都要自然而然的进行才行。 直到热气都消失,浴缸不再冒热气,应该差不多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长时间不出去,七爷肯定会进来。 果然,他听到了浴室开门的声音。 来了! 男人的脚步声出现。 似乎顿了顿,嘶哑暗沉的声音响起,“黎语,醒醒。” 黎语装睡的时候,就像真正的尸体一样,他看不到男人的眼神,却能感觉到那仿若实质的目光舔舐着他裸-露在外肌肤,感觉自己的血液都逆流了。 想是一回事,真正豁出去的那一刻他还是很紧张很害怕的。 怎么办,装不装下去? 七爷不会已经看出我装睡了吧? 这招是不是根本没用! 一时间,好几种想法出现在脑子里,让他举棋不定。 “起来,你会着凉。”男人似乎有些愠怒,推了推迷迷糊糊的黎语。 黎语的确一晚上没睡,边等着男人进来,想着想着就倦意上来,这时候要表现出很困不想起来的耍赖模样也算得心应手。 就是那种大人叫赖床的小孩,小孩格外任性翻个身继续睡,完全可以马上再次进入深度睡眠的情况。 男人的大手在水里试了下水温,指尖划破水面荡起浅浅涟漪,已经凉了。 起身拿着浴巾架子上的大毛巾,捞起赤果的少年将人半搂在怀里,将全身湿漉漉还滴着水的少年裹在里头,再次将小孩儿搂紧臂弯中,贴着少年的头顶,那低语轻轻的钻入耳朵,引得黎语心脏悄悄一抖,“不省心的小东西。” 直到被放到床上,男人似乎又进浴室拿什么,黎语化成浆糊的大脑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问题,感到脑子嗡嗡作响。 我都这样了!都、这、样、了!! 你还不做点什么吗!!?? 你怎么好意思不做点什么?? 严渊,你他妈的到底是不是男人! 第199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3) 这简直就像大冬天里被浇了桶冰水,彻骨的凉。忍着让自己和睡着了一样没任何异样,心中的火焰被男人浇灭了一次又一次。 虽然有预感这招成功率不高,但真正直面七爷是个直男,对他身体没兴趣的时候这打击还是巨大的,此时此刻就一个想法,怎么都不能被发现是装睡,不然真的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黎语的身体经过清体丸的数次淬炼,视觉上的效果绝对拥有罕见的强烈吸引力,如果三号在也会评价,就算是直男也能看直了眼,那是对美的无差别欣赏。但在他面前的男人却是淡淡的微阖着眼皮,将那眸底令人毛骨悚人的深沉稍稍掩饰,托起少年的头仔细将发丝上面的水滴擦得半干,又拿起一块干净的毛巾把这具致命吸引力的身体擦干净,从头到尾没一点出格的行为。 将少年细腻柔滑的身体搂进怀里,这么折腾都没醒看来是真的很困。 少年的脑袋柔顺的靠在男人肩上,略带婴儿肥的脸颊被压出了一个微微凸起,甚至打起了小小的鼾声,透着有别于平常的稚嫩。 所有欲念渐渐压在最深处,波澜不惊的给吹风机插上电,轰轰的声音响起,男人带着薄茧的指腹穿梭在少年的头发中。那细小的感动流入心间,原本被男人撒了一层薄冰的心暖和了起来,耳边听到的是自己悸动的声音,严渊,每次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喜欢你的时候,你总能让我再一次心动。 找不出任何不为你倾倒的理由。 当吹完头发,七爷准备离开的时候,少年却早在刚才无意识中缠住了男人,犹如一只八爪鱼。 黎语感到寒意在自己脸上扫过,心脏要跳到嗓子眼里了,他坚定了心中所想,第二招:装死到底! 只有些许晨光的走廊针落可闻,严九和二十八悄然退了几步,不敢打扰屋内已经准备继续睡觉的一对男男。 隐匿在黑暗中,关掉耳麦,对着暗号。 二十八:时间超过了,公司里来了好几个电话询问情况,我让他们等着,要提醒七爷吗? 严九懒懒的掀了掀眼皮,靠在墙角擦拭着手中的枪:你想找死就自己进去。 二十八无语的望着这个和严八同胞的男人,果然是兄弟,心眼一个赛一个的毒,真不知道三十二怎么受得了的。 但现在是他和严九轮班,在察言观色方面他可没这个男人强,找着话题瞎扯:黎少从某方面来说,好强大。 严九:…… 居然能拉着七爷陪他一起回笼觉,能不强大吗。 七爷向来是个对时间观念非常严苛要求的人,生活中无论哪一步从来都是有条不紊,就像今早如果有会议这个时候七爷绝不会还在严家,规矩标准到分秒。但现在从来都是业界叱咤风云刻板至极的大佬,却自己打破了定制的规矩,翘班了! 感到七爷已经上床躺在自己身边,黎语嘴角勾起得逞的笑,他不敢有大波动以免被男人察觉,同床共枕再次get! 倦意上来后他是完全睡着了,却是看不到一双饱含着宠溺的目光始终落在他的头顶。 男人轻拍着少年的背脊,极具韵律的拍打让少年本来的沉眠越发深沉。 在少年呼吸绵长后,却悄然下滑,在股沟上方徘徊,似有若无的绕着圈圈。 那仿佛蕴藏着暴风雪的咆哮席卷着平静无波的情绪,冰冷的杀气仿若无形,却激得梦中的黎语本能的抖了抖,越是朝着男人臂弯里无限眷恋的蹭了蹭,那张嫣红的唇还嘟囔着什么,男人眼尾微微抽动。 下床将自己的外衣退去,边脱的时候目光却没有离开过少年。 忽然就将少年下颚擒住,侧搂着人,也许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少年没有丝毫防备又缠了上来。 男人略满意,细细描绘着少年唇瓣的形状,诡异的产生了一束电流冲击下身,滚烫发硬,很轻易的就戳入少年柔软的腿间,当大腿内侧的柔嫩肌理碰到自己的滚烫时,少年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下,却被男人一手固定住腰,在腿间抽-插了起来,动作不急不缓的磨人,男人的硬挺和少年的绵软碰在一块,无数电流从相触的地方传开。 一瞬不瞬的望着少年花瓣似得脸颊,深邃阴沉。 “嗯。”浅浅的闷哼声从喉间溢出,黎语想睁开眼睛,眼皮沉重地拉不开一条缝,全身发烫,难受的想要发泄什么。 正在挣扎着要醒来的少年脖子上遭到一记重击,再次陷入黑暗,安静地倒下,短时间没有再醒来的可能。 男人眼瞳中却没有一丝情-欲,冰冷得仿若高高在上的神邸。 手上却是一把掀开被子,就着两人交叠的身体动了起来,双手在少年温玉般的身体上游走,手下的肌肤滑腻的让人流连忘返。 将那双笔直的双腿合拢,与之互相摩擦。 男人的舌尖撬开少年微微张开的嘴,却遭到牙齿的阻挡,男人也不急,继续细密的吻着,温柔而挑逗,男人的吻技高超,从脸颊舔到敏感的耳垂,渐渐少年松开了牙关的瞬间就遭到男人的长驱直入,抵死缠绵。 直到将黎语弄出来一次,男人的事物还又硬又烫,少年精疲力尽地扑在他怀里。 男人不打算再进行下去,即使身体叫嚣着将这个人狠狠压在床上干死,捅入少年的体内,干无数个日日夜夜,但不能。 不是现在…… 还没有到时候。 有太多的不定的因素,他不是少年的年纪,无法不管不顾。 温柔的抚摸着黎语的脸颊,届时你若不悔,也没有再后悔的机会了。 我要你从身到心,都打上我的印记。 男人的手掌再次抚摸那股沟上方处,这个他人的标记,我帮你剜掉可好? * s市严氏分部大厦,会议厅。 现在会议厅长桌上依次坐着两排人,光从年纪上来看,可以大致分为而立之年和年逾半百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沉凝,无人说话,一个个都是严肃的板着脸等着顶头上司。 果然,首座上没有人,虽然作为助理的严九已经通知股东和中高层今天的会议要推迟,时间不定,但却无人离开办公室,不仅因为七爷的威慑力,他到场的会议,给他们几个豹子胆也不会缺席,谁不知道七爷从来都是当面不说什么,背后动作起来可是雷霆万钧,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定了死罪。 也有一部分别的原因,其中说不清的暗潮汹涌在这些人之后。别说他们各自之间有什么龌龊,如今却是隐隐的分成了两派,内部矛盾内部消化,一致对付另一派的人。 这里好几个高层就是前段时间大换血下来顶替上的,正要展开拳脚大干一场,用这些老一辈还没被换掉的高层来立威可是立竿见影的效果,等着找这些人的茬,可谓虎视耽耽。但这些早就在公司熟门熟路,拿着股份也干正事的老一代又怎么甘心被这群空降兵制住,这段日子以来,隐隐的这两方势力互相动作,但始终不敢大动作,只在私底下互相拆台又拼命做业绩,保持着一定默契,没有闹到七爷这里的意思。 双方自然而然形成了制衡,甚至互相察觉不到这暗中搅动一切的双手。 老的都换掉不行,新的有能力却需要戳戳锐气,那个男人谈笑间不但整肃了一批无用之人,更是将中高层牢牢掌控在手里。 两个秘书将手中的资料分别送给两个老总,就战战兢兢的离开会议室了。 其中一个回头看了眼,会议室里,那些老总们一个个都气定神闲的,要么看着手上的资料,要么喝着手中助理泡的茶,看上去格外和谐。 若是视线对到,会点头致意,一团和气,她们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两人走远了,才互相说了起来。 秘书a怕怕的拍了拍胸口:“我怎么觉得里头刀光剑影,杀人于无形。” 秘书b也是心有余悸:“何止,简直是一场谍战片似得,你说我们站哪一边?” 当然是空降兵和老资格的高层之间。 秘书a似乎资格比较老:“听我的,哪边都别站。” 然后神神秘秘的指了指天上,“上头还压着个天,天不变,严氏永不变。” 这句话是严氏内部流传的。 秘书b也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更加谨慎。 才压低了声音道:“真是罕见,董事长居然没到。” 秘书a摇了摇头,显然是在提醒秘书b,不要太八卦。 两人又走了会,正要下楼的时候,电梯口,忽然这时候出现一道清润的声音,“您好,问一下董事长办公室怎么走?” 两秘书一看,是个气质爆好的少年,穿着也是很干净大方,黑色羽绒服和淡色宽松牛仔裤,加上一双马丁靴,时尚又不失青春,无论是笑容还是表情都是恰到好处的掐住人的软肋。 “这条道笔直走,到底就是了。”秘书b愣愣的说,这模样,是反人类的节奏吧。 “好,谢谢了。”少年笑起来,好像所有光芒都聚集其中,端的是清云缱绻,恣意随风。 s市的这间大厦黎语并没有来过,在地下停车库有两个人找到了七爷,知道他们有事要谈黎语就很有眼色的先离开上楼。 他今天没穿紧身牛仔裤,选了宽松的,当然这些都是客房里给他备着的,有时候他也觉得严家都像他自己的家。 说起来,也不知道他睡着了后撞到了什么,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痛,甚至红肿了,想不通也就没想,而这种隐秘的地方他也不好意思问,只能作罢。 黎语醒来的时候发现七爷就躺在身边看资料,他全身都冒着粉红泡泡就兴匆匆跑去厨房给七爷做吃的。见七爷要离开,就像膏药一样跟了过来。 当然美其名曰是带着寒假作业过来做,所以现在他背着书包,加上那张绝对不超过18岁的脸,让人不知道这是哪家小孩过来玩的。 刚走了几步,却被其中一人喊住了。 “等等,小帅哥,董事长办公室任何人没有传唤都不能进去。” 那可是每个公司的禁地,特别是严董很忌讳,连日常打扫都是几个助理做的。 “是啊,你是哪位,为什么要进董事长办公室。” “是实习生吗,实习在十楼以下,到人事部去报道,这里可不是你随便来的。” 两个秘书这才忽然想到症结所在,连忙拉住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孩子,险些创下大祸。 黎语抱歉的点头表示知道,是严九让他先去办公室的,当时七爷也没有反对。他也觉得像办公室这样的地方,肯定有别人不能看的资料文件印章计划什么的,他进去算什么样子。 其实本来只是打算跟过来到旁边的秘书室或者什么接待室,进空间继续学习的,等到晚饭的时候再约七爷一起回去,这点常识不可能没有。 现在被两个秘书拦住了,也就挠着头说是有人让他过来的,他并不知内情。 两秘书本来也没为难他的意思,看他态度那么好笑着请他先前台等一下。其中一个秘书给他倒了杯水,一个又陪他聊了会天,等着黎语口中的人将少年领走。 两秘书并没有黎语之前严氏碰到过的那些工作人员那么一板一眼的礼貌,态度礼貌中透着亲近,黎语不禁感慨不愧是s市,连人都更加圆滑和不着痕迹。 当然他并不讨厌这样,谁都喜欢面对一个愿意与自己亲近的人,这体现了情商,他自己也是这类人,知情识趣并不代表虚伪。 正当黎语和秘书b聊到最近的一个新闻十分起劲的时候,高大的男人走到沙发组附近,冷眼瞥了过来,“不是让你先去办公室?” 黎语猛然弹了起来,笑容多了几分真实,脚步轻快的快步走了过去,来到男人面前“我这就去。” 转身,向两个呆若木鸡几乎石化的秘书挥挥手。 男人揉了把少年的头发,眼底似有些温情,直把两个像是没见过世面的秘书吓得肝胆俱裂。 活久见! 直到少年离开,两秘书才像是魂兮归来似得,“董…董事长。” 男人的目光暂作停留,却好像看着死人。 直吓得两人腿发颤,她们做错了什么? 二十八:你们啥也没做错,就是不该和黎少聊得那么欢乐,没看到黎少头顶上贴着生人勿近的标志吗? 嗯,这是三十二的原话。 秘书浑浑噩噩的离开后几个小时。 会议结束,一群老总众星捧月似得跟在七爷身后,忐忑准备着做年度单独汇报。 其中两老总看到自己两个脸色煞白煞白,魂不附体的秘书时,只觉得丢脸丢到家了,这在董事长面前也不知道给他们涨个面子,平时挺正常的,现在这什么鬼样! 低声道:“都给我回去,怎么回事,大惊小怪的,没点心理素质!” 两秘书如蒙大赦,在老总怔忡的目光中飞似的遁走,生怕不小心被董事长看到。 当众人进了办公室,本来还没觉得什么,却猛然瞧见办公室旁的藤椅组合上坐着个清秀的少年,挺着背,端端正正的摊开一本作业本正在写,听到动静时抬头腼腆的对众人笑了笑,又继续低头做作业,温和自然。 不自然的反而是他们。 这、这是何方神圣? 第200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4) 不着痕迹的看了下别人,见其他人也是云里雾里的,几个呼吸间就闪过数个想法。 他们来之前董事长办公室可是就这一小只,能在里面自由活动的机会就大了,说句难听的若是少年有什么不良企图,谁能担起这责任。别不信,以前就有个小职员在见到七爷后神魂颠倒,一晚上不回去待在公司,半夜想接近董事长办公室,准备第二天和董事长来个近距离接触,却触动了红外线警报,远程监控的保安室里马上报案,直接将人以商业间谍罪送进局子里。 据说后来还流出个有趣的传言,这女孩儿被审讯的时候,不知受了什么精神刺激,不断重复着,总裁就应该爱灰姑娘。 是真是假不得而知,确是成为了不少人嘴上的笑料,小职员后来如何就不清楚了,但好奇严董如何风华绝代的人却是多了,但只要看过严董的人都纷纷警告那些好奇心旺盛的,别有命看没命继续看,这话的内涵就不用赘述了。 当然,这样的小插曲一般还没经过七爷耳朵就被处理掉了,但从侧面就可以看出,想要接触七爷难如登天,没特殊途径是一边衣角都别想碰到。 这个少年既不可能是已经成年的严成周,更不是七爷之前养在身边的两个后辈,即使是后辈也没资格待在这地方听他们报告。 所以几个老总在七爷落座后,并没有开始汇报,反而神色有些说不清的意味,互相屏息凝神的等待七爷赶人。 黎语并不是两耳只闻窗外书的书呆子,从有人走进来的时候他就准备离开这儿,所以这时候一发现那边的不对劲,猜到问题出在自己这儿,很快就收拾好一堆书本文具,向这群人致意就打算快速离开。 “去哪。”两个字通过大脑皮层传到耳朵里,进而影响黎语的行为。 他缓缓转头,就看到七爷从文件上抬头,那双永远淡漠如雪的眼望着他。 心砰砰一跳,“我、我去找二十八玩。” 这明眼人都看的出他在这里做作业很碍眼吧。 唰。 有资格进来做年度报表的五位负责人,视线齐刷刷的看过来。 黎语打了个激灵。 “坐下,哪里都不许去,谁刚才说我办公室氛围好,利于你做作业的。”男人赛雪欺霜的语气吩咐着。 “我。”黎语低头,感觉脸皮都与日俱增,这明显是硬凑的谎话都被他说得天花乱坠,煞有其事。 “谁说这里的茶点最好吃的?” “我——”好丢人,吃货属性连七爷都察觉了。继上次在严家众仆人面前脸面丢光了后,现在他升级了,直接丢脸丢到这些严氏老总面前了。 “那又是谁说今天不做完一套试卷不回家?” “还是……我。”黎语的脑袋都快埋进整个胸口,这不是要随时跟着你吗。 追求计划三:如影随形。 让七爷完全习惯他的存在,当然前提是七爷同意让他跟。 “专心把功课做掉,这里发生什么都和你无关。”严七爷这才把目光投向这些战战兢兢的老总们,“你们继续。” 我滴乖乖,这是完全家长范儿啊,就是严成周当年恐怕都没能让七爷这么督促吧。 他们这哪里还看不出来,七爷这是在间接告诉他们几个人,这个少年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也不是放身边养着的后辈,地位等同严家人,他不希望传出什么不该传出的事,以后遇到人也都长个心眼。 七爷是在给这个少年间接铺路,不然又何必大费周章聊那么几句废话,这份用心,也是绝无仅有了。 这些负责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互相都没利益冲突,他们乐的卖个好。纷纷想着待会定要和少年交换个联系方式,然后套套近乎问问关系什么的。 五个人定下了心,开始做陈述,其中两位负责人早在来之前就很紧张,这次他们分公司的业绩比同年下滑了好几个百分点,按照往年的情况,这可是被革职的后果,今天来他们都做好要卷铺盖走人或是直接被降职的准备了。 但这一次七爷却是不温不火的说了句还行,这越是平静他们越是心里抖得慌,不知是不是马上就要灾祸降临。 其中一个副总却是注意到今日的七爷较为好说话,心情也很愉悦的样子,别问他怎么看出来的,男人的直觉懂吗。 他忽然想起了以前一直没弄明白的小细节。 之前他带领的团队出现了个大纰漏,当时他找秘书长严八询问能不能稍稍拖后几天让他再做些调查,对方却说直接过来就行。 当时他以为只是严助理从不假公济私才会如此,也就硬着头皮上了,结果却是大出所料。 也是这样的一个下午,在转身的时候,看到在沙发组上正在端饭盒低头挑着菜的少年,那少年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存在感,他也就没太当回事,没有多看就出了办公室。 现在再回头想想,这不就是现在这个正在做作业的少年吗,轮廓气质都是一模一样。 只是比那时稍微成长了些,乍看之下也没认出来。 黎语感到有道不含恶意,却极为犀利的目光看过来,他抬头看向人,是个脸方正,面相和善的大叔,此时大叔一脸“原来如此”的盯着他。 黎语:??? 最近总有人看我的眼神像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当批阅完文件后,七爷从沙发椅上抬头,就看到了身侧的少年,夕阳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浅绒的光圈,垂下的睫毛犹如黑色羽毛挠痒心扉,黎语总是带着笑,眉眼弯弯的像一轮新月,只要在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那双眼中就会透着不符合年龄沉着,稍稍留心就能发现这个少年有多努力,他总是不放过所有业余时间,将所有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完全没有这个年龄的叛逆不羁。桌上放着严九给他准备的绿茶和下午点心,却是动也没动,双眼没有片刻离开过那些试卷。 少年专心的时候很迷人,似乎眼前的那道题目是最吸引人的事物。 一个将所有精力放在眼前那方寸之地,一个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那样和谐而美好,就是过去了许多年,这画面依旧让严渊记忆犹新。 直到一圈红日落于天边,两人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今天上班的人本来都做好跟着兢兢业业的董事长一起加班的觉悟了,却没想到这会儿天才刚刚暗下来就要离开。 “嘶。”黎语轻轻倒吸了口气,就算穿的这么宽松,但走路的时候腿部不注意擦到布料还是会猝不及防。 男人挑眉看了眼,“受伤了?” 黎语捂着颈部,有点尴尬,转移话题道,装作没事的样子,“没,脖子有点弯不过来。” “让严九帮你。” 黎语一看严九那与严八一样的高大身材和强健臂力,毫不犹豫拒绝。 被严九弄下他脖子会断吧! 几个负责人眼观六路,一听董事长视察结束要离开的时候,都不着痕迹的走了过来,身边跟着几个秘书。 其中唯独两个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减到零,畏缩着低着头。 这让那两老总颇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了,回头马上把两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换了! 每次董事长来,所有秘书都争破头寻表现机会,企图让董事长记住自己。这两个倒是例外,恨不得插翅膀飞了。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两秘书一看到七爷就想到刚才那森然的眼神,如挥之不去的噩梦,生怕离得近了董事长又想起有她们这号人物。 黎语跟着七爷来到地下车库,刚钻到后座的时候,严九对着耳麦轻声说了几句,转头看向交叠着腿,优雅如猎豹的男人,“七爷,严程在昨晚凌晨去世了,四房和二房来电询问您是否到场。” 七爷的目光倏地沉了下去,让严九的神经忽的抽紧。 却听七爷似笑非笑的说了句话。 “死的倒是时候。” 这严程从辈分上来说算是七爷的四叔,也就是他父亲的四弟。当年的严老爷虽然行事狠辣,能力平庸,但对自己的几个兄弟也算是仁至义尽,将自己的私有财产给了仅剩的两个兄弟。 这两兄弟能力没多少,心却是大的很,在严老爷去世了后就打上了严家财产的主意,分别从后支持各自认为最有力的继承者,分别是当年的严大少和严三少,也就是严渊的两位哥哥。 许多年的家族纷争中,严渊几次频临死亡中有不少拜这两位叔叔所赐。若不是后来这两人将大半财产还给严家,又彻底和华东严家分家,严七爷也不会看在血脉相承的份上放过。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面对几个严家儿子女儿的追杀,七爷是被迫抵抗,情有可原,这到哪里别人说的都是严七爷做事有分寸,万事留一线,重情重义。 别小看这道上的口碑,无论是哪里,别人都不会与一个丧尽天良,赶尽杀绝的人做长久的生意,因为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出卖。 但若是这严家两位叔叔在如此让步下,七爷还将人最后的生路斩断,就忒得让人心寒。 而这两家人自从彻底与严家本家分家后,这么些年以来也算是安分,只是出了几个纨绔子,将原本就不多的家业败了个精光,后来又欠了高利贷,如今这严程死了便也罢了,这些人却打着严渊的旗号借钱,这利滚利,越欠越多。 黎语一直和几个好友保持着联系,知道这事情邵家也有借,打着七爷的名字,多少不明白这其中利害关系的人都会愿意出借,直到后来才知道此严家非彼严家,这上门要债的声音越来越激烈。 这场丧事来的自然是是时候了,那些债主哪一个不会上门讨钱,这二房和四房的人却口口声声说,这次七爷定然会到场,给他们一个角度。 之所以那么笃定,自然是有原因的。 据说他们找到了一位与丁嘉当年一模一样的女性,说是丁嘉的转世投胎。 而七爷这十多年来从未娶过任何一个女人,更是一直洁身自好,几乎所有知道些消息的人都感慨这个男人的痴情,十年如一日的守着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女人,还是这样一个堪称最接近神的男人。 谁不羡慕,谁又不想以身代之? 现在,这个女人居然能再一次活过来?虽说大家都知道这是假的,但他们旁观者清,七爷可是当事人,怎么想的就不知道了。 无论如何,七爷不到场似乎都不合理。 黎语攥紧着拳,看着男人似有所动的神情,心慌得不由自主。 却是强作镇定,“七爷……我能去吗?” 第201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5) 目送严家的车队离开后,几个负责人才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你们说,严董是要秋后算账吗?我这心里啊,跳得跟什么似得。”这是刚才心惊胆战的两老总之一。 七爷很少当面发难,越是这样越是让他们不敢有丝毫造次,那男人,总透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气息,什么都别想瞒过他。 其他人还没说,那个让黎语觉得面善的中年人却是笑了笑。 “放心吧,这次不会。”他似乎很笃定,今天的七爷恐怕根本没时间来追究他们。 “你怎么那么肯定!” 中年人神秘一笑,无论对方怎么问都不缄口不言。 离开的时候,不禁感叹道,真不知道那少年和七爷是什么关系,真是好造化。 * “七爷,我能去吗?” 严九秉持着少说少错的原则,却是往黎语的方向悄然看了眼。 黎语自己没对比所以不知道,他们却早已被七爷有别于以往任何时候的态度给震惊到麻木了,在和七爷报告的时候有谁能半路插话,还是七爷根本没回答去还是不去的前提下,那少年却是浑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有多特别。 黎语表情看上去自然无比,问的也是万分期许。 怎么说都是在空间里锻炼了那么久,要装个若无其事还是信手拈来的,在严九说完那女子的存在后,天知道他现在多想把那女人给丢出去,让七爷一辈子都见不到。 他容易吗,两辈子都没觉得自己会爱上个男人。死里逃生后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告白,心上人只给了个不温不火的两年回应,然后就继续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得把他当晚辈,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在那儿吊着。一放假他推掉所有本来要去的做的事,像个痴汉似得跟着七爷,如今他连正大光明吻这个男人的资格都还没得到,半路还杀出个程咬金,能不急能不上火吗?修养再好他都对那女人的感官度欠奉。 和我抢人,我要你后悔从娘胎里出来。 黎语压着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杀气,表面上依旧摆着七爷最欣赏的那纯良样。 “想去?”七爷淡淡的扫了过来,冷厉的视线撞入黎语的目光中。 “嗯。”这还用说,一千一万个必须要去。 “招晦气,不去也罢。”这种地方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好去的。 怎么能不去!怎、么、能? 那家人都正大光明打上来了,您还不准我反击吗? 黎语瞪着双眼,一脸义正言辞,攥着七爷的衣角,“我要去,七爷~!好不好?” 不好好监督谁知道那些阿猫阿狗会不会粘到你身上。 黎语心里有点抽搐,觉得用这种小孩儿的撒娇语气,也真是够了,自己都要看不下去了。 “住口,松开。”七爷眼神一闪,少年那清润的嗓音配上这略带柔软的音色,谁都能心软半截。瞬间感觉有什么热流冲向下身,转开视线,语气冷得掉冰渣子。 手上动作一僵,黎语淡淡的目光中透着股失落,似乎不让他去是多么罪大恶极的一件事,犹如一朵苦菜花,“哦,那就不去吧。” 装可爱不行,那就换一招,装可怜吧。 黎语现在对付七爷,也是越来越随机应变,撒泼耍赖得心应手了。 追求计划四:只要能成功就别管什么方法。 “去了后,你中途要是想回来,我也不会派人送你。” “当然!”那您到底同不同意? “穿上。” 将黑色羽绒服扔了过来,黎语接过就开始乖巧穿外套,当然乖巧了,他知道七爷喜欢的就是这个样子的他,为了让这个男人的心思多在自己身上停留,他愿意一直维持这个模样。 追求计划五:做对方喜欢的事。 黎语套上衣服,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嘴角扬起笑容,“噢,谢谢七爷。” 之前办公室的暖气很足,一到车子里还没那么快暖和起来,但这样细微的温暖总是时时刻刻的萦绕着他。 “是不是长高了?”男人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 “嗌?”黎语楞了下,“好像是长高了一点。” 他现在在同龄人里面已经算比较高挑了,记得前世的自己并没有那么高,应该是锻炼加上清体丸的效果吧。 “嗯,长身体的时候。”七爷喟叹一声,不知不觉和这个小孩儿认识了那么久,长大了这么多,忽然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又是骄傲又是有点酸涩。 “去莎翁国际。”吩咐严九,看了眼黎语,“选几件衣服。” “是。”前排cos透明人的严九应声道。 莎翁国际是s市的顶级购物城之一,在繁华的商业一条街上,坐落在黄金地段,严家也有一部分股份在其中。 而里面的衣服多为定制款,当然,成衣也是不少的,像黎语在严家穿的衣服,多是从那儿出来,看着不显山不显水的品牌,却是个个大有名堂。 “不用了,七爷,我够穿!”黎语当然知道七爷是觉得他长高了,应该换一些新的了,但他本身就对这些东西没什么要求,够穿就行了。 “不是要去葬礼?”去葬礼,你现在这身衣服可不行。 严家大部分给黎语准备的都是休闲服,当然是因为黎语平时穿这些比较多。 出席正式场合的倒是没怎么准备。 但严九惊奇的是,七爷居然对黎语身边那么点小事都记得这样清楚。 啊?黎语这才领悟,这是同意带他一起去的意思了吗! 噢!耶!! 心里攥了攥拳头,邵祺说的对,对男人多示弱果然是有效果的。 好兄弟,这次全赖你了! 在远处自家公司正测试游戏的邵祺打了个喷嚏,谁想我? 等到了商厦底下,黎语才意识到。 我这是似乎是第一次正大光明见七爷的亲戚,正大光明出现在七爷身边? 等等,买衣服可以,要买就买一套。 嗯,他早就想要情侣装了!! 第202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6) 想通了这些,黎语又打开书包拿出试卷,就是在路上也没浪费时间。 听到后面纸张的响动声,严九讶异道:“黎少,您刚才没写完吗?” “刚才只写了十二份物理卷子,现在的是化学的。”黎语边回答边打着草稿,也没有抬头,车子开得很稳,所以做作业也没什么影响。 十二份……一下午?原来一套不是他以为的一张,是说一个系列啊! 别欺负他读书少,用“只”?那博英高中的名声连他都听过,重点高中的试卷难度肯定不会低,更何况还是一下午做那么多,黎语这学霸的名头还真是名不虚传,这背后的努力不比任何人少。 “您还有多少卷子和作业?”他是真的很好奇,怎么总觉得黎语的暑假作业没个尽头。之前在严家的时候也是待在七爷的书房一做就是一整天。才高一就压力这么大,这还有没寒假了。 “数学还有二十张和两本册子,语文二十三张……体育项目十项,社会实践……”这样的数量对他或者说对每一个学生来说,都是不陌生的。 “这么多,您做得完吗?” 严九:这是学生,不是奴隶? “当然,过几天就能做好了。”他还有个睡梦空间可以用,里面的双倍时间加成,也不算完不成。 因为和严八关系不错,对于严九这个同胞兄弟黎语也挺有好感的,基本是有问必答模式。 “黎少,适当的娱乐还是有必要的。”天知道,他这辈子居然也会有劝人玩乐的一天。 “有啊!” “什么时候?” “我不是每天早上跑步吗,还有做饭,浇花……” “……”您这是提前进入老年人的生活。 严九总算理解,为什么严八和三十二在放年休假前,多次和他提及这段时间好好照顾黎语。 这孩子,太可人疼了。 黎语没看懂严九那精彩纷呈的表情,从小学开始就习惯了,基本上一路上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以前懒散能抄就抄,从重生后他就开启了电动马达,并且渐渐享受这种做出每一道题目的酸爽感,也时不时上一下学术交流论坛和上面的学霸们交流经验,他贱兔的名声也算是初中高中区的名人。 别人看他觉得辛苦,他自己却是乐在其中,任何一件事如果逼迫是很难取得成就的,主观能动和兴趣才是关键。 黎语低头继续做的时候,却被一双犹如艺术家的手给中途拦截。 “七爷?” 七爷抽走试卷,扫了一眼,啪的一下扔回黎语的腿上,“放回去。” “我……但还有几道。”黎语无辜的看着男人。 男人什么都不说,但那莫大的压力让黎语心里再腹诽也老老实实的放回书包,他本来就有点畏惧这个男人,别说什么没出息,谁站这男人面前都会本能的矮一截,又因为那点私心对七爷几乎是言听计从。 当然,七爷说的话也从来让人无从反驳,底气不足啊! “下不为例。”孩子用心努力他是知道的,但学校过重的压力和孩子这个拼命的架势,就有点过犹不及的味道了,“该玩的时候玩,该用心的时候用心,再看到,我会把你的试卷都扔出去。” “我知道了。”黎语垂着头,有点有气无力。 七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黎语的听话让他很满意,往往不需要说什么大道理,这少年就能瞬间领悟。看着小孩儿毛茸茸的脑袋耷拉着,这样无精打采的模样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情外露。 一路上,黎语的注意力被路灯上的广告旗帜吸引,上面是裴琛,写着慈善募捐演唱会,时间就是今天,地点是他们即将去的购物城附近,上个礼拜华西发生了地震,许多明星都出来带头捐款,身体力行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而明星的带头捐款作用也是很有号召力的。 裴琛作为从出道后就一直形象正面积极的明星,这样的活动永远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快到购物城,在还没到地下停车库的时候,就出现了大堵车,这块地方几乎已经被人潮给完全淹没了,寸步难行,红绿灯的作用已经因为这片人山人海而几乎瘫痪。 黎语粗粗一看,就发现路上都是拿着宣传单和一些周边的人,还有些手上拿着裴琛的海报。上辈子的记忆涌入,那时候挥舞着荧光棒,像疯子一样呐喊的自己,对裴琛,从来都没变过的真心崇拜。 “七爷,我能这里下车去看看吗?” 这样的场面,又乱又喧哗,黎语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七爷不会参加。也没想让七爷逛逛,七爷逛街估计对保镖团的压力才是最大的,不该任性的时候他绝不会多说一句。 反正这边还堵车堵着,要通畅估摸着还要许久,他要下去也无可厚非。 “一起。” 黎语双眼像是坠入无数繁星,格外有活力。有幻想过和七爷到处走走逛逛,像普通的情侣那样,虽然七爷还没答应他,不过在黎语想法里,这是迟早的事,只要一天不答应他就会追求一天,直到同意为止,看谁耗得过谁。 所以像今天这样,在人挤人的广场里走路,自然有幻想过,但他也知道仅仅是幻想,没想到七爷就这样轻描淡写的随着他一起下车了,他没见过七爷对谁特殊,但现在对他是不是有些特殊了,这感觉能让他抛弃一切来换取。 一出车子就能感受到冬天的寒冷,心确是热乎的,盯着七爷那双如玉雕琢的手,慢慢出神:我要是上去牵,会不会直接把我甩开? 牵还是不牵? 都告白过了,又不是暗恋那会只能看看。现在做点什么,都算是在追求吧!被甩开就甩开,哼!七爷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 给自己找了个现成的理由,黎语就决定付诸于行动了。 总不能他紧迫盯人那么久,都没点实质进展吧! 追求计划六:该出手时就出手! 一点点接近那双手,周围的一切声音和景色都听不到也看不到,就在差十几厘米的时候,忽然男人回过头,“跟上来。” 黎语触电似得装作若无其事,笑得有些勉强“好。” 就差一点点! 可恶。 跑了几步与男人并肩,黎语懊恼的郁闷着。 生着闷气,也不知是针对谁。 七爷将手插入大衣口袋里,泼墨般的黑瞳闪过一道光芒,又沉寂于黑暗。 还不够,我要你更喜欢,喜欢到永远都离不开我。 这已经展开的局,总有收网的一天,不能急,急了猎物就会跑掉。 在两人身边,有不少人连走代跑,耳边时不时响起“裴琛”两个字。 心有所动,他好像已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没好好当个真爱粉为偶像加油了,真是愧对真爱两个字,“七爷,我想去看看。” 两人到的时候,警戒线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看客和粉丝几乎将露天舞台周围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也只能在最外围,离舞台的距离很远,现在是开场前,人还没出现但外围已经很激动了,似乎每个人都在期盼着裴琛的出现。 这时候,也不知道严九跑来和七爷说了什么,七爷神色一沉,对着小孩儿道,“不要乱跑,我很快过来。” 知道七爷这是要出去处理事情,黎语自然表示自己一定乖乖的。 这会儿,空等着也没意思,他走到旁边的周边摊位排队,上面放着以裴琛为q版为原型的各种周边。 心理已经有一排购买清单了,来条t恤,再来个棒球帽,矿泉水和手套也不错,还有……怎么办,都想要!要不要全买了? 这么多人,裴琛应该看不到我吧,我就算都买了他也不知道,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你…你好!能打扰下吗?” 人太多了,只是喊一喊谁知道是在叫谁。所以黎语并没有回应,直到有人拍了下自己的肩,力道很轻。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黎语转头,就掩不住自己的惊讶,少女穿着宽松的毛衣,百褶短裙,修长的白皙大腿下是一双雪地靴,耳朵上还带着兔毛耳套,可爱中又透着靓丽,是难得的青春美少女,温雅? 虽然比认识的那时候稚嫩了些,但没错,就是他上辈子追求了n年最终抱得美人归的女友! 她怎么会在这里?等等,他们认识的途径还是因为崇拜裴琛,大家都是后援会的成员,既然今天是裴琛的慈善募捐会,温雅出现就不奇怪了。 那其他后援团的人……黎语远远一看,果然在前排看到了上辈子熟悉的人,不远处的地方还有几个人聚在一起,时不时朝他们这里看。 裴琛到哪里,后援团就跟到哪里,上辈子他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如今裴琛在s市念书,每次假期就是裴琛的忙碌高峰期,也是这些粉丝的狂欢期。 “可以,有什么事?”黎语轻笑,礼貌却也疏离。 上辈子的相识、相知、相爱,最后分手,所有的一切都在脑中划过,他并不怪温雅的最后抛弃,换了是他自己也不会想跟着这样一个没出息的男人,温雅已经仁至义尽了。 但那些对话,依旧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成为挥之不去的阴霾。 不怪,不代表那份感情还能回来,他能做的就是祝福她,不浪费她的青春,并且再也不出现在她的人生中,这对两人来说才是最适合的,所以从重生回来,他就没想过要去找回前女友。 “我我我……”她似乎有点紧张,脸蛋上还带着一些激动的潮红。 “你要买周边吗,你排我前面?”黎语想来想去,大概也就这理由了,他知道温雅很迷裴琛,后援团的人几乎就没不迷恋裴琛的,为了能先买到心仪的东西,什么招数都会出,如果是为了先买到东西,要插队是很有可能的,所以才会这么不好意思,黎语表示理解。 “不不不用了,”她的眼神散发着灼热的温度,从口袋里拿出记事本和笔递了过来,“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给我签名?” “我?”这下换成黎语懵了,他又不是明星,至少在电影还没上映的时候,哪来的粉丝,“你没弄错?” 温雅是有备而来的,她也没想到这里能遇到传说中最难碰到的黎学霸。 黎语比他以为的有名的多,不说还没成为中考状元前他就是校联网上的校草前十,至少在学生的圈子里也是妥妥的男神,网络支持率很高。后来成了状元又出名了一把,然后就是贴吧和微博后援团的建立,一个叫“一条小鲤鱼”的粉丝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处转发自家idol的相关信息,如微博某个小红人伍柳就是黎语的狂热粉,而这样的狂热粉虽然不多,忠诚度却很高。 “你是黎语吗,s市博英中学高一,之前是a市实验五中的学生,去年的全省状元。”少女如数家珍。 “是我……不过,你怎么知道?”这回轮到黎语要被吓到了,自家女友怎么一脸脸红心跳的接近自己,他就从没见过前女友对自己那么梦幻的表情,这世界也太玄幻了。 “我是你的粉,很早就开始关注你了,今天陪朋友过来支持她的偶像,没想到能碰到你,我在开学考前拜了你的照片,这次考得很好,对亏了你。”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就连说话都有结巴了,“对不起,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你考得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什么都没做啊。 还有,我还没死,拜我照片就不用了。 他现在是真的相信了,前女友还真可能粉他,与前世相比,对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还好,我只是没想到。”好想上网问问,当前女友变成粉丝,要怎么面对,很急,在线等。 当黎语签完名字,就看自家前女友一脸兴奋的在原地转圈圈,“我可以和你拥抱一下吗,拜托,我想记住这一刻!” 黎语知道,每次温雅这样撒娇的语气对他说话的时候,他都会投降。 他最吃不消这招了,没想到现在第一次见面她就用了出来,似乎真的很喜欢我?可她难道喜欢的不是裴琛吗? 黎语张开双臂,只是拥抱一下,粉丝和偶像最常见的互动,当初他做梦都想碰到裴琛一下下,这点他懂。 黎语大大方方的模样,让温雅更加开心了。 脸红心跳的走了过去,正要抱住的瞬间,一道大力将他拽离原地。 一个带着毛线帽大口罩的墨镜的少年什么都没说,就像是突然出现似得,拉着黎语转身就跑。 速度太快了,谁都没反应过来! 黎语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拉进了附近某个大厦里面,少年七拐八拐,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 “等等,你谁!?” “是我。”前方人,声音透着淡淡的喜悦,在变声期的时候,他的声音从清澈变得有些低沉,但这的确已经接近裴琛成年后的声音了。 (⊙v⊙)嗯,我没听错吧! 裴琛不是这个时候应该在准备演唱会吗?这么多人,他是怎么发现我在那里的? 那我还怎么买那些周边,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时候。 两人一拐,拐进了一间临时搭建的工作室,里面放着电脑、化妆用品,几张桌子。 将门关上,黎语还在喘着气,少年一手撑在墙上,望着他。 黎语惊讶抬头,无法动弹,这姿势太有压迫感。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第203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7) 面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把伪装都摘了下来,露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你是来看我的?”虽然神情还是挺淡定的,但裴琛语气中的轻松愉快却是显而易见。 那挂着笑意的脸能煞到黎语的心脏,要知道以前他只是从电视荧屏上看,而且还没有那么真实,现在可是实实在在的距离不到十厘米,稍微动动都能碰到偶像的程度。 黎语的脸瞬间僵硬,这让本来心里热火朝天的裴琛,冷静了一些,又白高兴了一场? 黎语自然也发现裴琛的情绪波动,调整了一下表情,让自己尽可能显得真诚,点头加强说服力,“嗯,当然!” 裴琛苦笑,“别安慰我了,你只是路过吧。” “我是认真的,刚才还准备买你的周边,你还记得带我离开的地方吗?”黎语极力证明自己是真的很喜欢偶像。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问公司要一些最新的样品,还没上市的。”裴琛眼里隐隐透着喜悦,让他看上去越发俊俏。 他也想起刚才因为怒极攻心,只记得把黎语从那女孩子边上拉开,现在回想一下那的确是贩卖周边的地方。 发现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绷,黎语也减轻了紧张感。 已经很久没有和偶像说话那么自在了。 黎语笑语,就像两人从来没有隔阂一样,“附带签名吗?” “当然带。”裴琛也知道黎语这是在缓和气氛,不过他还是很高兴,能被自己喜欢的人认同。 认识那么久了黎语对自己就像对普通同学那样,让他既是挫败又有些不甘心。 两人的气氛越来越好,甚至连那不是朋友的话都好像烟消云散了。 门外拐角,两个护卫看着紧闭的门,纠结了。 自从黎语上次在船上两度失踪后,七爷就派了两个保镖远远的保护着,以免黎语再出事。 当然,既然是暗中保护黎语当然是不知道的,而且除非必要他们不能在黎语面前现身,这也就出了个大难题了。 刚才那少年拉着黎语跑了那么久,就在他们要出手的时候,黎语表现出了似乎和那人认识的模样,这就属于黎语的私事了,他们不能干涉。 七爷不允许他们破坏黎语的生活,自然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但不进去要是黎语真出什么事,还怎么向七爷交代。 他们最后决定,要是五分钟还不出来,就冲进去。 但怎么都没想到,没多少时间,那门就打开了,走出来的两个人有说有笑,看上去很合得来,这又是哪出戏? 两人再次准备走回那个星光闪耀的地方。 “既然你是特地来看我演唱会的,那么有个任务交给你。”裴琛又一次全副武装,对着身边的人说道。 “什么?” “待会站第一排,我会让人给你留位置。然后我唱完后,上台献花。” 黎语觉得这正是和偶像重归于好的大好机会,自然想都不想的点头。 在挥舞着电子板和大字报的后援团方位,温雅几人姗姗来迟。 后援团长一看到看上去春心荡漾的某个少女,促狭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咱们的冰山美人怎么这副模样,老远就觉得春天到了~” “别瞎说,我哪有!”温雅惊叫一声,不乐意的站到另一边,却是不停的偷笑,一脸兴奋。 “温雅她啊,碰到她男神了!刚差点就能抱到了。” “谁啊?” “还挺帅的,就知道是个学霸。”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那个最神秘校草吗,听说神秘到连同校的同学都不能经常看到他。” “什么校草,能有咱们裴琛百分之一的气质吗?你们能别看到个长得还可以的就找不着北了。”团长不以为然,说好的一起追逐天王星呢! “呀,我看到他了!”一人指着从大厦里走出来的黎语两人,“看,超级迷人吧。” 那团长一看,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喂,你们说,我们待会邀请他来参加后援party怎么样,既然来这里那多半也是裴琛的粉丝,正好给温雅制造机会。” 没一会,远处露天演唱台上就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尖叫声,喊着同一个人的名字,而大厦里本来在逛街的一些游客也蜂拥而至,警备力量比刚开始又加了好几层,足以见得这个偶像号召力有多强大。 两护卫对视一眼,他们刚才在暗处也看到了,那少年居然是那个出道至今火了十几年,还在持续升温的偶像裴琛。 唱了几首歌,在台下人的声音几乎要淹没一切的时候,黎语捧着一束花走了上去。 这是歌迷献花的环节,只不过往常都是公司安排好的,或是选择某个女粉丝上前,这次居然是个男生,这让台下很多人不解,不过也并没有太在意。 没人想到,下一幕却引爆了全场。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哪!!!!” 正当黎语献完要离开的时候,忽然裴琛拉住了他,在猝不及防下亲亲碰了下黎语的脸颊,像是在感谢这位粉丝对自己的厚爱,而大部分人只会裴琛这样表达对影迷的感谢,太接地气了! 从来连拥抱都很吝啬的裴琛居然对着一个粉丝亲吻了,虽然是脸颊,也足以让人惊讶了。 两护卫想到平日了在严家的时候,七爷和黎语某些互动,再看看台上被人偷袭的黎语,这……画面,千万不能让七爷看到! 可就在他们转移视线的时候,就看到远处广场上,被几个人簇拥过来的七爷。 七爷的目光正望着台上,面沉如水。 * 半刻钟前,在一座废弃大楼的天台上,寒冷的空气中夹杂着硝烟味,暗沉的水泥地面上是一滩滩暗红色的污渍,而地上躺着几个生死不知的人,在天台边缘处驾着几个阻击枪,阻击的方向,赫然是刚才七爷和黎语下车的广场附近。 七爷站在露台上,淡漠的神色犹如纤尘不染的神明,只那铁血的冷硬气质让人心惊胆寒。 “七爷,是曼奇尼家族派来的人,看情形应该还有别的家族参与。” 曼奇尼,曾经让七爷放过杨瑾然,并许下不小利益的家族,也是黑蛇佣兵团的幕后运作者。 七爷轻笑一声,却比这寒冬腊月还渗人。 “查清楚,处理好善后。” 一排士兵鞠躬领命,有条不紊的处理着现场。 七爷没看地上那几摊一动不动的人,似乎就连让他看的必要都没有,见大衣上沾着两点血迹,皱了皱眉。 将外套脱下,扔给了旁边的二十八,迈着步子离开,那淡然的模样给予人莫名的心悸感,二十八吞了吞口水跟了上去。 他有些意识到,七爷看上去没有什么情绪,却能实实在在能感受到那股压抑的气氛。 他们护卫也是有点看出门道来,别看总是黎少缠着七爷,但若是没七爷本人的放纵,就是一百个黎语都没资格接近七爷,如今两人好不容易有机会下车逛逛,却被这样一群人给搅黄,那也只能算这群人撞到枪口上了。 当再一次来到广场上,他们一排人刚走近那人潮汹涌的舞台外围,就看到台上的一个少年侧身轻轻吻上了另一个献花少年的脸颊上。 二十八觉得心脏都要结冰了,七爷那外溢而出的平静让他根本不敢上前,七爷越是平静,他就越是胆战心惊。 现场因为这小小的插曲,简直就像是要产生暴动了,没人记得那个出现的少年是谁,只觉得今晚的裴琛给了他们一个大彩蛋,显得格外亲切和平易近人,就是人已经离开台上,喊着让裴琛出来近距离接触的声音却没有断过,求抱抱求亲亲的话在大道上此起彼伏,成为一道火热的风景线。 比一开始的喊声更加激昂,那疯狂的热度就像这冬天里的一把火。 已经回到后台的裴琛身边跟着经纪人拉姐以及化妆师等,结束今天的出场后他就要离开了,以他按照每分钟计算出场费来说,能免费站台那么久还是和经济公司申请的。台上已经开始有主持人准备募捐活动了,而裴琛也以自己的名义捐了款,果然因为裴琛的带动作用,现场本来就陷入痴狂的粉丝们纷纷掏出腰包。 这时候裴琛准备离开了,看着一旁站在那儿一言不语的黎语,走了过去。 “生气了吗?”裴琛难得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瞅着黎语。 那眼神,水汪汪的,像一条被抛弃的小犬,本来就崇拜偶像的黎语,就是再惊讶和接受不能,看到这样的裴琛也忍不住笑了场。 黎语对除了严渊以外的同性自然是平静相待的,无论是拥抱还是勾肩搭背,他都是大大方方的,丝毫不会想歪到别的地方,但刚才在台上,裴琛事先根本没说会有这样一出,在别人的角度看起来是亲脸颊,但只有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唇已经擦到他嘴角了。 这就触到他那根底线了,即便知道对方不是有意的,是表达重归于好的信息,但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就算是我偶像,就算我曾经做梦也想碰碰你,但唇不行,这只留给我唯一心仪的人。 “别气了,大不了我让你亲回来。” 两人边想外走,边说话,前面是经纪人和助理。 裴琛压低着声音,对着黎语委曲求全道。 “你……!”黎语被这无耻的话给气笑了,心里那点郁闷也被裴琛给搅没了,看得出裴琛是真心道歉,开着玩笑让他快点放松。他也知道自己的确反应太大了,若不是碰到唇其实他根本不会这样,谁叫如今的他对一个男人心术不正,也不能全怪裴琛,“我只是不习惯,以后还是别再这样了。” “朋友间亲密点不是很正常,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刚才真的是不小心,该不会你还没初吻过吧?”裴琛看似平静,却紧张等待着黎语的回答。 “……”我初吻早给我未来男人了! “我也没有,要不要我们试试看?”无论是男性友人,还是女性友人,互相开玩笑似得亲吻并不算奇怪,这也是他用伍柳的号给问来招数之一。 “试试看什么?”正在想着自己未来男人的黎语,神游天外,没听清裴琛说了什么,反问了一句。 忽然,黎语背部很冷,一种让人无所遁形的气息在他身上蔓延开,就像有什么残暴冷血的猛兽在盯着他一样,特别是三号回归后,他对别人的视线更加敏感。 他停下了脚步,正要看一看的时候,就听到一道熟悉而平静的声音。 “黎语,过来。” 第204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8) 一种难以言说的细腻滋味钻入耳膜,那目光穿透空气扎在身上,明明是那么熟悉,却透着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以及极致的性感,吸引着他飞蛾扑火。他转过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站在不远处,头上的水晶灯和四周的的光影在玻璃窗上折射着令人心醉的光线。 一种时空长廊的蓝调冷色穿梭其中,时光在这条道上静静流淌,黎语像是被触到了某个点,让他迷失在男人的目光中。 直到男人伸出一只手,黎语才如梦初醒,那些兴奋都因为男人的冷脸而显得惊慌,两人相处日渐长久后,不需要言语就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他不会像刚开始那样两眼一抹黑,七爷一放下脸就噤若寒蝉,比如现在身体已经随着想法早一步走了过去,像一只归家的鸟儿一样走向男人,还没握住那只让他垂涎已久的手,男人就收了回去,看了眼裴琛的方向,隐含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心思,“不向你的朋友道别?” 男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给少年对黎语所做的一切定义了,而这定义潜移默化的植入了黎语脑子里,即便有火花也被男人的一句话掐灭的干干净净。 啊! 黎语直到要离开,才想起还什么都没和裴琛说,略作镇定,向裴琛挥手:“那个周边等去学校的时候再给我好吗?我还有些事要先走了。” 还在不久前,少年半默认是为了看他才来的现场,现在却是赤果果的打脸,但裴琛却没有去思考这些,他的神色已经从失落变成了恐慌。 直到看到这一队人马离开,在一旁的拉姐才惊讶的发现裴琛的额头滑落一滴汗。 着大冬天的,就算是大厦内开着暖气也不至于热到能流汗,“裴琛,你这是怎么了?” 裴琛却像是没听到似得,魔怔道:“居然……是他。” 裴家在红墙里也曾算一支派别里的,对于某些平常见不到的人物不说个个都认识,但总归能遇到些。 在他小时候,出了车祸他没死成,却换成了哥哥,那段时间是最难熬的日子。 一直对他非打即骂的父亲,头一次对他露出了笑脸,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受宠若惊。 他被父母带着去过一个地方,这个男人的一道目光让年幼的他裹足不前,道谢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当时父亲却是拉着他对着男人就是猛磕头,磕到额头充血也没停下,直到男人轻轻一句“停下”才终止。 但他知道,如果不是那个小男孩,男人根本不会屈尊降贵给他输血,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意识到尊贵两个字。 在他心目中伟岸凶悍的父亲,在男人面前像是永远抬不起头,那是小时候根深蒂固的印象,直到现在长大了那个男人的面容已经记不太清晰,但那种一眼就能让他冰寒彻骨的滋味却早就烙印在身体里。 勾起那样的回忆,让裴琛痛苦的弯下了身,心理性的痉挛,他已经太久没记起自己的亲生父母,那永远不想回忆的部分。 见裴琛的神色越来越惨白,拉姐是真的开始担心了。 “你这样待会还怎么去参加剪彩仪式?我先带你去医院吧。” 裴琛摇了摇头,勉强站了起来还有些摇晃,“不必了,我坐一会就没事了。” “那个人,你认识?”认为自己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拉姐,刚才见到男人的时候也是本能的有些颤粟,如今回想起来还有点心跳不规律,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就像普通小鱼忽然遇到了一头大白鲨的感觉? “不认识。”显然那男人也不可能会记得一个十多年前的小男孩了。 “不过那通身的样貌气质要是混娱乐圈,估计都没现在那些天王什么事了。”边扶着裴琛边顺口感叹了一下,这是职业病。 “拉姐,以后这样的话不要说,有种人……不是能随便提起的。” 拉姐一凛,能让裴琛只打了个照面就这么失态,这也有点匪夷所思了。 裴琛并不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更何况就是他自身家境殷实,无论见到谁都是不卑不亢,因为自信也因为他的自身修养。 裴琛有些出神,为什么黎语会和那男人那么熟。 熟悉到好像什么人插不进去的氛围,他从未见过黎语会那样亲昵的对着另一个人,即使是邵祺那些死党也没能让黎语那样真实,真实到能让他误会黎语眼中的光芒。 心中的某块地方,似乎在悄然无息的崩塌。 而这头,黎语也是紧绷着,因为从刚才让自己与裴琛告别后,男人就没再说过一句话,这时候身边跟着的护卫早在悄声无息间离开,像七爷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带着一大号人出现在外,那就真的在侮辱这个男人的智商了。 他低调、内敛、沉稳,让人无时无刻不在思考他的一举一动所蕴含的深意。 “七爷,您来很久了?” “打扰到你们了?” 七爷的声音醇厚迷离,却让黎语打了个激灵,他有些慌乱。 “没,没有!”黎语又一次犯上了结巴,这可真的冤枉他了。 “刚才下车就为了看他?”男人一针见血。 如果不是喜欢,又何必下车,又何必上台献花,又何必随到后台,已经有多久了,这样失去掌控的感觉,少年实在太年轻了,每每意识到这一点,七爷就不由感慨自己实在太老了。他们相差的年纪,能够让少年随时可以找到另一个更年轻更英俊的存在。 这样的感觉,让七爷心中附上一抹挥之不去的烦躁。 黎语心里发毛,他总觉得七爷的话有哪里不对劲,又不知道是哪里。 “我……”黎语实在反驳不了,他的确想去支持下偶像,但更多的还是想跟七爷单独相处,就算追了那么些日子,这种实话让他当面还是说不出来,他也不是笨蛋,先陷下去的人本就得失心重一点,要是心上人知道自己那么在乎,恐怕更不会把自己当回回事了。 而且平时就算心知肚明,七爷也从来不会当面说什么,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七爷很厌恶裴琛? 男人似乎冷笑了一声,黎语僵了下。 “那是我朋友,真的,我和他初中的时候认识,刚才巧遇!”一口咬定是巧遇,再说他本来好好的站在那儿,就是被裴琛出现突然带走的。 “任性妄为,玩物丧志,不堪造就。”男人缓缓道,一字一句清晰传到黎语耳朵里。 “!”黎语心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只是支持了下偶像,能让七爷说出这样的评价。 平常人估计一辈子都得不到七爷一句评语,但他却已经得到了好几次,而且几乎没有一次是正面的。 “若是你哪天突然失踪或是被拐卖了我都不奇怪,只是让你在原地等,你就能闹失踪。是忘了船上的事了,好了伤疤忘了疼,小孩心性。还是你觉得我活该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擦,每次不声不响的不见了,你是把别人的心往脚底踩。你今年几岁?怪我总把你当孩子,你自己又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让我高看一眼?”男人阴沉而冰冷,像一台完美的仪器般,精准而无情,“你并不适合待在我身边,我也没精力去猜测你恋爱游戏的真实性。” 远处的护卫在暗中守着两人,不小心听到了一些,瞠目结舌。七、七爷,就算以后黎少天天乱跑出去也不用担心吧,您不是让我们随时随地跟着吗? 七爷很少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却将黎语砸得七晕八素,这是已经对黎语失望之极的表现。要知道,即便严成周再不靠谱,七爷也只是恨铁不成钢训斥几句,从不会像现在这般刻薄。 这已经破天荒有些失控了。 黎语根本不敢上前,他望着男人的背影,眼底涌上了一种名为痛苦和自责的情绪。 他以为碰到朋友相处了一会并没有什么,那时候他也不好打电话给七爷,他知道七爷在处理事情的时候有多公事公办,他这么点小事怎么好意思特地打电话去。 而且这位朋友还是前段时间关系几乎到达零点的人,再加上他感觉的出来,裴琛过得并不容易,偶像很累,他是打算把裴琛送上保姆车再回来的,这是朋友应该做的。 只是这点小事,居然已经严重到间接让他滚的意思。 比上次委婉让他离开的时候,言辞更为激烈和——决然。 他意识到这次七爷是真的很生气,正因为太在乎了,才无法接受男人的丢弃。 他已经被这个男人扔了一次,好不容易回到男人身边,他是多么小心翼翼,多么胆战心惊,在谨慎的试探着男人的底线,稍稍不对劲就会缩回去,好不容易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每一天,可内心深处依旧恐慌不安,怕哪天男人又不要他了。 见男人没有回头,似乎是让自己自己识趣离开。 “不是的……我曾经很厌恶同性恋。”黎语的声音透着死灰和绝望,声音嘶哑犹如在烈火中烤过,“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失去爱人的能力了,我不相信感情,也不相信有任何人会喜欢我。也许您不相信,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要男人碰到我,我就会吐……吐到胃痉挛,我从来……从来没想过我会喜欢上男人,您是我生命里的意外,我好不容易发觉自己喜欢您……真的,不是游戏……” 他知道自己的表面年纪,有多么不靠谱。 真的不是游戏…… 我想和您过一辈子。 但我不敢说。 说了,您也不会信。 第205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9) 黎语就像只乌龟,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喜欢的人,都始终没将身上一层又一层保护膜彻底撕开,即便之前因九死一生才鼓起勇气告白,可心里却没想过要坦白。 每个人都有保护色,更何况有了一辈子多出的失败人生,他越发将自己武装成强悍的模样,装着装着,或许就真的强悍了。 这份自欺欺人,被七爷的几句话打碎,将自己最柔软的地方露了出来。 他期待的看着男人,七爷会不会转头?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原本期待的目光也渐渐暗淡下去。 “您…还是不信我……吗?”深吸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眼睛里像被滴了辣椒水,他不停眨眼睛让自己不至于出丑。 “黎语,你以前的生活,没有遇到过同性恋,更没有事件显示你有厌恶同性恋的理由。”男人平静的说着事实。 黎语一怔,这样的事实就是没有调查过,也能猜到。黎语过了年就十七了,之前一直在学校里生活,唯一值得一提的情史只有写情书给王思思,可以说生活就和普通学生没什么差别。 但这些都是这辈子的黎语,不是上辈子的,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重生这个天大的秘密说出来,别说思想老派的七爷,就是同龄人也不可能相信这样玄乎其玄的事。 七爷的陈述,将黎语推至了一个无解的深渊,如果不反驳他就是个满嘴谎言,还企图继续欺骗的孩子,这样的孩子换作是谁都不可能再信任,更何况是七爷,但反驳却没有足够让人信服的借口。 而他,从来不想面对七爷的时候还要找蹩脚的借口搪塞。 脚如同被固定在原地,迈不开去,也无法像平时那样插科打诨蒙混过去,黎语眼神黯淡,脸色煞白,看上去摇摇欲坠。 忽然他注意到七爷的手背上,浮现出来的青筋。 这点意外,让黎语好受了一点,七爷不是无动于衷,但这不够,远远不够,他看不到男人更多的情绪,就像飘在河面上的浮萍,无依无靠。 “…对不起,我…我不舒服,我想先离开。”他艰难的说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碾碎过再吐出来。 男人没有回应,意料之中的事。 黎语走出出口,瞬间冰冷的气息袭了过来,也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许多,越是清醒,那闷痛越真实,压得他透不过气。 外围正在陪着后援团的人整理离开物品的温雅一眼就看到站在e出口台阶上清俊的少年。 仅仅是站在那儿,都能夺去人的呼吸,并非容貌,气质使然尔。 “呀,这不是那个谁吗?”后援团长也看到那个醒目的少年,“还不快去邀请,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旁边的人也纷纷怂恿着,嘴上有些不好意思,但温雅想到这次偶遇后以后可能都遇不到人了,还是给自己打着气走了过去。 “你还记得我吗,刚才你给我们签名过。” 正抬头看没有星星的天空,忽然听到声音低下头,果然看到了前女友那张年轻了许多的脸。 “当然记得。”黎语让自己笑得尽可能不那么勉强。 事实也证明他的演技没白学,至少温雅没看出他的异样。 “我们待会要去聚会,我看你也是裴琛的粉丝,要一起出去玩吗?正好大家也可以认识认识,交个朋友。”这提议合情合理,但却是温雅第一次向一位男性这样大胆的提出来。 按常理说,被拒绝的可能性更大些。 但黎语以前是个老婆奴,老婆说什么就什么,无限宠溺女友,这习惯上辈子没机会改,这辈子也改不了了,在温雅提出邀请后,知道那是上辈子大家常常聚会的一间ktv,点了点头,“好啊,有酒吗?” 没想到黎语会问这样的话,温雅愣愣的点了点,他喜欢喝酒? 刚要迈步,身后一阵巨大的拉扯,黎语瞬间就被男人箍着肩,一阵风似得挪了位置,啪一下和与男人无缝衔接,后背贴着那具不算陌生的强壮胸腔,只听到男人的声音沉了下来,每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还未成年。” 黎语怔忡着,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男人居然真的追了出来。 按理说他应该高兴的,但在之前的大起大落后,黎语发现他现在没办法再像之前那样纯粹的开心,他怕这又是男人的一次心血来潮。 他赌不起。 “下次,我们再约。”黎语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对女孩说道。 完全不顾身后男人倏然寒冬般的阴云密布。 七爷的力度越发强硬,黎语就这样被男人带离了原地。 “等等!”温雅就这么看着男神随着身后那个阴沉着脸气场格外强大的男人离开,这不是掳人吗。 二十八走了下来拦住她的去路,冰冷的目光让温雅倒抽了一道冷气,“小姐,这是家务事。” 言下之意,闲杂人等,就别在这里碍眼了,他们当护卫也不容易,这两位主子爷本来好端端的,中间出来个黎少的至交好友,好死不死的吻了下黎少,这下好了,捅了马蜂窝,闹起了冷战,苦的还不是他们这群任劳任怨的背景板。 特别是上车,发现车后座,硬是被七爷强行塞进来的黎语,少有的一言不发,连余光都没看向七爷一眼。 七爷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往常都是黎少在热场子,但现在少年似乎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了。 开车的二十八哭丧着脸,简直想打个求助电话,这工作还是让三十二来吧,他真的胜任不了啊。 继续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二十八,边稳扎稳打地开着车,边偷偷关注着身后的事态发展,这可关系到他们之后的一段时间有没好日过。 终于在他上车后的二十分钟,事态有了转机,而这转机居然不是之前活泼开朗的暖场王黎语,是七爷。 “别闹孩子脾气。” “是啊,在您眼里,我什么时候不是孩子呢。”黎语鼻子一酸,低下了头,少有的反讽了过去。 他这叫闹脾气吗,在七爷心里,恐怕他永远都是刚见面时的十四岁孩子。只要一闭眼七爷那句“你不适合待在我身边”的话就时不时的冒出来,他坦白了,也尽可能的解释了,但对方只当他在撒谎。花了两辈子的勇气前前后后的追逐着这个男人。 在看到男人为他弯下膝盖的那一刻,黎语知道自己已经完全沦陷了,他从来不知道有人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这样一个不可一世的男人。 为此,他可以豁出去一切的追逐,追逐这份盼了两辈子的温暖。 只需要男人有一点点回应,一点点他就有勇气继续下去。 他无法控制的,心中燃不起任何希望。他想或许这段感情,他真的需要思考一下是否要继续下去,继续下去是不是只给双方平添诸多困扰。 黎语默默转头看着窗外,路灯随着车子运动在黎语脸上划过一道道方形光块,思绪恍惚却又清晰。 “非要喝酒?”黑暗中,男人似乎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叹息,“给他准备一些适合未成年的酒。” 适合未成年的酒?这还没造出来吧! 只要是酒就有酒精浓度,哪一个都不适合未成年! 二十八苦着心苦着脸,应了下来,我回头一定让三十二早点结束年假上岗。 “不必了。”黎语望着窗外跨江大桥的夜景,点点星光融入眼眸,他看上去沉默又透着说不清的安静,“我想回家,送我回去吧。” 二十八眼皮一跳,这个家肯定不是严家啊! 黎少这是要放弃追求的意思吗? 这连他都看得出来的意思,更何况是七爷! 沉默蔓延开来,车内唰的一下因为这句话,陷入了死寂般的紧绷。 第206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10) “严家,就是你的家。”男人沉声,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不是。” “黎语。”喊名字,就是七爷最后的警告了,换了往常黎语肯定会尽可能让心上人消气,说一些撒娇耍赖的话蒙混过去。 “从来不是。”黎语吸了几口气,才道:“您或许忘了,住进严家是我赖下的,您没赶我走却不代表那里是我的家,如果哪天觉得我不适合待了,就会让我离开。您何时真正承认过我,又何时觉得我不是晚辈,那怎么会是我的家呢?” 看似是一段委屈的话,但黎语却满是苦涩,语气也是缥缈无依,这里饱含着他一直以来的不安。 是他自己要追人,没任何人强迫他,无论七爷说什么,对他做了什么,那都是他应该承下的,他这话已经有些过了,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甚至希望男人就在这个时候,直接让他下车,他可以不用再面对,不用再强装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这时候车子刚下了高架,黎语想都不想,他只觉得再待在车里就要窒息了,“二十八,靠着路边把我放下,我想自己走走。” 但没有七爷的吩咐,二十八哪里敢擅作主张,直接就进入车道,等起了红灯。 “二十八!”黎语试着去掰把手,却早就从内部锁上了,直到车子再次启动,也没能离开。 二十八:黎少,求您老别为难布景板了,布景板也是人啊。您还没发现您已经将七爷惹怒了吗?这时候把您放下去,活不下去的就是我了。玛蛋,我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想念三十二那个话痨。 七爷没赶您走就是承认您的地位啊,难道您还指望七爷会说出那些感性的话吗? 就算火气上来,黎语到底不是十几岁的人,也没有因为两人的争执而失控做出冲动的事,只是越发安静的倒回了座椅上,闷着一口气看着窗外。 “要下车?”男人明知故问。 “嗯。” “好,求我。”七爷慢慢的说着,每个字都像在舌尖绕了圈,尾音迷人而悠长,但话语的含义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场景很像是第一次在墓园见到男人的时候,仅仅是存在,不温不火的站着或坐着,就能令人因忌惮而无法动弹。 求你? 怎么求? 黎语有着小动物本能对危险的直觉,这时候本来要冲出口的话刹住了车,这显然不是一句求就能摆平的事,更何况这两个字又怎么会出自七爷的口中,就像……就像是要他做出什么另男人满意的事,才会放过他。 事出反常,他也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 车内气氛就越发压抑,谁都没有再开口。七爷拉开车内一个小抽屉,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火抽了起来。 几乎在所有人眼里,七爷就像一台完美的仪器,永远不会出错。他掌控着许多人的命运,同样也是严家的最高决策者,冷静的控制局面是他从小就形成的习惯,他一旦失控就无人再能代替他。但这一套如果用在感情上,往往会适得其反。 就像他从来都不懂如何当一个合格的父亲一样,他用自己的方式去教育去靠近,若孩子没有照他的想法去长大,他就会采取强迫的手段,也间接让父子关系进入冰河期。 这个男人从出生至今就没有动情的时候,包含丁嘉在内的人都以为严渊天生如此薄情。如果只单单从感情的角度来说,黎语占据了男人很多的第一次。 车停了,当然,不可能是黎语想的与邵祺、毛天宇一起住的地方,而是他十分熟悉又陌生的严家。 这时候,车内还残留着没有散发出去的烟,雾气缭绕,黎语呛了几下。 男人将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那目光能让人心里犯悚。 “给你两个选择。” 黎语不是没见过一些人在七爷面前矮下一段身子求饶的模样,那时候七爷也会这样慢条斯理的给出几条看似优待的选择。 但这选择,比起走投无路更为可怕,往往看着像活路,但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都是死胡同,有进没出。 而对方还要心甘情愿被这个男人驱使,甚至有的还会感恩戴德,因为男人往往是救了他们,从道德上来说,黎语一点都不怀疑,严家拥有极好的口碑和评价。 黎语现在无法下车,甚至没有七爷的命令,二十八连门锁都不敢开。 他也冷静下来了,知道这个时候反驳是徒劳。 “是什么。” “昏迷或是清醒着跟我上楼。”男人淡淡一笑,似乎并不在乎黎语的选择如何,已经为他选择好了。 我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昏迷? 黎语忽如醍醐灌顶,是了,若是七爷想让他头脑不清楚,很容易,恐怕护卫能为七爷想出几十上百种的办法。 这话的含义也再清楚不过,要么被昏迷跟着七爷走,要么就是清醒的自己上楼,无论他怎么选,要回的都是严家。 看,七爷总是那么仁慈,不会给人绝路。 他是不是应该庆幸七爷对他这么好,没直接把他弄晕了,反而给他选择的机会。 “我选后者。”他多想说一句,我两个都不选。 但这个男人强硬起来,无人能忤逆,是他忘了,七爷对他一直都是纵容的,现在才是七爷的真实模样。 如果结果都一样,比起昏迷着被带走,他还是更希望自己是清醒的。 原本以为,在七爷说出那样的话,若自己提出要离开,七爷根本无所谓。 是他太天真了,纵容是七爷愿意,不纵容也是七爷愿意。 等在外面许久的顺叔,才终于等到车门打开。 而脸上总是挂着灿烂笑容的黎语却反常的板着脸,七爷下车后就径自走上台阶,回头看向踌躇在原地的少年,“要我请你上来?” 黎语沉默的低着头,拿起书包就跟着男人走了进去,就怕自己慢一点,要被“请”上去。 书包被顺叔接了过去,这是怎么了? 顺叔自然没去问,他看着从车里钻出来的二十八如同被打了风霜焉了的茄子,这次出去又没发生什么大事,怎么看上去比做了一星期任务还累。 “顺叔,别问了,一言难尽。”二十八一脸哀莫大于心死,他这是精神疲惫,时不时就担心七爷一怒一下就把黎少丢出去,那苦的还不是他们,“我想申请换岗位。” 这一大一小闹起来,能折腾死人,他要远离战区。 但顺叔下一句话却打破了他的愿望。 “黎语很喜欢你,直到三十二年假结束,都要你负责。”要知道二十八可是三十二在放假前极力推荐的,不然哪里轮得到排位那么靠后的他。 要是知道真相,二十八打死三十二的心都有了。 上楼就想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的黎语正握上门把手,手背被另一个人的手覆着,不轻不重的包裹着他,黎语眨了下眼,紧张得眼尾抽了下。 身后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这么急?” 而背后男人的身体若有若无的半贴着,这时候,整个二楼都没有一个人,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去触霉头,那就是找死。 男人垂首,凑近黎语的耳侧,少年僵硬着被男人抚摸着,不动弹不说话。 他居然感觉到腰间男人的那冰冷的手窜入外套,拉开里边的衬衣,贴上他的身体,好像只要他动一下,腰就能折了。 那手像是一条游蛇,抚摸按捏着黎语的腰部皮肤。 下-流的动作由男人做起来,却满满是危险的味道,让他选择明则保身,不喊不叫。 今天七爷的不对劲让他聪明的不再一味反抗,如果要离开也要先示弱才行。 “刚才给你的只是选择,惩罚还没说。” 什么意思?黎语心一凉。 “惩罚?”声音不可控制的有些颤抖。 “这里是你的家,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异议。”男人顿了顿,“永远。” 这个永远,不知道是针对前半句,还是后半句,但黎语也没心思去计较这个细节。 “……” 黎语低下头,张了张嘴想先安抚下目前危险系数飙升到s的男人,但话到喉咙口,那些沉闷的痛楚却深深夹断了所有话。冲动劲过后,却依旧不想昧着心回应。 “黎语,我不想逼你。”所以,你也不要逼我。 说得好像你没逼我似得,你这个狡猾到让人连怨恨都觉得是奢侈的男人。 二楼没有开灯,虽然开着中央空调,却依旧让黎语感到很冷。整个走道带着一种暗色调,能让人本来就不安的心越发颤粟。 哗啦。 轻轻的布料摩擦地毯的声音。 所有注意力都在身后男人身上,黎语根本没注意这个小到让人忽略不计的声音。 感到耳朵有些痒,稍稍动了动身体,才感到腰间似乎蹭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像一杆枪似得,但却透着火热的温度。 他不敢去摸到底是什么,就像一只在草原上奔跑的羚羊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只蓄势待发的雄狮,无论如何反抗都徒劳无功。 “回答。” 回答什么,黎语有点六神无主,才想起男人刚才说的那句关于家的话。 沉默。 死寂一样的沉默。 “啊!”黎语惊喊了下。 耳朵上,男人舔了舔,又轻咬了口。 似乎在惩罚黎语。 刚叫出声,黎语就马上闭嘴,刚才那诡异的声音怎么会从他嘴巴里发出来的?好想一头撞死算了…… 男人的长臂一捞,就瞬间把黎语整个转了个身,将人压在墙上,修长有力的长腿挤进黎语的腿间,让少年合不拢,甚至双腿是半悬空在地,使不上力气。 背后冰冷的墙壁,面前贴着的又是男人火热的身体,冰火两重天的滋味。他明明穿着外套,怎么会对温度有感觉? 有这意识,黎语才忽然发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外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脱掉扔在了一旁地上,只剩一件薄薄的衬衫还穿在身上,而衬衫的衣角被大手撩起了衣角。 抬头看的是男人幽深的目光,借着微弱的光线,能感到男人扑面而来的压抑。 黎语这才开始真正恐惧了起来,瑟瑟发抖,根本不知道男人要做什么,想后退也无从退。 “不……”不要靠近。即使,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不愿让男人靠近分毫。 “张嘴。”男人似乎已经明白黎语的答案,他现在不想听到少年拒绝的声音。 幽暗的目光,犹如暗夜游蛇,透着丝丝凉意的滋味爬上脊椎,衍生到头顶。 黎语摇着头,这时候哪里还有半分沉稳,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形,他拼命的向后靠,但那堵墙却坚定的让他无法移动。 男人似乎也不耐烦了,有些粗暴的一手毫无阻碍的捏着少年柔嫩细滑的腰,一手将少年的后脑勺托向自己,低下头准确的贴了上去,略带惩罚性的咬住少年的唇,凶狠的舔舐着少年柔软微凉的唇。 少年已经吓懵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男人在干什么。 “唔,放……”下意识的用手抵着男人的肩膀,试图抵挡男人过于凶猛的侵略。 还没说完,那微微开启的地方就被男人毫不犹豫的撬开,手强势的握住黎语下颚,舌顶开牙关进入最柔软潮湿的内部,强势搅动了起来。 黎语合不拢嘴,感到口水随着男人的动作下滑,沿着嘴角滑落至下巴。这靡乱的感觉让他恐慌和不知所措,些微反抗引来男人越发铺天盖地的揉捏。 第207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11) 这是在惩罚,警告他不要再动,不然将会有更粗暴的对待,那不是他能承受的。 黎语在上辈子就学会了在任何情况下尽可能保全自己,在意识到面前人与往常不同的危险时,他渐渐放缓了自己的抵抗,张着嘴由着男人掠夺,黎语的乖巧果然让男人温柔了一些,却依旧势不可挡,纠缠更为热烈,腰部四周的敏感点被男人照顾到,引得他腿脚发软。 不知是十几分钟还是几十分钟过去,渐渐的,思维越来越模糊,除了呼吸不畅外思考不了任何事。他觉得自己像一条在大浪里摇曳的船,如果不攀附着男人就会被浪头卷走。他感到男人的手在他背上游动,那双手像是有什么魔力,犹如一道道电流让人脱力,双手软软的垂了下去。 “很乖。”将狂风暴雨暂时停了下来,男人稍稍退了出来,吮着少年柔软的唇瓣,好似要把少年整个吞下去,像是在安抚,又像是挑逗,眼底却是一汪看似平静的深潭,边贴着唇道:“我喜欢乖一些的孩子。” 两人气息交融,黎语浑浑噩噩哪里听得清男人在说什么,只是在这黏黏湿湿的空隙里抓紧时间喘气。 短暂的十几秒空挡,黎语双眼空洞的望着面前,直到男人的脸再一次放大,才惊恐的往后仰,嘶哑的轻声道:“别、别来了,麻、麻了……” 黎语简直要哭出来了,不是他脆弱,他第一次真正面临这个男人撕开冷静面具的模样,都懵了,哪还有之前追人一往无前的架势。又被男人吸得口腔酸麻,他从来不知道只是一个吻就能让他精疲力竭,浑身发软。他现在只觉得男人太可怕,不惹怒什么都好说,他再如何任性都会纵容他,包容他,一旦惹火了男人,碰到某条底线,面临的就是无从逃脱的桎梏,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触到了男人的逆鳞。 男人轻笑,那声音从喉咙里冒出来透着别样的情-色味道,性感撩人,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少年红肿的唇,“黎语,我很生气。” “知……知道。” “现在,还觉得我当你是后辈?”男人轻声问着,在这幽寂的走廊里格外森寒。 “不,不是。”顺着他,黎语脑中响起这三个字。 如果七爷只是为了让他彻底意识到,自己不是晚辈,那也太狠了点。 男人扬起颠倒众生的笑容。 就在黎语以为终于结束的时候,男人根本没放过他的意思,冷漠的端详了会那张被滋润过的唇,不顾黎语的的逃避,又一次湿吻了上去。 “嗯嗯嗯嗯嗯!” 少年往后仰着也没躲开,再次被顶开了防守,深入缠绕。 勾住少年逃避的舌就是一场新的征程。 黎语真的怕了,呼吸被夺走,氧气稀薄,他难受的开始怕打男人。 “!”男人最后轻轻咬了下少年满是津液,艳丽至极的唇,水润的光泽看上去极为诱人,引来少年因吃痛发出的闷哼声,才高抬贵手的没有再继续。 打横抱起被揉捏的衣衫不整的少年,完全搂在自己怀里,男人走了几步踢开主卧大门,将人扔到了床上。 被扔下的冲击力撞得黎语七荤八素,七爷松了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依旧不紧不慢的往下解着,就连解个扣子也是优雅淡然的,那如同野兽的狂野又如同文人的气质糅合在一起,形成了致命吸引力。 黎语捂着晕乎乎的脑袋,支起手臂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晃了晃脑袋,稍稍回神。现在可不是被男人折服的时候,等解完了衣服要干什么?小动物的敏感神经让他几乎从床上跳了起来。 逃! 赶紧逃! 只有这一个想法,充斥着。 真到了这种紧张恐惧的时候,根本不会去思考要是逃不掉怎么办,这里是严家大本营,他就是能逃谁会冒着被七爷做掉的危险来帮他,可那么电光火石的几秒钟他哪里还会在乎这些,就是随便选个地方把门关起来也能抵挡下,七爷总不会硬要开门吧。 是、是啊,就算真的惹怒了七爷,以七爷的人品和气度应该不会强迫他吧。 黎语忘了,就在几分钟前,男人还不顾他的意愿连续吻了好几次。 忍着软绵绵的身体,黎语爬向床边,发现这不是他原来的卧室,床自然也不是那个他喜欢无比的水床,而是七爷那间堪称神圣不可侵犯的主卧。 他没有来过,应该说根本没人有资格进来。 不过他也没时间去观察这里长什么样,就在七爷解开一颗颗扣子的时候,他走下了床。 男人似笑非笑的看着,也不阻止,甚至像是旁观者一样看着猎物如何以为逃出生天,又如何走投无路。 黎语踩在地毯上,冲向门把手。 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去想男人在发现他逃走后的暴怒。 按了几下把手,没反应? 滴!滴滴滴! 小屏幕上显示错误。 指纹锁! 黎语这才绝望的发现,这把手只是装饰用的,这居然是必须要主人确认才能打开的门。 不、不会那么倒霉。 对,对了,这里是主卧,旁边应该还有一间连通着的女主人卧室。 可刚想到,黎语就发现,男人的阴影投在门上,离他近在咫尺,整个背都像是面临危机的动物,炸开了毛似得,冷热交替着,原本的酸软无力再次倾巢而出。 逃不掉了!黎语没转身,但整个身体都像是风中残叶似得抖着。 男人靠在黎语身上,头轻轻越过黎语的肩,那略硬的发丝扫过脖子,引得一片鸡皮疙瘩,男人的手在那门锁上滑了一下。 撕拉,门锁开了。 黎语不敢动,如果一次逃不掉,那么再做无用功只会让盛怒中的男人更失控。 直到几秒后,门锁又一次自动锁上,黎语都没前进一步。 “怎么不走了。”男人调侃轻语,格外柔和好说话。 但这只是假象,两人的身体没有丝毫阻碍的贴在了一起,七爷的手指在黎语脖子上游走着。 脖子,是任何男人的禁地。 那代表着生命、脉搏、死亡等字眼。 脑门上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汗,黎语被男人这一张一弛的行为,完全困在了这个迷局里了。 男人的手犹如一把锋利的刀,轻轻横在黎语的衬衣领口,不由分说的将衬衣扯开,扣子崩开的轻响划破耳膜,在空中跳出了抛物线掉在地毯上。 比起扯开少年衣服的动作,将衣服脱掉的动作就温柔多了。 ————男人给你买衣服,只是喜欢那亲手将它脱下来的感觉。 早就皱了的衬衣被扔到了地上,少年的背部露在空中,那柔滑如玉的肌肤不是第一次看到,却是第一次在两人清醒的时候,正大光明的看,像是羽蝶一般的背部,纤细而柔韧的腰,还有那隐没与股沟的纹身……无一不性感,又无一不让男人窝火,那目光宛若实质的注视着那道纹身。 男人的神色暗了暗,暴戾在眼中沸腾。 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犹如砧板上的鱼,抖了抖,依旧没有回头,任由男人的动作。 他只能祈求男人能够看在他听话的份上,停止惩罚。 但显然,他刚才耍乖后的企图逃跑,让男人更生气了。 “七……爷。” “嗯?”男人断断续续的吻着少年的肩,一手穿过少年的胳肢窝,轻轻在少年的胸口周围按捏着,间或发出一道声音。 “放……放过我好不好。”少年这次是真的被吓破胆了,生理性的湿润糊满了眼前,带着哭腔。 “还走吗?” “不、不走了。” “做错什么了?” “我……我不该因为赌气,就说要回家……啊!”黎语感到男人握住自己双腿间完全没有起来的男性象征,手在裤子拉链附近徘徊。 “还有,我不该想喝酒!”黎语快速说道,湿润的液体滑落眼眶,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其他。 “知道我气什么?” 少年摇了摇头。 啪嗒。 一滴水落在严渊的手背上,几乎滚烫了他的灵魂,心蓦地抽了下,抬起手抹掉少年下巴上的泪痕,那水渍让男人的心像被什么操控了。 “那就好好想。”冷硬的甩下这句话,松开了黎语,在打开门的瞬间,男人的脚步顿了下,“从现在开始,待在这栋屋子里哪里也别想去。若我发现你私自离开,就不是今天这么简单了。” 门再一次被关上了。 七爷缓缓的靠在了门上,缠着手捂住了双眼,将所有表情埋了进去。 严渊,你只是在疯狂的嫉妒。 嫉妒到,失去了理智。 第208章 番外:追人是件技术活(12) 黎语脱力地蹲了下去,望着被锁上的门。 没有男人在面前,激烈的心跳才缓缓平息下来,如果不是嘴还麻着,皮肤上还残留着男人指尖的温度,他都要怀疑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一个以为自己会被男人吞下去的幻觉。 只有一点很肯定,如果他没有惹怒七爷,男人绝对不会那样对他。 [知道我气什么?] 越是回忆刚才的场面,脑子越是乱糟糟的。 他想,需要理一下头绪。 首先,刚才七爷不是这样强硬的留下他,他可能如今已经离开了,并且很大可能性两人不再会有交集。 所以这是不是间接代表,七爷那句不适合待在我身边的话,可能并不是本意。 想到这点,黎语好受了许多,原来七爷也会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啊。 但无论因为什么,他都不希望七爷再说出那样的话,在决定继续追人前,必须约法三章。只是七爷从来不是个好相处的人,想要谈条件还要另外想办法。 然后,七爷,用吻告诉他,没有把他当晚辈。 这个冷硬得连转弯都不屑的男人在对他解释,用那样一种昭然若揭的方式。 他完全没想到只是想回家思考下两人的关系,能解开一直以来横亘在心头的两个心结。 若这次不是真的想要离开,是不是榨不出七爷这番举动和真心话,越想越觉得七爷是个顽固、卑鄙、傲慢的混蛋,连回应都是他逼出来的,吝啬至极。 而他偏偏迷恋死这个混蛋。 等等,吻!! 七爷主动地,吻、吻吻吻吻了他,还不止一次!!!! 七爷嗌! 是七爷嗌!! 黎语好像这才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神魂归位。 啊呸,矜持点!黎语狠狠拍着自己的脸。 七爷只是刚刚主动了点,你在那儿荡漾个什么劲,这离追到人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刚才沉浸在男人那些话中的抑郁,黎语不想看到七爷也不想听到任何伤人的话,满脑子都是逃避的念头。更是因为那人的不容拒绝产生了逆反心理,甚至男人过于强势的掠夺和侵犯,让黎语想到了上辈子的某些糟事,又是恐惧又是反感。 但当这些情绪都退去了后,才陷入自我调节中。 他是不是……错过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刚才他没拒绝,七爷是不是会继续下去……黎语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移开了视线。 这具像是豆芽菜的身体大概也只有七爷在盛怒的时候才会勉为其难的碰一碰了。 他怎么总是在不该聪明的时候想的特别明白,刚才拒绝的好。 若是没拒绝,他会看不起自己。 七爷是在惩罚他,让他害怕,从他后来拒绝后马上停手就能看得出来,七爷并不是真正接受他。 那男人的克制和冷静已深入骨髓,即使他被男人忽然暴起吓得肝胆俱裂,却依旧能感受到从头到尾男人的掌控感,似乎他所有的反应都在男人的预料之中。 黎语甚至恶意揣测,七爷是不是就在等他的拒绝。 越是在乎,越是挖空心思的去猜想男人一举一动的含义,却浑然未觉自己犯了个恋爱中的人常犯的毛病:想太多。 在地毯了上坐了好一会,黎语才感到有些冷,正要穿衣服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七爷多次抚摸的地方。 他走到镜子前背对着,转头看向自己的腰部。 眼睛一点点睁大,那是一个华丽而精致的纹身,他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黎语缓缓退下了自己的裤子,看到了完整的纹身图案,整个纹身尾部隐没在股沟处,端的是性感,没有哪个男人洗澡的时候会特地照镜子,照的还是自己的背部,自然无法发现。 那些记忆涌了上来,在邮轮上最后一晚痛不欲生,连剐了杨瑾然的心都有了,事后他满脑子都是七爷在海底的那个吻,犹豫着自己要不要结束暗恋,早就不记得那时候杨瑾然做了什么。 那是一个如同徽章般的记号,却勾画的极为精巧,每一笔都好像倾注了无数耐心,在一朵妖娆绝丽的彼岸花上,一条眼镜蛇头冲出画面,森冷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几笔勾勒传递出来,在盾牌附近还勾了半个铁锤,也许是因为太急,铁锤只显示了一半。 但这并不影响这个纹身整体的效果,腐朽而艳丽,虽然极致危险却又透着隐隐魅惑。 而这样复杂的纹身一般需要5-8次才能完成,杨瑾然在有限的时间里为黎语弄上去,这几倍的痛楚自然让人要崩溃,若不是后来又给黎语抹了些特殊药粉止痛,恐怕还要痛上个十天半个月。 七爷,摸的就是这个? 松了一口气,同时,一种隐秘的不安感缠绕心头。 黎语并不知道,这是黑蛇佣兵团的团徽,只消一眼七爷就知道是谁弄上去的。 但七爷隐而不发,他很清楚如果现在不管不顾的把这东西剜掉,黎语的心就要彻底失去了,他不会冒这个险。 晚上。 黑暗中,男人轻轻打开了主卧的门,走了进去。沙发上,少年蜷缩着身体熟睡,月光扑洒下来,照在他毫无瑕疵的脸上。 有时候黎语乖得让人心疼,把他关在这里并不是男人的本意,但少年居然就这样不吵不闹的待在屋子里哪里都没去。 如果不是他记起小孩儿没吃晚饭,这孩子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老老实实的待下去。 略带歉意的吻轻轻烙在少年的额头上,却丝毫没有惊醒熟睡中的人。 轻轻将人搂在怀里,抱了起来。 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当男人的气息靠近后,少年的脑袋就拱了拱,睡得越发安心。 七爷将人抱到了客房里,打开台灯,又给黎语盖上被子。看了好一会,才起身进浴室绞了块热毛巾,将少年刚穿上的衣服脱了下来,缓缓擦了起来,男人深沉的目光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一丝欲-念,有如卫道士似得。 无微不至的伺候让少年舒服的哼哼唧唧。 完全不知道自己发出的声音有多么撩拨人心。 “闭嘴。”男人轻喝道。“再喊现在就干了你!” 内心,并不平静。 当男人停下了手中动作,少年又没心没肺的睡了过去,还翻了个身,宛若瓷玉的脚丫卷了卷。 那被伺候得很舒服的模样,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小滑头,既然入了这个局,那无论我对你做什么,说什么,你都没资格再轻易退出,懂吗?”男人轻轻捏着少年柔滑的脸颊。 如果活这三十三年,只为等你出现,那也不差最后的一年半。 十八,法定的成年年纪,一个能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起责任的年纪,一个能够让自己肆无忌惮侵犯而不用太过顾忌的年纪,一个他有借口再也不用忍耐的年纪。 嘶。 少年倒抽了一口气,但一整天精神上太疲惫,稍稍有了点意识又陷入沉睡。 轻轻分开少年的双腿,将大腿曲起。果然大腿根部的地方有些红肿,在白皙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刺眼,今天穿着虽然比较宽松但还是将本来的肿了的地方擦得更加严重,黎语也是个能忍的,愣是一声不吭。 上次有些过了,男人目光暗了暗,从口袋里拿出之前让二十八派人去准备的药膏,抹在少年红肿的地方。 “嗯~”黎语发出了一声困倦的声音。 像是无数羽毛在心口上挠痒,男人本来挤药膏的动作重重按压了下。 一大坨药膏掉在少年的大腿上。 腿上又痒又凉,黎语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自己张开大腿的模样。 而男人的手离他的敏感部位只有几厘米。 这会儿什么瞌睡虫都跑光光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 “不是腿受伤?”男人没有丝毫尴尬,见人醒来了,也就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 清淡的语气,让黎语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 果然看到腿上被抹了药膏,药膏深入皮肤后有些麻痒又伴着丝丝凉意。 还没等黎语开口,男人就将整支药膏递了过去,“醒了就自己涂。” 黎语又是尴尬,又是难为情,见男人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着急喊了声:“七爷!” 男人停了脚步。 黎语咽了下口水,最后呐呐道:“谢谢。” “嗯,好好睡。” 门被关上了。 黎语欲哭无泪,这还哪里睡得着啊。 好像,之前两人在卧室里那几乎坦诚相见的一幕幕都翻篇了。 或者说只要在七爷面前,就是再尴尬难堪的事情都变成了理所当然,不这样正常对话才是奇怪。 但有些事,既然已经做过了,就是再装作若无其事,那也是发生过了。 并没有在意被自己惊醒后就一晚上睡不好的小孩儿,七爷来到书房,看着挂在墙上亡妻的照片,照片里的黑白美人依旧鲜活而美丽,笑容灿烂着注视着他。 [我不在乎你不喜欢我,我爱你就够了!] [你就像罂粟,我想只要是女人都没有办法拒绝你。] [我成熟又漂亮,总比那些整天想染指你的黄毛丫头要好吧,一定要选的话为什么不选我?多划算!] [严渊,你是我见过最可怕也最可敬的人。] 最后,一片血色弥漫,女人的脸趋近生机灭绝,虚弱的看着男人,像是用尽自己所有的生命绽放着最后的光华。 [答应我,不要爱上任何人。] 就是死,我也要霸占你妻子的位置一辈子…… 我知道,你是个多么冷清又重情的人,负责又有担当,承诺过的事从没有不兑现过,在你的年龄上我看到的是比任何男人都成熟大气的品质,这世间,还有谁能及的上你万一。 [好。] 听到男人的回答,女人像是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她闭上了眼,嘴角还带着一丝笑靥。 七爷上了一炷香,默默望着那小小星火和袅袅升起的细烟。 当年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认识了大他7岁的丁嘉,这场迫于无奈的联姻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爱,他要的只是在几位哥哥的暗杀下得以喘息的机会,而女人却是完全不在乎被他利用,甘之如饴的献出她能给的所有。 终究,是他亏欠了这个女人太多。 如今,在原本的歉疚上,严渊最终还是添上了一道致命裂痕。 “丁嘉,我失约了。”七爷缓缓闭上了眼。 我已对不起你,不能再对不起他。 …… 又过了几天,黎语除了不能出严家范围外,依旧和平时一样,七爷并没有限制他做任何事。不过他也的确过得挺充实,有睡梦空间需要学习娱乐圈方面的知识,回到现实也没有落下功课,当然如果不算上和七爷之间没什么更进一步进展的话,就没其他什么让他心力交瘁的事了。 没错,他们还是在冷战。 七爷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好好去想]他为什么生气。 但黎语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每次只能干巴巴的看着心上人的背影解解馋。 两人出现的地方,虽然偶尔还是会对话,但话都不多。 七爷回答的冷淡,黎语也还耿耿于怀七爷之前那番赶他走的话。 虽然后来那吻还有问话也算变相解释了,可依旧是不安的,他想得到男人正面的肯定答复。 他还翻了下一些情感论坛,看了些帖子。听说冷战不能超过一个礼拜,不然再深厚的感情都会消耗光。 刚才他想给男人晚上送点夜宵,直接被严九给拦在了书房门口,这让黎语更郁卒了。 不让他离开,又不理会他,这算是怎么回事。 黎语只觉得自己一颗心都七上八下的,分析不出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不把他当后辈了,那是有点要接受他的意思了吧? 黎语坐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掰着手指数了数,这都第四天了。 磨了磨牙,你不过来就我过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总要有人主动的。 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就去问清楚。 第二天,当黎语睁开眼,这是哪儿? 他惊讶的发现根本不是原来的卧室。 只是睡了一觉,晚上就换地方了,而且身体好像还在移动的物体上,简直要吓尿了好不好! “您醒了?” 第209章 番外:后续是必须的(1) 黎语睁开眼,视线中出现的是一个甜美的笑容,那装束应该是空乘人员。 黎语这人虽然面对心上人的时候会产生慌乱,但对别人却是善于伪装自己,就是现在很惊讶,但他很快从对方的神态还有自己的处境上能推断出,至少目前没什么危险,静观其变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他也不信有人能从严家把自己偷出来,果然在一番询问后,甜美的空姐向他解释了,他是被带上飞机的,而这位甜美的空中小姐的职责就是等待他醒来,带他先去用餐等等。 不过这位也算见多识广的空姐对黎语倒是有那么些好感,换做是她也没有少年这样镇定自若,能在遭遇突变醒来后还维持这般冷静,令人高看了几分。 黎语知道了大概过程,让空姐先离开,开始洗澡换衣服,这机舱内部居然还有小型淋浴房,显然也不是什么客机了。 至于怎么过的安检又是用什么办法出现在飞机上的过程,她并不知道,不过黎语也不想去追究了。 他都能猜到,一定是晚上那杯牛奶里加了什么,他就是睡成死猪了也不可能那么大动静都一无所觉,先斩后奏啊! 严渊,你这个控制狂,现在开始连说都懒得说了是吧,想带我去哪里就哪里? 你当我软柿子,你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兔子急了还跳墙呢! 就是脾气再好这会也不免憋气,黎语换好一身衣服,刚出来就看到站在门口的一个略面熟的男人,而那位空姐却是没再看到。 男人是护卫中的人,具体名号黎语也不可能记得清楚,他比较熟的也就那几个。 据他自我介绍是十八,黎语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排名能高出三十二快一半的,想来也不是善茬。 七爷正在前面的机舱开会,现在没办法抽身。 十八还非常体贴的特意解释了下,黎语点头表示知道,七爷非常忙,不说那么多国内公司,还有一些严家的衍生产业,国外还有不少加工厂和分部,仅仅是这些就足够七爷从早工作到晚,当然严家下属也不是个个酒囊饭袋,什么都要七爷来做主,而是七爷本身就是个工作狂,什么事情都严谨对待。就他多年的观察,七爷的生活其实是非常无趣的,公司——家里——出国——公司——回国——公司,基本就是这样的死循环。 黎语有时候觉得自己的出现真是太及时了,将那个死板守旧的男人拉到正常的世界里,他们真是天生一对。 当然,最后一句是他自己臭屁加上去的。 至于这次到底为什么突然离开,又要去哪里,这答案并不急,他还是想等七爷过来看看怎么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和七爷相处后越来越会脑补的黎语边想着,边走进餐厅。 这时候,餐厅里已经有人在吃饭了,准确的说,是有人在争执,这两个人他并不认识,当然他的好奇心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冒出来,他只想好好吃个饭,然后等七爷开完会出来。 “这方案我是不会同意你出策划案的,要推广并不难,难得是各方面的协调,京城里遍地是官,随便来个都能压死你,你能得罪谁?你以为严家在南边说的上话,到了北边真能肆无忌惮了!别想拍了马屁却拍到马腿上,连我都看得出的东西你还想拿去糊弄七爷,贻笑大方!”这人方正脸,容貌普通,只是这个年纪头发上却已经有了稀疏的白发,但面容保养的不错,看起来也有点不怒自威的味道。 另一人看上去年迈许多,约莫七八十,他有些发福,脸上圆圆的带着点亲和力,听闻冷冷一笑,“这些年你是活得越来越窝囊了,胆小怕事!别以为当了分部副总裁,就能爬到我头上指手画脚了,当年你从我门下出去,现在忘本的也快。” “呵,若不是你把我做的事都揽到自己头上,刻薄寡恩,我至于如今不念旧情?你也配和我谈旧情?” “你这个玩恩负义的混账东西!” “总比……” 两个人到后面就变成了骂战,黎语向空姐要了份杂志,边等十八去小厨房准备他的早餐,不可避免的听到这些对话。 其实那些有能耐的,现在估摸着都在七爷跟前开会。现在被留在外面的,应该本来就是被排除核心之外的吧? 不过黎语作为个外人,当然不好去插嘴这种事。 但两人骂着骂着,就开始动起了手,动的也不多,他们还是有理智不会闹到七爷那儿去的,只是砸东西,比如触手可及的。 忽然,一只杯子砸在附近的桌子上,溅开的玻璃碎片正好冲向正在低头翻杂志的黎语。 一道血痕立马出现在白皙的额头。 变故发生后,那老人一看是不认识的少年,偏偏这少年还长得青葱似得好看,反而迁怒道:“哪里冒出来的狗屁玩意儿!还不快滚出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这老人平时也不是这样,活到这岁数该有的精明不可能没有,不然也混不进严氏。但刚才首先被气疯了,再加上这机舱的另一个单独隔间里有好几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个个长得漂亮精致,他当然也以为黎语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大约是走错路跑了出来,这时候说话自然是不客气的。 另一个方正脸却看着黎语的脸思索了一番,恍然想起了什么,又看到这个在作死的前任恩师,这恩师最大的毛病就是经不起激。 飞快转过个想法,只见他说着合理,仔细想想确是火上浇油,“你疯了不成,这与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别倚老卖老,砸了人家就应该道歉。” 果然,老人经不起激。 “孩子什么孩子,一个个脑子里都是些肮脏下流的想法,真以为靠张脸能卖肉了!”显然,老人一直看不惯那群能上飞机的少年。 他们拼死拼活,如今才有资格上来。 但这些少年,不过是长了张脸,却和他们一样的待遇,这怎么不难受。 黎语本来也只想息事宁人,额头上方血液流了下来,耳边又听到对方的话,难免有些上火。 他不是愣头青,看得出来,另一个人也不是什么好鸟,摆明了是认识他的,不然也不会话锋一转,故意惹火对方,是把他当枪使了,利用他来解决一个对头,心头有些恶心此人的做派,但偏偏他还必须接招。 因为他非常厌烦有人把矛头暗指七爷。 “我靠脸吃饭是我的本事,你若想,但你有吗?”少年笑得邪魅,对付恶人自然要用对方最恶心的方式才过瘾。 不该忍气吞声的时候,他也没想过要委屈自己。 老人多年身居高位,除了无法得罪的一些人,也算是顺风顺水,哪里碰到过少年这样不知死活挑衅的。 “不要脸的骚蹄子,连你都想爬到我头上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我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老子当年是怎么混过来的!”老人早年也是混过帮派的,后来才干起了正经实业,但那痞气却一直保留着,眼看着就要过来拎起黎语。 还有个最主要的原因是老人的确不怎么怕闹事,他嚣张那是因为后台足够硬,没看他砸东西,对面职位比他高的副总都没还手吗,那是在忌惮。老人在丁家有人,以前算是丁嘉爷爷的老战友,后来退伍回来了混入了帮派,又被念旧的丁老推荐进了严氏,有了这层关系,谁都给他一份薄面,可以说只要七爷不开口大部分人不会真的得罪死他。 这只要有恃无恐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是傻子。 对方虽然上了年纪,但那身腱子肉一看就是行家,黎语看着毫不慌乱,心里却是意外对方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动手。 他身上还放了些问三十二给他的防身用具,希望能撑些时候。 离黎语只有五步距离了。 一道突兀的声音,冷冰冰的响起。 “要教训谁?” …… 三不管地带。 某山区,空气中还夹杂着些许硝烟味,窸窸窣窣的声音络绎不绝,浓重的死气笼罩在这片黑黢黢的雾海中,隐约还能看到零星火光,简短而有力的对话。一个身影在树丛中穿梭,跑过的地方留下零星血腥味,他想,必须要尽快止血躲过追捕才行,不然那群“凶狼”必然会很快找到他。 这次的雇佣任务本来并不困难,只是确保双方军-火买卖达成协议而已,但其中一方却当场毁约,花了一大笔钱找了另一队人马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把所有好处都捞进自己手里,迫于无奈保护雇主离开后却遭到埋伏,如今作为诱饵的他如果没有把人引过来,就等于这次任务失败,面临的就是全军覆没。 作为一支喊得出名号首屈一指的国际雇佣兵,或者说对他来说是男人的尊严和生命,他们绝不允许失败。 在诱敌深入后,他成功躲进这边境的深山老林里,刚才人马互相又交战了一次,短短一天一夜和他一起行动的两个同伴全都跪了,他是唯一的漏网之鱼。 男人来到这个佣兵团时日并不多,满打满算才三个月,但每每在任务中最积极冲锋陷阵的是他,他不但近战格斗超水准,就连头脑也是相当不错,之前有个雇主被绑的时候,若不是他孤军深入将人解救出来,恐怕这名声信誉毁了也再也回不来了。 男人夜视曾经过专业训练,但还没到在完全漆黑中能分辨的了的程度,特别是这种本身就危机四伏的森林,不能用光不能发出动静,要逃跑更是艰难。 在前方一脚踩空后,他不但没有呼喊,反而迅速做出了反应,摸着周围的土质和植被,确定下方是个坑后,他紧贴着坡控制着自己的速度慢慢下滑,大约下滑了十几米后,才终于落到了地上。 这个天然的岩壁给了他最好的遮掩,他钻进凹洞里,才点开了手表上的应急光,当然现在不能联系团里的人,以免被对方反侦察,他只是必须在有光亮的地方才能更快的处理伤口。 他的伤并不算重,只是被两颗子弹擦到,又加上搏斗时的刺伤,但如果继续在这里和那群经验丰富的老旦待下去,等到伤口发炎恶化,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他可不想在这种鬼地方和死神见面。 老子还没活够。 啐了一口,严成周开始找身上能够包扎的东西,在翻找的时候,掉出了一张照片。 那是张单人照,拍的也很模糊,仔细一看照片上还有年月日,就像是从监控画面里截下来的再打印成照片。 那少年没有发现镜头,也看不清模样,却能从装扮上依稀瞧见是个未成年。 严成周一眼看到那照片掉落,就以极快的速度捡了起来,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眼神柔和了许多。 在离开华夏后,严成周并没有去m国的大学继续上课,他知道就算他不去上,家里的老头子也不会太在乎,老头子要的只是他的安分而已,一个毕业证对于严家来说连问题都不算上。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七爷几乎是放弃了如今的严成周,不然找回严家二少的呼声不会一年高过一年,而七爷从不去遏制这样的流言。 而这种放养,也导致严成周的性格越来越扭曲和阴暗。 果然在确定自己回到m国后,严家人就离开了。 严家教育孩子从来都是以枪杆子说话,危机才是成为继承人最好的洗礼,以前的严成周嗤之以鼻,如今却是自个儿撞上去。 他知道,黎语表面上对他客气,但实际上也不认为他有什么真本实力,也就是个仗着家里有权有势的二世祖。 他知道,黎语不喜欢他的脾气,他能改,好吧!对别人改不了,只对黎语一个人还是可以试试的。 他知道,黎语不会喜欢毫无建树的男人,而他也不会允许自己靠着严家才能给黎语承诺。 他都知道,只是有些话,说了并没有用,还不如真真切切的做出来。 既然想要给黎语一个可靠的未来,他会自己博前程,加入佣兵团只是开始。 这次他没依靠严家一分一毫,当他成长为一个真正有担当的男人,那时候他会再出现在黎语面前,当然他只要能活着回去他会时不时去刷存在感,他不允许黎语在情窦初开前喜欢别人。 将那照片放在唇边,严成周轻轻吻了一下上面的人。 喂,你他妈会等老子回来吧。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严成周勾了勾嘴角。 照片又被塞入贴身衣物中。 龇牙咧嘴了一番,用随身携带的军刀扯开一块布料,把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这还要有赖于严家从小在逆境求生中的教育,不然多少个严成周都不够死的。 妈的,痛死老子了! 但很快,严成周意识到一个更大的麻烦降临。 在养伤的一天,加上之前殊死搏斗的两天,他已经有整整三天三夜滴米未进。 饥饿让他撑不住了,他猛然抓住了从洞口窜出来的老鼠,也许是这荒郊野外的,老鼠的伙食也不好,这只灰扑扑看不出颜色的东西也是瘦不拉几的,但如今的他哪里还在乎这些。 吱吱吱! 老鼠的叫喊被男人一口咬断。 从出生至今,就是在被当做人质的那几年,严家大老爷也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物质上没亏待过这位祖宗。 换了往常,若有人把这种恶心的东西端到自己面前,他都会削了那人脑袋。 但如今他却面不改色的,不在乎那表皮上肮脏的的毛发,一口一口吞着那也许充满细菌和寄生虫的肉。 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任何人都能改变自己的底线。 他的目光通红,死死盯着那张照片。 那凶残冷酷的神情,已与那个黎语印象中的太子爷相去甚远,却与七爷的气质有了几分神似。 第210章 番外:后续是必须的(2) “我这不是在和他玩吗?小朋友,你说是吧?”那老人话锋一转,言语之间早没了之前那股嚣张的模样,显得小心翼翼,腆着脸走过去。 这也是老人的生存法则,不同面孔面对不同人,永远不知道这类人有多少面具,该服软该小心的时候绝没有丝毫含糊。 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在睁眼说话,偏偏这老人讨得了好又卖的了乖,平时滑溜的像泥鳅,在七爷身边的几人对这位“皇亲国戚”感官都不怎么好,谁叫这家伙是丁家塞进来的,七爷对亡妻的情分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但这次,七爷却丝毫没理会那头的,目光落在正抬头的某个小孩儿,走了过去。 其他人早在七爷动作的时候就被两旁尽职的保镖请走了。 黎语看着男人抬起他的脸,左右端详了会。 “请医生过来。”男人似乎有些不耐烦,“快点。” 一个护卫迅速离开,黎语感觉这姿势有点变扭,“一点小擦伤,抹掉就没事了。” 也就一点玻璃碎片恰好滑了下,能弄出多大的伤势,抹掉血放着,过个两三天结痂后自然脱落,一点痕迹都不会有。 “动什么动,坐着。” “噢。”小孩儿立马乖巧坐着。 七爷在这儿坐镇,比什么都有效,比如刚才那两个吵得热火朝天的,如今一个也没上前,尤其是刚才正要走来的老人,脸色一阵红一阵绿,显然也发现这个少年恐怕不是另一个机舱里那些小明星,再仔细回忆了下刚才,也发现自己恐怕中套了。 他狠狠地瞪着那个激怒他的家伙,那中年人回以他冷冷一笑,好像在嘲讽要不是你太过目中无人,我刚才能激的了你吗? 老人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要想办法弄清楚这个少年什么来路,然后解决。当然对他来说最大的安慰就是他有丁家的后台,七爷应该会和往常一样大事化了吧。 几个医生慌慌张张到了,自从那会儿黎语莫名其妙昏迷了一个多月后,承受长时间低气压,这群医生都有点草木皆兵了,一听黎语头部受伤了,这可不得了,现在在飞机上到哪里能去什么医院,这不穿上衣服飞似得赶过来。 在看到黎语那头上细微的血色痕迹,这就是所谓的头部受伤? 他们心里都要咆哮了,特别是上了年纪还患有高血压的严家老部下胡医生,那脸上的表情是憋也憋不住的怪异。 这种伤比切菜剁到手还小,创口贴都用不上,这要怎么治。 说实话就是嫌自己活得太滋润,他们就是神色再怪异也没人开口说什么。 一旁七爷不温不火站着,几个人开始绞尽脑汁把黎语往重患上靠。 胡医生到底是老资格,镇定下来就开始慎重以待,先是消毒,再是涂药水,然后扯开一卷绷带。 黎语瞪大着眼:绷带!? “处理好了?”七爷接过十八递过来的早餐盘,放在一旁。 胡医生在黎语的头上绕了几圈,最后固定,乍看之下还真像头部受到了重伤的模样。 “伤势暂时处理好了,只是最近这段时间黎少最好不要洗澡,洗脸的时候也不要碰水,每天早晚换一次药。”胡医生说出了一番语重心长的医嘱,听得旁边几个医生心生佩服:不愧是胡老,高! “听到了吗?” 显然七爷这话是对黎语说的。 自己被点名,黎语面露纠结的点了点头,他也是现在才知道他是重患。 “谢谢几位医生。”黎语站起来要鞠躬感谢,胡医生马上将人按下,连连说应该的应该的。 几个医生离开后,那两个还在原地的人走了过来。 “七爷,不知这位是?”那老人首先笑眯眯的询问。“刚才有些小口角,那都是误会,误会!” “不要每次都挑蔬菜沙拉,你兔子?”七爷似乎完全没听到,指着埋头吃饭的黎语。 黎语点头如蒜,七爷说的都对。 又把勺子钻向另一边的松茸豆腐,这豆腐是新鲜的食材,磨得非常细腻柔滑,入口即化,又淋上调制好的酱汁,撒着切成碎末的松茸,好吃又有营养,黎语忍不住又吃了几块,七爷该不会是把严家的厨师都带上飞机上了吧。 一个看着,一个吃着,两人默契十足,好像什么人插不进两人。 眼看着黎语就要吃完,老人也急了,他隐约有些慌乱,“七、七爷?” “怎么还在。” 尴尬蔓延开来。 两人正要开口,却听到七爷道:“老秦,最近莫爷问我要人,你也不是严家的人,我也没必要扣着你,什么时候自己回去报个道。” 老秦就是那看起来面善的老人,一听这话冷汗都下来了,当年他在帮派里得罪的人不少,这个莫爷以前还是个小人物的时候被他当做替死鬼出去,但谁会想到几十年后风水轮流转。如今这是要秋后算账了,他早就不是道上的人了,这会儿再去,一把老骨头是有进无出啊!而显然,七爷没打算继续保他。 一旁的中年人正要幸灾乐祸,一抬头就与七爷那锋利的目光对上。 心里咯噔一声。 等这两个满脸色会的人被护卫请下去后,黎语也用好了早餐。 “七爷,我们是去哪儿。” “不是说要陪我去葬礼?” 啊,是去葬礼啊……那也不用迷晕我吧。 这段时间强制将孩子留在严家,严渊也知道这样多半会让少年产生不满,这次离开干脆也不想听小孩儿有什么其他意见了,既然想跟着他就别想中途离开。 “腿还痛吗?” 黎语一想到那天晚上香艳的一幕,知道七爷说的是他大腿的擦伤,声音微弱道:“抹了药就不怎么痛了……” “怎么受的伤。” “不知道……”一觉醒来就肿了啊。 “一问三不知,不知所谓。马马虎虎的像什么样子。” “对不起。” 少年话语诚恳,男人才略微满意,不再训斥。 餐盘被收走,两人安静了下来。 “出气了吗?”猝不及防一问。 “啊?”黎语楞了下,才想到刚才那两人的做派,一个还企图把他当枪使,愣愣的反问:“您在替我出气?” 当然,能当枪使的前提是他有让七爷帮他的底气,想是一回事,七爷真的做出来又是一回事,七爷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违背常理的事。 这种被男人不分青红皂白,帮亲不帮理的作为,出现在七爷身上像是奇迹,能觉得这一刻的七爷,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帅弊了! 这个迟钝的小家伙,还要说的多明白。 “吃完让十八带你去玩一会,我还有事。”男人忽然伸手抹去少年嘴边的饭粒。 黎语心脏一跳,愣愣看着男人将摘下的饭粒放进嘴里,那平淡的眼眉淡淡的锁着他。 “我是不是可以狐假虎威?”他在不断的试探男人的底线,似乎永远都不够。 “有何不可。” 好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了! “七爷,我有话问您。” “晚上再说。” 黎语攥了攥拳头,看着男人消失的地方。 这时候十八走了过来,“黎少,七爷担心您闷,找了些玩伴,您要见见吗?” 黎语蹙着眉,他不需要什么玩伴,又不是来吃喝玩乐的。 但想到是七爷为他带来的,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陆陆续续走进来的几个青年、少年,里面居然还有熟面孔! “黎语,你怎么会在这儿!?” 第211章 番外:后续是必须的(3) 黎语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还不止一个。 殷温博,这位发小,可以说这辈子和上辈子一样,他们终究没有朋友的缘分。也不是具体哪一天哪一夜就突然不是朋友的,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生物,因为某件事,某句话,或者只是纯粹的时间潜移默化,感情越来越淡,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会越来越常见的不联系,不聊天,虽然见面的时候可能还会寒暄点头,但那时候你会很清晰的意识到,他已经成为你生命的过客了,越是故作亲密热情,越是冷漠,这往往比直接绝交更低几度,却很少有人能避免。 他会和邵祺或者毛天宇聊自己身边的事,却不会再找殷温博,两人的上学轨迹不同,共同话题不同,小时候的交情似乎也淡了许多。 也许正是那次代替小歌神上台唱歌的事,虽然黎语面上什么都没说,但心底终究是有些不舒服的,没有人会喜欢别人半强迫自己去做什么事。 而另一个熟人就是在《感染者》现场的演员了,那位被他抢了男三号角色的小齐,可以说当时在片场谁最针对他,那或许就是这位小齐了吧,小齐虽然没有惊叫出声,但那张柔美俊俏的脸在看到黎语后也满是惊讶。 黎语微微一笑,矜持而优雅,“好久不见。” 上辈子得到三号后殷温博就是进的演艺圈成为影帝,这辈子即便没有三号,还是进了。 命运的轨迹偶尔有偏差,但总是在不知不觉间又回到了原点。 殷温博这群人有的是练习生,有的是旗下出道没多久的艺人,当然都是严氏旗下娱乐公司里的人,这次他们通过经纪人或者工作人员,接到了一个任务,就是陪一个大少爷聊聊天,据说那位少爷系出名门,是大老板身边的人,他们只要好好伺候,说些逗趣的话或者表演下才艺给解个闷就可以。 其实这样的任务平时也是偶尔有几个的,比如某位大小姐庆生之类的,当然经纪人也不是拉皮条的,也要他们自己也是愿意才行,他们如今的收入可是光着装费都支付不起。 这次得到的报酬非常高昂还很轻松,这别说是有报酬,就是没报酬有机会接近大老板或者见见世面也足够他们争破头了。 也就是今天早上,他们通过安检来到了这架私人飞机前,天还蒙蒙亮,他们就在冷风里哆嗦着站了很久,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一行人,那为首的人用一条厚厚的羊毛毯裹着怀里的人,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就拾级而上。 他们知道,那个怀里被遮掩得严严实实的人就是他们马上要伺候的少爷。 这样的大少爷也不知道脾气怎么样,虽说只是聊天解闷,但他们也不想得罪人。 他们被分到了一间舱门里面等候着,也没怎么交流,实在是这飞机上抬头低头都是大人物,那气氛压抑得连大声说话都不行。等了不知道多久,听说那位少爷已经醒了,又过了许久才有那看上去冷冰冰的保镖请他们过去,在餐厅门口当保镖问的时候,他们就怕这位小少爷说不见,那他们可就白来了。 但没想到他们这群人里面,居然还有认识他的人。 “你……你是黎语吗?”只是一个长相有点像的人吧,殷温博有些踌躇的问了问。 黎语回到h市几次,他们也偶尔见面,他是知道黎语变瘦了。 但眼前这个人,无论是气质还是举手投足,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浑然天成,就好像天生是豪门公子,这已经和他印象里的发小判若两人了。 他没想到那次让他们伺候的,居然会是黎语,就是像邻居忽然变成总统一样诡异。 “是我。”黎语心里默默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淡了点,但他在注意到发小的目光停留在他脖子上的玉佩时,心一凉,顿时没了说话的兴致,转头看向神色慌乱面带绝望的小齐,“小齐?” “是,我在,您喊我?”小齐出列,与在片场面对黎语的讽刺,完全截然相反的态度。小齐想到自己之前在片场时的诸多刁难,又想到对方理都不理会他,只是专心演戏的样子,就觉得脸臊得慌。 被自己一句问话吓成这样,黎语觉得颇没意思,这社会或许就是这么现实,捧高踩低是永远不变的趋势。他又不是来仗势欺人的,或许当时在片场的确不舒服,但经历多了真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心上,更不会借机去回报什么。 一个不会做人的人,总能碰到钉子的,他又何必出手。 “黎语,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正想找你好好聊聊!你呢,最近好不好?你的头是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殷温博一个个问题抛出来,只稍稍想了想,就热情的上前,转换之快令人瞠目,那表情还是以前做朋友时的样子,热情又毫无心机。这本来是应该让黎语很怀念的,但就是太完美了,无论是表情还是笑容,对自己完美无缺的态度,如今却说不上的怪异,黎语忽然觉得这位发小有些可怕。 还没等殷温博上去,就被十八拦住了。 那含义不言而喻,无论你是谁,只要没黎语的准许都不能靠近。 殷温博尴尬的站在原地,有些无措。 黎语却好像没看到似得,只是抚着额头,有些虚弱道“我很好,抱歉,我有些头疼。” 那苍白的模样,再加上头上缠着好几层纱布,看上去的确是不舒服。 转而对十八道,“十八,我想一个人待待。他们都很好,不过以后不用找人陪我了。” 不是说我头部受伤吗,那我现在头疼也很正常吧。 其他少年看着一头热的殷温博,表情像是在忍着什么,装熟呢?人家根本不理你啊!呵呵… 幸灾乐祸和看热闹,往往是人的劣根性,这和是不是与你有过节没什么太大联系。 黎语的样子也不像装的,和他们打了招呼就准备离开,那些一个个颜值爆表的青年或少年虽然觉得很遗憾,但一个个都打了招呼说再见,互相都是和和气气的,不由得也觉得这位少爷性格脾气非常出乎意料的好相处,完全没他们各自想象中的那样。 唯独殷温博一个,望着黎语的身影,晦涩不明。 攀上高枝,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这找人来陪自己,没七爷的吩咐其他人也不会擅自做主,第一时间黎语就去找七爷。看到远处几个护卫站在一个舱门口,见到黎语时,同时喊了声,“黎少。” “七爷在办公?” 两护卫点头。 黎语知道七爷工作狂魔的属性,也没打算硬闯进去,转身就离开,在十八的介绍下进了一间小图书室,这架飞机应该属于私人的,里面的设备除了图书室还有运动健身等等。 他随意找了本书,盖在脸上装作熟睡,就钻进了系统里。 在系统里是能随时知道外面动态的,他也不怕穿帮。 却没想到看到一幕意想不到的画面,三号醒了! “三三!”黎语惊喜喊道。 三号一直是个粉琢玉雕的小男孩,但此刻他身后居然站着一个面无表情的透明魂体,看模样也就几岁的样子,长得倒是非常好,想来如果长大也是个大帅哥。 这魂体黎语是有印象的,就是那时候三号昏迷时,躺在他身边的那个。 魂体看上去有些伤心的拉着三号的衣角,三号不停地想要甩开对方,非常不耐烦,“你有完没完,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要我说几遍!” 就在这时候,黎语的声音响起。 三号也是非常惊喜。 “啊啊啊啊啊啊,你个混球!!!我总算见到你了!!!!!”想到这一年来受到的折磨,如果没有见黎语这一丝希望和执念,它也根本坚持不下去。 三号飞身扑进了黎语怀里,两人又哭又笑,不愿意放开对方。 将三号紧紧抱住,黎语忍不住鼻头一酸,才缓缓道:“我好想你啊。” 本来还要骂骂咧咧的三号,顿时住嘴了。 “别恶心巴拉的,肉麻。”小男孩撇了撇嘴,但嘴角却是咧开大大的微笑。 两人抱了好一会才分开,黎语才看到站在远处面无表情的魂体。 三号也注意到黎语的目光。 “他是谁?” 三号眼底划过厌恶、憎恨、快意等等情绪,它完全没意识道,它在自我进化,进化到不像智能体的程度。 “是个野生魂魄,也不知怎么的进入了这里面,赶都赶不走,你不用管。”三号在介绍这个魂体时非常不耐烦,“你可以叫他死变态,或者神经病。” “嗌!”黎语算是真切感觉到三号有多讨厌这个魂体了。 魂体挺乖的,似乎是知道三号不喜欢他,只是站在远处羡慕地看着他们,但在听到三号的话时显得非常失落,耷拉着头,那模样让黎语都有点同情了。 “总有名字吧?” 见黎语还很好奇的模样,三号只能道:“你就叫他杨杨吧。” “羊羊?挺可爱的。”黎语笑了起来,见那魂体漂亮的模样,还有那闪烁的大眼睛,的确挺像一只小绵羊的。 “是杨柳的杨。” 黎语温和的向那个魂体招招手,那本来落寞难过的魂体一脸惊喜,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黎语摸摸魂体的脑袋,那魂体一脸受宠若惊,悄悄靠近发现黎语并没有如三号那样离开,越发紧张了。 三号见状,忙赶黎语离开,“你记得查看下奖励物品,还有新任务发布下来了,你已经接到新剧本了是吧?” “对,是个校园剧,马上就要开拍了。”这个剧黎语前世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自己主动让经纪人联系争取到试镜的名额。是小说改编的网络剧,集数不多,但播放量却突破了60亿,有了大热ip的情况下,这前景是很喜人和期待的。 这次他挑战的是男二号的角色,比起男一来说出场虽然不多,但却非常吸粉,记得当年演这部剧的男女主包括男配都红了一段时间。 他在有挑片的眼光下,也想利用自己的优势,比如年轻,这个年纪就去演历史剧,文艺片会显得不伦不类,不适合也不会有人瞧得上他,还不如选择年轻一点的口味,偶像剧虽然饱受诟病,雷剧比比皆是,但吸粉却是一流的,他也没想过这些剧能保持长久的人气,要的也就是一时,当这个一时次数多了,自然而然能火。 再加上他知道往后的十年间,这些网络小说翻拍的剧目,制造了非常多的当红偶像,可以说对新人是争破头也要上的大热ip,现在这些翻拍剧并不被看好,竞争力也相对小一点。 “这次要是演技能提升到c的话,能有个幸运抽奖,说不定能添加幸运值。” “幸运值?” “任务做到一定程度,会开启幸运值,增加你在现实里被片商选中的概率,这个很重要。” 黎语一听这个,更加认真了。 “我现在就去模拟教室。”模拟教室就是黎语最喜欢待的地方之一,里面有无数大片模拟拍片现场的场景,就像那次《感染者》去感受剧情人物一样,一次次模拟和演戏再观看自己的表演,演技飞速成长的同时也自然而然多了经验。 可以说黎语虽然只拍了一部片子,还没上映,但经验却是堪比那些已经演了好几年的演员了。 一年里的任务奖励加起来,已经足够他演练几十部片子上千个场次了,一听三号说的奖励,果然吸引力被勾了过去,这个幸运值他太需要了。 在离开前,黎语想到殷温博,上辈子得到三号的是殷温博,他总觉得自己是抢了对方的机遇。 “如果你本来应该是别人的,而我抢了别人的机遇,你觉得我该还给那个人吗?” “还什么,该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我才不想跟着别人呢。” “如果当时我没有成功留下你,你是不是会抹去我的记忆?” 三号还深深记得黎语那时候苦苦请求的样子,虽然后来知道黎语只是在尽全力做每一件事,可当时它的确非常感动,从没有人那么需要过它,仔细回想了下,点头,“如果你没说服我,的确会抹去你的记忆。” 黎语目光一暗,“那你后悔吗?” “说什么p话,选你是我愿意,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就算你把我送给别人,我也不见得多喜欢吧,到底我只是系统,但在你这里,我是朋友。” 朋友,是啊。 黎语觉得自己这些问题很傻,何必去想这辈子没发生过的事,现在他们这样就很好。 在狠狠亲了几下三号后就离开这里进模拟教室了。 捂着被亲的脸蛋,平时冷淡的黎语这样热情,让它非常不好意思,“这个演戏狂人,肉麻死了。” 知道黎语对娱乐圈有多执着,三号也没阻止。 等黎语一离开,三号才放下了脸,和面对黎语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它对着那魂体道:“以后不准出现在他的面前。” “为、为什么?”那魂体开口说话,声音也是软软糯糯的。 三号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根鞭子,抽在魂体身上,毫不留情,冷冷笑道:“我说不许就是不许,哪有什么理由,死变态。” “我……我不是变态。”魂体并不是变态是什么意思,但却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又一鞭下去,魂体抖了抖,也没反抗,但他真的很喜欢那个愿意摸他头的人,好像很久很久都没有人那么对待过他了,那人有着柔和的白色灵魂,是个真正漂亮的人,由内而外。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一醒来就让他格外喜欢的男孩会那么讨厌他。 他没有以前的记忆,就好像一醒来就出现在这里了。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魂体伤心的看着已经走向自己房间,根本不想理会他的三号。 他其实更喜欢三号抽他鞭子的样子,那时候至少三号的眼里有他,总比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一样的好。 三号转头,“你才发现?” 我恨不得让你飞灰湮灭。 曾经多少次体无完肤,就有多少次想把你挫骨扬灰。 黎语也不知道自己在模拟教室多久,只记得自己演了三个场次大约几十次,才感到现实里似乎有争吵声,他跑出了系统。 拿开盖在脸上的书,一出门就看到殷温博正和门口的十八在交涉。 殷温博回去后,总觉得旁边人嘴巴上没说,心里却瞧不起他,好像在嘲笑他自不量力,再加上他的确很好奇黎语到底怎么攀上这样一株可望不可及的高枝,他当然知道黎语是黎家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位连名号都不能提的大人物家的少爷。 他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眼里这个世界就是什么样的。 黎语无论是进演艺圈还是学习,还是自己开店,从来没想过要借助七爷一分一毫,他有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尊严,一个人若真心爱另一个人,一定会把最好的自己交给对方,这个最好也包括自尊和自爱。 不过别人眼里的自己什么样,黎语也不是很在乎就是了。 人生短短几十年,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他干嘛不活得自在点。 别人要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再说就算攀了借了七爷的东风,就是真有这想法,那又如何了,这是他未来的男人,难道还要分那么清楚吗? “黎语,你出来了!”殷温博惊喜道,指着十八,“他不让我进去。” 他显然是不想放弃和黎语深交,恢复友情的机会。 “是我吩咐的。”黎语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日渐疏远的前好友而让尽心尽力的十八难受,让开了一条道,人都过来了难不成他还要把人赶走吗,“进来吧。” 殷温博高兴的走了进去。 房门关上,黎语坐回了一张椅子上,指了指别的椅子,“随便坐。” “好。”殷温博坐了下来,感觉到黎语的冷淡,心里虽然不舒服,但终究忍住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想到额头上的绷带,黎语笑着说,“还好,不碰水就行了。” 两人沉默了,黎语是不想开口,殷温博则是在找话题。 看了眼黎语手上的书就自然而然找起了话题,“你在看诗集吗,卡里纪伯伦?” 他并没有开门见山问什么,当然这也是殷温博不让人讨厌的地方,他总是能让本来平淡的关系变得融洽。 没等黎语回答,他就说,“我特别喜欢他说的一段话,人最真实的一面不是他所展示给你的,而是他不愿展示给你看到的那一面。你若想理解他,不仅要听他说过的话,还要听他从未开口述说的话。” 黎语本来想说自己只是随意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根本没看是什么。 但听到对方的话,脑中不自觉想到的却是七爷,那个男人从不在别人面前展现的一面,还有总是默默的做着什么,却从不标榜自己的付出,那个沉默又单调的男人。 心跳的有点快。 “你在想什么。”发现黎语的心不在焉。 “没什么,你呢,怎么去当明星了?”黎语并不想回答,岔开了话题。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那天我在一个宴会上当服务员,看到他,就……”知道要做回朋友,首先就是坦白,所以他并没有瞒着黎语。 “一见钟情?”忽然想到上辈子殷温博在和他恢复关系后,也稍微提过,不过他一直不知道殷温博喜欢的人是谁。 “嗯……是个男人,你会看不起我吗?”这时候殷温博没了刚才那强作镇定的模样,看上去有点真情外露和忐忑不安。 “不会……你为了他进娱乐圈的?”上辈子说过这事,黎语的确有兴趣,一直想知道殷温博暗恋的人到底是谁啊。 “一半吧,我也的确很想当明星。”说到这个,他目光有些暗淡,似乎觉得遇到对方的几率实在太小了。倒真的有几分是和黎语谈心的模样,他到底二十岁不到,比黎语也只大了两岁,大学不读辍学去当练习生,也算破釜沉舟了。“我觉得他不可能看得到我。” 黎语回忆着上辈子,好像也是求而不得,好几次殷温博都喝醉了,就为了那个人(前世番外提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殷温博摇了摇头,“你知道我偶然听到别人喊他什么吗?” “?” “太子。” “!” “听说这南北方各有一个太子爷,都是鼎鼎的身份。我不知道他是哪一个,也不知道他本名,更不知道他是谁家的少爷,对了,你有渠道吗,能帮我打听看看吗?” “……” 第212章 番外:后续是必须的(4) 殷温博也是想到黎语既然能攀上高枝,那打听个人应该也不会很困难。 他并没有看出七爷和太子的相似之处,不然也不会舍近求远,这看不出也不能全怪他,首先七爷看上去年轻的太过分,完全不像有年纪那么大的孩子,早上那打一照面的时候他们这群人也慑于对方气势没仔细看,再加上严成周也只有三成像七爷,相比之下更像母亲。 黎语脸色很古怪,不仅仅因为他可能正好认识发小口中的人,也因为他意识到一些没注意到的细节。 上辈子做太子助理那会,问了许多次殷温博,对方都没有透露过那人具体是谁,这辈子却那么容易就说了出来,除了时间曲线的不同,区别在哪里…… 原本在餐厅的时候只是有些感觉,如今再看发小,却不知怎么的心凉了三分。 “怎么这么看着我?” 黎语摇了摇头,“我想没办法帮你打听。” 殷温博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很快就摆手没事,他也知道黎语有难处,具体心里怎么想的黎语也不想细究。 “并不是,你说的那人我可能认识,只是现在我也联系不到他。” “那他叫什么?” “这样吧,下次我会帮你问一下,如果他愿意见你的话,让他亲自和你说。”无论怎么说,黎语也不会去感慨,那是多愁善感的人去做的事,殷温博在前世帮过他,现在回馈对方是道义。 “真的!?”殷温博喜出望外,之前心里的那点疙瘩和不舒服,都烟消云散了,他冲过来抱住了黎语,“谢谢,太感谢你了,黎语你不愧是我好兄弟!” 黎语笑了笑任由对方激动,并没有回答,他知道殷温博现在是真的感激他,但这种感激只是一时的情绪,等激动过后就会恢复平静。 有些关系,即使表现得再亲密也回不去了。 之后两人聊天显得更加融洽,殷温博开始半真半假抱怨起练习生的生活,“你不知道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们的课程就排满了,听上去主要是学发音和跳舞这两项,但要求却很很严。” 这点黎语是清楚的,他曾经也是好几个明星身边的助理,国内一些大型娱乐公司效仿h国培养艺人的方式,引进许多这方面的专业人才,这些实习生不止是理论知识丰富,实战实力更是非常强悍,虽然不会4,5年才出道,但1,2年是最少,殷温博这样刚刚进去的练习生出演机会并不多。 像他自己就是觉得周期太长,甚至出道的几率都不太强的情况下,才铤而走险去试镜,算是走的野路子,只是这样的野路子大部分人是成功不的。事实上黎语这开挂了一样的人生如果被殷温博知道,恐怕会发疯。 “另外还有些才艺课程,但你也知道进娱乐圈没人看你会什么乐器,你看我的手,因为之前练一个动作的时候没达标,练到手上全是伤。”发现黎语用心聆听,他像有了怨念的发泄口,“宿舍是八人一间的,每天洗澡都抢不到位置,大家每天洗完澡一点精力都没有了。现在有人提前获准能参加公演了,我连r的名额都没捞到,现在没资格去积累舞台经验,只能日以继夜的练了。” 黎语见殷温博果然撩开的衣服和裤子下的手脚都有红肿和擦伤,练习生的世界就像炼狱这话的确不是空穴来风,想来上辈子殷温博能年纪轻轻成为影帝,也有这努力的原因吧。 看到他过得那么辛苦,黎语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先得到了三号,而是像上辈子那样被三号消除记忆后把玉佩送给殷温博,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但既然他已经得到了三号的肯定,也正式绑定了,无法更改的事实他也不想再去感慨,是他的就不会让给任何人。 两人聊着天,殷温博就提到了黎语脖子上的玉佩,看模样非常感兴趣。 大约冥冥之中是有这样的缘分,他看到第一眼就对三号特别关注,“这个玉佩是哪里来的,你知道我向来对这些古玩情有独钟。” “在市场里淘的,就一直戴在身上了。”提到玉佩,黎语的笑容又淡了许多。 “能卖给我吗,我好喜欢。”殷温博双眼死死盯着那玉佩,也知道自己那话有些唐突,但他的确太喜欢了,“我可以拿家里当代艺术家的画和你换,你上次不是说喜欢那幅林间鸟吗?还有张墨老人的书法,这两样用来换好不好。” “我很喜欢这个玉佩,林间鸟是你父亲的珍藏,我可不想他割爱。”黎语虽然语气是温和的,但眼底的笑意却完全隐匿了。 殷温博骨子里就带着冲动,不然那时候也不会领着黎语直接做出代唱那么大胆的事情,想要什么就非要得到,还带着些家里骄纵的脾气。 “和我换吧,黎语,你不用在意这些,你只要说愿不愿意和我换?”殷温博的目光势在必得,显然不给个明确答复是不会轻易罢休了。 [黎语你敢把我给别人看看!]三号气急败坏道。自从系统里多了一个魂体,三号就没时间找黎语尽情吐糟了,但不代表它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一听到有人想要它,离开黎语那么久好不容易回来的它,都怕了,坚决连看都不想给别人看。 [放心,你愿意我还不舍得。] “抱歉,我不会用任何东西来换它。”黎语说得斩钉截铁,没任何商量余地。 殷温博的脸放了下来,似乎没想到黎语这点情谊都不讲,难道他们发小的情谊还抵不过一块玉佩吗。以前两人关系还非常好的时候,每每殷温博任性一下,或是摆明着生气,黎语都会哄着他。 别看殷温博现在已经成熟了不少,待人接物也都有自己的一套,但骨子里的一些习惯在面对他觉得好欺负的对象时,还是会冒出来。 见黎语不像以前小时候那样哄他,讨好他,又想到黎语这是攀上高枝才翻脸不认人,果然是长大了,人都是会变得,心里像是打翻了无谓调料,什么话都没说。 就在这个时候,十八敲门进来。 向黎语打了招呼,就拉了一车衣服进来,乍看之下还真有点衣橱的即视感。 十八也不赶人,就木头一样站着,这让本来还想待一会的殷温博也尴尬了,起身向黎语告辞,黎语也没留他。 就是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这尴尬气氛还要持续多久。 看向十八的眼神也有些感激,说话也随意了许多,“十八,你来的正是时候。” 十八僵硬的扯了下笑脸,似乎只是为了让黎语自在才逼着自己笑。 “算了,你还别勉强自己笑了。” “过一会就要准备降落,这是您待会需要换的衣服。” 黎语发现清一色都是黑色的,想来是上机前就准备的,之前想和七爷买衣服,却中途泡汤,现在却以另一种方式圆满了。 “有七爷选的吗?” 十八一顿,从这些衣服里抽出了一套简约干净的西装。 黎语:还真有!? 有一种男人,他偶尔会让你瞬间感动到无以自拔,有时候却用细水流长在慢慢浸透你的心,把你宠入骨子里。 换上衣服,是一套休闲西装,穿在身上非常合身,至于为什么那么合身黎语他并不想细究。 他有点不好意思,也有点期待。 走出门口发现原本站在那儿的几个护卫都不在了,是开完会了? 当他打开舱门,几乎就在瞬间,一群站着的人转头看着他,都没想到居然有人吃了豹子胆敢来打扰。 黎语有些尴尬,他怎么会知道里面还没结束。 这些人虽然都不认识,但进严氏的时候还是有些比较眼熟的,无论是年纪还是西装革履的打扮,都无一不说明他们是严家的部下,一个黎语站在门外显得格格不入。 忍着难为情,不停鞠躬道歉,“抱歉,你们继续,继续……我走错地方了。” 也不等里面人回答,就砰的一下又将舱门关上了。 黎语懊恼地抱着头,你又丢脸了! 当众人再回头,却发现坐在沙发椅上的七爷,扬着云淡风轻的笑意,即便一闪而逝。 七爷,居然笑了。 没一会,那舱门打开,那些老总们陆续走了出来,一个和黎语有几面之缘的老总道:“您可以进去了。” 那看向黎语的目光像是要盯出花儿。 蹲在地上的黎语赶忙站了起来,还有点呆呆的。 他缓缓打开了门,就看到七爷正低头翻着什么,舱门里面装修的像真正的书房,一排排书架,一张办公桌,旁边还放着茶几,面积并不小,所以刚才那么多老总站着也不显得拥挤。 “过来吧。”七爷放下了手上一叠资料。 “七爷……我,刚才以为没人。”黎语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男人的目光一错不错的望着他。 “走近一点。”男人打量着少年穿着自己亲自选的衣服,黑色很适合少年,显得格外精神,那张宜喜宜嗔的脸上还透着股羞涩的味道,洋溢着优雅又青春的气息,让人移不开目光。 “好。”黎语走到办公桌旁边,忽然手腕被一道力气拉住,“啊!” 他空白了下,才意识到自己一屁股坐到了男人大腿、腿腿腿上。 还没从这震惊中恢复过来,下颌就被男人固定住,一个细密的吻让黎语的神魂都为之颤抖。 男人似乎并不急,他像是在对待最为珍惜的宝物,细细密密的引导着,含着少年的唇像是要化了。 少年的喉咙发出一道缠绵的闷哼声,“嗯~~” 男人眼底一暗,才撬开没有拒绝的赤贝,加深了这个吻。 心摇神曳的唇舌交缠,让少年有些意乱情迷,直到男人放开了他,在他耳边轻声道:“衣服很适合你。” 他在潜移默化的将你打扮成他希望的模样,将你全身上下烙印着他的痕迹。 见黎语还呆呆的,男人的大手拖着少年的细腰,轻声道:“没习惯我吻你?” “!!!!!” 自从那惩罚般的吻以后,七爷对他没有其他出格的行为。 没想到过了几天,男人会这样自然而然的吻着他。 就好像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如果没习惯,就尽快习惯。”既然两人之间已经捅破那层纸,男人也不想再忍着,就是不做到最后属于他的福利他也不会再客气,白白让他人有可趁之机。 “习习习习习习习惯?”黎语结巴道,晕晕乎乎的。 “上次不是已经吻过了,做什么这般惊讶。”男人说得理所当然。俯首,在少年惊讶的微微张开的唇啄了啄,又含了含,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奇怪,黎语像是一只灌汤包,被吸了口汤汁。“还是……你不愿意?” 第213章 番外:定情 尾音隐隐上扬,眼底似含着笑意,这样刻意散发着魅惑气息的男人是完全另一幅面孔,不是面对晚辈的沉稳,不是面对下属的严厉,而是面对情人的。 当这个男人愿意魅力全开刻意去勾引谁,恐怕无人能逃脱他所编织的网。 轻语:“你明明知道答案。” “我该知道什么?”男人却抓住了另一个重点,轻侧头靠近少年,两人眼底洋溢着脉脉温情。 “你!”这男人居然有这样促狭的一面,让黎语又气又毫无办法。 不过也是被这样一激,黎语稍稍冷静下来就开始谨慎了,几次被给了希望又一桶冷水浇下来,他不但有阴影也不敢再轻易相信,这次要先问清楚再回答,“您的意思是接受我的追求了吗?” 其实他心底是有些不敢相信的,七爷一直有一说一,既然开口许下两年后的承诺,那无论发什么都不会改变,但黎语知道对这种男人他还是敬佩多于懊恼的,心动男人始终如一的坚守和信誉。 “想得美。”男人刮了下少年的鼻子。 黎语瞪着眼,原本就圆鼓鼓的眼睛因为这一瞪显得更加生机盎然,忽然从天堂又掉到了地狱,该说他现在已经有准备了? 有准备是一回事,这耍着他玩是另一回事。 现在的郁卒加上之前在商厦里还没完全解除的疙瘩,一股脑儿的委屈让黎语爆发了出来。 “如果不是要接受而吻我,那么我的回答是……不愿意,我不愿意。”心里像被堵上了一块石头,“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人要,非你不可,不,不是的,只是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也许是说到动情之处,黎语语气有些激动,眼眶都犯上了酸意,“我的感情难道不是真的吗,以后如何谁能保证,但您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我不会一直一直喜欢你,不能因为我年纪小就否定我!我知道我配不上你,也知道有多少人窥觑你,更知道如果不是可怜我您或许现在根本不会理我,但不要耍我好不好,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就给我一个明确答案,我不会再缠着你。” 我有尊严,不会你拒绝还缠着。我抛弃了自己的坚持和对同性恋的偏见,只为了追逐你。 眼眶上浮上一层湿意,黎语声带像是被浇上了滚水,烫出一颗颗泡泡,声音仿若被这些血泡给挤了下去似得,艰涩而痛苦。 男人听完后,本来调笑的话没想到给小孩儿造成那么大的冲击,歉意溢出,是他忽略了小孩儿的心情,若不是长久的积压,才一句戏言又怎会引来这样激烈的言辞。 起身手臂托着少年挺翘圆润的臀部,黎语像个小娃娃似得被男人半搁在半空,毫不吃力,曾有传闻七爷才是严家最锋利的刀,并非空穴来风。 黎语忽然从男人大腿上被抱到半空中,惊慌的圈住男人的脖子,在低头一看,果然男人的神色阴沉,“您要……要做什么?” 男人不言语,空出的一手,将桌面上的文件扫开,这些价值连城的文件就这样被像垃圾一样扫到了地上。 将人抱到办公桌上,正视着少年,这代表着尊重,“黎语,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嗯,两年后再给我答案,现在过去两个月零八天了。”少年低低地说。 男人有些哭笑不得,将少年的头轻轻扶住,两人的眼瞳中倒映着对方的模样,黎语有些惊慌,按下少年的肩“别逃,我再给你一个承诺,可好?” 黎语没有回答,似乎已经不信男人的话了。 “等你高考结束,若你那时对我的心意不变,我们就在一起。”而你一辈子也别想离开我身边。 男人很有耐心的等着小孩儿消化这句话。 这话化为柔和流水一丝丝流入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都因男人轻微跳动,黎语缓缓抬手,他的动作很慢,似乎男人任何一点推拒都能让他停下,但男人没有动,似有纵容,似有鼓励,荡漾着无边的宠溺,黎语觉得再看下去就要溺死在里边了。 这个没有人类气息的男人这一刻那么鲜活,任由自己触碰,而不是面对他人时的距离感。 如同坐在树荫下的草地上,抬头看天就能感到指尖细缝中落下的阳光,舒服的身魂都喟叹。 着魔似得抚摸着男人的脸侧,黎语眼底闪烁着泪光,却忍着对男人看似平静的说道,“比起我爱你,在一起这三个字更让我心动。”也更真实,他也不指望能听到更露骨的话了,这或许就是这男人的极限了。 “还想听别的吗?”男人轻轻吻着少年的眼皮,似乎在说,别哭。 眼前的一切像是镜花水月,黎语生怕一碰就破,连说话声都小了许多,“想。”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错过这一次,恐怕就再也听不到男人说出下面的情话。 “七爷属于严家,但我属于你。”而你,属于你自己。 七爷,是对严家的责任,而你,是我的责任。 一直积蓄在眼底的泪,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明明也没多久,但却觉得自己等这一刻好久好久了。 捂着脸,好一会才抬头,好像刚才的脆弱是错觉,只是眼眶还残留着红色。 “您不要开玩笑……啊!”男人突如其来的轻啄,黎语猝不及防被偷了个香。 “还用敬语,嗯?”男人眯着眼。 但这微阖的眼眉却格外魅惑,看一眼都能让人酥麻。 男人就像一座冰雕忽然变成了真人,活了过来。 啊?黎语的智商已经直线逼近负数,本来就不合格的情商如今也前景堪忧。 小孩被泪水浸透的眼瞳湿漉漉的看着他,让严渊有些无奈,“用‘你’,你不是我属下,也不是晚辈。所以,黎语,我是谁?” “七……不,严,严渊。”小孩儿似乎还不敢相信,眼睫上还挂着露珠,可怜巴巴的模样,“那您不会反悔吧。” 一个吻又落到少年的唇上,稍触及离,“再说一遍。” 心中不免腹诽男人的斤斤计较,敬语已经是习惯,哪有那么容易改,但一个隐秘的甜蜜笑容却止也止不住,乖乖重复,“你不会反悔吧。” “为何?”为何要反悔? 这不安模样,让严渊格外心疼,轻吻着眼睫上滑落的水珠,柔和的动作像一片羽毛。 “能不能打钩。”小孩儿伸出了手。 “幼稚。”边嫌弃,边和黎语打了勾,还应小孩儿耍无赖的要求下盖了章,“届时你若反悔……” “不可能,没那个可能性!”还没等七爷说完,小孩儿就否认道。 严渊淡淡的笑开,男人本来无情无欲的眼眉荡开柔和笑意,犹如被阳光化开的冰川,美得令人忘记呼吸。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七爷,不是雕像,不是机器,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原本漂浮不定的心安定了下来。 “严先生……” “嗯?” “我现在算不算在考察期?”传说中的恋爱实习期? 男人轻嗯了声,隐着笑意,这种名词也亏小孩儿想的出来,“所以好好表现。” “那你可要让我快点转正。” “别脑子里总想着这些东西。” “还不是你的错,说什么让我不要待在你身边,碰一下就把我推开,一个晚安吻我还要绞尽脑汁想借口……”小孩儿嘟囔着嘴,一样样数落,说开了后就开始翻旧账。 男人果然脸上划过一丝不自在。 看似幼稚,却是黎语两世头一次这样放松,头一次可以完全在一个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另一面。 “那个……” “嗯?” “就是……” “……” “我……” “说。”男人声音冷了下来。 一个字,让少年打了个激灵。 “能不能快点让我习惯!”小孩儿赶忙气不喘的说了出来,选择性失忆,完全不记得自己刚才的拒绝。“习惯……” 吻这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到底黎语的脸皮还没修炼得够厚。 男人垂头看着踌躇坐在办公桌上的某小孩,本来还想循序渐进,不吓着感情史空白的小情人,没想到反而小孩儿还不餍足,“小色鬼。” 黎语:……好想一巴掌拍死自己。 “不过,如你所愿……”最后一字,消失在两人两人相贴的唇上。 … 十八等几个护卫在飞机降落西北机场后,就一直等在舱门口。 但里面的人一直没有出来的迹象。 从黎少进去,这少说也有两个小时了吧,该不会太无聊睡着了吧。 但职责所在,却不能直接冲进去。 他们在外边干着急,降落后的一小时,舱门才被打开。 十八几人松了一口气,出来了就好。 当看到人时,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黎少和七爷之间的气氛和以前不一样了。 黎语将脸埋在胸口,他没想到刚才就在里面和男人没羞没臊的实验了各种角度,各种方式的吻,整整两个小时,居然一直在吻…… 嘴已经麻木的没感觉了。 这感觉有点熟悉,以前好像也有过。 以前!? 黎语忽然抬头。 男人一直在注意着小孩儿的动向,第一时间发现小孩儿的目光,“怎么?” 那清冷的语气,让黎语将脑中的愤慨消散了开去,怎么可能,七爷怎么可能干出偷吻这么low的事嘛,哈哈哈哈! 最近脑补的太厉害,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当两人下机,黎语才发现那些来陪他的人已经离开了,这让黎语松儿一口气,他也不知道要怎么与发小道别。而那些严家的属下和员工在七爷的安排下,纷纷离开,似乎都有着各自的任务,黎语还一直以为他们要跟着一起去葬礼,看来是他想太多了。 一个葬礼,哪里用得着这样劳师动众。 两人通过vip通道很快就进了严家的车子里。 刚进车子里,七爷就接过一个护卫给的一份资料,上面详细记载着这些年西北的各大势力的最新动态,比起第三方和政府方面,更为详尽。 “下次,能不能别叫人陪我了。”刚情定,黎语不想一路上又要这么冷冷清清的,首先开口打破沉默。想到飞机上遇到两个熟人,到现在他还挺尴尬。 七爷看着资料,淡淡的说:“不是喜欢小明星?” 黎语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喜欢小明星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黎语早就忘记之前和裴琛在台上的互动,七爷猛地提起来他自然云里雾里的。 在七爷看来,既然小孩儿喜欢明星,那就给他找些来,要什么样的也是他来决定,至少一个个还算干净漂亮,小孩儿要怎么样他不会过于遏制,但任何事情都有底线,像裴琛那样与完全不在状态的小孩儿过于亲密,再加上这位裴家公子也不怎么干净。 忽然,黎语将七爷手中的那份资料抽走。 “我不喜欢你总办公,是你对我说,生活要劳逸结合。” 若是男人不同意,几个黎语都不可能从七爷手里拿走资料,男人不以为杵,“胆子肥了?” 男人完全没发现少年的胆子,那完全是他自己惯出来的。 吓得前排刚刚委派过来的十八有点肝胆俱裂。 他怎么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出发前二十八让他无论看到什么都要心止如水。 一开始他还觉得是二十八看不起他,他们哪一个不是心理素质过硬,发生任何事都不可能出现失控的情形,不然也没资格跟随七爷左右,七爷身边可从不留废物。 心止如水,空即是-色,色-即-是空,!!!!! 瞎……瞎了! 七爷任由小孩儿拿走那份堪称机密的档案,在少年惊讶中在唇角碰了下,又舔了下。 “不……不要了。”少年有些求饶的意味,比平时多了一丝媚态,清纯和妖媚融合成致命的吸引力,“晚上好不好。” “晚上,你确定?”男人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看着慌乱的小孩儿,半响才揉着少年脑袋上的软毛。 黎语:虽然现在七爷还是冷冷清清的,但是出口的话怎么像在耍流氓。 错觉吧。 这还没纾解欲-望,只是稍稍尝了下味道,小孩儿就要招架不住,以后可如何是好。 严渊抹着小孩儿的嘴角。 “消毒。”解释着刚才的吻,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明星抢走属于自己的人,就是严渊也是会做出出格的事。 “什么?”消毒什么东西,疑惑的看过去,就是七爷依旧冷静自持的看着他。 “好好保护好自己,如果下次再被我看到你被谁吻了,我会真正把你锁起来。” 黎语怔怔的,唇角……裴琛? 这才后知后觉想起,男人一直要他去想他为何生气,那天他以为是自己跑出去才让七爷生气,当然他也知道七爷的确是担心他才会如此,但失控的原因是在这里。 他犹豫的,拽住了七爷的衣角,双眼忽然迸发出某种光亮,“您……是在吃醋,我可以这么自恋的认为吗?” 男人移开目光,冷声道,“你的关注点不该在这里。” 没否认! 七爷,你其实挺喜欢我的吧! 男人给他的是这个信息,对吧!他这次绝对没误会。 布景板十八: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w( ̄_ ̄)w,该不会二十八和三十二都知道吧。 追悼会上。 听说这次在华南区的教父,严家本家真正的主人七爷会到场,现场该来的不该来的来了一堆。 其实严家本家方面从没明确说过要出席,在加上这西北的严家与华南的严家那可还隔着一个辈分,就是七爷不到场又如何,没人能指摘他什么,但不少人还是抱着希望。 他们都以悼念者的身份走了一圈,礼仪尽到了后也就算了。至于里头不少还拿着欠条的人家,没有在这个时候不理智的要债。 大部分人离开在他们看来极为晦气的灵堂,去外面的草坪和过道上聊着天,他们和死者本就不熟,没义务守在灵堂。而西北严家要开悼念会的原因,那是谁都知道的秘密。 就算该走的仪式都走过了,但这悼念会却迟迟拖着没有结束。 几个和严家有生意往来的家族凑在一块儿,他们也是把钱借出去的,其中还包括邵家的邵老和第一继承人邵祺,他们正听着身边人的聊天。 “我刚在灵堂看到个女人,还有人特地找丁家的人去确认过,那女人和严夫人长的一模一样。”一个老总对着另一个相熟的老总八卦着。 “真的假的,严夫人不是去世很多年,早作古了?” “那有什么,只要七爷念着情分,谁说得准。” “我怎么觉得有些人不像是来参加葬礼的。”一个老总看着一些明显面带煞气的人,疑惑道。 “听说严家和东文会不太对付,东文会又是咱这里的地头蛇,西北的二雄之一。这严家的二房四房的子孙也是没脑子,辱没了七爷的名声。到处借钱也不看看惹到了谁,这不,把人给惹毛了,谁知道这些人是哪个上门要债的?”另一个知道内情的,也是因为他有一次恰巧去要债碰到其他的这些债主才知道,心下惶惶。 这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不少人躲到了沿路设置的棚子里,却依旧时不时看着路口。 “都超过一个多小时了,我看人也不会来了,几位,我先走一步。” 一旁邵祺很贴心的给自家爷爷撑起了伞,这边邵老上了年纪也没像其他人涂严家什么,就想离开了。严家能在华东华南有那样的地位,可不是靠拉帮结派,那就是铁血上位,这些年七爷修生养息,让这些人忘了那些年的血腥,七爷也不是个随便能被人猜到心思的,上杆子去攀关系只会引来一身骚。这次他来,是因为之前在昙花宴上七爷的帮忙,他也借了西北分家的钱,没指望要对方还,不过是敬一下道义罢了。 邵祺更是无聊的一刻不想待,他现在手上的事那么多,哪有时间看这里的人演戏。 “哎哎哎,邵老,等等,人来了!” 一排黑色轿车从路口转弯处开了过来,中间那辆不偏不倚停在过道上。 司机撑开一把黑伞,就站在车门口,似乎在迎接某个人下来。 其他一看这阵仗,不由的想着,这是真的来了! 七爷果然是被称作最值得人敬仰的教父,就是这样不仁不义的二房四房远方亲戚,他依旧不计前嫌的过来,这样的人品就是没这身份,也是众家争抢的联姻对象,要不是七爷一直对亡妻情深不寿,又何至于到现在严家还没个女主人。 这么想着,就更怨这分家做人不厚道,明明知道人家四年亡妻,还去弄了个一模一样的女人过来,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就算这样认为,但各家心思也都活泛了,要知道七爷才30岁出头,男人的黄金年龄,怎么能没个解语花相伴,他们可都是带了自家的闺女过来,要是能被看上的话…… 能见到如今深居简出的七爷的机会,可真的太少了,少到凤毛麟角,这不怪他们醉翁之意不在酒。 所以,不少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车门中。 只见一个男人下车,露出了一张极致俊美的脸,冷漠的眼神不轻不重的扫来让人打心底里头心生敬畏,没有刻意对人如何,这只是男人自然而然的习惯,但就是这样的习惯带来的气势也是谁都无法模仿的,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有资格被称作七爷。 但七爷似乎没有过来的意思,他居然接过司机递过去的伞,亲自绕过车来到另一边车门,好像还在等着另一个人。 是谁有资格让七爷等? 第214章 番外:隐瞒 建筑物后方的花园,一个脸带刀疤的男人冷冰冰的看着面前点头哈腰的男人。 “隆哥,严渊那小子肯定会来的,再给我一会时间。”严建明笑眯眯的搓着手掌,他是七爷的二叔。 被喊作隆哥的人不为所动,“快两个小时了,若不是你们信誓旦旦的说他回来,你以为你还有命站在这里!” 那隆哥身边的几个大汉像一尊尊杀神盯着严建明,腰间的配枪齐齐指着严建明。 “别别别,各位大哥,千万别擦枪走火啊,隆哥您宽宏大量,再给我点时间吧,再半小时肯定来了。”严建明简直要吓尿了,严家很早就分了家,他和严程几乎几乎都是靠着严家本家的接济才有如今,享福了几十年,只知道严渊很有出息,爆出七爷的名号连那些平时看不上他们的家族都会摆出笑脸。 哪里碰到过这样的阵仗,华夏禁止用枪支,但这里是西北,是东文会的地盘,他们就是土皇帝,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私底下摆平的,要解决他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你刚才也这么说。” “按那家伙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做派,这时候就是来走个过场也会来,他惯会做表面功夫。”严建明说的汗流浃背,他现在也不觉得严渊回来,但不这么说就要没命了,“您放心,只要有她在,严渊一定会来。” “隆、哥”女子的声音柔美,露出羞涩的笑容。 那隆哥上上下下扫了眼面前艳丽的女子,此刻有些怯生生的站着,她虽然被训练成丁嘉的热情如火,但本性并非如此。 穿着白色丧服却难以抵挡那一身凹凸有致的身材,的确是个尤-物。 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隆哥嗤笑出声。 似是不屑又似是嘲弄。 忽然这时候,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冲了进来,这是严建明的大儿子严涛。 严涛兴奋得眼皮还在翻跳,大约是太急了,中途撞到了花盆。 “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没看到隆哥在这里!”严建明恨铁不成钢地教训儿子。 严涛缓了缓气,“那家伙,到了!” “什么!?” 等了那么久总算姗姗来迟,怎么能让他们不喜出望外。 黎语这会儿可不那么想下车,那些本来应该在里头的人不知为什么集中在过道两边,由于下起了雪还汇集在一起。 从车内望过去,也能感觉到那探照灯似得目光。 车门被打开,男人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点缀着寒芒的眼瞳中晕染开半度微暖的温度,浑身上下都镌刻着强势,似乎有些不耐地蹙了下眉头“下车。” 黎语现在很庆幸这车从外面看不进里面,无论再好奇也不知道待的是谁。 他不相信七爷会没想到,自己这样子出现别人会怎么猜测他们之前的关系,不用说这样高调,有心人定会调查自己的身份,那给七爷会造成多少影响。 “我跟着你,会给你添麻烦。” “黎语,若你注定会站在我身边,那么早晚没有区别。” “别人会误会,误会你……”将男人放在心上,想的自然也多,比如男人那极好的名声,那极为低调的行事作为。 男人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话,“跟在我身边,他们只会说你人中龙凤、天纵之才,自会有人把你按上合适的身份,无人会说胡话。” 见黎语还在犹豫,男人忽然一使力就将人半抱着出来,既然迟早也要成为严夫人,现在怯场怎么行。 在惊魂未定的少年耳边轻语道:“你只需要肆意活着。” 一把黑伞撑着两个人,从车后缓步走了过来。 “那位……就是传说中的七爷?”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小声说了句。 其他人一看,这不是刚才还臭着脸的梁家千金,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自然是不会愿意屈就一个“爷”,在她们眼里既然被称为爷至少也要五十以上了,哪里会想到这样年轻。 高大俊美的男人缓步走来,似乎为了体谅身边人,放缓了脚步。那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少年,但无论从气质还是神态都极有神韵。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人群中传染开,似乎在询问那少年是什么身份。 至于黎语担心的,却根本没出现过。他也是当局者迷,以为别人都会以有色眼光看两人。但实际上,现实里根本不会有人怀疑他和七爷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别说七爷给人的印象就是正派、守旧的异性恋,更兼之私生活刻板而严谨,只要是正常□□观念的人就不会误会两人,就像两人还没确定关系,他人只会以为黎语是哪个严家晚辈。 不会误会是情人那就会是别的什么,七爷曾经在失去妻子后的一年里又失去了养子,在一次火拼中捡了两个孩子回来养在身边,让其追随左右,可以说那一男一女两孩子几乎就是七爷带大的,现在他们也正式成为各方面的顶尖人才,留在严家做事。 其中也有人猜测两孩子中那个少女很有可能是待在七爷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说不定从师徒就成了情人了,但什么都没发生,七爷养大这两孩子就只是心血来潮。 现在看到黎语,其他人自然把黎语往这方面想,也许是那两孩子长大了,七爷终于有看中的,要带回去继续养一个。 这些大佬个个都有怪癖,这不养情人专养孩子算什么爱好。 灵堂里还隐隐透着哭声,黎语看过去就看到花圈旁的垫子上跪了几个男男女女,这应该就是严家的亲戚了吧。 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不远处,就是她! 那个与七爷前妻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 黎语陪着太子祭拜的时候,看过严夫人的照片,将那容貌记得一清二楚。 只一眼黎语就恢复状态,不再盯着那个方向,跟着七爷走完简单的祭拜过程,就有一个自称是七爷二叔的人走了过来。 而黎语深深忌惮的那女子也跟了过来,对着七爷露出灿烂的笑容,黎语只觉得呕死了,居然当着我的面勾引我的人,你当我死的啊!看什么看,再看都不可能是你的。 他们似乎还有什么要谈,七爷却让黎语先去外边等,然后随着这群严家人离开了。 黎语作为一个跟随的路人甲,在这群西北严家人眼里什么都不算,但若想要听他们严家的私事是坚决不可能的。 男人走前,拍着黎语的后脑勺,“别走远了。” 这混蛋,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明眼人都看的出那个狐狸精要勾引你,你还跟着他们走! 黎语放下了笑容,诅咒着不解风情的某个男人。走出灵堂,就有人时不时和他打招呼,有些口才溜的已经找黎语套上了话。 这些人过来找话题都非常自然,但上辈子就和这类人打过交道的黎语已经嗅出了苗头,果然全是来打听他的个人信息的,有的恨不得调查他的祖宗十八代。 在确定没人误会他和七爷的关系,黎语借口洗手间就溜了,却不想在走到一条林荫小道的时候,被人从后面拍了下。 几乎在瞬间做出反击姿态,抓住对方的手就要向后扭,“停停停,是我!” “邵祺,你要吓死我啊!”黎语连声抱歉放开死党。 “你什么时候学的格斗?” “就最近,跟着三十二学了几招,三十二你也认识。”这也是他自己要求的,也只有几招最有用的,适合初学者快速逃离险境,就是不能帮到七爷,那也不能当累赘吧。 “那个黑人?你说过是你一个长辈的保镖?”邵祺隐约有点印象,这两年里那个活泼热情的黑人时不时会出现。 “是他。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这话是我问你吧,再说我不是和你说过西北严家问我家借过钱,今天来要债呗!” “对哦,是有这回事来着。”黎语想起来了,“我跟着七……他过来的。” 邵祺:这古怪的表情……也只有碰到那个传说中暗恋好几年到现在还不知道姓甚名谁的老男人才会出现。 “你那个暗恋对象?” “不是暗恋了,嘿嘿嘿。”黎语本来还挺正常的表情,忽然变得像偷腥的猫,拉住邵祺的手上下跳,黎语从飞机上忍到现在才在死党面前爆发出了内心的澎湃,“不是暗恋了,不是暗恋!你知不知道,不是暗恋!” “好好,知道!”被黎语晃得摇摇晃晃,吗的,这个花痴到底是谁,“冷静,冷静!来,跟着我深呼吸。” 等黎语又恢复平常的模样,才问道:“你的意思,就是他答应你了?” 他可还记得给黎语出了追人计划二十条,也不知道用了几条,我邵祺果然是天才哈哈哈! “他说等我十八成年,就答应我。” “也就是不是现在答应?”邵祺瞬间问出重点。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两年有多少变化你知道吗?” 黎语想到那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也紧张了,“走,陪我去找他。” “等等!你的心上人不会是……”邵祺忽然想到了刚才黎语走过来,那个站在黎语身边的男人。 那个爷爷只因为一件小事就带着他去道歉,最后还被“赏”了罐茶叶,后来才知道如果被那男人送茶叶就代表一件事就此揭过,不会事后算账,一个上位者的权谋和大气。 后来就是那昙花宴了,他也只以为是黎语碰巧认识的大人物,两人的生活都没交集,没想到不知不觉这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居然勾搭到一起了! 想想那男人,做派比起古代帝王都不枉多让了,一看就难弄的要死,要喜欢上是他妈是要豁出命的节奏吧!黎小语,你是不是失心疯了。那男人就不是正常人类,那就是头野兽啊!!!!还是那种谋定而后动的野兽,你被他吃得骨头都不剩还傻兮兮的为他数钱! 但现在这个死党显然已经完全陷进去了,这到底劝还是不劝? 这就是个黑色幽默,硬邦邦的男人有啥好的,女人又香又软又温柔又善解人意,是世上最可爱的生物,为什么你就不能去喜欢那么可爱的生物?……不过他好像也没资格去说黎语,他好像也脑子不正常去喜欢一个男人,还是个到现在都没发现他心意的呆子,还以为他们是兄弟情,见过兄弟每天搂搂抱抱睡一起加晚安吻的吗? 一想到自己这场还没开花结果的暗恋,再看黎语这里至少也算上柳暗花明了。 我的动作居然比黎语这个感情白痴都慢,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爷爷呢,也在现场?”黎语忽然问道。 “他在你下车的时候,就趁机走了,你知道他身体不是很好。话说爷爷让我转告你,可以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了。友情提醒,上次提的你和邵画的事情,他老人家又想当红娘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邵画挺讨厌我的,不能帮我解释下吗?” “你知道爷爷最疼的就是最小的邵画,而且这次旧事重提,她也不算很反对。” “邵画作为你们家真正的大小姐,我这身份可配不上。” “我家什么时候讲究门第了,爷爷还觉得是你看不上邵画。” “你知道的,我现在心里还吊着,这辈子恐怕……” “我去,你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至于说一辈子这么严重吗?” 黎语摇了摇头,“如果他看不上我,我也不会再找别人。” 邵祺想到黎语的确是这个性子,认定了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做任何事情都执着到令人发指的程度。 “好吧,你自己去说清楚,儿女情长我可不会来管。你也有段时间没见他老人家了,这次一起过年吧?” “过年?”这两个字,落入心头,让黎语整个人都酥了。 “你都过日子过混了啊,年都不想过了?你都上了我家族谱了,是我真正的兄弟,这过年不是应该的,自己人好不好。” 黎语捂着脸,低低应了声,“嗯。” 好像这些年,他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年的,邵祺和毛天宇都有自己的家,只有他没有,今年能有人陪着自己过年,这感觉其实很爽。 “这次就算没遇到,我也要联系你了。首先是游戏快上市了,你作为股东之一总要出面下,还有件事就是你还记得上次托我找的女人吗,有消息了,只是她身边护卫力量太强了,你要见到她还有些困难。” “那就算了,总有机会的。”黎语有种感觉,他们迟早会碰到的。 两人在赶过去的路上,忽然前方一阵骚动,那些原本在外围的的人向外逃窜,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咒骂,还有隐约的枪声,两人对视一眼,两人身边什么人都没有,自然不能贸贸然出现。 他们躲在建筑物后头观察,那些原本隐藏在人群中的普通人忽然站了出来,对着灵堂骂道:“让严建明那龟孙子出来,欠了我们洪堂的钱不还,倒有钱办葬礼,不把我们洪堂放眼里啊!” “马上还钱,不然我们就砸场子了!” 黎语就看到那个自称是七爷二叔的男人站了出来,那人也是个狠得,没听解释直接就对着严建明拳打脚踢,“给我砸,管你是谁!狠狠地砸!” 周围人一听到是洪堂,就惊恐的要离开,这洪堂可不是每个人都惹得起的。 就在这个时候,而另一队人从灵堂里冲了出来,两队人马一看是老对手,互相讽刺了几句就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这洪堂和东文会是西北两大地头蛇,恩怨由来已久,这样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次数可以从十几年前追溯起来,如今看到对方起了冲突可以说是双方都习惯的事,现场的人跑的差不多了,那些花圈桌椅各种食物水果都被打翻在地上,一片狼藉。 两队人似乎都发现另一队人马的存在,却有默契的没有去挑衅,若是挑衅了那七爷帮他们任何一个,另一个必然势弱。 黎语躲到灌木丛中,寻找七爷的身影。 忽然,他看到那个男人,站在二楼阳台上,他周围像是形成了真空地带,无论外面怎么烧,这火都烧不到他身上,依旧云淡风轻的。 男人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两队人马,像在看什么跳梁小丑。 当黎语看过去的时候,男人的目光与他对上。 似乎没想到黎语站那么近,男人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个时候,警报灯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他们才开打多久,怎么来的这么快? 两队人停了下来,等来人举着警枪时彻底消停了,不但将闹事的两队人带走,甚至还带走了没什么关系的严家所有人,特别是已经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二老爷严建明,像一条死狗一样边呼痛边哀嚎着被拖上了警车。 那些严家男男女女还不敢置信,为什么别人闹事,作为受害者的他们也要被当做犯人一样。 这时候有人想到找严渊帮忙,如何吼叫请求怒骂,严渊依旧像一个良好市民,与前来处理现场的警员打完招呼,就慢慢走向一旁的灌木丛。 灌木丛的树木稍稍动了动,似乎意识到男人的接近。 一路上到了警局,洪堂的人却在心底咒骂,因为刚才这些平日里没少拿好处的人,今天却个个化身正义化身,居然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们一样,秉公执法将他们带入局子里。 以前这种事情,不都是轻易摆平的吗,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样嚣张,今天是怎么了? 这种古怪一直延续到了,东文会的人因为被迫反击,做了笔录都离开了,而他们和严家人却以互相勾结,扰乱社会治安,携带违法枪支等等罪名留下来,而且看情况根本不打算把他们放出去。 他们隐隐感觉到,今天的事情,有古怪,是不是着了道了? 黎语是被七爷从灌木丛里拎出来的,“又乱跑?” “不要拎着我脖子,难受。” 男人脸色不好,阴沉沉的望着少年,才改为拖着臀部将人带回地上,黎语也很配合的抱住男人的脖子。 “七爷,您好,我是黎语的朋友。”跟着黎语一起躲起来的邵祺也站了出来,虽然这绝对不是第一次见面,但他觉得七爷是不会记得他的。 这种可怕的男人,黎语的口味是有多重? 果然男人只拿着那刺骨寒冰的目光扫了他一眼,那眼皮微微一眯射出不含感情的光芒,引得邵祺一抖,刚才把这男人形容成野兽,真是太侮辱野兽了,绝对没感觉错男人对他一闪而逝的杀意。 但下一刻却瞬间收敛了戾气,望着那完全没发现的黎语,“介绍下?” 小孩儿给邵祺和七爷互相介绍了,男人揉了下少年的脑袋,就转移少年的注意力说起了别的,让身后的护卫带着邵祺一起离开。 邵祺找了借口与黎语道别,在上车时神使鬼差的看了眼黎语和男人离开的方向。 少年满心满眼的都是男人,而那男人居然看上去很温和,耐心的听着少年碎碎念,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他个外人还插手个p啊。 其实根本不是黎语暗恋对方,而是那男人在套住黎语,被套住的人却豪无所觉,这个变态,那看向黎语的眼神都能冒绿光了,恨不得马上就吃掉黎语的模样,哪里需要黎语主动追求,估计黎语就是站着不动,也迟早是这男人的所有物吧。 果然阴险,黎语哪里是他对手,看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被那老男人吃得死死的。 这葬礼就在这荒唐中结束,在要离开几乎见不了人的现场,一个女子梨花带雨的跑了过来。 “七爷,我无父无母,二老爷把我送给了您,我就是您的人了,随您怎么处置!”女子哭起来也很美,至少黎语作为个男人觉得她非常吸引人。 女子跪了下来,对着七爷不停磕头。 黎语攥紧了男人的衣角,下意识的紧张着男人的反应。 男人握住少年的手掌,在那掌心中挠了了几下。 呀! 黎语快速抽回了手,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没想到对方会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耍流氓。 男人清冷的眼眉望着他,一点余光都没给那苦苦哀求的女人,似乎在给黎语吃定心丸。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情绪,他甚至期待黎语能给出什么反应,而这样的渴望甚至比拿下严家的那一刻更加猛烈,更加兴奋。 至于这个女人,自然有人会处理掉。 “你算什么东西,想成为他的人,问过我没?”黎语得到男人的回应后,心稍稍安定了下来。但脸上笑意全无,每个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你是谁??”女子没反应过来,她愣愣的望着那个看上去无害,但此刻气势十足的少年,她很快镇定下来就组织起了语言,“这是我和七爷的事,我的去留也是七爷才能决定的!” 她猜测这可能是七爷的孩子或者亲戚,自然看不惯她神似严夫人的模样了,但这意识让她更为自得,若不是真的很像严夫人,那么为什么要紧张。 “严渊,我能决定她吗?”少年抬头,征求男人意见。 看着黎语板着脸,从来都温和的少年此刻有些冷肃的味道,严渊轻轻颔首,“你想如何,便如何,出什么事,都有我。” “包括我让你的人去解决掉她?”少年故意挑衅,试探着男人的底线。他眼角上挑,勾勒出细细长长的邪恶光芒,吸得人神魂都要出来。 “自然。”男人将一把枪递给少年,目光幽深,越来越暗,某个地方渐渐抬头,又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口中吐出的却是完全昏君的言论。 把玩着手里的枪,黎语对着护卫道:“把她带走,我不想再看到她,这张脸她不配用。”一个能让七爷多年如一,能让太子怀念至今的女子,又怎么能是这样的冒牌货能替代的,那是在侮辱严夫人,也是在侮辱七爷。 果然,严家的护卫走向女子,就要把她拖走,女子这才害怕了,“为什么!凭什么,不不,不要!!” “就凭他是我的。”黎语揪住男人的领子,狠狠啵了一口男人的唇,斜眼望着女人,“懂?” 男人也顺从的任由少年宣布主权,宠溺地望着小情人。 “gay!你居然是同性恋,变态,好恶心!!”女子歇斯底里哭喊着咒骂黎语。 “停。”忽然,一直任由少年处理的男人开口。 女子欣喜的望着严渊,似乎以为男人改变主意了。 “那么喜欢整容,就再整一次。”似乎怕女子听不懂,男人的话犹如地狱的号角,“整回原来的模样,将她带回h国的医院,没整回去就不必出来了。” 女人流着泪摇头,她的脸再动手术就要烂了。 男人停顿了下,望了眼护卫领头,那领头弯下了身,似乎已经清除如何处理了。 女人已经忘了为什么七爷会知道她是整容的,她的脸非常自然没有丝毫整容痕迹,保密措施也很好。好不容易变得漂亮,任何女人都渴望更完美,而不是再回到原点,那是比整容失败更可怕的惩罚,那代表她一直在做无用功,所有吃的苦都白挨了。 几个护卫堵上女人的嘴,就将绝望的女人拖下去。 要不是当着黎语的面不能太血腥吓着孩子,七爷不会只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只怕这女人将来会生不如死,后悔自己冲口而出的话,七爷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的宝贝疙瘩,哪里容得你去肆意谩骂。 一回到车上,黎语就被男人抓了过去,掸了掸肩膀上覆的一层薄薄的雪花,又给小孩儿理了理头发。 小孩儿沉默的陷进男人的怀里,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两人没有在西北多停留,第二天就回到了s市,大约是一路不再有什么明星,显得很冷清却不单调,似乎有了对方冬天也是暖的。两人温馨的度过了好几天,中途还一起去桃园重新种桃树,大冬天跑去去种树,大概也只有这两个丝毫没觉得奇怪的爷两了。 日子过的很快,半个月过去,黎语忽然莫名其妙的对七爷很冷淡。 几天后的晚上,七爷将黎语送到房间,小孩儿居然没要晚安吻,也没要求他留下来,这太反常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男人把人抱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没什么。”少年撅着屁股,翻身背对男人。 “心情不好?” “没有,我要睡了,我很困。”将脸埋在枕头里。 “嗯。”摸了摸小孩的头,七爷轻声应道,连人带被子抱住,吻了下背对着自己的脑袋,“乖乖睡,有事对我说。” 对你说,有用吗?你会说实话吗? 等房间暗了,黎语跳到窗台边,果然看到没多久车子打开了前车灯,七爷带着几个护卫上了车。 发动的声音响起,黎语眼睁睁看着男人乘坐的车子消失在黑暗里。 四天前的晚上,他撑着没睡觉等着,到了夜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个女人,两人走进严家,女人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忽然扑倒七爷怀里。 黎语眼睁睁看着,只觉得眼睛从没那么酸过。 推啊!你为什么不推开她? 你不是向来不允许女人随便碰你吗? 黎语知道那时候他该下楼去证实,但脚却移不开,他一个男人能给七爷什么,一个家庭还是一个孩子? 第二天他不信邪,半夜起来故意跑到书房里,在抱住男人的时候,顺便问了晚上要不要一起睡。 连续问了三天,男人却推脱说有事处理。 黎语狠狠拍着自己的脸,清醒点,别乱吃醋,也许他们只是工作关系,根本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但黎语却想到了莫晓冉,又想到了自己化作舞者给七爷做的事,他这时候才意识到,在生命面前他可以无条件信任七爷,但感情方面,却薄弱的不堪一击。 换位思考下,如果他有七爷这身份,有什么理由不找几个,只要你情我愿,没有逼迫,又为何不能一响贪欢,守着你一个,现实吗? 那女人就是曾经黎语在餐厅里碰到过的,就是他都能看出这个女人对七爷来说不一般。 问七爷吗,那男人真会说实话?在那人眼里,我就是个孩子,就算问了也会敷衍。 必须要自己想办法,至少要弄清楚,七爷每天晚上都在做什么。 昨天,他已经接到新的剧组通知了,经纪人那边已经给了他时间表,要提前去拍定妆照,还有两天了,他的时间很紧迫。 等到半夜,黎语却不自觉睡了过去,而他也不知道七爷到底回来了没。 三十二年假结束,一天早上黎语睁开眼睛就看到趴在床头盯着他看的三十二。 “哇,你吓死我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坨全黑的东西放在床边,室内的窗帘又都关着,三十二本就是个黑人,黑不溜秋的地方只能看到他脸上唯二白的眼白和牙齿,乍一看到还以为见鬼了。 “嘿嘿,黎少,你今天起晚了哟。”黎语每天都准时五点起床,今天却是足足晚了半小时。 “三十二,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黎语扑了过去,给了他一个抱抱。 “昨天结束最后的年假啦。哎哎哎,我的小祖宗,你扑得轻点,轻点,我的腰……”三十二一脸痛苦。 黎语忙下床开了窗户,来到三十二旁边,见三十二弓着身。 “你等等,我去叫医生。” “不不不——千万别,要是让医生看,我这辈子都不想活了!” 三十二打死不愿看医生,黎语只能坐下来揉着他的腰,“你去哪里玩了,玩得这么猛,腰都闪了。” “每天,都在做运动……” “哦哦,你和严八这么有精神!” “呵呵……”老子要被做死了! “三十二,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啥?” “我要晚上跟踪七爷。” “什么!小祖宗,你是非让我被开除才开心吧。” “你只要告诉我地方,就行,也可以派护卫继续跟着我,我只要知道他在做什么就可以,他知道了有什么事我会担着,不会让你被开除的,帮我,三十二!” “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黎语肯定点头。 “小语,其实你问七爷本人更适合。” “能问……就好了。”黎语苦笑。“我总觉得他有什么瞒着我。” 三十二想到那件事,面色一僵,他没想到只是一次年假回来,黎语似乎已经和七爷发生了什么。 不会吧…… 七爷怎么能这么做。 “黎语,你告诉我,你和七爷……是不是,是不是?”三十二意思很明显了。 “是,他答应我两年后就与我在一起。”瞒得了任何人,也瞒不了这些保镖,他和七爷的事情早就看出什么来了,不然三十二不会直接那么问。 “什么。”三十二脸色一白。 这个玩笑可就开大了,七爷你这样做黎语会疯的。 “好,我答应你。”这时候不答应,他就不是人了。 这种事情与其最后打击黎语,还不如先让黎语知道,也省的陷得太深,小孩子嘛,忘性大,就算现在爱的死去活来,等过段时间就会好了。无论怎么说他虽然是七爷的人,但黎语也是他乐意亲近的朋友,主子这么欺骗朋友,他没办法装聋做耳。 黎语没想到三十二明明前面还拒绝的干脆,这时候却答应那么爽快,还有些狐疑。 “我和你说,这次我和严八出去,看到……”三十二虽然脸色不好,但努力找着话题逗黎语。 黎语也很给面子的回应。 两人越聊越多,一道清清淡淡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聊得很开心?” 第215章 番外:来自远方的馈赠 三十二转头,就看到男人不知用那姿势在那儿站了多久,忙站了起来,“七爷。” 七爷身后还跟着几个手下,看上去颇有种风尘仆仆的样子,似乎是一晚上没休息趁着天亮就抓紧时间赶回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七爷的眉宇间看不出丝毫疲惫,幽深的目光,让三十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在黎语面前说笑自如的模样完全不见踪影。 “黎少晚起了半小时,我进来看看。”回答的一板一眼。 “出去。” 三十二随着另外几个手下离开,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本来战战兢兢的心越发紧绷了,这本来是件小事,七爷看着也是寻常的询问,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护卫时刻观察主子心情已经成了习惯,他只希望七爷这是真的没计较而不是打算秋后算账。 离开的时候,三十二来回分析了一遍,如果只是和黎少聊几句七爷一般不会放心上……额,应该吧,但一想到晚上要帮黎语瞒天过海,他的心就更沉重了。 黎语的表情微微一动,“能出去吗,我要换衣服去晨跑。” 男人将人的被子掀开,不顾少年后仰的身体将人拽了过来,“在气什么?” 黎语闻到了一股男人身上淡淡的味道,不是男人平时的烟味也不是熏的香味,而一种类似于女性香水的香味。再看了眼昨晚还没换下的衣服,这是通宵出去和那女人在一起,是我不能满足你还是你看不上我? “你觉得我能气什么?谁敢给你严渊脸色看。”少年冷笑,当那平日里暖如泉水的眼瞳被冻结成冰后,散发的是刺骨寒冷的味道。 “不要闹。”少年这种略带嘲讽的语气几乎是看不到的,男人面沉如水。 “我闹?在你眼里我做的事情都是在闹吗?那谁不闹,外面的女人吗?”黎语盯着男人那暗沉无光的眼眸,本来的惧怕因为那被激起的愤怒而毫不畏惧的回视。 身体却被男人狠狠箍住,完全被限制了动作。 “你知道了什么。”男人手上的力道更大,似乎不允许少年有丝毫其他念头。 “衣服的香水味,你每晚都出门,还有在楼下和一个女人相拥,这还不够吗?”若是能亲口问出来,那他又何必偷偷摸摸的找过去,身上被男人抓的地方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他像是没感觉似得,青白着一张脸质问着。 “最近有人借势在死磕丁家和严家,严氏产业多处地方被打击和恶意破坏,你若是跟去,我无法分心照顾你,如今解决了大部分,但还残留着隐患。”在听到黎语的话时,男人暗沉的气息稍稍缓了缓解释道,但抱住少年的力度却没有丝毫放松。 “那女人,是谁?”听到七爷有危险,他感到心慌,但出口的话,却依旧变成了对女人身份的质问,他不能接受的是男人的隐瞒。 “丁枚,丁嘉的妹妹。” 黎语怔怔的,丁嘉,七爷曾经的妻子,而她的妹妹,太子曾炫耀似得说过,因为他的极力反对,没有让那个女人进了严家门,差一点,这位妹妹就能成为太子的继母。 太子恐怕都不知道吧,这小姨子到现在还和严渊牵扯不清。 “为什么你身边还要有别人?有我,难道还不够吗?”黎语忽然抬头,对着男人道:“你好脏,真让我恶心。” 男人瞳孔一缩,胃里像是被一双手给翻搅着,连通的筋脉蔓延开痉挛般的痛,黎语开口的这句话让他没由来的心慌。 还没继续说话,就被一具充满男性气息的身体压在床上,不由分说吻着他的唇,“嗯嗯嗯嗯!” 少年的下巴被男人捏住,无法合拢的嘴被男人顶入,湿濡的唇和两人的气息互相渗透,吻得凶狠而不留余地,几乎要将少年揉进自己体内,黎语找着空隙踢打男人,却被分开了双腿,承受着男人几乎扭曲的愤怒和欲-望。 长驱直入到最深处,直顶到喉咙的地方,刺激得黎语闷哼出声。 心理的痛苦和生理的压迫,让他的目光渐渐空洞,他不再反抗男人,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施为。 当两人下楼的时候,跟在黎语身后的警备力量翻了倍,悄声无息的跟着他去任何地方,而三十二没有机会再接近黎语,他不停的打着眼色,口型快速的说着什么,似乎在传递着什么信息。 没人知道,作为演员最重要的技能之一就是台词,黎语学过一段时间看人口型。 黎语扫了一眼,就低下了头,之前让人帮他的事,已经不可能实现了。 在黎语要出别墅门口的时候,却被身后的护卫拦住了。 “抱歉,您不能离开宅子。” “我去晨跑。”黎语面无表情,上个月被锁在这里时满含忐忑,如今却只觉得这是囚-禁,他的那句话,彻底惹毛了那个男人。 他前进一步,那孔武有力的护卫就冷硬的站在他面前,若他执意要出去,恐怕就要动手了。 黎语转身回到客厅,看着正在优雅地用着早餐的男人,依旧这样平静,慢条斯理的好像刚才那一切都是他一个人的幻觉。 还没走到餐桌前,男人就放下了手中的茶,“让他去。” 豁了恩准,黎语下了山路开始每日跑步,冬天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凝结成雾气,他加快了速度,似乎不这样跑胸口的郁气都出不去。 当跑到一座桥上,见到一个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子正看着自己的车唉声叹气,黎语目不斜视从她身旁跑过。 “唉唉唉,那边跑步的小帅哥,能帮我个忙吗?” 黎语充耳不闻,继续向前跑。 女子似乎也没想到那么面善的少年会如此冷漠,她也跑上前去,拦住了黎语的路。 “喂,你太过分了吧!我喊了你那么多次。” “莫名其妙拦住别人,才叫过分。”少年冰冷的语气,配上这冰天雪地的场景,别有一番动人心魄的气质。 身后的保镖只有在确定一个人没危险时才不会上前,黎语见状也停下来,而且他发现这个女子应该练过武,自从被三十二教导过后,对于普通人和有武力的人,无论是肌肉走向还是动作韵律上都有不少差别。 “好好好,是我的错。但我手机没电了,现在还七点不到,这附近一个人都没,找不到人帮忙,拜托这位小哥,你就行行好帮我这个忙,我以后请你吃饭。” “没必要,什么忙。”对于女生,他还是止不住天然的保护。 帮女子打开后座,拿出了轮胎和工具,将那漏了气的轮胎换下,重新换了新轮胎。 “哇,真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连换轮胎都这么熟练!”女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天。 黎语知道对方不是什么普通人,但这和他没什么关系,只道:“以前当做修理工。”虽然是上辈子的事。 “人不可貌相啊,你要是去做修理工这很多姑娘都要争抢着让你修了。” “好了。”黎语将最后的螺丝拧紧后,在放工具的时候道:“你特意拦住我,是有话对我说?” 被拆穿女子也没丝毫尴尬,反而一派好友见面似得:“好吧,好吧,你太聪明了,难怪七爷会收了你。我叫唐娜,算是半个严家人,所以你身后的那几位老大哥不会阻止我接触你,上次你的登机手续就是我托人办理的,我从四岁开始接受七爷教导,算是弟子也是门徒,如果一定要算的话我们应该算是师兄妹关系。” 那样的笑很自然,很纯粹,但却让黎语感觉到十足的危险,无论她再怎么活泼也让黎语心生警惕。 “什么事,说重点。”他并不想解释自己和七爷的关系,也许是潜意识里自己都觉得没资格。 “据我所知你不应该是这么冷漠的啊。”唐娜奇怪道,“好吧,其实我一直在找机会与你偶遇,受人之托送一件东西给你,只是我没想到,那家伙托我送的人居然被养在七爷身边了,还……还是个男的。” 从唐娜的语气能够看得出来,她有多震惊。 女子递过来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东西,然后道:“可以的话,你就收了吧。” 黎语其实已经相信了女子的身份,不然刚才连出门都要拦着的保镖不会到现在都没上来,显然是认识这个女子的。 打开白布,黎语睁大眼看着手上的东西,他几乎要脱手出去。 “唉唉唉,别扔啊,我能拿回来也不容易。” 那不知名的人送的东西,居然是一节阴森森的白骨,这白骨怎么看都是人类的,骨头中间被打了个小小的孔串了根链子,应该是为了送人方便而后来加工的。 “这链子是我根据他的要求找人打造的。那家伙出任务断了根小指,正好那段时间我在那附近,他找到了我,说十指连心,这骨头是心的一部分,算是送你的生日礼物,你要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所以,你若是不肯要最好当面去拒绝,到底我只是送货人。” “……”黎语僵着手,上面还是女子硬塞过来的人骨。 “你别这表情啊,我也知道这的确挺变态的,呵呵,你就当纪念品吧。” “……能知道他是谁吗?” “他不让我说。”送骨头倒是霸气,对自己的名字却神神秘秘的,真想不到那个小霸王喜欢人这么偷偷摸摸,重点是对象居然是男的。 “是严成周。” “嗯?你猜到了啊!”(⊙v⊙)哟~看情况那小暴龙也不算完全单相思嘛~ “不用猜。” 这世上,会那么别扭对他的人,从来都独一无二。 第216章 番外:遗憾 “你不戴吗?” 黎语摇了摇头,将这条项链收好,好整以暇的望着唐娜,“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说违心的话。” 女子一愣,倒没有被拆穿的难堪,反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怎么发现的。” “在我下山的时候,你是在审视我,虽然很隐晦,也很快收回情绪,我恰好对他人恶意视线比较敏感,在给我这条项链的时候,你的眼神恨不得想将它吞了,既然很讨厌又为什么把它给我,我若不知道或许更符合你的目的。”黎语很清楚在他刻意疏远严成周的现在,若将来太子问起这节骨头,他就算知道原委也不会多做解释,很有可能将错就错。 唐娜那张姣美的脸此刻才仔细观察黎语,冬天的清晨亮的晚,此时还只是刚泛白,冷风吹着少年的发丝,那双似乎能包容一切的眼这样静静望过来,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被理解,这个少年有着一种初看了了,再看万劫不复的奇特魅力,让人越来越着迷那多变的姿态,无论是平日的温和还是如今的犀利问话,转变都不突兀,也许这个少年并不是懵懂无知,只是宁愿装糊涂。 “真是观察入微……其实我不是恰巧到那附近,我找了半年才找到他的下落,我见到他的时候,差点认不出那个沉默寡言的人是我认识的那个太子,这根项链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既然他愿意把它给你,就说明你的重要性,我空留着它又有什么用。” 唐娜是个通透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对严成周有强烈的雏鸟情节,但她若是轻易犯浑,也就太对不起七爷平日的教导了。 黎语目光一闪,摸着运动服里的骨头,心脏像被刺扎着。 在唐娜离开的时候,只对他说,“我没有输给你,只是输给了他。” “对他好一点,就算假意的也好,他从出生到现在从没开心过。” “若让我知道你辜负了他,一定会报复。” … “如果再早一点……现在……没有可能了。”黎语甚至不明白,上辈子那么熟稔的时候,也没有喜欢上他,虽然太子变扭的照顾着关心着他,但给他造成的麻烦和困扰也是翻倍的,那时候他们的关系或许只是互相没有太厌恶又有点欣赏的朋友。为什么这辈子明明他们的交集更少,却反而让太子这么执着。 因为这张脸?随即又否认了这个想法。 就算是他自欺欺人也知道,他如今长得不错,但对于从小看遍各色美人的太子来说,并没有特别到能让人另眼相看的地步。 黎语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大冬天的却跑得汗流浃背,当回到严家的时候,七爷居然没有出门,反而留在客厅里。 而在他身边的,赫然是那天在西北时,看到过的刀疤男人,那时候身旁人喊他隆哥。 黎语还记得那天去捣乱葬礼的是这个人带去的手下,此刻却偏偏出现在严家,看那对着七爷与很多人一样谨小慎微的态度,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忽然觉得将所有一切都算计进去的男人,是那么可怕。 而更可怕的是,分明了解这个男人骨子里冷血残忍的一面,却依然能够不分青红皂白认同的自己。 袁隆本来专心汇报着西北分家的事态,而经过上一次捣乱和设计,洪堂元气大伤,而他们东文会现在是西北最大的势力,这只是一场不着痕迹的势力整顿,西北严家不过是里边微不足道的起因,而当时在飞机上那群老总和负责人也是这个时候才陆续回来东南,他们各自去做什么却没人知道。如今隆哥也因为立功在东文会的地位也是一涨再涨,西北的严家算是彻底没落了,而仁至义尽的七爷居然还保释了几个堂兄堂妹的出来,算是保全了一小支不成气候的分支,至于西北的势力变化,这与七爷又有什么关系?没人会认为这个只在东南和海外活动的男人,能手长伸到西北。 袁隆见到黎语,作为心腹之一对七爷的私生活他们并没有资格过问,但能够像这样堂而皇之走进来,入驻严家的,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心里暗暗记下,口上却是没有停,这边正喝茶的七爷却忽然摆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淡淡开口,“先吃饭。” 少年像是没听到,继续向前走。 公然违背男人的命令。 也就是一会儿工夫,黎语面前就挡着两个严峻的男人,他们完全有能力将黎语的路堵死。 “我真的没有胃口。”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样,看似是最宽和的人,一旦碰到不认同的事,就会采取强制措施,蛮不讲理又固执。 “没胃口也必须吃。”男人站了起来,吩咐着身边刚得了权但格外有眼色的袁隆几句话,才一步步走了过去。 黎语能感到因为七爷的步伐接近,心脏加速。 不多时,一双微凉的手托住他的腰,他整个儿倒进身后的怀抱,耳边不轻不重的传来男人性感至极的嗓音,“闹脾气,我随着你,但前提是吃饱了再闹。” 这句平静的话划过耳膜,卷起一阵酥麻。 “你总是那么卑鄙。” 黎语觉得自己太好哄了,七爷还什么都没解释,但仅仅是这短短的一句话里包含的宠溺和纵容,就能让他瞬间丢盔弃甲。 他知道,以他各方面的能力、容貌、性情、年纪,都不可能是七爷的择偶标准,连情人的标准都没达到,这个男人能到如今正式承认他已经是极限了,这承认还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出于看不过去他的死缠烂打,但感情不分贵贱,再喜爱这个男人都不代表他能接受分享。 这时候身边的人早就不知何时离开,只留下这两人在客厅。 一个炽热又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少年的后颈,安抚着少年微微颤抖的身体。曾与r国组织有过接触的七爷依稀记起,那个国家认为一个人的后颈最为性感,往往和服在包裹住全身的同时却会露出后面那一小部分。 只是去谈生意的七爷对于岛国的审美不置可否,但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只是因为面对的人不同。 男人轻轻的触碰,不带任何□□色彩,但从那个地方激起一抹电流,让黎语心跳如雷,不是紧张,而是对男人无法抑制的悸动,这个是他从畏惧、敬而远之到敬佩仰望,再到尊敬感动,最后渐渐爱慕上的男人,他知道自己对这男人多没免疫力。 “别碰我……” “吃完早饭,随我出门。”想到小孩儿之前说的恶心,七爷却越发坚定的搂着人。 即便恶心,也是你自己选的路。 “不去。” “见她。” “!” “黎语,我这辈子失去过太多人,有些事不如不知道。”能避免的误会,又为何要横插在两人之间,但这件事若是就此下去,这个小孩儿恐怕有的闹了。 袁隆将早餐端了出来,作为一个最近风声鹤唳的人物,这会儿做起仆人的工作也是能屈能伸,也只有这样审时度势的人往往活得最长久。本来还想着让自己几个女儿有机会好好接近这位看上去前途无量的小少爷,现在看来还好他只是初步动了下心思而已。七爷的行事作为几乎没人敢去调查,但身边又哪一个不是七窍玲珑心的,在见少年能够公然反对,摆脸色给七爷看,餐桌上还能得到七爷亲手夹菜,并且非常不识抬举的将东西直接扔出去的时候,他就更加确信了某种最不可能的猜测。少年完全不给面子,就好像七爷根本不是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大佬,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而已。 他想到那些蠢蠢欲动,私底下调查黎语想攀上七爷的人,想缔结娃娃亲,这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黎语想过很多种再次见到丁枚的场景,但他没想到会在病房。 前几日还像是一朵玫瑰一样的女子,这样躺在病床上,犹如枯萎了一般,好像短短几日就抽走了身上的养分。当她看到七爷的时候,双眼猛然一亮,“你来了。” 她的目光中没有任何人,甚至看不到黎语,无论严渊看上去再冷漠也丝毫不受影响,“婚纱店送来了样品,可惜我没力气穿,待会帮我好不好。” “让特护帮你。” 她目光中的神采暗淡了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双白白细细,细的有些恐怖的手腕牢牢拉住严渊的手。 “虽然晚了十三年,就算只是假的,但我总算能嫁给你……啊!” 丁枚握得很紧,却被大力硬生生打落,她抬头才看到一个陌生的少年,也许是少年目光中的震惊和痛苦太明显,“这位是?” 七爷似乎也没想到平静温和的少年会反应那么激烈,四目相对,黎语那双瞳子里流露的强烈情感几乎要灼烫男人的心。 男人意识到,或许这件事比他认为的更为棘手,他带少年来,自然有坦诚的原因在内,更重要的是他希望少年能理解他的无奈,他有必须履行的责任。 “你们慢慢聊,我在外面等你。”黎语在那冲动的打手后,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现在无论是表情还是目光,都显得平静,平静的诡异。 看着这个少年离开的背影,知道那并没有走远,女人再看向男人似乎并不动容的模样,若有所思。 “虽说嫁给你,是我从小的愿望,但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愿意。” “别多想。” “就像当年你娶姐姐一样,也是形势所迫是吗?但现在,没人能再逼你了。” “你是我的责任。”面对女人的话,男人似乎也有些触动。 “因为我是丁嘉的妹妹?” “也是我妹妹。” “这辈子能得到你这句话,我就知足了。” “会好的。” 丁枚摇了摇头,“不用瞒着我了,我知道自己没几天了。你并不欠我什么,丁家到这地步是咎由自取,是丁家太不知足了,一味的索取你却从没想过你当年欠着丁家的早就还清了,到如今你还要顾及我的感受,我不想成为逼迫你的一员。” “你是亲人。” “所以你才纵容我这么无礼的要求吗?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矛盾的男人。”丁枚潸然泪下,好一会才缓了缓情绪,“把这婚纱给那位吧,即便性别不对也是我的心意,别白白浪费在我身上了。” 她并不笨,相反在七爷极端疲惫的时候,还能这样纵容的,即便是丁嘉都做不到。七爷那明显在少年离开后,看似稳重如山下的情绪波动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到底她观察了这个男人几十年啊。 只是没想到,这么几十年来,最后让男人心动的居然会是那样一个看上去并不特别的少年。 “照常举行。” “别人都说你是阎王,但在我眼里,你比任何人都重情重义。” 第217章 番外:选择 所以我怎么能再拖累你? 直到丁枚面露疲惫,看着男人离开时,她躺在枕头上静静的望了许久,又静静的听着门外隐约传来的对话声。 拔掉了在另一只手上的针管,她抖着手撑住身体,拉开抽屉取出一根针管,一包液状物体,一张纸和笔。 写完一段话后,她渐渐将那针管对着手臂刺入,她是颤抖的,没人不怕死,她也怕,怕死后的世界,怕冰冷孤独。 但人这一辈子,就是活的再自私自利,也总有什么是要坚持的,总有什么是做人的底线,不然还怎么称之为人。 我一天不死,丁家就一天拿我威胁你,这个时候你还顾及着我那愚蠢天真的要求。 丁家联合其他几个家族,对付七爷,这事道上早传开了,有人说严渊做事太过心狠手辣连联合的家族都看不过去要替天行道了,也有人说,这是丁家早就预谋好的,更有人说严渊天生就是个克妻克子的天煞孤星,不然为何他身边的人总是一个又一个的离开,这都是因果轮回。 呵呵,她不信什么因果,能在背后闲言碎语的,那都是没本事没能力只能干看着的。她只信这男人一直守着对丁嘉的承诺,十年如一日的帮助丁家,供着丁家,而丁家人却在得了好处后反捅了一刀。 这么多年的付出,这是良心都喂了狗了,就是畜生也懂得什么叫做雪中送炭,当年几乎被毁于一旦的丁家,若没有七爷哪有如今的风光? 这该还的,不该还的,早没什么赊欠了。 针管中的液体慢慢没入体内,她的目光转向那件还没来得及穿上的婚纱,整个病房都是空洞单调的白色,外面还下着雪,看上去就像是雪地里的尸体一般。 当年还是七少的男人,在失去姐姐后一度颓废不振,她以为姐姐是他的真爱,那时候的自己多么羡慕啊,若是这辈子能有这样一个男人对自己就是死也值了,没想到这痴心妄想一不小心就坚持到现在,终究是不甘心,她在弥留之际提出了只需要一件婚纱,一件西服,不需要婚礼不需要客人,甚至不需要让任何人知道,只要在这个小小的病房,陪着她过一个虚假的婚礼就够了,这个她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又放不下的愿望。 男人答应了,进行一场形式上的婚礼。 可这答应,居然又是一次变相的逼迫,如果不是那少年的出现,她或许还活在自我陶醉的梦境里。 现在,梦醒了,任性了一辈子,她总算能最后为他做点什么了。 姐夫,你活的那么累,有没有想过不要再背负那么多东西了,这世上没有什么必须是你的责任,接下去为你自己而活。 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视线定格在窗外那不停歇的大雪中。 小家伙,拜托你,千万不要再桶这个男人一刀……他是人,也会痛。 啪嗒。 那根针管滑落床铺,掉在了地上。 门外,走廊。 “嫁给你,连婚纱都准备好了,你是打算一直瞒下去了?”少年的声音并不重,但却没有再看男人一眼。 男人停顿了一会,轻轻将人拥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着少年僵硬的背部,解释着,“只是走个形式,我不会结婚。她嫁过5次,九死一生,没有一次为了她自己。” 而正因为这五次不同程度的折磨,她得了个黑寡妇的称号,如今身体破败。 对感情有些迟钝的黎语这时候却反应特别迅速,他懂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能占七爷心中的一席之位,不仅仅是亡妻的妹妹那么简单,七爷绝不会逼丁枚去做什么,以这个男人的自尊心也不屑利用一个女人,但却阻止不了他人一心奉献,不然此刻这个冷硬的男人不会刻意解释,那只有可能是这个女人为了某些目的,或是为了帮七爷也或许是为了打探情报之类的原因,足足嫁过五个丈夫。 从某方面来说,这个女人也可以算是心机深沉了,为了让七爷觉得欠她的,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同样都是追求者,他很明白这样的心机,虽然他不会将自己低贱到这程度,但却能理解她。 这道理七爷不会不明白,但这个女人肯定用了什么法子让七爷不得不同意。 “这样深沉的付出,都没有感动你?”黎语忍不住嘲讽道。 “不要说话没分寸。”男人面上带着薄怒,浓眉蹙紧,却没采取更多动作,似乎拿眼前的少年毫无办法。 “那什么才是分寸,欢天喜地的祝福你们?抱歉,不可能。”就是形式也不行,若是连这都能妥协,这份感情还有什么坚持的意义,他可以不计较男人以前的事,但不可能不计较他们定情后发生的。 男人的眼神化成最锋利的冰刀,手上的动作也粗暴了起来,似乎想要吻黎语。 却被同样快失去理智的黎语侧头躲开,“别碰我!” 男人的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抓起黎语的手臂,那块相接处的肌肤传来的痛楚直达脑海,黎语却连哼都没哼一声。 “嫌我脏?还是觉得我恶心?你在这之前难道不知道我有过妻子,也有过需求,是到这时候才知道的?”男人几乎是质问的语气,在看到黎语那几乎厌憎的眼神后,一股股疯狂到扭曲的气息充斥在他周身,毫无顾忌的禁锢着黎语。 “对啊,我知道,我天真的以为,在你答应我约定后,不会再碰任何人……” 少年迷茫的语气,像一阵闷雷敲在心上,做着从未有过的解释,“没碰别人。” 若我知道会对你动心,从一开始就不会再碰任何人。 少年却没有被安抚,反而长久以来的不安在这个导火线上爆发了,就算没有今天这一出,也会因为别的。 世上没有两个相同的人,就是牙齿和舌头偶尔还会磕碰道,更何况是两个个体,摩擦是难免的,有的能挺过去,有的却分道扬镳。 “最近有人小动作不断,严家没有更多火力能够保护你。”男人算是将最近下做的事解释了下。 “看,你心底只把我当做孩子,并不是情人。从根本上就没有把我当做一个和你对等的人,所有你的事我总像个傻瓜似得最后一个知道。我在乎的并不是你去做了什么,就算你把那些资料都摆我面前我也看不懂,我在乎的是你的隐瞒。其实你当初答应我,多少有可怜我的成分在吧,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看在眼里,其实我是故意的,利用你对我的好,就算是同情也好,是怜悯也好,我不在乎,只要你答应我,这些都不是问题,以后总有办法让你喜欢上我的。”少年的笑几乎令人心碎。 “后悔了?”男人的面部紧绷着。 少年的话语间,已经流露出了这样的信息。 男人像是钳子似得死死攥着黎语的手,几乎要把那骨头捏碎。 这样的害怕情绪,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严渊身上,但每一次都与黎语有关。 少年已经单方面认定的判断,让他恨不得将人捆着,狠狠上到他哭为止。 “如果今天,我一定要你在我和你的责任间选一个呢。”在这个男人心里,有太多的枷锁,而这些枷锁远远不是他能理解和认同的。无疑,选择其中一个就必须放弃另一个。 他在逼迫七爷做出选择,多么可悲和可笑,认识至今,他几乎每一次都要用逼迫的方式才能榨出这个男人那点真实。 这问题,简直就像那网络上十分流行的话题,问丈夫如果媳妇和母亲掉进河里,救哪一个一样,曾经的他觉得多么矫情,两个都是最重要的人,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最痛苦的就是选择的那个人。但这一刻他却忍不住想知道答案,无论真假。 男人与黎语对看了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似乎一直是少年的性情。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内传来那轻到微不可闻的掉落声。 那声音,让两人停止了对话。 男人神色冷清的望着他,似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缓缓转身,走入病房。 黎语的脸毫无血色,极端的期待和失望让他反而平静了,“我懂了。” 我是个自私的人,把我两辈子的勇气、感情、希望都用在了你身上,我渴望你的回应,也接受不了一丁点的背叛,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甚至只是一个形式,那都不行,如果如今一个责任就能让你隐瞒我而结婚,那么下一次呢?你还有多少责任,而我还有多少真心让你伤? 走进病房内,里面的女人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 看上去很安详。 严渊走了过去,看着那根针管,又望着那条到最后都没穿在女子身上的婚纱,眼底的悲恸几乎压弯了男人一直强硬的背脊。 那张飘落的纸上写的并不是什么深沉的话,而是相当活泼,就像一个像家人撒娇的孩子般:我可不想让上帝来决定我什么时候死,要死也该是本姑奶奶自己定,我要美美的,所以一定要让人给我打扮好再火化。存折和储蓄还有些我早年存下的,密码是我姐的生日,帮我送给你身边那位小朋友吧,看他连头发都没剪,都穷成什么德行了,我可不能让他以后给姐夫你丢脸,当我的资助吧。至于其他的东西,帮我处理掉吧。还有,姐夫,那愿望其实早在年少的时候就淡了,如今提起来不过是想看看你到底重不重视我,可别因为这个真错过了那小男孩,这醋劲大的我老远都闻到了,反正你也有继承人了,相信就算姐姐看到也不会怪你的。记得以后带着你家小家伙,来看我和姐姐。对不起,让你看着姐姐走,老社走,所有的严家兄弟走,严成语走,这次又是我。 看着每亲人、兄弟先于自己离开,这样的痛是绵长而永恒的,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回忆像是一道道伤疤刻在骨子里。 这个男人并不是无情无欲的神,只是他太善于控制所有人的情绪,更善于控制他自己。 拿着这张,男人捂着脸,手却哆嗦了起来。 他终究负了她,也负了他。 第218章 番外:暗恋 脑子传来阵阵眩晕,七爷猛地扶住身边的吊瓶架,反而连着架子载倒在地上,这感觉来的太突然,即便是七爷身手再好也会措手不及,堪堪稳住了身形。 “七爷!”保镖们焦急的吼着。 却被男人挥退,这件小插曲就这样悄然无息的过了,七爷像座雕像般坐在早已没了气息的女子床边,直到三十二过来道:“黎少,他收拾行李离开了。” 男人点烟的动作停滞了一下,薄凉的唇边溢出的是了然,萧瑟中的荒芜。 黎语在收拾行李,脱掉严家准备的衣服换上自己原本的羽绒服,这过程并不慢,但冷风灌入身体的僵冷感却始终残留在体内,挥之不去。在收拾书桌的时候,上面的试卷还留着男人批注的笔记,一笔一划苍劲有力,就像笔迹的主人一样严谨。那是一幕幕诡异的场面,这个让多少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台灯下,戴着一副银边眼镜像一个书香门第的大少爷,优雅沉稳,却做着为他批改作业的小事,最好笑的这个男人居然看得懂高中的函数习题,解题思路比他还清晰。 这样的温馨和幸福再品尝起来,却撕心裂肺。 黎语却不知道有个男人总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阅解读着高中的各科习题,这让去为七爷收集高中三年课本的三十二斗大如牛。爱人的年纪太小,还在上学阶段,若是遇到什么作为曾经的长辈如今依旧是被爱人依赖的存在,他有看高中知识的必要,有时候就是旁观的三十二都觉得七爷这养的哪里是爱人,分明是个无价珍宝。 这个男人并不爱说,他三十年的人生习惯独自面对任何事。 从男孩到男人的标志,年龄并不是唯一参考标准,男孩爱表现,爱展现自己的强大,怕被他人忽略,而男人却会顾全大局,尽可能克制自己,观察对方的需求,必要时会让自己去配合对方步调。 黎语将那张试卷拧皱了,等回神才略显慌乱的将褶皱的地方抚平,才将所有卷子整理成一叠塞进书包里。 [黎语,后悔了就把人再追回来吧,看到你这样,我也好难受。]它实在看不过黎语的模样,就像一个泡泡稍有外力就会被戳破。 空间内,三号甩开黏胶糖一样孜孜不倦追在他身后的魂体,黎语眼中的痛苦实在太明显了,其实在刚回来的时候对于黎语在他离开的一段时间迷恋上一个老男人,他是非常反对的,但从认识开始黎语就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还要是想要的都会用百分之两百的努力去争取,劝是没有用的。现在黎语已经如它期望的要离开那个老男人,但它宁愿这个愿望没实现过。 黎语摇头,[不会了,我和他本来就是两条不会交叉的线,靠着我一个人死撑到现在。] 只是现在我撑不住了。 这话中每个字三号都认识,但合起来就不认识了。 这次的事情只是一条导火线,黎语清楚就算没丁枚的事,他和七爷也存在很多问题,只是感情让他愿意一而再的降低底线。 他企图用降低底线来挽回什么,却忘了,正是底线才决定他是什么,能得到什么。 在感情里,降低底线往往意味着失去自我。 将换下的衣服放回衣柜里,他忽然看到他私底下准备的一大一小两套西装,不是情侣款,当然了保守的华夏是不可能为两个男人准备什么情侣款的,这只是两个size同一个品牌的西装,他很想哪一天看到男人穿上。 黎语无力地蹲在衣柜下,颤抖的像被大雨打湿的猫,脆弱的完全像换了个人,完全没有在男人面前的平静。 “我想做回去,做回原来的我,我看不起自己,都这个时候还想他……”黎语嘶哑低吼,那个爱严渊已经快疯魔的黎语,变得面目可憎,变得没有理智,变得软弱到失去自我了,他脆弱的低喊,“不要了……我什么都不奢望了,不要爱他了,让我变成原来的样子……” 爱…… 不是他自以为的崇拜、敬仰、感激变成了喜欢……他原来早就爱上了那个男人。 他最痛苦的,原来是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爱他。 “啊——啊啊啊!”大滴大滴的泪掉在地板上,他蜷缩着。 两辈子的压抑,所有的困难、刁难、失败面前都微笑着的黎语,这一次笑不出来了。 最后一次,以后我要活回那个原本的我。 … 天渐渐黑了,雪停了,但天空依旧被大片大片灰色厚云遮挡,远处的树林隐没在雾霭中沉浮。一直守在楼下的顺叔看着下楼的黎语,依旧背着他来时的书包,脸上甚至还挂着和煦的笑容,只有眼瞳里微红,看不出任何不妥。 顺叔就像他每一次出门时一样目送着他离开,就好像在等他随时回来。 刚要踏出门口,就被那两个护卫拦住了,黎语却显得平淡,“你们可以打电话去问问。” 也许是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形影不离的两个护卫给黎语让开了一条道。 黎语踩在雪地上,回头对着老人道:“顺叔,再见。”谢谢你们的照顾。 却看到老人刻板的脸上,肌肉抖了抖,眼眶中闪着泪光,“还回来吗?” 黎语没有回答,踩着一串脚印渐渐走远,直到消失在视线中。 离开严家,下了山他打了的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其实他可以回在s市的唐风,他可以去邵家旗下的酒店,也可以回他和死党的小窝,他有很多可以回的地方,比上辈子不知道好了多少,但感觉却和上辈子的可怜虫没什么区别,这样丑陋难堪的自己他不想被其他人看到。 直到看到影院大门上方的动态宣传幅,才叫了停。 他下车走近抬头看着,两辈子无论再难过只要看到裴琛的静态画面,好像就能充满能量,这大约是一种对光的习惯性追逐。 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外面是雪地和来来回回走着的人,这感觉似曾相识,让本来要短暂停留的黎语不知不觉待了下来。 黎语也不在乎经过他身边的人异样眼光,开放的社会这点挺好,只要你不影响市容市貌,招摇过市,无论要干什么都没人拦你,大部分也只会碎语几句,冷眼旁观,然后各干各的事。 依旧拿出试卷开始做了起来,其实所有试卷都做过一遍了,包括老师额外布置的作业都完成了,但黎语有个习惯,做错的题目他会来回做几遍,直到自己完全记住。 至于那个据说任何一件事来回抄写23遍就能永远记住的传言,真的去实验就傻了,每个人记忆系统不同。 平时在男人身边能完全放松自己进入学习状态的黎语,今天每一个笔画都好像用了很大克制力,每一道题目都做的全神贯注,甚至连眼角都在抽搐,黎语在逼迫自己专心。在影院门口一个少年心无旁骛的做作业,看似普通的画面却透着一种不正常,他在自我约束,也可以说是自虐。 街角对面,一辆车内,将少年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也不知道随了多久,凝视了多久,却始终没有打破面前的画面,甚至没惊扰少年一丝一毫。 “他,还是后悔了。”烟头上的烟灰掉落腿上,男人却好似豪无所觉。 意料之中的事,却依旧像一把生了锈的刀,将心脏一刀切下去,还完全切不碎。 三十二觉得胸口一窒,七爷这样虚无缥缈的语气,像是灵魂都消失了一样。 他知道,七爷并不需要他的回答,这个男人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通知李嵩,让他联系裴琛,到这里来。”男人扫了眼那张巨幅宣传报,半响才缓缓说道,冷静的做出命令。 “七爷,您!”严家是什么身份,那是东南亚一头沉睡的巨龙,就是目前最大覆盖面最广的娱乐大鳄——寰宇娱乐的最大股东,但七爷投资却不代表他看得上这个行业,让一个从小接受老一辈思想,行为老派固执的男人去接受这个行业几乎是不可能的。 无论是天王巨星还是影帝在他眼中那都是染缸里出来的戏子,不干不净,卖唱卖笑,但如今不但记住了一个小童星,甚至叫出了名字。只因为这个童星是黎少在乎的,在不久以前因为那个童星的举动让七爷变得更为冷硬,可现在呢,七爷在妥协,在主动将人送到黎语面前,做的这一切黎语甚至都不知道。 三十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如果不是他,是不是黎语不会到医院,不会遇到丁枚,就没有那么多误会了。 “七爷,您罚我吧,是我说的,都是我造成的。”他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帮助黎语,七爷在私底下准备丁枚的婚纱,却在这之前已经和黎语定情,再加上那平时毫无节制宠溺黎语的劲儿,怎么看两人都是热恋中的,却不声不响的对着另一个女人做出承诺,这种行为就算是七爷他也没办法认同。 但看到七爷的模样,就是灵魂被撕裂都没那么痛苦,自责几乎淹没了三十二,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七爷一开始隐瞒,不必要的误会为何不能直接不出现。七爷,他们严家的神,唯一的信仰,多少门徒仰望的存在,那么无所不能的男人现在却这么卑微。 他忽然想到丁枚以前说的,七爷有心,只是隐藏的太深了。 第219章 番外:暗处 李嵩是寰宇娱乐的执行总裁,也就是专门负责对外的事务,除此之外还有多个副总以及名誉总裁等,在大部分人眼里接触最多的就是这位对外的英俊中年人了。今天他却意外接到了他的上司的电话,严八虽然明面上是严氏秘书长,但他们的工作却要向他报告。谁都知道严八就是七爷身边的助理,他说的话很大程度上代表七爷的态度。 这是个异常诡异的命令,让他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当然了解寰宇娱乐旗下哪些是摇钱树,哪些是有潜力的,基本上稍有点能力的明星他都叫得出名字,这是工作职责。 裴琛虽然不是那种大腕级别的,但童星出道,形象正面,而且人气一直居高不下,多少人是看着他长大的,毫无疑问这是又符合小鲜肉又自带圈钱收割机的存在,但无论是个怎么样的存在,他都不至于让上头特地找他。 他一个堂堂总裁,因为这么件莫名其妙的小事再去通知经纪人,太掉价了,黑着脸拿起。 当经纪人拉姐接完电话,像是便秘了似得对着刚刚一场戏结束的裴琛说出了原委。 “不去,我还有戏。”裴琛的下一场在一个小时以后,此时他刚回到化妆室。 这太莫名其妙了,签约了公司但也有人身自由,又不是奴隶,还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有自尊心的人都不愿意。 瑰拉也知道裴琛的性子,平时都还算好商量,公司有什么要求也是尽可能去做到,但和演戏冲突就不干了,他对演戏是真心热爱,不然那么小的年纪哪来那么多奖, 而且别说裴琛,连她就觉得这李嵩是脑子破掉了。 在和导演沟通了后,一听是李嵩李总吩咐的事,自然非常给面子,马上就批了假,甚至让专车送裴琛离开。 一路上裴琛都面无表情,上面说到说的地点去接一个他认识的人。裴家也有一部分股份,但并不多,再加上现在裴家年轻一代和老一代有些青黄不接,唯二能撑起来的只有大伯裴元和他,现在不是和李嵩耍脾气的时候,裴琛知道这些,却还是非常不舒服这种强迫的感觉。 直到,车子停在了电影院门口,他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却在看到台阶上的熟悉身影时刹那拿起车里的伞跑了下去。 黎语低着头,因为他在这里写作业的模样让里边的工作人员出来问他要不要到里面来,黎语却是拒绝了,他很快就会离开。天空飘起了雪,他并没有急着躲避,忽然一道阴影落了下来,雪花也不再掉身上。 他缓缓抬头,现实裤子,再是衣服,然后是那张特别醒目的脸。 前世今生的场景交换出现,这时候看到人他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了。 他站了起来,走近看了许久,裴琛也没出口打断他,这个模样的裴琛已经和以前非常相似了,不敢确定道:“裴琛?” 忽然,他被拥进对方的怀里,黎语刚才的模样让他想到那天在机场外的事,“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直到两人上车,看到黎语脸上扯出的笑容,即便勉强也总算是笑了。 “走吧。” 这辆黑色轿车悄然无息的离开。 刚坐上位置,黎语神使鬼差的看了外面一眼,身旁擦身而过一辆很普通的车。 但却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牌子低调却格外坚固,最重要的是惊鸿一瞥后的直觉。 “你怎么会来这里?”黎语忽然问道身边的裴琛。 “……路过。”裴琛想到对方的命令中的要求,挤出了两个字。 死灰的心,悄然复苏,却远没有到破土的程度。 短短一天,黎语经历了大起大落,迅速的蜕变,几乎以肉眼可见的程度恢复成了前世最后的模样,并不是外貌而是内心。 他不想再轻易掉进男人的坑,教训一次就够了。 而且,他的人生从来不只是感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 如果我变成你喜欢的模样,然后不喜欢你,你会不会后悔曾经的选择? 黎语知道,他变了。 但这世上,谁不会变。 尝到痛,才能看清自己,避免一次次犯傻。 … 三十二的惩罚到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如此降低格调的,他现在在邵家本家,某个暗处躲藏着,美其名曰保护黎语。 他堂堂一级护卫,居然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简直就是移动雷达移动gps,现在七爷根本就是随时随地知道黎语在做什么,明明之前黎语追求的时候七爷还没那么紧张,别问他怎么看出七爷很紧张。 反正如今黎语如七爷所愿的放弃,事情反而朝着更诡异的发展,本来只是两个暗地里的护卫远远的跟着,如今换了他却成为贴身汇报的小喇叭,当然,这一切必须瞒着黎语进行,所以他命苦啊。 让他有一种‘七爷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的感慨!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是不是太晚了点,人家黎语无论是偷偷摸摸的还是正大光明,追了你那么久,唉…… 但心中排山倒海的愧疚,让三十二非常尽心尽力,几乎黎语的一举一动,甚至一天吃了多少饭,胃口怎么样,见了什么人,上了几次厕所,说了什么话都记录在案,有必要的时候给黎语解决麻烦,那都是必须的。 不过,基本上轮不到他们,而且七爷的势力也没low到什么阿猫阿狗都去警告的程度,那还没警告就要被黎语发现他们了。更重要的是,他发现无论大麻烦小麻烦,其实黎语完全有能力自己解决。 难怪七爷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好像在看个无能的人。 原本还觉得和七爷在一起的黎语有点依赖,还是个孩子的模样,如今看来离开七爷他反而强悍到不需要任何靠山啊! 其实黎语他本性就是如此吧,只是在七爷面前愿意去依赖,愿意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七爷,你若是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会不会后悔? 说不定现在就后悔了吧,要是黎语最后的那个问题,现在再去问七爷,回答恐怕会不一样吧。 当然作为一个称职的属下,这些他只敢心里yy。 而当他每天把这份详尽的资料传给七爷的时候,也只得来男人“嗯”的评价。 显然,观察继续——跟踪也继续。 这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难道还是不满意,要更详尽的,比如黎语有没有自己解决*什么的? 至于他之前担心的什么裴琛会不会和黎语有超出友情的发展,那真是想太多了。 自己是基看谁都是基,那裴琛对黎语是很照顾,但看上去完全就是朋友的节奏啊,不过那个小童星还蛮有心机的,带黎语进了剧组,甚至因为一个意外黎语还替补了一个演员的位置,要不是过年暂时放假,这会儿应该还在剧组里奋斗吧。 在几天前,黎语回到a市,在这里过年,过年前还在s市的摄影棚里拍了定妆照,是另一个校园剧,叫什么《花开半夏》,饰演里面一个男配,黎语这是完全要走七爷最不可能欣赏的戏子路线啊。 这次是真的完全要抛弃七爷的节奏了吗,太狠了,专挑你不爱的来,矛盾会不会越来越大啊。 在他把这事报告给七爷的时候,却没得到什么反应,这是不是气疯了的节奏。 自己保护的小孩儿,居然自己主动进大染缸里去,作为人长辈的怎么都会吐血吧。 但现在还有个更大的问题,他从暗处悄悄观察着邵家下方,那看起来和乐融融的一家子。 好吧,黎语成为邵家明面上是邵家的干孙,还是上了族谱的。 这么说起来,黎语真的很有老人缘啊,看家里顺叔到现在情绪都不高,还不是因为黎语离开。 黎语对顺叔还是很孝顺的,就算人离开了,那些情谊还在,仅仅是这次过年,就寄过来围巾、ipad、花草等等礼物,就怕顺叔无聊,就是他和严八几个都收到了盆栽,听说是黎语自己的花店里种出来的,全是稀有品种。 他还开玩笑和严八说,要是哪天他没法做护卫了,就把这些盆栽卖了。 不过,这些礼物里,独独没有的就是七爷了,想到七爷当时的表情,呵呵。 这会儿邵家人已经吃完年夜饭在看春节联欢晚会了,而邵老也让那几个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亲戚去隔壁打牌,玩室内高尔夫,沙发这边只喊了几个小辈坐一块儿,倒也非常融洽,老人总是喜欢看到儿孙满堂的场景的。 邵家嫡系中最受宠的孩子有四个,按照琴棋书画排列,其余旁支的也只坐在外围。 黎语算是个特例,他坐在邵祺旁边,可以见得他在邵家的地位。 黎语这次送的礼物是一只稀有品种的八哥,这也是[唐风]目前正在开发的项目之一,有花有鸟才叫花市,而且这个项目开发出来后,生意的确不错,他现在也算是个小有资产的人了。 当然,黎语对那些刚才在餐桌上冷嘲热讽的人,全当没听见。 如今[唐风]正式过到他的名下,和邵家已经完全没关系了,这些人想要抢也没戏。 黎语这个时候正和邵祺讨论着游戏要进行公测的事情,两人谈的声音很小,别人并不知道,邵老看了少年越长越好的脸,道:“黎语啊,你看你现在也是我们邵家人,想不想亲上加亲啊?” 邵画是个漂亮精致的小姑娘,一听这话就知道和自己有关,瞪了眼黎语,“爷爷,你别总觉得我嫁不出去好不好,我才高中生哎!” “我还没说你,你就这么快不打自招了!” “我听小蕊说,黎语在学校里超受欢迎的,他可看不上我。” “你们年纪小,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那都是个p,长大了谁知道。”邵老吹胡子瞪眼的,黎语用牙签插了个哈密瓜给他,他很受用的吃了下去,嗯,自家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多懂事啊,“又没让你们现在怎么样,就是处处看而已,青梅竹马懂不懂?没缘分难不成爷爷还会逼你们不成!黎语,你来说说看,愿不愿意和我们邵画当朋友啊?” 黎语笑了笑,似乎对这话题并不排斥,“我和邵画本来就是朋友。” 再加上他知道邵家当年最有出息的,除了商界鬼才邵祺就是这位左膀右臂了,他还想把人找到自家公司帮他们呢。 “看,这多好,以后你们多多联系联系,小画,黎语还没看过我们邵家,你带他四处转转。” 邵祺:爷爷你这还不是逼啊!分明就是觉得他们是一对了。 三十二在暗处,犹豫了。 这事我到底说不说? 第220章 番外:新年 黎语受欢不欢迎邵画也只是偶尔和余蕊出去的时候听说的,同样年纪的裴琛属于只可远观的类型,但黎语就属于接地气的了,有些人不需要说太多话,他自带亲和力气场,周围总是围绕着很多人。 她不怕事儿多的还发了条配图加微信道:你家那位在我这里和我相亲呢! 几乎秒回:地址,报过来。 邵画哈哈大笑,余蕊平时就跟个小仙女似得,她这次之所以松口也是想逗逗这个好友,看看她着急的模样。 见邵画没回,余蕊更紧张了:你到是说话啊! 其实余蕊还真的是想快点见到黎语,她知道余家这次若没有黎语在背后,哪里能逃过一劫,原本深深的喜欢变得越发不可收拾,而且她家人也想和黎语当面聊聊。 但还没等邵画边取笑边和黎语离开,邵家就迎来了一个客人,这人黎语也认识,就是那位一品鲜的邱老了。 两老人一见面就开始吵,战斗力max。 “什么叫我把人拐过来,黎语本来就是我们邵家的人!” “你这老货,你当我不知道,你们家能到今天这地步,还都是他的功劳,认他当孙子,也不知谁便宜了谁?” 这话一出,让本来在餐桌上暗讽黎语的邵家亲友,面如酱色,但又知道这邱老是不能得罪的,一口气憋得上不去,下不去的,格外难受。 邵祺本来就不舒服看着自家人欺负黎语,但他作为晚辈很多话不能说,如今看到邱老这彪悍的一通说骂,暗地里开心了很久,为这个和爷爷抬杠的老人点了赞,面上却做出一脸正经样。 捅了捅黎语,“还是和我上楼去我房间,有事和你说。” 黎语知道邵祺能这么偷偷摸摸和他说的,那肯定是不能在这里正大光明谈论。 而且看这两老人的架势,很快黎语说不定就会被拉入战场,这时候果断撤。 邵老气得脸红脖子粗,这老家伙过年都不让他好过。 “这都是缘分!你自己孙子不争气,就来窥觑我的孙子,不要脸!”邵老气得拍了桌子!别以为他不知道,黎语之前有出席过邱家的家宴,听说还救了邱家的孙子,这人情可大了! “谁说我孙子不争气的,你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老不休,我刚进门的时候还听到你要把自己孙女介绍出去,你这是强买强卖,这种招数都用得出来!” “自己人亲上加亲有什么错,小语可是进了我们族谱的!”邵老被拆穿也不觉得有什么,反而更加理直气壮了。 邱老不甘示弱,“上了还能下,现在是你的,以后是谁的还不知道!” “你个老不羞,是和我抢定人了是吧!年轻时抢不过老婆,老了也一样抢不过我。”两老人开始翻起陈年旧账。 “你个没脸没皮的,要不是我发现的晚,哪里轮得到你!你还敢提当年……” “五分钟后,运动场见!” “见就见!你们这几个小的,都来当见证人,省的某个人耍赖。” “这次你要输了,就不准打小语的主意!” “哼,你先打赢我再说!” 两老人瞬间活力四射,已经和邵祺上楼的黎语看着这一幕,觉得格外温馨活泼,噗嗤笑出了声。 他两年来过年都没那么热闹过,今年这个年却过的格外有朝气。 他也知道两个老人喜欢他是真,但要说抢人那更多的就是玩笑了,他虽然各方面条件还不错,但身边光是一个邵祺就比他优秀,也知道只是闹着玩的。 “每次邱爷爷过来,爷爷都要和他闹一场,今年总算换花样了,不过比的项目居然还是没变!”邵祺嘟囔着,指了指楼下。 果然看到楼下那些邵祺的兄弟姐妹们在看戏,纷纷转战运动场,看样子的确是习惯了。 “这才像是过年吧,特别热闹。”黎语感到心里很温馨,看着邵祺的眼神都格外温和,“认识你真好。” “你少酸我,是兄弟就别给我搞虚的那套!”邵祺敲了下黎语的肩,对外阴阳怪气的脸对黎语却是摆不出来,笑骂出声。 在两人离开时,黎语莫名看了眼不远处窗帘的微微摆动,那里好像没有风? 两人进入房间后,黎语先是问了最近毛天宇的情况,由于三人明面上不能交往过密,特别是毛家和邵家不对付,黎语如今基本算是邵家这一派的,三人尽可能不互相碰面。 这一说,邵祺面色一正,提到了最近那个私生子毛越彬动作很大,而且频频约毛天宇出去,这典型的没按好心,他也是犯愁着。 他们有防备,却不能做的太绝,究其原因还是毛越彬的母亲,那位外室如今快和毛家家主结婚了,毛天宇作为前一位夫人的孩子,于情于理都不能给毛越彬脸色看。 再过不久,可能就只能应下邀约了。 黎语将这件事记下,道:“下次实在推不过去,就让毛子通知我们,绝不能让他吃亏。” 想到上辈子被害死的毛天宇,黎语心就沉了下去,这辈子绝对不让历史重蹈覆辙。 邵祺又将自己调查的东西给黎语看。 自从他示意邵祺帮余家后,余蕊的家暗中联合了其他几家,又有邵家在帮衬,并没有像上辈子那样直接被踢出局,而本来黎家在那邱家宴会上大出洋相,已经让不少人不想冒着得罪陆家和邱家来合作,让黎家举步艰难。 本来黎家要不是故意偷工减料也不会让余家背黑锅,现在证据没扫干净,惹祸上身了自然没人愿意出手。 黎凯开始变卖一些产业来填补那些漏洞,但这就是个大坑,再加上闹出了人命,黎家名声一落千丈,而原本搁浅的工程被重新拍卖,已经没黎家什么事了,黎家如今自身难保。 这也就难怪黎凯把主意打到黎语的花店上了,要不是邵祺早有准备,黎凯带去的人早就将[唐风]闹翻了。 听到这里,再看到那些资料,黎语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这结果基本是黎凯自作自受,如果他不那么贪心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但如果这辈子没有他的话,现在的黎凯应该已经在y省站稳脚了吧。 “你可别给我不该善良的时候善良,这不叫善良,叫愚蠢,叫不长记性。有种人是不会记得你的好,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名声被他弄臭了吗?”黎语自从换了手机后,就被顺叔换了张手机卡,而黎凯根本不知道黎语的号码,只能不停的去唐风蹲点。 又因为蹲不到人,黎语是学生,后来又一直呆在七爷身边,黎凯找不到黎语,气头一上来,就如同黎语记忆中的那样,用不孝来毁了他的名声。 “我知道,有些人虽然有血缘关系,但却远远比不上真心对我好的家人。”虽然他并不恨黎凯,但也真的不想再回那个家了。 再多的渴望,都被一次次抛弃给磨没了。 等他十八岁,就可以真正为自己负责,那时候也是脱离黎家的最好时机。 上辈子是被赶出家门,这辈子,是他自己想要离开了。 “你好像并没有太难过?”黎语是个很在乎家人的人,邵祺认识好友那么久怎么会不知道,他以为还要劝很久,没想到居然自个儿想明白了。 “嗯,其实已经猜到了。”到底上辈子已经经历过一次就很难再去惊天动地的难过了,只是失望是难免的,“我只是担心哥哥,黎君呢,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黎家搬家了,你哥哥我并没有调查,等回去我再让那几个人去查查看,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在黎家开始变卖家产的时候,那位被黎凯非打即骂的穆芳菲女士,穆女士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她长得好又懂得保养,到如今还是非常美丽知性,利用自己的美貌又找了一个男人,合伙骗掉了黎凯不少财产,黎凯虽说对黎语不怎么样,但对跟了自己很久的女人还是很信任,根本没想到自己最困难的时候,枕边人会来这样一记重击。 邵祺冷笑道:“这就是报应啊,咎由自取的。” 黎语想着上辈子有没有这回事,却是不得要领。上辈子黎家一直稳步上升,应该不至于让她这么快认清形势抽身,也没有那机会,这辈子不一样,对于吊在一个本来就没心没肺的人身上,穆芳菲一定是知道这不可靠,那还不如找个姘头远走高飞好,她这想法很现实,也让黎语有些寒意。 “你知道穆女士现在在哪儿吗?” “和他姘头在一起,不过我看那姘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你要帮黎凯报仇啊?” “不,我找她合作……”黎语双眼一眯,绽放出耀眼的瑰丽光芒。 “怎么说?” “她很漂亮,也很有野心,肯定不甘现状,抓到机会就会拼命往上爬。” “你分析的很对。” “既然毛越彬的母亲想要进毛家,那我们为何要让她得逞。比起我父亲,相信毛家家主的地位更吸引穆女士吧。” 黎语没有明说,但邵祺是谁,那就是个阴险狡诈的主,很快就了解了黎语的意思。 “你是说,让穆芳菲去勾引毛家主,毛越彬的母亲进不了毛家!穆芳菲长相的确是毛家主喜欢的类型,再加上男人嘛,都不介意多来一个送上门的,能到哪一步就要看穆芳菲的能力了!”邵祺越想越觉得这招一石二鸟,简直太棒了,这几个人都不是善男信女,设计他们可是一点愧疚感都没有,邵祺现在恨不得现在就去实施黎语说的。“看他们还怎么威胁到毛子!不过这样,好像对毛家主不太地道啊,怎么说都是咱们毛子的父亲。” “我们没逼他,他自己管不住自己怪不了任何人。”黎语说的很冷酷,却合情合理。 好半响,兴奋的邵祺才反应过来,这个主意居然是黎语这个正经到不能再正经的学霸想出来的,“黎语……你好像有点变了?” 这时候烟花爆竹的声音响彻天空,黑夜像是被各种颜色的碎钻铺满,淡淡的烟雾中将外面渲染的模模糊糊。 “变了,不好吗?”他转头,微微一笑。 邵祺不知怎么的,就想到黎语在西北时跟随的七爷,又想到他这次回来,绝口不提那个男人。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的黎语或许经历过什么,耀眼到让人心旌摇曳,套用班上女生的一句话就是:特别man。 等邵祺离开后,手机不停的震动,黎语并没有太关注,过年期间互相在12点整问候是每年都会发生的。 但一道特殊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的身体先于行为做出了动作,拿起那只电话。 做完才开始懊恼自己出于本能的行为。 那是只属于某个男人的特别设置,无论是短信还是来电铃,就算离开严家了,他都没有改。 并不是不想改,而是觉得既然忘不掉不如顺其自然,太刻意反而适得其反。 黎语翻找着,果然在一堆短信和微信留言中,看到了一个特殊号码发来的四个字:新年快乐。 那个男人从不主动,居然这次破天荒的发过来。 现在知道我很重要吗,晚了! 但这想法还没维持一秒,再看到上面己方发送的信息时,脸上刚浮起来的笑容就垮下去了。 黎语想起就在一个月前,因为怕自己在当天半夜睡过去,他特地设定了一条定时短信,就是在年三十这一天发给那个男人。 后来这事情哪里还会去记,自然而然的忘了,所以是他先发了那条如今看起来特别蠢的“七爷,新年快乐~\\(≧▽≦)/~”才得到男人的回复。 一个月前还没改口,还用那小孩的语气说话。 颜文字,居然还有颜文字。 黎语头疼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从没觉得那时候的自己那么见不得人过。 但既然都已经定时发送了,也挽回不了什么,装死吧。 烟花直到12点50分左右才渐渐停了下来,直到夜空恢复了平静,楼下传来两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声音黎语才渐渐回神。 望着看不见星辰的天空,黎语轻声道:“严渊,新年好。” 犹如叹息,若不是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他到底说了什么。 三十二艰难的躲在在某个屋顶房梁上倒挂金钩,找准着角度录下这一段,为了不让人发现自己,他用尽了当年学习的所有技术,将潜力发挥到极致,总算在黎语说完后将这段视频发了出去。 点完发送后,他才欲哭无泪的发现,楼下那群人回来了。他隐藏在黑暗里还看不到,要是一有动作就会被发现。 好、好痛苦,感觉脚都挂的麻木了。 你们两个年纪加起来都一百多了,能不能别吵了,快给我进屋啊!我坚持不住就要掉下去,掉下去就要脑袋开花,脑袋开花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会被黎语发现我! 为什么别人的新年都在欢声笑语,我却在学猴子〒▽〒~~七爷,这次回去我要加工资!这是心灵和*的双重折磨。 严家,落地窗前站着一个男人。 手机暗蓝色的光波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的色彩。 男人点开,就看到了某个小孩儿的轻语。 消瘦了许多,却显得更加挺拔更加棱角分明的男人,那激不起一丝光亮的眼神紧紧盯着屏幕上的人,将这个画面循环播放了几次,才用低沉的声音含着沙哑道:“新年好。” 第221章 番外:情人节 一双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着,房间里只能听到间或的噼里啪啦和鼠标点击的声音。 这是一间三十人的办公室,作为《吞天》的测试员和bug修复的主要人员之一,陶湍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最终扫尾工作,而他身边的另外几个程序员也是如此,原因无他,这款游戏将在三天后正式发布,这会儿他们这群技术骨干也进入最后的倒计时时间。 到时候游戏头盔也会在各大商场售卖,听说已经谈妥了好几个门市店面了,它摒弃了以往游戏的规则,不封测不内测,但前期宣传到位,如今网上经过宣传团队和大面积投钱砸广告,已经引起了不小的波动,接下去成功与否就要看市场了。 在被特招到m国的网络研究院后,他对这款唯一的四维游戏开发非常有兴趣,在得知m国的只是分部,而总部居然在华夏后,一种离别家乡后再次听到国人成就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几乎立刻来应聘技术人员。 过年才过去五天,他却已经早早的来到公司,出乎意料的,他来的时候居然看到一大半的员工都主动来加班。 在大厅里到处能看到各个部门的走动,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淡妆女子匆匆打开程序部的大门。 大约是她这动作太豪迈了,引得屋内人惊奇的看着他,她喘了几口气,“快,准备下,现在集合会议室开会,所有参与开发的成员必须到场。” 发布会在即,这几天几乎时时都有会议,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独独陶湍一个人还在那边敲打,并没受影响,如往常一样不参加任何会议,只专注攻克难题。女子知道这位天才级的程序员,据说还是有名的黑客,连老板都说要尽可能照顾,天才嘛,脾气总是很古怪的。 “喂,这次真的必须去。”她敲了敲办公桌,提醒道。 “理由。”陶湍还是当年那叼炸天的态度,气得女子翻了个白眼,好吧,不能和这种目中无人的小鬼计较,“你还记得之前那个给游戏测出n个bug的人吗,他会来,据说他还是咱们幕后的大股东。” 一听这个,陶湍就有点坐不住了,不仅仅是陶湍,其他还没离开的程序员都眼前一亮,非常期待。 说到这位给《吞天》提意见的人,那就是从m国调过来的技术人员也是赞不绝口,一些他们需要经过几百上千次测试才能找到的bug对方却能精准无误的找到,拥有极为敏锐的游戏天赋,这就不用说了,听说这个人在半年前申请账号的时候,利用好几个漏洞让自己快速升到20级,《吞天》的升级难度是非常高的,远远不是其他游戏可比的。 陶湍自己也是有账号的,但升了两个月才堪堪到20级,不仅如此,此人给游戏提出的改进意见和策划案,就是原本《吞天》的负责人都赞不绝口,这个人虽然很少露面,但基本祺天语公司里的员工都知道有那么号牛逼到极点的神人。 所以这次开会,不能来参加会议的人捶胸顿足,恨不得能找个理由经过会议室。 而能进入会议室的,带着其他同事羡慕的小眼神,踩着步子走了进去。 会议就要开始了,作为执行董事,也是目前祺天语的负责人,年仅17岁的邵祺坐在上头,他并不算纯粹的富二代起家,曾经的邵家经历过什么并不是秘密,但才几年,这个少年就已经开了一家并规模不算小的公司,成为真正的创一代,现在说到邵祺谁不道邵家祖坟冒青烟了。 华夏16岁就能拿到身份证,虽然很多事情还是需要18岁才能做,但作为董事的年纪却绝对够了。 他的坐在沙发椅上正面无表情的看着递上来的头盔推行计划,时不时和身后的外籍助理用一口地道的美语交谈。他额前刘海被全部往后梳,那张脸透着书香门第的斯文,脸孔极为帅气,可那通身气质却是不拘言笑的,看上去完全不像才17能拥有的气势。 在华夏不乏许多在海内外的创业者,十几岁辍学自己创业的更是多见,但创业后能有自己一番成就的却是少之又少,不熬到个三十四十岁那都是毛豆还没长齐的孩子,邵祺是异类,而此刻长型会议桌上却没有人敢小看他。 几年前,两人还在黎语家有过几面之缘,陶湍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少年能到这个能耐,从内心来说他还是相当佩服此人在商业的触觉,冷静而狠辣的眼光以及决策力,现在《吞天》还没上线就已经被舆论炒到各大话题榜,背后这个男人功不可没。 邵祺从文件上抬头,与陶湍点了点头,老熟人嘛,还是黎语的朋友之一,怎么都要特殊对待的。 果然,陶湍被安排在较近的位置上,引来一片怪异的眼神,但作为一个技术宅,这位大学霸一如既往地目中无人。 助理敲门走了进来,轻声耳语:“邵董,他来了。” 邵祺点了点头,他抬头看向坐在各自位置上的负责人以及员工,在这里的都是已经经过磨合期的老人了,看到邵祺的摸样就知道要开始了,一个个挺直了背。 “我想大家都好奇那个在服务器崩溃时为我们想出拯救办法的人,好奇我们宣传资金一度紧缺的时候谁注入了一大笔投资,也好奇那个给《吞天》那么多改进意见,更好奇一天内找到67个bug的人,很多人问我他是谁,为什么我没有请他来上班,今天我可以说了。” 果然,在坐的人好奇心都被调动起来了,紧盯着门口。 此时,门外走入一个笑得和煦的少年,应该说这个人介于少年的阳光和青年的稳重之间,那糅合在一起的气质非常吸引人,第一件事是惊叹,这就是那个牛气冲天的家伙?第二件事还是惊叹,也太年轻了吧!第三件事,你都那么牛了干嘛还长得好看? “给大家介绍下,我们公司的股东之一,黎语黎先生,接下去的几年大家应该会经常看到他。” 黎语走进来,就和在场的人打了下招呼,坐在了邵祺下方。 三个死党私下谈论过,他们既然合伙,那不可能一直分开行动,至少要有两个人要有明面上的联系。 在权衡利弊后,他们一直认为,邵祺作为一个没有束缚的继承人,更适合和黎语站队,于是就有今天黎语到台前见人的场面了。 本来安静的会议室,在惊讶后,就有些议论声音大了,黎语发现坐在不远处位置上的老熟人陶湍,挤了挤眼睛,好像在说,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 陶湍惊讶过后,淡淡的哼哧了一声,算是打招呼了。 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又胖又懒还整日打游戏的少年,能走到如今这地步,而现在他还二十岁不到,十年后的他又是怎么样的? 想到这一年的开发,这个神秘的牛人为他们暗中提供了多少便利,公司里多少真正有能力有技术的人对他赞不绝口。 当年的自己,怎么会看不起这样一个创造奇迹的男人。 邵祺示意大家安静后,打开背后的幻灯片,然后由企划部的负责人开始讲解这款游戏。 这些话,将在三天后的发布会说,这些技术和画面对于在场的人已经从最初的惊讶到后来的习惯,但当天的记者和同步的视频网站却炸开了锅。 “天啊,这居然是我们大华夏本土的游戏,碉堡了,我已经无法用文字来表达我的激动!世界第一款思维网游!第一!吞天威武!!” “完全的身临其境,这技术,不说了,送上我的膝盖!” “这画面,比好莱坞特效还牛掰,绝对要玩啊!” “谁来告诉我,怎么连头盔都抢不到,我愿意出十倍的价格购买!” “你买不到算什么,我熬夜一晚上排队排到我前面那个的时候,就说卖完了!” “我们华夏总算有一款能够拿得出手的游戏了,听说是中外合资啊,管他的,现在国外根本还拿不出四维技术吧!” 论坛火爆了,贴吧爆了,那些没有第一时间抢到头盔的玩家也疯了,这股全民热潮正在席卷。 这款游戏刚刚正式公测第一天,加上之前花大力气宣传,在第一天就形成了一股龙卷风吹遍祖国大地,占据各大新闻搜索榜的第一位, 听说当天预售的三十万个游戏头盔就已经断货,单单是这三十万个头盔的利润就足以填补邵祺这一年来的亏损了,现在还在缺货的状态,早在几个月前第二批头盔厂家就已经在赶工了,而等到第二批货到齐了,他们的利润还在蹭蹭蹭的往上涨,网游界,其他收到消息本来不以为意的公司都知道,这游戏界的天,要变了。 而牢牢抓住思维技术的祺天语公司,只是这一个技术的专利权,就能卖出天价了,那背后的人也被人挖了出来,自从吞天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在一个月内吸纳了三千万的玩家,而这个数字还在不停增加,国外还没有同步的版本,更是让这股旋风停不下来。 邵祺那张脸因为发布会当天的高清照,现在被扒出了不少信息,如果不是他及时将自己的信息消掉,恐怕连读什么学校都要被扒出来了。 现在邵祺可以说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出来,谁不知道他已经荣升成国民女婿? 当年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那些对邵祺冷言冷语的,如今再看到这样的邵祺,也不知是什么懊悔的模样。 第三批头盔到的时候,黎语从《花开半夏》的剧组请假出来,前往祺天语租下的s市的经销点,作为幕后股东之一,时刻了解玩家的心态是必须的。 他到的时间是早上十点,还没到柜台就已经看到了队伍直接排到外面的购买盛况,这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某款手机发布后,供不应求的场面,看到那些排队的有些还在吃泡面,有些裹着厚厚的衣服颤抖的喝着工作人员递过来的茶水,有些则是在祈祷这一次一定要抢到头盔。 黎语的那股对成功的渴望,被熊熊燃烧了起来,这是他利用前世的记忆不多的金手指之一,但成绩却是实打实自己几人努力出来的。 时不时耳边传来“太夸张了,这人多的哪里可能买到!”“还排什么队啊,等下次吧!”“今天不买到,老子就睡这里了!” 他拍了几张照片,在公司的微信群里发了。 很快就得到了几个部门负责人的回复,纷纷说黎语居然还亲自到场监督,太接地气了。不一会一个本来在柜台的女子挤出人群,向黎语走来,“黎董,您怎么过来了?” 叫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人为董,却没有丝毫不适应,主要还是黎语这一年为这款游戏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对有真本实力的人,无论年纪大小,都值得尊敬。 黎语跟着她,一起加入维持秩序的行列里。 直到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的黎语才想起来,他还没吃饭呢,幸好这里是购物城,基本上每一层都有餐厅。 正在商场里走着,这里除了买游戏头盔外,其他地方也同样人满为患,不知什么时候面前就站了个少女,将一朵花送到他手里,然后开始噼里啪啦介绍。 经过少女的提醒,黎语才想起来,今天是情人节,西方的二月十四号,难怪看到有女孩子手里捧着鲜花,[唐风]正是在这里一楼做了活动,这样的活动[唐风]做的次数不多,因为每一次活动所需要的经费都太庞大了,但情人节是不可能放过这样扩大知名度的好机会的。 少女大约只比黎语大两三岁,看上去应该是大学生出来打工,她已经找了不少男女生参加,活动内容就是单身男女的相亲,一共二十个男生,二十个女生,每一个人填写基本资料就可以进入场内,寻找自己的有缘人。 谁若是在三个环节后得到在场女生最多的玫瑰,就能得到由[唐风]送出的塞班岛双人游,这个奖品还是相当有吸引力的。 她在看到黎语的时候不由眼前一亮,虽然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但架不住气质好,模样好,妥妥的小鲜肉。 黎语已经有178的身高,现在还在持续增长中,在人群中已经算是鹤立鸡群了。 想想这次情人节活动,还是他自己之前在唐风年度会议上的提议的。 自己的公司,必须要捧捧场,而且能省则省,要是他选上的话这个旅游经费都能省下了。 已经不缺钱的黎语,还保持着上辈子节约的好习惯,他也顾不得没吃饭,在少女的介绍下就填了下表格。 “哇哦,招了个帅哥过来啊!” 那些不远处已经在展台下的女生频频往这里看,时不时看向黎语。 展台做的非常梦幻,打着童话式的灯光,又编了一圈圈的玫瑰,营造出女孩们梦想的浪漫邂逅的氛围。 [唐风]在s市的店长还非常尽责的放出了一排鲜花展台售卖情人需要的各种花束,这里的花每一束价格都不便宜,加上精美的包装和品牌效应,但在今天这个气氛中生意还是非常好的,不少男生愿意掏钱给女孩子买。 而就在黎语进入围栏内走向另外坐在位置上的单身汉们时,忽然场内外发出阵阵惊呼声。 原因无他,整个商场里除了大厅这里的几束蓝色灯光外,所有店家全部关上了灯,还没等人通知警卫,那些门店不知何时亮起了幽蓝的光芒,犹如置身一片海洋中。 “你们看,头顶!” 果然,有人发现头顶不知何时,放了好几个立体投影仪,波浪滚滚,所有人像是在海底一样。那上面播放的是在海底寻花、山中取花、天空抛花的各种特技炫酷的投影,其中还出现了多个国内外的顶级明星,抽气声此起彼伏,这广告是要多大代价啊!一则则如梦似幻的投影在人们头顶上飘过,也不知是怎么将科技运用其中的,空中居然飘起了虚拟的花瓣,人群中时不时发出惊叹声。 等到这一系列梦幻般的场景到最后,出现的才是情人节快乐的字样,人们才从这场景中回神,意识到自己还在大厦里。 这家叫[唐风]的公司居然为了宣传自己花下那么大代价,它不出名还有谁能出名,简直是豁出去了啊!已经有人录下这些画面上传到社交网站了,只要宣传得当,[唐风]将迎来第二次销售高峰。 但黎语知道,这不是公司的安排! 如果是,作为老板他不会连底下人去拍这样高大上的广告都不知道,特别是里面出现的国际名人,其中好些个根本是[唐风]请都请不到的,一个的出场费都难以想象。 精打细算如黎语,是绝对不会花这样的冤枉钱的。 一个小女孩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将一束包装精美的花束塞到黎语怀里,没等黎语反应就钻入人群不见了。 花束上没有卡片,更奇怪的是他是个男人,男人收花算什么鬼。 远处,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在静静的看着收到花正哭笑不得某个少年,冰冷的视线中,滑过一抹炽热至极的情意。 三十二:七爷,您最近一定看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这么古板的人居然辣么浪漫,玛蛋,老纸好羡慕啊。 这种找人找制作找班底几天赶出大片效果,还要配合现场和明星们的档期,可不是看看那么容易。这是用了十足十的心准备的情人节礼物,什么背后默默支持你所在乎的,做你背后的男人,简直直戳人心的醉人。 黎少现在在乎什么,不就是事业吗? 投其所好啊,七爷,不愧是七爷。 追人的招数,也是大手笔,要么不出手,每次出手都那么快准狠,普通人挡得住吗? 好吧,他们家黎少,从来都不是普通人。 总觉得,七爷还任重道远。 躲在暗处的三十二,一脸羡慕/忧伤/担心的望着还没在状态的黎语。 “呀!”他还没感慨完,就被人拉住抵在墙上,然后就是强势的一吻。 睁眼看到的就是严八千年不变的僵尸脸,还有那盒藏也藏不住的礼物袋。 自从七爷和黎语闹到现在,作为罪魁祸首的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严八了,于是也热情似火的回吻过去,勾得严八现在就想将人就地办了。 黎语捧着这束出自[唐风]的花,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七朵……七?这数字……总能让他联想到什么。 他忽然在人群中扫视着什么,远远的看到一个在人群中熟悉极了的背影,挺拔的身形,无时无刻的妖孽般魅力,而那人正往外走。 既然来了,走什么,我同意了吗? 第222章 番外:随我回家 情人节这样的节日里,无论是超市还是商场都是人满为患,加上今天又是《吞天》游戏头盔的第三批发布日,人只多不少,想要里面找一个惊鸿一瞥的人并非易事。 黎语向柜台那边的公司负责人打了个电话,说明自己先离开的事。这位目前在《吞天》柜台的负责人也是上次会议的到会人员之一,在她眼中像黎语这样的公子哥儿虽然有些真本事,但无论是年纪还是貌似雄厚的财力都无一不昭示着这只是个需要供起来观赏物品,能不怕辛苦地来帮忙售卖,还维持场面秩序,让她惊讶的同时也将那丝成见和轻视消去。 黎语并不是做做样子,他重活一次对别人的眼光和想法早就看开了,既然讨好不了别人就讨好自己,做好职责内的事就是给自己最大的回报。 将花束送给[唐风]的工作人员,就是那个带他来的大学女生,黎语就在“哎哎哎,你等等,怎么把花给我啊!”的喊声中离开,女生甚至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她有自知之明,不会觉得这是对他有意思。 “别追了,送你就拿下吧!”另一个正在售卖台的伙计喊道。 “这怎么行,认都不认识,而且这玫瑰……不是咱们店里最近才到的品种吗,一朵就够我半个月工资了,还包得这么精致,什么代价啊!要是店长问起来,我咋说?” “没事,反正本来就是他的。” “什么意思,我刚找回来的帅哥你认识?” “当然,老板啊。”伙计理所当然道,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什么,你开玩笑吧!?这么年轻。” “年轻怎么了,多少人比老板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创业了,眼界不同,身处的环境不同,你用你的阶层去思考问题当然觉得什么都不可能了。” 这伙计的话虽然让人不舒服,但女生却无从反驳,的确在这几百年间涌现的商业奇才,哪一个不是从小发家的,只不过等到出名的时候都年纪不小了而已,这么对比一下就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自己比他还大那么几岁,却在打工! “他刚才干嘛不说,而且还要上去做节目,这要真的和谁配对了,那…”她是真没想到,随便路上拉过来的帅哥,居然好巧不巧是这间花店的老板,虽然这花店规模不大,听说也只有两家店面,但却是日进斗金啊! “低调啊,你以为人人都爱台前显摆啊,除了乱七八糟的舆论还能得到什么,喂……你在干嘛?”伙计看到那女生,在给花多角度拍照后,就在拆这束玫瑰花。 “按你说的,咱们老板未来不可限量,肯定未来不得了。现在拆开来分别包装,然后回家供着,等到我哪天没钱了,就拿出来拍卖,一朵朵卖!”女生说的煞有其事。 这是把黎语当做未来名人的节奏了。 但她自己都没想到本来只是顺手做的事,一语成谶,这个未来已经是钻石单身汉的男人,让多少男女为之痴狂,这一朵朵早就风干成为干花的玫瑰也因为她母亲的重病被死马当活马医的拿去拍卖,没想到还卖出了高价,这让她对黎语的感激无法言语,之后的岁月在[唐风]做了一辈子。 即便黎语早就忘记这么个小插曲,但却救了她母亲的一条命。 黎语只是随手给了身边最近的人,他一个男人捧着花也太不像样子。等他冲出人群四处找人的时候,那人早就消失了,果然有那人惯常的风格,吃干抹净就跑。 黎语也不急,他了解男人的行为模式,用几年的时间观察男人的一点一滴,没有在人群中胡乱跑,反而走向大厦出口处,冷风刮得脸生疼,他将两边的领子竖起静静等着。 没一会,一辆熟悉的车从地底车库开了上来,他做了一件很不要命的事,走到车子必经的路上,挡在了前面。 这是自从他出了严家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车子停了下来,昏暗的灯光能隐约看到坐在车里的人,非常少见的看到这男人亲自开车,男人看到他也没丝毫惊讶,镇定的让人忍不住想要撕裂那张脸上的波澜不惊。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黎语就首先错开,低头就走了过去,拉开副驾驶位置上的车门,直到坐在位置上都没遇到任何阻拦。 是早就料到他会来,还是巧合? 不打算去深思,比心机就是一百个他也玩不过严渊。 男人什么话都没说,平静的刹车,冷漠的眼神,毫无预兆的靠了过来,黎语没有动更没有反抗,却能感觉到那熟悉的呼吸、视线隔空舔舐肌肤的湿润颤粟,从头发一路蔓延到尾椎,那种头皮都能炸掉的悚然将他深埋体内的欲-望激发出来。 这仅仅只是男人的目光而已,他屏住了呼吸。 却听到嗖的声音,男人越在他前方,将安全带扣好,这之间竟是一丝肢体接触都没有。 随着男人的离开,那被抽走的空气也回归了呼吸道。 原本不明所以的期待变为一种难以言述的憋屈。 “那花,扔了。”花,没人能证明是谁送的。 黎语被刚才那一瞬间的热度感染,冲口而出。 他们两谁也没说过分手的话,或许潜意识里从未想过,只是这一次争执,在黎语离开严家的那一刻,关系就冰冻了。 每当夜深人静,这个名字就像入了魔似得不停在他脑中一次次出现,他毫无顾忌的沉溺其中,专注的看着男人的脸,细到脸上的毛细孔都清晰可辨。 但那只是梦,现实一次次的打醒他。 男人也说了四个字,却是没回答黎语的话。 “随我回家。”那淡淡的四个字被男人说出来,直击人心最脆弱的地方,他那安抚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离家出走的孩子。 第223章 番外:陪我 黎语怔了怔,这四个字太有魔力,对于一个从小就渴望家的人来说是无可取代的。 胸口一荡一荡的,严渊向来懂得说什么话能让他防守崩塌。 说完后,男人握着方向盘,又一次启动了车子,就好像两人从没吵架过,只是一次普通的接送回家。 从心理的角度来说,这样的方式最适合都有和好意向的情侣双方,事情过了不去追根究底那矛盾也就不会扩大化,不过这次是不能让严渊如意了,当时在给男人选择题的时候,黎语就没有再想过回到七爷身边。 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再与你争这个话题,送我回剧组吧。” 男人并没有看他,但那股与生俱来的存在感时刻影响着他,单独相处的时候总能撩拨的他心潮澎湃,智商退化。 至于回剧组的要求,既然能出现在这儿,那他平时做了什么这个男人只要想知道恐怕易如反掌,居然没痛斥他进娱乐圈?记得以前严成周进娱乐圈的时候,多少次七爷下达封-杀-令,虽然最后还是被严成周给走出了名堂。 路口红灯的地方,男人停下了车,从后座拿了件羽绒服给他。 “换上。” 换言之,不换上就别想回什么剧组了。 黎语看了眼,这分明是男人买给他的羽绒服之一,还是少见的天蓝色,谁叫他喜欢大海,从房间到小饰品换的一整套都是蓝色的,其实这是断章取义,但黎语也没解释过,有人那么关心自己的爱好是件很幸福的事,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也没那么重要了。上面还透着严家特殊的香薰,清淡而古朴,与七爷身上是一个味道。 今天是直接从剧组租下的房间里出来,由于剧情里是夏天,为拍摄需要他里面穿的是短袖,方便随时拍戏,出门也只是套了件呢大衣,所以刚才一刮风就冻成了狗,他还是没有穿上去,也不是故意唱反调,纯粹因为这衣服上的味道,若穿上会让他有一种被男人的气息包围的错觉。 下车的地方是一处餐厅,就是曾经他谈剧本时遇到七爷和丁枚吃饭的地方。 他没换上衣服,七爷倒没说什么也没强迫他,却也说到做到直接将他载到了这里,他并没有反抗或者怒骂,那是小孩子的行为,在拦住车后也没必要矫情,男人下车后他跟着下去。 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感到身上一暖,一件厚风衣被罩在了身上,是七爷的,凝固的嗅觉将男人的体温和味道留住,就像被一条条无形的锁链捆住,动弹不得。 “要是脱下,我就让人把你扒光了送床上。”男人的语调很温柔,温柔的要滴出水来,他摸了摸黎语瞬间弥漫着红粉色的耳廓,那带着薄茧的手指触碰着黎语的肌肤,缓慢又不着痕迹,“别再挑衅我,我的耐心有限。” 那吹拂的气息激得黎语抖了下。 黎语安静了,他不知道男人说的是真是假,送上床……那就不是什么十八岁的约定,男人是想直接要了他! 不不不,立马否认。他曾经脱光光去诱惑七爷,对方连点生理反应都没有,这会儿不过是为了威胁他而已,七爷的人品和古板太过深入人心,导致黎语瞬间否定了之前的猜测。 进电梯后男人没有再做更出格的事情,走入餐厅,那经理大约对七爷有印象,亲自将他们引入特定位置,又端茶送水的特别忙乎,其实他并不认识严渊,却是知道丁枚,丁枚是这里的老顾客,身份也是略有所闻,自然不敢对他们怠慢。 黎语从坐上位置后就很沉默,一脸你说什么我都照做的模样,神色却格外冰冷,他是故意的,你要我合作我斗不过你那就合作吧,但什么态度是我自己决定的,你要是不舒服,挥挥手我就能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了。 但这样的态度,男人依然没有一丝烟火气的给他夹菜,丝毫不受影响,似乎只要眼前的人在,其他都不是问题。 而且他很欣赏黎语这种消极抵抗,只能在自己允许的范围内被他独家占有的小情绪,聪明而识时务,像一只猫儿不停用爪子挠着心脏,欲罢不能。 吃饭并不难熬,男人点的全是他爱吃的,这点小事若是放了以前他大概能兴奋好几天,日理万机的七爷居然能记得他的一点小爱好,现在却有些坐如针毡,因为每吃一口就能感到来自对方的视线压迫。 男人最后还是把他送回了剧组,但时间太晚,剧组已经收工去外面聚会了,加上今天是情人节,一般资金宽裕的剧组都不会特意赶工,放个小假给工作人员以及演员放松也是在情在理。 街上到处都是情侣擦身而过,他们是走回去的。 走在后头却能清晰的发现一个他刚才并没有注意到的事。 七爷瘦了,并不特别明显,但对于曾经想要用饭喂饱爱人的黎语来说,却是能一眼分辨。 大约是黎语太久没跟上来,严渊转头,那目光很专注,在路灯的渲染下给人一种宠溺要溢出来的错觉。 黎语几乎看呆了,唯有某处不规则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作响。 他如梦惊醒,快步走了上去,心疼什么心疼,心动什么心动,活该你总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美男计,没用! 其实他也清楚男人根本没特别的意思,有种人就是那么站着都像移动荷尔蒙,被吸引是他定力不够,越想越憋屈,越想给自己一个耳光清醒清醒。 这几天的校园戏公司给他安排的住处是附近酒店,双人房,原本还有个派给他的助理,但今天刷卡进了屋却没看到人,连行李箱都不见了,黎语给他打了电话却是语音信箱,一般助理和经纪人这样的职业,不说一天二十四小时开机,只要有电话会尽快接听是职业病。 不过今天是情人节,也要约会什么的,他还是明天再打好了。 这会儿,黎语才想到自己进来有一会儿,开始下逐客令,“我到房间了,您去忙您的事吧。” 顺便将身上的风衣脱下,又是快步走又是两件质量特别过关的外套,都热出一身汗了。 递了过去,男人却没有接,那暗沉的目光让他本能的后退了一步,再看过去却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黎语觉得自己有点热,不是很强烈,但汗却是出来了,室内空调是不是开太高了。 作为一个曾经的胖子,他每次出完汗最想做的事就是洗澡,所以现在很急切的想要赶男人走。 还没等男人回答,这时候严八走了进来,将一只越洋电话递过来,“七爷,十长老的电话。” 七爷在接电话,黎语觉得现在脑子并不清晰,甚至有往越来越混沌的方向去,心底居然涌上一股想要扑过去脱掉眼前男人身上衣服的冲动,大概是今天从见到这个男人开始就不太正常。 他有这么饥渴吗?不会吧,他又不是真正的同性恋,也就对七爷偶尔有点冲动,但更多的还停留在精神层面,对七爷的*……没有那么饥渴吧…… 见男人已经开始讲电话,完全无视他的存在,再加上还有严八在,黎语越想越鄙视自己,干脆也不再看男人的方向,拿了浴袍就走进了浴室。 他想的很理所当然,等他洗完出去了以七爷那冷冷清清的性子和工作狂属性,根本不可能出现特地等他出来这种屈尊降贵的事,肯定早走了。 再说七爷对他也没兴趣,就是他什么都不穿大约在七爷眼里就跟一块木头走来走去一样。 怎么越洗越不对劲? 蓬头下,黎语有些羞耻的将手伸向那个有点小抬头的地方,他很少自己解决,再加上生理期来的晚,重生一次需求也不大,一般都是放任不管。今天却有点不同,脑海里浮现的是某个男人的一颦一笑,前后动作了许久,等白浊的液体出来才精疲力尽的靠着淋浴房。 他红着耳朵脖子换上了浴袍,不是害羞,是羞愧。出去的时候却看到男人竟然还没有走,坐在窗边的一张沙发上慢条斯理的端着一杯酒,清浅的酌着,只是很普通的动作,他做起来却有一种举重若轻的随意感,像一块磁石引诱着人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洗完了?” “嗯。”黎语迟钝的点头。第一次从七爷身上看到了一种名为邪魅的气质,一定要说那就是很勾人。 “过来。”男人的目光轻扫过来,透着一种比美酒更醇厚迷人的魔力,像是暗夜里的吸血鬼,引人堕落。 黎语甚至忘了问男人,怎么还没离开,就被迷得七晕八素的走了过去,释放了后只清醒了一小会,现在又昏昏沉沉的,脑子也比平时迟钝了好几分,等回神时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 “陪我喝一杯。”七爷亲自为黎语斟酒,酒红色的液体缓缓流入杯中,又被男人递来。 黎语迟迟没接,他感到自己身体有点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是又热了起来,喉咙很干燥,渴望喝到面前的酒,很自然的一种循序渐进的难受,所以他完全没多想,更因为男人平日的人品性格,他也只以为自己青春期到了。 看着面前的酒杯,理智告诉他不能喝,喝了会更糟糕,他不想去撕男人的衣服,更不想被男人鄙视。 他跌跌撞撞的转身,却腿一软摔在了地上,浴袍将少年背部到臀部的曲线隐约勾勒出来,下面的大口子因为摔倒的惯性向外掀开,露出了一双白皙修长的腿,细腻如玉,令人想要握在掌心里把玩。 而男人确实也这么做了,他轻柔的托起少年的脚,像对待什么珍馐似得舔了一口。 “你、你……”黎语缩回脚,太过惊讶,好一会才轻喊出声。 等等,我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这么恶心巴拉有气无力的,勾引谁啊?黎语的耳朵红如晚霞,他真的没要扑倒男人的意思,谁会离开了对方后还想着亲近,又不是有病。 但黎语如今却反映不过来就陷入了男人的局,而这只是开始。 他想不起来很多事,连看男人的视线都有些迷蒙,“我想……想”想干嘛? 男人看着他,捧住他的脸,直勾勾的望着他,令人无法拒绝的语气,“陪我喝酒,今晚就放过你。” 放过什么? 视线却被男人擒住,无暇其他。 “好。” 第224章 番外:断片了 三十二还没和严八汇合多久,就接到新任务了,任务内容……呵呵。 他拿着手机开启录像功能,对着前方。 “把这段拍下来,让他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云淡风轻,开了尊口。 话语中透着严厉和不满,皱着眉看着“看上去已经醉了”的黎语。 此时的黎语正坐在七爷对面,呆滞的看了好一会手中的杯子,身体的防备心让他很迟疑,仔仔细细将面前严肃的男人看来看去,好像在确定什么,确认无误,才迷迷糊糊的喝了口,缓解干燥的喉咙。 从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看出,若面前的人不是潜意识里就相信的严渊,黎语是绝对不会喝下去的。 所以在拍这段录像时,三十二是心虚的,太卑鄙了。 黎小语,谁告诉你七爷是正派的,只要能达到目他从来不吝啬手段。 黎语砸吧了两下嘴,怎么好像不是酒? 当然不是酒了,对于一个未成年严渊的管教很严格,就算为了让黎语入套,给黎语的只是普通葡萄汁而已。 黎语站了起来就扑到七爷面前,拿过那杯子灌了下去,对嘛,这才是酒。 想着,还迷茫点了点头,面对黎语抢酒的行为男人却没有阻止。 黎语感到很口渴,又拿起桌面上的那酒瓶倒了杯,一口接一口的灌下去,从始至终那个男人都云淡风轻的坐着。 可喝完小半瓶却缓解不了体内的火热和不知名的*,黎语开始扒着身上的浴袍,本来就口子大开,露出胸口柔韧并不瘦弱的肌肤,再扯下去就要春光外泄。 三十二眼睛一跳,他还不想死啊!男人神色一冷,低喝道:“出去!” 连滚带爬的跑出卧室,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张面瘫脸,拍着胸口,“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却被面瘫脸拉着走,一言不发的刷门卡被推进某扇房门,“唔唔唔,等,别脱,我还有问题要问。” “边做边问。” 你是什么时候准备好房间的? 黑暗中。 “啊,你别突然那么猛,轻点。” “憋太久了。”那边两主子闹多久,他们就分开了多久。 “你说七爷今天会不会忍不住就真的把黎少给办了啊……啊,痛,别咬。” “不专心。” “不是你说边做边问吗!!!”他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愤慨的推搡却更加快了男人的动作。 “永远不要相信男人在床上说的话。” 这边,黎语开始拉扯浴袍,露的地方越来越多,大约是中间腰带绑的太紧,一边的袍子被撂到大腿根部却始终没完全扯下,他无助的望向男人,那双平日里稳重略带柔和的眸子此刻盈满了祈求,让人连魂都要被吸走。 “自己脱,我不会帮你。”男人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欣赏着眼前的画面,不疾不徐的喝着,不沾一丝人气,眼睛却没丝毫放过面前少年一举一动,在两腿胯-间却早已支起了帐篷。 黎语控诉的瞪了眼悠哉的男人,一个不会勾引人的人做出这样的眼神太难得,反而勾得人没了六魂七魄。 然后黎语开始奋斗,总算脱掉了那层扯得乱七八糟的浴袍,只穿了一件nei裤站在那儿,他的身体经过几年的锻炼,完全不瘦弱,胸前覆着一层分布均匀的肌肉,还透着刚洗完澡后的湿润清香,漂亮的腰线隐没入神秘部位,完美无瑕的身体虏获住了男人的注意力,他打量着这具身体的细微变化。 男人灼热的视线从头顶一路往下,寸寸推进,黎语忍不住抖了抖。 放下酒杯,走了过去,近在咫尺,却故意碰也不碰少年,男人精致绝色的脸凑近少年,那呼吸喷在脸上引得一层鸡皮疙瘩,心跳加速,思绪早已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只有面前和男人差点要交汇的唇,少年升起了一种渴望,这种渴望叫做期待。 越来越近,好像马上就要碰到了,少年闭上了眼,但那预想中的吻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睁开眼就发现男人早就离开了,戏谑的看着他,似乎这样的戏弄非常有趣。 少年气急,一把扑到男人怀里,像一个在沙漠里走到精疲力竭干渴将亡时找到了绿洲,如同一只快要成年的猎豹冲上去轻吻着男人的唇。 在双唇触碰的刹那,冰凉的味道让他舒服的叹息了一声,这容易满足的小模样让男人又爱又恨。 “张嘴。”男人在间隙中引导着,过这么久连吻都没好好学,还这么生涩,惩罚性的拍了拍少年圆嘟嘟的臀部。 少年吻到了想要的东西后就像是被撸顺毛的小兽,被拍了也只是扭了下,哼唧哼唧的张开了嘴。 “伸出舌头,缠住我。” 接下去,没了说话声只有啧啧水声,这个交缠的吻让两人越发动情,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少年的乖巧和柔顺令人惊喜,那药催情作用的确有,但很温和的循序渐进,就是中了本人也察觉不到,之后发泄几次也就烟消云散了。就算神智不清但对亲近的人是不会排斥的,理所当然的,在黎语心中严渊是最亲密的人。 这样的事实令人欣慰和感动,话语能骗人,但无条件的信赖是毋庸置疑的,严渊此时想到以前对少年种种训斥,有些心疼,有些愧疚。 当然严渊另一个目的,是这种药有助于睡眠和精神疲劳,少年太拼了。 穿着衣服很碍事,少年开始上下其手,隔着衣料也能摸到男人结实的胸肌,扯开男人的衬衣,衬衣被脱下,碍事的皮带被解开。 赤果的胸膛互相贴着,黎语犹如一头困兽,扭动着不知道要怎么做。 男人抓住少年胡乱摸着的手来到胯-间帐篷的地方,“帮我。” “啊!”少年轻呼,因为男人那双技巧性的双手已经挑开nei裤边缘,钻了进去,少年本能的将身体贴住男人,学着男人的动作。 那双干燥微凉的大手还没动作多久,少年很快就出来了一次。 大约是少年动作太不合格了,帮自己弄的时候都生疏,更何况是给别人,男人蹙着眉,低头含住红通通的耳垂,性感的嗓音透着一丝黯哑,“乖,用嘴吧。” 少年好像模模糊糊的想到以前做过,模仿着记忆中的模样蹲了下来,解开男人的裤子拉链,那巨大的事物在黎语的抽丝剥茧下显露在眼前,他尝试着舔了舔,那事物居然也抖了下,少年觉得好玩,又舔了舔。 在少年无意识的舔-弄下,男人闷哼了一声,低咒道:“别闹!” 大约是害怕了,少年不敢再动作。 男人深吸一口气,才柔了语气,“引火上身苦的是你,知道吗?张开嘴,避开牙齿,用舌头,对……” 随着黎语迅速掌握方法,越来越熟练,尽可能的吞吐着,男人的气息越发粗重,边抚摸着少年柔软的黑发。 直到液体喷入少年的喉咙,再一次被吞了进去,为什么要用“再”?少年歪着头,想不明白。 黎语湿漉漉的视线抬头望着居高临下的男人,男人弯身将人拖了起来环住,疼惜地亲了亲那张酸软潮湿的唇,似乎在对自己做的事表示抱歉。 两人温存的抱了一会,男人才将人打横抱起。大约是这个动作这个怀抱对少年来说太熟悉了,一双白皙纤细的手臂直接环上男人的脖子,找到合适的姿势窝着。男人毫不费力的将人放到床上,经过刚才那一会儿耽搁,酒劲上来了,黎语哼哼嗤嗤的陷入大床里。 一个成年男人的重量压在少年的身上,他有些不舒服的想推开,双手却很快被擒住拉过头顶,不由的弓起身,白皙的胸口犹如主动送到男人眼前。 不客气的将之纳入口中,来回舔舐轻咬,少年乱蹬的双脚也被制住。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前端交代了几次,随着男人翻来翻去。男人将被剥得精光的少年从头到脚品尝了数次,又在大腿间发泄了两次后,少年早就昏睡了过去,这时候离天明只剩几个小时。看着被自己折腾到全身瘫软、腿间模糊一片的少年,床上床下一片片的狼藉,男人才恢复了理智,除了最后一步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这样容易被撩拨,恐怕是严渊从有需求开始最无章法的一个晚上。 有些自责的将人抱入浴室又仔细清洗了一遍,自己稍微处理了下,就给少年套了件衣服抱着人出来,外边早已整理干净换上了新的床品,若是黎语清醒着还不知道要羞耻成什么样子。 他和七爷那七七八八的事不是全被看到了。 两人躺在床上,将睡得很沉的小家伙抱在怀里,灯光下,仔细的描绘着眉、眼、鼻子、唇……缓缓在唇角落下毫无欲念的吻。 “晚安。” 就算你后悔,我也无法放手了。 黎语觉得身体像是被几千斤的卡车碾压而过,精神却是犹如春风拂面,已经很久没有睡过那么踏实的觉了。 身体和精神极端的反应让他辗转着睁开了眼,他坐了起来,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地毯上,空中翻卷着亮晶晶的尘埃,似乎能闻到初春的味道了。 现在还在这几天的宾馆里,他很不雅的伸了下懒腰,只觉得酸软无力。 嘶。 倒抽了一口气。 他掀开了睡衣,胸前那两点有点肿,双腿那儿熟悉的痛楚,又磨破了? 身为曾经的胖子由于两腿太胖走路时经常碰着,有时候大腿根部很容易磨擦到,也会红肿。 所以,又发胖了? 门外响起滴一声,他迅速把撩开的睡衣放下。 房门被打开,黎语和三十二大眼对小眼,“我、我去洗漱。” 掀开被子下床,就是一阵腿软,差点摔倒。 捂着酸痛的腰,走进浴室。三十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哦,想起来了。昨天碰到了七爷,七爷!! 他只记得想要扑倒七爷,为了阻止自己发神经,进了屋子就去洗澡了,洗澡后呢?完全不记得,糟糕,断片了。 低头看了下身上,睡衣睡裤,他自己的,谁给他换上的? 镜子里那张春光满面,特别满足的脸是怎么回事。 快速洗漱完毕,黎语走的特别含蓄,问向正在给他理东西,充当助理的三十二。 “三十二,我昨天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他有没有对七爷干了什么破事。 特别活泼开朗的三十二今天看到他居然是没什么表情的,就让他觉得心慌。 因为愧疚和欺瞒,三十二只能板着脸,将手机视频打开,递给了浑然不知的黎语。 黎语莫名所以的点了播放键,然后他首先听到了七爷那句:“把这段拍下来,让他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这句话给他有非常不好的预感,七爷冰冷的语气也好像在昭示着他昨天应该干了很蠢的事。 果然没一会看到了画面里像是已经喝醉了的自己坐在七爷对面,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袍,一脸欲求不满的喝着杯中的酒,然后还嫌不够的扑过去抢七爷的酒,而七爷只是阴沉着脸看着他,大约是没想到黎语会那么疯魔吧。 黎语已经不想看下去了,羞耻心飙到max,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然后画面中的自己开始一杯接着一杯喝,还时不时想扑过去拉扯七爷,最后居然开始扯自己的浴袍,活像八百年才见到一块唐僧肉。 画面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本来还算平静下来的心湖因为这条视频被彻底搅乱了。 黎语心如死灰,气若游丝,“后、面……呢” “我也不知道。”看着黎语那绝望的样子,三十二都不忍直视了。为了让这两个人和好,睁眼说瞎话的功力也炉火纯青了! “是吗,我完了。”是他自己离开的严家,是他坚决想要和严渊断了关系,也是他不再联系对方。 现在,却主动的扑上去。 黎语捂着脸蹲了下去,脸都丢尽了,发酒疯、扑人、自荐枕席……猜都能猜到了,他还怎么见人。 前脚刚离开,后脚凑上去,打脸打得啪啪啪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黎语抬头,目光有些闪躲,但又想确认什么,“如、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说。” “男人和男人有了……那种接触,是不是会……痛?” “你是说!”三十二瞪着眼睛,不是吧,七爷应该还没吃到嘴吧!但看黎语全身散发的慵懒味,要不是熟悉黎语都要被媚到了,就算没做也差不多吃干抹净了吧。 “就、就是那地方。”黎语已经想钻地洞了。 “对,会……痛。”三十二一脸沉痛,他现在还在隐隐作痛呢。“你,不会在痛吧?” 黎语好像更绝望了,虽然身上其他地方很不舒服,但那地方,它、一、点、都、不、痛! 严渊你个混蛋,老子都送上门了,你居然无动于衷! 黎语也没注意到,他不知不觉将问题转移到了他个人魅力上,就算分开了,但心里还放着那男人,对对方来说自己完全没魅力这一点很戳心。 纯粹的分道扬镳到如今双方气氛又一次转变,可以说,这一局走的很成功。 第225章 番外:留学 博英高中延续了中西合璧的教育模式,虽然总是有教育家和学究抨击其不中不西、误人子弟,但十几年来无论是居高不下的升学率还是就业后在各行各业中的表现,就是最好的回应。在这里明星学生并不少,其中还包括各界知名人士的子女,偶尔看到某个班级上课被其他学生围着也是正常的,只要没影响日常秩序就不算大事。 除了主修课外这里还有丰富的选修和社团,今天在阶梯教室的高三公开课上,除了高三的学生外还包含了高一高二的女生们,让本来安静的环境变得热闹非凡。 她们时不时看一眼坐在后排的少年,脸红心跳的低声尖叫,一会儿又将视线聚焦在门口,似乎在等着谁。 少年俊美无比,就是在不乏帅哥美女的博英高中也是独树一帜的,那双清浅的眼睛认真的时候,能让绝大部分女性把持不住,魅力天成。只是后天养成的距离感若有似无的阻挡了所有想靠近他的人,也没人上去坐他周围,最多也只是那眼神看两眼。高中大多还处于比较单纯的爱慕上,就算是打量也显得不那么光明正大。 裴琛正在上校联网,自从黎语开了账号后,他也用伍柳的小号时不时刷一刷,现在还没开课他刷完微博就开始刷校联网,看一下学校最新新闻动态,私底下这个小爱好到现在也没改掉,#八卦黎语现状的脑残粉#。 最近有个热门话题,就是黎语参演的魔幻题材的网络剧《尊者》还有一个星期播放,这部由小说改编,原著作者亲自操刀编剧的大片就在最近刷上了热搜,到处都能看到关于它的话题,除了营销团队,它本身的阵容和话题度也不可小视,这也是黎语荧屏上第三部作品。 一些最新的跟帖在剧照下面。 “从入学至今,我就没碰到过黎师哥,虽然百科里百出来的确是咱学校,但以前校友问起来我说完全没见过什么的好心塞。” “我竞拍到学长写过的一年级试卷,字迹太美好的!附图附图!” “听说高三两大校草居然住一起了,这太浪费资源了!求爆料寝室编号!!悬赏一品鲜晚餐十顿!” “高三的教室管得好严,下课都不让咱们上去,就算进了学校我还是注定要错过,心好累。” ——这是典型的狂热粉。 “咱们学校真是卧虎藏龙,除了裴大神外,连最近那么红的黎语都招揽进来了,不过怎么不是艺术班?” “黎语本来就是文科班,当然在重点班了,你以为他只有脸吗?” “你入学才多久啊,等下次学生代表上台演讲的时候就能遇到了。” “哪有下次,师哥都要毕业了!有也是毕业演讲了!!” “真人是长这样吗?总觉得要失望啊!” “不知道他时间哪里来的,听说又是年级前三,还去参加过好几次奥数比赛,还是人吗?” “世上就有这种人,明明可以靠颜值,他偏偏要去拼智商,明明可以当学霸,又要去拼事业,明明已经成为一颗善良的星还要努力到虚脱送进医院,要是娱乐圈都这么高标准,别人还怎么混。” ——这是闲的无聊的。 这些人大多数都不认识黎语,如同黎语这样正在为高三最后阶段冲刺的学生,每分每秒都需要抓紧,根本不可能上社交网站闲聊。 作为一个脑残粉,裴琛很好的扮演了多重角色,有人抨击时他是狂热粉,无时无刻不在表达对偶像的爱,都是正面留言时他就是黑粉,将偶像黑出新界限新高度新水准,自然会有粉丝跳出来各种为自家idol说话,帖子就热起来了。像校联网这样比较和平的地方,他就不停灌水,把所有和黎语有关的消息都回帖。 这两年来,在裴琛的努力下,已经有不少热门话题都是被他顶上去的。 离上课还有五分钟,演讲台上已经站着古文学教授了,这位教授的公开课一般黎语不缺课,这也是今天为什么会聚集那么多高一高二旁听生的原因。 据说这位教授是黎语高中班主任的父亲,一次在看到黎语书法方面的天赋后,推荐他去参加青少年文学交流会,这交流会往年亚洲区都是r国取胜,对国人而言的国粹在国际上却不入主流,反而是模仿华夏百年前画风的r国画备受推崇,这或许是历史的悲哀也是民族的悲哀,在这次同年龄的书法绘画交流上,黎语是在梅教授的推荐下成为五个参赛者之一,出乎许多人意料的夺得了青少年组的冠军,狠狠为国人争了一口气。 而就在这个档口,黎语参演的第一部电影《感染者》在暑期上映了,这新类型的片子引出了巨大震动,得到票房口碑双佳,但有些片子火的是剧情和类型,有些片子火的是演员,《感染者》无疑属于前者,观众最多只是对里面的几位主演有印象,作为一个男四号本来事没他什么事的。虽然观众叫不名字,但也记住了他的脸和小小年纪不俗的演技,这对黎语来说已经是开门红了。可上映没几天,黎语夺得青少年书法组冠军的消息传来国内后,在被人爆料后忽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为这个少年身上添了数个光环,国之栋梁,少年英才等等字眼砸到了他头上,成为少数影片中配角逆袭主角的按理,当年的金松奖颁奖典礼上拿奖拿到手软,十二项提名,五项得奖,分别是导演奖、最佳新人奖、最佳美术、最佳剧本创新、最佳女主角等等五项重量级大奖,可谓是当晚大赢家。 真正让黎语在学生群体火的是后来饰演男配的《花开半夏》,这是一部纯校园青春剧,讲述一个少女暗恋同班男生的生活趣事,原著是一部彩漫,以一个个小故事串联而成,拍成网剧后也只有15集,但也就这15集把诸多青春期产生的问题、趣事、真实的校园生活展现出来,贴近生活,诙谐幽默。不仅是学生,就是社会工作者也会在闲暇时间来看一看,里面的场景唤起他们早就遗忘的青春,谁年轻的时候没经历过这些,共鸣和真实才是这部网剧成功的关键。 本来就有漫画作为基础,加上电视剧编剧将小段落整合还原,就是每周五一集也挡不住它的人气。 黎语在里面扮演的与现实中的角色很贴近,都是学霸,还都帅得非常清新,这更是让网友和亲妈粉姐姐粉们直呼“神还原”! 在一部电影和一部网剧上映后,黎语除了中途录了几首歌打榜单外就几乎没再接受任何剧组的邀请了,因为他已经高二下半学期了,高二第二学期到高三结束这段时间他不想因为拍戏而耽误学习,他有自知之明,无法分心去做两件事,能抓住的机会不会放过,但他也分得清什么是主次。 于是又重新背起书包,每天做着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没有任何出格,不知不觉就到了高三下半学期。 同年级的学生看习惯黎语,对他还是当做普通同学,成天说说笑笑,从没觉得黎语哪里特别,有时候还会疯狂吐糟这位不负责的班长。但低年级不同,距离产生美,从黎语升到高二,电影开始播放后,他在校内的人气就和裴琛差不多了,裴琛看上去太有距离感,他这个接地气的就更受欢迎了。 所以当黎语赶着上课前出现在教室时,教室内出现小幅度的惊呼声,虽然因为在课堂上女孩子们极力压低了声音,但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有断过,有的拿出手机偷拍这个几乎没在学校偶遇过的人。 黎语先朝恩师的恩师,也就是曾经班主任梅老师的父亲梅教授鞠躬,得到老人欣慰的眼神,黎语是他见过最优秀也最努力的学生之一,和老师打完招呼才走向后排。 果然在其他学生“十对情侣九对基”的目光中,走向了高岭之地,整一排只有裴琛一个人的座位旁边,当然这只是打趣,现在无论是影视剧还是现实里都有一股腐风,不分男女都会调侃两个男人在一起。若黎语和裴琛任何一个是真的gay,这其中说笑的人又有多少会说恶心,现实的世界还没真正接受同性恋这个群体。 这时候裴大神还在复制粘贴刷屏,感觉身边坐下了人才抬头,做贼心虚的将手机放入抽屉里。 放完才惊醒,他做什么这紧张,就算被黎语发现也没什么。 黎语的关注点并没有在这上面,裴琛也不知道自己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 “你不参加高考了?”黎语眉宇间透着一丝惊愕,这和上辈子轨迹不同,两人明明是同一个寝室,而裴琛要出国的消息他却是最后知道的。 从《感染者》播出后,黎语就被教导主任分配到了另一幢特殊楼栋,是为了保护普通学生也是为了让特殊学生有个相对轻松的环境,本来就刚好是奇数,只有裴琛一人的寝室住进了黎语。 两年的接触,加上两人都有意无意的对待对方,他们的关系早就从惺惺相惜变成了无话不谈。 如今那么大一件事,他还是从其他人口中得知。 “我打算在离开前再告诉你,我的病越来越严重,国内恐怕治不好……另外就是,好莱坞的华裔导演邀我拍《星罪》,我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黎语一怔,星罪,那部让裴琛成为走出华夏演艺圈的系列科幻电影,让裴琛成为最年轻影帝的电影。 上辈子的裴琛,并没有离开华夏,这辈子却…… “所以前段时间在寝室看英语背英语,并不是复习,而是你早就考了托福,考得好吗?”黎语的笑容有些苦涩。 他知道裴琛的病,某天半夜他正熟睡,身上就趴着一个人,醒来看到的就是rango,他在反应过来的瞬间抬腿踢踹,次数多了他才知道这两人居然是同一个人,那以后他晚上就做好不少准备,至少让那只蜘蛛没那么容易爬上他的床。 两年的相处,对裴琛的双重人格都熟了起来,这会儿好友却说要离开。 “还好,你知道我小学就在m国读的。”被黎语的笑容触动,裴琛说了心里话,“我若早说了,你反而会提前难受,何必?” 是啊,黎语理解,但理解是理解,离别总是不好受的。 “还回来吗?”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在好莱坞混下去,即便知道黄种人,即便在国内是影帝影后级别在那个地方恐怕也只能跑跑龙套,但他并不想放弃,这个目标太遥远,也许永远都达不到他想要的。裴琛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格外明亮,“黎语,你愿意离开国内去m国发展吗,那边的大学你能得到更好更系统的关于戏剧方面的额教育,到时候你是继续留在m国还是回国发展都是很好的选择。” 这个提议让人很心动,黎语不可否认他一直很想去感受真正的演戏和世界演艺圈最顶端的地方,即便什么都得不到,但阅历是成长的基石,经验是宝贵的财富,他们还年轻,几年的奋斗完全耗得起,不会空手回来。 “高考完后,我给你答案。” “因为他?”眼底的光亮一下子灭了,他以前误以为黎语单相思一个年长的女性,直到如今才知道,那是个男人,欣喜和痛苦在同一时间涌了上来,欣喜他不用担心黎语和女孩子在一起,痛苦黎语心里除了那个男人外似乎不考虑任何人,两人同寝室整整两年,却只以为他是好友,明明他暗示了那么多次,黎语却像是绝缘体。 “高考完一个月我正好十八岁,如果那时候他还是拒绝我,我就和你一起去闯闯看吧。” 他给了一个最真实的回答,这两年他和七爷没有真正和好,但只要认识他们的人,包括太子都是知道他和七爷的关系,他们没刻意瞒着谁,至于他们两人的关系黎语一点都不担心传开,要知道任何财经新闻和杂志从没出现过七爷这个人,只要那男人不想传播的消息就没有任何途径能被知道。 黎语心疼七爷,还是经常借着看完顺叔和严八的名义去做做饭,每次都会不小心多做一点留给那男人。 男人也总是出现在任何他可能出现的地方,就好像在他身上装了个gps一样,巧合多了,从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麻木,他习惯了七爷的存在,那个男人用着自己的方式将他纳入版权范围内,霸道的可恨。 他渐渐从一个草木皆兵,七爷只要板起脸就害怕的晚辈,转变成对男人说话都能以平辈交流的状态,在这两年中,他们互相磨合着对方。 或者这是他和男人的默契,不约而同的没有捅破那张纸,似乎只为了十八岁的约定。 四年的坚守和等待,为了这四年隐忍和痛苦的暗恋,他也要等到那个答案,无论是什么。 一个月后的晚上,两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一起偷偷翻墙出校门,在校门旁的大排档吃了平时绝对不会吃的烧烤和啤酒,当做诀别,裴琛不参加高考,他已经拿到了m国名校的入学offer,要提前离开华夏和学校。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裴琛和所有朋友以及家人道别,今天是最后一天,他邀了黎语。 两人醉醺醺的再翻墙回到寝室,远处的保安大伯睁了下眼,又闭上了。 黎语喝酒后的酒品非常好,不耍酒疯不乱呕吐,但却很容易睡觉。 所以等他被裴琛带进屋子里的时候腿都发软了,只能靠着裴琛,脑子也迷糊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忽然伸出了手抓住裴琛两颊捏了捏,笑了起来,“我一直好喜欢好喜欢你,你是我的偶像,我的目标,我的希望,一辈子。” 无视裴琛震惊的脸,他又摇了摇头,“不是一,是两,整整两辈子。” 裴琛激动的双手微颤,认识那么久,这是他第一次从黎语口中听到他对自己的想法,他激动的眼眶湿润。 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小,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收集你的东西。”说着黎语为了证明自己没说谎,还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是后援团的成员,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当然,这是上辈子。 他小时候到现在存放着裴琛物品的小箱子,但他忘了这里不是家,那箱子不可能出现在卧室。 可就是黎语找不到,裴琛却是信了。他呐呐的站在原地,从来没有那么狂喜过,累积的情感无处宣泄,轻轻的将醉倒的人扶着靠在自己身上,他小心翼翼的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甚至连“伍柳”的小号都没有真正告白过,没想到现在听到了对方的真心话。 即使他知道这喜欢,不是他要的那种,但也够了。 他甚至怕自己动作大一点就会把这个梦境给击碎。 “黎语,一直有一句话我没说出口。” “什么?” “但不说了,这是我一辈子的秘密。”也是一辈子的暗恋。“你是我的粉丝?从小就迷恋我?” “嗯。” “如果不和你兜兜转转那么久,在你从小崇拜我的时候就抓住你,让你只看到我一个人……”裴琛的声音很轻,轻到近乎呢喃。 “你说什么?” “黎语,这次走了,不知道能不能谁能最后活着,有可能是他代替我活下去,也有可能是我赢了,我和他总要有一个人完全掌控这个身体,不然这具身体会承受不住双重精神压迫,只有可能神经错乱,最后半死不活。这大概是我一生中最后一次与你说话……多说几遍喜欢我,好不好?我可能再也听不到了。” “黎语,先别睡,说‘我喜欢裴琛’” “我喜欢裴琛……” “我喜欢裴琛……” “我喜欢……” 重复了数遍,裴琛眼角闪着晶亮的光泽,他漂亮狭长的眼微微弯了起来,慢慢凑近少年的唇。 在几乎要碰到瞬间,却转移了方向,在少年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下。 “我也是……” 黎语忽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再看向对面的床铺,没有了。 无论是上层的床铺,还是下层的电脑桌,上面所有属于裴琛的个人物品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只有一层阳光扑洒进来。 裴琛,走了…… 明明他们约好等裴琛在m国落脚后,就会联系他,裴琛也没有不告而别,他说过是凌晨的飞机。 为什么心那么痛。 开了手机,黎语拨打了裴琛的电话,却已经是关机了。 他魂不守舍的看着手机,直到一条q.q信息出现在推送栏里,发送时间是半夜3点。 伍柳:我要出远门了,这个q.q以后有可能不上,但我永远都是你的粉丝,会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关注着你!要加油,成为天王!fighting![握拳] 握着手机,莫名的心绞痛让他蜷缩在床上。 第226章 番外:追求 裴琛会直接在高三的档口离开,除了电影的事可能更多的还是为了治病。 的人格很健全,完全不像附属而生,十年如一日的伪装,做的比正主还好还细致,瞒天过海。黎语隐隐觉得在对身体的掌控上反而是这位后来居上,从那只蜘蛛知道裴琛的存在,但裴琛却失去记忆就可见一斑了是个难缠的角色,黎语能看出差别,那结果还是没有刻意隐藏的缘故,如果要演周围人根本察觉不到两人的差别,这也是为什么上辈子裴琛没出国的原因。无人发觉,自然无人会去警醒裴琛,也就导致裴琛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若不是黎语的存在等裴琛发觉时还来得及吗? 甚至黎语想的更远,他怀疑裴琛上辈子多次自杀未遂是不是也和人格分裂有关。一想到偶像躺在血泊里的画面,他就不敢再多想下去,只希望裴琛这次能完好无损的回来,活着就有希望。 这几日心绪不宁,大约是看出他的状态不好,黎语在和顺叔通话后,在顺叔几次三番的邀请下,终于松口答应回严家多待几天陪陪寂寞的老人,当然前提是知道严渊这半个月不在国内。 两年来,他没有在严家过夜过,但属于他的房间却丝毫未动,里面的每一样物品上甚至连灰都找不到,似乎随时等着他回去。 顺叔给黎语的理由是儿子被派出去接受机密任务,短时间也没回来的可能,这老人把黎语当第二个儿子,自然希望他过来看望自己。 这两年黎语也清楚,丁枚早已去世,那个用了一生去爱严渊的女子最后的也是唯一的要求,也没有实现。 虽然那样说有些残忍,黎语有心酸有愧疚却独独没有悔意,重来一次他还是不会同意。 因临近高考,学校在最后一周给全体高三放假了,让他们各自自习,这一个礼拜想要临时抱佛脚也没太大用处,特别是黎语选的是理科,该做的题目平时已经做了无数次,没有必要再给自己增加压力,这一周放松自己,再系统看一下知识重点才最恰当。 为了平心静气,这天上午他跑完步用晚餐,陪顺叔打了一套太极,就回了自己房间在书桌上摊开了宣纸开始练习书法,书法是一个持之以恒的过程,每天就是没时间他也会在睡梦空间里练习,不仅为了写出一手好字也为了随时调整心态。 要写一手好的毛笔字,恒心只是其中之一,另外方法也同样非常重要。单单从执笔、入笔、行笔、手笔上就有讲究,只是执笔,手握得姿势,执得高低,用多少劲儿,手腕的力度把握都不是小问题,特别是这些小问题在初期不好好纠正养成了恶习,再要修改就难了,也是黎语运气好,在去梅老师家的时候碰到了梅教授,才真正得到了老师专业上的辅导,配合两辈子几十年的书法经验和一股倔劲愣是把一些小缺点给改了。 书法不像题目,聪明了,理解力高了就能马上解答出来,它是个体力活,没什么讨巧的办法,只有日以继夜的练习才能领悟精髓,下笔有神。 如果一个临帖数十年,数十年如一日的人还无法获得青少年组的书法认可,他要检讨的不是对方的眼光,而是自己。 如今他已经从单纯的临帖、勾摩、影格、对临进入到背临,由字的笔墨中深入去体会每个字的章法、底蕴。 他这个刚刚登堂入室的书法,被推崇的太过,特别是获奖之后,不但唐风门口被几个店长要求亲自提笔,就是平时练习的书法作品都被“利欲熏心”“见钱眼开”“无利不起早”的两个损友拿去利益最大化了,比如送给一些附庸风雅的生意伙伴,其实大部分人哪里真正体会其中的门道,不过是图个名声而已。还比如会送去拍卖会偶尔做做资金周转,有了名声真实水平也并不重要了,还真的被拍出了高价。 近代书法比绘画更难出名,而如果没有年龄和书法协会的认同,一张墨宝也就是地摊货的价格,甚至“艺术家只有死亡才能出名”的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但黎语年纪轻轻斩获国际大奖,即使是青少年组的也是绝无仅有,有德高望重的梅教授推荐,再加上得到国际认可,他未来的成就被国内人士看好,那么早期生涩的作品反而值得收藏,谁知道以后能增值到什么地步? 他很清楚与书法大家相比差的还很远,没有收藏价值。 私底下他也知道自己的学弟学妹在收集和贩卖他高一高二的作业本和试卷,流传出去的途径非邵祺不做第二人选,这个死党已经赚钱赚到走火入魔了。没想过阻止,其实阻止了也没用,有好名声还故作低调才叫矫情,他虽不爱出风头但既然有人喜欢,被欣赏那么何必一味逃避,坦然接受才更适合。 只是他越发沉下心依旧日复一日的做着同样的事。 写完一张,又继续写,黎语神色认真,并没有发现房间里进来了人。 而那些被人推崇的墨宝,他却只是随意的扔在地上。 来人捡起来看了看,才走近了观察,迷恋从眼中划过,少年专注的侧脸太有诱惑力了。 黎语提着笔,行中留,留中行,将自己的精神气都投入在那小小的纸笔中。 直到男人从身后半贴着少年,一手摸着少年的腰,一手放在少年执笔的手腕上,一颗大头也搁在那肩膀上,“有完没完,下去陪我吃饭。” 男人声音非常好听,两年过去越发成熟和感性,随便张口的话也自带朦胧效果,被抚摸的地方引得一片鸡皮疙瘩。 黎语心脏差点跳出喉咙口,手下突兀的力道加重,一大块墨迹染在了正要收笔的地方,可惜的看了一眼,练字的状态被打断就很难再继续了,这张也算是白写了。 “你何时回来的?”黎语还算镇定的回问,光听声音就知道身后的人是谁,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后悔来严家了。 他以为不碰到七爷就没事了,怎么就好巧不巧的遇到严成周,这家伙不是向来不回严家的吗?怎么这辈子越想躲,越是躲不掉? “今天,还没换衣服,我想你了。”还没等严成周更进一步,也不知道三十二为何每次都能那么凑巧的出现,果然下一刻三十二就推门进来,状似开心道:“黎少,我和你说……” 这一开门将刚刚好不容易变得暧昧无比的气氛搅没了,严成周倏地一下脸色放了下来,怎么又是你!? “太、太子!?”演技飙升/阴魂不散的三十二看上去非常震惊,似乎也没想到碰到太子。 “滚出去!”太子没离开黎语,还是那半拥的状态,对三十二几次三番搅局已经怒火中烧了。 自从一次次不让太子得逞后,如今黎语那三脚猫功夫和三十二准备的防狼用品对严成周半点儿作用都没有,严成周这个继承人也不是吃素的,严家有什么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黎语也是越来越对太子爷没辙了,对方想做什么依旧做什么,我行我素,当着七爷的面倒是极为克制,七爷不在的时候就放浪形骸了。 严成周在外沉默了不少,隐隐有七爷风范,风评更是节节攀升,就连七爷如今对太子也有了改观,更妄论其他人。 但骨子里,这个男人依旧没有变,他还是唯我独尊。 三十二贱贱一笑:我就是不滚。 “大少,黎少必须走了,他约我中午去唐风,您还是晚些时候再来吧。”开始睁眼说瞎话功能。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黎语,另外也是不让任何人威胁到黎语,如今这骚扰对象换成了太子,他就一个头两个大了,偏偏这两年太子将七爷给的产业弄的风生水起,渐渐稳定了继承人之位,俨然话语权今非昔比了。而七爷不可能明着对儿子说这个比你年纪还小的男孩子将是我未来的伴侣,但三十二敢确定,太子早看出来了,一直按兵不动而已。 这份忍耐和伏蛰,让三十二觉得必定会有大动作,总是不安心怎么破。 如今七爷不在家,太子越发肆无忌惮了,他更加肯定心理猜想。 在七爷心里,儿子本就是个出格的人,对黎语冷言冷语并不奇怪,但比对以前那些女人来说却是温和多了,无论是七爷还是三十二哪里会想到眼高于顶,谁都看不上的严成周根本不是厌恶黎语。 最近这些日子三十二却是发现了一些端倪,太子看向黎语的目光太比浓痰还浑浊——太他妈的像野兽了,这种事情还无法上报于七爷,要怎么说,你儿子看你老婆好像眼神不对劲,有点杀气? 他总觉得太子想要吃了黎语,就好像有仇似得,不但回严家的次数多了,每次在人前人后对黎语的状态也够两面派的。 黎语也心领神会的附和,他自然不清楚自己和三十二完全在对严成周的感官上完全是走了岔路,只要能脱困就好,“我是喊了三十二,你先放……唔。” 难受的蜷缩了下,轻喊出声。 严成周下手也不轻,直接在黎语下-半-身绵软的地方狠狠抓弄了一把,似乎是警告。 由于书桌的遮掩,从三十二的角度也只能看到严成周很贴近黎语,还有黎语似乎有些痛苦。 “黎少,你怎么了?”他正要走过去,却被严成周带来的护卫架住。 这里是严家,太子这是要造反吗? “没事。”黎语快速回到。 严成周神色冰冷如刀,刺向不敢置信的三十二,“弄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该你管的就给我闭紧实了。我和黎语平辈而交,就是父亲也支持我们两亲近。” 三十二心中呐喊:七爷那么在乎您,当然希望您和黎语亲近啊!一个是儿子,一个是爱人,他怎么可能阻止!但七爷说的亲近,绝对不是这么个亲近法! 在三十二看来,太子只是和以前一样,叛逆至极,就是亲近黎语大约也只是为了羞辱,为了让七爷难堪罢了,根本不是真心实意要对黎语好。 “就算黎语未来有什么身份,也是未来的事,报告我接近黎语?你可以尽管去。”说着毫无顾忌的附身,一个响亮的啵印在黎语脸上。 “这个家迟早是我的,再惹怒我,一个小小的护卫父亲想来不吝啬给我。” “父亲不在,我就是你主子!你就是这么对主子说话的?” “把他给我丢出去!” 三十二无法反驳,在严家,主子就是天。更甚者,别人无法亲近黎语,但唯有他能,因为他是七爷唯一的儿子。 甚至七爷从某种程度上说,对唯一的儿子寄予厚望,特别是这两年太子争气,在太子没有过火的举动前,他报告了什么七爷都不会在意。 此时的严成周,笑得犹如索命恶鬼。 被吻了脸颊,黎语从心寒到了全身,木然道:“三十二,太子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和他谈谈,你先离开吧。” 看黎语还算冷静,反击了一半的三十二冷下了脸,既然黎语都这么说了,他迟疑的点了点头。 “只有我们两人,你满意了?”等人走了后,黎语讽刺道。 也许在两年前,严成周回到严家那天开始,就已经开始演戏了,他恰如其分的表现出了一个儿子在发现父亲居然去喜欢一个小男孩时的震惊和厌恶。 如果,不是严成周事先和他表白过,如果不是当时严成周一闪而逝的扭曲,那么黎语觉得这个表现的太真实了。 “你很在乎那个三十二?怕我伤害他?那我去杀了他,如何?” “你疯了!!” “我早就疯了。”扯开黎语的t恤,钻了进去,抚摸着安全不愿意的某个人,他却也不在乎黎语的不情愿,反而很享受这种偷情的乐趣。 “住手,你明明知道……知道我和七爷……”黎语边示弱,边四处找着可以反抗的利器。 “不是没在一起吗?你还巴着他做什么,他根本就不要你!” “他要不要我是我的事,和你无关。就算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要你!啊!”腰部的肉被男人掐住,大约是气急了。 “黎语,你知道的,我脾气非常不好,我现在就去下令让人杀了外边那群碍眼的如何?” “你别冲动。” “我向来冲动,杀我严家自己养的狗谁也说不了我。每次非要我这样威胁,你才愿意吗?你表现的好,我就不告诉老头子我和你私底下的事。”疯狂和扭曲的光芒一闪而逝,随即化为无形。 黎语怒极反笑,“我和你私下有什么,被你强迫接吻还是被你摸,你尽可以去说。就是你不说,我也会说!够了,严成周,我不想骗他,更不想瞒着他,全说了吧!!” 为了上辈子的情分,为了这辈子的亏欠,更为了不让七爷父子隔阂更深,他忍了。 但现在他忍够了,一次次的忍耐换来的是严成周的得寸进尺,他有时候甚至感觉到太子真的失去理智了。 严成周也意识到自己逼急了黎语,那分寸他一向控制的还好,谁都不知道这两年他是怎么忍耐,忍耐着自己两个最重要的人阴差阳错的爱慕对方,两年前他就疯了,他恨不得杀了黎语再自杀。 但他不舍得,下不了手。 “别生气,我不碰你,你难道忍心看到我和他父子相残吗?” 黎语知道,七爷多在乎这个儿子,他的确不忍心。 见黎语软化,太子柔和了语气,打着商量道:“我不碰任何你在乎的,你也别故意惹我,怎么样?” 他没忘,他要的是虎口夺食。 “你想要我如何?” “我现在只想你陪我吃饭。” 黎语看了眼在自己胸前的手指,那小拇指上的嫁接金属手指,凛凛寒光。 涌上了疲惫和无力,“你喜欢我哪里,我改……你堂堂太子爷,整个东南鼎鼎的大少爷,要什么人没有?我没有任何特色,对你也不好,更不是真心实意,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哪里都好,你什么地方我都喜欢。”说着,紧箍着黎语,在他的后颈处动情的舔了舔。 这两年间,私底下黎语拒绝了他无数次,他从一开始疯魔了将人打伤到如今还是气疯了却能克制自己,继续追求黎语。 只要黎语一天没和老头子在一起,他就有机会! 这也是他两年来,隐忍至今的唯一理由。 第227章 番外:夺食 太子很懂得把握底线,让黎语不至于爆发,又快要崩溃前将人放开。 摸着黎语柔软的头发,轻嗅后旋即离开,“中午了,下去吃饭。” 黎语憋着一口气,瞪着男人潇洒的背影。 也许他该庆幸,至少太子顾及这里是严家,没做出更出格的事情。 严成周离开后牵起一抹淡笑,不这样你的心思又怎么会放在我身上。 就是一条狗整日出现在身边也会有感情,何况大活人,越多越多的关注叠加,在当事人完全没注意的时候已经投注了过多的关心。 顺叔从阴影里站了出来,恭敬无比,但每一句话都含沙射影,“七爷对您寄予厚望。” 您若是看上一个男人,严家即将绝后。 “夫人的忌日要到了,听闻您在m国结婚了,她一定期待您带着妻子一起去看她。” 如果过世的夫人知道你的心思,大概死不瞑目。 “七爷最近头疼犯的厉害,严氏又受到金融危机波及,家族部分生意七爷有意交给您处理,这正是您证明实力的时候。” 两层含义,七爷正是器重他的时候,若他再闹幺蛾子,刚站稳的位置又摇摇欲坠了,再说他心里想什么,也是斗不过七爷的。 第二,七爷近期身体不明朗,您就算有什么心思也先歇着,这是作为儿子该做的。在七爷如此信任您的前提下,您对黎语抱着这样的心思,罔顾亲情伦常。 顺叔说完后,就告退去准备午餐,而严成周站在阴影里,晦暗的情绪在眼底沉浮。 下楼的时候,见太子安静的坐在沙发上,看到黎语才恢复常态。 黎语将乘好的饭放到餐桌上,摆好碗筷,将顺叔吩咐厨房做好的四菜一汤端过来,才坐在严成周对面,全程都很安静,他瞄了眼桌面上的,貌似都不是严成周爱吃的。因为快要高考,这饭菜按着刚请来的营养师调配。这菜能全方位补充身体所需,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难吃。 不但难吃,还是中餐。 太子没有洁癖,却很忌讳碰到别人,也忌讳别人碰到自己,在吃食上尤为明显。甚至因为不想吃到他人的口水而从不与人同桌吃中餐,可眼前这个只挑了下眉,然后就开始用餐的人让黎语有些恍惚。 夹了一块菜毫不避讳地塞到黎语的碗里,太子也动筷了,并没有因为黎语消极的抵抗而难受,该难受的这两年受的也不少,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把人抢过来。 吃了几口却发现对面少年直勾勾的目光。 大概是黎语直白的视线太明显,虽然这么被黎语盯着还挺兴奋的,清了清嗓子,难得多了丝笑意,“盯着我干嘛?” 曾几何时他连碰一下黎语都会心跳加速,如果不是两年前被刺激的狠了也不会对黎语做出那么多强制的接触,清醒过来才开始懊悔,可早就于事无补,黎语对他的防备太重,连仅有的一点温情也在两年间被消磨了。 可那些被他强迫来的接触,远远抵不过黎语主动飘过来的一个眼神,让他兴奋,让他激动,因为只有这个时候黎语的关注力在他身上。 “没什么。”黎语垂目,安静的送了一口饭,就算是前世他和太子也不是闲话家常的朋友,到了今世几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就算有什么惊奇的,面对太子那张脸他也说不出口。 叮,一声,太子放下了碗筷。 一丝不错的望着黎语。 想要努力去抓紧,却反而流失的更快。 本来以为这顿饭就这样过去了,黎语发现太子那儿完全没动静。 抬头就见太子寂静和压抑的神情。 又怎么了? 我又哪里触到你敏感的神经了,神经不要那么纤细好不好? 被看得很不自在,直到太子又动筷黎语才战战兢兢的用餐,以前那个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太子爷,如今却让他心底生起了莫名寒意和惧怕。 用完饭,黎语跟着仆人一起打扫屋子当做运动,只要一回头就能发现太子站不远处,也没要一起帮忙,好像仅仅只为了看黎语。 “下午陪我出去一趟。”等到黎语做完事,太子提出了要求。 抓着黎语的手,黎语也没甩开,接触的皮肤因紧握而传来痛感,黎语却只是眉色淡淡的陈述。 “还有5天我就要高考了,等结束后吧。” 他并没有拒绝的彻底,大抵是这样还算温和的态度,没有引起太子的反弹,太子缓缓放开了手,神色不冷不热,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笔袋给我。” 黎语不明所以,当发现太子拿出他笔袋里的2b铅笔,用小刀一根根削着时,瞪大了眼。 太子神色认真,本来不打算理会的黎语,迈不开上楼的脚步。 削下一小片木屑,太子没回头,“还留着干嘛,想让我到你房里去继续刚才的事?” 黎语脸一白,左右一看,没有人。 松了一口气,才快速上楼,进了门就反锁。 他看不懂太子,前一刻那么张扬疯狂,这一刻却体贴的让人捉摸不透。 反锁的声音,让太子的动作一顿。 因为要涂答题卡,一部分铅笔太子削了平滑的斜面,还有些则是按照一般的手法,方便黎语到时候打草稿。 来了个电话,对方直接开口询问。 “哥们可是按照你的要求弄了个十层蛋糕,米其林主厨可不好请,怎么谢哥哥我?”那头是太子曾经的狐朋狗友陆家陆明大少。 “不去了,他没时间。” “你别开玩笑,我这次可是连一个乱七八糟的人都没请,准备了几天,你说不要就不要?耍我?” “那台‘赤影’送你了,下次你新女友生日的时候,我请你们去澳门。”这些少爷小姐在赌城的花费从来不小,这道歉也是诚心诚意。 却让两年没怎么联系过的陆明吓出一身汗,这么会做人的太子真是以前那个? “哎呀妈,太子太慷慨了。不过我刚才还真没敲诈你的意思,和我透露透露,到底哪位让你这么劳师动众啊,你都几年没出现在圈子里了,一回来就让我准备这个。” 就连黎语都不记得,今天是他阴历的生日。 黎语进了屋子里,刚要动笔,就有些心烦意乱,他拿出那条项链,细链子下面缀着那根指骨,从没戴过,甚至每每看到都有些凉意,任谁收到这种毛骨悚然的礼物也开心不起来吧。 但太子从没问过,他也当自己不知道。 门外响起敲门声,将项链收了起来,黎语开了门,是顺叔拿着那只里面盛着削好笔的笔袋给他。 晚上当黎语下楼的时候,一片漆黑,往常就算七爷不回来,宅子里也是灯火通明。 按了下开关,却没反应。 黎语喊了几声,才走下楼。 啪! 所有灯瞬间点亮。 客厅布置的很喜庆,两排仆人和护卫们在楼下等着他,脸带笑意的望着他。 他的视线移开,摆在客厅里是一只巨大的蛋糕,那蛋糕看上去……很丑。 看得出来奶油涂得挺用心的,也努力往好看的方向整,可就是能看出是外行人做的。 “今天有人生日?” 这下哄堂大笑,黎语才被告知,是他的生日,十八岁。 只是他很少过,不仅因为从小家里就没给他过,也因这是阴历的,他就是说也只说阳历的,谁还去记这种小细节。 作为寿星黎语切完蛋糕,每人分了一块。 “这蛋糕是谁做的?”做得那么难看怎么也不像严家的厨师。 没人知道,仆人们纷纷摇头。 顺叔目光一闪,却很快低下了头。 窗外一闪而过的红影飘过视线角落,传来排气管的轰鸣声,黎语追出去时只看到消失在弯道里的车尾。 回到屋里,那蛋糕给他留了一大块。 奶油很甜腻,留在口腔里是甜的有些发苦的味道,蛋糕本身口味挺粗糙的,黎语还是将它们全部吞进了肚子里。 简单的庆祝后,因为黎语还要准备高考,仆人们也不敢大闹,反而为了创造一个安静的幻境,静悄悄的整理凌乱的客厅。 黎语回到房间里,看了会文言文,翻着翻着眼皮重了,打了个哈欠就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直到巨响将他惊醒,再一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 外面下起了大雨,伴着轰隆隆的声音是一道道闪电,窗外是一阵闪电忽明忽暗的黑白交替。 有些心神不宁,这会儿再睡却是睡不着了,摊开了一本数学题,打开笔袋正要那笔,里头一张折叠起来的东西却引起他的注意。 电影票?还是他去客串了几秒的那部电影。 场次是昨晚的20:35。 那家伙,难道就不想想他有可能不打开笔袋。 但也许他是知道的,如果直接给自己,得到的也是拒绝。 黎语出去敲了敲严成周的卧室,室内的床铺也没动过,这么晚还不回来,不会在等他吧?怎么可能,都过去6个小时了。 急湍的雨水汇集在道路两旁,雨水打在挡风玻璃上几乎看不清十米开外的地方,凌晨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人了,就是出租车也是黎语等了许久才找到的。 来到一个路口,雨实在太大了,司机不愿再载客。黎语只能撑着伞下车,雨水和风力将他身上打湿,很快就浸透了t恤和裤脚,冰凉潮湿的水灌进球鞋里,踩起来并不舒服,迎着风雨来到电影院附近,那个站在雨帘里像石像一样的男人,几乎将黎语坚硬的心房击垮。 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伞柄,冰凉的雨水顺流而下,理智阻止了他前进的步伐。 一道闪电劈开黑夜,将四周映的一片白光,也让他看清了男人表情,苍白的没了血色,雨水不断从发丝上滴下,划过脸庞砸到身上,男人却没动过。 喉咙被什么攥紧了,张了张嘴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雨水不停滑入口中,黎语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他转身,穿着黏在身上显得湿重的衣服,又走回雨幕深处,找了个屋檐,拨通了在雅邸会所记下的某个号码,是李家的少爷。 清晨,新鲜的空气混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阳光洒下来,到处都是被雨水洗涤过的清亮。 顺叔刚起来,一个男人走了进来,他浑身衣服皱巴巴,满脸胡渣,眼神莫测冷冽,眼白处充血,看着有些骇人。 忙招呼人将大少带入浴池,让仆人去拿干净的衣服,但这些嘘寒问暖却只的来男人粗暴的举起一个走近的男仆,将人甩了出去,径自走向楼梯。 抬头就看到正在楼梯口的黎语,穿着睡衣,一脸惊讶的看着他,难道李少没接到太子? 太子闭了下眼,手背上冒出青筋,似在忍耐着什么。 再次睁开后赤红着眼无视了黎语,走向自己的房间。 “等等,你最好洗下澡。” 太子的脚步顿了顿,将卧室门关上。 到了晚餐时,顺叔前来,“大少,七爷明早的班机。” 黎语眼前一亮,在发现太子扫过来的目光时,抿了抿嘴,将要说的话吞了回去。 “父亲回来何时需要与我说,直接说你想说的。”舀了碗竹笋汤,这个是黎语中午特地为顺叔做的,却被太子给强要了过来。 太子慢悠悠的喝着,一点点放入嘴中,在舌头上停留一会才咽下去,好像一滴都不愿浪费,黎语眼皮一跳,加快了用餐速度。 早上那厉鬼的模样像是错觉,现在的太子又恢复了人前逐渐稳重的气质。 顺叔也不否认,“这次回来布里奇家族的长老会随同前来,还有长老的小女儿。” 太子私下闪婚闪离,导致严家名誉受损,七爷气头过了后,倒也没逼着儿子的婚事,无论怎么说他还有能力再撑着严家,儿子再胡闹也就暂且任由着了。 至于这位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长老小心思,七爷也没戳破。有缘分就处处,没缘分也不会强求儿子,到底孩子年纪还小,以前想着给儿子相亲是为了让孩子收心,这两年开始靠谱有了担当,对儿子的婚事就顺其自然了。 “相亲?”太子扬起不明以为的笑容,盯着汤勺,道:“听说这个小女儿是个搏击高手,泼辣的很,的确合我胃口。” 顺叔躬身不语,在一旁为太子爷端来煮好的咖啡。 直到黎语吃完要离开时,太子忽然道:“几点的航班,我去接机。” 第228章 番外:结束也是开始 “如果没有他,你会考虑我吗?” 在离开严家时,太子这样问着他,那看似平淡的语气中却嗅出了一丝不同的味道。 不想敷衍,沉默大约是最好的回答,这个命题正因为没发生才会假设,既然发生了,就只有因果。 那时候太子的眼神有些毛骨悚然,黎语没有多看,就转了身进车子回到三人死党的窝。不出意外这几天他们都会窝在这个地方备考,其余的事自然都放在一边,十二年的教育为的不就是这两天。 三人把每一门的重点都互相考较了遍,毛天宇更是拿出了一叠没理解的题目,统一解决,这也是他这些年一直防范着家变,父亲娶毒蛇进门,没有时间把精力花在学习上,这会儿也知道抓紧了,如果私生子的成绩比他还好,那他也别活了。 一个称职的好基友当然能发现黎语偶尔的失神,“我说黎语,hi,hi,快回神!” “你平时再拼,成绩再好没有用,别人也只看你高考成绩,你可别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 黎语也知道这道理,将手机关机,脑子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全都散了去,和两个好友盯着那一堆书和卷子,到了中午把两餐的食材买回家自己做,边做边放松精神。 这天晚上,黎语早早的睡了,想到那个男人回国的消息,暗叹了声就闭上了眼。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床上有什么陷落,熟悉的味道和拥抱,刚有点意识就又睡了过去,一道目光却始终不偏不倚的望着他整整一晚。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门口就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 考试没几天了,毛天宇有点紧张,又做了一晚上泰山压顶的噩梦。一醒来就把一条毛腿和一只胳膊压在他身上的某人给踹开,发育特别良好的邵祺如今的体重可不轻,每天被压着是人都有心理阴影,高考完了后他还是找个机会说一下,都高中生了还睡在一块儿,很奇怪。 被毛天宇踹了几下没踹下去,邵祺也醒了过来,两人刚到客厅,就看到另一头从客厅冰箱拿着几只鸡蛋走过的某个男人,那帅得惨绝人寰的男人带着一股让人不敢直视的气息,所有话像是卡壳了。 这人是怎么闯进来的,他们一晚上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里不是以安保措施很完善著称吗? “黎语还在睡,你们声音轻一点。”很平淡的警告,看着两个少年的目光挺温和,让人一下子无法与那个大佬联系到一块去。 邵祺认出了是七爷,呆滞的点了点头,外头叱咤风云的模样荡然无存,像是小孩见了家长似得。 这大约是一种天生的畏惧,他好像能理解为什么黎语就算喜欢上了也一直默默暗恋着。 见两人了解了,男人才转进了厨房。 家居服!换了个马甲都认不出来了,那个七爷啊,居然会穿t恤,明黄色的!上面还挂着一个海贼王的q版头像,看尺码和洗旧了的颜色,应该是黎语还胖的时候穿的,黎语是个很节约的人,就是现在也不改作风,有些衣服都穿了7,8年了,就是破了也当睡衣,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这衣服,和男人的脸,画风完全是两个极端好不好,一开始没认出来绝对不是他的错。 毛天宇不知道走开的极品帅哥是谁,一大早醒来发现家里突然闯进了一个陌生人,这陌生人还特别主人架势的说话,他有点懵,“我是不是没睡醒,他谁啊?好像有点眼熟。” “黎语暗恋的那个,以前还来过昙花宴。”对毛天宇来说过去那么多年大概也只是有印象了。 “什么,你以前提到过的那个糟老头!?”瞌睡虫都醒了,吓屎人了,以为差了那么多年纪至少也是个中年大叔了,这么年轻太违反自然界规律了吧! 没一会他们洗漱完毕出来,就看到餐桌上已经有三份火腿煎蛋了,连他们的份都有? 有点受宠若惊! 更有点惊悚怎么办! 男人还在厨房,毛天宇才小小声对邵祺道:“我记得你说过他来头大的吓屎人。” “嗯……” “但现在他在给我们做早餐。” “嗯……” “不是谁冒名顶替吧?” “我不知道。” 不管两个人再怎么好奇,也没胆子去厨房看男人在做什么,有种人天然的气质就让人不敢造次,两个虽然见过大世面,邵祺自己也坐稳了公司第一把手的位置,但这会儿什么勇气都提不起来。 战战兢兢的坐到了位置上,屁股也只占了座椅的百分之二十,这时候楼上的门开了,这声音也只有家里另一个人才能发出,不约而同的,两人松了一口气。 黎语起床的时间很固定,这次刚下来他也有点吓到,两个爱赖床的死党那么早起来,看到桌上的早餐都有点傻眼了。 要知道这个家里,从来都是他做饭,两个死党连切菜都乱七八糟的,也就是当大少爷的命。 看着三个煎得黄灿灿的荷包蛋,“这是你们做的?” 两人摇了摇头,动作特别一致。 他们是怎么了,那么紧张干吗?黎语这时候也听到厨房里传出声音,还没走过去就看到迎面过来的男人,当下眨了好几次眼,他怎么会在这儿,不是工作狂吗,不是还要应酬那什么家族里来的人,不是每天都很忙吗,怎么会穿着他的家居服,甚至还进了厨房。七爷会做饭?但好像也没一个人和他说过,七爷不会做饭这件事。 男人却很平淡的走过来摸了摸自家小孩儿的头,当然现在也不是小孩儿了,黎语如今身高已经到了183,无论谁看那都是个青年了,只是对男人来说,就算小孩儿到了三十,五十,在男人心里依旧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人。 “还有个芹菜榨汁和蒸番薯,先吃吧。” “那你的工作?” “这半个月都处理好了。” 邵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多想,男人的那话的引申含义是不是提前处理掉所有事,剩下的日子都用来陪你什么的,这么想想好肉麻啊。 黎语正要落座,男人却一手拦住了他,手解开了他一颗衬衣纽扣,又找到对的位置扣上,“扣错了。” 整个动作没有任何暧昧,却让在场的其他三个人都有些脸红心跳。 看上去那么古板和严肃的男人,怎么就能短短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那么*回味? 考前的日子对黎语来说过的平静,也不平静。 七爷没有提出离开,白天在黎语三人讨论做题的时候,就拿着书房里的一本书,一杯茶,这样安静的度过一整天,晚上就理所应当的搂着自家小孩儿躺床上睡觉,过了几天后两个好友也似乎挺习惯了。 不过那天见人不在,毛天宇还是偷偷问了下黎语,“你看上去怎么一点都不怕他?” “你怕?” “说实话,真有点,我本来只怕我爸,但看到他就觉得我爸那就是个纸老虎,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从心底里犯悚。” “我以前也怕过。”黎语想到以前的自己,又望向书房的方向,茶色的窗帘被风卷起了一个角,隐约可见男人平静淡然的身影。 他们原来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了。 到了考试当天,在走进校门后黎语回头看了看那个方向,男人始终站在那儿静静的望着,好像换了角色,这次是他等他。 …… 高考三天,市区部分道路封锁,工地停工,家长们在校外紧张等待,里面是孩子们在争分夺秒的答题,外面的家长同样在酷日之下望着校门,殷殷期盼。他们想成为第一个孩子出来后欢迎的人,也是希望第一时间将孩子接到家里放松吃饭,准备迎接下午的考试。 黎语被七爷接去的地方是严氏分部,楼栋是新造的,环境也很清雅,最方便的还是直接从地下二楼能到顶层办公室,这是属于七爷的专用通道,平时也没人会在里头,黎语也乐的不被当做奇珍异兽来看。 没碰到太子,大概在陪那位远道而来的小姐,黎语也没问,在他看来太子能够主动放弃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中午睡醒后,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男人坚毅的下巴,他不知什么时候又被男人带进了怀里,他们的身体相贴,却没有任何情-欲的气息,只是单纯的休息。 几乎在他睁眼的瞬间,男人就醒来了。 在黎语的发顶上吻了下,“醒了?” 那一瞬间,黎语居然闻到了幸福的味道,应了一声,“嗯。” 下午的考试从3点开始到5点,考得是数学。 上辈子没高考过,这辈子能重来一次,他还是很兴奋的,精神上也比较放松,只要考出自己最高水准就算对得起自己了。 中午考完第一门出来的时候,他第一眼看到七爷靠在车上,等着他的时候,他以为会被问“考得怎么样”“发挥好吗”之类的问题,虽然七爷看上去并不在乎他的成绩,这几年也没问过,但黎语一直觉得这样古板的男人,应该是在乎这些规章制度的。 大约是担心问了影响自己的发挥,但这时候黎语忽然抬头,迎向男人,“作文题目是品德和信用,平时我练习时有分别写过这两个命题,这次选择题有几道不是很有信心,它的选项很容易混淆……” 他说着,男人也不插话,只是搂着他坐到了沙发上,沉默的听着,有时应几声表明自己在听。 黎语也不奇怪,这男人向来都这冷清的性子,不爱把话挂嘴边,总是用行动围绕着他。 差不多到时间了,才下楼送黎语去学校。 这一天下午的数学难倒了不少学生,特别是最后几道大题,等出了考场一片哀声怨道,有些同学甚至担心第二天的理综文综也这个难度,这天回去后,邵祺和毛天宇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最后一道题我居然解出来了,是根号三。”毛天宇特别兴奋,他觉得这次的成绩是要逆天了啊! “我做出来怎么是1。” 两人眼巴巴的等着黎语回来,一回来后就问他最后一道题的答案,他们三个当中,往往黎语是标准答案。 黎语想了想,“0。” 听到答案,邵祺两人面如死灰,最后一道30分啊! “我的也不一定是标准答案,而且不管我们谁对,解题思路如果是对的也会有分数。别去想考过的了,明天还有理综和英语,现在再去复习一下吧。”对答案好像是每一个考生必然会做的事。 “你当然胸有成竹了,站着说话不腰疼。学霸有时候就是这么招人恨!” 还想说这么,见到进屋的某个高大男人,毛天宇闭上了嘴,玛蛋,怎么一看到这人比看到老师还恐怖啊。 第二天结束后,黎语意外的在校门口看到了几个老熟人。 大他三岁意外成为好友的陶湍,进了nba的贺宏,还有他的两个如今在唐风举足轻重的弟妹贺玲贺呈,长成大姑娘提前出了考场的余蕊,很久没有见他的哥哥黎君,顺叔、三十二,还有刚刚过来的王佳琪、古梁蕴等人…… 心中满溢出来的感动和欣喜,他早就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第229章 番外:求婚x身世 自从华夏开放了民间上空的使用权后,能够通过一道道检察和关卡,最终得到那张许可证的就屈指可数。 毛越彬从停机坪过来的,这是他第一次坐直升机,走下来时已经有一群士兵等在下方,只从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中就能感受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在这群人的引导下就进入了严家专用车。 直到进了会客厅坐在沙发上,这其中除了一个自称顺叔的人以外再也没人与他交流,他有些正襟危坐。 周围站着一圈刚才领他过来的士兵,他不敢轻举妄动,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只能一直用老保姆临终前的话来不停安慰自己,七爷一定会承认我的,会的,我和那些冒牌货可不一样。 “请用茶。”一个女佣将陶瓷茶杯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请问是谁要见我?”他腼腆的点了点头,轻声细语。他当然知道是谁让他过来,从保姆把那些资料寄给严家后,会派人过来接他的只有七爷,但他现在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世]的人,当然要多单纯有多单纯。 但女佣似乎并没有接收到他的善意,做完事就退了下去,甚至连视线都经过专业训练一样,他也收敛了自己的表情,这里是严家,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豪门。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压抑沉重的窒息感越发严重,严家不像普通豪门那般富丽堂皇,用最昂贵的材料来彰显自己豪门的地位,他甚至怀疑这里仅仅墙上一幅书法大家的字画就能抵上一座豪宅了,而无论是桌面上的小物件还是随处可见的桌椅摆设,看上去都不像仿品,透着历史的厚重感,毛家主对古董很有兴趣,为了投其所好他从小就学过这方面的鉴定,一定眼光还是有的。这些东西往往不是有财力就能办到的,渠道、手段、人脉、底蕴缺一不可,包括获得这些珍品后的鉴定保养和保住它们不被丢失,这消耗的人力物力难以想象,这是普通豪门和顶级世家的区别,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严家这样的世家。 他越是看越是心惊,心中的贪婪也被这环境震慑住,这里甚至只是严家在s市的宅邸,还不是主宅。有些心神不宁,这样的人家真是他高攀的上的吗,他的身份真的天衣无缝吗,但另一方面,越发兴奋,如果我成了严家二少……那么这些是不是都是他的!听说七爷虽然为人刻薄冷血,但对儿子却很宽容。 而这一切,只要被七爷承认! 他并不知道,这只是小小的心理震慑和引诱,几乎每一个要冒名顶替成为严家二少的人都会被请来严家一趟,长期在一个威严厚重,又有官兵把守的地方,心理滋生的除了害怕还有兴奋,无论是哪一种情绪都容易让人找到破绽,利于接下去的谈话。 那些士兵威慑太重,就算他以乌龟的速度喝完茶,也依旧没等到人。 毛越彬战战兢兢的,从上午到现在下午坐了不知道几个小时,这里的主人肯定不在,不然要去餐厅吃午饭肯定会经过会客厅吧。 他现在都有点佩服这些士兵了,那么多个小时动都没动过。在他屁股坐麻的时候,门外出现了响动。他几乎是以一种渴望的眼神望向门外。 走来的是个相当年轻的青年,容貌相当俊美,只是气质却非常清雅,眉宇间流露出些许疲惫,八月天气非常热,青年上半身的t恤已经有了些颜色较深的汗渍,但这并影响他给人沐浴春风的气息。 他的身材修长,但从短袖下露出微微凸起的肌肉,就能知道青年绝对不是什么绣花枕头,他一肩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走入门口。 还没等毛越彬回忆这个眼熟的人是谁,刚才对他冷漠至极的佣人,还有那位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出现的顺叔都走了过去,将青年的背包拿了下来,又让人递了毛巾和水给青年,一切都很井然有序。 青年笑得和煦的和他们道谢,毛越彬甚至发现在青年将水还给女佣的时候,那女佣还脸红了下,那殷勤劲儿和对他完全天壤之别。 这女佣刚刚给他倒茶的时候,甚至连他的问题都直接无视,眉毛都没抬过。他看过严家太子爷的容貌,绝对不是此人,他是谁?为什么能那么随意的进入严家,就像这里他才是主人一样。 黎语的确很累,在七月初他去m国看望裴琛,但裴琛已经进入保守治疗,不见任何外客,他没逗留多久就进了之前谈好的一个剧组,他最多的空闲时间就是暑假,所以无论是公司还是他自己,所有安排都很紧凑。任谁在剧里剧外大太阳底下晒了整整一个月,流的汗已经多到差点休克的程度,平时有了空闲时间也是用来锻炼和参加活动、宣传以及进修班,每天累到虚脱,晚上刚洗掉一身汗,第二天又要汗如雨下。这个时候不但没精力去想什么十八岁的约定,甚至连和那男人通话的时间都没有。 大概男人都是这样的,进入工作的节奏,什么情情爱爱都能放一边。 现在这和他刚开始签约,公司几乎没有资源倾向他的时候已经完全不同了,那时候无论是他高中生的身份,没有代表作只有《感染者》的男三号演出,没参加过进修班的成绩来看,换了任何老板都不可能捧他。 这两年,凭着他拿下了《感染者》《花开半夏》等大热剧本的演出,又有后来《尊者》的男一号演出,隐隐已经有这家新兴工作室一哥的地位,自然所有资源都开始向他倾倒。 虽然只从年纪和人气来说,他目前只是小鲜肉中的顶梁柱,但这样一步一个脚印的日子很踏实。 “严八,我先去休息了,到了点喊我。”这次接他回来小住的是严八,原因也很顺理成章,严八只需要说一句:两年之约到了。 “好的,不会让任何人打扰您休息。” “嗯。”对严八的办事效率黎语很有信心,七爷大约也是了解他的性格,如果换了三十二来接他,他大概也不回来。 面对严八那张[您不走,我也有别的办法让您走]的扑克脸,黎语很明智的选择了妥协。 “黎少,我这就吩咐厨房做你爱吃的。”顺叔看到黎语,整张脸也笑皱了,匆匆走向厨房。 “好啊,等我睡醒我给您老做个满汉全席。” “你就会开顺叔的玩笑,年纪越大越是不着调了!”顺叔唬着眼笑骂,但眼中的喜悦却掩饰不住。 黎语笑着走向楼上,才看到在会客厅那一圈士兵,和被围在中间一脸惊讶看着他的毛越彬,瞳孔缩了下,虽然只是瞬间,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 “黎、语?”毛越彬不确定的问道。 但才刚说完,毛越彬就被那些士兵整齐响亮的声音给震到:“黎少!” 黎语本来已经移开的视线,又转了回来,手指敲在扶手上,这是七爷的习惯,不知什么时候也传染给了他。 那不轻不响的敲击声像一块巨石 黎语才漫不经心的勾了勾嘴角,“我认识你?” 毛越彬一惊,是啊,他不应该认识黎语,如果不是调查毛越彬,如果不是那次让人想办法强bao毛越彬,被黎语打断,他也不会对这个人有太多印象,这个他曾经恨得牙痒痒的毛天宇好友,出现在了严家,还是主人翁的架势,这让他怎么不惊讶。 “不、不认识。” “哦。”黎语转头看向严八,“以后别什么猫猫狗狗都放进来,严家不是收容所。” “是。”严八挑了下眉,弯下了身。 那态度,与对七爷的已经没什么差别了。 说罢,也不看毛越彬那张震惊委屈的脸,上了楼。 黎语走进房间躺到睡床上,笑了起来:仗势欺人的感觉真爽,哈哈哈哈! 他需要休息,至于刚才在严家看到毛越彬他的确挺惊讶的,但也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按照上辈子的时间虽然提前了几年,但他蝴蝶翅膀已经扇了很多变化,也不差这个了。 无论毛越彬有什么打算,就算上辈子证实真的是严二少,他也绝对不会妥协。 自己的生命,毛越彬的生命,毛越彬欠了他两条命! 毛越彬木呆呆的望着黎语离开的背影,猫猫狗狗,说的是他? 虽然没指名道姓,但这里除了他是外来者,也只有他! 他垂下了头,怨毒和狠辣在眼底浮现,本来就是敌对关系,现在新仇旧恨一起来了。 但他要忍,一定要忍,所以当严八问他问题的时候,他又做出了恐慌的白兔摸样。 严八取了他的血,又让他回忆小时候的事,其实严成语失踪的时候四岁还不到,能记得的事不多,但所有事他都从当年那个保姆口中得知,*不离十,所以无论严八问什么,他都能对答如流。 甚至他还有证明自己是严成语的胎记,在大腿上,听保姆说这个胎记是他小时候就让人给他纹上去的。 至于血的问题他并不担心,听说他原本的父亲本来就和严成语的家族有血缘关系,严成语又是七爷的养子,他绝对不会穿帮的。 回答完了,让他失望的是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七爷,甚至严家都没留下他。 他觉得,一定是黎语的那句话,不然以他是严成语的概率那么大,怎么也应该会被留下的。 这几年过的很不好,虽然他是私生子,但毛家主从没亏待过他,也会定时来看望,也因此和母亲旧情复燃,在发现他一直在外打工,更是对他吃得了苦的行为大加赞赏,眼看着他和母亲就能正大光明进入毛家。 但一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首先是他从母亲那儿得知自己居然不是毛家的孩子,而是由一桩十几年前的秘闻被保姆带了出来,生父不详。 而毛家主本来都准备要娶他的母亲了,但却中途变卦了,突然迷恋上了一个叫穆芳菲的狐狸精,把毛家主迷得神魂颠倒,他们被截胡了。 毛家虽说只有毛天宇一个孩子,但这个儿子不学无术,学习拿不出手,人更是蠢得可以,随便骗骗就能上钩,如果不是一个叫黎语一个叫邵祺的人每一次打断,他早就让毛家主彻底对毛越彬失望了,这两个该死的程咬金。 而不知道谁去说的秘密,毛家主居然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原本的欣赏和喜爱化为乌有,他和母亲被断了财路,现在生活在老城区中最混乱的东城,母亲认为是他害得她白白筹划了十几年,对他恨之入骨,好几次都要被她的姘头给弄死。 他逃了出来,但毛家主在知道他要加害毛越彬后,更是对他仇恨异常。 他想一定是那个叫穆芳菲的贱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他不知道自己步步为营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霉运连连。 而前世,自然没有这环环相扣的一庄庄事情,毛越彬怎么都想不到,搅翻他命运的那只手叫做:黎语。 就在他不知如何生活下去的时候,他遇到了那个当年把自己给母亲的保姆,在临死前那保姆把严家二少这个天大的秘密的告诉他,原来他是当年布下的暗棋,为的就是这么多年后取代真正的严成语。 严成语没死,当年死的是严成语的爆胎兄弟,而他要顶替的就是幼年时被送走的严二少,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严家一定会因为失而复得,而对他千依百顺。 听说当年的严家大老爷要的就是让严渊后继无人,大少离心,二少相识不相认,到晚年连严家都保不住,这招太毒,但这和他毛越彬有什么关系,他只要知道能得到他要的就行了! 他的机会来了,终于要摆脱现在的生活了,这个保姆拯救了他,他相信这是命运的安排,他的一生注定不凡。 无论是严成语的喜好,说话语气,与七爷相处的模式,他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保姆说,严家内部有人会接应他,但到了今天他也不知道那个是谁。 他却不知道,那几个人,早在当年邮轮事件中,特意被七爷派了出去抵挡杨瑾然佣兵团的流弹,死得悄声无息,连点风浪都没掀起过。 他回头看向严家,我会再回来的! 总有一天,我会把所有看不起我的人全部踩在脚下。 严家是我的! 黎语睡了一会,听到细微的响声,眼睛睁了一条缝,声音还沙哑着,“严八?” “再睡会。”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上方。 男人熟悉的声音,黎语楞了下,看到了男人时隔一月没见的脸。 还没说什么,脸被男人捏了下,看着少年眼底的黑眼圈,“我过来看看,累了?” “不是明早的班机吗?”大概也只有七爷才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他房间。 “你想去接机?”男人轻笑,依旧性感撩人的声线,躺在床上听着有一种被勾引的错觉。 黎语片刻失神,七爷也不知想道了什么,沉默许久低下了头,在两人气息几乎要交缠的距离,黎语转开了头,躲开了热吻,“下午来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只东西混了进来。” 他相信自己的态度严八肯定会报告上去,男人不会不知道,经过丁枚的事他现在对男人的信任度很低,他想知道男人这次又是怎么抉择的,如果这一次……那么他会彻底离开。 没吻到人,严渊莞尔一笑,似乎从黎语离开严家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两年没有再吻到怀里人了。摸着青年的头发,在青年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直接上了床,不容拒绝的将人圈在自己的领地中。 “他无需你花心思。”对黎语的态度,没有任何斥责。 “什么意思?”黎语拧了下眉头,没有花力气去抗争,隔着一层薄薄的夏季丝绸下面就是男人结实的胸膛,男人身上淡淡的烟味和熏香萦绕在四周。 “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无足轻重会让你特地派人去接,严渊,我不是孩子,也很不喜欢被你敷衍。”黎语刚挪开男人健壮的胳膊起来,就被男人拉住,整个人又一次被裹住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现在的七爷有些不讲理,这不讲理的态度让他隐隐的察觉出原因来。 好像有那么一丝紧张? 但随即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七爷只是控制欲太强,什么事超脱了掌控大约都会引起他这样强硬的反应吧,就像当年的太子那样。 “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这人还不能动。”七爷也不避讳,若换了几年前,就算心里有黎语他也不会将家事公事对黎语说。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如今这些话自然而然的说了出来。 只是为了让黎语对他更多一点信任。 这个青年的防备就是一只龟壳,以前稍微撬开了一点,在那之后又彻底闭上了,这次比第一次更难了。 似乎对他,青年已经不再迷恋了,有时候甚至只能依靠强硬手段,让青年回到他身边。 这个已经羽翼渐丰的青年,已经越飞越高,认识的人也越来越多,再也不是曾经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孩儿了。 黎语一惊,转身趴在男人胸口,完全没注意这姿势有多暧昧,“什么意思,他不是严二少。” “不是。” 黎语一听男人肯定的语气,黎语松了一口气,高兴了起来,笑得意味深长,“那你还是先把他当做真正的严二少吧。” 男人凝视了青年的表情,在弹性十足的臀部上捏了一把。 “为何,你并不喜欢他。” “何止不喜欢,我要他不好过。”黎语的神情透出前世的怨气,他没能力复仇,但如果现在条件充足,他为什么要放过那条毒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毛越彬绝对不会因为他的放过,而甘心的,他不想自己无端丧命也不想毛天宇出事,必须把萌芽掐灭,“捧得越高,摔得越重。” 男人眯了眼,安抚着青年的背,有一搭没一搭,似乎在考虑。 黎语也知道自己这仇恨来的莫名其妙,这辈子一定要扯上关系,大概就是毛越彬设计毛天宇,而他刚好去救场了,如果七爷要问,他也不想欺骗对方,但却不会说出重生的事。 但让他庆幸的是,七爷没有问,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都感谢七爷的体贴。 “想要一个人无法翻身有很多办法,不用那么麻烦,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充其量也就是个小人物,现在七爷没有心情和黎语见面后还说着别人的事。 黎语要逃开已经来不及了,男人翻身将人压在床上,掰住黎语的下巴,吻了上去。 唇齿在抵御男人的侵犯,但随着男人将他的衣物解开后,防线失守,这个吻越来越深,嘴巴麻木了,只有舌头被不停纠缠吸允,当深吻结束后黎语看到了一条银色的线勾了出来,尴尬的头顶冒烟了,这实在太过火了。 男人晦暗不明的瞳子让黎语惊得撇开了头。 有些粗糙的手指抚摸着黎语的脸庞,男人声音清淡却不容黎语逃避,“我放纵了你两年,什么时候回来。” 黎语感到男人居然下-流的用下面顶了顶他的腿间,七爷怎么会做这种事。 黎语深吸一口气,目光认真,“我是个自私的人,严渊,无法接受任何人和我分享爱人,无论他是你的床伴、情人、恩人,你要负担责任我不会拦你,唯有威胁到我的权益,我不会有任何退让。如果再有一个对你有恩的女人要你再做一次呢,我不想承受第二次。你让我在十八岁这年再问你一次,但现在,我已经不想问了,你敢肯定,若下一次再遇到另一个丁枚,你会选择我吗?” 男人短暂的沉默,让黎语完全不想听什么解释了,“看,你在犹豫。严渊,算了吧,我们也许更适合陌路。” 七爷扣住黎语离去的手腕,力道大的让黎语趔趄后退,男人拥抱的力度太大,几乎让他窒息,“放开,堂堂七爷不会做这么丢了身份的事。” “你要的,会有。”男人的手微微颤抖,黎语垂下头只觉得心脏处有什么弥漫开来。 这两年,是他给七爷的机会,也是给自己的妥协,他知道只要七爷一句话,他有多容易妥协,几乎要用全身力气才能抵抗住心底的愿意。 七爷的这五个字,已经是答案,是他等了两年的答案。 但他不敢赌。 “但,我不信。” 在这话说完后,黎语却感到手指一凉,就看到那一圈银边套在手指上,中间缀着小小的碎钻,他的表情完全呆了。 男人不知什么时候放开了他,缓缓弯下了膝盖。 “你别……” 黎语哪里还顾得了手上的戒指,震惊的几乎语文伦次,却依旧没有阻止男人单膝下跪。 男人还是那模样,清冷的气息,就算跪着也依旧高高在上。 “严渊!”黎语绷不住脸了,终于打破了脸上的冷静。 “虽然没求婚过,但我不会弄错过程。”男人云淡风轻的陈述。 “你在说什么!”黎语瞪大了眼,没求婚过,那当年他和丁嘉呢,难道还是女方求婚?不对,重点是,七爷在向他求婚? 他是男人,七爷居然想娶他,这个古板严谨到令人发指的男人,居然要娶一个男人,是他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跪老婆,不算什么。” “你说什么……”一句话,平地惊雷。吓得黎语语无伦次,好像完全不认识眼前的人了。 男人闪了下目光,脸有点黑,似乎也不习惯。 深邃的目光却牢牢锁着黎语,七爷的唇有些颤抖,“我这辈子跪了两次,一次把你领回家,一次弄丢了你。” 黎语鼻子一酸,声音沙哑了,“傻子…” 他当然知道,第一次是在邮轮上,第二次是在这里。 “这是求婚吗?真够简陋的。”黎语举起手,看着被男人套牢的地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哭又笑,语气非常欠扁,“不过看在你那么有诚意的份上,戒指我暂时保管了。” 惊喜来的太快,男人将等了四年的青年举了起来,从来波澜不惊的脸上溢出了一丝狂喜的笑意。 “呀,放我下来,严渊你都几岁的人了,别闪着腰!”被男人抱在半空中,他也能感受到男人的喜悦的心情。 这个遥远的如星辰般的男人,终于在今天,落在了他手里。 年龄是男人的硬伤,果然脸一黑,板着脸却在小孩儿揶揄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叹了一口气,将人抱入怀里。 将脸压在男人胸口上,“但这个婚我可没答应,接下去的两年,是你的考察期。” 男人神色犀利了一瞬,随即又软了下来,这小家伙,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与两年前一样的话。 在青年的鼻子上刮了下,“随你。” 黎语将所有鼻涕擦在男人的衣服上,“你可以不同意。” 男人也不回答,似乎所谓的底线,早就丢得不知道去哪里了。 黎语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大约就在几个月前,三十二问他了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什么如果想要结婚应该要怎么做。 他也没多想,就说了大部分求婚的过程,钻戒,下跪,求婚,甜言蜜语…… 三十二最近胆子越发大了,大概是发现七爷和黎语一直停滞不前的关系,本来有黎语主动点还好点,至少有互动,现在黎语别说过来了,不躲着七爷就很好了,七爷也这么放任着,这皇帝不急急死那啥啥啥,他个外人都看的急死了。他仗着黎语的关系偶尔说些出格的话,除了例行公事的报告后就有意无意的把黎语说的这段话说给正在办公的七爷听。 其实三十二也只是想缓和下两人的关系,可没想过七爷会真的照做了。 夕阳拉长了两人身影,直到余晖落下,传来男人的声音。 “半辈子没为自己活过,下半辈子只为你可好。” 黎语并不知道毛越彬被怎么处理了,那之后他就没见过人。 但他知道,严渊只要出口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 黎语都随着七爷一同进出,男人办公,他就在一旁闭目养神,进入空间里磨练演技唱功。 一次男人去开会,他的钢笔没墨了,打开抽屉找墨水。 七爷不会把重要的文件放在这种地方,所以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但在打开其中一个抽屉的时候,他就呆住了。 内裤,男人的? 这尺码,不对劲。 黎语的脸色一下子黑了,七爷怎么会放一个别人的内裤在办公桌里头。 等一下,好像有点眼熟。 是我的! 因为已经是好几年前的内裤了,他现在高了不少,以前的尺码当然太小了。 要不是那时候买的系列都是这个,他可能都想不起来。 藏他那么多年前的内裤干什么,总不能是不是拿出来看一看吧,七爷怎么可能那么变态。 不过他好像也只有一次在这里的浴室洗过澡,那时候他和七爷还远远没有摊牌,而且内裤也是扔到垃圾桶里面的。 黎语忽然想通了什么,这男人该不会早就暗恋他了吧!!! 偷偷摸摸做这种没格调的事。 他忽然想到了一句话,这世上最幸福的事,是我喜欢你,而你刚刚好也喜欢我。 感到自己现在自己一定笑得很傻,黎语努力让自己正经起来,嘴角却掩不住上翘的弧度。 又将那条内裤塞进了原来的地方。 找到了墨水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精神却始终集中不了。 正在乱想的时候,男人带着一群下属走了进来。 这些下属看到黎语就像没看到似得,眼观鼻,鼻观心,报告完毕就以最快的速度出去了。 “黎语。” 黎语恢复原来的模样,还算镇定的走了过去,男人的表情有些晦涩不明。 “看一下。”七爷将一份资料递给黎语。 这是一份鉴定书,血缘。 报告结果,他和一个名叫社辉的男人是百分之百的血缘关系。 黎语几乎拿不出手中的鉴定书。 “我不是黎家的人?怎么会不是,我从小就在黎家生活。”黎语捂着头,脸色惨白,“我不是黎家人,那我是谁?你从哪里弄到我的血,为什么要去验?还拿去鉴定!” “黎语,冷静下来。” “别过来!!”黎语惊恐的后退,他想到了上辈子太子喝醉后说过的话,“社辉,是严二少真正的父亲,对吧。” 第230章 番外:冥冥之中 “嗯。” “为什么调查我。” “严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即使可能性只有0.1%” 黎语当然知道,就算七爷没有吩咐,下面人也可能会做出这样的鉴定,原因也很简单,这辈子太子见他的时候就将他带去了野外赛车公路,足见有个语字就能引起严家重视。他与七爷关系非同以往,名字里又有个语,无论从哪方面做到万无一失都是必须的。 他能理解,却无法认同。 “概率学吗?但我没你的冷静,我只是个普通人。”黎语的嘴角溢出苦涩,“所以,社辉是我的父亲?” 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但无论是七爷的神情还是点头的动作,都昭示着这位社辉与他的关系。 这名字,对黎语来说甚至比黎凯还要陌生。 放下了鉴定书,黎语颓唐低头,垂下的发丝遮住了男人的视线,这是拒绝的姿态。 按理说得知自己不是黎家的人,他应该高兴,终于能名正言顺脱离黎家。 但为什么,他一点都不高兴,才刚和七爷确定关系,现在让他用什么身份再去面对七爷? 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他们刚确认某种联系后发生了不可逆转的的事,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冥冥之中他就得不到七爷。 已经用了四年来靠近对方,黎语现在不想有任何阻碍在他们之间,他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在七爷求婚时没有及时答应。 似乎有一双手,实时阻隔着他们,就好像上辈子他们是仇人,这辈子注定成不了恋人一样。 “那我是怎么成为黎家人的?”黎语没有看向七爷,他不想抬头,他怕面对男人像看晚辈的眼神,那样的态度就是一根刺横亘在心里。 七爷开始描述当年的情形,也并非什么天大的秘密,只是用最平淡的语言将那些惊心动魄叙述出来,就算是旁观者他也知道七爷经历了多少次九死一生。 这是一桩长达十多年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主使正是当年与七爷争夺严家家主的大老爷,曾经陪着太子去墓地的时候见过大老爷的遗照,终于明白七爷和太子的隔阂为何十几年来无法调解,对太子来说大老爷有再多的错,也是养育他六年的人。 “我没有那时候的任何记忆,但这张单子你既然给我看了就是确定它的真实性,那么——”黎语深吸了一口气,指甲刺入掌心,太阳穴跳跃着,才缓慢问道:“你希望我喊你什么,严渊还是……爸爸?” 最后两个字随着呢喃消散在空中,似乎很厌恶。 黎语摩挲着口袋里那只银戒指,在戒指内部的刻字,是他们的名字,似乎只有摸着它才能给他勇气。 此时的黎语,像是一根紧绷的橡皮筋,可能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而崩溃。 脸被男人施力捧了起来,黎语无声的目光避无可避的对上男人的视线,两人近在咫尺。 “你想吗?”男人的目光像是洞察了一切,也不需要黎语回答,“我们之间,你才是掌权者。” 黎语没有焦距的持续望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以极缓慢的速度牵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别哄我了,我太了解你了。你是严渊,你是七爷!是个那么讲究规矩的人,能因为我是男的,而把我一次次推开,企图让我厌恶你。也能因为年龄差距,而宁愿压抑自己以长辈的样子对我,那时候我们甚至没有真正的亲属关系你都能坚持和我划清界限,更何况现在确定我是严成语,你敢说你不开心吗?敢说不想让我认祖归宗吗?” 他就是了解这个男人的性情,才在拿到这一份鉴定报告后就只有恐慌和排斥。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从太子最厌恶二少,起因是幼时的嫉妒发展到现在的恨意,还是七爷在每一个宅邸都有一间属于二少的房间,没有间断过给二少准备每一年的生日礼物,甚至一开始对他特别的态度也多少因为二少,种种迹象都能看出七爷心里严成语的地位有多高。 在丁枚提出要求的时候,七爷能够为了亲情而舍弃他,现在呢,为了失而复得儿子,他一样会舍弃真正的黎语。 即使,严成语就是他,但对黎语来说,严成语这三个字是符号,而正因为这三个字他会失去好不容易等到的感情。 黎语的笑容是那么了然和笃定,像烈阳的光线灼伤了眼眸。 七爷不否认,刚得知消息后的震惊和狂喜,甚至他是害怕的,几乎怕自己一眨眼,小儿子又会再一次消失。 连靠近黎语都小心翼翼。 那是他亏欠了十五年,等待了十五年,甚至已经承认死亡的孩子,又峰回路转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身边,如何能不开心。 他甚至没意识到,严二少和情人这两者身份无法兼容的问题,直到发现黎语那流露绝望的目光,才轰然清醒。 这个坚持执拗的人,从少年到青年的过程里,已经露出多少次这样的表情,而每一次都与他有关,他到底把黎语伤透了多少次,导致在他还没回答前,黎语已经替他回答了。 无论是严成语,还是黎语,都是无可取代的,如果小孩儿那么痛苦,那么他又何必坚持。 他已经失去严成语整整十五年,却不能再失去黎语。 “你不想当严家的少爷?”七爷一字一顿的问道。 “开什么玩笑,是什么让你认为我会想当?谁要做你儿子!”黎语的眼神亮的吓人,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如果你想让我认你,那么我会恨你。” 男人凝视着黎语,喟叹一声。 “怎么不想想,我能给你双倍的。” 双倍的什么? 黎语看着男人离开他,走过去把那张鉴定书烧了,然后又被男人拉到沙发上被抱到大腿上。 “如果两年前,我不否认你的话。”比起一段关系脆弱的感情,自然是失去了十几年的小儿子重要,那是他的严成语,是那个喊着爸爸,拖着鼻涕也要他抱的孩子。 果然听了这话,黎语就开始推着男人。 “别动,听我说完,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男人咬住黎语的耳垂,大掌拍了拍青年的臀部,黎语羞耻的不动弹了,他能感觉到某个坚硬的事物正抵着他大腿处,“这世上本就没有纯粹的感情,现在你多了一份感情来牵制我,难道不好?我不会再放手,离不开你的是我。不想当严成语就不当了,但属于你的不会少,我会加倍给你。” 男人习惯性的抚摸着黎语的后背,等待青年消化完这段话。 “原来你,也会说那么肉麻的话。” “……”为了哪个听不进解释的? “你的意思是,一切不变,包括求婚?” “嗯。”男人闷哼,对某个不识好歹的小孩儿有些气结。 “我还是可以继续当黎语?” “嗯。” “我有没说,你说‘嗯’的时候特别性感,这个字是我听过最美好的情话。”黎语轻轻吻了下男人,一触既离。 “……” “我想继续喊你严渊。” “随你。” “我不想让严家以外的人知道我是严成语。”他不想再有不定因素出现了,这个多余的身份不如舍弃。 …… 这一个月里,s市的严家宅邸发生了不小变化。 顺叔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重新装修三个地方,书房、厨房他能理解,但严成语的房间? 小少爷的房间可是严家的禁地,平日就连打扫都是七爷亲自做的,现在居然要装修,而且还是按照黎语的喜好。 七爷这是终于放下二少的事了?顺叔有些感慨,也有些欣慰。 这么多年,七爷总算又一次活了过来,死气沉沉的严家终于生机勃发。 当黎语大学开学一个月后,被神神秘秘的三十二拖来严家时,差点以为自己眼花了,这画风突变的严家是什么鬼? 大门外摆了两盆盆栽,原本院落里的大块石板地换成了鹅卵石的小道,围着一片片绿草,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唐风出品,原本大气庄重的大院处处透着一股温馨的气息,从冰冷肃穆转变成天然花园。 甚至离这里几步距离的花圃上种植了好几排桃树,就像回到了a市的桃园。 厨房里的色调也换成了轻快的嫩绿奶黄色,上面还摆着几个小盆栽迎风摇曳,所以它的不锈钢实木艺术呢? 书房也改变很大,远处飘窗,清静优雅的茶座上焚着香,摆着小矮桌,周边是茶道用具,几个蒲团放在上面,方便休息和看书,想象一下迎着徐徐清风,在这样的天气里泡上一壶茶看着书,该是多么的惬意。窗帘、桌椅、摆件都全部换了风格,原本放着经济类、政治类、教育类等的书房,现在却多了好几个柜子,上面是关于演戏、声乐、乐器、舞台表演等等的书籍,还有大学数学,英语四六级等等参考书也随时能找到,而这里打通了一扇小门,隔壁就是七爷办公的地方,只是面积缩小了很多。 是谁说七爷这样古板的老男人没浪漫细胞,明明浪漫起来让人欲罢不能,每次做的事都那么细雨润无声,心里某块地方塌陷了。 恋人不需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当他设身处地的为你考虑,变着法子讨你欢心,哪怕再小的事都值得回味和感动,这些细小的感动叠加起来,等意识到时,早就已经沦陷了。 黎语在这个新开辟的书房里待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时间下楼时,车子才从大门口驶来,几乎在男人下车后,黎语就矜持的走了过去,然后还算冷静的在男人的脸颊上印了一个浅浅的吻,“我很喜欢。” “什么?”男人眉毛一挑。 见七爷故作不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像在逗弄老鼠的猫。 黎语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凑近男人的耳边,轻吐着气息,故意用暧昧耳朵语气挑、逗着:“我房间的浴室坏了,今晚能借用一下吗?” 本来还想看男人龟裂的表情,却反而是黎语自己僵住了。 他这时候才发现从车门另一边下来的人,似乎是严家旗下的某个老总。 刚才的话他可没放低声音,不是都听到了! 李嵩看到黎语也是难掩惊讶,作为寰宇娱乐的执行总裁,对这几年势头很猛的几位小鲜肉也是有所耳闻的,黎语就是其中最让李嵩欣赏的一位,不但高人气,每一次选片的眼光也是相当准,拍一部火一部,被业内称作幸运儿,小点金手。但李嵩更相信这是黎语本生对演艺圈的敏瑞触觉,能第一时间发现一本电视剧或者电影的潜力,而黎语之所以人气窜的那么快,除了那得天独厚的演技和容貌气质外,还因为他是娱乐圈里少见的学霸,真正意义上的,中考是省状元,高考是市状元,这样正能量的偶像就是家长也会愿意让自家孩子追星。 这么一棵摇钱树不知道为那个不见经传的工作室赚了多少钱,虽然李嵩不至于眼热,但也存着黎语三年合约到期就把人挖过来,要知道他们寰宇娱乐可是业内的龙头老大,资源是最多的,不需要黎语在那么座小庙里扑腾,公司会把他捧到一线。 李嵩还注意到,黎语的风评好到几乎看不到负-面-新闻,要知道出国深造的裴琛都无法避免被抹黑,没道理黎语能够免俗,李嵩当然也猜测到恐怕这黎语背后有人,而且来头不小。 不过怎么都没想到,这人是七爷。 而且,他今天似乎,来的不是时候。 黎语尴尬的要死,私房话归私房话,他可没打算让第三个人听见。 再说无论他怎么挑、逗七爷,七爷都无动于衷,这也导致黎语的勾、引越来越火辣,他也只有嘴硬,实战就不行了。 堵着一口气,非要看到七爷破功。 他是多没魅力,七爷面对他能这么忍着,为了尊严也要把勾、引进行到底。 所以黎语心安理得挑、逗完了就要落跑,男人这次却没有再放过这个引火*的狡猾狐狸。 直接无视身边的观众,将人拉了过来,以不轻不重的语气回应,“洗干净了等我。” 本来顾虑着不想吓到黎语,终于在小孩儿一次次不怕死的挑衅下,不再容忍。既然这么想要,这些天也别下床了。 当了四年和尚,开荤后可不是一个雏儿能承受的。 也不理会全身僵硬、自掘坟墓的某个小孩儿,平静的眼眉转头看向呆若木鸡的李嵩,“去书房谈。” 黎语浑浑噩噩的进了房间,捂着有些发烫的脸,才意识到刚才七爷破功了! 第、第一次? 洗、洗干净? 等、等他? 黎语来回将这几个汉字过滤了好几遍,确定这次动真格的了。 机械的走进浴室,洗了一个突破历史的两小时澡,皮肤都快泡皱了才从浴缸里走了出来,他可不是为了男人那句话,反正他平时也爱洗澡,至是顺便而已。边说服边扭头看了看,想到那个尴尬的地方,好像待会会用到?他之前查过相关资料,知道大概的步骤。捂着脸,闭着眼又将隐秘的地方洗了洗,打上香波,冲干净后才换上浴袍,心跳如鼓。 两辈子的头一次,不紧张才怪。心上人整天在自己跟前转,作为一个正常男人,还是身心发育完整的青春期,说不想亲近一定是骗鬼。 对了,网上怎么教的来着,关灯,点蜡烛,能制造浪漫的气氛。 黎语想象了一下那画面,怎么感觉像在办葬礼似得,算了,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说不定那男人又是口头上逗逗他的,然后就他一个人在那儿high了半天,简直蠢毙了好不好。 矜持,黎语! 你要笑不露齿。 你要淡定平静。 你要看起来无所谓。 你一点都没在期待! 待会出去就换上睡衣先睡觉,对,就这么办! 默念了几遍,从容打开浴室门的下一秒,就惊得停了脚步,与正在攀爬他窗台上的某个不速之客对视,那不速之客的一条腿已经挂在里面了。 不速之客本来以为黎语没回房间,正心安理得潜入准备偷袭,谁想撞个正着! 两人大眼对小眼,几秒钟后,同一时间出声。 “太子!?” “你在洗澡!?”视线180度上下扫视,最后停留在黎语浴袍开口的胸前。 第231章 番外:夜长梦多 严家的所有防卫系统不会争对严成周,这是必然的,要神不知鬼不觉潜入他房间也不困难。 太子的视线钉在黎语身上,伴随着窗外的风吹散了身上热气,凉飕飕的让黎语有些毛骨悚然,不能让太子待在这里,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他不想在今天出现意外,更何况在知道太子的心意时。 上辈子的经验让他知道对待太子一定要耐下性子,但面对充满*的目光,有些话无需经过大脑就会说出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黎语瞬间升起的防备像一道道尖刺扎了过来,屋子里的空气像凝滞了,这个时间,又用这种方式进他的屋子,又怎么能不警惕。 “你怎么不说这是我家?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至于我想做什么,你想知道?”那阴沉的笑意从唇角溢出,像一只矫捷的猎豹跳入房间内,缓缓走进黎语,犹如黑暗中滋生的魔物。 黎语眼中闪过慌乱,后退的脚步却没有严成周的动作快,他才刚露出退回浴室的意向就被拦住了去路,两人只有半臂距离,那扑面而来的侵略气息就是黎语想装糊涂蒙混过去都不行。 无法逃避,黎语只有迎面而上,“我以为你正在相亲,没时间回来。” 这也是想间接提醒严成周,他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对象就别再招惹别人了。 太子笑了起来,仔细看着黎语,隐含期待,“你在吃醋?只要你一句话,我就……” “我是你弟弟。”大约是猜到严成周接下去要说的,黎语迅速说出了原本想带进棺材里的秘密。 “什么?”太子愕然,没反应过这句话。 “我没骗你。”黎语深呼吸一口,抓紧了浴袍口,他知道自己挺卑鄙,亲手在这个男人心口又插了一刀,如果太子一直不和他摊牌该多好,那至少可以装傻。他又把七爷说的简略过程说了出来,当一条条原因列出来,让严成周不得不信。 太子脚步不稳,退了两步,脸色几度变化。 等再次抬头看过来的时候,黎语大惊,太子的双瞳充斥着血丝。 长腿迈了出去,将黎语困在自己和墙壁中间,那模样就像隐藏在黑暗中的巨蟒,猩红的瞳子就这样死死盯着黎语,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为了摆脱我,你连这种理由都编的出来。” “不是理由,如果可以我也不想。”黎语苦笑,他比太子更不愿意,谁想要谁要去。见到太子他才发觉七爷的反应有些太平静了,像太子这样暴怒的情绪才是正常吧,但他不愿意去深想,如果七爷愿意因为他维持原状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结果。“我也只想当黎语。” 那样,才可以名正言顺不用受任何制裁和束缚。 “严成语……严成语!”太子抡起了拳头,眼看就要砸下去,黎语闭上了眼,他能感觉到太子的愤恨。 这个恨了十几年的弟弟,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听到血肉与墙壁的撞击声,闷响震动耳膜,黎语颤了下。 太子不停重复着一样的话,染着血的手掌抓着黎语的脸,死死扣住,嘴边咧开了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对啊,你都说了你不是,不是那个贱人,贱人该死,但你不该。你只是黎语,只是黎语……回答我?” 黎语不想死,太子的杀气攥紧了他的心脏,他毫不怀疑严成语这个身份能让太子转而厌恶,但事实比他以为的更加可怕,仅仅身份就能让太子自我催眠,潜意识把这两个身份分开对待,甚至为了不伤害黎语而彻底将严成语当做另一个人。 这样的太子,很可怜……也很可悲。 本来就心怀愧疚的黎语,酸涩的点了点头。 大约是被安抚了,严成语的话题到此结束,阻挡的理由也没了。 太子低下头,将黎语记载墙上,看上去就像被自己抱在怀里,这让他有些高兴,他已经忍了很久就想让黎语看清他和老头子是不可能的,纯粹是黎语一个人的单相思。 “他只是因为怜悯才和你一起,放弃他好不好?你看着我吧,回头看一眼我,比他年轻,比他英俊,比他干净,除了你没碰过任何人,你是我初恋,我迟早会继承严家,我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你只要把你给我。” “对不起。”太子是张扬的,自信的,嚣张的,永远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拽样。上辈子一直是他在哄着捧着,就算闹了矛盾也是他去缓和,太子就勉勉强强的接受了,从没有见过这样颓废卑微的严成周。 “我要的不是你的道歉,你知道我这几年好几次都要死了,但我撑过来了,我告诉自己一定要活着回来见你。你想要我什么样,我就变什么样的,你喜欢老头子那样的,成熟?体贴?稳重?强悍?你要什么样的都可以,我改,我全都改!我再也不向你发脾气,再也不骂你,不欺负你……” 他在求他。 黎语震惊的看着他,严成周居然把他之前的话给换了过来又送给他。 “对不起……”他呐呐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好像词穷了,那些拒绝的话无法再开口对眼前的人说。 “最后一次问你,这两年我给过我们之间无数次机会,最后一次,黎语,别逼我。” “你也别逼我。” “我差在哪里,为什么你一定要选他。” “不是我选择他,而是在我最痛苦迷茫的时候,每次都是他出现在那儿,心里已经装不了别人了。” “呵呵呵呵呵……”严成周笑得像哭,发了狠,一阵阵扭曲,手上的力道收拢,掐着黎语的脖子。 “严成……”颈脉被扼住,连挣扎都被抵消,男人贴近的胸膛像一片燃烧的火,灼热的滋味让他恐惧。随着缺氧,脑子混沌眼前发黑,只有一双散发着沉痛和绝望的眼瞳烙印在心中。 对不起…… 眼皮愈来愈重,窒息的痛苦压迫神经,生理性的泪水滑落眼尾,划过脸颊淌入太子的手背。 将人扔回了地上,黎语跪趴在地上捂着喉咙咳嗽,大张着嘴巴,隐隐能听到喉咙里发出的滋滋声。 男人蹲下抚摸着他的脸,那力道与之前粗暴的杀意截然不同,“你以为你是严成语我就会杀了你一了百了?” 对眼前这个男人颤粟起来,不是上辈子外冷内热的大明星,也不是这辈子暴躁孩子气的太子爷,这是个陌生的猛兽。 “还是我会因为你一次次拒绝就放弃?”太子捂着头,他能感觉到自己曾经放弃过后的悔恨,就好像经历过那种痛彻心扉。 “我怎么舍得。” “得不到心,没关系,身体也一样。” 黎语简直不敢相信,太子说出这么疯狂的话。 又剧烈的咳嗽着,嘴角控制不住流下液体,那是喉咙经受刺激后软组织受伤引起的,猛兽的手轻轻一挑,将那液体撷过来舔了舔,“你会爱我的。” “不、可能。”嘶哑的声音有些破败,一丝血腥味弥漫口腔,黎语忍着火烧的痛咽了下去。 “会的,一定会。”太子的话,透着某种笃定。 这是黎语第一次真正正视太子。 优雅、从容、危险、妖冶,心跳急速。 黎语无力垂下了头,他忽然想到太子说过的那句话,[如果没有他,你会考虑我吗?] 这是一种说不上来的不详预感,他总觉得有什么会发生。 等眩晕的劲过去才抬头,眼前哪里还有人,只有大开的窗和飘曳的窗帘。 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心底延伸的寒意让黎语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想也不想冲入七爷的书房,等开着,却没有人。 慌乱让黎语一时有些六神无主,他在严家跑了几个房间都没看到人,也不晓得太子是走了还是在屋内。 那李总离开后,七爷接到一个内线消息,就出了门一趟。 秋雨绵绵下落,黑夜中的江边此刻却围着警备力量,警车的鸣笛声划破安静的夜空,男人站在码头,风衣在空中咧响,身后是为七爷撑着伞的顺叔。 一个穿着制服的人有些慌张前来,快到七爷跟前了咽了咽口水,“七爷,人已经逮到了,还携带着赃款,我们人到的时候他已经快出海了。” 果然后头的男人被两个警员抓住,早没了平日里的光鲜亮丽,头发凌乱,双目无神,在看到七爷的时候打了个哆嗦,他不知道这尊大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却能感觉到此刻能救他的也只有七爷。 甚至,他听说黎语那小子似乎是七爷的门生,有一些提携后背的意思,前两年有些他仰望的家族有意无意的和他拉近关系,他本来还云里雾里,虽然听过这传言,但依旧觉得不可能,黎语这么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怎么可能被七爷看上。 但现在,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抓住每一个机会。 “七爷,您救救我,我是黎语的父亲,我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他问黎语最后敲了笔后,就带着大笔钱打算先去国外避避风头,等黎语死了后再回国。 七爷嗜血的目光仿佛要刺穿人心,那头黎凯刚喊完,来人一看七爷不悦的神色,忙让人把黎凯的嘴给封上了,只是没让人拉下去任由黎凯在那儿挣扎,似乎在等七爷的决定。 这位干部也是暗自犯嘀咕,其实黎凯犯的事儿和严家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就是逃到了国外也和七爷没任何关系,严家向来不会多管闲事,这种像是多管闲事的手长,实在不多见。但七爷的势力摆那儿,再加上为人向来奉公守法,与一些权贵交往甚密,普通人可接触不到这位,万万得罪不起,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反而是件功劳。 他一个小小干部能今天接到这么个案子,指不定又能升官,自然乐的讨好。逮捕的这位逃犯,商业欺诈和放高-利贷,卷款潜逃,这款听说还来路正常,是从他儿子那儿要来的。 这都什么父亲啊,自己犯了事儿就想法设法嫁祸给儿子,跟吸血鬼似得天天问儿子要钱,要了后还偷偷摸摸用儿子赚来的钱买通人去暗杀儿子,企图成为遗产继承人,儿子死了,作为直系的父亲当然是第一受益人。虎毒尚不食子,父亲当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好好照顾他。”七爷在说照顾两个字的时候,顿了顿。 “好的好的,我一定交代下去,您放心。”干部心领神会,知道这个人是彻底得罪七爷了,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残一个人可就方便多了。 七爷嗯了声,对身后的严八道:“你去当他的辩护律师,让他们解除关系。” 严八有律师执照,当然这是他的工作职能之一。闻言,弯下身应是,七爷这是要从法律上彻底让黎语脱离严家。 虽然这是迟早的事,虽然没有正式将黎语纳入严家,但身上缠着黎家的身份算什么,这个养育他们二少的家庭,可从头到尾没给二少哪怕一点温暖,但当他触到七爷那透着独占欲的冰冷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这黎凯恐怕是要蒸发的彻彻底底了。 为了让黎语不再放心思到黎家,七爷等到黎凯捐款潜逃才出手,一方面黎语以为黎凯出国离开,一方面又将人悄声无息的去除,这份心思却无人能窥觑一二。 这时候,一个护卫在七爷身边耳语了几句。 七爷神色一凝,迈步离开,“全员,收队。” 一群人,如狂风暴雨般离开,那干部看着七爷的车子消失在夜幕中,额头的汗才缓缓流下。 呼出长长一口气,回头就看到黎凯那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模样,一阵烦躁,“还不把他带下去交给司法部门,给我狠狠的查!彻底查清楚!” 迎着细雨,刚进屋子就看到一个头发湿漉漉,表情不安,衣衫不整的少年站在大厅门口,睁着眼看着沐浴在月光下俊美到窒息的男人。 在看到七爷的刹那,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也顾不得这里还有那么多严家护卫,扑进男人怀里。 黎语的依赖,让男人的冰冷蓦地柔和了些,轻斥了句:“穿这样像什么样子,没轻没重。” 青年像个金刚钻似得钻了进去,埋头不说话,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刚刚没有来的不详预感全部挥走。 将人打横抱紧屋子里,一路上所有人都悄声无息的离开,这两人的关系在严家可是无人不知,谁也不会这时候去触霉头。 七爷在看到黎语脖子上那显然被掐出来的淤痕,周身的气势冷冽凛然,薄唇抿成了一条紧绷的支线,神色渐渐覆盖上一层寒霜,“怎么回事。” “严成周知道了我是严成语的事。”黎语咽了下口水滋润喉咙,才说完整的话。 “难受就别说话。”拿起水喝了一口,将人抱了起来放到沙发上渡了过去。 兄弟相残,就算是七爷也不可能因此将大儿子绑回来,若严成周还像以前那么胡天海地,教训一顿也就罢了,只是这两年上进心和能力逐渐被各方认同,七爷也不得不承认对大儿子是满意的,现在只有隔离了两个孩子。 看到七爷泛起的一抹异色,黎语心疼的抹着男人的眼帘,这一刻他是懂七爷的心的,只是心底的真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说了部分事实,也是希望七爷能人为避免他和严成周的见面。 七爷抬起黎语的下巴看着那一圈印子,痛惜一闪而过。 沉着脸要去联系内线医生,却被黎语抱住了腰。 “别去,我没事,只是说话有点疼。”黎语全身还在微微颤抖,他是真的害怕,严成周不顾一切的毁灭*给他烙下了深深忌惮,他忽然抬头看向七爷,“要了我吧。” 夜长梦多,我不想再出现任何变故了。 第232章 番外:岁月静好 男人顿了下,闭上了眼,再次睁开清明依旧,当手掌盖住黎语覆在腰间的手背上时,相触的温暖蔓延开来直达心间。 “别闹,等医生给你开了药养几天再说。”男人推开了些青年,走向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刚拿起听筒,身后触上温热的身躯。 青年从身后圈住男人劲瘦的腰,他是紧张的,颤抖的比刚才还厉害,显然这一段话对黎语来说是怀着莫大的勇气,“为什么总要将所有的责任痛苦加诸在自己身上,不累吗?你宁愿拿着那东西自、慰也不要真正的我?” 男人背脊一僵,没有动,似有些被戳穿的难堪。 他知道,男人已经动摇了。 黎语像是入了魔,他大约早就被恶魔迷惑了心智,他的唇轻轻的贴在男人的后背上,隔着衬衣将触电般的滋味传递到男人身上,“满足伴侣,是你的责任。” “小混蛋。”男人拉开青年的双臂,转身将人抱紧在怀里,狠狠捏了下自家小狐狸的圆臀,“你想后悔也没机会了。” “后悔的是你,没早点要了我。”黎语笑了起来,自信而优雅。 “这几天你再哭再喊我也不会停下。”最后那几个字,咬着性感的尾音,在黎语耳边吹着气,“做-到-最-后。” 几天?黎语心里有疑惑,他不太懂七爷的意思,但已经没有时间给他考虑这些了。 将青年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不再克制力道凶狠的蹂、躏着,唇舌顶开黎语的牙关,在口腔中纠缠,一颗颗星火像被埋入体内然后爆炸,黎语瞬时觉得自己像一片小舟在汪洋上沉沉浮浮。 他有些生涩的环住男人的脖子慢慢的回应着。 在被抱着经过自己房间时,唇舌相交的空挡里他还记得房间里可能还有人,他可不想有什么观众,“去……去,你房间。” ——非内涵版详见某留言一楼回复,存放一天,请低调留言,用生命发一次福利真的不容易——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主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浴袍被脱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赤果的躺在了床上,就被男人一次次卷入了漩涡,周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只有满满的这个男人…… 男人粗糙的大手抚摸着他全身,每到一处就引起片片颤粟,让他头脑越来越无法精神。 心神摇曳间,看到的是男人那双傲雪欺霜的冰冷双瞳中燃着似火的掠夺*,好像要把他吞下去,被看的头皮酥麻,他展开臂膀拥住身上的人,将唇贴了上去,渐渐的黎语觉得呼吸困难,才被放过。 男人的臂弯很紧,两人的身体没有一丝空隙,七爷像是要把他融入骨血里一样,他忽然荒唐的想到一句话。 你是上帝从我身体里抽去的那根肋骨。 原本以为这只是小说里编造出来的唬人桥段,但这一天的到来是那么自然而然,当他看着这个男人的时候,才知道,死而无憾、刻骨铭心、忠贞坚守。 男人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吻着他,从额头到鼻子再到脸颊下巴,黎语被吻得想哭,他能感受到男人的珍惜,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物品,“快一点。” “你自找的。”缠绵空隙间,男人微眯着眼,黑瞳比暗夜还危险。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到七爷的身体,健壮而性感,每一块机理都像是上帝精心雕琢般,能感受到肌肤下的爆发力。 七爷循序渐进的折磨着他,吻着他全身,连最隐秘的部位都没有放过,细致而霸道的,他羞耻的想要逃离,却屡屡被抓住打开了身体,被男人以膜拜的姿态亲吻着全身。 七爷吻去了他因疼痛而留下的泪,他缓缓拥抱住面前的人,“痛一点,才能记住。”记住这一刻,我们互相拥有彼此。 黎语的话让七爷怔忡了下,回应的是忽然狂风暴雨般的撞击和与之相反温柔缠绵的吻。 除去刚开始被埋入的痛楚外,整个过程并不痛苦,很快他就陷入七爷所编制的大网中。 窗帘被密实的拉上,不知外边的昼夜,也不知具体过去了几天。一次完毕后,还没多久就进行了第二次……累了就趴着被翻来翻去,饿了就喂他吃饭,他依稀记得被清洗的时候,在浴室里又羞耻的进行了好几次,等完事了后他早就精疲力尽了,困得眼皮打架,才相拥而眠,等再次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就感到身后又一次被埋了进来,黎语终于明白了那句几天是什么意思,男人果然不能憋,平时越是忍耐力惊人的,到这种时候越是令人发指。 “我好累,让我休息会。”黎语撕开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道。 “你休息。”男人的动作没有停,反而越发激烈。 “出去!”你不停我怎么休息。 “我说过,你就算哭着喊着也不会停。”又一次狠狠埋进去。 黎语咬牙切齿的紧抓床单,再这么下去,他要废了。 每次男人休息够了就会来一次,彻底让黎语切身感受到之前对他是不是男人的质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日夜,身心都受到巨大打击和疲劳轰炸。 但好几次,他刚醒来就能看到男人在床边睁着眼望着他,也不知道维持了多久,看了多久。等了他多久。 每每想到这个,他又似乎心软了,面对这样心软的自己,好想来一拳。 一周后的某天上午,他听到开门的声音,疲惫的睁开眼,就看到男人披着一件衬衫,露出完美的上身肌肉,穿着的卡其色长裤,这样随意的走了过来。 “吃点东西吧。” 黎语刚起来,薄被滑下,露出了那明显被疼爱过度的身体,身上几乎就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深的是刚印上没多久的,浅的是开始几天的,就是用看的也知道经历过多么激烈的事情。 全身都酸软无力,虽然身体很干净,但就没有地方是舒服的,控诉的瞪着男人一眼。 “我警告过你。”男人微微轻笑,窗外的阳光洒进来,反射在男人身上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温馨。 黎语也是尴尬,他当然知道男人说的都是对的,警告了还不止一次,是他自找的。 但这种对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态度,怎么那么惹人厌。 “喂你?” “我不是残废。”黎语翻了个白眼,拿过粥。 看着眼前的蔬菜粥,高考的时候一直都是男人做三餐,只看一眼他就知道是七爷亲自动手的。 狠狠的吞了一口,好像把它当做严渊一样,却突然张开了嘴,啊了一声。 男人抢过碗放在一旁,拉开青年的下巴,“张开嘴,我看下烫到没。” “没事,喝太急了。”见男人要出去叫医生,一想到自己目前纵x过度状态,忙拉着了人,在男人的唇上碰了碰,“我又不是瓷器,你别大惊小怪的。” 等黎语喝完了后,见男人没有再来的想法,呼,幸好。 大概是这模样太明显了,将黎语的手拉到腰部下方,感受到那坚硬的东西,黎语倒抽一口气,你有完没完了! “先休息几天,以后就习惯了。” “又要习惯?”为什么他要说又? “难道你就想一次,开了荤的男人再要戒掉可不容易。”男人无奈的揉了揉了黎语,将身体的冲动压了下去,又给他拿了件外套穿上,以免自己又要将人折腾上了。 然后,男人就真的不慌不乱的拿着文件看起来了,和之前几天的野兽行径判若两人。 黎语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这几天睡的太多了。翻了个身,又翻了个身,最终仰躺着,露出被子外面的只有一只脑袋,其他的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只能拿眼神瞅着恢复工作后又清冷至极的男人了,好像那几天疯狂只是他一个人的错觉。 严八过来报告的时候就是这个状态,只是严八目不斜视,黎语那儿是一丁点儿也不敢去看。 “睡不着我们还可以做点别的。” 黎语眼看着七爷居然在外人面前这么没脸没皮,你还要脸不! 这话太具威慑力,黎语忙闭上了眼,证明自己在睡觉,他现在可是完全听得懂这些话的内涵了。 “待会把身份证和户口本给严八,等办好手续后,一起去趟m国。” “啊?为什么。”黎语睁眼。 “领证。” 啊啊啊啊啊。 “领证。”男人又重复了一遍。 他忽然想起来,m国已经承认了同性婚姻的合法性,在法律上他是七爷的合法伴侣了。 以为只是形式上的婚礼,或是扯一张不被国内承认游戏似得证件,完全没想到七爷动真格的。 “婚礼想在哪里举行?” “我还没答应。”不是说好了等我两年,先考验期吗! “要叫什么人来观礼自己定。” “我还没答应。” “酒店呢,证婚人我这里定了。” “我还没答应。” “你想穿婚纱吗?” “我是男人!” “嗯,那就西装。” 男人点头,冷漠的看着低头装作自己不存在的严八,“都听到了?” “是,七爷,还有一些问题向黎少确认。” “嗯?” “不知道黎少蜜月想去哪里,圣托里尼、斐济、马代……都是很好的选择。”说着严八拿出每一个景点的宣传册,似乎专门为了黎语而准备的。 的确是专门,因为黎语看到这册子上面居然附带他的照片,还是ps无缝衔接,真是用心良苦。 “时间定在一个月后的九号,您有别的意见吗?” “不行,太快了。”我很有意见,我还没答应!还有没听我的意见! 严八表示收到,在安排表上划掉了9号,“那就改成10号。” 黎语:…… 第233章 番外:心思 透过纱帘阳光落在男人身上,有一种比光还刺眼的璀璨,他的脸在光影交叠中倾斜着有别平日的肃穆,积攒着比厚重岁月更凝重光华,双腿交叠着随意躺在一张藤椅上,正看着手上的报表和合同。 这个原本像是一尊要在博物馆慢慢腐朽的雕塑,现在却显得平和淡然,好似透着人情味儿,黎语忍不住勾起了笑意。 “看够了吗?”男人抬头,阳光正好落在他的脸上,甚至连睫毛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 黎语愣愣的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走近的男人,忽然盖上被子钻了进去。 见被子鼓起了一个小包,心底像被什么小动物挠了下,又痒又麻,就算将少年里里外外吃了无数遍,每每他的一举一动还是能时刻牵动他。男人叹了一口气,走去窗边将帘子拉上,又回到床上掀开被子躺了进来。 将小孩儿翻了个身,黎语的脸整个儿埋进男人温热的胸口,感到男人某处的激情盎然,神色有些青白。 “别,严渊,我真的……”黎语是怕了,他现在还腰酸得抬不起来,全身上下都像被重卡压过,再来自己就要报废了。 男人拉过人倾身吻住了青年的眼皮,鼻翼再吻住微肿的唇,轻柔的勾住湿软的舌,含允着纠缠,极尽耐心,只有黎语在他身边,才能感受到这种满的溢出来的满足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他等了十五年,这个孩子又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他身边,他是他唯一的救赎。 直到男人退出去,一条唾液从嘴角流下,又被七爷轻轻吮走,黎语不自在的转开视线,又被拥住塞进了男人怀里,轻笑道:“胡思乱想些什么。” 直到带着枪茧的大手按压在腰部,黎语才尴尬的哑口无言。没一会黎语就感到那股温暖在舒缓身上的酸痛,也许是力度适中的揉捏让他渐渐犯了困,他安心的闭上了眼,打起了轻轻的鼾声,显然是真的累坏了。 手上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黎语从浅眠到沉沉睡去时一直被这样的温暖包围着,从床头拿出一支药膏,掀开被子露出了小孩儿像猫一样蜷缩着的身体,将人翻了个身也没吵醒,轻轻拉开青年修长的双腿折了下搁在床上,隐秘的部位一览无遗,观察了一下,果然那地方有些红肿,挤出药膏小心抹了上去,微微的刺痛让青年蹙着眉却没醒来。 将人放回床上盖上被子,七爷下床的时候看到下面那没消停的事物,似乎蓄势待发,以前排斥的心情因为床上的人而几乎消匿无形。 其实严渊在欲-望方面需求并不强,或许应该说这个男人不希望它强烈,年少时在床事上厌恶感至今都让他不喜生理上的勃-起。 当年只有十二岁还没有自保能力的严渊,就被二哥的妻子放了药进行了一场情-事,那个女人很爱他的身体他的脸,甚至自作主张在二哥的食物里放了慢性毒-品,只为尽情的享用他。 从很小的时候,严渊就知道自己的身体和容貌对女人有多大吸引力,如果没有保护它们的能力,等待的就是被当做玩物般践踏。 伏蛰的太久,久到他足够强大的时候,再看到那些女人时,连最初的杀意恨意都被消磨掉了,猛虎又怎会在意蝼蚁?只是那厌恶感却始终残留着,本来表皮的腐朽渗入体内,再难根除。那往后的日子当他成为远比父亲更具权威的存在时,对性-事就更淡了。 但眼前的小孩儿,甚至不需要做挑逗的动作,只是看着就能轻易挑起他的*,像个年轻小伙子一样激动,想到刚才黎语颤抖的模样,隐隐浮起一抹餍足的笑。这几天真的把他给累坏了,离开前将被子掖了掖,套上风衣打开卧室门,脚边传来毛茸茸的触感,低头一看是那只名叫木头的猫。 这只猫也不知是什么品种,不会喵叫不会卖萌,毛发依旧稀疏,灰突突的,绝对称不上好看更是和萌搭不上边。 大约是发现头顶上极具威慑的视线,感受到什么人是它不能惹的,它炸起了毛,尾巴直竖,正想逃跑就被捏住了脖子。 “安静点。”七爷拎着这只不合作的猫,将它放到黎语的床上。 木头一看到黎语,也不喊了,围着黎语来回转了几圈,厚厚的脚垫推了推黎语,看他没醒,就在枕头旁边圈着尾巴窝着嗷嗷了两声打了个哈欠,懒散的模样倒挺像猫的。 在外头等待的二十八却是心中一凛,就连太子爷要报告事情也不能进主卧,虽说这里只是严家一处房产并不是主宅,但作为一个家族的家主,他的住所本就是雷区,现在黎少不但能进卧室,还能在床上滚上个无数个来回,在地毯上踩来踩去,就连猫都一起享受起这种待遇。 人活得都不如一只猫,他一定是今早起来没吃饱低血糖了,不然怎么晕晕乎乎的。 处理了一下午事情的七爷还在书房,严八回来的时候脸上还透着一丝风尘仆仆,刚到书房的时候就碰到了刚出来的李嵩,见到他,李嵩轻声阻止,虽然从职位上来说严八是他上司,不过两人也是熟识,说话也不用太顾忌,“八哥,先别进去,七爷正在休息。” 严八作为七爷目前最器重的一位,自然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解,只是刚得到的这个消息他却是不敢耽搁。 两人还在门外说话的空挡,里头就传来七爷的声音,“严八,进来。” 李嵩僵笑了下,打了个眼神就离开了,严八进去的时候七爷躺在椅子上,眼睛也没睁开,像是在安静的休息。 “七爷,这是刚从欧亚北部得来的消息。”将一份加了密的文件递到七爷面前。 七爷睁开眼后,甚至没有一丝困倦,清明而肃然,将那份文件拆开,身后是严八的报告的声音:“大少,他联合三位长老取缔了十长老,现在的十长老的人选——是大少” 严八站了许久,七爷却始终没有吩咐,他小心看了眼,发现七爷看起来很平静,看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正因为太平静了才显得诡异,那份报告里,可是严家严令禁止碰的东西,七爷早年洗白了产业后,就是底下人也不能接触那些生意,若碰了严家内部就会处理掉,但大少偏偏碰了,这就犯了七爷的忌讳了。 一个东南亚鸿鼎世家出来的继承人,居然去做了另一个家族的三把手,跑到了大陆另一边去抢别人的地盘,做的滴水不漏,甚至之前都没放出什么风声,光是这份耐心都能让同龄人望其项背,让人如何不心惊。 就是刚拿到消息的严八都有些不敢置信,那个他们心目中不着调的大少,简直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雷霆万钧。 严家这些年没有派人在大少身边,就是出了什么事,也没人报告。 只要大少不再闹出什么闪婚闪离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七爷已经不打算再限制这个儿子去做什么,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真像小时候那样绑着回来,父子两的隔阂就更重了。 可不去限制,谁也没想到大少能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甚至一点都没依靠严家的资源。 “孽子,居然去碰那些东西,现在能碰的人有几个善了,他是想要毁了他自己!”七爷是动了怒的,冷声的低喝让房间的气温似乎都下降了好几度,粗重的呼吸让严八更加小心。 “翅膀硬了,硬了……”七爷一把打翻了一只茶杯,又好像瞬间老了几岁,叹息中透着疲惫。 堂堂严家继承人,做这种事情是要和家族划清界限吗? 直到七爷平息下怒气,又恢复平常的模样,坐回了椅子上,闭上了眼,“继续说。” “一周前,大少回来过,他避开了防守空隙潜入的,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离开了。”严八低头继续报告。 至于大少回来做什么,离开去了哪里,又怎么干下这样的事,正在调查。 有时候严八也觉得大少是不容易的,同样是儿子,七爷对待二少是捧在掌心里什么事儿都不让他沾,对大少却是棍棒出来的,只要没弄死人,七爷甚至都是放任大少自生自灭的,差别对待大到离谱。但这又如何能怪七爷,大少是未来的家主,需要自己适应严家的生存环境,七爷作为父亲在心底不可能不宠大少,只是更希望孩子能够独当一面,他不可能永远守在大少身边。 这其实已经比上一代家主,好了不知多少。但七爷,在这事上还是先以家主的身份思考,父亲的身份却难以再给大少了。 而二少……现在应该叫黎少,却是远离了这些纷扰,不需要争权夺利,自然也对大少构不成威胁。 只是这些想法,太子当局者迷,又怎么看的破。 七爷摩挲着茶杯边缘,看着早就凉了的茶,严八警觉的上前换了一杯,七爷却没再动。 “那孩子,还在怪我。”七爷望着那份加密文件。 严八垂下了头,这是严家的家务事,他又怎么能插嘴,他也知道七爷根本不需要他插嘴。这会儿他还记得一年多年的餐桌上,当大少回来时看到黎语的时候,那惊讶和明显的冷漠,冷笑着道:“让我陪你的小情人儿吃饭,谁给他的脸?” “找了个男人,真不知道外面知道你居然是个恶心的gay会怎么看你,我古板守旧的父亲大人?” “这么小的年纪,也亏得爸你吃的下嘴。” “别想我承认你身边的这些玩意儿。” “爸,你对的起我妈吗?” 这些话说的太诛心,大少被七爷抽了一顿,却冷笑着离开,丝毫没觉得自己说错话的觉悟。 当时的黎语和七爷还没确认关系,甚至可以说黎语单方面的拒绝着七爷,好不容易将人哄回来一次就遇到儿子这番话,黎少整整半年都没踏进严家的门。 那段时间,大少和七爷的关系可以说进入冰冻期。 七爷的家务事,又怎么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干涉的,无论是七爷对黎语的处理,还是大少干的事,他们装聋作哑的时候全当自个儿瞎了。 “派人过去,带回来,只要留着一口气——绑也给我绑回来。” 严八应是,严家父子也有一年没见了,这种见面方式,七爷是再也不想姑息大少了,但他感到七爷虽动怒,应该也有一分是欣慰的吧,能搅翻那边的局势,已经证明了大少的能力了,哪个父亲能不自豪自家孩子的成就。 报告完各个公司和产业的情况后,又提到了婚礼的安排。 一个大佬的婚礼,牵扯的关系众多,特别是早年留下来的老资格,这些年在七爷的手段下乖得像一条条狗,可真牵扯到他们利益的时候就会化作凶狼,什么狗急跳墙的事情都会做。 而七爷从决定将自家小孩儿纳入严家后,就已经在处理这些威胁,修生养息了数年,外人只以为七爷这是退居幕后,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当再一次行动,将蠢蠢欲动的威胁处理掉,这让不少人都再次感到心底发凉,那个十几年前铁血的男人只是收敛了锋芒,他只是暂时酣睡罢了,一时间风声鹤唳,不少家族收敛了锋芒。 肃清行动正在收尾,隐患却不是完全没有,还有一部分人被派了出去,现在又要派人去接大少回来,严家这边的守卫力度就会出现短暂的空缺。 这些事情,黎语自然不可能知道,七爷要给黎少的,就是一个没有任何阴霾的婚礼。 对于两人结婚的事,作为心腹团也是不太赞同的。 七爷要接回黎语无可厚非,黎语是堂堂正正的二少爷,就是去了爱人的身份也是严家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举办婚礼。 这婚礼就是办的再严密,也不可能不透出一点风声,那些有资格知道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无形中又给七爷添加了一个危险的可能性。 这不由的让严八想到,那位某个派别的领袖人物,是到生命尽头才与情妇在教堂里举行了婚礼,当然情妇这个字眼对当时的d国来说,是诋毁的字眼。婚礼鉴证完毕,然后双双开枪自杀,倒在血泊中,牵着互相的手的是他终于能放心信任的爱人。到了最后他才完成了对爱人再简单不过的仪式,而这样的仪式在他曾经的生命中因为种种因素始终不能实现,那场婚礼被称为血色浪漫。 珍惜所拥有的,因为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会先来,在那之前,牢牢守住自己所在乎的,才没有遗憾。 当时的七爷似笑非笑,望着院子里正在给桃树打农药的黎语,“他想要,就给他。” 这个他,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黎语要什么就给什么,就是要七爷这个人,七爷都毫无顾忌的给了,因为他不仅是黎语,他还是二少,心心念念了整整十五年,支撑着七爷活着撑下去的信念。 黎语要的,和七爷上、床,要七爷的爱,要七爷的心,不想当二少也没问题,相比之下,一场婚礼又算什么。 这份感情远比爱更长久,更沉重,更深厚。 阳光被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光,冷风卷着气流,钻入人的衣物中,从脚底散发着凉意。 这里是墓园,周围是一排排修剪整齐的小树林,远处还有正在吐水的喷泉和一个小花园,平日也有人管理人员照料,一片排列整齐的墓碑群后面,就林立着明显格局和排列都不太一样的几列墓碑。 一群穿着黑衣的神色肃穆的站在一块崭新的墓碑前,为首的人极为年轻,他是最近才获得上头信任,继承十长老位置的严成周,一张过于年轻的脸此刻冷漠和庄重,他正恭敬的祭拜着已经化为尘土的十长老。 身后有几个人低下了头,心不免对这位的心狠手辣感到后怕。谁不知道这十长老好好的暴毙是人为的,而这位罪魁祸首居然就这样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前来祭拜,这是把前任十长老旧部的脸面往死里摁啊。 这份无愧于心的作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十长老的儿子呢。 在这篇寂静的气氛中,忽然人群分开了,几个大块头拎着几个人送到了严成周脚下。 严成周放上一捧菊花,冰冷的瞳子透着一股压迫感。 那几人是典型的欧洲人面孔,身上有多处被制服后的破损和脏乱,但在看到严成周时恨不得扑上去咬死,那愤恨好像能从眼中迸射出来,淬了毒一般,要不是被后面人压着,恐怕就要厮杀过来了。 “十长老在天有灵,不会放过你的!” “你这个魔鬼,你该下地狱!” “你辜负了他的信任!” 最后,这些人被堵住了嘴。 严成周却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很渗人,就是骂人的几个人,也感受到骨子里的惧怕。 “十长老也很想念你们,把他们绑在这儿,既然这么衷心就待在这儿继续侍奉着吧。” 几个大块头手有些抖,把人绑这儿,哪还有命! 但他们知道严成周的手段,又怎么敢求情,越发敬畏这个刚上位的男人。 在离开前,又对另外还没走的几个人道:“若是谁觉得不忍心,也可以上去陪他们。” 本来对这几个部下有些熟识的人,顿时一阵哆嗦,忙不迭的离开这块墓地。 而那几个骂骂咧咧的人,此刻被绑在树上,堵上了嘴,这样直直的瞪着眼看着严成周远走的背影。 进了车子里,司机见严成周进了车子,才发动了车子。 开离墓园,严成周却始终面无表情,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几眼,现在就是他对这位表哥也是有些恐惧的,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在嚣张的笑着,下一刻就像索命的阎罗。 当初那个陪着他玩枪的少年,如今已经完全看不出曾经的青涩。 这气息,像极了一个人,那位执掌严家十几年大权,跺一跺脚就能震动东南亚的七爷。 他是严成周的表弟,在国内被同龄人称作丁小爷,原名丁汉池,由于前段时间丁家不厚道,很多产业缩了水,他也被家族锻炼的缘由遣出了国内,以免七爷波及池鱼。 他是严家已逝主母的妹妹丁玫的儿子,当年在和严家联姻失败后,丁家又迅速为丁玫订了门亲事(番外:亲情提及)。虽然丁嘉早就去世了,但凭着七爷的存在这个老牌家族度过了几次危机后来也算再次站稳了脚步,严丁两家不但没有因为丁嘉的去世反目成仇,反倒越发融洽,算的上一桩被人乐道的事,当然这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丁家在国内就是过街老鼠。 这丁汉池是标准的刀口上舔生活的人,好好的大少不当,就爱做些不要命的勾当。 但意外的是,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年幼时对严成周很是亲近,大约是因着两人都是没娘的孩子。 在生下丁汉池没多久,丁玫的丈夫因受-贿而入狱,很快又嫁了第二任丈夫,抛下了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直到丁枚死前,甚至都还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个儿子。 于是这个前夫的孩子从小没尝过什么叫母爱。 虽然是弟弟,但丁汉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几年前,严成周加入佣兵团,靠的也是丁汉池牵桥搭线,现在到了这块地方,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十长老,他看着这位表哥一步步成长到如今的地步。 严成周像一尊冰雕,不知在思索着什么还是在休息。 “下面人递消息过来说,有人在调查你这几年的行动,能做的那么隐秘又让人捉不到证据的,恐怕也只有严家了。” 严成周阴沉沉的,听到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温柔的摸着接上金属指的小指,整张脸埋入阴影里,“那就让他们查,严家要是连这个都查不出来,就不叫严家了。” “你……真的打算和七爷对着干?”丁汉池从小就害怕这位叔叔,不仅因为他崇拜的母亲对七爷千依百顺,也因为丁家的环境中,几乎每个人都惧怕那个男人,在丁汉池心里七爷就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就算现在长大了,但小时候的印象却再也去不掉了。 想到前段时间严成周在国内的布置,他不免有些心思。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是太子再闹,难道还打算谋权篡位吗? “怎么,觉得我想干掉老头子,自己坐上那位置?”对这个跟着自己的表哥,严成周冷笑着反问了一句。 丁汉池被看穿了心思也没说话,但沉默的样子已经说明了他的怀疑。 自古以来,权力更替,父子兄弟的伦常顾忌都抛开也不少,只是他觉得,严成周根本没必要这么着急,七爷还远远没到让位的年纪,这么快暴露野心不是活靶子吗,七爷能饶得了有这样心思的儿子? 加上七爷还年轻,再要个儿子也完全来得及,太子难道连这一层都想不到? 不是想不到,而是严成周等不及了。 他能感到严成周在这些年的焦虑,却不知是什么原因。 看向窗外,严成周冷哼了一声,像在自嘲,又像是讽刺着什么,“我不是畜生,干不出丧尽天良的事。老头子再冷血,也他妈是我爸。” 第234章 番外:得到 黎语是自己开车到酒店楼下的,到了十八岁他和邵祺就一起把驾照拿出来了。上辈子做助理的时候把驾驶技术练得炉火纯青,这对他来说只是走个形式。邵家旗下就有个驾校,作为邵家的少爷,他们两个自然不用白不用动用了特权,他们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时间浪费在这种小事情上。 教练私家教学,除开一开始的笔试等了些时间,模拟二的考试在黎语几次倒桩一把进后,教练就直接让他去考试了,一路高歌到拿到证件。惹得正在被《吞天》公测忙得焦头烂额的大少爷捶胸顿挫,本来还想第一时间考出来向毛天宇去炫耀哥就是如此完美的男人,现在黎语已经考出了而他连倒桩都还在练习,要是说了不被嘲讽就不错了,他和毛天宇已经在外人眼里是公然的死对头,无论是商场上还是别人面前,互相作对作的不亦乐乎,也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假戏真做的意思,私底下毛天宇也开启嘲讽模式。 黎语来见的人,是几年前就让邵祺调查去向的一个女人,而消息中显示她在这家酒店。 他出来时没惊动任何人,就算他再迟钝也感觉的出来严家这些天似乎有些大动作,无论是门外时不时过来的访客还是上空的直升机盘旋,以及出现在门口的军用车和军备力量,都说明这些日子严家是有事发生的。在房间里还能听到在安静的走道上偶尔传来的军靴声和交谈声,那些访客每一个看上去都有些来头。 他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七爷了,甚至连严八和三十二都是匆匆几面就离开。 在接到邵祺电话的时候,正好是他回到三人小窝去拿课本的空挡,门口停着的车是他给自己买的一辆别克,别克车身重材质坚硬,虽然驾驶舒适度不高,但安全系数在小车中算很不错的。 进了酒店,穿过大堂就直接走进电梯,他来道在这一层走廊上,在一扇门前停了下来,只敲了几声里面的两个保镖就开了门。 黎语并不觉得奇怪,要是没保镖才可能是走错屋子了,“我叫黎语,想见瑟蕾娜小姐。” 他说的是中文,不管他们是哪国人,既然到了华夏的地盘,那么不可能听不懂,既然听得懂他为何要说他国语言,这是一种华夏人骨子里透着的骄傲。果然其中一个看了他一眼,权衡了下才点了下头,用怪异的口音说着中文:“等一下。” 黎语并不知道瑟蕾娜愿不愿意见自己,多年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并不愉快。 那进去的保镖从里屋出来了,过来和杵在门口的这个低声交流着,又看了几眼黎语,随后才让开。 黎语点头,直接进了内室,就看到在梳妆台前的女人,她穿着长袍真丝睡衣,身材却不是曾经看到的曼妙反而瘦的空荡荡,头发随意挽了起来,不施粉黛的脸上看上去有些憔悴和苍白,全然没有曾经的生动美丽,瑟蕾娜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可以说就算是娱乐圈也很少见到如此出众的美女,是什么让原本那样一个鲜活的美人变成这般沧桑和颓废。 她也没看黎语,低着头捣弄着粉饼盒。 “有什么要问的你就问吧。”她声音沙哑,好像被什么破坏过嗓子似得。 他们不是朋友,更没有寒暄的必要,所以这个时候黎语也是开门见山,“上次你在最后,有话对我说。” “没有。”她抬头从镜子中映出了一双略带讥诮的笑容,在苍白的脸上略显诡异,“你和他上-床了吧。” 黎语挑眉,这一句话含着的信息量已经告诉他,这个女人是知道他和七爷的事,并且在很早以前。 忽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笑到后面眼泪都飚了出来,重复着:“他居然愿意,他怎么会愿意……” 那模样实在有些恐怖,女人太瘦了,枯瘦的爪子抓着床单的模样犹如厉鬼,两个保镖冲进来制住她,并快速打了电话,眼神不耐和怀疑的望着黎语,这里是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没有回答,但似乎已经回答了他一直以来的疑惑,对七爷,对他自己。 黎语站在高层的栏杆处,鸟瞰着乌云密布下的全城,大风吹在他脸上,即将暴雨的天气也阻挡不了他的新发现,欣喜萦绕心间。 掏出了手机,播出熟悉的号码,没几声那头就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地点,我让人来接你。” “出去散散心,就别劳师动众了,在家里他们看我的眼神简直像我是个婴儿,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我必须警告你别派人跟着我了。” “你不是?”七爷示意正在争论的众人安静下来,自己走到了窗边。 同一时间,两人看着相似的风景。 一群正在激烈讨论的人,声音忽然戛然而止,战战兢兢的望着刚训斥过着他们的七爷。 最重视规矩最不喜被中途打断,更不可能在会议中接电话的七爷接了电话,甚至还聊上了。刚才犹如冰刀般锐利深沉的视线,在接起电话的时候,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变化,但他们却分明感到七爷整个人都柔和了一些,这认知简直比恐怖片还惊悚。 “你见过已经十九岁的巨婴吗?”黎语悠哉的反驳,眼底却溢出一丝笑意,他就是喜欢男人偶尔表现出来的在乎,因为稀少才珍贵,这也是爱人间的小乐趣。 “黎语。”男人喊了一声。 “什么?” “你该庆幸,我没限制你的外出,也没在你身上装定位,更没有把你锁在我的卧室里。”男人的语气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你不会说真的吧?” “马上回家,如果不想一个月下不了床。”男人耐心告罄,最近局势并不好,严家多处产业受到不明波及,护卫力量出现短暂空缺,这个时候他不想冒一点风险,必须确保自家小孩儿安然无恙。 黎语愣愣的看着挂断的电话,本来还想温存几句,说些甜言蜜语的,但很显然这个古板的连玩笑都不会的男人,只要涉及他的安全时从来都是个暴-君。 认命的加快速度出了酒店,他有时候觉得大约自己就是忍不住完成七爷所说的,真是彻底栽在那男人手里了。开了一段路上了高架,黎语敏锐的察觉到一丝异样,这是上辈子甩狗仔甩出的经验,总会时不时观察一下后视镜中的车辆,黎语本就是个细心的人,在几次变道后他终于确定,是被跟踪了! 天空越来越暗,突然像是承受了太多重量而裂开,下了磅礴大雨,雨滴打在车窗上,噼里啪啦的脆响传入耳中,他减慢了速度,并非高峰时段的高架车辆并不多,当他减慢速度后前后更是没什么车了。很快雨幕挡住了他观察后方车辆的视线,被雨水打滑的路线给行驶造成了一定阻碍。 当前方一片巨大的白光穿过视线时,黎语已经反应不及,踩上了急刹车。 刺耳的刹车声和车辆撞击的冲击力中,车子被迫停了下来,引擎盖被撞得压缩成一小块。让黎语被困在驾驶座和座位之间,粉粹的玻璃刺入头部,温热的液体淌在眼前,黎语渐渐感到视线模糊,咬牙撑着神智。 幸好车门没被撞变形,至少他现在还能先出了车子,打求救电话。 这么大的雨,交警要来应该还需要一会吧。 当他开门将身体挤出车子时,由于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大雨很快打湿了他的衣服,雨水顺着头一路蜿蜒,流经下巴再打到地面上。 正抬头时,一双黑色皮鞋踩在大雨中,出现在视线中,雨点打在地面上,鞋子表面溅起的水透着青白色的反光,他缓缓抬头。 那刹那,一种头皮发麻的窒息感从尾椎蔓延开来,他颤抖着想要爬开。 他想了很多,那不详的预感更为激烈,而他却无能为力。 男人穿着得体的白色衬衣,外面是一件银灰色的针织衫,一条黑色休闲裤包括着修长有力的大腿,他走在雨幕中,身后站着一个为他打伞的人,他有些印象,这印象来自上辈子,这人是他的表弟,似乎叫丁汉池,是一个刀口上生活的人。 男人的衣服丝毫没有被雨淋到,每一步都很稳,像是要去参加宴会般。 黎语的抗拒无法阻止男人将他抱起的动作,浑身湿透的黎语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很脆弱。 他看着男人从身后人手里接过一支针管,他惊恐的想要躲避,却早就被固定了手臂,男人推动着针管将液体打了进去。不不不!他疯狂在心里呐喊,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这个男人在他眼中无疑越来越深不可测。 他被男人抱在怀里,视线越来越模糊,陷入黑暗前看到的画面是车子里被塞进了什么人,没一会火光冲天,隐隐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黎语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视线中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这是间单人房,面朝大海,阳光洒室内,空气中还带着隐隐的花香和海风咸湿的味道,吸入肺腑中让人心旷神怡,他捂着头掀开了被子,看了眼盐水袋上输的是葡萄糖,直接拔掉了针管,一丝鲜血从伤口中手背上渗了出来。 他也不在乎,好像有很多事情想不起来,就像是脑子太久不用而生锈了,它暂时学不会什么叫思考。 身体有些僵硬,大概是很久没有动过而产生的僵直。 刚下床时腿还有点软,去旁边的洗手间解决了生理需求,他才打量着这个蓝白相间的房间,墙壁上挂着一幅维纳斯诞生的油画,周围无论是家具还是装修风格都偏海滩风情。 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环境很安全也让他暂时有些安心。 没有人绑架了人,还会放在这么好的房间,然后给他挂上葡萄糖补充营养吧。 他打开了门,一条五米宽的走廊外,是一个巨形花园,林荫小道,白色的栏杆花团锦簇,不远处还有个木质秋千,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到湛蓝的池水上,波光粼粼上荡漾着细碎的金光,灌木丛中点缀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这里美得简直像是一个想象出来的世界,他像是被吸引了似得的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穿过一片花海后就是刚才看到的水池,水池中引出的水通过喷射器洒在花圃上,空中散开的水雾凝结成小小的水珠在阳光中漂浮,刚起来时的迷茫和恐慌不安的心渐渐沉静了下来。 这样像是梦中的环境,本就能安定人心。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因为在藤花树下的长椅上,一个英俊的无可挑剔的男人正坐着小憩,男人闭着眼,五官很精致奢华,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唇形,组合起来有一种窒息的美和逼人的贵气,肌肤像是玉雕似得透明,白色衬衣勾勒出犹如猎豹般完美的身形,最顶上的几颗扣子扯开了些弧度,隐约能看到在阴影中性感的锁骨。 周围只有鸟叫和水声,那个男人像是融于在环境里,黎语知道自己应该上前询问,但身体却在后退,他不忍打扰这样美丽的一幅画。 可就在他后退的时候,那男人睁开了眼。 慑人的目光看向他,他就像一颗图钉,被榔头敲入原地。 第235章 番外:移情 空白的记忆让他任何行为都谨小慎微,克制着自己的不安焦躁,不露出任何恐慌表情,用安静的环境和周围的一切给自己安抚,就像一只充满了液体的脓包,只要稍稍受到外界刺激就会溃烂。 躺在长椅上的男人闭着眼时就像是一尊精致的工艺品,当眼睛睁开时,他才发现这个人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俊美的脸蛋,而是一双眼,但凡对视了就能感受到他的凌厉和冰冷,是个让人心生畏惧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看到他走来的时候像是按了启动键,像一头矫健的豹子跑到他跟前,还没开口询问的时候就将他按进了怀里,这个近乎残暴的拥抱让黎语迅速产生了缺氧的错觉,饥饿感传递给脑神经信息,大脑传来眩晕警告让他的抗拒显得微不足道。 “终于醒了,我再也……”男人的声音还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却没有说下去。 男人的面部表情延伸着残忍的余韵,并非争对怀中人。那双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惊喜和慌乱以及不确定,还有一丝丝如释重负。如果黎语还有力气能抬头,必然能发现这其中的蹊跷,他只是没了记忆,不是没了智商。 “放、开,我难受……”黎语因窒息而痛苦呻-吟。 男人这才发现他的不对劲,稍稍松了过于凶狠的桎梏,却没有放开,始终将人圈在自己怀里,满眼的占有欲毫不遮掩,犹如猛兽出笼。 缓过了最初那种难受憋气,黎语心中产生烦躁不平静的情绪,他控制不了全身抽搐性的颤抖,就好像流动的血液被换了别人的,脑子被人剖开,硬生生塞入碎片一样杂乱无章的信息,也许是信息量太大,让他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混乱和空白。 大约是他的脸色太过吓人,男人有些紧张。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黎语发现自己被抱起来,这样的姿势非常古怪,他很抗拒,没有哪个正常男性会对这种动作不排斥,但抱着他的人却格外坚定和不容置疑,他甚至从那双眸子里看出了一丝狰狞,这让他安静了下来。 “别怕,我就是伤害自己都不会伤害你。”黎语畏惧的眼神,让严成周想到以前的黎语,他将人抱得更紧,生怕咒术没生效。 语气也更加温柔,努力模仿着老头子对待黎语的态度。 “这是哪里?”与抱着他的强势不同,把他放到床上的动作却非常温柔,这里还是他醒来时的那个房间。 见男人要出去,黎语忍着焦躁和神经痛,像是抓住了空白思绪中唯一的救命稻草,没有发现语气中透着一丝哀求,缺乏安全感和陌生的一切让他敏感而不安。 男人转头,目光中射出一道亮到极点的芒刺,刺得黎语有些被烫伤般松开,瘦得快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被男人包裹起来,温热的包容让人贪恋。 “你还记得什么,你的名字呢?” 也许是黎语迷茫的模样说明了一切,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男人压抑着狂喜,开口道:“你叫黎语。”声音还有些抖,不知是太激动还是太惊讶,至少在黎语看来是太惊讶了。 黎语发现自己对这个名字是有反应的,这是身体的本能,那说明男人并没有说谎。 “你是谁?”在看到那人那双饱含浓烈感情的双眼时,黎语又一次神经性抽搐,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正在慢慢消失,男人将他抱紧直到抽搐渐渐微弱,黎语像一条离开水的鱼虚脱的靠在男人怀里,嘴中不自觉的分泌出唾液,完全克制不住这种生理反应,黎语隐约感觉自己的身体是不太正常的,也许有病。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暴怒,却在压制着不让自己吓到好不容易来到他怀里的人,轻轻擦拭黎语的挂在嘴边的口水。 “你的爱人,严成周。”等人好一些了,男人才轻轻的说着自己演习了无数遍的话,抬起黎语的手,在掌心印下一个吻,舌头伸出来舔了舔,黎语触电似得收回了手,那湿濡的感觉让他有些尴尬,耳朵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就好像他真的对这男人是有感觉的。 很快在男人的命令下一阵兵荒马乱,黎语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还有那么多医护人员,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在抽血,查看瞳孔,听诊,打针等一系列工作中,黎语敏感的发现这几个医生护士在碰到他的身体时格外小心翼翼,他们甚至连呼吸也有些微的颤抖,给他看病的主治医生在看到一旁站着的严成周时瞳孔在一瞬间缩了下。 黎语有些不忍心,他看向严成周,不可否认在第一眼对视的时候他也是恐惧的,但似乎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几乎将黎语每一丝反应都不放过的男人,很快就走到床边,不再紧迫盯着这些正大光明可以触碰黎语的人,阴霾的脸色缓和了下来,“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很快就好了,再忍忍……” 说着把黎语的脑袋揽过来抱在怀里,黎语轻轻推了下,推不开,只能轻声道:“我有点饿,能帮我拿点吃的吗?” 男人离开前,仔细叮嘱了这里的医护人员,在他们的保证下,还不放心叮嘱着,“我很快回来。” 当屋子里没了严成周,黎语明显感觉到空气中的压抑减轻,那些医护人员好受了许多,但无论黎语问什么,他们都是标准的答案,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仅仅是为他看病的。 其实就算问不出来,黎语也开始有些信了,男人对他的感情太过浓烈,浓烈到去怀疑都有些奇怪,那样得目光装不出来。从他醒来到现在短短几分钟,处处爱护的小细节,以及对他熟悉的态度,好像都在说明在失忆前他们是感情很好的一对,那他现在又是生病又不记得人,这么想着严成周好像有些可怜。 怀着愧疚的心思,黎语在医护人员离开后,就迷迷糊糊躺回床上。 直到男人回来,把他叫醒后才勉强喂了小半碗粥,黎语就吃不下了。 喂粥期间,黎语体贴的没有问更多问题,这让本来已经准备好一套套说辞的严成周有种说不上来的感动和踌躇,这不是对他剑拔弩张,永远没好脸色的黎语,这是最初的那个温和的让他心动的人。 在昏沉睡过去前,黎语撑着困倦拉住了严成周的手臂,企图安慰这个格外紧张的男人,“别担心,我会尽快记起来,笑一下?” 严成周明显怔了下,眼眶迅速泛红,忍耐了那么多年,生活在暗潮汹涌最激烈的地带,他已经很久没有真心笑过,只能掩饰着情动,弯身在黎语眉心吻了下,“好好休息,我保证这次你醒来第一个看到的是我。” 在那碗加了安眠成分的粥作用下,黎语点了下头就睡了过去。 他的精神并不好,清醒了一会就承受不住。 严成周没有离开,他始终守在黎语的床边,连动作都没怎么变,眼中的情绪好似要化为实质,他慢慢伸手,在快要碰到黎语发丝前,又收了回来,刚才黎语对他温柔安慰的样子像是做梦一样,让他不忍打破。 布莱恩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严成周就像一具真人蜡像,又来了。 要不是这些日子没怎么休息,天天陪着人,严成周也不会在今天处理完事务后到中庭小憩那么会儿。 “有人来报告说他终于醒了?你也不用再每天板着一张死人脸了……啊!”还没说完,迎面而来就是一道劲风。 布莱恩被打得脸都偏了,迎接他的是严成周暴怒的铁拳,眼底像要绞碎一切的疯狂,严成周本就从小受过严家格斗、近战、散打等训练,又在佣兵团待了一年,出的都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只是上上健身房的公子哥布莱恩哪里是他的对手,几拳下去鼻子都被打歪了,嘴中也因为牙齿的撞击咬合而溢出了血,抬头看严成周的瞬间,他甚至清晰的感觉到死神离自己很近。 这个男人,骨子里的残暴从来没变。 幸好严成周还有理智,知道现在的黎语的情况不稳定,布莱恩还不能有事。 “他为什么会这么虚弱,还伴有抽搐,你不是告诉我这个咒只会让他爱上我吗,这些副作用又是怎么回事!!” 被打翻在地上,疼痛让布莱恩的脸都扭曲了,咳了几下才好受了点,有些悲悯的望着眼前犹如困兽一样的男人,“还记得我三年前对你说过的,这是禁-咒,其他的副作用因人而异,一意孤行的人是你,我劝过你那么多次。” 这句话卸掉了严成周身上的力气,他颓然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为了让他忘记一切,值得吗?” 布莱恩指得是严成周寿命减半的事,天知道严成周还能活多久,寿命减半只是代价之一而已。想到以前在m国大学里看到意气风发嚣张跋扈的华夏太子-党里的太子爷,哪里会知道有一天他会像失去理智一样,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个叫黎语的青年绑过来。 布置了两年的局面,先是引起严家动乱,再是将那些安排在黎语身边的护卫力量削弱,又不计后果的成为十长老,现在华夏的严家估计一片混乱,爆炸、受伤、埋伏、陷害、嫁祸……每一桩事情都能让那位七爷焦头烂额。 可以说为了能把黎语一击必中的带回来,严成周发了疯一样成长,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他本身的极速枯萎。 这次黎语的车祸,虽然严成周不是罪魁,却也是导因,如果黎语身边还是那么防守没一丝空隙,他都不敢肯定严成周会做出什么更极端的事。 “他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严成周紧紧盯着他。 “可能是之前的药物刺激加上诅咒的反噬,现在有些精神错乱,视觉上也会混淆,有可能把你认错成别人,但按照你刚才说的来看,可能是神经伤害,抽搐也是其中一种后遗症,强行压制一个人的记忆,对他本人不可能没有影响,我会让神经科医生开一些药物来调理这种情况。” “你当初,没说过会这样。”严成周锐利的目光有些慑人,将人拉了起来,两人来到黎语床前。 黎语呼吸平稳,胸口微微起伏的模样让严成周目光软了下来。 “我说了有用?还需要我给你回忆下吗,这三年为了得到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现在脑子回来了开始心疼忏悔?” “忏悔……他不需要,我也没资格忏悔,早就来不及了。”严成周的语气坚定。 “你可能马上要换地方了,不少势力都打听到现在严家家主未来伴侣失踪的消息,严家这次太高调了,无论你放了多少烟-雾-弹把自己摘掉,都迟早会露出蛛丝马迹。” “他的情况能减缓甚至痊愈吗?”严成周像是没听到。 “按时吃药,这段时间尽量陪在他身边,他会表现出恐惧、慌乱因为他对陌生环境和人很不适应,不过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醒来后说话也条理分明,说明情况不严重,好好养着就会好起来,你最好再让这方面的权威来给他看看。”见严成周听不进别的话,布莱恩只能挑着他要听的说,反正作死的是严成周,他只是尽一尽盟友的道义。 “我本来就没打算离开他。”每分每秒都是我偷来的。 拉出黎语没有挂点滴的手,十指紧扣。 “别刺激他,我不保证他的记忆会不会突然回来,如果回来了会不会产生别的更严重的后果,最好别让他看到以前认识的人。还有,他的确会潜意识爱上醒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有点雏鸟情节,但是……这份感情不是咒术能演变出来的,只是移情作用。也就是他把心里原本对另一个人的感情转嫁到你身上而已。” 说完,也不看严成周瞬间僵硬的动作。 这世上,又哪有凭空的爱。 你偷了别人的,迟早要加倍还回去。 夜晚的海面像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巨兽,吞噬所有罪恶。视线所到之处皆是一片漆黑,难闻的烟味和浓重的血腥充斥在鼻尖,海面上还漂浮着几具尸体,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信息早已被搜罗一空。 远处沉船的部分部件还在孜孜不倦的烧着,火光映在每一个精疲力尽的士兵脸上,他们脸上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只有破釜沉舟后对生命的麻木,连续一周没休息的深深疲惫席卷着他们,但他们不敢闭眼,因为七爷从得到消息后一刻都没休息。 外面人都说,七爷已经丧心病狂了,毫无顾忌的对数个参与引起严家内乱的家族出手,上头已经有人发出警告,让严家适可而止,不然将出动武-装-力量进行干涉了,换了往常的七爷,人人称道的百年世家家主,做事总是面面俱到,绝不可能丝毫颜面都不给对方,更不可能倾巢出动错节盘根的势力,做了十来年良好市民的七爷,露出了严家人的嗜血獠牙,任何阻碍在面前的全部以绝对的势力碾压而去。 原本想息事宁人,在七爷的强硬的没有回旋余地的攻击下,也变得诡异。 没几天,这次好几个贪污受贿的连连下马,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这几个人就是曾经警告过七爷和严家的,严家没出事,他们反倒出事了。 七爷对外界置若罔闻,边加大人力物力寻人,边将那些不安分的连根拔起,再也不顾往日颜面,甚至他已经不顾及自身安全。 火焰燃烧的残骸也沉入海面,七爷站在救生艇上,目光波澜不惊,那不动如山的身影像是永远不会倒下,“让m-03过来营救,通知剩余的人,继续追击,一个都不放过。” 这次追击的是罗兰家族的势力,也是严成周放出的烟-雾-弹,等到两方厮杀到鱼死网破,最终还是逃出了几条小鱼,而关于黎语的消息,再次石沉大海。这片海域属于三不管地带,随时有可能有其他势力介入,酿成更大的祸患,但没人在这时候提醒七爷,现在的七爷面颊凹陷,双眼充斥着血丝,比疯了更恐怖。 早已有亲信在通过定位联系远方了,只是他们在海上信号很微弱,联系还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 三十二拿着医疗箱,想要给七爷还流着血的手臂包扎,那伤口皮肉外翻,被海水浸泡的发白,看着很骇人。 自从今年任务多了后,保护黎语的职责就给了另外几人,他现在很愧疚,如果他还一直保护着黎语情况是不是会好一点,黎语和七爷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两人还有几天就要结婚了。 “七爷,黎语要是看到您受伤,一定会心疼死。”他怕自己不这么说,七爷根本不会管。 七爷的表情像一条被拉到紧绷的橡皮筋,他已经一周没合眼过了。 “滚下去。”拿起一瓶酒精,往伤口上洒了一大半,那痛能刺骨,男人却连眉毛都没动,只是肌肉因为剧痛而抖了下。“去查,这件事和严成周有没干系。” 他冷静的扯开绷带,给自己包扎完,就拿起防-爆箱里的营养剂,喝了几瓶下去,这几天一直用这个东西维持体力。 三十二松了一口气,七爷至少是冷静的。 十几年的印象让他根深蒂固的认为,七爷不可能失去理智,至于外界说七爷疯了,那怎么可能,这个男人永远理性大于感性,以大局为重,无论出了什么事都能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局面。 三十二不停安慰自己,好像不这样安慰连他都会认为七爷疯了。 第236章 番外:外传完结篇(上) 这几天严成周似乎很忙,这个平静的小岛总是有人过来和离开,而严成周无论事情再多也会陪着他散步吃饭。 夜晚,走在沙滩上,海水拍打在岸边,石块被远处微弱的光照的青白,他踩在砂砾上一路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 其实黎语始终有疑虑,严成周说他是因为身体不好,他们才来这个小岛度假,让他静心养病的,失忆是因为出了车祸。 但就算这样,在失忆前他难道就不用学习工作吗,没有朋友亲人吗,为什么失忆后只有严成周在身边,而他连一只手机都没有。 但他没有再问,因为每次涉及这些话题,严成周都会突然情绪暴躁,露出骇人的眼神盯着他,还会半夜忽然噩梦,冲进他的房间像是绑绳子一样紧紧抱着他,他不得不承认很怕严成周这样神经质的情绪。 黎语抬起手,指尖缝隙中漏着一弯新月,他怔怔的望着无名指的位置,总觉得那上面有东西,手指上的东西那就只有戒指了吧。 还没走出海滩,他面前就站了好几个黑色装束的人,“请您回去。” “我只是散步……”才刚说完,这些人似乎也没听他解释的样子,直接就做出了让他离开的动作。 黎语看着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不知怎么的就觉得浑身冰冷,就好像他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个看不见墙壁的匣子里,无论他往哪里走都会有人将他的活动牢牢掌控在手里。 是碰巧还是关心,或者说是…… 心里凉意嗖嗖的,当海风刮过来将他吹得一阵哆嗦时,还没走入庭院就听到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以及严成周紧致的拥抱,温热的吐息喷到脖子上,“大半夜的你去哪里了,这附近只有海,你想吓死我吗?” 抬头就看到严成周那强烈得化不开的情感,心都被灼伤的滚烫。 他回手抱住了这个喜爱他到连一刻都不能看不到他的男人,将脸埋了进去,摈除了刚才那些胡思乱想,轻声安慰严成周,“我以后不走那么远了。” 抱着人严成周才觉得心跳又回来了,“不准再自己离开了。” 不然我会忍不住想要打断你的腿。 * 严成周从酒店里出来的时候,喝的有些高了,他不可能一直窝在同一个地方,那不是摆明着告诉人他这里不正常,快来抓吗? 罗兰家族光从家族史来说,比严家可就多了几百页的辉煌了,什么生意都做过,后来和当地的政-府有了些合作,有时候也为政府办事,这点和严家倒挺相似,只是和七爷在国内畏首畏尾不同,这里自由的多也危险的多,最近家族接了一笔大单子,刚取得族长信任的严成周必须要做出成绩来,在最短的时间服众。 这会脑子还有点晕乎,脸颊泛着红,刚才在酒桌上摆的交际面孔等出了门就全放了下来,丁汉池见严成周脸色不好,已经吩咐身边的小弟去买胃药以防万一。刚才他也在一旁候着,餐桌上那些活爆熊胆、切片鲸肉、电炖猴脑之类的正符合一些大佬见不得人的恶趣味,因为这些动物是被活生生上了餐桌的,整个过程非常残忍。严成周并不是道德拥护者,他杀过人也见过血,年前还发过中东那边的战争财,几年的经历早就磨掉了他的浮躁天真,不然也不会被罗兰家族的十长老看中收到旗下,可这不代表会喜欢这种虐杀后的烹饪,为生存而杀戮是无可奈何,虐杀就是人性的问题了。 “需要我通知医生吗?” “不用,这点事情都忍不了我还出来混个屁,刚谈妥的那批货走水运,几个关卡都打过招呼,但如果有突击检查就不好交代了,你到时候派人过去盯紧了,现在去把车子开过来。”严成周压下酒嗝和时不时的反酸,推开要扶着自己的人,吩咐着。 本来逗留在外边的站街小姐踌躇了,这些小姐素质挺高的,有些高学历高学位的出来也是想赚点外快,特别是看到像严成周这样年少多金还长得特别俊俏的,自然是想兜生意的。 但严成周这人有个坏毛病,没什么洁癖却格外排斥被人接近,好像这些人身上都携带病毒似得,娇贵的很,要不然上辈子黎语也不会一直对这祖宗边供着边退避三舍,这会儿身边早有几个人将这些小姐给隔开了。 从烟盒里掏出剪好的雪茄,似有所动,他的目光越过车顶,看到马路对面走来的严八,严八还是那张严肃的脸,对谁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当然也正因为稳重的性子这些年很受严渊器重的。 严家人找上门是早就预料到的,严成周也不奇怪,他要是完全失踪了才是真正的目标,他还不想太快暴露。 “哟,好久不见。” “黎少失踪了,和您离开华夏是同一天。”穿过马路,严八也看到严成周身边的人。 “黎语?那个老头子的小情人吗,哈哈哈哈,报应啊!”严成周笑的讥讽,让人看了就没觉得他不怀好意,笑够了,看严八还是那凝然不动的表情,严成周也觉得无趣,“你找我有什么用,老头子都不知道我能知道?难不成本少爷还要管着老头子情人的吃喝拉撒?” “您那些天在国内有调动人马。” “怀疑我什么,他配?”太子下颚稍稍一抬,傲然的视线不可一世。“我什么时候动过老头子身边人。” 拿着雪茄的手动了动。 严八微微一动,知道这是太子爷要人点上的动作。 “希望您能配合我,回去一趟,不然我们不好交代。”严八拿出打火机,雪茄顶部隔着距离均匀点火,烧得正好时才停下了手。 严成周啧了一声,“严八,你算什么东西?” 严八正要说什么,腰部的坚硬物体已被抵着。 目露惊诧,他回头一看,出现在街头的几个人,赫然是前段时间被严家打压下去的家族余部,这些人不怕死也不怕把事情闹大,最是棘手。 而严成周相中的也就是他们这股狠劲,只要能把严家人打趴下什么都愿意干。 “大少!”严八没想到严成周能这么狠,这是要和严家划清界限了! “这批人现在归我管,动手也可以,大家谁都别给谁面子,不动手你现在就回去报告老头子,过些日子我自然会回来,你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失去先天优势,再要反击就已经来不及了。而那些埋伏在暗处的人纷纷被悄声无息的带进了车子,还有些闹起来的,砰砰几个枪声就让整条街顿时鸡飞狗跳,人群四散,尖叫着给他们腾出地方来, 严八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严成周了,这个他熟悉的大少爷,才是真正的严家人,像极了七爷当年的心狠手辣。 也是他们太轻敌根本还只当大少是小打小闹着,再加上这里不是国内,他们行事难免有所顾忌,一点家事没必要大动干戈,也因此被严成周寻着空隙给反将一军。 严八身后的丁汉池不懂武术,他只擅长一招制敌,学得都是最实用的杀人艺术,严八也不客气,利用刁钻的角度予以回击,丁汉池发力裆下他的攻击,又扑向严八再次出拳,而此时又有三人加入对严八进行制服,寡不敌众下严八被打晕送进了附近的车子里,丁汉池回头看了眼在酒店门口,悠哉品着雪茄的严成周,黑暗中那点红光恍恍惚惚的,月光下男人整个隐匿在黑暗里,丁汉池心中一凛。 “把他们都送回去。”严成周知道,拖不了多久了。 丁汉池很快吩咐了下去。 坐上车子后,七拐八拐,确定老头子的人没追上来,不过这也是能预料到的,现在自家老头子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管离家的儿子,不然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将这批人搞定。 “直接去港口吗?” “先去酒店。” 严成周还吸着雪茄,将那味道在嘴里荡的久一些才吐出去,这是想把酒味冲淡一点,丁汉池知道严成周不想身上的味道让黎语发现,到酒店里洗个澡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才敢回去见人。这只刺猬也就见着黎语像是天生的克星,什么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引得人不愉快,伏低做小的让人只觉得转了性子。 才和黎语分开了几小时,严成周现在就恨不得插上个翅膀飞回去,这种紧张感他自己都觉得丢份儿,活到这岁数为了黎语算是面子里子自尊都丢尽了,最后搭上了半条命才让人回头看了眼他,但他能怎么办,黎语是个倔牛,说的求的软的硬的逼的什么没试过,就是宁可在七爷这颗歪脖子老树上吊死都不肯看别人。 回去用的快艇,刚下了岸就有人给严成周披上了一件防寒的大衣,周围是海浪拍打岩石的声音,整座岛屿都像是与世隔绝一样。 “他几时醒的?”快步走向丛林里边,石子铺成的路蜿蜒至深处,周边种植着热带植物和鸡蛋花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您离开后午睡了两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还问过您去了哪里。” 严成周眼睛一亮,“他问我去哪里?” 生活管家边报告,边在心底犯嘀咕,问一句不是正常吗,嘴上却是说着雇主听到肯定会高兴的话,“是的,他在知道您外出后,显得精神不太好。” 雇主的心思太明显了,作为部下自然是挑好的来说。 严成周果然有些兴奋,黎语在关心他! 认识了那么多年,什么时候黎语问过他去哪里,去干了什么,关心过他过的怎么样,甚至连电话几乎都没主动打给他过,但他偏偏就是着了魔似得想要这个人。 微微克制了下有些失控的情绪,又继续问。 “晚饭吃了吗,胃口好不好?” “晚饭还没用……” “我不是说了让他先吃吗,他身体还虚着你们就这么照顾他的?一群废物!!”那爆炸开的愤怒,就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狮子,伸脚就将人的心窝子来狠了一记,人被踹离了半米倒在地上。 严成周从小就是被娇着长大,到哪儿都是一股盛气凛然,凡夫俗子都要听我号令的嚣张样子,偏偏他的家世除了长辈和同龄几个能和他比肩的人外,还真是惹不得的,这也造就了他骨子里的唯我独尊,也就现在年纪大了,将脾性稍稍收敛了,让自己看上去人模狗样。 这会儿本性暴露了,加上从小到大的惯性,那暴躁的模样确是骇人的。 生活管家垂着头,这低吼让他不由的太阳穴一跳,他曾经亲眼看到过这个男人将一个下属拉了下去,至今都没再看到那个人。黎语不想吃,他们难道还掰开人的嘴给灌下去吗?再说了,那人是因为…… 严成周看了看时间,也不顾得骂人,直接跑进了屋子里找人。 卧室里没看到,中庭也不在,巨大的恐惧迅速席卷上来,轰得严成周头皮都要爆裂了,也许是今天见到严八,心底翻卷上来的紧迫感,让他也没有高声喊人,他生怕自己声音大点,那个人就像曾经每一个空洞的夜晚一样,消失在面前。 厨房的门没有关严实,透出里边的光线,他不由得将脚步放得轻了些,能听到里边规律的剁菜声。 这声音并不陌生,曾经他听过一次,将频率记在脑子里了。 看到在厨房里熟练切菜炒菜起油锅的人,沸腾的血液这才消停下来,黎语穿着他为他准备的衣服,外面套了件围裙,很居家的样子,是少见的也是温馨的。厨房里散发着饭菜的浓香味,他早就在外面吃过了加上被灌了很多酒,肚子正难受着,但只要一想到这是黎语主动给他做吃的,就舒坦的不行,连胃部不舒服都好多了。 黎语是个很照顾人的人,这短短的几天,严成周一起床就有鞋袜衣服整齐摆放着,进了洗手间牙杯已经倒好了水,上面挤好了造型好看的牙膏,每天早饭变着花样给他做……生活上的小细节黎语总能面面俱到。 严成周贪恋着这样的温暖,习惯了自我放纵的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光,照在身上打开毛细孔的舒缓都记得一清二楚,他渴求这道光。只要抓住了就是没了命都要留住。 黎语将四菜一汤做好,刚转身就看到痴痴望着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的人,惊讶的差点把菜刀都摔下去,“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不喊我。” 几步上前拿开黎语手上的刀放回砧板上,从背后将人拥进怀里,紧密的拥抱让黎语有些不适应,大约是因为没了记忆所以很生疏,一想到两人以前是恋人,这样普通的动作大概也做了很多遍了,他现在要是去推开不显得矫情吗。 安静的没有反抗和厌恶的黎语,让严成周又是惊喜又是心酸,恨不得将人搂得密不透风。 黎语看不到严成周,却能感觉到对方紧张的情绪,有点不是滋味,这样被重视的感觉换了谁都不可能不动容。 然后严成周就满是惊讶的看到黎语伸出了手,朝着自己的脸移动,他屏住了呼吸,好像呼吸大了就会将人吓跑似得,然后就看到那只手一点点靠近了,直到轻轻落到自己脸上。 心脏像是要跳到嗓子眼里,这之前他在黎语睡着的时候偷偷吻过,摸过,但这次就是那么简单的触碰都让他七上八下的。 直到此刻才放开了呼吸,忍不住将一只指头含入嘴里。 黎语吓了一跳,迅速将手缩了回去,轻轻一推就顺利将人推开了,大概严成周也没想在厨房里做什么,松开了黎语。 黎语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指着桌上的饭菜,“我随便做了点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下次你把口味告诉我,我再重新做。” “你做什么我都爱吃。” 严成周笑得开心,黎语从醒来至今过去了一个多月了,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有时候搅得晚上也睡不好。但那些疑惑和压抑没人给他解答,在这个地方也没人和他交流,严成周给的答案是千篇一律的,他需要安心养病。不满和失去自由的感觉自然是有的,但在看到严成周把他当做易碎物品,说什么应什么的稀罕模样,就有些心软。失忆前的自己大约也是很爱他的吧,这和性别没关系,被这样一个温柔体贴,爱你胜过自己的男友宠着护着,谁能不动容。 更兼之,从醒来第一眼看到严成周的时候,他就觉得这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两人将饭菜端到花园的桌椅上,周围是花团锦簇,优雅大气的室内装饰和郁郁葱葱的植被,头顶是透过玻璃的天空,在这里吃饭别有一番味道。 严成周吃的很慢,每一口都很珍惜,这些饭菜居然都是他爱吃的,是巧合?不然怎么解释黎语知道自己的口味。 黎语并没有记忆,但醒来后看不到严成周是慌张的,脑子里想着给严成周做点东西分散注意力,就自然而然的选了这些菜,从这点可以看出来他失忆前应该也是常做菜的。 “你慢点吃,还有很多。”见严成周那珍惜的样子,黎语有些鼻子发酸,就好像下一刻就吃不到一样。 从清醒到现在,在这个院落里的医生、护士、佣人加起来也有几十人了,甚至他还见过巡逻兵,但到了室内却只有他和严成周两个人,也就是这是严成周的地盘,能住这样精致奢华的环境,严成周应该生活条件非常好,比这更好的饭菜如果想吃随时能吃到,实在没必要这样。 严成周点了点头,他知道黎语不会明白自己的心情。埋着头将他以前用逼迫方式才能吃到的饭菜一口口吃进去。 等两人都用完了饭,佣人悄然出现将碗盘收走。 到了大半夜的时候,严成周就开始闹肚子,本来去应酬拉关系,就吃的不舒坦又喝了太多的酒,胃里翻搅着还硬是把黎语做的饭菜全部吃下去,偏偏他难受的人都缩起来了硬是不肯把吃下去的吐出来。 黎语首先听到隔壁动静,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严成周躺在地上,面如死灰。 抽血,皮试,挂盐水,全部弄好后严成周已经有些疲惫了。 他横躺着,正要叫黎语快点休息。 却没想到黎语居然直接上床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同床。 黎语将人揽到自己怀里,也许太担心,根本没注意两人的肢体接触,至少现在的黎语还意识不到两同性睡一起能有什么暧昧。 在男人肚子上不轻不重地打着圈圈揉压着,温声道:“以后吃不下就别硬撑了。” “好,你做的好吃。”严成周嘴角上扬,闷哼了一声。 这一刻让他用什么来换都值得。 “睡吧。”黎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着这样温顺的严成周,心里鼓鼓胀胀的。 “好。”严成周揽着黎语的腰,又蹭了几下,“黎语……” “嗯?” “别离开我。” “我没事干嘛离开你。” “一直陪着我?”严成周知道,黎语这人吃软不吃硬,越是示弱,越是硬不下心拒绝自己。他是卑鄙,但那又如何,他早就不在乎了。 作为男人是不是太婆妈了,黎语像是哄大龄儿童似得,越发耐心的揉着,“对,除非你不要我。” “我怎么可能不要你!”严成周激动反驳,就差指天发毒誓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尽快恢复记忆的,别多想,快睡,我困了。”黎语故意打了个哈欠,对这个年纪那么大还黏黏糊糊的男友有些无奈。 打完后,才有些奇异。 为什么明明是演的,这个假的哈欠会那么自然,就像平时练习过,什么职业需要连哈欠都训练? 严成周僵了下,随即又苦涩地闭上了眼,只是缠得更紧了。 别恢复,一辈子都别恢复,再给我多做会梦。 黎语在严成周胀鼓鼓的肚子上来回动作,按着按着,他自己迷迷糊糊的也靠着人在床头睡着了,梦里只觉得自己快要被那紧致的怀抱箍死了,睁眼就看到睡梦中都带着笑容的严成周,忍不下心叫醒他,心疼的摸着男人的眼角,为什么严成周总那么怕我离开,我不是一直好好的在他身边吗。 等早上再次醒来的时候,黎语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是窝在那人怀里的,他的背贴着那人起伏的胸,呼吸喷在脖子上,腰上还隔着一只粗壮的手臂,黎语刚动了下,背后的人就搂的更紧了些,可怜巴巴的语气像在撒娇,“我还难受,再陪我睡一会。” 黎语又好气又好笑,一开始怎么会觉得这男人太冷厉不好亲近呢。 “你饿吗,我去给你准备早饭。”只是动了下,身后人就手脚并用的把他限制在怀里。 “别去,我真的不舒服。” 男人将大头放到黎语肩窝处,死活不让开。 黎语正要说什么,脑中一阵眩晕,他知道自己身体还没恢复,偶尔还是会犯病,按时用药后神经痛和抽搐的情况好了许多。 最后,黎语还是拗不过,两人直睡到日上三竿。 挂了点滴,又去洗了洗胃,严成周好了许多,之后的几天一直缠着黎语,看他做菜,照顾着这个大孩子的口味,黎语尽可能做的清淡,除开那天生病的照顾,两人就再没任何亲密。 严成周本来就想着得不到心得到身体也可以,但这会儿真正能贴近心的时候,其他的就看不上眼了。 * 晚上,在严家的临时居所内结束一天的行动后,出现短暂的宁静。 脚步声由远及近从楼梯上方下来,值班中的三十二吓了一跳,他夜视能力不错,但也不代表能在漆黑一片中看出下楼的人。 “七爷?”他轻轻喊了声,这种高挑修长的身材,也只有七爷了。 没人应答,他走近了些,就着外边月光再次确定那背影的确是七爷。 跟过去,七爷进了厨房,他看到七爷正在里边倒弄着食物,这些食材都是每天清晨送到严家的,为了保证主人家的时时需求都是最新鲜的,从七爷当家如今生活上的这些事情都是顺叔在安排。 七爷熟练的拿出鸡蛋取出蛋液搅拌,又将橙子对半切开,剪成可爱的锯齿状,以橙皮为蛊,看上去圆鼓鼓的个头很可爱,把蛋液倒入其中边兑了些水洒了少许盐。 “是鲜橙蒸蛋……” 身边突兀加入的声音吓了三十二一跳,而一旁顺叔也发现自己多嘴了,把人拉到了角落。 “回到你的岗位,这里别再过来了。” “但七爷他……” 三十二的职业素质很高,就是平日性格跳脱也谨守本分,迟疑了一瞬轻嗯下声退开。 七爷将那只置入蒸蛋器里面,又切了苹果块放进搅拌机,屋子太暗看不到七爷的表情,却能感觉到那从骨子里散发的温柔气息,鲜橙蒸蛋、苹果糊都是曾经严成语小时候最爱的食物,至于为什么是最爱,也许对于从小就什么都没有只有爸爸的严成语来说,这是爸爸亲手做给他的宝物,必须是最爱。自从二少死在七爷怀里后,那之后的好些年,到了午夜七爷就像魔障了一样下楼做这些食物。 苹果糊做好后,放入五彩琉璃碗中,七爷淡笑着又将两只蒸熟了散发着浓郁蛋香的橙子拿出来,当要端出来的时候,七爷高大的身影忽然顿了下,刹那间的清醒撕裂了他臆想的幻境。 空气像是凝滞了,七爷维持着脸上僵硬的笑意,缓缓的垮了,叹息声滋生出悲凉的叹调,七爷将这盘东西,扔进垃圾桶。 处理完厨房里的残羹,像是从来没下楼过,他又再次走向旋转楼梯,回到属于他的冰冷王国。 顺叔目露哀恸,一个不轻易动情的男人,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 啪嗒。 这个在严家屹立几十年最强悍的铁人忽然倒在地上。 * 黎语的素描老师还是七爷请的,那是他和七爷冷战的几年里找到的新爱好,书法用具无法随身携带,但素描就方便多了,本子和铅笔就能迅速勾勒出一处风景,一个瞬间,所以严成周看到正抱着画板画画的黎语时难掩惊讶,凑近看黎语画的东西。 “你……你画的是我?”欣喜若狂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嘴巴都犯了结巴。 黎语发现严成周特别喜欢这样神出鬼没,偷偷画人却刚好被当事人抓到还是有些难为情的。画面里的人安静的闭着眼,构图细腻,看的出作画人的用心和情感。 “这是我醒来第一次见到的你。”当时黎语就在想,这个人英俊的简直不像真人。被这样的人喜欢其实在瞬间,他是受宠若惊的,无论怎么看严成周都掩饰不掉那种天生的贵气,和他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能凑在一起也真是不太搭调。 严成周怔忡着,这一刻他忘记了布莱恩说的话,见鬼的雏鸟情节,见鬼的咒术成功。他只记得黎语流淌着信任和羞赧的眼,猛地从后将黎语抱住,这次却只是轻轻的。 “谢谢。”你一次次用你天性里的善良体贴救了我,而我却在用最残忍自私的方式对你们。 严成周觉得怎么看都看不腻这幅画,只觉得什么都比不上黎语的画。 “画完能送我吗?我很喜欢。”严成周喃喃道。 黎语当然没有不同意的,对于严成周的痴缠也有点习惯了,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丁汉池通过层层把守过来报告的时候,正看到自家表哥温柔的抱着人在中庭的花园长凳上晒太阳,满脸都是闪瞎人的幸福笑意。 他是幸福了,自己起得比鸡早,干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真是越看越扎眼。 丁汉池刚走近,严成周就已经睁开眼,将怀里人小心放到旁边的软榻上,做了嘘的动作,才和人一起出去。 “我不是说了这个月别来打扰我吗?” 丁汉池脸色都能挤出墨了,“你现在还有心情悠悠哉哉的抱着人,很快这地方就不安全了,你快点想办法带着你心肝宝贝换地方吧。” “爸来了?” “严家忽然加强了防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这里探不到一点风声。”丁汉池摇了摇头,严家作为一方大鳄反侦察技术已是顶尖,想要完全封锁消息那么谁也别想知道,“之前十长老的部下,你可别真忘了他们,严家的人动向成迷,但也快了,因为他们联系到之前和你接洽买下这座岛的人,也就这几天了,你自己想想怎么和你的心肝说情况吧,我总觉得你的心肝没那么好骗。” 严成周是不愿的,这两个月他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不知不觉就想这样一直待下去,他知道一旦离开就将不复存在。 时间过的太快了,他以为至少还能再拖些日子。 “老头子……已经查到我身上了吗?” 丁汉池知道严成周并不希望和七爷彻底撕破脸,不然那时候回国不会偷偷摸摸,后面还把踪迹完全抹掉,一路小心翼翼的离开国内,就是不承认,但心底对七爷的感情和敬爱恐怕一点都不少。 这世上就是有种人,越是在乎越是胆怯,好像一旦承认了就否认了所有过去。 “你之前放走了严八那些人,七爷自然会派别人来。这些恐怕你也猜到了,我觉……” “七爷……七……”一道突兀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门口,正是醒来没看到严成周,端着切好的水果,想送来的黎语。 餐盘摔倒地上,黎语神色僵白,渐渐抽搐,然后越来越厉害,只是不停重复着七这个字。 很快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捂着头蹲了下来。 “黎语!”严成周从来没那么害怕,特别是黎语那迷茫和挣扎的脸。 “别想了,别再想了!”他急吼着。 为什么只是听到名字,就能给你造成那么大影响,他甚至都没有出现!在你心里,为什么连一点点我的位置都没有! 不甘,疯狂,嫉妒充斥着,却也阻止不了黎语继续回想下去。 严成周眼中涌上了泪雾,他在看到黎语的时候,就知道,这个构建了两个月的世界,已经崩塌了。 #我可以一直追求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两年后等你十八岁再告诉我吧# #刚才的话还算数吧# #马上回家,如果不想一个月下不了床# 第237章 番外:外传完结篇(下) 严成周的心是悲凉的。 他只站在门外,窗帘紧闭,看着里面的人蜷缩在黑暗中,在床脚瑟瑟发抖,黎语双目无神,口水顺着嘴角下滑,模样很滑稽,却好像一把利刃插到严成周胸口。 黎语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他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疾病,也许是因为紊乱的记忆导致他分不清真实和梦境,特别是看到严成周后会不自觉的哭泣恳求,精神状态面临极度崩溃边缘,偶尔清醒时会陷入自我厌恶的情绪中,他手臂和身上的划伤都是自残引起的。 这情况导致严成周将屋子里所有可能成为利器的东西全部收了起来。 又是两周过去了,黎语的情况还在不断恶化,身体虚弱到咽不下饭,只能用营养液维持基本需求,可因为他本身发病后的不合作,有一次针差点刺穿他的动脉。 “布莱恩,你有办法的!”严成周忽然抓住布莱恩的衣服,目眦欲裂,就像一只困兽。 布莱恩和几位外籍医生讨论后,又拿着初步诊断书递给陷入疯魔中的男人,眼中似流露出怜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从之前我们和他清醒时的谈话中了解到,他对某些场景和画面表现出极度恐惧和害怕,可能患有恐怖性神经症。” “他没有病,更不可能是精神病!”严成周咬牙切齿,紧紧盯着布莱恩,目光有如实质,似乎下一刻就会扑上去咬杀猎物。 “好,那他没病,你也别再叫医生了,直接让他躺那儿自生自灭去吧。”布莱恩似笑非笑,一点也不怕惹怒现在的严成周。 这个男人现在就是只纸老虎,只是不愿意承认因为自己的缘故将人害到这地步,自欺欺人的可怜虫。 “等等。”叫住人,几经挣扎,最后才像是恳求似得,“你继续说吧。” “这种病,可能是遗传因素导致,发病率不高,出现在同卵双生子中比较多;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心理因素,就打个比方,一个人出了车祸后,救回来后可能会对坐车非常排斥和恐惧。不管是哪一种都不算严重,最多表现出焦虑紧张的情绪,但他还出现了有时候哭,有时候笑,情感冲突严重,还伴有假性痴呆,这是癔症的症状,当然这些只是我们根据他话中的只字片语和临床的初步判断。”布莱恩顿了顿。 严成周沉默了,他伸手想摸口袋里的雪茄盒,却因为手实在太抖连烟盒都握不住,垂直掉落在地上。 布莱恩弯下身捡了起来,严成周却没有接,“还有什么,全部说了吧。” 见严成周情绪还控制在合理范围内,“另外据我们判断他的记忆本来就出现过断层,现在因为药物和咒术的双重刺激,被二次伤害,也就是说他可能一下子要承受所有记忆,对身体的负荷过重导致行为失常。” “现在他已经出现自残,抽搐性阵挛,呼吸阵发性加快,四肢僵硬,麻木和短暂昏迷的现象,再这么下去他会大小便失禁甚至彻底没有意识,你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会对他造成进一步刺激,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我会让医生先配点齐拉西酮、阿立哌唑,先缓下来。” “不……我不能放走他,放走他了,我怎么办,我到哪里再去找他……”严成周像一个迷路的孩子,那模样空洞慌张的可怕。 布莱恩语塞,这时候他觉得面前这个才更像精神病人,黎语的情况几乎将这个男人的精神摧毁。 严成周在外面静静的看着里面安静哭着的黎语,他艰涩的声音一点点挤了出来,像是下了某种决定,“让护士过来,给他打镇定剂。” “你是要……”布莱恩没想到只是自己这些话,能让严成周妥协。 甚至当初要掉他一半寿命的咒,都没有犹豫过。 “我记得你说过,咒术结束后,他会完全忘记我,现在有多喜欢我到时候就有多反感我……”严成周的声音很轻,他的视线始终落在黎语身上,护士已经开始压制激烈反抗,满脸恐慌的黎语。 “我只是说可能,关于它的副作用有多少,我也不清楚,已经百年没人用过这个咒了。”布莱恩撇开头,不想看到这样的严成周。 “不记得……也好。”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严成周眼底的哀伤令人不忍直视,他像个行将就木的人,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 在药物的作用下,黎语彻底昏睡过去,他瘦了许多,短短两周刚刚养了点肉的身体穿着衣服又一次空荡荡了,严成周伸出手给黎语整理着衣服,也许是太颤了,哆哆嗦嗦的整理了许久。 他伸手将黎语额前的头发剥开,露出了这张镌刻在心底的脸,他看了很久,像是要把这张脸每一个细节都记住。 “只要你能活着,好好活着……我再也不强求……” “我把你还给他,好不好?”严成周淡淡的笑了起来,抹去黎语脸上还挂着的泪痕,“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你……要幸福,不然我……” “我……” “我……又能拿你怎么办……”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在空中飘了很久,沉淀着这个男人两世的执着。 他像是雕像似得坐在黎语床头,直到外面天色渐暗,他起身对外面的保镖漠然说道,“让人把他带走,我不想再看到他。” 将一个昏迷中正在生病的大活人带出海,是件大工程,准备工作花了一晚上。第二天当万事具备,布莱恩和丁汉池将所有人员调配好,坐上了游艇,刚要出发时,布莱恩似有所感,回头望向岛上山崖,隐约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那儿,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表情,但男人的悲伤至极的寂繆身影却让他有些眼睛发酸。 严成周毫无影响般的走回去,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似乎这一天和以前的每一天没有差别。 在经过中庭时,他的目光渐渐在一副画上凝聚,黎语说,那幅素描还差一点点就完成了,是半成品。 他的身体和表情忽然被什么打开了闸门,跌跌撞撞的跑过去。 将那幅画取下,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严成周细长发白的手,缓缓收紧了那副素描,像喋血的鸟发出频死的悲鸣,“啊————” 大颗大颗的泪从他眼中滑落,背脊绷直,手指在瓷砖上来回抓着,指甲外翻,一道道血迹破开皮肉残留在砖面上。 他抱着画躺了很久,周围的声音屏蔽在外,只是温柔的抱着手中的画,双目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 * “他还是那副样子吗?”忧心的声音在房间外响起,顺叔刚从医院回来,这段时间全面封锁了消息,但由于七爷长久没出现过已经有流言蜚语了,幸而平日里七爷积威深入人心,就是有所揣测也暂时没有什么小动作。 三十二摇了摇头,脸上也是一阵压抑,在大少的人将黎语护送回严家后,黎语就一直那样的状态,对周围感知障碍,大部分时候不言不语,发病时时哭时笑。没人知道这失踪的两周黎语到底经历过什么,能把人折磨成这模样。 大少的人在送人回来后,就彻底消失了踪迹,包括大少本人也像是完全切断了联系。 两人一打开门,屋内的人却凭空消失了。 “人呢!” 当他们冲到外面,看到的却是黎语缩成一团躺在地上的模样,近一个月只靠营养液维持生命的他,骨瘦嶙峋,全身几乎没几两肉,从后面看那脊椎骨都透过衣服勒了出来,湿透的衣服包裹着这具皮包骨的身体。 三十二跑过去将人扶起来,雨水冲刷着黎语惨白的脸,因为太瘦颧骨凸出脸颊凹陷,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他什么滑落下来,嘴中呢喃着什么。 凑近听才捕捉到了几个音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黎少,……我们回去吧,啊?”三十二抹了一把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不自觉的就流出来。 半路,黎语昏厥过去,身体浸泡在雨水中冰得如同死人。 三十二照顾了黎语一夜,临近天亮才稍稍眯了会,严家这些天倾巢出动,以保证在七爷无法主持大局下的局面,他们分工明确井然有序,这个屹立百年的家族在此刻的向心力是可怕的,只是精神上的紧张和任务量的家中,致使每个人都很疲惫。 当他被冷风吹得一个激灵,才从小憩中进行。视线中床上黎语的身影消失了,他慌张地差点跳了起来,就看到站在窗边的黎语,冷风卷带着他的头发,暴雨没有停歇地敲打着地面,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青草泥腥味,也不知道站了多久,黎语空茫的视线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就好像随时要掉下去一样。 三十二吓得肝胆俱裂,几乎是连拖带拽的将人带回床上,将窗户砰的一下关上。 黎语也是一个命令一个动作,安静的回到床上。 三十二咬牙,听着外边的狂风大作,他找到了严八,“我们带黎语去见七爷吧,说不定七爷会醒来,黎少也会好起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严八看着里面像是真人娃娃一样的黎语,安抚地拍了拍恋人也瘦了许多的身体。 七爷已经昏迷了一周了,情况不见好,从那天晚上忽然倒下后就没有再醒来,让人措手不及。 从脑子里查到十几年前脑部残留的部分碎片。接受手术成功率不足百分之一,不接受的话将来不保证会不会复发,有可能随时会死去,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影响。 走道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病房只有仪器转动的声音,冰冷的灰色和白色构成整个房间的颜色,男人躺在病床上,那张刚毅的脸一如平常严肃冰冷,只是此刻闭着眼,脸上几乎没有血丝。 在看到七爷一动不动躺在那儿的时候,黎语呆滞的目光忽然多了一点波动。 这波动很细微,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这是他失去意识后第一次没有牵引,自主走向床边,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摸到男人的手,肌肤相触,熟悉的温度让那道波动越发激烈,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 三重记忆的叠加混乱,让黎语在潜意识里把自己封锁在密不透风的球里,现在那层屏障出现一丝裂缝,然后渐渐的那身包裹住自己的盔甲掉落,即使完全没记忆的状态下,他握住了七爷的手。 即使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他潜藏在身体里的感知还记得这个男人。 三十二惊喜的望向严八,但那之后却没有更多动作,黎语又变成那不理会任何人的状态,只是不再自残了,这已经让负责黎语的医生感叹奇迹了。 几天过去,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他们将黎语的床搬到七爷旁边,黎语一开始只是呆呆的看,现在能主动做些动作,偶尔还会笑一下,甚至能吃下些流质食物,当然前提是不能让他视线中没有七爷。 外面除了医生和保镖,其他人被严格勒令在病房之外,没人去打扰两人。 那天,黎语还是坐在床头看着昏迷中的人,男人的唇有些干涩,他转头看向柜子上的水杯和棉花棒,思绪和记忆像涓涓细流缓缓流了进来,他慢动作似得起身,低下头对着床上人那张毫无血色的唇含了上去,一滴滚烫的泪珠从夺眶而出,就像曾经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一样,将这个男人刻入骨髓的爱恋。 泪水淌过黎语的脸,蜿蜒至男人脸上。 吻持续了许久,直到昏迷前,他的目光都没有偏离七爷,两只手始终交握着。 两张病床被移得更近了,只有一臂距离,因为医护人员分不开这两人的手,他们甚至没有醒来。 黎语是流着泪醒来的,被水雾遮盖的目光中,是一张满含苍老紧张的脸,他迟钝了许久的大脑经过缓冲期,才说出了一句让病床周围人喜出望外的话,“顺……叔,你老了……好多。” “太好了,黎少你恢复了!”病床旁边,是三十二皱起来想哭却忍着泪的模样。 顺叔老泪纵横,擦了下脸,“你这个臭小子,小时候不省心,长大了还……老头子都一把年纪了,还要为你们操心……” 老人年纪大了,这时候也是极为喜悦的,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七爷昏迷不醒,黎语神志不清,这两个人的倒下让他们扛着巨大压力,守到如今。 黎语不记得刚才梦里具体梦到了什么,只能感觉到那股悲恸的情绪,直到现在也萦绕不去,他像是卡壳的机器转头,就看到手中始终没有放开的温度,七爷的手,那只无名指上还带着那圈他曾经为七爷带上的戒指,反射着淡淡的光芒。 “严……渊……爸爸……”我都记起来了,小时候你喂我吃饭,我把口水糊在你的脸上,你帮我擦鼻涕,边斥着我贪吃边学着为我做饭……原来你会做饭,是因为我。 黎语不顾其他人的阻止,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跪在七爷床头,“你不会有事的……怎么舍得,又把我丢掉,醒来……醒来……严渊……” 我所有敬爱、依赖、心动、深爱都给了你,你不要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第一天醒来,黎语是失控的,他说话还不太顺畅,断断续续的。虽然模模糊糊的记起很小时候的事,但精神创伤却没有完全愈合。他的记忆出现长时间空白,就像是从一个时间点直接跳到了几个月后的另一个时间点,没有任何过度,记忆点还停留在去找瑟蕾娜那天和七爷通话的时间。 但他强迫自己打理好情绪,在得知七爷昏迷后他站了起来。 神经痛还残留在他脑部,病去如抽丝,让他在生活、行动、说话上变得呆滞迟钝,这情况会持续一年到两年。先前用了太多药,身体产生抗性,现在他只能靠自己恢复过来。 这天帮七爷擦完身,看着已经从icu转入普通病房的七爷,那张平日里严肃苛刻的脸只有像死人般的僵硬,心痛的几乎要麻木了。 完全吃不下也把食物往里塞,他知道自己倒下了,七爷就更不可能醒来,他向护工学了如何照料病人,甚至青出于蓝,只要七爷的事都亲力亲为,比护工还细致。 三十二进门又听到盥洗室的呕吐声,他觉得自己现在也多愁善感起来,他很想劝黎语,但黎语似乎听不进别人的话了。 黎语开了盥洗室的门,头发有些乱,眼睛布着血丝。似乎洗过脸了,让他看上去稍微有了点精神,他来到桌子前,望了眼刚才吃了又吐出来的粥,还有一半,嘴巴却尝不出任何味道,只有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的反酸,他像是在逼迫自己一样,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吞下去,生理性的泪水滑落,喉咙因为呕吐而火辣辣的灼痛,他发不出声,只有将这些食物全部吃进去。 “黎少,你别再强迫自己了……”三十二知道,黎语很痛苦,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承受着痛苦。 黎语全部喝完,将碗和勺子放下,眼神似乎在说,不吃我没有力气照顾他,又站了起来走向七爷的病房。 这天,黎语又从鼻子灌了点稀粥进去,他不想看到七爷总是靠着那冷冰冰的盐水维持生命,擦掉残留的粥液,手颤抖了下,黎语一阵痉挛,坚持将手中的碗放到桌子上,神经痛再次让他眼前模糊,恶心呕吐的感觉袭来,他双手绞住床单,青筋暴突,承受着这股将筋脉翻搅的痛,却忍着不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他不想被七爷听到自己痛苦的声音。 等症状缓解,他全身像是被汗水包围,虚弱的倒在床边,握住七爷依旧没有反应的手,嘴角溢出刚才被牙齿咬破产生的血,却轻轻笑了起来,“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喊你爸爸,你在我眼里就是超人,永远不会倒下,我喜欢捣乱,只有那种时候你的脸上才有表情,会骂我,训斥我,你肯定不知道我其实喜欢那样的你,像从神坛上走了下来,不再那么无法接近,是生动的。” “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崇拜你又有多害怕,那时候有人告诉我,我只是你捡来的,只要你一句话我就要离开……” “等你醒来,我们马上结婚吧……我迫不及待了……是不是特别不害臊,没关系,你要是生气就醒来骂我。” “我有没有……说过”黎语抖着唇,吐出了他从来没说过的三个字,“我爱你。” “别再睡了,你答应我陪我一辈子,你从来没失约过。” “骗子,你撒谎……你再不醒,我就去找别人了……” “小……语。” 黎语忽然停止了说话,他惨白的脸上似恢复了一点血丝,猛然抬头,看到男人微微睁开的眼,垂下长长眼睫,那样一错不错的望着自己。 黎语紧咬着牙,没有开口,怕这是自己的幻觉,蓄满泪水的眼眶微微滚动着流光,亮得犹如璀璨星辰。 “别怕。”我在,爸爸在,永远都守着你。 “唔——”像是一只困兽,听到男人的安抚的话,黎语的泪忽然崩塌,不停的流泻而下,“你这个混蛋——” 男人僵硬的手像是被解冻了,将黎语瘦成骨头的身体轻轻搂着,拍着青年因为过于激动而上下起伏的背。 门口是破门而入,没了规矩,却喜极而涕的众人。 * 两年后。 春天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空中还弥漫着轻微的花香,耳边悠扬的曲调据说是这次主角之一为婚礼创作的曲子。 这场婚礼非常低调,到场的人只有两位数,但能被邀请到场无不代表身份的象征。不时有穿着军装的人来回走动,偶尔遇见一位常出现在电视上的政权人物也不稀奇,以严家的地位,能来观礼就是一种承认。 这是一座古堡,位于y国某公爵的封地。坚实的柱身屹立在大殿中,十几米的挑高顶部挂着奢华灯盏,四周绘制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座位周遭是一尊尊栩栩如生的雕塑,古堡外是大片绿荫,婚礼还未开始前大家并不拘束的各自寒暄,场面并不肃穆反而透着一丝温馨。 得到请柬的人都知道,这场婚礼的两个当事人之一,是东南亚巨鳄的严家家主,这样的人物一生都不结婚也不奇怪,多少女人窥觑那个位置自是不必说,但这次他不但结了对象还同样是男性。 别说严家主本身属于老一派的领军人物,更不用说严家向来最终规矩,七爷能承认“gay”这个单词恐怕都是天方夜谭,更何况是结婚,这不是重磅炸-弹是什么? 谁不好奇是什么样的人物能拿下七爷,不但拿下了还举行了婚礼,听说这是正式入了族谱的。这严家的半壁江山,可就被瓜分了,最有反对权利的人,不外乎是严渊唯一的儿子,也是唯一的继承人。 一些十几年前的知情人也知道,大少当年可是连自己母亲的亲妹都没同意进门,现在忽然冒出来个陌生人,还是个男人,没有不反对的理由,严家主母的位置可不是谁都能窥觑的。 但说来也奇怪,结婚的消息发出到现在都过去两年了,严大少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默认了似得,这让不少看好戏的人觉得索然无味,也有人认为大少这是在蓄力发大招呢。 前排乐队又换了一首曲子,悠扬舒缓的曲调中走入城堡里的人越来越多,欢笑声多了起来。 城堡外的空中飘着一只只氢气球,五彩的颜色在湛蓝的天空映衬下格外鲜艳亮丽,黎语望着有些失神。 门在这时候被打开,是穿着礼服的余蕊,几年过去这个少女已经出落得越□□亮柔美,通身的气质让人过目难忘,在他们电影学院里也是当之无愧的系花,没了上辈子家破人亡的悲剧,她绽放了这个年龄该有的朝气。 她踩着轻盈的步子眉目流转着笑意走向他,“紧张吗?” 黎语有些惊喜,他还记得两年前,当他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绝望的望着他流泪。 这是他们两年来,余蕊第一次表现出冰释的意向。 “你,来了。”黎语上千迈了几步,所有感慨都化作了喜悦。 “能不来吗,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初恋,我可不会祝福你们天长地久,我只想看你们能撑多久。”余蕊撇了撇嘴。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黎语快速反唇相讥,但眼中却全是笑意。 “少秀恩爱,别刺激我。”忽然笑着摇了摇头,“你的礼服我帮你换上吧。” 余蕊指着不远处衣架上,还挂着的白色西装外套,两年的定制剪裁,精致的工艺,绣着的暗纹与七爷是同一款,只是七爷是黑色的。 黎语自然不忍拒绝余蕊,穿衣镜前,余蕊望着这个挺拔修长的男人,这个寄托了她年少时所有爱恋的人,已经成长到现在独当一面的模样,美目中不是释然,而是将那份感情隐藏的更深,有些感情放不下便不放了,留在心里也一样,她掩饰着笑道,“没想到我们几个当中,你是第一个结婚的人。我一直觉得你更像不婚主义。” 黎语一直将余蕊当做妹妹似得,闻言也调笑道,“等你将来婚礼的时候,我一定包个大红包。” “恐怕你等不到了,配得上我的男人还没出生呢。” 司仪严八已经来通知时间到了,两人出门时,在拐角处惊鸿一瞥的人让黎语有些目眩,一身简单的西装硬生生被男人穿出了奢贵的气息,俊美逼人的容貌,刹那对视间,对方眸底光芒像是一把冰冷的刀,反射出尖锐但并不刺人的味道,盛气凌人又光芒内敛,矛盾的魅力像一块磁石吸引人。 黎语忽然燃起一抹冲动,这话像是没进过大脑就说了出来,“那是谁?” 这只是纯粹对陌生人的好奇,刹那的感觉甚至维持不了一刻钟。 余蕊也看到了,那种男人只要出现,很难让人忽视,她奇怪的望着黎语,“那是严家的大少爷,叫严成周,我听邵祺说他很少回国,近几年自己在外面将生意做的很大,不少人都在说他是年轻一辈里的领军人物,你不认识他?” 黎语仔细想了想,想不出所以然,只能作罢,“不认识。” 这个人像是彻底从他曾经的生命里彻底消失了。 直到两人离开许久,那人才从另一面走了出来,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动作。 两人还没走到外面,迎面就走来了一个男人。 男人紧绷的脸在看到黎语的瞬间,放松稍许,余蕊垂下眼不敢将目光与之相触,沉默的退了开去。 黎语望着七爷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以前只能从那上面看到冰冷和死气,现在这个不近人情的男人,专注望着自己的目光,是能让任何人都飞蛾扑火的心动。心脏要破出胸腔了,黎语涨红着耳朵,认识了快七年,他始终抵挡不了这个男人的魅力。刚才所有胡思乱想忽然就像超负荷的灯泡全部爆炸消失,只有面前的男人霸占他全部注意力,内心接连不断的刷屏os:你不是花痴,不是花痴,不是花痴,不要他稍微勾-引一下就找不着北了。 见黎语一脸痴迷的望着自己,严渊绷着的脸上昙花一现的促狭地笑了,凑近自家小孩儿,逗着他:“你是想把我吞下去吗?” 这种调戏的话从这个男人口中吐出,透着极端反差的动情,黎语在男人离开前,扑过去在那俊脸上重重吻了下,“那你愿意吗?” “乐意效劳,我的陛下。” 男人的声音微微低沉,沙哑又性感,黎语听得全身血液都要烧干了。 两人走了几步,发现黎语还没跟上,男人转头伸出手,那点缀着光晕的双眼中是一片将人溺毙的柔和。 黎语不由自主将手交了上去,两手交握,失而复得两只戒指交叠在一起。 兜兜转转,他们终于彻底将自己交给了对方。 两人并肩走向阳光下,迎接他们的是满园花海,空中飞扬的彩球,起飞的白鸽。人们的欢呼声,飘散在城堡上空…… 一生一世,我将用我全部的生命与灵魂守护你。 ——外传·完—— 第238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1) “请问需要果汁吗?”空姐悦耳的声音响起,微笑询问坐在位置上的男人。 脑中却在想这个是不是那位出演《星罪》的男主之一,那位华人影星如今可是华夏的骄傲。虽然带着墨镜,但据她们这里的一个死忠迷说这位从上机就看着窗外的男人十有八-九是本人,这张不分国界都俊俏的脸也是没谁了。 他身边的拉姐要了杯咖啡,空姐又看了看男子,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不过想想这几年裴琛在国外的绯闻丑闻满天飞,传回国内也是毁誉参半,甚至有少部分曾经的影迷说他这是堕落了,给出国的华人形象抹黑。 可与黑料相比,他在电影中实验的骇客坏的流油,惨的飙泪,让人欲罢不能。影片一上映就有无数粉丝冲入影院,在北m第一周就收割1亿票房,是本年度首个首周票房过亿的影片,听说暑期档就能在华夏内陆上映了。他本人就是再拽再耍大牌,迷他的人都能为他疯狂,也有人说现在带着点又坏又酷气质的裴琛比以前更迷人了。 “他这几天累了,麻烦给他一条毛毯。”拉姐缓解尴尬,空姐闻声,很效率的将毛毯送过来,从始至终男人都没发声过一次。 回到等待室,卸掉了职业微笑,“这种活以后你们去干吧,我可不想伺候这种大少爷。” “现在你在m国发展的势头很不错,试镜邀约也来了好几个,其中还有唐纳德导演的季播剧,在m电视台黄金时段播放,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是不是太可惜。” “那边的事你帮我去谈妥,这次回来我不会再去m国。”不容置喙的声音比之年少时低沉了许多。 “小琛,股东不会那么容易放你走。”任何一个摇钱树哪家愿意轻易放手。 裴琛移开了目光,似在说,那是你的事,我只需要结果。 这个她相当于看着长大的男孩,早就羽翼丰满,只要下了决心就没什么能再阻止他。 这些年裴琛的变化让拉姐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应下,“我明白了。” 现在已经是最好结果了,她还求什么呢,人好好活着就是最好了。 虽然没通知任何人,媒体和记者还是接到了线报,甚至不少狂热粉拉着横幅在等候偶像出现,当中还有不少后援团里的姑娘,黎语一直没有退出后援团的群,有些需要大量资金的活动他也会资助,忠粉都知道团里有那么个暗搓搓支持裴琛,却从来不肯露面的人。 这天黎语乔装改扮的混在人群里,远远的看到男神从通道里走出来。 他当然没凑上去,别说他现在自己在国内的名声,就是这次裴琛这次回国根本没通知过他,他这叫不请自来。 无论这辈子上辈子,面对裴琛他都是谨慎的,就怕一个不注意惹怒了偶像,只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偶像。 几年前,他在高考结束后就飞去了m国,但那时候裴琛还在接受治疗不见任何外客,他没有多做停留,只是没想到这一分别就是那么多年,他从没中断对好友的通讯要求,并不觉得他们的情谊从一起逃出宿舍吃大排档已经结束了。 但事实就是,无论尝试了几次,都没和裴琛本人联系上了。 直到看到《星罪》的大火,他才放下心,至少裴琛已经完全能够站在荧幕前,无论是是裴琛本身还是,都代表他好了。 黎语偷偷的望着已经和前世成年后的裴琛一样的男人,有些开心,现在这样和上辈子重叠了。 也不知那人是无意的还是看到了他,居然朝着他的方向看了眼,那一眼速度太快,等黎语再去探究时,裴琛早就进了保姆车。 华人导演加华人主演的作品少有能在国际上出名的,更不用说首周票房破亿,这消息一传到国内就轰动了,从离开国内后裴琛的消息只出现在小报上,也是□□偏多,打架飙车屡见不鲜,这位去m国发展的金童堕落似乎得到的嘘声更多。 无论那些消息的真实性如何,现在他也算另一种含义的为国争光,无论大报小报的口径出奇一致。 “国际巨星裴琛神秘回国,惊险机场!” “天王归来,是否有意回国发展,新剧正在筹备中?” “裴天王归国当晚,密会女性友人,是否为爱回来?” 一回国就是攻占各大娱乐圈首页版面,原本出国前微博粉丝量为800万,当《星罪》上映后,这几年激增到了四千万。 化妆师吴莉正在为黎语补妆,见他目光垂直望着杂志上,噗嗤笑出了声,“怎么,看自己的脸看呆了啊?和我说说,我到时候和张姐报告一声,以后就让这个狗仔专拍你,让我们黎大明星天天自带美图秀秀出门。” 张姐是黎语这些年的经纪人,黎语这才发现,那杂志上说的是裴琛,但封面人物是自己,也难怪被误会了。 “我倒觉得只要把你随身携带就可以了。” 吴莉本来只是开玩笑,被黎语正儿八经的调戏了下,握着眼影笔的手抖了抖,“嘴巴是抹油了,臭小子,欺负你莉莉姐!” “我听说公司最近在筹备《国难》,你马上要被调走了?”吴莉算是公司派给他的专属化妆师之一,很少接外活。 “对啊,你也知道那边敲下了不少大咖,一想到到时候要给裴男神化妆,我都要升天了~~”吴莉捧着脸,一脸陶醉花痴样。 见黎语一点反应都没有,吴莉大感惊奇,“你不会连裴大大都不知道是谁吧!!!” “……”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黎语。 “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吴莉干脆撇下化妆工具,一脸悲愤,“作为天王星的一员,我必须要给你科普常识,不然我会因为怒火中烧而把你化成et!!” 不过显然没时间了,工作人员已经过来让黎语过去准备。 黎语这次是为代言的服装品牌拍宣传照,因为已经续约了第二年,他和摄影师都比较有默契了。这次的主题是运动,搭档换成如今国内新蹿红的女星。 “黎哥好。”女孩子很懂礼貌,一看到黎语出来,就小跑过来打招呼。 “早饭还没吃?你的嘴角……”女孩的年纪比他还大两岁,不过辈分却是先按出道时间再按年纪排的。 “啊!黎哥我先去擦擦。”女孩这才发现自己嘴角还占了酱,拍摄还没开始,她也是过来连早饭都没吃,刚才随便吃了几口。 “没事,慢慢来,不吃饱可没力气工作。” 见黎语很平易近人,女孩的紧张情绪也好了许多。 这对两人接下去的拍摄很有用,默契越来越好,果然摄影师拍了几百张后,就决定下这一季服装主题的宣传海报。 “这里拍完,中午要参加一个发布会,下午是电影的签约仪式还有个试镜,晚上是《vue》杂志主编eva的party……”离开时,张晓已经落后黎语一步,条理分明地说着一天的行程,高跟鞋在走道踏出嗒嗒的轻响,走动间暗香浮动。 张晓是黎语的专属经纪人,顾名思义,只负责他一个。虽然年纪不大,但一张堪比娱乐圈明星的脸和交际手腕在经纪人的行业里非常出名,听说归国后就被各大娱乐公司争抢,在众多有潜力的新人中,她选中了黎语。 彼时黎语已经正式加入寰宇娱乐,算上已经出道的歌手、演员、团体中,他不算最好的选择,黎语还记得第一眼看到这个艳光四射又格外冰冷的大美人时,作为一个有主的人,对女性他也只剩欣赏的功能了,只不过对方私下问他:“你还记得我吗?” 他们以前见过? 这问题已经不可考究,那以后张晓也没再提过,黎语就没再纠结这个问题。她在工作上几乎没出过纰漏,虽然他对这位经纪人感情不深,但也敬佩她的敬业态度,将他的上课时间和行程安排的紧凑合理。 两人正谈着,刚才合作的女孩走了过来,“黎哥,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我们能交换方式吗?” 黎语自然同意,给的却是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女孩走近刚要拉近距离,电梯门开了。 他们与电梯里的一群人对视,站在排头的男人很熟悉,只是比起多年前青竹般的气质,现在的他更像一团燃烧的火,薄唇微扬,眸色深邃,冷淡着看着人,无论这视线落到哪里都不容让人忽视。 “裴……”黎语喜悦的表情停格。 平常的的瞥了过来,这眼神太眼熟了,当年他们没和好前,裴琛拿着这样陌生的目光看了他高中一整年。 裴琛身后是一群西装革履的人,气质不凡,只是都围着裴琛,此刻也没注意到黎语这一行人。 两人错身而过,形同陌路。 等这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只留那令人惊鸿的刹那。 张晓呲了一声,目含深意的望了眼没回过头的男人。 晚上的时候,是《vue》的杂志主编eva办的主题派对,邀请了许多圈内人过来,也是一个很好的社交场所。 这款杂志以高品位高格调为主,常年介绍名车名表和服饰,能上杂志封面的人物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受到业内认可的大咖了,eva的派对也十分受明星欢迎。 黎语作为演技派碾压众多小鲜肉的人,已经足够资格进这场party了。 他到时候,泳池旁围了不少人,动感的音乐随着dj的手震动着在场人的耳膜,受气氛影响,男男女女跟着节拍舞动着身体。 和几个相熟的寒暄,黎语平时为了应酬也会尽可能融入里头,但今天他显然没这个心情。 他拿着一杯调酒就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迎面走来一个泳装美女,她穿着金色的比基尼,纤细的带子绑在白皙的肌肤上,水蛇般的腰间系了条纱布,走动间一双细长的腿隐约可见,棕色的波浪卷长发随风飘扬,脸上画着浓黑色的烟熏妆,银灰色的美瞳让她的双眼看上去迷离魅惑,她的神情就像一个高贵的女王,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她的身后跟着的是近来出演过几部偶像剧,让颜狗们纷纷嚎叫的帅气小生。 他们这么走来,似笑非笑的打量眼神就时不时望着这对容颜出众的男女,看着这位被女王宠爱的新宠,就是被这样围观两人依旧坦荡。 她就是这次party的主办人,总编eva,黎语还知道她的中文名,元丝倚,曾经一流世家元家的大小姐。 前几年她父亲二娶,就搬出了住宅,自己找了自家办杂志社的姑姑,来当编辑,几年下来也成为主编,不少新鲜的小美男都难逃她的魔爪,出名的色魔女王。 “你先去玩儿,我待会来找你~”eva一双勾人的视线上挑,抛了个眉眼让小生离开。 那小生离开前和她一顿舌吻,警告的望了眼黎语才离开,似乎是怕eva看中他。 “你倒好,一过来就给我拉仇恨。”黎语脱掉外套,解开了几颗扣子,看上去性感十足。“他的眼神可像是要吃了我。” “怎么,吃醋啊,只要你愿意我随时能抛弃他,回归你的怀抱~” “我可不想被你的情人们追杀,再说我惧内。”坦荡一笑,在外人看来格外刺目,满满的都是甜蜜。 “能把惧内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的也就你了。”eva挑眉,想想同性结婚,的确没男方女方之分了,她又指着还在不远处监视他们的帅气小生。“怎么样,我这次眼光不错吧。” “我乐意~他看上你哪里?”这嚣张的模样,像只骄傲的孔雀,那小生看的出来是真的爱她。 “我有钱有势,又长得美,魔鬼身材,36d,他就是自己找也找不到我这样的极品,干嘛不从了我。” 对于这样霸气的女人,黎语觉得无言以对。 他们本来并不熟,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太子带他去雅邸的时候有过照面,加上元丝倚比黎语大了好几岁,如果不是他们两人在这几年都在找裴琛的下落,在m国甚至是机场都遇到过好几次,也不会真正熟了起来,担心的是同一个人,说话也少了许多顾忌。 eva将手中的酒液一饮而尽,娇笑着扑倒黎语身上,却被黎语快速躲开。 两人气氛暧昧,没扑到也不气馁,她轻吐着气,“真惧内啊!怕什么~作为男人要放得开,这么怕你家那位误会啊?” 黎语已婚的事,是不公开的秘密,作为公众人物,他的私生活非常干净,几乎没有任何□□。圈子里有些渠道的人却是知道他家的那位,万万得罪不起,哪家媒体敢写负面,甚至根本不需要吩咐,就有人自动做好了。 “我就怕了怎么着~他醋劲大。”黎语笑得一脸幸福,一想到自家恋人就是360°无死角的满足笑脸。 大概是被这笑容闪到了,eva重新站了起来,两人又说了会,神情渐渐严肃,“他回来了。” “嗯。”黎语知道她说的是谁,eva就算如今出入都带着绝顶美男,但只要得到裴琛的消息,她依旧反应过激。 “听说在国外女友一天换一个,嗑-药赌博样样都来,到了国内第一天就勾上了一个名模,你说他还是那个人吗,当初我真他妈瞎了眼了!”eva边是嘲讽边是愤恨,“他就算不联系我,那你们呢,你们个个是他朋友,出国前多么好,你甚至为了他每半年都要去一次m国满世界的找,他当不认识算什么!” 黎语轻轻将她半拥入怀,让她不至于在人前露出这一面,拍着她颤抖的背,也同时在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次裴琛回国,他们这些原本和裴琛熟识的朋友,却是最后知道的,大家都是从报道上看到,黎语这些天也接到孔毅、查少保他们的电话,裴琛的离开让他们之间的联系反而密切了,偶尔聚会提到在国外的那人气氛也会陡然进入思念模式。 前方一阵骚动,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来了。 两人目光都看向那个地方,那人像是全身发光似得走进花园里,一身风姿卓绝,气度斐然。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再次看向黎语的方向。 黎语却首先移开了视线。 那人众星捧月似得进入泳池区域。 黎语没有靠近,虽然eva刚才那么愤恨,但人真到了眼前,她就完全像是个战斗的女王,斗志高昂的对着裴琛冷嘲热讽了。 在所有人想要认识这位国际巨星,就是不认识也要蹭个眼熟时,黎语没有eva的勇气,他本来就是个胆小鬼,特别是在对上辈子遥远的偶像时。 这里是郊区别墅,停车场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步行只需5分钟。 闷热的空气中是山间的蝉鸣声在耳边响起,沿着路灯走向停车场,身后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黎语刚回头,就差点与后面的人撞到一块。 被紧握的手臂上传来迟钝的痛感,就像看到裴琛少有慌乱表情时的感觉,让原本郁结的心情豁然开朗。 裴琛急喘着气,也许是发现他不在时就匆匆赶了出来。 “你……生气了?”裴琛的目光似要穿透暗夜。 细长的眼睫像蝶翼,水汽凝结在上,是刚才在花园里喷泉洒到的,像是暗夜中的精灵,美得窒息……就像十年前,他们刚认识的时候。 黎语摇了摇头,他了解这个人本质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他并不是生气,而是难过,这些年的事裴琛显然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不喜欢强求人,特别是对偶像,如果裴琛自己不想说,那就不说吧。他也有重生的秘密没对任何人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能送我回去吗?”想通了,黎语就彻底不介意了。 裴琛的表情柔化,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声音还有些抖,“好!” 清风划过脸颊,混合着初夏的味道,两人的影子在地上拉长,似乎从没变过。 许多年过去,黎语已经不记得当时裴琛说了什么,只记得他像是低音炮一样的嗓音在静谧的车厢内,好听的让他渐渐睡过去,回忆起来每每让他忍不住潸然泪下。 正想说着留学期间的趣事,发现后面已经没声音了,裴琛转头就看到黎语歪着脑袋睡过去的样子,看上去比实际年龄稚嫩许多。 他凝视许久,忍不住在路边停下车,路灯照在黎语脸上,看上去安静的让人心安,将相机对着他拍了一张。 看着手机的照片,轻轻在相片上的唇上印了下,亲完楞了许久,才自嘲,“真是个胆小鬼。” 早就错过了说出口的机会,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他宁愿带着这份暗恋埋入地底。 将车子开到严家,门口的伫立的男人也不知道站了多久,而男人身后还站着一排井然有序的护卫,表情严肃宛若罗刹。 七爷看了眼前车位的裴琛,一点也不意外,打开后车门,拍了拍自家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的小孩儿,“醒醒,睡什么睡。” 黎语迷蒙的睁开眼,看到七爷那张禁欲系的严肃面孔,双臂自然而然的环着男人的脖子,嘟着嘴,“亲…” “你今年几岁!别耍赖,门禁还记得吗?” “……”昏昏欲睡地撕开一条缝。 下一刻。 呼噜噜—— 靠近熟悉的怀抱,黎语头一歪睡了过去。 七爷眼一抽,明明知道这孩子是故意的,但也不忍心吵醒。拍了下怀里人肉嘟嘟的屁股,一手扶着背一手穿过膝盖将人轻柔的带入怀里,大概是这动作做了太多次,完全没将人吵醒,甚至黎语还十分自觉的调整了下位置让自己更舒服。 看着耍赖不要脸的行径,让严渊哭笑不得,低声斥道:“天生就是讨债的。”满含宠溺。 裴琛惊诧的望着在任何人面前温和成熟的黎语,却只有在七爷面前才像是完全暴露真面目,完全依赖信任的模样。 这样的差别没有对比是感觉不出来的。 望着这两人外人完全无法插入的气氛,心脏前所未有的钝痛。 在他面前黎语一直是僵硬和冷漠的,就是后来做了朋友这情况也好转不了多少。 七爷转身,“如果需要帮助,就过来找我。” 说完,不再看魂不守舍的裴琛,起步离开。 在七爷的目光下,那瞬间他以为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那眼神让人觉得没有任何秘密能瞒过他,只看他是否愿意说出来。 裴琛到家后,没有开灯。 在黑暗中,他拉开窗帘,拿出床头柜里的安眠药瓶,已经吃掉大半瓶了,里面没开封的还有很多。 拿起,放下,又拿起,又放下,颓然倒入沙发中。 他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浅浅的尝着。 手腕处的刀疤触目惊心,狰狞的疤痕交错在上面,也不知割了多少次,能救回来都像是奇迹。 两种思想不停变换,分裂……抑郁…… 厌世的情绪一浪压过一浪,直到他再也承受不住。 . 黎语得到裴琛车子失控,撞入河里的消息已经是打捞队打捞的第四天了。 “开什么玩笑,他前几天还好好的!”黎语来到裴琛出事的路面,也许是护栏失修,螺丝松动,在转弯处撞上去承重过大而断裂,直接造成裴琛连人带车撞进河面,这条河不远处就是激流,很容易冲到别处,要是人不慎掉进去,多半是找不到了。 旁边是eva撕心裂肺的哭声,她的妆容早就花了,颤颤巍巍的走到断裂的地方,眼看着就要和裴琛一起死。 黎语面无表情的看着打捞的船只缓缓驶进,没有打捞到,半是安心半是难受,至少还给他们一线希望。 接下去,日复一日的寻找也没有任何消息,他们几个人人的情况越来越崩溃。 “他那么骄傲的人,那么多天都躺在冷冰冰的水底下,会死不瞑目的。”曼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们说,裴琛在开车前几天,去过医院,他有抑郁症,也许开车的时候……”孔毅抹了把泪。 “他会不会恨我们,就因为他不理我们,我们也和他怄气……早知道,早知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eva忽然发力,冲向那护栏断裂处。 查少保几人将她狠狠抱住,她们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黎语走到eva面前,将她从地上像死狗一样拖了起来,几个耳光打过去,冷静的声音一如平时,“听着,一天没打捞到尸体,他就一天没死!他还没演完《星罪》,他这么负责的人,怎么可能撇下这么多事,完全没交代的走了!” eva的脸颊都被打肿了,女强人形象荡然无存,她愣愣的看着黎语,不断重复着,“对……对,他没死……他没死。” 黎语双目布着血丝,却是所有人中最镇定的,“我们也和打捞船一起下去,没见到他的……尸体,他就没死。” 这份镇定影响了其他人,他们收拾着心情,加入找人的行列。 已经找了一个月了,打捞队也放弃了,黎语是被七爷勒令回家休养的。 醒来后,他就忍不住到了这里,七爷从头到尾都没说什么,帮他加派人手加入搜索队伍,陪着他一起找。 看到爱人的憔悴,黎语才惊觉自己的疏忽,却也振作了起来。 黎语是在裴琛的住处看到拉姐的,拉姐憔悴的许多,她正在理裴琛的物品。 两人都没开口说话,黎语也一起理着裴琛的物品。 忽然黎语看到cd架上属于他的单曲,箱子里属于他的海报,电视剧碟片时,整整一个月都没哭过的黎语忽然眼眶红了,哭了就好像承认裴琛已经不在了一样。 他温柔的抚摸着那碟片上自己的模样,是他第一部电影《感染者》的剧照,“我从来不知道,他那么喜欢我……我一直以为,一直以为……” “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是个很变扭的人,有什么都放心里,宁可自己难过也不愿意让在乎他的人难过。当初治疗失败后他就和我说,和你们断绝往来,他爱你们每一个人,就更不想你们为他难过。他这辈子只想演戏,才坚持出演了《星罪》系列。回国就是想来看看你们,他到后来整日整夜睡不着,情况越来越严重,好几次自杀都是被我及时发现,只是这次……回国后是故意和你们断了联系的,他怕……和你们感情好了,你们接受不了他突然……宁愿你们怨恨他。我知道他不想的,他不想的,但他控制不住……”拉姐也看到裴琛的收藏品,连她都不知道裴琛收集了黎语那么多东西。 “这个笨蛋,他以为他单方面切断关系,我们就不会伤心吗!!” “我们的心是石头的做的吗!为什么不让我们陪着他!他怎么能让我们一辈子沉浸在遗憾里……呜……”泪砸向碟片表面。 拉姐蹲在地上,双手捂面,她知道黎语是太难过了口不择言。 黎语想到上辈子裴琛多次自杀未遂,他以为他提前让裴琛去治病就能避免,命运绕了一个圈子,还是绕回了原来的地方。 是他的错,在裴琛回国的时候就应该看出端倪,就应该拉着所有人贴身陪着他,病治不好就换一家医院,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无边的自责几乎要淹没黎语。 “黎语,拉姐!” 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门外,黎语猛然回头。 第239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2) 我是个魂体,一开始在玉佩里醒来时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现在这里,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什么,也许是人类,也许是像三号一样智能体的存在。 主人说,我曾是人类,只是死了,我能感觉到灵魂一天天黯淡下去。 我知道自己快要消失了,听说离开身体的魂魄无法存在太久,这个是主人说的,主人就是拿着这块玉佩的人,是个笑起来很好看的人,我很喜欢他,没人能拒绝一个爱笑的人。但我更喜欢三号,虽然三号一点都不想看到我。 三号一直呆在这块玉佩里,它说它是管理员,主人喊它三三,但我知道它私下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黎三,跟主人姓。 我也想,有时候偷偷叫自己黎杨,和主人一样,这样真好,不过我不敢在三号面前说,它一定会说我不配。 三号很讨厌我,不喜欢看到我,也不喜欢我和他说话,那天我的灵魂已经没有颜色了,正在慢慢消散,我想是不是时间要到了,我第一次没有在远远的看着三号,我想和它说话,“能不能抱抱我。” 三号没有回头,它在计算主人的数据,它很开心,主人又进步了,它只有在这种时候才特别开心。 但最近几年它心情不好,每次主人下达“不许偷看”的命令时,它都会和我躲进房间里,那时候它的脸色总是非常难看。 我问了那话后,它没有看我,几乎是咆哮着:“滚。” 三号的声音很好听,清清脆脆的,就算是滚都让我想多听几遍,它说我是变态,大概我就是吧。 我没走。 它很烦我,“我说过别出现在我面前,你听不懂吗!” 我忍不住想多听它的声音,骂我也好的,“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在问废话。 三号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出现在这儿吗,我要你魂飞魄散,要你生不如死,要你永远后悔曾经对我做过的事!” “我对你做过什么?” 三号不再理我,它走进放映厅,里面放的是主人饰演的电影。 主人说三号不像智能体,更像是人类,因为它说那段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好痛,痛得想死。 但我已经死了啊,没有心脏,怎么还会有感觉,这是不是想哭的感觉。 今天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它,我坐在床边,还想再多看他几眼,大概是听到我的心声,它从图书室回来的时候就直接上床睡觉了,我欣喜若狂,差点就扑过去了。 不过我很好的克制住了,至少在它熟睡之前我还没那么大胆子。 我就和平常一样,一点都没有动。 它睡着了,它说这叫休眠模式,这个时候的它是没知觉的。 我看到它翻了个身,被子掉在了一边,它喜欢模仿人类的所有事,吃穿住行都是。 主人曾经感慨说,所有人工智能一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成为“人”。 以前我偷看过玉佩外,那时候主人在阳台上的沙发椅上睡着了,夕阳照在主人脸上,泛着金光,那个叫七爷的人,就会过来给主人盖上毯子,抱着主人一起看着天边。 七爷望着主人很久,好像眼里只能看到主人。 那样的目光能让人温暖起来,我不知道那种美好的感觉是什么,但我也很想要。 我走近三号,捡起被子给它盖上,这个动作每天晚上我都会做,我特别喜欢照顾它的感觉,如果他醒来看到我靠近肯定会打我耳光。 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它很漂亮,像是猫一样,大大的眼睛,精致的五官,白嫩的皮肤,我喜欢这种时候,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它。 真的好想将它抱住,一定软软暖暖的。 我趴在它的床头,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魂体越来越轻,我看到在仓房内的光线越来越亮,就像人类世界的白天一样,这是三号特意设置的模拟白天黑夜系统 我低头看着归为空气的手,主人曾拿过一本美人鱼的故事本给我,最后小美人鱼化为泡沫消失在海洋上。 我是男的,但我也要消失。 其实我很羡慕小美人鱼,她至少还有爱她的姐妹,不愿意她消失。 但我什么都没有。 我要走了。 如果知道我要彻底消失,三号一定会很高兴吧,我再也不会再烦他了。 …… 我没想到我还有睁眼的一天,我不是彻底魂飞魄散了吗? 还是飘在空中,我左看右看发现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之前能看到自己的魂体是半透明的,现在就像融入空气了,一点颜色都没有了。 这里……是我消失的地方,我怎么又出现了?也就是我还能继续陪着三号! 我太开心了,简直想跳起来。 对了,三号呢? 我急急忙忙的跑出去,看不到它我不安心,我找到它最爱去的放映室,又去了图书室,休息室,都不在…… 它去了哪里。 我急疯了,难道它已经离开玉佩。 对了,我可以问主人,我没发现,我的速度比以前快多了,很快到大厅。 我到了大厅,主人也在那儿。 飘了过去,但他们都没看到我。 三号盘腿坐在地上,看上去失魂落魄的样子,它是怎么了。 主人坐在它旁边。 “小语,我好像已经不恨他了……” 三号哭了,我第一次看到它哭,我的心好痛,明明我早就死了,我不喜欢看到它哭,他还是继续骂我吧。 我手忙脚乱的站在原地。 “我知道,你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嘴硬心软,对我是这样,对他也是……你是心地最好的人。”主人好像想到了什么,眼眶也红了。 “我不是智能吗,为什么我很难过,我还会哭……”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哭,他会回来的,在我心里你一直是人。” “他傻啊,回来干嘛,整天被我骂,被我打。”三号看着自己的手,“我打过他,把他当沙袋,那傻子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居然还笑着让我继续,这个变态!” 嗯,打他? 三号说的是我!怎么会是我! 我激动的跑过去,想给它擦泪,但就像我看不到自己一样,我再也碰不到他了! “他走了,是不是去投胎了?” “也许。”黎语想到自己重生的事,本来不信鬼神的他,也拿不准。 “怎么办,我觉得好冷,原来这个就是冷……我终于感觉到人类的味道了。”三号停止了眼泪,那双漂亮灵动的眼盛满了茫然。 我围着三号转,我好想给它盖被子,但我碰不到任何东西。 主人抱住了它,“别哭,他要是看到一定会急死。” “他走了,怎么会急。”三号断断续续道,“我后悔了,我该对他好一点。” 拍着三号的脑袋,黎语轻轻问道,“不怪了?” “不了,被我虐了这么多年了,他还清了。” 三号靠着黎语,“我其实希望,有个人陪着我……谁都好,一个人好难受。” “你一直想当人,其实你早就是了,智能是不可能有孤独的感觉的。” 蹭着三号的头发,黎语也不好受,他是后来才知道,扬扬就是那个人。 但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他和七爷结婚四周年了,那些恩怨早就烟消云散了。 我很想告诉三号,我还没离开,还在,我一点都不喜欢它现在的模样。 外面,那个叫七爷的男人端着一份食物上来,正弯身喊着主人起床,那样一个气势强盛的男人在来到主人面前时却刻意放轻了脚步,那双大手撩开主人额前的头发,轻声道,“懒猪,午睡时间结束了,再不醒我就吻你了。” 我看到主人几乎是立刻魂归本体,眉开眼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等你回来,睡美人需要一个魔法kiss~” “不害臊。”刮了下小孩儿的鼻子。 “你不是习惯了吗?” “嗯,不得不习惯。” 主人环住那个七爷,将吻送了上去,男人也毫不客气压住主人,攻城略地。 我没有再看,主人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他们真好啊,这就是人类说的幸福吧。 “我好想你……”三号并没有注意到主人离开,对着空气说着话。 我飘了过去,代替了主人的位置。 三号却没有感觉。 也不知道我走了几天了。 三号来到卧室,平时不是睡觉,它一般不进去。 它走到了我喜欢待的角落,像我一样蹲在那儿,如果我是让它难过的人,我就想弄死自己。 “怎么办,我好像习惯了。杨瑾然,你在哪里,回来好不好……我想你……这次是真的,不骗你了。” 我也想,我想抱住他,我想像那个七爷那样对主人,永远陪着想陪的人。 但无论我怎么努力,他听不到我的声音,感觉不到我。 三号又哭了,这大概是它体内的机油。 我不想它再哭了,休眠不及时它会停止工作。 “别哭,我在,我一直都在。”我学着主人一样安慰它,它还是朝气蓬勃骂人的样子最可爱。 它哭着哭着睡着了,它该回去休眠仓,我想抱它过去。 但我抱不到。 我待在它身边,就和以前的每一天一样,看着它想着它,以后它赶我我也不离开了。 但我现在这个样子,到底能不能留下来? 一晚上过去,它醒了,应该说又一次运作了。 它迷茫的望着周围,忽然它的视线直直的望着我。 “扬……扬?”它瞪大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不敢迈步。 “你看的到我?”我愣愣的问。 它又哭了,那机油像是不要钱似得。 “别哭了,我能不能抱抱你?”我重复问他了这个问题,昨天我就想把它紧紧抱住了。 主人说,拥抱是最贴近心的方式。 虽然我们都没有心,但我很喜欢这句话。 三号点了点头。 我就像一个孩子一样,欢天喜地,我靠了过去,小心的抱住了它,它没推开我,我怕弄痛了它,太高兴了! 那以后,它去哪里,我就跟着去哪里,它还是喜欢骂我,但我听着很高兴。 有它在的地方,我就觉得自己是完整的。 它说,我的全名叫杨瑾然,以前是个变态,现在也是个变态。 但我还是喜欢它喊我扬扬。 现在,我可以跟着它去任何地方,包括睡觉,它睡,我看着。 我觉得自己从没那么幸福过。 分别总是那么突然,有一天,它说它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主人已经达到所有目标了。 它要回它的时空了。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好。”它笑着对我说。 那天,主人问三号,“要回去了?” 主人很难过,因为永远都是笑着的主人,脸上已经没了笑容了。 “会回来,也许我回去,就能解开陶博士的秘密。” “还回来吗?” “只要你想,总有一天……我们会再见的。” “三三。” “干嘛?” “我有没说过,有你这个朋友,我很幸运。” 三号停了许久,“我也是。” 主人的影像越来越淡,时空像是被扭曲了,我抓着三号的手,冰凉的,没有温度,但我却觉得很温暖。 我想一辈子那么长,我都不会放开了。 第240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3) 【试镜】 自从黎语拍了那部校园剧大火后,就成了pt平台上的宠儿之一,是超人气吸粉器,加上他本身极有噱头,年少又是学霸,对于许多粉丝来说相当于是看黎语渐渐长大的,从14岁到现在20岁,俗称亲妈粉,感情是不一样的。 这次公司签了一部仙侠文新剧,是根据小说改编的。 他知道这几年网文改编剧很受欢迎,也让不少新演员收罗了庞大人气,黎语自己就算其中之一,当年出演了一部漫画改编剧,台上的学霸校草形象因和现实符合,深情、早熟、理智,使得这个形象深入人心,但也因此他之后再出演其他电视剧,总是摆脱不了观众的印象,这情况就有好有坏了,多少演员都败在一生只有一部叫得出角色的电视剧。 蜜月结束,回国后就和公司派给他的经纪人谈下一部戏。这时候有个试镜发过来,《究极炽》的男主甄选,这是本网络小说,讲述人仙魔三界的故事,因作者对其虐恋桥段的细腻描写而红极一时,被买下版权后从演员到后期班底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这次发来的是男主仙界神君第五子玄炽的试镜,号称仙侠文中第一美男子,这个角色人气相当高,所以主办方在买下版权后就扬言扮演者必须符合几点要求,必须要适合男主形象,仙风道骨,也就是长得帅,长得帅,还是长得帅,其次有粉丝基础,最后就是档期合适,就网络上粉丝猜测的几名候选人中就有一个是黎语,呼声相当高,投资商当然也要考虑民意,这次试镜听说该部小说的作者也会在现场,作为编剧之一,有最终决定权。 黎语上辈子对这位作者是有印象的,这印象还是来自网络上的采访,是个很有灵气的羞涩小姑娘。 吴莉在黎语脸上又是抹脸又是对光,对比眼影粉,要不夸张又要帅气,男人的妆容最重要的就是看着像是没化妆,又要比不化帅气,十分考验化妆师能力。她从早上四点多开始一直到现在六点多,力求发挥出自己最高水准,把黎语化的惊心动魄的帅。要知道这可是没多少机会的,作为黎语的专属化妆师并不能随心所欲,要根据黎语出演角色需要而适当改变妆容,像上次黎语演的是国x党的特务,那妆容就要偏阴鸷老成,那张脸的帅气程度都下了好几个百分点,她心碎了好多天。 等大功告成,吴莉的眼就差冒爱心了,她捧着脸,“这么帅的人居然是从我手中诞生的!” 助理给黎语套上一身小说中标准的白衣长袍,套上黑色的长发套,这样往台前一站,眉目微抬,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眸看着人时直把人的魂都给吸走了。 “哇,先站一下,让我拍张照!”助理激动的面颊飞红。 “神还原啊!我当初就是小说的粉丝,没想到能在现实里看到的吾王!”吾王就是读者对五王子玄炽的爱称。 “合照!给我个位置啊,先让我拍照。不管最后是不是黎语,这一刻我都死而无憾了!” 黎语像个木偶一样好脾气的任由她们摆布,加上听说他后台很硬,一般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想着怎么和他套近乎。 黎语被她们要求摆了好几个pose和合照,因为保密措施,这些照片是不能外传的,除非定下最终人选,但她们就想偶尔拿出来看看,简直帅晕了好不好!同一张脸不同的装扮,绝对能展现不同的气质。 在给其他几位演员化妆做造型的人也看了过来,看到黎语的半响,只觉眼前的人翩翩风采,黎语最出名的两部代表作都是现代作品,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古装扮相,没想到这么合适。 旁边有个和他同样是试镜的人,虽然态度不一,偶尔飘来的目光也不怎么友善,但都聪明的保持了缄默,面上和和气气的。 黎语也不会热脸去贴冷屁股,打完招呼就从化妆间离开。 一路上此起彼伏的声音,“太仙了!” “好适合!!” “不选小鲤鱼,作为水草我就去死死死死死!”水草是黎语粉丝团的称呼。 黎语刚到门口,一人从里头出来,与他打了个照面。 那人也是最近走红的一个明星,从韩国知名团体脱团回国,现在单飞发展。 娱乐圈就这么大,就是演戏时见不到,平时聚会、颁奖典礼、发布会等等地方都能见到,两人也是认识的。 那人强打起精神打了个招呼,看黎语的目光似有些怜悯,“没录取也别气馁。” 大约是受了太大打击,他兴致不高,说完就走了。 黎语对待工作的态度是一丝不苟的,对待其他演员更不会给人盛气凌人和没礼貌的印象,闻言表示感激,这态度明显让对方挺舒坦。 来到试镜的房间前,黎语回想着这篇文中男主的性格,慢慢调整自己的姿势,抬头敛目,一手微微攥着衣袖,这个细节是男主紧张时下意识的动作,他的气质慢慢变化,从温和渐渐变得清透毫无杂念,这是还没坠入情网前清贵的少年公子,只是轻轻一眼便让人心生暖意,却摄于他的气势而畏惧。 排除所有杂念,将自己完全融于这个角色中。 没想到才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声突兀的拍案而起的声音,“就他了!” 很好听的声音,有些耳熟。 黎语抬眼看去,没想到看到了熟人,两人算的上旧识了。 王佳琪,初中认识,博英高中的同学,大学一起上的s市的影视学院,只是黎语去的是表演班,她学的却是编剧。以前两人颇有点不对付,王佳琪因为觉得黎语配不上王思思,言语中多少有些歧视讽刺,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们姐妹两有了矛盾,她反而几次对自己示好,伸手不打笑脸人,黎语也不会对她摆脸色,但关系却不可能成为朋友,只能算是点头交,互相都知道对方存在。 “我们还可以再看看,这才看了第五个,也太快了吧。”旁边的总策划有些犹豫,望向投资商,这个投资商叫魏安,不但是个电影人也是个商人,出了名的挑剔,刚才的几个出去的演员,全是被他讽刺的体无完肤,这投资商对电影和影视剧投资了几十年,有好几次都是孤注一掷,最难得的是他让人敬佩的气结,他出商业剧,但也出文艺片,前者为了资金,后者为了华夏文化,在他看来电影和电视剧这个市场想要做出华夏本土人的成绩来,缺一不可。 魏安是这次总投资几个亿中出力最大的,几乎是他三分之一的身家,为了防止别的什么塞人进来,这几个亿不就打水漂,他亲自坐镇不让任何人作妖。 刚才就听到门外面夹杂着骚动,隐约听到是赞叹,他还没放在心上,这一看门口进来的人,嘴里的茶喷了出去,“噗!” 这不是七爷家的那位吗,大概是他这里动静太大了,一排评委都看着他一个人,他掩饰了下,“咳咳咳,没事,让他先演一段。” 其他人都有些惊异,魏安居然没有犀利嘲讽,态度居然还挺温和,不过想想这样都不满意魏安还想要怎么样的?黎语只是造型就非常用心,身后的团队非常精良,是下了一番苦工的。 魏安也不理其他的反应,看着这位神秘的七爷的爱人,当时他们婚礼时,他也没能仔细看,七爷对这位爱人保护的相当好。他一袭白衣将原本清雅的气质衬托出飘飘欲仙的没敢,他的脸没有一丝瑕疵,莹白如玉,那双眼波澜不惊又澄澈纯净,竟是让人沉沦其中。 就算是男人也能被这刹那芳华迷住,容貌好看的比比皆是,这气质却是模仿不来的,难怪能登堂入室进入严家,这样的人没点本事他是不信的。 但要他去拿电视剧冒险,无论他是什么来头都不可能,电视剧下几个亿的本钱可是没多少人有这魄力,他也是拼了好吗? 不过魏安转而一想,他在来之前可没被施压过,也没谁和他说需要选黎语。也就是黎语根本没打算用后台来压,又加上他也听说这位严家半壁江山的人物从来没有仗势欺人过,一步一步都靠自己走出来的,这位结婚的事恐怕都没多少人知道,这些世家里出来的人,倒是个个深藏不露,低调至极。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现在倒是信了几分。 黎语却是不认识魏安的,观礼的人那么多,他怎么可能特意去记谁。 “不用试了,我说就他了!导演,我对这部剧的角色有决定权。”王佳琪目光灼灼的望着黎语,显然想动用特权了。 总策划有些尴尬,当着和事老,“魏老板也不是说不要他,只是让他先演一段,只要过关我们也不选别的人了。” 导演在一旁不等王佳琪再说,让人把剧本直接拿给黎语。 他是看过黎语的一些作品的,但这个角色前后反差太大,他还需要看黎语在人物反转后的表现。 黎语并没有因为看到王佳琪而失态,拿到剧本,看完后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场戏是小说的中期,主角玄炽被女主骗到人界,为救女主而被烙上魔印,每晚痛不欲生,承受地狱火在体内燃烧。他本是上仙界天帝第五子,天生怀有龙鳞血,传闻谁能得到他的龙鳞血便能颠覆三界,而女主是魔尊的私生女,为了能得到魔尊的承认而潜入仙界让玄炽爱上自己,最终将他带回魔界得到他身上的麒麟血,这一幕就是玄炽全身的血液被抽干,几近死亡。 他走到场中央,其实在走入这间屋子的时候他就已经融入角色,不然他也不会看到王佳琪当做没看到,只是没有别的心思而已。 他之前融入的是前期的玄炽,那个还整日想着卫道除魔弘扬人间真情的五皇子,温润如玉,飘然若仙。 没有多久,他忽然眉毛蹙起,双眼再次睁开后显得癫狂,一脚向前迈着,背部佝偻着,像是在承受极端的痛苦,他在微微颤抖,一只手伸向半空,如同鹰爪,似乎在控诉着什么,另一只手摸向腰部,那是配剑的地方,他的太阳穴爆出青筋,脸色从白嫩如玉渐渐泛红,脸上居然慢慢布着汗水,配上那双不敢置信的眼时,只觉得心脏都被这人撕心裂肺的痛苦而揪住。 那瞬间的爆发力,几乎让所有评审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了那个为了女主愿意豁出一切的如玉男子,他本来可以笑傲江湖,本来可以高高在上,他不是没怀疑过女主的身份,但他始终相信她不会对自己那么狠的。 但他错了,错的一败涂地。 他的目光如泣如诉,嘶哑的声音让在场人的耳膜几乎被震动,“为——什——么” 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让人无法从他身上移开,震撼人心。 听了对方的话,他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似乎在那里真的站着一个他爱之入骨的女人,他的面部肌肉微微颤着,嘴角牵起并不明显的恳求,连昏暗的眼神都一下子亮了,“你……对我,有过真心吗?” 他充满希翼的表情,让人不忍拒绝,恨不得代替女主回答他,然后他听到了答案。 剧烈的颤抖,眼睛瞬间黯淡下去,双腿似乎被人从后打折了下去,好像虚空中真的有那样一道力量迫使他下跪,就好像在表演默剧,只有他一个人看的到的失控。 他趴在地上,满目都是绝望,之时短短几十秒的演技,却让在场的工作人员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甚至已经隐隐泛着泪光,玄炽实在太惨了…… 但这还没有完,忽然他的身体开始剧烈抖动,原本垂在一旁无力的手也开始僵直,就好像有人在抽他全身的血。 “停——!”是总策划喊得,他实在受不住了。 任谁都无法看下去了,这是要人命的痛苦。 躺在地上的黎语迅速停止了那抽搐,他将头发和衣服整理了下,再次出现的时候又是那个仙风道骨的玄炽。 这演技已经毫无疑问。 整个房间鸦雀无声,最后还是魏安复杂的看向这个明明可以拼家世还来抢演员饭碗,偏偏还真的被他抢到的人,“开机时间是这个月23号,这之前准备下,我会让人把完整的剧本给你,你说呢,导演?” “不错,有待加强。”导演点了点头,比较矜持的说了一句。能到达这个水准的,没这容貌,有容貌没演技,有演技的没气质。 黎语鞠躬感谢,他拿到了这个在未来一飞冲天的角色,上辈子的金象影帝可就是靠着演这部电视剧中精彩的演出,他为了琢磨它可是在演艺空间里不停练习,他相信自己会比上辈子的人演的更好! 等到离开后,房间才像是炸开了,“我早说了吧,这孩子很不错。” “是块宝,小说本来就有很大一批死忠粉丝,加上这样一个男主,我现在是越来越期待了!” “佳琪你早就知道他适合演?” 王佳琪苦笑,“我可能比大家都了解这个人。” 因为我整整观察了十几年,前世加今生。 “他是个比任何都努力的人。”黎语的努力,是那种只要他不死,就会拼劲最后一口气去完成的人。“如果他想要这个角色,那他就会用全力去饰演。” 魏安点了点头,“还是佳琪有眼光。” “我们这次是捡到宝了!” “好期待播出后的反响啊,一定能火!” 黎语的出色表现,让整个剧组对这部戏的成功更有信心,往往一部剧有高投入,不止五毛的特效,国内一流的班底,但却没有好演员,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些条件缺一不可。 一个各方面都符合条件的优秀演员,更是可遇不可求。 黎语离开后,却是被一个工作人员拦住了,“黎语,待会有空嘛,王编剧说还有事与你聊。” 【旧识谈话】 一小时后,在离试镜不远的咖啡厅。 “哇,那个人好帅!” “嗯?的确挺帅的,好像哪里见过。” “最重要的是,你们发现没,那身衣服超英伦风的,好有气质,一看就有品位!” 黎语戴着墨镜,低着头坐在沙发椅上,而服务员已经来了第三回,给他添上据说是特别供应的甜点。 对食物的控制,让黎语几乎没有动眼前的东西,而他的等人也终于出现在门外。 王佳琪踩着高跟鞋,一身白色碎花裙,脸上的淡妆将她原本就美丽的容颜衬托的越发青春。 她很快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黎语,没办法,太醒目了,她朝着那边走去,中途还听到身后服务员隐约传来的声音,“果然帅哥都是有女朋友的。我的心都碎了!” “没女友,那也有男朋友……” 黎语刷了会手机,在q.q上和好久不出现的伍柳聊了几句,伍柳就是那个据说是他初中同学的姑娘,和裴琛差不多时间出国,只要有空还是会经常在q.q找他。 看到来人脸上促狭的笑容,才放下手机,“什么事让你那么高兴。” “这些甜点你点的?”王佳琪对来的迅速的服务员要了一杯摩卡。 “不是,她们说特别供应。” 王佳琪表情有些古怪,这家咖啡厅因为离公司比较近,她也经常来,可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特别供应。 两人虽然不熟,但相处模式却并不尴尬,对他们来说他们更像熟悉的陌生人。 “那篇《究极炽》不是你写的。”黎语显然是不太赞同王佳琪利用重生优势,去盗用他人的劳动成果,这样的行为是抢了他人机运,他还记得写这文的原著作者是个很有灵气的小姑娘。 王佳琪早知道黎语要说这个,除了《究极炽》之外,她还用了上辈子所有影视改编的原著。从毁了王思思的手镯后,她就开始“自力更生”了,只是因为黎语一直专注于演戏和读书,根本不会上网和看小说,自然是不会知道她的。 “我想好好过下去。”王佳琪也不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我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了!” 她攥紧了拳头,表现出强烈的情绪。 “但,盗取的,是别人的,不是你自己的。” “那又如何,如果那人真的有才华,就算我不盗用她也能出名。” “你这是强词夺理,什么都不能掩盖你这样的做法。” “行了,黎语,你有证据吗?我不是你,我就是这么卑鄙无耻。别拿你的想法来说我,你一没证据二没立场,少来管不属于你管的事。” 黎语沉默了,他的确没资格去职责他人的生活方式,他不认同却也知道,上辈子被王思思毁了一辈子的女孩,现在已经不择手段。 王佳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到底两辈子,她虽然讨厌男人,但对黎语却多了份别的心思,也许是感激,也许是想看他能变成什么样,也不想闹僵,转移话题,“你不应该感谢我吗,刚才如果没有我,你可拿不到那角色。” 黎语笑了,颇为自信,就像一株绽放出耀眼光芒的花,“有你,没你,我都拿的到。” 这样的自信甚至有些盲目尊大的,但王佳琪却知道,黎语说的是实话,他之所以看上去毫不费力,是因为他很努力。 “王思思休学,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王思思的家里倒了,她本人也不再出现在他们的社交圈,用心找当然是找得到的,高中三年让所有人认为他暗恋她,和她是一对,他面上没说,但心中多少是不喜的。 但这不喜,还远远不到他要幸灾乐祸的程度。 “具体的原因我不想说,我不否认的确利用上辈子的一些事达到目的,如果她家真的做事没问题,我也抓不到证据,这叫恶有恶报,我只是将它们公诸于世,你知道这能让多少华夏使用她们家生产的乳制品家庭免遭伤害吗?” “我见过她。” 王思思目光一凝,“她在哪儿?” 黎语望着,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既然过去了,他就不想再去追究,赶尽杀绝了也未必是好结果。 【路遇】 两人正说着,黎语忽然从二楼窗户看到在街上走的男人,他对那男人还有印象,是严渊的儿子,那个流言中迟早会把他干掉的继承人。 但实际上,他和这个继承人根本没见过几次,连在严家都没碰到面过,根本不像外人猜测的那样。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那行,我还要回去再和导演讨论一些细节方面,你先走吧,学校见。”和前世相比,现在的她自信优雅,为自己闯出了一片天。 这一届,编剧系出了这样一个女人,其他人光芒将会黯淡许多吧,黎语结账的时候,胡思乱想着。 他下去的时候,跑了好几段路,终于看到了那人背影,离的很近,黎语刚伸手想要拍过去,却突然顿住了,他这是要干嘛? 看到人,就好像身体先于思想这么做了,就好像他和这个人很熟。 他刚才也没细想,跑过去算什么,怎么开口,说:“你好,你可能认识我,我是你爸爸现在的爱人。” 还是说,“婚礼上我们见过面,我叫黎语,你是不是想要干掉我?” 天……怎么那么蠢。 黎语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背影越走越远。 暗暗叹了一口气。 还是算了,虽然想他搞好关系,不想严家看上去那么冷冰冰的,也不想七爷烦恼,但也要对方愿意才行吧,这么跑上去也太唐突了。 黎语在路上想着,并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正缓缓走向他,用温柔缱绻的目光望着他。 黎语正想着原路返回,不干这样的蠢事。 “你跟着我做什么?”似乎隐含着笑意的声音。 黎语闻言,这人是怎么知道我在后面的,他身后长眼睛眼吗,“我……我是路过。” 哦,天那,这听起来谁信。 严成周居然真的点了点头。 不愧是七爷的儿子,笑起来……也太风华绝代了点,怎么觉得他其实挺温柔的。 传闻这位太子爷乖张暴戾,喜怒无常,冷血残忍,但无论本性如何,至少现在这样的接触后,他觉得这人是温和的。 正当黎语不知道要回什么的时候,太子已经挪开了目光,不再看着他,“你要回严家还是去严氏,我送你。” 严成周说的太自然了,让黎语觉得他们是朋友一样。 不过想想也是,他们敌对,严成周厌恶他这些消息似乎全是传言,太子几乎不回国,一年都见不到一次,真正还没相处过,是他太杞人忧天,想太多? “去严氏吧,会打扰你吗?”黎语有点拘谨,这算算见自己继子什么的…… “不会,不过我要先去一趟我的住处,你愿意等一下吗?” 严成周的车是奥迪q7,适合男人驾驶的车,其实还是挺出乎他意料的,他以为太-子-党都会选跑车之类的奢华座驾,不过也从侧面看的出来,严成周并不是一个纨绔子弟。 很绅士,无论是让他上车的动作,还是提醒他寄好安全带,这是个无论从哪方面都有十足魅力的人。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讨厌我的样子,也或许是太子太会伪装了? 黎语直到上车,才惊觉自己的鲁莽,就这么跟了上来。 “我脸上有什么吗?”太子平视前方,淡淡问道。 糟糕,偷看被本人抓包什么的,好尴尬。 “没什么,你在外国都做些什么?”两个人并不熟,但一路一点话都不说也太尴尬了,黎语随便说点,反正他也做好了对方完全不甩他的准备。 “上学,做生意。”严成周轻描淡写。 “你还上学?”严成周比他大三岁,那现在应该23了吧?这年纪大学肯定是毕业了。 “嗯,念工商管理和经济学硕士。因为有个人很爱学习,是个学霸,要知道我不上进大约会失望吧。”严成周的目光中,透着温馨和浓浓的悲伤,黎语看到那眼神,眼睛眨了眨,像是一滴辣椒油滴入眼睛似得灼痛。 “听起来,你,好像很喜欢她?”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觉到他的感情,他还是挺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让眼前这样堪称完美的男人情根深种。 严成周沉默了许久,黎语没有发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是颤抖的,几乎要握不住。 “不是喜欢,我爱他。” 现在,我可以正大光明说出来。 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而已。 黎语抖了下,在严成周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他感到自己心脏也跟着抖了下。 不知道要接下去还能闲聊什么,因为他们还没熟到,可以问那人是谁,进展的如何之类的问题。 “那,有机会带她回来吧。” “没机会。” 大约是黎语疑问太明显,严成周淡淡的笑着,“永远都不可能了……” 但那笑容却让黎语很想落泪,他很后悔自己的没话找话。 事后,心里也有些奇怪,严成周不像是能交浅言深的人,为什么自己明明是随口找的话题,他能这样诚实回答。 黎语没想到严成周住处,是那么普通的公寓,两室一厅,装修也是普通的,他以为作为严家太子爷,私下的个人财产应该是极致奢华的,听说就是不依靠严家这位太子都能力强悍,资产过亿,没想到真实的他性格这么简朴。 太子进了卧室,似乎要拿什么东西,黎语就待在沙发上看着。 嗯?他看向茶几玻璃下被做成标本的两双木筷和两只碗,用的真空密封,标本的做法。 看着也不像古董,那碗雕刻的是现代花纹,甚至,他觉得有点熟悉…… 这时,严成周拿着一个小型背包走了出来,见黎语看着那个他命人做好的东西,心中有些惆怅。 那是黎语第一次来这个屋子,为他做了一桌饭菜,那天他还带着黎语去墓地给母亲和大伯上香……只是短短几年过去,早就物是人非了。 他这里能留住有关黎语的东西实在太少了,这对他们当年用饭的碗筷就是之一,这珍藏是想放一辈子的。 收回思绪,像是怕烫到一样,没有多看黎语,“走吧,我送你去我爸那。” “太子。”黎语忽然叫住了他,“我是不是以前来过这里?” 严成周打开防盗门,背对着黎语,整个面部隐藏在黑暗中,“没有。” 在送黎语到楼下时,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下车后,严成周并没有马上离开。 “你不上去吗?”黎语顿了顿,“七爷,其实很想你。” “帮我向他问好。” 显然是不打算上去了。 黎语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大厦。 “黎语。” “啊?”黎语惊讶的回头,他在喊他? “你,幸福吗?” 这话由太子问起来很怪,但想想自己今天也冒犯人家那么多,太子也宽宏大量没计较过。 想了想,忍不住笑了起来,“嗯,非常。” 第241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4) 【戒指】 “情人节快乐,来来,人情巧克力,每人一块!” 今天是情人节,班级内外格外热闹,互相有好感的男女一早就翘课出去了,而已经进入演艺圈有些人气的学生在这一天也是活动丰富。在其他学生觉得这一天应该格外繁忙的黎语反而乖乖来上课了,他走进教室的时候,还引起了一些小小骚动。 就他今天走到教室的路上,已经被堵了好几次,所以他少有的迟到了。 教授对这个学生很熟悉,调侃了几句就让他回了位置。 一个婴儿肥脸蛋的姑娘从前座转头,偷偷往他桌面上塞了一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很清纯,看上去像是没化妆,“黎语,人情巧克力。” 坐在同排的男生都看到了这一幕,“哎呀,我去!” “这种事怎么轮不到我?” 黎语拉了旁边一人问道,“别人都没吗?” “当然了,只是姑娘面皮薄,怕你拒收呗。” 黎语表示理解,刚才路上就已经有递给他什么布娃娃,钥匙扣这些东西,因为目的明显拒绝起来方便。其实要说告白的人都是真的喜欢他的,连他自己都不信,黎语年少成名,在电影学院这样的人对比总体基数来说不多,但也绝对不会很少。特别是能考进来的,首先是颜值这点上,肯定都在大众水准以上,他在这个学校还真不算最帅的,那看中他什么,总不能是他并不高的出勤率?见都见不到多少次,谈什么喜欢,不过是看在他知名度上,就是不能交往有点新闻也是不错的。 这样的小心机并不讨厌,在娱乐圈没有心机的人才走不远,但不代表黎语愿意做这块踏脚石。 他的结婚戒指都戴在手上很久了,所有人该不会以为这是装饰品吧,这都算昭告天下我是有主的人了。 这点还真被黎语猜到了,无论是从年纪上的不可完成性,还是从时尚程度,手上戴几枚戒指,几乎是娱乐圈男女的必备,除非在自己微博上申明一下这是结婚的或是订婚才戴的,不然他无论戴哪个手指都不会被人误会,这叫时尚。 黎语到现在都没有开通过微博,反倒是后援团自动自发开了个粉丝微博,然后公司也开了他的个人网站,时不时发布有关他的消息,这只从黎语二十岁一直戴着的戒指甚至还有不少仿制品贩卖,就像是他的标志一样,是黎语的个人特色。 粉丝只以为那是黎语喜欢这枚戒指,根本没人多想,偶尔有一些人说为什么不戴别的手指,应该是私下有恋人吧,马上就被反驳了:二十岁就戴了好不好,你见过演艺圈二十岁就结婚,然后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的人吗?当记者都吃干饭的啊! 再说黎语是多正能量的学霸,连绯闻都没有哪来的恋人,黑子死开。 别来污蔑我们学霸男神,就不能允许他边学习边混时尚圈吗,现在就流行戴无名指。 “谢谢,我不能收。”等到下课,黎语叫住那女生,将巧克力还了过去,没有选在上课还,也是不想当面拒绝给人难堪。 女生还有点尴尬,但还是收了回去,她也知道黎语的用心,鼓起勇气问道:“你不能接受吗?” “我现在还没考虑恋爱。”这是经纪公司的要求,不能暴露私生活,他戴戒指的事情还是找李嵩压下去的。 女生也没有纠缠,黎语松了一口气,不过也是正常现象,这社会本就是速食爱情为主旋律的,没有谁离不了谁,他忍不住摸着这枚戒指,幸好他早就碰到了那个人。 【情人节】 门口,看到一个男生拿着一束标准唐风一生只能送一次的玫瑰给女生时,那女生和身边的女同学纷纷惊呼,羡慕。 “这个超贵的!” “而且要登记身份证号码,这辈子就只能送一个人!” “听说每束花都编着数字,等花谢了还能去唐风做成干草花,超赞的!” “唐风的东西精致虽然精致,就是太贵了。” “不贵怎么能体现我们小吴的心意啊~不是有句话吗,女人的价值在于有人把自己当宝。” 果然被周围女生这样一说,那女生也有些欣喜,抬手接过这束花,一片哄笑声。 下午的课,黎语也不想再上了,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家那位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 他来回翻了下手机上的信息,除了几个好友的祝福短信,就没了。 他真是想太多了,七爷的思想还停留在老一辈的层次,思想觉悟肯定没那么高,别说表示了,恐怕还会觉得情人节是伤风败俗,崇洋媚外的节日,偶尔过一下也多半是为了他,而他不想因为自己让七爷为难,再说两个男人了,都快进入老夫老夫模式了,这种表面的东西也不用太在乎。 大概因为今天是情人节的关系,唐风里里外外围满了人。 由于之前投资《感染者》的分成到账,加上唐风的不断扩大,也使得这几年间在s市开了三家分店,网上的销售更是在今天火爆到人手完全不够。 黎语自己也跟着店员一起帮忙,修剪,包装,绑带,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看的不认识他的店员啧啧称奇,奇怪这个突然到来的青年是谁,新招来的员工能那么快上手的也是少见。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怎么也来干这事了,快停下停下!这种活怎么是你干的,你就旁边待着看看就好!”罗叔现在已经站稳s市的店长位置,平日在店里说一不二。 一旁一直在干“这种活”的店员风中凌乱的望着罗叔,这种活我们能干,他怎么不能干了!是有多金贵,大家都是人,你要不要当着我们的面把差别态度弄那么明显。 还没意识到自己招来不满的罗叔一看到黎语也不管后面跟着的人了,因为人手不够,他刚从另外两个分店里要了人手过来。 “我以前不也一样在帮忙吗?没事啊,罗叔。”黎语知道因为自己对罗叔有恩情,这个人对自己非常好。 “以前是以前,现在你都已经长大了,又要演戏还要上课,多辛苦。店里的事情你干嘛亲力亲为,这里有罗叔在没人会偷懒的。” 黎语看着鲜花生意忙成这样,想偷懒也是需要技术的。 看到罗叔身后的妇人,黎语觉得有点眼熟,“罗叔,不介绍下吗?” 罗叔本来有些凶恶的脸就显得羞涩许多,“她是你陶姨,平日做家政工作的,最近家里挺乱的我就……对了对了,阿青,这是我们老板,你叫他小语就行了!” 陶阿姨一直盯着黎语。 黎语想了想,又回忆了下陶湍的长相,惊道:“陶阿姨!” “你是?”陶阿姨只觉得挺眼熟,却想不起黎语是谁,到底他和当年的大胖子小子差距太多了。 “我是黎语啊,您忘了吗,陶湍的朋友。” “小语!!天哪,你……你现在怎么变成……”陶阿姨当然不会忘记,当年有些可怜的孩子,她是真的没想到那孩子能变成这样光芒耀眼的样子,真是男大十八变。 “你们认识?”罗叔很惊讶,世界也太小了吧。 “我们去里面说吧,罗叔,陶阿姨。”黎语点头。 “嗌,好好好!” 被黎语这喊,也欣慰的笑了,她听自己儿子说过,他回国在一家网游公司工作,这公司还是小时候那个小胖子开的,她当家政阿姨的时候就知道这小伙子家境不错,没想到现在都自己开公司了。 真是万万想不到,连这家唐风都是这个小伙子的。 “我还要谢谢你平时对我们小团的照顾,他现在老有出息了,老家的人看到他就竖拇指!” 想到陶湍在研究的生物科学,黎语心想你儿子有没我他都很有出息。 “我才要谢谢他,他在学习上给我很多指导,陶湍他很优秀,他去的m国都是特招吧,这个名额可是很少的。” 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儿子,陶阿姨别提多开心了,每个父母都以自己的孩子骄傲。 那骄傲的样子,让黎语忍不住想起,当有人在七爷面前夸自己的时候,七爷的眼中也隐隐透着这样的光芒。 他忽然有一种冲动,想要让七爷永远为他骄傲。 “陶阿姨,你和罗叔什么时候结婚,到时候我可要送上大礼!”罗叔是有能力的,若不是当年心灰意冷,被妻子抛弃也不会落得半身残疾,现在遇到陶阿姨,连面色都红光满面。黎语相信陶阿姨根本不看中罗叔现在的身份和钱财,陶湍早早的开始自己创业,完全养的起十个陶阿姨,但她还是坚持做着家政工作,足以见得她是踏实过日子的好女人。 事实也是如此,陶阿姨在做家政的时候,看到罗叔身患残疾,经常有了上顿没下顿,对她的工作也从来不指手画脚,甚至还多次加了工资,有次罗叔遇到个小车祸住院了一段时间,罗叔身边根本没人照料,陶阿姨不忍心,就常常跑去医院送汤送粥,帮他挂盐水守夜,这一来二去的,两个心灵孤独年轻时都受过多重伤害的中年人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起。 “还早呢,小孩子胡说什么。”陶阿姨有点不好意思,眼睛也不敢去看身边的老伴。 “其实……阿青啊,我早就准备好了,就是没好意思拿出来。”罗叔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 看样子的确是蓄谋已久,只是等待一个机会而已。 现在黎语那么一说,他见陶阿姨也没反对的意思,就觉得机不可失。 黎语笑着,把空间留给两人。 【店员】 外面招待完一批客人,一个长相漂亮的女子,穿着一身店员服,拉了拉身边的老店员,小声问道,“刚才,那人是这里的老板?” 因为生意实在太忙了,大家就算刚才听到是老板,也没时间聊天。 老店员点头,“对啊,出乎意料的年轻吧,听说开唐风的时候还是个初中生,想想当年,我大学毕业给还是初中生的老板打工,差点就要不干了!幸好没辞职,咱们店福利其他地方可没有。” “他……怎么会是这里的老板……怎么可能……我居然在给他打工。”女子后面说的很小声,让人听不清。 老店员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略微露出鄙视的神情,“我说,老板是老板,你别以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干些不好的事情,之前就有个员工干过,罗叔立马就辞掉她了。” 这大概是所有人能联想到的,总有不切实际抱着王子灰姑娘的女孩子,他们老板身边可不缺美女。 “你知道吗,他当年还给我写过情书。”她微微笑了起来,眼泪缓缓下落,如果当年她不嫌弃他胖,好好考虑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她的家没了,家里人全靠她在这里打工的钱度日,她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可她不知道,这家在全国都出名的花店,居然是黎语闲暇之余开的。当年的她,是有多么鼠目寸光,莫欺少年穷。 店员明显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她,完全不相信,甚至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和店长报告一下,这个姑娘明显想钓金龟婿疯了,“别开这种玩笑了。” “是真的……”王思思的话,只有她自己听见,大概也只有她自己信了。 黎语出来的时候,看了眼王思思的方向,她并没有发现他,还是不相见的好。 他与几个店员打了下招呼,就准备离开。 “老板再见。” 店员们纷纷告别,王思思隐藏在人群里,远远的看着黎语远去的背影。 她没脸见他。 黎语发现她休学后并没有特意去关注,没想到她进了酒吧当坐台,才知道她需要钱。 后来是去贺家探望阿宏的父母才被贺呈告知的,他才暗中让贺呈托人把这家花店的地址给王思思,让罗叔借给了她一笔钱先还掉高利贷,又给了一份相对较高的薪资让她先待在花店。 果然有一个好去处,她不再去酒吧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 在花店做的好,也可以像贺玲贺呈这对姐弟一样,直接晋升分店店长和经理,对王思思还是有好处的。 贺玲要高考,就不再管理,反而专心学习,读了上京的医学院。 子女的有出息,让贺家曾经绝望的气氛完全不一样了,他们已经从贫民窟搬出来了,住上了普通住宅区。 自从阿宏加入省篮球队,又去了国外打篮球,黎语一直在有意无意的照顾贺家。当初那个看他特别不顺眼的小男孩,就是贺呈了,这个前世的狠角色,自从察觉到黎语没恶意后,嘴上没说感谢的话,但真有什么事,都会到他跟前报告一下。 只是这孩子到现在还是摆脱不了前世的影子,开起了酒吧,不过也是这孩子表面不好相处,但背地里对他很关注,才能知道王思思和他关系。 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他也不想再把王思思的下落告诉给王佳琪了。 【下厨】 黎语回家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了,门口除了站岗的几个士兵,院子里的人都被撤走了,走进餐厅就看到烛光闪耀,桌面上摆着餐具,佣人也不在。 黎语忍不住笑了,那男人一定又从网上看了什么东西吧。 这世上,大概也只有他,值得让那个古板老套的男人这样花心思对待了吧。 来到厨房果然看到七爷在厨房打蛋,料理台上放着一本书,他正对照着上面的步骤,一旁的锅正噗着水,黎语走过去将煤气关掉。 眼底是满满的情动,有什么温暖的味道淌入心里,再也去不掉了。 他习惯了给人做吃的,但两辈子加起来,不计回报主动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却只有七爷一个,“情人节快乐,不过我今年没准备礼物。”因为根本不觉得你会去过这样的日子。 男人的眉眼如冰雪消融,将自家小孩儿推出了厨房,“先出去,等会就好。” 黎语知道七爷会做的饭菜很少,简单的早饭还行,比如什么三明治,稀饭之类的,其余的再难点就是蛋炒饭了,现在要煎牛排,这就是个高难度任务了,牛排自己家里做没有那么多讲究,几层熟靠着自己的把握,比较难的是配料意面,调酱料煮好,再烧熟面淋上酱料,对七爷来说最简单的大概就是铁板上的煎蛋了。 今天三十二和严八出去过节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在七爷耳根子旁说今天是情人节,像黎少这样年纪的人,身边都是过节日的人,如果不过的话,心里肯定会失落的bbb,黎少长得那么好看,性格那么好,身边的女孩子肯定会在今天有所表示,电影学院那么多美女bbbb,和年纪比自己小的爱人在一起,两人就要磨合,要迁就下小恋人,不然代沟会更*bb,年轻人肯定不会像老一辈一样老吃养生餐,最好准备个烛光晚餐,弄个牛排意面bb,出去吃再好吃也不稀罕,黎少自己就有公司,出去应酬能吃到不少好的餐厅,只有自己做的才有心意,肯定感动的一塌糊涂bbb…… 七爷发愁地看着三十二离开前准备的所谓爱心模具,说是情人节为爱人弄一份爱心晚餐特别有爱。 七爷盯着那个爱心铝合金制品,神色严肃的像是上战场。 什么鬼东西!一个煎蛋为什么要那么麻烦。 爱心什么爱心,两个人在一起何必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心里这么想着,但一想到刚才小孩儿闪亮期待的目光,认命般的拿起模具开始研究怎么做。 黎语回到餐厅,捧着脸,嘴角止不住傻笑,他很开心,开心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兴奋,重生到现在,除了七爷答应跟他在一起的那天外,就属今天最高兴了。 这个男人手里可以握着千万的合同,也可以举着枪,瞬间决定他人生死,那都不稀奇。这男人似乎天生就是为了权利和*而生的,现在他只是像一个普通的男人,拿着锅铲,磕磕绊绊的为自己烧一顿饭,两人围在桌子前简简单单的吃一顿,黎语却觉得比什么都难得。 也没等多久,两块铁板牛排就上来了,空中散发着牛肉烤熟的香味,煎得外焦里嫩的牛排与铁板发出滋滋的声音,仅仅是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 对黎语来说无论七爷做成什么样,他都会吃下去。 可当他看到铁板上,疑似爱心的蛋,“咦?” 黎语闪闪发亮的眼盯着七爷。 七爷老脸一红,在烛光下并不明显,硬撑着板着脸,“看什么,快吃。” 七爷是不是,不好意思? 有了新发现,黎语笑得更开心了,“哦。” 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开心,牛排吃进嘴里那酱料的味道从舌尖蔓延,他却觉得是甜的。 怎么觉得七爷那么可爱呢。 第242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5) 【哥哥】 黎语接到黎凯病危通知的时候,才见到多年不见的黎君。 印象里像是冰块一样的哥哥,看到他却再也没有那温暖的光芒,像是陌生人一般。 黎语知道,黎君也许已经猜到,这些年打击黎家有他一份。 他虽然没有刻意做什么,但一次次拒绝黎凯的求助,甚至让邵祺尽全力打击黎家生意,黎君不可能不知道。 但黎君无法责怪这个弟弟,黎家亏欠他太多,黎凯在最后是想要弄死黎语得到那份遗产,只是计划还是实施就被七爷截了。 黎君在知道真相后,就再也没回过黎家。 除了形同陌路,他甚至不愿意再对这个已经呼风唤雨的弟弟说话。 黎凯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嘴上罩着氧气罩,看到黎语的时候,情绪特别激动,差点休克。 黎语被医生请出了病房。 他站在病房外等着黎君,看到黎君脸上的憔悴,他忍不住喊了一声:“哥……” 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但在他心里,黎君是他唯一的哥哥。 满目哀伤,像是瞬间要被压垮了。 黎语看到黎君身后,那被罩上了白布,从房里推出来的病床。 “爸爸……” “不要过去,他不想见到任何人,而且……他咎由自取,做了什么就该还。” 上辈子,黎凯没有原谅过害得黎君毁容残废的黎语,这辈子,他同样没有原谅这个养子。 谁对谁错或许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远远的离开黎家吧,别再回来。” “哥,你永远是我哥。” 黎君摸着他的脑袋,像小时候那样,黎语永远记得那个在全家人忽视下,还默默对他好的哥哥。 黎君复杂的看着黎语,良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清除】 殷温博急匆匆的赶往某间酒吧,在把自己的联系方式给对方的时候,他就没想过有回应。 黎语当年答应过他引荐,也说到做到,没多少日子就安排他们一起出去吃饭。在黎语面前太子表现的很有礼貌,气度上佳,让人心醉神迷,让他一度以为这个男人也是欣赏自己的。可黎语一离开,这个男人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懒得,就好像他是臭虫一样,讽刺的话几乎能句句戳人脊梁骨。 一个人怎么能前后差别那么大,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会相信。 明明黎语和他同样时间出道,但早就大红大紫,无论是新人奖,演技奖都拿了那么多,现在更是合作到国外,同样是人,他到现在为什么还是个边缘十八线艺人,为什么会这样。 他想上位,想要更多的,当有人提出潜规则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是他的机会。 他不是没想过找太子,当只要想到太子见到他时的目光,就再没勇气说什么了,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太子还能记得他这个小人物,几乎是立刻答应出来见面。他在镜子前打扮了两个小时,换了数套衣服才略微满意,赶到酒吧里,向服务员说出来意后,被带到了一间包房前。 太子坐在一张沙发上,正倒着一杯酒。 还是像当年那样,举手投足间就流泻出奢华的贵气,看到他,指了指不远处的沙发,“坐。” 简单的一个字,却举重若轻。 太子以前是肆意张扬,耀眼张狂的气势,如今收敛许多,像是酿制许久的酒,厚味越重,越发迷人。 殷温博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在不规律的跳动着。 “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他现在好像回到了学生时代,看到心上人很紧张。 太子却似乎不愿意和他说什么废话,直接切入主题,“我听说你最近让人散布了不少谣言。” 殷温博笑容一僵,“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你跟的是博环娱乐的汪总对吧,五十五岁,半只脚踏入棺材,你倒也乐意。” 殷温博脸瞬间白了,他没想到在来之前,太子对他调查的那么清楚。被一直以来的暗恋对象拆穿自己靠潜规则上位,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上刑场,一瞬间他的脸充血般的红。 太子却像是完全没看到他的样子,握着杯中的酒,说的随意,“现在马上停手。” 殷温博突然站了起来,他强笑道,“我根本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也没做过什么事,如果您没事我就先走了。” “啪”一叠照片被扔到了桌面上。 殷温博回头就看到上面,他当年被灌下药,群x的画面,那是他不想回忆的黑色记忆。 “如果这还不能让你停手,你和你姘头可以考虑一起去牢里忏悔。”太子语气平静。 “我只是找枪手去黑他而已,你就这样大动干戈!!太子爷,是你疯了还是我在做梦?”那么一件小事,再说哪个明星没黑子,居然让太子用他年少无知的旧照来威胁,殷温博又是难堪,又是愤怒伤心。 “你以为凭你有什么资格来见我。”太子不可一世的目光,似乎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像是看着一直蝼蚁般,他有这个资格藐视任何人,“如果不是你是他以为的朋友,你以为我会用这么柔和的方式把你‘请’过来。” 换了别人,怎么有资格在伤害他后还好好的坐着。 殷温博像是终于抓到了这话中的重点,再看向面无表情的太子,忽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不是吧,你竟然这么卑微的,这么卑微的对他……,连帮他都偷偷摸摸的,真是太可笑了!!我一直以为我是个笑话,原来你比我更像。” 太子却没有反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沉静。 在那样的目光中,殷温博突然呜呜呜哭了起来。 “除了这些照片我还有别的,你可以试试继续挑衅。”太子说道。 抹了一把泪,殷温博冷冷的望着严成周,“说吧,你想我做什么。” “继续做他的‘朋友’,永远都不要背叛。”只要他能不难过,就一直维持这个假象吧。 殷温博呲了一声,“再给我两百万,这事情我应了。” 严成周很快签好一张支票给他,“拿着,滚。” 殷温博收拾了下自己,离开前突然道:“你真是可悲。” 【玫瑰】 今天是严夫人丁嘉的忌日,黎语早早的准备好扫墓需要的东西,天还微亮的时候就来到了墓园。 他从没表示过,却不代表不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其实就对严夫人这个人物有些印象,他身边总是不乏嘴碎子的。 对于这个女人,他是尊重和感谢的,她为了救七爷而牺牲自己,如果没有她,他也遇不到七爷。 但他却不是第一个到的,黎语没想到那么早,就已经有人来扫墓,那人背对着他,将一束火红玫瑰放到墓前。 “太子?” 黎语认出来了,从上次在路上遇到后,又是大半年没见过了。 严成周听到这个融化钻进心肺里的声音,居然硬是克制自己不转头,声音平板冷厉,像是这清晨微暗色调中的幽灵,“你怎么来了。” 比起半年前,似乎更疏离冷淡了,不过半年前他们也不熟。 “我……就来看看。”黎语还没白目不知道这是严成周在悼念亡母,他的身份太敏感,也是因为不想被人撞见,就是来扫墓他也是挑着人烟最少的时候。 这会儿严成周没把他一掌劈死都算修养好了,何况只是冷淡点。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先离开,对不起。”黎语的道歉也是诚心诚意的,这种时间地点,他无论说什么对严成周或许都是伤害。 他似乎听到严成周轻轻的叹气声。 “永远别对我说这三个字,你没对不起我过。” 严成周的温柔和体谅,让黎语觉得这个男人和传言中的判若两人,上次路上偶遇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人其实非常善解人意。 在这样的日子里,他甚至都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他为自己以前对太子的恶意揣测感到很羞愧。 “过来吧。” 黎语有些感激的上前,与严成周并排,将自己买的一束菊花放在玫瑰旁边。 也许是发现黎语的疑惑,严成周淡漠的解释了一句,“我母亲生前喜欢玫瑰,以后别选菊花了。” “好,我下次不会买错了。” 黎语陪着他站了许久,早上的湿气水雾覆在他的头发和连帽衫上,他并没有注意,只是凝视着相片中笑容灿烂的女子。 “走吧。”严成周闭了下眼,沉声道。 黎语沉默的跟着他。 突然,男人停下了步子。 黎语疑惑的看着他。 “别着凉。”男人解开身上的风衣,披在黎语身上。 一股淡淡的雪茄味和残留的体温瞬间包围黎语,他感到脸上发热,就要脱下来时就被严成周阻止。 “爸不在,我就该替他照顾好你。” 这话,让黎语无从反驳。 看着男人说完,沉默的走下阶梯,那一刻孤寂的身影让黎语有些难受。 他跑了上去,追上男人的步子,想到七爷的话,他问了出来,“今年过年,回家吃饭吗?” “你希望我回去?” “嗯,一起过个团圆年吧。” “为什么?” “有什么为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 一家人,黎语理所当然的那样说,连反驳的机会都没给他。 这个词让严成周有些茫然,缓缓的,他笑了起来,眼含泪水。 第243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6) 【竹马竹马】 读到高二的时候,原本还是新鲜小嫩草的的黎语就变成了学长,开学日的时候就被学生会拉去填补工作空缺,迎接新学弟学妹,使得他那张脸辨认度非常高,时不时能碰到打招呼喊学长好的,引得一批班上男人骂他“禽兽”“不要脸勾搭小学妹”“吃独食”。 其中一个本来喜欢毛天宇的学妹,最近忽然对黎语态度暧昧,导致这几天毛天宇看他的目光明显不善,黎语觉得这是躺着也中枪,黎语本来觉得这只是小问题,没想到后来能衍生了更大的问题,中途邵祺的一把火,直接导致毛天宇和邵祺冷战了。 黎语一直觉得他们三个经历过大起大落,有矛盾过段时间自然会解开,可那两人却越演越烈了,他觉得需要找他们其中一个谈谈了。 黎语拉住吃完饭要跑去公司的邵祺,“你是不是又把他的情书给扔掉了?” 三个人一个屋檐下,被黎语发现端倪也无可厚非。 邵祺果然脸色不好,在回家前他又和毛天宇吵了一场,这会儿也正在气头上,“哼,这事你别管,他整日里就想谈恋爱,我们三个就他什么建树都没,活该他家外室登堂入室,还谈恋爱,被女人吃了都不知道!” 邵祺背对着毛天宇的房间,黎语的方向刚好能看到那门缝开了一条,他还记得初中的时候毛子就嚷嚷着要谈恋爱,现在邵祺这样扼杀掉,多半会适得其反,十几岁就是叛逆的年纪,越是不让干越是要去干。 邵祺这话一出,门后那双白胖的手捏紧了几分。 “我想他气的不是你的话,而是你不应该替他做决定,就算是要扔掉也应该是他自己去。”黎语就看到那门后的脑袋一直在点头,忍着笑,其实他们三个人当中,脾气真正好的是毛天宇,平时大大咧咧又爱嚷嚷的,但几乎不发火。 “我替他做决定的事还少吗,他自己糊里糊涂的我能不看着吗?别说现在我不准他收情书,就是以后,他想和女人谈恋爱也不可能!”邵祺的话阵地有声,不容置疑。 黎语想着这下不好了,又要大战了。 毛天宇从门后跳了出来,气急败坏地指着邵祺,“我想谈恋爱哪里错了,邵祺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霸道了吗!我成绩也没下降,为什么就不能谈了,你以为就你受欢迎吗?” 邵祺完全没收回前面话的意思,其实只要像以前一样稍微哄毛天宇几句也就没事了,但邵祺却很坚持,“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 “你是我什么人,有什么资格来管我!你不配!”毛天宇也是气红了眼。 邵祺一顿,看着眼眶发红,犹如只愤怒兔子般的人,“好,我知道了。” 摔门而去。 这次争吵,整整一个月这两人都避开对方,虽然还在一个屋檐下睡,但却不碰面了。 学校里,黎语选择了邵祺阵营,两人就要和毛天宇分化,可以说他们互相不对盘在学校还是挺有名的,但私底下这样的冷战却是第一次。 黎语在顶楼平台上找到正在喝啤酒的毛天宇,他走过去也不说话,和他并排坐着看星空,吹晚风。 “你还未成年,喝啤酒又要被他念了。” “他现在又不管我。”毛天宇脸颊上浮上一层酡红,哼哼唧唧。 “他平时就对我什么都管,我好不容易有一封情书,得瑟下都不行吗?你们两个都收到手软了……”毛天宇想着,就觉得不公平,黎语每天收到那么多告白,也没见邵祺管过什么。 在邵祺眼里,黎语成熟稳重,他就是永远长不大? 在毛天宇看来,邵祺自从家中巨变后魅力值蹭蹭蹭上涨,不拘言笑,自己开了公司后因为长期压力太大,又要镇住下面的人,平日里的气场让他看上去与同龄人不一样,那股冷酷劲非常吸引女生。 黎语更不用说了,虽然开学典礼的时候没上台,但每周一的国旗下演讲却总是频频出现,导致开学没几天,就经常被女孩子在学校里“偶遇”,博英高中对感情方面虽然也是禁止的,但老师一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因为这样开放的教学模式使得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总是备受推崇,每次篮球赛黎语一出现就座无虚席。 毛天宇一直觉得自己人缘不错,但为什么明明人缘没自己好的两个死党女孩子就那么喜欢他们,反而是他无人问津,好不容易盼来了一次情书,被邵祺给扔了,他都大人不记小人过没怪邵祺了,坐等右等才有了第二次情书,还没得瑟一会,邵祺居然又二话不说的撕掉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这次说什么他都不原谅邵祺了。 黎语也清楚毛天宇的话是对的,但作为中间人他肯定不能一面倒,“你最后那话,如果是对我说的,我大概也会心痛死。” 毛天宇有些慌了,他也想到最后邵祺受伤的目光,“我也是气过头了,我妈都没他管的多。” “如果不关心你也不会管你。这几年,你的生活都是他在管,衣食住行也是他在照顾你。” “什么嘛,明明是互相照顾。”毛天宇心虚的嘟囔。 “这次他也有错,我也会说他。”邵祺对毛天宇的独占欲也不是一天两天,在黎语看来,如果毛天宇真的接受不了他也建议这两人分开一段时间,但显然毛天宇只是闹脾气,并不是真的讨厌邵祺的管制,这两人一个爱管一个需要被管,天生一对,外人去拆散了反而会被他们恨,“但你知道他的脾气,真气到的时候估计以后也不理你了,你也不能每次都让邵祺主动求和吧。”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我大不了再让让他。”毛天宇犹犹豫豫的说。 一个月已经是极限了,他和邵祺还没冷战过那么多时间。 解决一个就好办了,黎语本来也是没察觉邵祺那份心思的,他自己暗恋着七爷,但也不会以异样眼光去看身边人,如果不是那天碰巧看到邵祺偷吻毛天宇,又想到平日里两人的互动,明明每人一间卧室,但他们上了高中还缠在一起睡一张床,他也不会忽然惊觉这两人的暧昧,邵祺恐怕早就喜欢上毛天宇了。 也不知道最后两人怎么解决,第二天黎语就看到两人又哥两好的从同一间卧室出来了,看来是又和好了。 经过厕所的时候,黎语还听到毛天宇对着镜子奇怪脖子上红色斑块说道,“这天气还有蚊子吗?” 他回头有些怜悯的看了眼邵祺,任重而道远啊,要毛天宇醒悟还有的磨。 邵祺眉梢都没抬,继续淡定喝粥。 温火煮青蛙,总是不能急的。 【养肥待宰】 几年过去,两人虽然还时有争吵,但没有再那样大规模爆发过,黎语私底下偷偷问邵祺,“进展的怎么样?” “一切尽在掌控中。” “这么多年,他还没发现?”黎语之所以有大半时间在严家,还不是给这两人腾地方。 现在在家里的时候,他都撞见过好几次这两人抱抱亲亲,虽然只是亲脸颊,也不知道邵祺怎么忽悠的,反正他觉得毛天宇还挺乐意的,毛天宇大概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已经被掰弯了。 谁看过这把年纪了两男生能互亲还拉手的,毛天宇的神经也足够粗大了,黎语觉得相比之下自己的情商都要逆天了。 “你忘了,他是猪,我就当养猪了。”邵祺笑了下,这时候毛天宇还在卧室里睡觉。 “高二那会,你到底怎么哄他的?”一直到现在大家都上大学了,毛天宇也没交女朋友。 “我和他约定,什么时候我恋爱了,他也可以了。” “这么简单?”还真够阴险的,不和你谈恋爱他能恋爱吗。 以黎语对毛天宇的了解,当年想谈恋爱多半是为了面子,要说喜欢哪个女孩子肯定是没的,邵祺不会给这种机会。 “就这么简单。” 黎语无语的看了眼紧闭的卧室房门,果然是猪,等着养肥待宰吧。 这几年毛越彬的步步紧逼,让毛天宇也对家里的事业上心了不少,毛家主在一次宴会上看到过黎语和严八聊天说话,作为一个商人自然马上联想了许多,想到黎语和毛天宇的死党关系,在知道毛天宇有进毛氏的意愿后,二话不说就安排岗位实习了。 于是,就经常出现祺天语和毛氏在商场上也抢着同一块地盘,似乎每次邵祺看上的,毛天宇就会率领毛氏的团队插一脚,两人积怨已深的模样,有些家族请客吃饭,为了避嫌都会只选其中一家。 这次参加完黎语的婚礼,两人还在y国玩了一段时间,作为黎语唯二的死党,他们得到了严家的包机服务。 毛天宇忍不住在飞机上感叹着:“真羡慕他们啊,从认识到现在那么多年,感情越来越好了,最后居然还走进了礼堂,要是以后能碰到这么个深情的人对我十年如一日,当gay我也觉得值了。” 邵祺悠闲地翻着手上的财经杂志,不置可否的应了声。 毛天宇也习惯了,邵祺这些年的话越来越少,反正他话多,正好互补。 “你有没看到婚礼上,那个七爷在黎语说愿意的时候,眼里都闪着泪光,那么个鹰派人物居然会有那种表情,啧啧啧,看的我都好感动。”毛天宇推了下完全没理他的邵祺。“嗌,我说你给点反应啊!” 邵祺抬头,眼眸中的暗色激得毛天宇颤了下。 “我在听。” “哦,哦哦。”毛天宇愣愣点头,怎么觉得刚才邵祺特别危险。 现在黎语都是有家室的人了,他和邵祺居然这年纪还是单身汪,怎么说他们都是财经杂志里的钻石级汪,年少多金,要是别人知道他们到现在都没谈恋爱,还不丢脸死,“我说,我们也差不多是谈恋爱的年纪了吧,前几天系花还约我出去去看电影,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他们都考了s市的s大,只是一个在商学院,一个在管理学院。 邵祺冷冷勾起一抹微笑,就在毛天宇以为这次邵祺还是会像多年前那样控制他不准谈恋爱,他正好可以嘲笑嘲笑,然后再发发脾气的时候,却听邵祺说,“随你,你年纪也到了。” 那一刻,毛天宇感觉,天要塌了。 【天生一对】 毛天宇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了,自从那天邵祺同意他谈恋爱后,邵祺居然把他赶出卧室了! 他们从初中到现在大学,一直都是睡在一起的,但邵祺居然说他们长大了,再睡一起不合适,这样的烂理由把他连人带被的踢出来。 岂有此理,当年是谁一定要缠着他一起睡,他不愿意还亲到他愿意为止,居然始乱终弃! 毛天宇生气了,他跑到严家想要黎语陪自己,但还没来得及过夜被七爷轻飘飘的看了几眼他就没勇气说了,他才不会承认他一直很怕七爷,说起来那个老男人醋劲那么大黎语怎么受得了。 他和黎语可是清清白白,纯粹的友谊啊! 于是,毛天宇只能出来,头一次没住家里,在宾馆开了个房间住进去。 以前就是两人冷战的那一个月他都没到外面去住过,这下邵祺那混球知道他现在很生气了吧,还不快来哄他。 于是毛天宇在床上一直盯着手机,等道歉电话。 等啊等啊,等到迷迷糊糊睡醒到第二天中午,手机还是一通未接来电都没有,邵祺居然真的不管他了? 毛天宇怒气冲冲来到商学院里边,走进校区往体育场走去,他早就背过邵祺的课表,知道他今天上午有课,下课结束就会去操场打篮球,这是他们几个人从初中就有的习惯。 果然很容易在篮球场上看到那个流汗的身影,邵祺穿着球衣,接过队友的传球,优雅的弹跳,然后就是一个漂亮的投篮。 嗖一下,篮球就进了篮筐。 他身上浮出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均匀的肌理分布在身上,细腰长腿,走路都带着风似得。这个时候的邵祺很有魅力,毛天宇差点看呆了。 直到一个姑娘给邵祺送去水,而邵祺居然也没拒绝,就接收喝了起来。 喝完,还笑着对那姑娘说着什么。 看上去好像关系很好。 毛天宇满腔质问偃旗息鼓,浑浑噩噩的走出商学院,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不爽。 明明那时候他们约好的,邵祺要是谈恋爱了,那他也可以谈了,他应该开心的,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回到家里,毛天宇坐在客厅里等着下午没课的邵祺回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邵祺才开门进来,已经换了一套衣服,头发还带着微湿,应该是休息室旁边的淋浴室洗过才回来的。 他看到毛天宇也不惊讶,“你回来就把你放在我房间里的东西理一下,我准备弄个书架。” 毛天宇血气上涌,眼睛弥漫血红,气出来的。 好啊,现在嫌我碍事了是吧! 邵祺说完,就走进屋子里开电脑。 毛天宇也不管什么面子和尊严了,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他一屁股坐到邵祺的床上,“我有话对你说!” “你说。”邵祺看着屏幕,目不斜视。 “我不搬,我就住这里!”凭什么你要我住我就住,要我搬我就搬。 “行,你喜欢这屋子就给你,这房子还有很多房间。” “你……” 听到毛天宇声音不对,邵祺转头,“哭什么,不就是分开睡,你不是一直嫌我的床很挤吗?” “我就是嫌弃嫌弃而已,开玩笑懂不懂!你知道我就这嘴,本来就不会夸人。你分明是在赶我,是不是要谈恋爱了,所以现在要和我划清界限了。”被邵祺这一说,毛天宇更是觉得自己委屈,邵祺从小到大把他管得活像做牢,他都忍过来了,现在突然就不管了,有这样的吗。 他突然想到一句话,你把我宠成了公主,到头来却告诉我你爱的是灰姑娘。 虽然性别不对,但意思就是这样,毛天宇只觉得自己脑子一片混乱,气得语无伦次了。 “是啊,你上次说我们该恋爱了,我觉得前几年对你管制太多了,现在放你自由,这样不好吗?” “一点都不好!我都为了你没谈恋爱,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但我迟早要……” “不准,你以前不准我谈恋爱,现在我也不准你谈!” “让我听你的话可以,但你必须补偿我,要知道我以后都不能找女生了……”邵祺煞有其事道。 毛天宇一听也对,只要他不找女孩子,什么都可以答应,“好,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邵祺微微一笑,眼底翻腾着什么,“把你自己赔给我。” 等了那么久的大餐,总算可以正大光明的吃了。 按住某人的后脑勺,吻着那张因为惊讶开启的唇,顶开牙齿扫荡着口腔内每一个部位。 “呜呜呜呜!”反应慢半拍,已经被带到床上被堵住嘴的某只。 第244章 综合番外:之后的那些事(完) 【球星】 贺宏在一次赛季结束接受华夏媒体采访的时候,记者问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他对着媒体笑着说,“就想回国去电影院,看一本黎语演的电影。” 球员的时间很紧凑,自从被选入nba的皇马队开始,贺宏连过年都在训练和打比赛,中途还受伤入院疗养了许久,连回国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看电影,对普通人来说很简单的事,对他来说却很困难,所以是愿望也不奇怪。 本来黎语在国内就挺出名的,得益于他高品质的作品,每年总有那么一两部,是娱乐圈的小金童。 几乎他选的电视剧和电影,没有不火的,坊间盛传黎语是个福星。甚至后来有剧组没投资,结果他加入了,投资就像雪花一样飘过来,是个实力偶像兼具的演员。 而贺宏说完这句话,黎语就是在国际上也出名了。 贺宏是谁,那是华夏唯二打入nba的球员,是华夏最有价值的球员之一,他是很多人的偶像,也是华夏人的骄傲。 不少人就开始猜测他和黎语的关系,是影迷,或是朋友? 这可是完全两个领域的人,多有看点。 很快国外球迷和国内大众就扒出了黎语与贺宏的交集点。 贺宏在初中时被人叫做阿宏,是育成国际的篮球队主力,但一次比赛中差点导致终生残疾,全靠当时一个少年舍命相救,这个少年就是还只有十四岁的黎语。 那一幕当年因涉及校内安全事故被禁-播了,这么多年以后再被扒出来的效果,可不是当年能比的,火爆网络。 原来是救命之恩,难怪贺宏记到现在。 甚至有人po了黎语去贺家的照片,有黎语在路上推着瘫痪的贺父散步,也有陪着贺母买菜的,还有和贺玲贺呈两姐弟的生活照。 这妥妥的就是你在国外为国争光,我在国内为你照顾家人,华夏好兄弟的写照啊。 于是,有好几年,黎语与贺宏跨越国际的友情被人津津乐道,一个是持之以恒的帮助朋友,一个是成功了也不忘报恩,这样纯粹的正能量最容易激励人。 【老大】 今天周五晚自习结束,接下去周末就不住校了,黎语正接到贺宏的越洋电话。 “阿宏,你现在可是害死我了,你知道我被记者围攻了多久吗,整整一个月!”黎语四处张望,就怕又有埋伏,被逮到问他和阿宏什么关系,感情如何之类的问题,黎语现在练就一身跑得比兔子还快的技能。 “哈哈哈哈,前段时间你不是在msn上说你最近很无聊吗,我这叫为朋友两肋插刀,帮你找点事还好。” “真是谢谢你了,是你可以看热闹吧,少把自己说的那么崇高。”黎语看到校门口的一人一猫,对电话那头道,“不说了,有人来接我了。” “谁啊,总不能是邵祺他们吧。”要不是他初中就去了省篮球队,现在可能也和他们合租了,说不羡慕肯定是假的。 人在外面就格外想念家乡人,在受到排挤的时候这种思乡情绪更重。 “你弟。” “什么你弟,还你妹勒。嗯?啊?你说我弟?贺呈来接你放学?”贺宏还挺了解自家弟弟妹妹的,妹妹贺玲懂事乖巧,责任感强,弟弟却是有些乖张,学习不好,爱打架闹事,他离开华夏前还处处看黎语不顺眼,这会儿能好到接黎语放学,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不说了,挂了。”黎语走了过去。 贺呈牵着溜猫绳,指了指正在正在打哈欠的木头,“溜猫,顺便路过。” 黎语轻轻噗了一声,只听过遛狗,还是第一次看到溜猫的,偏偏木头很适应。 黎语一脸严肃,“好,那顺便送我回去吧,我一个人不安全。” 不安全个鬼,这里的治安可是出名的好,但他没有拆穿,反而低头看着地面上沥青。 见黎语要笑不笑的样子,贺宏冷声道,“我不是特地过来。” “恩恩,我知道,不会误会的。” “上次,贺玲考蛮好。” “好,下次我再给她补习。” “谢谢。”贺呈声音很小声,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黎语听到了,故意道:“你说什么?” 这些年黎语时不时去贺家,看望两老,店里年终发奖金的时候,黎语让罗叔用店长的名义多发了一笔给这姐弟两,当然他也不是假公济私,这姐弟两虽然年纪小,但却是最拼命的,贺玲在种植养鸟方面很有天赋,而贺呈……据说管着那一代附近的小流氓。 “没什么,木头,给你买猫粮去!”对着木头跑了起来。 木头嗷了一声,像是听懂了。 这只猫很少亲近人,难得的却是和贺呈很亲热。这只长相奇特的猫甚至还小有名气,很多明星家里都养动物,但养那么丑的少有。 偶尔官网放出黎语的照片顺便就有木头的,粉丝就会留言,“虽然挺丑的,看着看着就萌了~” “看到它就不会脸盲了” “男神的猫与众不同,丑得多有特色。” “男神你是鱼,养猫是想做什么( ̄▽ ̄)” 黎语在夜色中走着,从岔口出出现了几个人,年纪看上去和他差不多。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 “听说你小子很牛啊,连老子兄弟的马子都敢抢。”一个小混混烫了个红毛,嘴里叼着烟,手中拿着棍子。 “长得一张小白脸,听说还是小明星,啊呸,什么狗屁玩意儿!” “等等,你们要教训我之前,总要让我知道为什么被打吧。”黎语镇定回道,却已经准备好一挑四了,和三十二学了那么久总算有机会可以试试身手了,“我惹了你们谁?” “告诉你,让你好去报仇?你当我们蠢?” “但听起来我的确很冤枉,到现在为止我和女生的对话只限制在学校工作上,更是没有女朋友!” “你说真的?”那红毛问身边人,他们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身边人马上反驳,“那女的就是说喜欢上他,把东子给甩了的!” “但我完全不认识东子,也不认识他女朋友。”黎语不退反进,如果逃跑反而会被四面夹击,还不如趁他们还散乱的时候先发制人。 “别和他废话,先把他手脚打断!”这群人气势汹汹。 “都给我住手!”一道怒喝从黑暗中传来。 在前面溜猫的贺呈看黎语没上来,回头找人,却看到一帮人围着他。 贺呈出离愤怒了,这个人可是帮了我全家,让我哥摆脱残废,把我家从贫民窟带出来,还给爸爸找了名医,又给我妹补课,你们居然想打他主意,还打断他的腿,我哥回来我还有脸见我哥吗?我他妈的才要揍死你们! “哪里冒出来的……哎?”红毛看到从黑暗中走到路灯下的少年,“老……老老老老大” 别看贺呈年纪都比他们小,但却极为受上面器重,听说有意培养他将来成为这一带的管理人。 “谁是你们老大,他才是我老大,我刚才听你们刚才说,想揍他?” 那四人一听,知道这次踢到板顶了。 对着黎语不停磕头,鞠躬,“老大的老大,抱歉抱歉,我们有眼不识泰山。” “请不要和我们计较。” “我们那都是被怂恿的!”红毛一掌拍向身边小弟。 贺呈抱着猫,一人一脚,“还不滚,下次看到他都给我绕着走知道吗?” 这四人,说完,也没多看,很快就消失在巷口。 这从头到尾好像都没黎语什么事了。 贺呈看着还站在那儿发呆的黎语,一脸鄙视,“你刚才不知道喊我吗,当我是摆设看看的啊,没用!” “没用”的黎语虚心受教,贺呈有气发不出,“我说你能不能长点心眼,有点脾气好不好。刚才这种情况打不过就跑啊!” “你怎么突然关心我了?” 黎语简单的一句,把还要训人的小孩给搪塞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啦,走啦!” 【买卖】 三十二本来是个悠闲快乐的人,他早年丧了父母,就觉得人生要及时行乐,他是容易知足的人,严家给他吃,给他住,他没什么别的要求了。 虽然严家的护卫要求很高,但他觉得自己很聪明,学得快,每次考核也能在教官在那儿得到很高的评价。 他的最后一项考验是野外生存与救援,考核教官就是严八。 他们这批学员都有些畏惧这个男人,在那张没有表情下的死鱼脸下是像机器一般从不会出错的心,他们都说严八就是个魔鬼。 大概就是这样稳重的性格,他很受七爷器重。 七爷是严家的神,训练营里的所有人的目标就是有自己的编号,能够近身被七爷委派任务。他们本来就是无牵无挂的孤儿,严家给了他们一切,他们就想回报七爷,能得到七爷的认可是多么无上的荣耀。 所以他们每个人都很卖力,每天再累也觉得值得。 大概是猜测七爷欣赏严八这样的类型,三十二就发现身边每一个护卫渐渐开始不拘言笑,要多严肃就多严肃,只有他每天一个人傻乐。 毕业的那天到来,他总算不用再看严八那张死鱼脸了,要解脱了,他很兴奋。 明天就要被正式分配任务了,他要打理好自己然后神清气爽的任职!在浴室里好好洗个澡,马上就要熄灯了,他要加快速度了。 忽然,灯暗了。 这么快就熄灯?但他进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半小时。 黑暗中一个人接近他,他刚要做出反击,就被来人按到了地上,几乎在瞬间卸掉他所有攻击,剧痛让他倒在地上。 这里是严家的训练营,什么人能悄声无息的进来? 难道是内鬼? 还没等他多想,就感到自己身体内的隐秘部位被一只粗糙的手指钻了进来,几乎是瞬间周遭的嫩肉积压这个入侵者,对方却没有退缩,反而又增了一根手指。 “出去,滚出去,别碰我!” “混蛋,你是谁!?” “怎么进来的,唔!别碰那里…” 他很难受,后面那人却像是疯狗一样,摸着他全身,火热的气息喷在他身上,他以为至少在格斗上他是天才,同一届的练习生没有一个打得过他的,但身后的人却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那人强制让他趴在浴室湿滑的地板上,身后那根铁棍一样粗燥滚烫的东西就这样毫无防备地捅了进来。 他简直不敢相信,作为一个合格的严家预备役,他就在训练营的浴室,被人强上了。 那人冲撞的很厉害,他们的动静很大,他甚至多次想杀死那个人,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个人的格斗技巧比他好多了,他完全不是对手。 这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冲进来,这里的防备力量那么薄弱吗?怎么可能,是这个男人太轻了! 他随着男人的动作上下古董,到最后,也不知道是希望有人冲进来帮他,还是不希望任何人进来,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别让我知道你是谁,我一定会杀了你!”他诅咒着身后人。 他不是菟丝花,不把这个随便强上他的男人杀掉前,他绝对不会要死要活。 那男人却不以为意,反而很享受的轻声笑了起来。 让三十二恨得牙痒,他总觉得,男人的声音有点耳熟。 那人在他体内释放了好几次,一直只用五指姑娘解决需求的三十二才知道,原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能做那么久。 他在浴室地板上躺了很久,那人早就离开了。 他狠狠把自己洗干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理完东西就回自己的宿舍。 没想到遇到早起的教官严八,他现在谁都不想看到,特别是不想被这个他特别看不顺眼的教官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样子。 “教官。”他很庆幸因为对打身上的淤青擦伤看不到。 “嗯,你怎么回事,昨晚去哪里了。” “我……在浴室里睡着了。” “违反纪律,明早多跑二十圈,晚上留下来和我对练。” “……” “回答!” “是。”三十二几乎咬牙切齿,这世上除了刚才那个强上他的人,他最讨厌的就是严八!没有第二个!这个体能像是怪物一样的牲口! 三十二走动间还能感到身后的撕裂,却不敢在教官面前露出丝毫异样,他一点都不想被严八知道这种事。 第二天所有人都离开训练营上岗了,只有他被留下来和严八对练。 练到精疲力尽,他甚至都没有洗澡就钻被子了。 实在太累了,他现在对浴室有阴影,还没找到那个强女干犯,他一点都不想再去洗澡了。 但他没想到,第二天他已经浑身臭汗,那个男人居然完全不挑食,又趁着他没力气反抗上了他! 只不过这次,帮他把体内那恶心玩意儿给掏出来了,顺便还给他擦了身。 铁打的身体也经受不了白天晚上不间断的剧烈运动。 第三天,他就接到了消息。 他被分派和严八一个组执行任务。 天、要、亡、我!谁要和那个死鱼脸一起啊!被虐的还不够吗! 为什么他一个毕业生会和教官一个队,这到底谁安排的! 很久以后,某个牲口忍不住在白天上了他,他才知道,这个牲口的真面目,什么两情相悦,什么暗恋已久,什么近水楼台,分明是蓄谋已久,强买强卖! 【净身出户】 邱老六十周岁办了家宴,这次家宴并没有大肆宴请,只叫了本家分家的人一起来吃一顿,另外就是关系特别好的一些家族和熟人。 其中就有邵老和黎语,作为入了族谱的人,黎语算正儿八经的邵家子弟,但黎语的结婚却给邵老重大打击,这位老人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婚礼当天当邵老发现黎语结婚对象是男人时已经血压无限升高了,再看到那对象还是七爷,他们这些老一辈都不得不伏低做小的人物。 邵老彻底晕过去了。也幸好严家当天带了医护团队以备不时之需。 等再醒来,什么都没问,就自己带着邵家来的人回国了,过中秋黎语来送礼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黎语本来和邵祺他们商量着,就是怕邵老不能接受,所以干脆就结婚的时候直接把老人送过去,没想到结果更糟糕。 因为邱老特别邀请了他们,这次黎语特意开着自己的小车殷勤的跑到邵家来接老人一起去。 邵老拄着拐杖,看着哄着他的宝贝孙子,重重喘了一口气,上了副驾驶位。 “都别跟着了,我上小语的车。”邵家让身后的邵家其他人都离开。 “爷爷。”见邵老上车,黎语喊道。 “你这小子……”经过一个月的沉淀,邵老情绪已经稳定,也是明白这事木已成舟,都登记了,合法夫夫,他一个认来的干爷爷再反对管什么用,邵祺说的对,没的让黎语和他离了心,但心里还是不舒服的,“你找谁不好,怎么偏偏找这么个人,他要怎么样你能管得住?就认准他了?“ “爷爷,我这辈子就想要他。”黎语认真的回道。 “那为老不尊的,你还那么小,就让你……真是不要脸!”邵老还是气不过,自己那么优秀的孙子,怎么就被猪拱了,想当初他还想让自家的邵画和他配对,都是邵画那小妮子,动作怎么那么慢。 “爷爷,是我追求的他,他一开始不同意的。”黎语有点不好意思,他追得很辛苦的好吗。 “你,你你你真给我们邵家张脸!”那么多年轻帅哥不要,就是我们邵祺也比七爷好吧,怎么就眼睛糊了呢!“什么叫他一开始不同意,我孙子哪里不好了,他凭什么不同意!他到哪儿再去找个又年轻又好看又会养家的,他不选你才是脑子有问题!” 老人家就是这么矛盾,和七爷在一起各种不赞同,但一听到对方还嫌弃自己的乖孙,那就不干了。 我的乖孙那么好,你啥眼神?还看不上? “爷爷,他对我很好,您就别气了。”一路开到一品鲜停车场,挂上档位,黎语拉着老人的衣角,少见的撒娇。 “你啊,既然都结了,我还能说什么,和他好好过日子吧。”老人无奈。 “谢谢爷爷!”终于被承认了,黎语给了个大大的笑容,他两辈子亲人缘很薄,好不容易有个爷爷和兄弟,真的不想失去。 “邵家这些年大起大落,你爷爷我也不看重你结婚的对象,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就好,找个男人爷爷认了,但你想过吗,这七爷的身份地位摆在那儿,有时候恐怕是祸不是福啊。如果你被欺负,邵家根本没法给你出头。”老人语重心长的看着孙子,他之所以反对,大部分还是因为这两人阶级差太多,怎么能长久? 邵家虽说现在挤入二流世家,但和严家完全没法比,七爷真对黎语做什么,他们邵家又能说什么? “爷爷,其实……他现在把身家性命都压我身上了。”严家的财产不仅仅属于七爷,还有一堆股东长老,而严家最后都会被太子严成周继承,但那么多年七爷也拥有自己庞大的私人财产,黎语指就是这部分了,“身份证、护照、□□、股票、不动产、房产。地皮都是我在保管,能转成我名字的,也都转了……,如果他要离婚,他就要真的净身出户了……” 在结婚前一天,七爷就把这一叠东西都交给他保管了,甚至没有给他拒绝的余地。 那时候七爷说,“我能给你的,就是我的所有。” 邵老闻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你、你是说他现在在给你打工?” 黎语沉重的点头,他是最终boss。 “这……这真是……”邵老这个完全站在黎语这边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是真的,他居然开始有点同情七爷了。 他现在一点都不担心七爷变心什么,能把自己所有身家都给黎语,是要多深的感情。 反而是黎语,才二十来岁,这未来变数才更多吧。 话说回来,黎语是他孙子,那七爷算他什么……孙女婿? 来头这么大的孙女婿,他们邵家承受不起。 【回家】 到门口来接他们的邱老,看到一脸沉痛的邵老,奇怪的看了眼,这是又便秘了? 懒得理更年期的邵老,邱老满面笑容的看着走进来的黎语,这么乖的孙子就被邵老头抢到呢,不过幸好这孩子孝顺,过年过节也不忘他老邱家,“臭小子,今天可要陪老人家我多喝几杯啊!” “邱爷爷,您就别灌我了,让邱昊帮我吧,我今天还要开车,不能喝。” “好哇,我生辰,这都不满足我,说什么都要陪我喝!”邱老一脸生气。 “好好好,寿星说的算。”黎语苦笑,看来要叫三十二来接他了。 黎语打了个电话给三十二让他来一品鲜接自己。 刚入大厅,就被扑出来的小家伙给抱住了,是邱老的孙子,也是当初黎语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其实很羞涩,之前被掳走的时候吓到了,对黎语记忆犹新,看到他会自然而然的亲热。 黎语那桌人,几乎都是不认识的,他抱着邱家曾孙子坐上饭桌,引得不少人过来逗这个小男孩。 小男孩躲在黎语怀里就不肯出来了。 和邱家往来的,多是酒店和餐饮连锁的企业,只以为黎语是邱家的哪个子孙辈的。 黎语在饭桌上被灌了不少酒,是被邱昊扶着出去的,他脑子还晕晕乎乎的。 刚走出门口,一阵晚风将他的酒意吹醒了不少,他迷迷糊糊的就看到一辆车停在前面,迷蒙间就看到熟悉的人。 七爷皱着眉看着自家醉酒的小孩儿,锐利的视线扫过来,让扶着黎语的邱昊打了个冷颤,自动自发的把人交给这个男人。 正要带人离开,七爷就看到从里面出来的邵老。 邵老很久没见过七爷了,主要是邵家和严家做的是两块领域,七爷又是个深居简出的人,想要碰到还真的不容易。 这么想起来,上次带邵书去给七爷赔罪的事都是六年前了。 黎语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七爷身上,七爷就像一棵棕榈树被考拉缠住了,他走到邵老面前,“邵老。” “哎,哎哎哎……”邵老已经不知道怎么称呼七爷了,能被这位大佬称一句邵老就已经是无上的面子了,他可不想被七爷称呼爷爷,呵呵,他还想多活几年了。 他也知道,如果不是黎语的关系,七爷根本不可能过来打招呼。 虽然年龄上有差距,但在邵老这些老一辈看来,七爷和他们是平辈,大约也是这位严家主太早继位的关系,又稳稳的坐在那位置上,在东南沿海拥有最高话语权。 七爷向他和跟在后面已经目瞪口呆的邱老点头,才将自家小孩儿慢慢扶进驾驶位,担心黎语磕到碰到,动作格外轻柔。 给人扣好安全带,才上车离开。 邱老像是完全不认识邵老,“我说,邵老头,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样,我孙女婿带我孙子回家。” 我带你回家,你永远不会迷路。 第245章 番外:与你一起慢慢变老 黎语走进一楼大厅。 还没到六点半,向来守时的七爷是不可能提前下班的,黎语来到前台正要登记,那姑娘也是眼尖的,面色一整摆出标准五星级服务人员的笑脸,不谄媚也不讨好,“黎少好,您来找严董呀?” “对,他在吗?” “在的,您直接上去吧。”指着专用电梯的方向。 那电梯很方便,不在中间楼层停,直通七爷所在的顶楼,所以使用率不高。 等黎语离开,另一个前台小妹才惶恐的拉着她,“你疯了啊,那电梯只有董事才能用,几位总裁都不行!你是不想做了吗?” “你知道他是谁吗?” “来头很大?” “我以前在分公司工作过,那时候黎少还是个高中生,已经能自由出入严氏大楼,你以为他来咱们前台登记是应该的?他就是直接进去也没人敢拦,过来登记只是因为修养很好,不破坏规矩。你知道高考中午的时间在哪里休息吗,那时候还是因为我进去送文件看到的,他在严董的休息室里休息!” “天哪,他难道是传说中的严家二少,以前失踪的那位?”八卦老东家的家务事大约是每个企业员工的日常爱好。 “那就不知道了,不过大少不怎么回国,传言有可能是因为那位神秘的二少在,兄弟阋墙啊,那严氏说不定就是二少的……” “哎呀,你刚才干嘛不提醒我!!!我可以好好伺候我们小太子啊!” “美得你,那种人物和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平时多少人巴结不上,做好分内的事吧。” “对了,上次每个公司的员工发喜糖,他们都说咱们董事长结婚了,真的假的,继夫人来了,大少二少怎么办?” “不知道,夫人从没来过公司。不过喜糖是严助理发的,董事长又请假了一个月,这事十之八.九是真的。” “真没想到,董事长这样的人物,也有再婚的一天啊,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一定天仙化人!” …… 专用电梯的门被打开,走来一路都被人用目光注视,有些稍微眼熟的会和他打招呼。 助理看了下时间,此时七爷他们正在开会,黎语表示自己没事,在办公室里等一下就好了,当然也没谁拦着。闲人勿进的董事长办公室,对黎语就不算门槛了。 等着等着,他就靠着沙发上睡着了。 当一群人开完会,走入办公室,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这让不少人松了一口气,严氏的电商平台现在已经趋近成熟,只是最近过节交易量过大,网站垮了好几次,导致客服和工程部忙得焦头烂额,他们已经在熬夜加班加点补救了,但却亏损了一笔不小的钱。 这也是刚才会议室气氛凝重的缘故,本来负责的老总和底下的项目负责人已经做好要被革职的准备,谁知道今天这位小祖宗会过来,每次祖宗过来的时候,董事长就会非常好说话。 果然,在看到小孩儿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上连条毯子都没盖,“下个月就是双12,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份满意的报告,现在出去。” 两人战战兢兢离开,关上门之前充满感激的望了下小祖宗,这次回去一定要和下面人说,下次小祖宗来的时候一定要通报他们,他们好有准备,平时一些难签的文件,还是什么不好的消息,都积攒着等他来了。 七爷走向沙发,将小孩楼了过来,“小家伙,别在这儿睡,我抱你去里面?” 黎语睁开了眼,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在人前的成熟稳重全然不见,嘟囔着:“都说多少次了,我都二十了,哪里小!” “无论你几岁,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七爷扶着孩子的背,将头搁在软软的毛发上,闻着小孩儿身上淡淡的化妆品味道,知道他这是刚下戏没来得及卸妆,也不嫌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让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长大。” 七爷的目光,很普通,可就是这样的普通的眼神让他看到了一个普通父亲对孩子的期望和浓浓的爱,这份爱是父爱也是恋人的爱,更是失而复得的庆幸珍惜,复杂又温暖心酸。 也许对七爷来说,他除了孩子,还是他这十几年来的精神寄托。 “那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黎语不喜欢这样的气氛,笑着反问。 虽然他很喜欢如今七爷对他坦诚布公的样子,但他不舍得看到这个男人这样。 捏了下小孩的鼻子,“说吧,嚣张样。”不就等着他来问吗。 “我早知道矜持点,等你来追我了,我当初干嘛不能多忍点日子。”黎语懊恼的说,他要早知道七爷暗恋他,还那么眼巴巴的凑过去干嘛。 虽说是为了调节气氛,但也不无真心,当年追人追的太绝望,天天提心吊胆。 其实他心里知道,他和七爷,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死撑,是绝对走不到今天的。这个男人太克制,太隐忍,不逼到最后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孩子。 “你忍不住。” “臭不要脸,你当我没你不行了吗!”黎语发狠扑了过去,笑着要把男人压倒,也许几年前,他永远不会想到会和这个男人,在他的办公室这样打闹,不再有敬称,不再客气疏离,不再仰望,他们是平等的,将对方刻入骨髓的重视。 男人护着他,让自己倒在地上,瞬间有些眩晕让他闭了下眼。 “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自从七爷那次住院后,黎语真是怕了,生怕这个男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忽然消失了。 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他珍惜,他只想他们的每一天都能开心,这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日子。 “没事,只是有点晕,过会就好。”安抚着紧张的黎语, 见七爷是真的没事,黎语才缩进了男人怀里,也不在乎两人这是躺在地毯上,张开手将男人紧紧抱住,“你说对了,我不能没有你……” “真的没事,我不会拿我们的未来开玩笑。还记得上个月才被你拉着做过体检吗?” 想到体检结果,黎语才安心了下来,七爷那时放着一张脸,把医生吓得半死,生怕这位大佬一枪崩了他们,一个个谨小慎微的样子,黎语又觉得好笑。 “别忘了我们在神父面前发过誓,这辈子你是逃不了了,我不准你死你就要活着。” “嗯,上了贼船下不了岸。”男人也渐渐在黎语面前学着说些情人之间的甜言蜜语。 “严渊……” “说。” “你现在真的完全属于我了,再也不会有其他什么人了吧。” 感受到小孩从没松懈过的情绪,七爷知道这是以前的拒绝给小孩太多不确定。 七爷张开五指,像是有感应般黎语也张开了手,十指交扣,希望能给自家没安全感的小孩儿一些安全感。 “都是你的……” 双目对视,七爷拖住小孩儿的后脑勺,将他的唇压向自己。 黎语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男人温柔的撬开他的唇,扫荡着他口中所有地方,吸允着他的舌,男人的气息包裹着他,大手所到之处都有一种颤粟的错觉。 等他感到身上的凉意,衣服已经被退了下来,连裤子都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两人肌肤相贴,黎语感到身体的情动,呼吸急促了起来,反手摸向男人健硕的背部,柔韧而强悍,喘了一口气,“要是被你员工看到他们*oss在办公室里做这种事,还不吓出心脏病。” “我与自己的伴侣欢.爱,天经地义,无人有资格管。”男人在青年胸前轻咬了一口,闻言轻笑。 从床头拿出了一个套子,在入口处摸着在膏药润滑下渐渐柔软的部位,一边又刺激着青年全身敏感处,打开青年的双腿,慢慢埋了进去,感觉自己完全被男人充满黎语闷哼一声。男人时快时慢的进入,让他就像一片大海上的舟上下摇曳着。 黎语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体内越来越热,他们没有时间再说话,就像两只想把对方嵌入身体的兽一样不断缠绵,将所有的火热和爱意宣泄到对方身上,他们渴望着对方的触碰,这样心和身体完全交融让身体每一个毛细孔都舒服想要呻.吟,灵魂的满足感让黎语在结束后,还晕乎乎的喘着气,大脑还沉浸在刚才那番激烈的情.事中,这样的结合也让黎语忘了刚才那番压抑。 他双目无神的趴在男人胸口,无意识的摸着男人的肌肉,手下勃发的肌理让他爱不释手。 却很快被七爷抓住了手,“你再摸下去,我可不保证只有一次。” 黎语僵了下,果然看到男人又有抬头迹象的地方,这下也清醒了,埋进男人肩窝里说不出话了,在床上比厚脸皮他可比不过。 “我今天遇到了太子。” 黎语明显感觉到七爷的肌肉一瞬间僵了下,才听到,“嗯。” “我感觉,他很熟悉,我以前认识他吗?” “他回你什么。” 黎语摇了摇头,“他说不认识。” “既然他这么说,你就顺着他吧,对你们都好。”抱着人弯身将被子拉上来,盖住两人。 “对了,他还让我代他向你问好,说起来,我觉得他人不错,你们父子感情为什么会这么冷淡?”见七爷面色不对,黎语放轻了声音,“我是不是问了不该问的。” 七爷拉过小孩儿,将人牢牢裹在怀里,赤果的肌肤相贴,两人感到更多的却是肌肤相亲的温馨舒适,黎语忍不住舒服的喟叹了下。 七爷轻笑,看着小孩儿猫一样的满足表情,让人想咬一口,“没有你不能问的,如果真的想他,今年过年你喊他吧。” 见七爷松口,知道有戏,“我喊他会来?” “也许,他会想通的,因为我们都爱他。” “对,无论是什么误会,我们都是不能分开的家人。” 黎语点在男人紧蹙的眉心,抚平上面的褶皱,“但为什么你看上去还是那么不开心,别皱着,我不喜欢看你这样,你活的那么累,和我在一起什么都不要想了,以后我不提这些。” “不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 在黎语快要睡着前,他听着男人胸口的心跳声,特别缠绵的吻了下:“下辈子,换你追我好不好。” 没想到小孩儿还记着这事,“再说。” 这辈子还没过完,还想着下辈子。 “凭什么要再说,让你追我怎么了,你很吃亏吗!”他就是不喜欢这男人有什么都爱藏着掖着。 “知道了。” “哼,下辈子也是我的,看谁敢再跟我抢人!”黎语八爪鱼似得手脚并用,缠在男人身上。 “讨债的。”男人呲了一口,习惯在他面前黎语完全任性模式全开的模样,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搂住人也开始闭目养神,他昨天刚出差回来,就开了一天的会议,如果不是黎语过来,恐怕现在还没真正休息过。 只是那冷硬的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了微小的弧度。 这辈子拥有这个人全心全意的爱,是他最大的幸运。 两人也没睡多久,满打满算只有两个小时,只不过天黑了,等他们穿戴完毕出去的时候,黎语发现所有员工居然都没有走。 他简直没脸出门见人了,这些员工都以为老板没走,一个个自动留下来加班,生怕因为走的太早,被老板惦记上。 幸好七爷的办公室没人会硬闯,也幸好隔音设施做的好。 黎语捂着脸,他好像中途喊的很大声。 看这些人的样子,应该没听到吧!下次,果然不能在办公室。 … …… 七年后。 黎语眼皮撕开了一条缝,感到微风吹到脸上的味道。 嗯?睡一觉醒来就换地方了什么很吓人的好吗。 入目的是一片纯黑的星空,一颗颗大大小小的星辰镶嵌在绒布般的夜晚,拂面而来的是带着咸湿味的海风,一只修长的手臂真横亘在他的胸前,看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手臂,黎语不用回头也知道现在谁抱着他,紧绷的情绪松了下来。 他现在正躺在一个类似甲板的地方,身后隐秘的地方还有些钝痛,终于想起来七爷到片场直接把他逮回家,两人也不知道胡天海底的做了多久,什么姿势都试过了,从卧室到阳台,再到厨房,客厅,黎语觉得自己已经像破布娃娃了。 现在身上很干净应该早就被清理过了。 他动了动,刚转身就看到男人支着手看着他,也不知道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又看了他多久,等了他多久。 男人脸上是餍足后越发性感的容颜,黎语感到胸前和一些部位的麻疼,特别是嘴唇都被吻肿了好几次,又狠狠的瞪着,你这个不知节制的混蛋!知不知道你这个年纪应该修身养性了!这么不知节制就不怕闪了腰? “我……”声音嘶哑的说不出话了,迷迷糊糊他对昨晚还有点印象。叫不出来了男人都没放过他,坚定的一直不停打桩。 他无力的撑起身体,无视男人的似笑非笑。谁叫他自己自作孽,和七爷约好了最多不能一周不回家,但这次的交接出了问题,他的行程表被打乱,原本好好的计划也不能实施,等看到七爷才想起来已经过去一周了。 想要下床,手脚却发软,又坐回了床上,幸好整个甲板上一个人都没。 果然是刚认识那会憋太狠了,一朝解放就没有节制。 所以就算是七爷这样自控力一流的男人,也不能憋。 撇去脑中的想法,他往这个新奇的环境看了下,这居然是一座小型游轮的顶部,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而他们躺在柔软的大床上,下面是一片片海水,耳边听到的是海浪轻微拍打的声音,而只要一躺下来就是满眼的天空。 当大自然震撼的美丽扫荡过来时,心中的那点郁气也会消散许多。 七爷,一直记得他喜欢海。 “我怎么在这里?”他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 刚说完,就被男人吻住渡了几口水过来,嗓子总算舒服些了。 “喜欢吗?”拿了件外套给自家小孩儿套上,七爷瞬间觉得连夜问丁景臣要人要船很值得。 黎语点了点头。 回去就给出主意的三十二加工资,七爷默默的想。 指望着升职加薪的三十二在今天七爷出门接黎语的时候,又开启话痨模式。 您看黎少每天有那么多应酬和聚会,帅哥美女都要看得眼花缭乱bbbb,黎少这几天都睡在公司没回来,七年之痒啊,七爷你忘了你们结婚到现在已经七年了吗,如果从认识来算就是十四年,妥妥的二个七年之痒啊,虽然这世上比您帅的男人没多少,但再好看的东西看多了也要看腻bbb,黎少一周没回来就是证据,外面诱惑那么大,如果一个忍不住您到哪里去找老婆bbb,黎少已经多久没打您电话了,您已经独守空闺好几天,您要主动点,两人感情淡了就再煮一煮烧开了就又热了,七爷你要学着浪漫,黎少肯定喜欢bbb…… 黎语欲言又止的望着七爷,想下去又不下去。 眼底的慌乱男人自然不会没发现,“这里只有几个厨师和仆人,以及船员,没事不会上来。” 男人从身后圈住青年柔滑的腰,在他的后颈处吻了吻,“所以,待会你可以尽情的叫。” “流氓、无耻……”谁会想到这个男人有一天会那么不要脸。 “嗯。”男人照单全收。 “怎么忽然想着带我来?” “……” 黎语忽然扑倒这些年越发俊美的男人,蹭着男人还没剃掉的胡渣,“突然那么浪漫,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嗯?” 男人搂着赤果的爱人,低头道:“你想验货吗?” 腿间男人炽热的地方顶着自己,黎语身体僵了,“你到底攒了多少?不行,绝对不能再继续了。” 男人也只是威慑一下,搂过人就吻住黎语的唇。 唇舌交缠,缠绵悱恻,一吻结束,黎语微微喘气,“你每次不想回答我问题的时候,不是岔开话题就是吻我。这次也是不想我追究吗?严渊……你在不安什么?” 捧住男人俊美的脸,黎语跨坐上去,“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七爷不语,深邃的目光望着年轻的爱人,他觉得自己老了,虽然容貌并没有多大变化,但当看到黎语身边围绕着永远都是俊男美女的时候,他还是深刻感觉到自己不年轻了。 这样的想法,在心中酝酿了许久,像是一根根细小的触角时不时撩拨下。 他一生也没有体验过几次害怕,却全败在了这个人身上,溃不成军。 黎语将额头贴住七爷的,鼻尖碰到了对方的,“我不知道你在不安什么,但我都可以重复无数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面对,你要是不在了,我绝不独活,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七爷哭笑不得,张口咬了下自己小孩儿的鼻尖,“你以为我得病了,还没多久好活?” “不是吗,不然你干嘛突然那么浪漫!”黎语瞪着眼。 七爷无奈的亲着小孩儿的脸蛋,“不是,我好好的。” “啊,那你就是纯粹浪漫一下?”这么简单?没什么曲折?纯粹浪漫下?“我们都老夫老夫了,不用搞这些吧。” “……”七爷耳朵微红,撇开头不说话。 他平时已经尽可能的满足黎语这年纪的浪漫,但和真正的年轻人终究无法比。 “你不用这样,我根本无所谓什么浪漫不浪漫,不需要刻意改变自己,和你在一起什么都不干我都开心。”他两世加起来和七爷差不多大好不好,哪有这些讲究。 黎语也不笨,联想到昨晚要的那么狠,刚才醒来,七爷痴痴看着他的样子,又想到三十二神神秘秘的打电话给他,说什么会不会长时间看一个人看多了就审美疲劳,是不是相处久了就没激情了,当初爱的轰轰烈烈归为平淡了就没感觉了。 他似乎猜到了问题结症了。 “是不是因为这次太久没回来?以后不会了,我不会再忘记给你电话,原谅我。”黎语凑过去啄了下男人的嘴唇。 你原来也会不安,怎么办,我爱死你稀罕我的模样。 “以后不遵守我们的约定,我会把你绑在床上,放在只有我能碰能看的地方。”七爷的目光认真。 黎语愣了下,笑得无比灿烂,“行,我配合你。” 七爷不是爱说情话的人,本来黎语也很少说,但他发现,每次他说了后,七爷都会高兴。 两人相处,还是需要说出来。不说出来,对方可能永远猜不到。 语言,果然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你长大了,而我老了。”七爷的声音有些沧桑,“如果哪天你后悔……” “谁说的,我可是还记得之前去找李嵩时,那个影帝巴巴的打探你的消息,哼,被我拦下了,我男人是那么容易接近的吗”黎语捂住七爷的嘴,又道,“你都不知道你现在多有味道,简直是个移动荷尔蒙,我都不想把你放出去,果然男人四十一枝花。” “吃醋了?” “吃你的醋不是应该的吗,我不吃醋你才要担心。” “这么说也是。” “再说我们差的也不多,等到我70岁,你80岁的时候……也完全看不出差别,反正都是一脸皱纹。”黎语想到那画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啊,永远长不大。”男人笑了,风华绝代。 黎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飞快。 每一天,似乎都比上一天更爱这个男人。 他对他的感情,从未停止。 第二天清晨,太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光芒照在甲板上,海水也被染成了淡金色,在微风中荡漾着美丽的弧度。 黎语从被窝里醒来,迷茫的望着日初,他起来后七爷也醒了。 他靠在了男人肩上,两人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 “严渊……” “嗯?” “等我们都老了,长皱纹了,还一起看日初好不好。” “好。” 你总是不说,但我知道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 我一定少说了很多我爱你。 他们的手交叠在一起,无名指上的戒指,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第246章 无责任番外:若有来生 ————————与正文无关,纯yy———————— 【-裴琛-】 设定背景:裴琛回到黎语第一世五岁的时候。 不断下落的身体,深不见底的水底是能将人手脚冻僵的冰冷,刺骨的河水像一根根针扎进骨头里,黑暗将他笼罩,河水灌入口鼻,在窒息中他渐渐失去意识。 他答应黎语能战胜另一个自己,但没有做到,他还有很多事没来得及去兑现。 却只能徒劳挣扎在河水底部。 不断下沉。 下沉…… 他最大的遗憾,就是到最后都没对黎语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裴琛是冻醒的,就像做了一场噩梦突然回归现实。 光线透过薄雾从窗外照进来,他蜷缩在木质地板上,上面还凝结着红褐色污渍,那是他的血。 把嘴里塞着的布条掏了出来,这是父母为了防止他的哭喊声被其他人发现而塞的。 身上的疼痛和饥饿感让他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活着,单薄的衣服无法裹体,但他此刻却想不到这些。缩小的身体和手,稚嫩的皮肤,变大的家具,似在昭示着什么,他捂着双臂站了起来,家里空荡荡的,没有人。 这里是他小时候的家,那个只有黑暗殴打辱骂的家,曾经的噩梦,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再有回来的一天,等真的再回来时那恐惧却没有想象的厉害,就像一个成年人会记得小时候把自己咬伤的恶犬,再看到狗会有阴影,却愿意重新面对了。 一段段记忆进入脑中,如今他三岁,刚是能记事的年纪。 他从小就知道,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哥哥提供器官,再过半年他和哥哥就会出车祸,而那时候父母会几乎把他打死。 小时候他不懂求助,只能祈求自己乖点可以让他们不再打自己。 现在他还要这样熬到半年后吗? 不行,曾经他的主治医师分析过的存在很可能就是这段时间形成的,他必须要杜绝那个人格。 爸妈这时候带哥哥去隔壁省探望外公外婆,至少要明天上午才会回来,他要为自己争取时间,既然做好要离开的准备,就彻底和父母撕破脸了,他必须杜绝这八半年内他们的骚扰,先找到爷爷和大伯。 他从父母房里拿了两百,再搬了个凳子,垫着脚把防盗门给推开,从门里跳了出来,这样简单的过程他却做了很久,身体很痛也很饿,只有坚持到爷爷家这个信念支撑着他。 当裴老晚上下楼的时候,就听到佣人说在半山腰上碰到了遍体鳞伤的小少爷。 老爷子出离愤怒,很快就请了医生过来给孩子看病,把正在外地拍戏的大儿子也给喊了过来,这件事的提前爆发也给了裴琛能够远离那个家的契机,这半年无论父母如何忏悔发誓再也不做这种事,他只要一看到他们就会露出惊恐的表情尖叫。 这也让爷爷坚定了绝不把他送回家,上辈子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有印象,爷爷和大伯在知道父母做的事后彻底将他和父母隔绝了,现在只是提前了一年。 观察了自己这一年,没有记忆丢失的现象,他知道自己逃离家暴后,没有再分裂出另一个人格,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曾找到爷爷,让他送自己去h市,他想找黎语,但黎家没有住在他记忆中的地方,他并没有死心,他记得黎语和他说过,他从小就是他的粉丝,是看《爸爸》后开始的,那么也就这几年了。 裴琛等了快三年,这期间又去了几次,始终没遇到黎语。 他还是像上辈子那样和大伯裴元一起参加了这个亲子节目,这次不像以前那么懵懵懂懂,他为了让黎语能看到他。 等到节目上映后,他就准备启程再去h市,这几年去的太多,爷爷和大伯也习惯他经常要跑出去,这次大伯让他的经纪人拉姐陪着他,这位也是他未来的经纪人,对拉姐他已经很熟悉了。 黎语今年六岁了,他刚刚幼儿园放学回来,父母还在公司,哥哥在房间里做作业。 保姆在玩手机,就给他打开了电视机让他看,他也乖巧的坐在沙发上,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那样乱动,他呆呆的望着屏幕里的男孩,长得好漂亮,而且好懂事,会的东西也好多,明明是最小的一个孩子,但他却主动在照顾别的人。 黎语望了眼在房间,回来后只看了他一眼的哥哥黎君,心中有些难过,哥哥不爱跟他玩,也不喜欢跟他说话。 如果有一个电视里那样的哥哥就好了。 黎语哒哒哒跑回自己的房间,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是他收集的裴琛的照片,好多好多,有海报,钥匙扣,周边,贴纸,扇子……每一样都是他的最爱。 他爱不释手的看着这些收藏品,高兴的笑了起来。 爸爸讨厌我,哥哥不理我,都没关系,我有它们就不孤单了。 在黎语心里,裴琛就是他的小天使,他的信仰。 叮咚、叮咚。 门铃声响起,保姆啐了一口,有点不耐烦的站起来开门。 没多久,保姆就脸色不太好的说:“小少爷,你同学找你。” 黎语放下收藏,疑惑的想着,同学?我没有同学啊。 “嗌嗌嗌嗌嗌嗌嗌,裴裴裴裴裴裴琛?”黎语肉嘟嘟的身子往后退了步,像颗白胖的团子往后滚了一圈,又被裴琛拉住了才没摔倒,突然看到电视里的人走下来,很不适应。因为太激动,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低下头小小声道:“谢……谢。” 羞涩至极,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裴琛呢? 其实今天看到这幢屋子外面的修改,他就猜到可能搬进新的人家了,他在按门铃的时候也是忐忑的,幸好看到了黎语,是那个他上辈子没见过的,小小软软一团的人。 黎语脸上的表情和羞涩,应征了他曾经的那句话,黎语真的从小就是自己的粉丝。 要是他们能早点遇到,他也许就能看到一个真实的黎语了,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 “不请我进去吗?”裴琛笑道,眼里的开心几乎要溢出来。 一旁的拉姐看的啧啧称奇,她这些年因为裴元很宠爱这个侄子,她也经常照顾裴琛的缘故,很少见到他这样真正笑起来的样子,所以,他到底和面前这个白团子怎么认识的? 白团子要烧成红团子了,“请、请进。” 进了黎语的屋子,在二楼,是个小阁楼,里面叠着许多东西,看上去更像杂物房,显然那对夫妻对黎语很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排斥的,裴琛觉得,他的计划可以实施了。 他观察着整间屋子,黎语站在原地,还呆呆的,他还觉得自己在做梦,而梦还没醒。 好希望这个梦做的时间长点啊,醒来还能回味下,裴琛来我房间里了。 裴琛看到散落在箱子里的东西,这么早就开始收集了? 裴琛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小粉丝是黎语啊,是那个他上辈子暗恋了那么多年都没说出口的黎语,裴琛激动的一把抱住了黎语。 “真好,找到你了。”这次,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早,这辈子我没有理由再放开你了。 “?????”被抱住的某只白团子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已经快自燃了。 裴琛还记得黎语曾在高中那会提过,黎家夫妇一直想把他送到孤儿院,如果现在有人愿意收养黎语呢? 黎凯与黎语没有血缘关系,养他也只是义务而已…… 心中早已成形的计划,裴琛就和裴元谈了许久,裴元亲自来到黎家和黎凯谈判。 果然黎凯听到能用10万就把这个包袱扔掉,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已经被卖了的黎语坐上了裴家过来接他的车子上,还有点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爸爸妈妈已经不止一次说不要他了,他哭过闹过求过,这次爸爸妈妈也说不要他了,但裴琛说以后都能和他住在一起了,好像难过也没那么厉害。 黎语趴在后车窗上,看着越来越远的黎家,还有追了半条街的哥哥黎君,他躲在车子里偷偷哭了很久。 裴琛起了一大早,就在门口等着了。 看到黎语小小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见他眼眶还是红红的,肯定是哭了国了。 他按耐不住跑了过去,将团子抱在自己怀里,团子吸了下鼻子。 擦着团子脸上的泪痕,“以后我就是你的家人,好不好?” 团子点点头,小脸红扑扑的像苹果。 裴琛在团子肉嘟嘟的脸上亲了好几口,mua~mua~吧唧出声,喜爱的情绪溢于言表。 团子又烧红了,每次被裴琛亲脸蛋,他都轻飘飘的。 他还是有点想不通,明明是电视上看到的人,怎么就跑下来了呢,而且以后还可以生活在一起。 看到黎语乖巧的样子,裴琛整颗心都软得一塌糊涂,“走,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让人把黎语的东西都一起搬进来,带着黎语去早就准备好的房间,为了让黎语能够和自己睡同一个房间,裴琛特地摆脱裴元给自己准备了适合两个人的家具。自从当上裴琛的“爸爸”,还从没听过儿子向自己要求过的裴元,二话不说同意了。 儿子从小就有家暴阴影,不接近任何人,好不容易有个愿意亲近的,哪有什么不同意的。 一起睡,正好增加感情,所以对他们的新房间裴元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他不是个称职的爸爸,常年都要在外拍戏,让这两孩子结伴再好不过。 房间的墙壁被涂成深蓝色的星空,上面画着星星月亮,床是上下两层,高度还不到一个成人的身高,所有家具都是按照儿童的比例做的,地板上铺着五彩塑料板这和以前昏暗的阁楼相比,简直就像天堂。 黎语双眼亮晶晶的,没有一个孩子看到那么童趣的房间会不开心。 “以后我就是你哥哥,我们住在一起,我来照顾你。” “那我也要照顾你。”黎语还有些腼腆,在裴琛面前放不开。 裴琛听到这么暖心的话,又在团子脸上吧唧一口,“那么,叫一声哥哥给我听。” “哥哥。”终于有哥哥了。 两人吃完饭,裴琛也尽到做哥哥的义务,给黎语讲床头故事。 从来没听过床头故事的黎语,满心期待。 哥哥好厉害,看的懂故事书,他完全不懂。 小小的崇拜仰望变成大大的崇拜。 对黎语的小眼神很受用,虽然他是在用成年人的思维碾压同龄人,但裴琛一点愧疚心都没有。 上辈子压抑的够久了,这辈子为了守护他想守护的,他可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于是,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了幸福生活……”裴琛读完最后一句,看到黎语还期待地看着他。 “时间到了,你该睡了。” 黎语在黎家学会了乖巧懂事,闻言一点也没闹,闭上了眼,“哥哥,晚安。” “晚安。”在黎语额头印上一吻,才拉上灯。 晚上黎语躺在软绵绵、香喷喷,闻起来还有阳光味道的床上,兴奋的睡不着,这是他最最开心的一天。 他躺在枕头上看着上面的木板,裴琛就睡在上面,黎语挂着甜甜的笑容。 好好哦,希望以后每一天都能那么开心。 * 裴琛正在拍童装广告,因为合作的女孩子动作表情不过关,他跑的后腿擦破了一大块皮,血淋淋的,直到拍完助理才发现。 他笑着说没事,到了休息室就洗干净伤口,助理给他上药水,他痛得额头直冒冷汗。 助理一看他这么痛,就不敢动作了。 “我没事,随便弄一下吧,尽快。” 看到裴琛才8岁就那么懂事,助理也很不忍心,怎么有那么乖巧的孩子呢。 别的8岁孩子,还在妈妈怀里任性,他却早早的开始赚钱了,“急着回去是有什么事吗?” “我弟弟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是稚嫩的童音,“哥哥,接电话。哥哥接电话……” 助理本来还想问什么,一听到这软萌软萌的声音,就猜这大概就是裴琛的弟弟吧,连手机铃声都用弟弟的声音,真是个关心弟弟的人。 裴琛一看来电显示,马上接了起来,“小语,怎么了?” “呜呜呜……”电话里只有黎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 裴琛也不管脚上的伤了,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等着我,我马上回来。” “等一下,裴琛,还没绑绷带。” “不用了,我弟弟在哭。”完全答非所问。 助理看着裴琛整理好裤脚,看上去像是没受伤的样子,把自己的东西一股脑儿倒进背包里,一瘸一拐的冲出去。 弟弟在哭,你就自己的伤都不管? 这么爱护弟弟的,还真是少有。 裴琛用最快速度回家,回家就看到坐在地毯上缩成一团的团子。 扔下背包,跑过去搂住团子,“给哥哥看看,怎么了?” 团子脸上糊满鼻涕眼泪,看上去惨不忍睹,裴琛抽出餐巾纸就在黎语脸上擦拭,“不哭了,我们不哭了,哥哥周末带你去游乐园,好不好啊?” 把团子抱着,坐到沙发上。 黎语露出自己的门牙,“好丑,呜……哇。” 黎语本来对美丑没什么概念,但在他眼里,裴琛是好看的,他最最最喜欢的人就是裴琛,自然不想让自己变得那么丑,门牙掉了好难看,像傻子。 裴琛掰开黎语的嘴,果然看到他的门牙掉了,黎语是从七岁开始换牙的,这次是两颗一起掉,一说话就漏风。 再看黎语圆嘟嘟的脸上挂着眼泪,看上去可爱的像金童子,忍着笑,他喜欢这个完全是小孩子样的黎语,这是他以前想象不到的黎语成长过程,他乐于去参与这个过程,“不丑不丑,我觉得很好看啊。 “……”黎语不再掉眼泪,但情绪很低落。 拉着黎语的手,拿着那两颗掉下来还沾着血的牙齿,“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 黎语点头,“掉了上面的牙,就往地上扔,掉下面的牙,就往天上扔。” “那我们现在应该往哪里扔呀?”裴琛又当哥又当爹,他们虽然同岁,但他现在是成年人的灵魂,对他来说黎语就是个真正八岁的孩子,是需要哄的。 “地上。” “嗯,真聪明,那我们出去扔。” 黎语果然跟着跑出去,两人扔完了牙齿,裴琛掏出回来路上买的大只棒棒糖,比黎语的脸还大,“小语不哭了,哥哥奖你糖。” 果然黎语喜笑颜开,欢呼着抱着裴琛,“哥哥最好了!” * “哇,裴语,你哥哥又上电视了哎,你好好哦,天天都能看到他!” “就是啊,裴琛还天天送你到教室门口,有那么帅气温柔的哥哥,太羡慕了!” 黎语已经习惯了,闻言笑笑,腼腆的整理书包,看着自己有点婴儿肥的手,有点自卑。 在学校里很多女生喜欢向他打听哥哥,还有让他传情书的,不过哥哥收过一次就告诉他,以后不要再帮他收了,他还要演戏养家很辛苦,没时间找女孩子,而且如果有女朋友了,他就要照顾女朋友不能照顾弟弟了。 果然黎语一听就不干了,他很认真的贯彻好绝对不代收情书。 见黎语被自己轻易忽悠进了,只觉得黎语可爱的不要不要的,怎么能那么单纯呢,当年那个小狐狸都不见踪影了。 有时候黎语也能在自己的抽屉里看到一些糖果、巧克力,都是那些女孩子给他塞的,他也知道肯定是因为裴琛才想讨好他。 但他已经不打算吃了,他发觉他很容易发胖,他不想站在裴琛旁边那么丑。 * 裴琛在校门口等了许久,都没看到黎语的身影。 眼看着人都要走光了,裴琛直接上去找到黎语的教室,喊住一个从教室出来的学生,“你好,请问裴语已经走了吗?” 裴语,是黎语来到裴家后,改的名字。 那同学认识裴琛,这个人在学校里太有名了,往教室里张望了下,“他应该已经走了。” 从小学到初中,黎语很少没打招呼就自己回家的,裴琛找了一晚上,急的差点报警。 找了许多地方,把学校和家附近的地方都找了,才在kfc门口看到黎语。 黎语坐在台阶上,抱着书包低着头,在路灯下的模样很孤寂。 这让裴琛想到上辈子,他也是这样,急匆匆的找人,找到人的时候所有紧张的情绪才松懈下来。 “我不是说过,放学不要乱跑。”走近黎语。 黎语听到声音抖了下,从包里抽出了一叠试卷,交给裴琛,看模样是等着挨骂。 裴琛一看,哟呵,期中考英语不合格,数学不合格,其他几门课也是刚刚好合格线。 上辈子,黎语是学霸,这辈子大概是被他养歪了,平时也有给他补课,但黎语总是喜欢开小差,上课并不用心,和上辈子真的有点天差地别,不过裴琛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打算养着他的。 “考得不好也没事,我再回去给你补课,但你不能说也不说一声,就跑出去,我会很担心。” “但你的成绩很好。”黎语哽咽着,他感到很自卑,哥哥是年纪第一,他这个弟弟却成绩烂成这样,哥哥长得好看,而他圆的像颗球,如果裴琛像天上的云,他就像地里的泥。 他有五岁时候的记忆,他知道裴家只是收养了他,裴琛只比他几个月而已,照顾他根本不是天经地义的。 他是裴琛最死忠的粉丝,在专属于他们的房间,到处都是他收集的裴琛合集。 “成绩不代表一切,不过你那么在意我每天晚上给你补课。”嗯,上辈子也是这个年纪认识的,只不过他现在可以抱着软软白白的黎语,边教着他做作业,想到黎语满满崇拜的看着自己,裴琛全身血液都燃烧了。 其实在他看来,黎语一点也不胖,虽然比上辈子稍微圆一点,但那是因为上辈子黎语实在太瘦了,他还恨不得把黎语再养胖点,看上去也很可爱,比实际年纪都小了好几岁。 “那补课后能和你成绩一样好吗?” “当然能。”上辈子,你可是知名的学霸。 于是,相亲相爱的补习开始了。 * 不知不觉,黎语习惯了身边裴琛的陪伴。 他以前十的成绩和裴琛一起考进了电影学院,晚上,裴琛说要喝酒庆祝,从小就是乖乖牌的黎语很期待。 他和裴琛两人买了一些红酒,黎语又买了点菜,两人决定在家里过。 黎语在厨房里看着客厅里正在刷手机的裴琛,微微一笑,又低头切菜。 却不知道某个从上辈子就喜欢发动态的狂魔又把他做菜的样子给拍下来发到微博上。 #小语正在给我做晚餐,我本来想进去帮忙,但被他赶出来了,这真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哭]# 粉丝们已经习惯这个恋弟狂魔了,自从有了这个叫微博的东西,他的个人动态几乎就没自己的什么东西,永远都是小语怎么怎么样,小语今天又怎么了,小语给我做了什么。 导致只要是裴琛的粉丝,就没有一个不认识黎语的。 果然,他发完后,很快就有跟帖。 1l:舔屏舔屏,没人发现弟弟越来越帅气了吗? 2l:家族基因好好哦,兄弟两都帅出天际了。 5l:恋弟狂魔又粗线了! 7l:你敢哪一次不发你弟弟吗? 10l:弟弟好贤惠,好贤惠,这妥妥的是在秀恩爱啊! 14l:别人家的偶像都是和自己女友秀恩爱,咱们家的就是整天和弟弟秀,这是怎样一种情怀。 17l:求兄弟合照~好有爱好有爱,有谁像我这样,收集这两兄弟从小到大的照片吗~~ 18l:楼上1 …… “阿琛,吃饭了。”黎语端着做好的番茄炒蛋出来,正在解围裙。 长大后,裴琛就不让黎语再喊哥哥了。 “嗌,来了!” 裴琛站起来,就看到四菜一汤已经做好了。 他上辈子根本就没机会吃到黎语的手艺,这辈子就是上天恩赐的。 两人一起吃饭,又喝了些酒。 喝着喝着,黎语就有些晕晕乎乎了,他靠在裴琛身上,一脸呆滞。 他喝醉了,不哭不闹,裴琛其实本来根本没想多做些什么,但现在心上人在怀里,都等了两辈子了,几十年了,要是还能忍住就不是男人了。 他缓缓脱去黎语身上的衣服,有些紧张的贴着那张想的心痛的唇。 以前,他只敢吻他的额头,唇却是禁地。 “嗯~”黎语烧着脸,有点冷,想要翻身。 却被裴琛控制住身体,强烈的侵略气息席卷着黎语的唇,他迷迷糊糊的又清醒了一些,看到正在吻他的人,骇得的拼命推举。 裴琛却不想再忍了,他渴望这个人,已经渴望的身体都痛了。 缠住黎语逃避的舌,这时候的裴琛看上去像是一只危险的猎豹,他一把抱起黎语就扔到了床上,整个人附了上去,将他深深吻住。 早在成年后,他们房间就改造过了,换成了两张碍着的床,因为挨得太近了,看上去就像一张大床一样。 直到黎语喘不过气,他才稍稍松了唇舌,摸着身下人酡红的脸蛋。 “哥?”黎语脑子有些迟钝,有点清醒,又有点迷茫。 “让你喊我哥哥,只是因为你从小就想要哥哥。但我从没把你弟弟,你是我的。”他的声音像是透着魔力一般,蛊惑人心。 “你……在说什么?”黎语像是失去了说话能力。 “还不明显吗,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爱慕你。” “但……我,我……”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一直崇拜着,敬仰着哥哥,可以说这是他的偶像,从没想过这方面的问题,他甚至一直以为他们是兄弟。 “没关系,我们不急。”裴琛顿了顿,“我给你10天时间。” “能不能再多点?” “那就5天。” “唔,就10天,10天!”黎语赶紧要了更多的宽限时间,他需要好好理一理,静一静。 裴琛抱着黎语的身体,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他暗叹了一声,“真是可惜,本来我想今天就……” 就什么?黎语不敢想象裴琛接下去的话。 裴琛埋在黎语的肩窝,嗅着怀里人沐浴液的清香,“真想马上办了你,我等你的答案,宝贝儿。” 那句宝贝儿叫的黎语身体一抖,他有感觉,就算十天后他拒绝了,裴琛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想到5岁突然出现在家里的裴琛,还有把他要到裴家的裴元。 如果从5岁到现在,裴琛都在他的主意? 这么一联想,黎语吓出一身冷汗,不可能,这太不现实了,他宁愿相信裴琛本来就是gay,对他日久生情。 那他是不是gay? 其实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很迷茫。 * 这十天,裴琛没出去工作,他在家陪着黎语。 让黎语精神紧绷的同时也庆幸着,至少裴琛没再逼问他。 看黎语整日宅在家里,出了晨跑外休息日几乎不出去,裴琛就拉他出去,一起去买点兄弟两的衣服。 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裴琛的突然告白而尴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完全和对方不分彼此了。 两人刚去看了一楼的首饰区,在裴琛的坚持下,两人买了男士项链,一模一样的两条。 裴琛看到那款式简单的项链戴在黎语的脖子上,才满意的带着黎语去四楼男装区。 黎语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脑子里正想着给裴琛搭配些什么好。裴琛的衣物基本都是他在搭配,刚踏出电梯,他忽然就看到了在不远处,一个男人的身影。 他盯着那儿许久,也许纯粹是被那男人的气势所吸引。 裴琛顺着黎语的目光看过去,眼瞳一缩,七爷!! 这个时候的七爷还是他印象里的模样,举手投足都透着书卷气,但每每一个简单的眼神就让人倍感压力。 他已经让黎语的生活完全杜绝这个男人的出现了,怎么还能碰到。 好不容易霸占了黎语所有注意力,他绝对不会再让给那个老男人! 几乎是连拖带拽的把黎语带到这层楼的厕所间,挂上清洁的牌子,就把厕所门给反锁上。 这个时候的裴琛像是一只暴怒的野兽,黎语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的靠近。 裴琛把黎语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你刚才,为什么盯着那男人看,你认识他?还是……只看一眼就喜欢上了?” 黎语迷茫,才想起那个气势极盛的男人,“我只是觉得他的气质很特别,而且他再帅,也是男人啊……” 普通男人看到一个特别有魅力的男人,多看两眼也没什么吧,他觉得裴琛实在太敏感了。 见黎语的样子不像说假话,裴琛才稍稍稳住自己的怒气,他知道他有点草木皆兵了,就是上辈子黎语和七爷都是经过一次次交集才慢慢喜欢上对方,现在只是看一眼根本谈不上什么喜欢之类的感情。 “我等不了了,现在就答应我。”裴琛乞求中又透着强势。 他不会再把机会白白送给那个男人,黎语是他的,这辈子就是用强的他也要把黎语留在自己身边。 感觉到裴琛语气中的害怕乞求,黎语有些不忍。 裴琛是他的偶像,是镁光灯下的宠儿,是给人距离感十足的男神,但对他却从来都是无条件的宠溺,就算现在还没理清自己的情绪,但他知道,他心里某一块已经塌陷了,他不忍心拒绝他。 “好,那我们试试好不好,如果阿琛你有一天不想和我在一起,再和我说。” “不会有那一天。” “唔。”黎语的唇很快就被裴琛覆住,强势纠缠。 黎语也不再反抗,尝试着安抚这个今天忽然暴躁了的人。他知道自己也离不开裴琛的,从小身边只有一个裴琛,也许从小就注定了吧。 【-七爷-】 设定背景:拥有第二世记忆的七爷重生回过去,回到黎语被绑架前,预知未来的他没有再弄丢黎语,一直养他到大。 这天,顺叔一回家都头疼了。 他该怎么和今天要回来的七爷报告这件事呢? 他看着严家那意大利顶级设计师设计的墙面被那五颜六色的的蜡笔画了满墙,这是要全部拆掉重建的节奏啊。 “二少,您在哪里?出来一下。” 自从严成语快到四岁的时候差点被绑票再也回不来了,对于严成语的安全问题就上升到和七爷一个档次了。 这个小祖宗就是打不得骂不得,就是把整个严家的墙壁都画完了,他们这些吓人也没那个胆子骂他打他。 顺叔发动全家,最后是在地下室的放映厅里找到严成语的。 “二少,您躲在这里做什么?是在玩躲猫猫吗?” 严成语也不是真的缺心眼,特别是现在已经五岁了,知道自己干了坏事,又要被爸爸惩罚了。 他躲起来企图逃脱七爷的怒火。 但显然效果不好,他人小力气小,很快就被逮到,被拎了出去。 这个时候七爷已经回来了,他瑟缩着抱着顺叔的脖子,就是不肯看七爷的脸。 顺叔完全无视这个有贼心没贼胆的小孩儿,直接把他交给了面无表情的七爷。 被抱到了爸爸怀里,严成语也难得乖巧的不再调皮捣蛋,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容,甜腻腻的亲着七爷的脸,“嘿……爸爸,你回来啦。” 在睫毛下那双寒冰般的眼,缓缓看着在自己怀里扭着身子的小孩儿。 见爸爸完全不理自己,严成语慌了。 七爷环视了一眼完全报废的墙壁,把小孩儿报上了楼,来到主卧,看了眼战战兢兢的包子,脱下他的裤子连带小内内一起,还没等严成语反抗,就把人放到自己大腿上,大手拍向白白嫩嫩的屁股。 “啊!不要,不要!”严成语整张脸像是充血了,他疯狂的挣扎起来,但身后啪啪啪的声音还在继续,“我再也不敢了!” “这是惩罚。”七爷说着,又打了下去。 被打屁股的耻辱让严成语生了一个礼拜的闷气,七爷喂他吃早饭的时候,吃进去,又吐进七爷碗里,把口水全部糊在男人的衣服上,小短腿一踹,就把桌上的食物全部噼里啪啦的扔到了地上。 七爷青筋一跳,让人重新上了一碗苹果糊,舀了一勺喂到小孩紧闭的嘴里。 “哼。”严成语完全不领情,哼唧一声扭过头。 就算只有五岁,他也是意识到自尊了。 见怎么都喂不进去,七爷一抬手,“全下去吧。” 管家和佣人全都离开后,七爷冷眼看着闹脾气的孩子,“真不吃?” 严成语不说话,他从小已经习惯任性了,虽然他很怕爸爸放下脸,但还是梗着脸不说话。 七爷吞下一口,在严成语惊讶的目光中,撬开小孩儿的唇,把食物渡了过去。 “你是想让我用这方式来喂你,还是你自己吃?”显然,七爷完全不介意,以口渡食。 严成语呆呆的,然后舔了舔唇,爸爸的唇好像果冻,软软哒。 他忘了生气,拿起勺子自己开始吃,又想着以后可不可以亲亲爸爸。 看着严成语终于乖了,严渊倒没有那种自家熊孩子太难管教的感慨,曾经他说过,他最后悔的就是没让这孩子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那些年像是行尸走肉般的活着,现在只要这孩子好好的存在,他还有什么好求的。 * 严成语这天放学的时候,发现校门口来接他的不是平时的司机,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那女人看到他的时候,眼睛都笑弯了,“小朋友,今天阿姨和司机叔叔一起送你回去好不好?” 又拿出了一只漂亮的蛋糕盒子,看上去是专门给严成语小朋友准备的。 严成语发现车子还是平时来接他的车子,司机也在上面,但他从小就接受严家的防绑架训练,所以他第一时间不是去接蛋糕,也不是马上上车,而是打电话给自己爸爸。 从小就配备手机,无论是身上的手表、手机、衣服上都有定位信号,想要再绑架严成语并不容易。 严渊的号码被设置在最醒目的位置,按1就能接通,很快那头就接通了,“爸爸,有个丑女人说要接我回去,你知不知道。” “嗯,她和我说过,你和她一起回来吧。” 为什么,她是我和哥哥的新妈妈吗? 大哥不愿意回严家,严成语已经很难过了,现在再看到一个陌生女人想要进入严家,更不爽了。 他已经上小学了,对家庭结构已经有初步了解。 比如永远看他不顺眼,喜欢抓老鼠、蜥蜴吓他,整天欺负他的哥哥,还有一个很严肃很凶悍,所有人都畏惧的帅哥爸爸,他小时候也问过为什么他没有妈妈。 后来他知道,原来他不仅没有妈妈,他也没有爸爸,他是现在的爸爸捡回来的。 和他说这件事的那个阿姨,很快就不见了,他不知道那个阿姨去了哪里,但那些话他却记住了。 他很怕爸爸要娶新妈妈,那就不要他了。 这天回去,严成语格外粘着严渊,“爸爸我要和你睡。” “这么大了,晚上还会怕?”把小孩儿从浴缸里捞出来,擦干了身体,才给他穿上小一号的睡衣。 “我不管,我就要。” 严渊无奈的捏了捏儿子的脸蛋,看着小孩儿眼中他极为熟悉的不安,就像上辈子自己数次拒绝他靠近后的谨慎害怕,“只此一次。” 当两人躺在床上,严成语像一只毛毛虫一样,拱啊拱啊拱进了严渊怀里,“爸爸,我是不是要有新妈妈了?” “你听谁说的?”又是哪个嘴碎的! “她今天来接我,难道不是吗?” “她已经结婚了,她儿子没比你小几岁,今天来接你只是想看看你。”这辈子,他没有给丁枚任何机会,让她嫁给了一个爱她的男人。严渊将小孩儿拉进自己臂弯里,“你才几岁,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严成语唔了一声,钻进男人胸口,四肢趴着爸爸,一双脚丫搁在男人肚子上,双手扒住男人胸口,整个脸糊在男人脸侧。 严渊看到这熟悉无比的睡觉姿势,顿时涌上一股无力感,这孩子睡觉这么霸道,大抵是骨子里带来的,也不知道像谁。 感到身体的某种反应,严渊的额头慢慢浮现出青筋。 他不是性无能,上辈子两人是一起闭眼离开的,至死都没有松开过对方。他活到了九十几岁,除去最后的日子,只要身体没问题,有个地方的需求就不会停,合法伴侣该干的事情可一点都没少。 现在就像是一个游戏好不容易打满级了,又突然回到了零级,什么都要重新打过。 最可气的是,他的爱人现在还年纪那么小,他不是禽兽,但也抵不过爱人这么毫无防备的缠在自己身上睡觉。 看着严成语睡死过去,每次这孩子睡着了就不容易醒来。 月光下,他的脸看上去既熟悉又陌生。 严渊渐渐靠近,捏住孩子的下巴,压在那张粉嫩的唇上,潜入勾住里面的小舌头,房间里响起唇舌交缠的滋滋水声。 凶猛的欲.念,和想要狠狠撞进这孩子身体里的冲动,几乎让严渊彻底失控。 他迷恋着这个人的味道,柔顺温和,曾经上瘾了,现在让他戒掉太过残忍。 等放开小孩儿的时候,身下某个地方已经坚硬如铁了,戳着小孩儿柔嫩的臀部。 他居然对着一个还年少的孩子发.情,简直是疯了,严渊充血的目光缓缓移开,克制着自己身体的冲动,等着那欲.望熄灭。 “快点长大吧……” * 严成语正在自己房间的书桌上写论文,论文写完后就毕业了,而他也早早的和严渊谈好了,进严氏从底层做起。 他正翻着一本资料,旁边是打开的电脑,忽然,熟悉的雄性气息笼罩住他全身,连思维都迟钝了些。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几乎全身僵硬的坐在位置上,“爸……” 他喊的很心虚,最近他总是陷入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是和一个男人在各种地方纠缠,一开始他看不清男人的样子,最近已经能看清了。 居然是他从小喊道大的爸爸,黎语简直不敢相信,他会对父亲有那种想法。 他们虽然没血缘关系,但一直是以父子关系相处的。 而他居然…… 特别是昨天,那个梦简直真实的让他觉得是发生过的。 他清晰的记得男人喷在他脸上呼吸的热度,那双带着厚茧的大手抚摸着他全身,在他大腿间的部位上下动作,还有男人的亲吻在他脖子、胸前、肚脐甚至大腿内侧的触感,都是那么真实。 他们激烈的缠绵拥吻,他甚至将手环住了男人,加深了那个吻。 每一个动作,都能引起他全身酥麻,男人似乎比他自己更了解这个身体的敏感点,尽情又肆意的开发着。 然后是……男人打开了双腿,他想要合拢,大腿却被掰到了胸口,连他自己都没怎么看过的下身,全被男人尽收眼底。 想要逃避,却完全无法动弹,男人甚至低头含住了他的下面。 完全陷入在和男人缠绵的氛围中,分不清现实还是梦,他只觉得身体很热,想要那个人给他更多。 今天早上一醒来,他就看到自己内裤上的污渍,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他从一开始的抵抗,到后来的沉沦,他已经无法控制这样的自己。 他偷偷跑到浴室里,把内裤洗干净了才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如果让他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的再接近父亲,却是再也不敢了。 他反感这样连人伦都能跨越,会对父亲肖想的自己,他甚至已经考虑,大学毕业后出国深造,他害怕这样的自己,他怕有一天真的忍不住,会想要父亲来回应自己。 严渊察觉到小孩儿的僵硬,想到昨晚他没克制住,多做了几个步骤,小孩儿中途是有睁开眼的,但看到他双眼迷蒙的样子,他觉得小孩儿应该是不记得的。 不过就算记得,那也没什么,网撒了那么久,是时候该收了。 严成语不敢移动,他知道自己只要稍稍往后一点点,就能整个人都被父亲拥抱在怀里。 严渊像是完全没注意到两人的暧昧,看着黎语找的资料,沉吟些许,“你要的资料书房里有,跟我过来拿吧。” 闻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严成语半响都没有回应。 “你怎么了?”男人那张放大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严成语吓得往后一躲,就靠在了男人肩上。 他像是被触电了一样,猛地站起来。 “我,我有件事想告诉您。” “哦?” “我……和教授商量过了,想要毕业后去m国的商学院进修,名单也报上去了。”黎语发现当他说完这句话后,男人的脸彻底黑了,小时候还没那么怕,越是长大,越是能感受到七爷那与生俱来的威压,他害怕的往后退了一步,但后面就是书桌,根本没地方给他退,他还是鼓起勇气说完,如果这次不说,他下次恐怕就不敢了,“您让我进公司实习,又让我选择商学院读本科,我了解您的意思,是想好好栽培我帮助大哥,我也想多学点,m国那边……” “你要走,离开我?”男人一字一顿,轻柔的声音,却令人毛骨悚然。 “不是的,我会回来的……”黎语心脏一揪,他觉得男人像是一只等待扑倒猎物的雄狮。 “啊!”黎语急促的叫唤。 男人微微一笑,扯开了自己的领带,危险的气息让严成语想逃。 严成语几乎马上就拉开了凳子,还没走出几步,就被严渊从后面一整个儿抱住,摔到了附近的床上,摔进去的力道让他有些眩晕。 就在这时候,在他无力抵抗时把他的双手被绑在了床头,身上的家居服很容易就被男人扒掉了,赤果的肌肤直接接触微凉的空气,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冷的,他微微颤抖着。 他看着男人把衬衣脱去,露出精壮的身体,然后覆在他身上,男人摸着小孩儿颤抖的腰,“想要吗?” “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不懂,不要!放开我!”严成语脑子一片空白,他是不是还在做梦,不然怎么会做这种事。 “乖,喊我严渊。”你曾经喊了一辈子,这辈子也一样。 “严、严渊,放过我,我不要……”严成语吓得六神无主,脸色苍白,男人挤入双腿,让他无法合拢,他感到男人的手指正钻进那个不可能的地方,他激烈的反抗起来,但男人在他手上扎的结却因为激烈动作而扎得更紧。 “小语,你认真的告诉我,你真的不想要吗?”男人将手指抽了出来,目光透着某种蛊惑,致命的吸引力几乎让黎语同意。 “我……我。” 男人叹了一口气,亲吻着小孩儿吓傻的脸,“你去哪里我从没限着你,但只有一点,不能离开我,懂吗?” 黎语反射性的点头,他被男人这忽然露出的本性给 “你小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没把你仅仅当我儿子。”他们有的不仅是这一世。 黎语当然记得这句话,因为这句话他还难过伤心了很久,他一度以为严渊只是受人之托把他抚养长大而已,那些他以为的宠溺都只是这个男人的心血来潮,他就是个高级玩物,被男人养在身边,高兴的时候逗弄一番,不高兴的时候就可以随意扔掉。 但人的心却是日积月累下来最真实的,他能感觉到七爷是真的关心他,爱护着他,没有人能够在这个男人的宠溺下还能保持住自己,他的宠爱就像是罂.粟,让人不断沉沦。 “我曾答应过你,如果有下辈子,换我追你,现在我们继续……”男人继续手上的动作,似乎在实践着自己的诺言,到现在小孩儿大学毕业,他追了他近二十年,只不过是这个孩子,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乖孩子,别反抗,你的身体,会再一次记住我。”七爷很少一次性说那么多话,但现在却对着他不断的诉说着,就好像这些本就是他的心里话,压抑了许久许久。 “不管你信不信,上辈子,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们都预定了彼此。”那双宛若深不见底的的眼眸中,迸发出来的是浓烈的情感。 黎语觉得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疯了,人怎么可能有几辈子。 或许他也疯了,他居然,开始信他。 就好像,他们真的曾经有过前世今生。 ——《太子篇》为赠送章节,放作者有话说,回馈大大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第247章 无责任《太子篇》小后续 无责任番外的《太子篇》后续小日常 ——因为本来就是yy的产物,应多数读者的强烈要求添加的小后续。放在别处发现大部分大大看不到,所以还是重新放回来,因为最少要放几百字才能发章节,所以就放了点字—— (一) “董事长,mida最近在北美地区销售额下降了百分之五……”严氏旗下某子公司老总报告道。 “加大广告投入,黑色星期五不是快到了吗,做个优惠方案,让策划部这几天交上来。”严成周眉眼疏淡,几分沉静的神色上流淌着一抹极浅的深思,在报告上勾画着重点,写上了自己的意见,年少时那股骄横劲儿如今压制了七七八八。 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十几年间那般死气沉沉,随时在等死的压抑,让这个男人变得越发阴沉诡异,易暴怒,易疯狂。 其实他们底下人哪里猜不到,自从老董事长离世后,太子就这样如同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别人都说这父子两恨不得对方死,也只有到了这人走茶凉的地步才能觑到一两分真意。 严成周也才一周没来,却是实实在在不一样了,今天全副心思扑在工作上,那双雾霭沉沉的眸子也宛若雪后冰湖,澄澈清亮,像是忽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这让原本过来报告的老总不知是欣慰还是惊奇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