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的偶像 我与学生会长的××》 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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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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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naztar(lkid:wdr550) 录入:naztar(lkid:wdr550) 修图:受兔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今天早上,他一到学校便发现鞋柜里放了一封信。 ──放学后,请到校舍的屋顶上来。 淡粉红色的信封,搭配同款的可爱信纸。 ──我会一直等到你来。 信封的封口处,贴有红色的心形贴纸。 「这个是……」 信封的背面也没有写明这封信是谁写的。 「我看,这应该是要捉弄我的陷阱吧。」 这大概是那个从国中时期起就跟自己有孽缘的朋友搞的鬼。非常遗憾的是,以一般常识思考,这间学校的女生实在是不可能会想跟自己交往的。 成田佑介以符合分寸的负面思考做出了这样的结论,换上室内鞋,将信收进书包里。 「我就假装被骗,反过来嘲弄犯人吧。」 刚好可以用来打发时间。 佑介带著这样的想法,一到放学时间便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佑介推开略微沉重的铁门走到屋外。他原本以为反正不会有人,没想到却看到一个女同学的背影在等著他。那个女同学站在铁丝网前,眺望著远处的景色。 佑介身后的门一关起,只见听到声音的女同学肩膀微微摇了一下,然后以十分优雅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 「啊!」 看到这意想不到的人,佑介不禁讶异地叫出声。 她是一位充满知性美,五官端正的成熟美女。眼镜后的双眼,直勾勾地盯著佑介瞧。风吹起了她的过肩长发,使她有些烦躁地用手按著自己的头发。 佑介看向四周,没有其他人。 那封信该不会就是她写的吧。 「不好意思,突然把你叫来。」 即便听到她那冷淡的说话语气,佑介还是无法轻易相信,这个发展远远超过他的预期。太意外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她没理会困惑的佑介,反而缓缓走近他。 「吓到你了吗?」 「鞋柜里的信,真的是学生会长你写的吗?」 「是呀。」 虽然她再次肯定了这件事是她做的,佑介还是无法相信。 有谁能想像到会从在这个学校担任学生会长的她──石垣真帆口中,听到跟恋爱有关的事情呢?她的个性比外表更加冷酷,平常总是跟他人划清界线,给人一种冷淡的印象,所以佑介一直以为她对于跟男生交往不感兴趣。 更夸张的是,她还选了自己当对象…… 平时严格遵守规则跟风纪的真帆,每天早上都会在校门口取缔迟到的同学。她跟老是被纠正的佑介立场正好相反,到底是什么理由让她萌生爱意的? 就连在昨天,佑介也才刚被她骂过打扫不认真── 「只要没有人监视,就没办法好好打扫,我真怀疑你的人格。」 「只不过是没打扫就要被骂成这样,我才怀疑学生会长你的人格呢?」 「只不过是个打扫都做不好,成田同学到底是接受了多么贫乏的教育呀?」 「我跟学生会长一样,接受的都是日本的义务教育!」 「那你可以好好地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吗?」 「可以请你不要用那种像是在看著垃圾的眼神看我吗?」 「『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你就一起进垃圾桶吧。」 ──两人唇枪舌剑好一阵子后,佑介被真帆要求重新打扫一遍。 他的朋友佐渡隆,也几乎每个礼拜都被没收漫画杂志── 「我记得我上个礼拜也曾经说过『不需要的东西不要带来学校』,你应该听得懂日文吧?」 「要是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屈服在你的暴政之下,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下礼拜一定还会再带来!然后一定要在上课时看完!这就是我的人生!呼哈哈哈!」 「人要是笨,无药可救呢。」 「当然无药可救啦!你才是笨蛋!大笨蛋!」 「我想你一辈子都不要讲话会比较好。」 「为啥!」 「因为你讲得愈多,就愈证明你的智商有多低啊。」 「什么!」 ──就这样受到她的冷言冷语。 冷静又冷酷,再加上冷血。只要对方违反规则,她会面不改色地以绝对零度的言论,像是在拷问对方般,将人逼到精神的极限。大家给这位学生会长取了个外号,叫作『冰之女王』。 被这位冰之女王用一封信叫到校舍的屋顶上,这可不是件小事。简直就是高中生活里最大……不,可以说是人生里最大的事件了。 不过,这时候,佑介心里已经有谱了。 「昨天在我们之间不是刚发生过那件事吗?」 她指的不是要他重新打扫的事,而是在那之后发生的另外一件事。 「啊,嗯……是啊。」 相较沉溺在动摇中的佑介,学生会长的态度倒是显得十分坦然。 「在那之后,我……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你。」 「其实我也是。」 「我想也是,毕竟你看到了我的那个样子啊。」 学生会长盯著佑介看,像是要看透他的心般,她的眼里映照出佑介非常狼狈的表情。 「就连上课时,我也一直在想著你喔。老师所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欸,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学生会长的话听起来带有很深的含意。 「……」 「我已经无法再压抑这份心情了。」 她一边说,一边将轻轻握起的左手放在胸前。 「我啊……」 这回,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调整呼吸。 「昨天在那个地方……」 像是下定了决心,学生会长静静地闭上眼睛。 「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那一刻开始……」 佑介喉头一紧,这种排山倒海而来的极度紧张感,让他感到口中发乾。 随即,学生会长睁开眼睛,美丽的眼睛里映照出佑介的模样,唇边绽放出冷冷的微笑。 「就希望你能消失。」 接著,她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要说明这点,得将时间拉回到昨天放学后那段时间。 第一章 冰之女王的那种模样是什么模样? 1 在黄金周即将到来之前,四月的最后一个星期三,当天第六节课下课后,成田佑介赶著把扫除工作做完,来到了距离学校有两站远的秋叶原接受打工面试。 「那么,我们就马上进行面试吧。」 打工的地方在中央大道上最深处……一排电脑用品店的一角。三楼高的建筑物里,整个被包租下来的二楼,像咖啡厅一样整齐地摆满了桌椅。 在这层楼的正中间,只有佑介跟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个子女性,面对面隔著桌子坐下。那名女性有著一头笔直的长发,看起来飘逸自然,发丝配合著她的动作宛如湖面波浪般轻轻摇晃著。 现场没有其他人,弥漫著一种独特的寂静跟紧张感。 「在面试前,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吗?」 「要问问题的话,等一下会有时间让你一次问完。」 「是、是吗?那、那就拜托你了。」 「很好,我先简单地自我介绍。我是dearstage的经营者,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叫我『丧服社长』,以后,你不管是在口头上或是在自己的大脑里,都得这么叫我。」 「呃,是……」 佑介至今有过几次面试的经验,但这还是第一次被指定称呼的方式。 丧服社长翘起的双腿换了姿势,视线落在桌上佑介的履历表上。佑介的视线则是放在桌子的下方……紧紧盯著丧服社长美丽的腿部线条,甚至连大腿根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丧服社长就穿著如此性感的服装……如此诱人的打扮。 丧服社长无视佑介内心的动摇,那宛如花蕾般的嘴唇轻轻吐出确认的字眼。 「你的名字叫成田佑介嘛。」 「是。」 「年龄十六岁。」 「没错。」 「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六十公斤。」 「履历表上有写这些东西吗?」 佑介会觉得疑惑是因为他根本没填写这些内容。那是跟他一起来面试的佐渡隆擅自帮他填写的。 「三围从上到下分别是……」 「我的履历表上居然写著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情报吗!?」 「对喔,一般男生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呢。」 「一般女性会知道这些事情吗?」 「我的三围从上到下分别是xx,xx,xx喔。」 对于这一段对话,他到底应该做出什么反应才好? 「我刚刚是开玩笑的,回到正题,你是秋荣高中二年级的学生吧。是那个距离这里两站远的秋荣高中吗?」 「是的,就是那里。」 「嗯~……原来如此啊。」 丧服社长的手指轻抚过嘴唇,陷入了思考。 「那个,我们学校有什么问题吗?」 「我只是想起有个认识的人也念那间学校而已。呃~那你为什么会想要来dearstage打工呢?」 「您还记得在我前一个来面试,结果马上就被宣布不录取的佐渡隆吗?」 「毕竟才几分钟前的事,我当然记得啰。」 「我跟那个佐渡隆从国中起就认识到现在,嗯,算是一种孽缘吧。他跟我说:『我的心像鸡一样又纤细又脆弱,你舍得要我一个人去参加打工面试吗!太过分,太过分了!』最后,他以男大姊般的语气哭缠著我……我没办法只好跟著他来。虽然我原本不打算参加面试,但隆都帮我打点好了,就变成现在这个情况。因此这时候我应该说,打工的动机是帮助朋友吧。」 「谢谢你仔细的说明,顺带一提,你知道你朋友的动机吗?」 「听说是大约一个月前,在这间店工作的女孩子在外面发传单的时候,她的笑容掳获了他那像鸡般又纤细又脆弱的少男心,以一般世间的说法就是一见钟情吧。然后,刚刚从学校来到这里的路上,我听他说他想来这里打工,是因为他压抑不了内心那股想要接近那女孩的欲望。」 「对来接受面试的男生来说,这个动机不算太特别,但能够这么高声宣布的,你朋友大概是第一个吧。」 「那可真是失礼了,我代他向您赔罪。」 「不会,没关系,这种单纯的男生比较好掌控。」 「是喔。」 「你有来dearsta玩过吗?」 「dearsta?」 「这间店的店名是dearstage,所以我们都昵称dearsta。」 「喔喔……」 「看你现在的反应,你不但没来过,也不知道这间店吧。这里的知名度还有待提升啊~」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这跟会不会录取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用在意。那我再问几个问题。」 「好的。」 「你之前有打工的经验吗?」 「我曾经在家庭餐厅做过两个月,在便当店做过三个月,在速食店做过一个月。」 「你好像都做得不久耶。」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待过的店都很快就倒了。」 「你被瘟神附身了吗?」 「我目前是认为这都是偶然啦。」 「莫非你本身就是瘟神?」 「基本上,我是以人类儿子的身分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我的父母……应该也是人类。虽然我也不能否定今天回家之后,我爸说不定会跟我坦内说『佑介,其实我们是瘟神一族……很抱歉,一直以来都瞒著你』的可能性啦。」 「原来如此啊~」 丧服社长一边思考,一边再度看向履历表。 「说不定你是目前我们dearsta需要的人才……」 她小声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如果有很可爱的女生突然接近你,你会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比如说,这个嘛,喏,就像那倘女生。」 话说完,丧服社长指著贴在墙壁上的一张海报。海报上有个非常可爱的女生,眨著一只眼睛,绽放著笑容,摆出招牌姿势。她身上的打扮既华丽又显眼,像是女仆装、又像是学校的制服,就是那种偶像穿的的舞台装…… 「如果是我的话,会在她来跟我兜售照片的时候就先逃跑。」 「这一点也跟履历表上写的一样……」 丧服社长在『性格』的项目部分用红笔画了朵大花,佑介探头一看,上面写著『适度的消极』,这是隆做的好事。 「因此,佑介同学──」 「是。」 「dearstage决定要录取你,恭喜啰。」 「啊?呃?不,啊,但是……」 「都已经是高中生了,你该不会要跟我说你只是陪朋友来而已,其实并不想打工吧。」 被她抢白了这段话,事到如今佑介根本说不出「其实就是这样」的话。 再加上,他本来就考虑要开始打工,所以这样也挺好的。因为某些原因,他没办法在学校度过美好的青春时代……使他把希望放在打工地点,期望能有命运的邂逅。 再说,起初他会顺著隆的话跑来参加面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某件事的关系,所以学校里的女生们对佑介的评价都是『啊?把成田同学当男生看?不可能不可能,我就说不可能了啊』、『嗯,不可能耶~』、『啊哈哈哈哈哈,这问题也太蠢了吧』之类的。虽然大家并不讨厌他,但都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家伙。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寻求救赎了。 「我很高兴你雇用了我 ,但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 「什么问题?」 佑介再次仔细地打量丧服社长全身上下,从她一出现开始,她就穿著非常奇异的服装。即便是在面试途中,佑介也一直很在意。应该说,他很激动,不知道到底可不可以盯著她不放……总而言之,他一直很想找人求救。 「您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丧服社长看了看墙壁上的镜子,确认了自己的打扮。 「我个人觉得很适合啊。」 「呃,是喔……不不,我说的不是适不适合的事!」 佑介会感到动摇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根本没有人能够想像得到,现实生活里会发生这种事。他只是在朋友的邀约下跑来接受打工的面试……为什么,眼前会出现一个穿著泳装的女性?而且她身上穿的还是学校里游泳课穿的泳装,简称学校泳装。 「我不知道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不不,您应该知道的吧!还是说出了社会之后,这是很普通的事情,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如果这是整人游戏的话,佑介真希望她赶快揭露真相。其实他是希望有人能够在更早的时候就帮帮他,如果是现在的话,他还能从容地对著镜头大喊「大成功」。 若情况是这样一定比较好,比起世界上居然存在这种现实情况的事实要来得好,但不管他怎么等,都没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既然如此,看来他只好假装不在意,继续聊下去。这里是秋叶原,就当作它们有其独自的文化发芽生根吧。 「你的问题就只有这样吗?」 「我还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佑介打起精神,继续问了下去。 「请问。」 「这里是什么店呢?」 店内的装潢看起来像是咖啡厅,应该是秋叶原这里常见的女仆咖啡厅吧。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佑介可就有很多疑问了。 佑介最好奇的是,刚刚过来的时候穿过的一楼大厅。那里跟二楼不同,没有半张椅子跟桌子。 透过丧服社长背后的萤幕,也可以确认到一楼大厅的情形。画面上的角度是以俯看的方式监看著一楼。 一进到店里就能看到一个像是柜台的桌子,后面则是dj工作的地方。相对的,楼层正面的高度则高了一层,看起来像是一个舞台。 乍看之下是个小型的live house,但整体的气氛完全不同。墙壁上贴的海报不是要募集乐团成员,也不是在宣传未出道的地下乐团,而是大约跟佑介同年龄的女孩们,穿著华丽的舞台装,露出笑容摆著经典的姿势。 但看起来也不是。 如果要佑介仔细斟酌找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偶像。 「你的朋友什么都没说吗?」 「他说很难用一句话形容。」 「这句话倒没错。」 这时── 「早安~」 随著一声拉得长长的招呼声,一个女孩子走了过来。她身上穿著的服装跟海报上的女孩子的有点像,但又有些不同之处。尽管隔著衣服,还是可以看出她胸前丰满,腰围纤细,至于臀部的部分呢……各方面都让佑介感到十分震撼,年纪应该比佑介大。 「咦?这个场地还在用啊?」 她看了佑介跟丧服社长一眼,正打算走出去。 「早,我已经面试完了,准备开店吧。」 「是~」 「还有,悠里。」 「什么事?」 丧服社长向她招招手,那个叫作悠里的女孩,小跑步地跑了过来……结果,她的靴子绊到了桌脚,大大地摔了一跤。 「唔!」 她的脸撞上了地面。 「你、你没事吧?」 佑介才刚开口,她便起身双手按住自己发红的鼻子。 「好痛~」 无论如何,佑介先向坐在地板上的她伸出手。 她抬头看著佑介,眼眶微湿。她脸上的妆看起来很淸爽,一头蓬松的秀发,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的红润脸颊,全身上下都给人一种柔软又温暖的印象,跟那个宛如锐利刀刃般的冰之女王完全不一样。然而,她的嘴唇又是那么的艳丽,飘散著一种优雅的性感风情,所以佑介的目光才会被她所吸引。 「谢谢。」 她牵起佑介的手,站起身。 「不、不会,不客气。」 佑介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叫作枕崎悠里。」 「喔、喔……」 丧服社长缓缓地介绍了她的名字。 「你就叫我小悠里吧。」 「然后这位是……喂,你别发呆啊。」 丧服社长用手肘戳戳佑介,要他自我介绍。 「啊,呃,悠里小姐,我叫成田佑介。」 佑介没有在女生的名字前面加个「小」这种习惯,因此拒绝了她的说法。悠里看起来笑咪咪的,好像没什么不满的样子。 这时,佑介好不容易稍微冷静了些,又听到不得了的话。 「他从今天起就会在这里工作,你就好好地教教他吧。」 「啊?从今天起?」 「请多指教喔,佑介。」 悠里强硬地抓了佑介的手,莫名其妙地就跟佑介握起手来。她很有活力地上下甩了甩手,那只手又小又光滑。 「啊,对了对了,还有啊,悠里,这是之前拍摄的杂志,正本寄来啰。」 丧服社长从包包里拿出一本漫画周刊,也就是青年志。 「哇~谢谢!这是我第一次拍写真照耶!」 悠里接过手的杂志,封面是个露出笑容的可爱女孩。佑介看过这个人,因为杂志封面上的人正是他眼前的悠里。 纯白的比基尼看起来十分炫目,穿著衣服的时候,佑介已经觉得她的胸部很惊人了;脱了上衣后,那身材看起来更不得了。佑介才觉得她咬著苹果的模样很可爱,但看到下一页她撩起头发的性感模样,心里不由得又悸动了一下。健康的肌肤充满了刺激,而且这个人就在他一触手可及之处,两人的距离甚至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咦?悠里小姐是写真偶像吗!?」 「不是啊,我是啤酒女孩(bear girl)喔!」 「……什么?」 「真要说的话,应该是甜心女孩(dear girl)吧。因为是隶属于dearstage的女孩,所以叫作dear girl。」 社长一脸受不了的模样,如此纠正了她的发言。 「通称,deargi。」 这名字听起来就像是rpg游戏里的魔法一般,但佑介选择不出言吐槽。(编注:deargi(ディアガ)在日文音同《final fantasy Ⅺ》的一种白魔法。) 「那,接下来就交给悠里啰。」 趁著佑介的心思都在悠里跟那些写真照片上时,丧服社长走出了二楼。 「啊,丧服社长……」 等到佑介回过神来,想要叫住社长时,已经看不到她的背影,只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他还有很多话想要问她呢。 「那,我们就来准备开店吧。」 关于店的谜团还很多,一楼是love house风,二楼好像是咖啡厅,还有所谓的deargi…… 而且还有拍写真照片的女孩。 「就请你先换装吧。」 悠里放下陷入沉思的佑介,走出了这层楼。佑介听到她轻巧地踩著步伐上楼,然后没一会儿的时间又跑了回来。 「来,这是男生的制服。」 悠里在佑介面前摊开一套黑白的丝质制服,看起来像是服务生或是洒保的穿著。 「我要在哪里换衣服呢?」 「这里没有男生的更衣室,你就在吧台后面换吧?」 「啊……算了,也是可以啦。」 总而言之,佑介先走进了吧台后方。正当他的手搭上腰带时,他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正在看著他。 他抬起头,正好跟坐在吧台位子上的悠里四目相接。悠里一手撑著脸颊,兴致勃勃的眼神闪闪发亮,直看著佑介。 「一定要这样看著我换衣服吗?」 「你喜欢吃荞麦面还是乌龙面呢?」 「我喜欢吃荞麦面,不过我们刚刚没有聊到这个吧。」 「我喜欢吃乌龙面耶。」 「……」 「你不换衣服吗?」 「悠里小姐你出去的话我就换啊!」 佑介走出吧台,将悠里赶出了二楼。 「好过分,你又不会少一块肉。」 「我的精神力会确实地减少啊!」 佑介将门关得紧紧的,还上了锁。 总之,赶快换好衣服就没事了。下半身是线条修长的黑色长裤,上半身是白色立领的衬衫搭配黑色领带跟背心,组合搭配跟学校的制服很像,但穿起来的感觉不同,这件衣服总让人自然而然地挺直背脊。 他觉得自己这样子应该挺不赖的,于是站在墙壁的镜子前,却看到里面映照出没什么精神的自己。头发像是早上刚睡醒时没整理好的样子,迷蒙的眼神彷佛还很想睡,有点歪斜的领带看起来微妙地邋遢。镜子里的佑介百般无聊的样子看著自己。 这个人也太可怜了吧,他的表情渗出不幸的模样。跟他比起来,自己说不定还挺ok的……但那个他,其实就是自己。 佑介重新振作精神,将悠里叫进来。 「唔唔,这个嘛……」 她很仔细地观察后…… 「嗯,很帅喔。」 悠里称赞了佑介。 「啊,谢谢。」 佑介觉得还满开心的。 「讨厌啦~刚刚那句话是佐藤次郎啊!」 「……」 呃,谁是佐藤次郎啊? 「就说是佐藤次郎啊!」 佑介仔细思考,从状况来推测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答案。就像是只从蛛丝马迹就可以找出犯人的名侦探一样…… 穿著不合宜的服务生打扮,结果却被称赞,这样是佐藤次郎。 佑介的大脑突然灵感一现。 「啊,你是说客套话吗!」(译注:日文中「客套话」音近「佐藤次郎」。) 「咦?是这样念吗?佐藤你懂得很多嘛!」 「我是成田佑介,你把我当笨蛋吗?」 还是她其实是个笨蛋呢? 「我才没有哩,其实我是迟到痴女,所以日语不是很好。」 「你说自己是迟到的变态,所以日文不太好吗!?」 「嗯?」 「你想说的应该是归国子女吧!」(译注:日文中「迟到痴女」音近「归国子女」。) 「啊啊,应该也可以这么说吧?」 「是只能这样说,所以请你记清楚了!我刚刚稍微想像了一下你花痴的模样,害我心跳加快了耶!」 「欸,次郎。」 「我叫成田佑介!可以请你差不多记住我的名字了吗?还是你是故意的?你是笨蛋吗?」 她大概是属于后者吧。刚刚她也把『dear girl』说成了『啤酒女孩(bear girl)』……照理说,这种外来语应该是归国子女熟悉的领域才是啊。 「欸,佑介。」 「什、什么事?」 虽然事到如今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但被这么可爱的女生叫著名字,还是令他觉得有点害羞。 「我现在应该要先做什么比较好呢?」 「请你先去找脑科医生检查一下吧!」 绝对没有比这更精准的建议了。不管是什么时候,人都不可以失去冷静啊,佑介不禁陶醉在自己的建议里。 「佑介讲话好有趣喔~」 之后没问题吗……突然有股不安瞬间涌向佑介。 「啊,对了,我想起一件好事。」 悠里双手一拍说道。 真的是好事吗?佑介还是有点不安,虽然只在一起几分钟的时间,但他已经很清楚不能对这个女生大意。 「我们来交换电子邮件信箱吧。」 「……为什么?」 「因为要传简讯啊。」 「这又是为什么?」 「唔,佑介的防卫心好重喔。」 「悠里小姐不是在拍写真吗?告诉初次见面的我电子邮件信箱,这样也太没有防备心了吧。」 「我可不是那种随便告诉别人的轻巧女喔!」 悠里鼓起脸颊。 「你要说的应该是轻浮女吧!」 「因为男生的电子邮件信箱,我可是一个都不知道耶!我已经十七岁了,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这样下去不太行,所以啦,赶快赶快,佑介你就当我的第一个嘛!」 悠里完全没在听佑介说话,将智慧型手机的红外线感应器对向佑介,一副就是要把电子邮件信箱传出去的样子。 佑介没有拒绝她的理由,因此也拿出了手机。 「那,我要传啰!」 「嗯,好啊。」 他将自己的资料用红外线传给了悠里。 「咦?你的没有进来耶,我们不合吗?」 「我再试一次。」 「嗯,慢慢来喔,不可以先到喔?」 「怎么样?没问题吗?」 「嗯,可以啰,这次有连结了。啊,你的进来了。」 「……」 「成功的话就会觉得心情很舒服呢。」 「……」 「这样子,你就是我的第一个男生啰!」 「……」 「怎么啦?」 「没什么,只是我突然想到,如果光听声音的话,这内容会让人挺兴奋的……」 悠里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微倾著头。算了,不懂也好。 紧接著,悠里将她的电子邮件信箱传给了佑介。因为还有电话,所以佑介将资料一起存到了通讯录里。出乎意料地,他得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的女生的电话号码。 「如果你在工作上有任何烦恼的话,可以一直传简讯给我喔!负责指导你的我,一定会迅速帮你解决的!」 佑介心想,可以的话还是尽可能不要麻烦悠里了。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也许是因为接近开店时间,跟悠里穿著同样舞台装的女生接二连三地走进来,佑介简单地介绍了自己,便开始忙著准备开店。 2 结果,佑介还是不知道dearstage是间什么样的店。晚上六点,dearstage就开店做起了生意。陆陆续续有客人进来,不到二十分钟,二楼的咖啡厅就已经坐满了客人。 「今天是星期五,所以会很忙喔!」 即便悠里这么说,佑介还是无法从她身上感受到很忙的感觉。 有时候她会跟走过来的客人说几句话,点点菜,然后又聊聊天,捏捏饭团,用蕃茄酱在蛋包饭上画画。其他时候,就跟她与佑介说话的时候一样,总是笑咪咪的。 佑介的工作基本来说主要就是在吧台后洗东西、整理东西、收拾纸箱。有关跟客人应对的部分似乎都是交 由女孩子来做。但除了佑介之外,这里也没有其他男性工作人员,所以佑介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负责指导佑介的悠里看起来有点不太可靠,如果问十个问题的话,她大概只能答对三题,也就是打击率三成。以棒球选手来说,这样算是很厉害的,但以平常人来说,佑介不免感到忧心。 而且── 「悠里小姐,你是归国子女,英文应该讲得很好吧?」 「没有啊,我是念日侨学校的,所以完全不会讲英文耶,很厉害吧。」 ──就像这样,她完全放弃了归国子女的身分。 这样的悠里现在回到了在吧台后面整理盘子的佑介身旁。 「怎么样,佑介,你已经习惯这份工作了吗?」 「这个问题不会问得太早了吗?」 「那我再等五分钟问会比较好吗?」 悠里认真地思考著。 「不,我想大概要再等一个月吧。」 「你的个性还真是悠闲耶~」 就你没这个资格说我啊……佑介心想。这时,另一侧有人出声。 「悠里,去三号桌点菜!」 「喔,好~我去一下唷~」 悠里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她一出去后,刚刚出声叫悠里去点菜的小个子女生就走到了佑介身边。 她双手扠腰,由下往上瞪著佑介,一副很狂妄自大的样子。 「你是谁啊?」 不,她是真的很狂妄自大。 眼前的少女,氛围很明显跟悠里还有其他女生不同。她的眼角画著如同猫咪般微微往上挑的妆,刻意加工过的舞台装整体看起来很可爱,但她身上还是混杂著一种喜欢乐团的那种视觉系女粉丝的要素。 「翼大小姐,请来点餐。」 其中坐在附近桌子的一个客人,向少女开口。 「你没看到我正忙吗?乖乖地给我喝水吧!」 她没有转头,但嘴巴上讲出来的话却十分惊人。这样也能算店员吗?店员这样可以吗?重点是,佑介本来觉得客人会生气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痛骂的客人却红著一张脸颊,面露喜色。这家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所以说,你是谁?」 「我叫成田佑介,今天开始在这里打工。」 她的年纪看起来比佑介小,但佑介还是先使用敬语跟她说话。在工作方面她算是前辈,若以搞笑艺人的资历譬喻,这样算是大姊了。 「啊,是喔,那你就好好劳动吧。」 她很男孩子气地说完话后,就打算走掉。 「啊,等一下。」 「啥?」 「呃,我可以请问你的名字吗?」 「什么?竟然不知道我是谁?你脑袋没问题吧?」 佑介马上就被她这种高傲的态度惹毛。 明明自己已经讲得很客气了……既然如此,那就只有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狂妄还狂妄了。这才是宇宙的法则。 「你几岁?我十六岁,高二。」 「我十五岁,高一。那又怎么样?」 她的语气听来像是很瞧不起佑介。 「你难道不知道要尊敬年长者吗?」 「你叫成田是吧?如果我承认你是人的话,我就会尊敬你。」 「听好了,我叫你告诉我你的名字,臭小鬼。」 她的名牌上写著『翼』,刚刚客人也叫了她的名字,所以其实佑介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但既然事情演变成这样,他非得从她口中亲耳听到答案不可。 「你说谁是小鬼?」 「不是小鬼的话,那只有臭也可以!」 「喂,丧服!我要炒了这家伙!」 丧服社长正好来到这层楼巡视,她朝著翼的脑袋瓜一拳打下。 「很痛~耶!」 「翼,你应该要叫我丧服社长吧?」 丧服社长若无其事地走到后面的桌子,跟客人聊天。她现在总没有再穿那件学校泳装,而是穿了裙装再套上外套。她似乎跟客人交换了名片,想必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吧。 「被社长凶了吧。」 「喂,你刚刚用鼻子冷笑了一声吧?」 「我在心里可是大爆笑喔,真的超痛快的!」 「胆子不小嘛……敢跟我作对,你可别以为这样还能在dearsta混饭吃。」 话刚说完,翼就使尽全力狠狠地踢了佑介的小腿一脚,而且她还穿著一双超硬的靴子。 「……!!」 佑介发出无言的惨叫声,抱著被踢的右腿不停地跳来跳去。翼看著他的模样,笑得很开心。不仅如此,她还对准了佑介没事的左腿,再度举脚。 这回又是强烈的一击,完全命中。 「……!!」 佑介因为两脚的剧痛,根本站不起身,可怜地蹲在地上,痛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唯一能从体内流出的只有眼泪。 「你是恶魔啊!」 佑介好不容易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翼的鞋底就在他眼前。她接下来该不会还想要踢佑介的脸吧?居然连这么残酷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但就在佑介抬起头,跟她四目相接的时候,翼不知为何地放下举起的脚,往后大大退了一步。她迅速地用手遮住裙襬,像是很在意的样子。 然后,她用鼻子冷哼了一声,随即走向刚刚叫她的男性客人身边。 「啊,等一下。」 「干么啦?」 「我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悠里忙进忙出,看来暂时是没办法找到她,盘子也洗得差不多了,佑介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好。 「你就去洗厕所吧,这种事情,就算是新人也做得来吧。」 翼以大到连客人都听得到的音量丢下这句话,这回真的去点菜了。 看到她离去的样子,佑介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他的小腿还很痛,根本没办法使力,要是没有用双手抓住吧台的话,很可能会跌倒。 佑介拉起长裤,小腿虽然没有肿,但已经变成青紫色的。 「那个家伙……」 佑介在心里发誓,总有一天要向她报仇,于是便走出这层楼,下了楼梯。 当然,是为了去扫厕所。 「但我绝对不是屈服在那个骄傲小鬼的暴力之下。」 他只是以年长者的身分,表现出从容的态度而已。这部分可不能搞错了。 店里有两间厕所,分别在一楼跟二楼之间以及二楼跟三楼之间。佑介先打扫了下面的厕所。 「怎么样?看到了吧?我把厕所打扫得跟新的一样。」 依照翼的个性,肯定会鸡蛋里挑骨头,找佑介的麻烦。但打扫到这种程度的话就没问题了,根本无处可挑。 好,那接下来就去楼上的厕所吧。 佑介的脚已经复活,小跑步地往上去。 确认了厕所的门锁是开的后,佑介很自然地开了门。 而在下一瞬间,他手握著门把,整个人僵在原地。 因为厕所里有人。但对方根本没有锁门。 更糟的是,他还跟那个人四月相接了。 对方是翼,她很有规矩地双腿并拢,坐在马桶上。她一脸目瞪口呆,像是还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粉红色的小裤裤脱到了膝盖处,正是人类最没有防备的姿势。 这情况不太妙。 「抱歉!对不起!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看到!」 在翼抢得先机痛骂他之前,佑介先关上了门。 「……」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厕 所里却没有任何反应。 「翼小姐?不,翼大人?」 「……没办法。」 「没办法原谅我吗?」 「你在那里,我没办法上厕所!」 「啊,喔喔,抱歉。」 佑介慌张地离开厕所前,回到二楼的咖啡厅。 他毫无意义地数著盘子,过了一会儿后,翼也来到了这层楼。她的眼睛马上就锁定了佑介。 佑介只感到背后冷汗直流。 一定会被杀,对象是那个翼,她大概会跟刚才一样,先踢碎佑介的双脚,然后等他不能动的时候,便一边叫喊著「跳舞啊,跳舞啊!」,一边做出在他身上淋下热水之类程度的事。而就算佑介恳求说「最起码请你饶了我一条命吧!」,她应该也完全听不进去,在最后狠狠地痛踩佑介的重点部位才是。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光是想像,佑介就忍不住护紧自己的两腿之间。 不过,嗯,尽管是个意外,他毕竟还是看到了女生如厕的画面,是该接受某种程度的惩罚。 就在佑介做好觉悟的时候,翼迅速地将眼睛移开。 「咦?」 而且她还像是在避开佑介似地低著头,走过吧台前,逃进了后面的储藏室,然后「啪」一声地把门关上。 「啊,喂。」 佑介不由得跑去追她。 他打开门,走进里面,在这个约只有一坪大小的狭窄空间里,只有佑介跟翼两个人。 「你、你为什么要来追我啊。」 翼避开他的眼神,说什么都不看著他。 「我想说要好好跟你道歉……话说回来,你不痛骂我吗?」 「算、算了啦,你快出去。」 「我们彼此都忘记刚刚的事情吧,我就当作是看到猫在上厕所。」 佑介本来是打算若无其事地带过,却看到翼低著头,肩膀微微颤抖。 说成是猫在上厕所果然还是太过分了吧,这样说不定反而让她更生气……正当佑介缩起身子的瞬间,满眼泪水的翼抬起了头。 「啊?」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佑介不禁张大了嘴巴。 「居然说是猫在上厕所……」 佑介眼前的翼,看起来很受伤。佑介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刺痛。 「呃,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还来不及解释,翼便双手摀著脸,当场蹲下。 「太过分了……」 「咦,什么,这是什么反应!?啊啊!对了,原来如此!你是打算假哭把我逼到狗急跳墙吧,你是这么想的吗?」 「……呜呜。」 「……」 「呜呜。」 「…………」 无论怎么看,翼都是彻底真的哭了。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责任。」 「咦?」 「你要负起责任……」 「你、你的要求是什么?」 「刚刚的事,你不准跟其他人说。」 翼转过头去,嘟起嘴巴。 「我、我知道了。」 「还有……」 「还有什么啊?」 「你今后要完全服从我……」 「这个……」 翼抬起头,以一张哭花的脸威胁著佑介。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 佑介再三保证,翼才终于止住了泪水。 「不可以不遵守约定喔。」 「是……」 正当佑介以为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楼下突然传来很大的声响,剎那间,佑介还以为是有什么爆炸了。 「怎、怎么了?」 「啊,糟了!」 翼慌张地冲出储藏室。 「啊,喂!」 佑介出声叫住翼,但她这回是真的无视他。 一个人被留在原地的佑介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他回到原来的地方,却发现本来客满的二楼,如今却空荡荡的,连一个客人也没有。而原本将近有十名左右的女孩子,现在也只剩下三个人。不只是翼,就连悠里也不见纵影。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呆站在原地一会儿,此时丧服社长叫住了他。 「佑介同学。」 「啊,社长,这声音是?」 大概是从楼下的楼层传来的,他可以感受到声音的震动。 「跟我来。」 「要去哪呢?」 「我要让你知道,dearstage是间怎么样的店。」 丧服社长如此说完,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丧服社长带著佑介一起到一楼的时候,刚刚听到的大声量已经停止了。 不过,佑介很确定刚才一定有什么活动正在举行。本来应该在二楼的客人们全都集合在昏暗的一楼,而且所有人都卷起袖子,显得有些兴奋,甚至有男性松开了领带。 现场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热气。 「第一首歌结束了吗?」 「您在说什么呢?」 「下一首歌马上就要开始了,你看就知道了。」 像是要证明社长的话似地,舞台后方冲出一个女生。她穿著跟悠里及翼一样的舞台装,手里还握著麦克风。 佑介总觉得自己看过那张脸,但那是在哪里看过呢…… 「啊啊,是海报上的女生。」 面试的时候,丧服社长问了佑介「如果有很可爱的女生突然接近你,你会怎么办?」,当时举例的时候,就是指了这名海报上的少女。 她的年纪大概跟佑介差不多。 「让大家久等了!」 一个开朗兴奋的声音传来,充满生命力的笑容将周遭照耀得闪闪发亮。她一登场,现场顿时光华四射,这绝对不是照明的关系。 聚集的客人们脸上表情也都变得很有生气。 「下一首歌大家也会跟我们一起high吧?」 理应刚刚才冷静下来的客人们,以欢声回应: 「帆帆~!」 某部分的人甚至还开始喊起了口号,那应该是她的昵称吧。 「那,我们要唱啰!」 被称为帆帆的女孩子情绪虽然很亢奋,却闭了一下眼睛,站在舞台上摆出姿势后不动。 灯光一度暗了下来,原来各自做著各自事情的观众们也配合著灯光,思绪逐渐统一。 瞬间,寂静来袭,伴随著一些些的紧张感。 在那之后,灯光再度打在舞台上,扩音器突然传出她的歌声及大音量的曲子,那是一首会让人跟著舞动的流行乐曲。 ──我是真的anyway i want you 仍然never let you go 她的两旁站著翼跟悠里,她们应该是趁灯光转暗的时候跑到舞台上准备的吧。两人都拿著麦克风,跟帆帆一起唱著歌。 ──everyday都是偶像 等不及的放学后 三个人配合著节奏跳舞,观众也左右摇摆著身体,打起拍子。 ──因为你总是在我身旁看著我 我才能够努力 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现场充满了不可思议的一体感。 ──没错 我跟你之间 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引力 歌声刺激著鼓膜,舒服地渗透进脑中。 ──所以再更靠近我一些吧 我应该能变得更坦率 站在正中央唱歌的帆帆,引领著悠里跟翼的歌声。接下来,三个人的歌声重叠,取得了完美 的平衡,响彻著听众的全身。 观众打著拍子的声音,震撼了四周的空气感觉好棒。 ──希望你能独占 我极近距离的心! 编舞的设计也很扎实,佑介的眼神根本离不开舞台上。 ──我是真的anyway i want you 仍然never let you go 佑介的眼神特别盯准了正中央的帆帆。 ──现在就要开始 传递到你心里 everyday都是偶像 等不及的放学后 那歌声,那笑容,每个动作都吸引著佑介。 ──不要错过喔 我相信会实现的 我要唱给你听 所以,佑介像个笨蛋似地张开了嘴巴。 ──要是现在能够做得到的话 我想 一定就能说出口吧 maybe…! 三人一起合唱,歌曲进入了间奏。 这时,佑介的眼神突然跟帆帆对上。 一瞬间,他觉得她似乎睁大了眼睛。但他不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是很在意。 然而,本来在舞蹈跟歌曲上都完美呈现的她,在唱第二段歌词的时候却出了错,这才让佑介开始发现到事情有些奇怪。 ──……! 至此都很进入状况的观众们,也讶异地呆站在原地。悠里歪著头,翼则是露骨地表现出「喂」的表情,撞了帆帆一下。 不过,舞台上的帆帆只是露出『唉呀,我失败了』的表情,然后再度唱起第一段途中的歌词。对于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客人们不但没有露出生气或惊讶的反应,反而因为能够看到这难能可贵的珍贵画面而高兴。为了扳回一城,之后她跟观众们都更卖力地炒热气氛。 曲子结束,一楼还留有方才奇妙的热气余韵,刚刚佑介下来时所感受到的气氛,就是现在这么一回事。 帆帆、悠里、翼等三个人如今仍站在舞台上。 帆帆代表大家,往前踏出一步。 「大家晚安~我们是『波斯菊』!」 在激动的余韵之下,mc开始了。 「刚刚这首歌是〈放学后是偶像〉……」 帆帆很流利地向会场中的观众介绍歌曲,她的笑容就像是柔和的太阳一样。 「这是我们第一次三个人一起唱的歌曲……」 帆帆继续说,身旁的翼用力地拍了她的后脑勺一下。 「好痛!」 会场里有人笑了。 「翼,你做什么呀?」 「这旬话应该是我要说的吧!什么啊~失误得那么严重,现在又若无其事地开始mc,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去吗?」 「啊,被发现了。」 「帆帆平常都很完美的,这可真难得耶~」 「有点忘记歌词了嘛。」 啊哈哈,帆帆乾笑了几声,但翼还是很不高兴。 「唱错歌词,或是忘了歌词,这种角色可是我负责的呢,你不能抢走唷。」 「对不起喔,悠里姊。」 「这是在考验我的存在意义呢,我得好好思考一下今后的方向性才行。」 「嗯,真的耶。」 「不要想些奇怪的设定啦!我说你们,上了舞台就要有身为偶像的自觉!」 「说得也是,翼说的没错。」 帆帆深深地反省,点了点头。但不可思议的是,佑介总觉得她的眼神像是在谋划著什么似的。 「懂了的话,就好好地表演吧!」 「嗯,我觉得自己的确是有点松懈了。今后我会重新振作,拥有身为偶像的自觉。像翼这样,穿著可爱的小熊内裤。」 「什么!」 即便是站在墙角也看得很清楚,翼的脸瞬间胀红了。 「我、我才没有穿!我怎么可能穿那种小裤裤啊!」 「差不多一个月前左右,这件事被拿来开玩笑,所以你很舍不得地丢掉了嘛。」 帆帆露出有点促狭的笑容,情势瞬间逆转。看来她是个很难缠的人物。 「不过,我昨天有看到你在洗猫熊图案的小裤裤喔,那个是小翼的小裤裤对吧?」 悠里看起来像是要出言相助,没想到却在绝妙的关键时刻加入追杀行列。 「啊,我们三个人一起住在dearstage的宿舍里喔。」 可能是觉得说明得不够清楚,帆帆适时地补充说明。 「啰、啰唆!要这么说的话,你不也是吗!」 小翼伸出手指,指向帆帆。 「我?」 挂著微笑反问的帆帆,脸上一副放马过来的意思。 「都这么大了,睡觉的时候还抱著超大只的兔宝宝玩偶,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那、那是……呃,那是我的抱枕。这种东西大家应该也都觉得很普通吧?」 尽管一瞬间显得有些动摇,但帆帆还是马上临机应变,寻求在场观众的支持,结果大家立即齐声高呼「好可爱」。 「看吧。」 帆帆挺起胸膛,一副很得意的样子。然而身旁有个人影一晃──是悠里。她跑近帆帆,紧紧地抱住她。 「呀啊,悠里姊,你做什么呀!?」 「我每天晚上都像这样抱住帆帆喔~」 「喔喔!」 现场欢声雷动。 「帆帆的皮肤好光滑,又好温暖好柔软,而且一直都香香的,是我的元气来源~」 悠里一边说,右手揉著帆帆的胸部,左手还爬上了她的大腿。 「呀啊,不、不要摸奇怪的地方啦!」 帆帆拚命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悠里的怀抱。 「我跟帆帆的感情都这么好了,没必要现在才突然觉得害臊吧。」 「嗯,的确是这样。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她的睡衣几乎有一半都快被脱掉了呢……」 「你、你们,要这样唱双簧到什么时候啊!现场气氛都变成这样了,到底该怎么办啦!」 正如她所说到,直到刚才,这里明明还是演奏著清爽乐曲的偶像现场表演现场;如今现场却冒出了很多粉红泡泡。 「刚刚脑袋里想到糟糕事情的人!你的妄想要稍微收敛一下喔,要不然我可受不了!」 帆帆对观众说,她的表情有点像是在闹脾气。 「所谓的收敛一下,那具体来说到底是可以妄想到什么程度呢?」 悠里一脸天真地问道。 「什么嘛~我受不了了啦!」 翼有点不高兴地跺著脚。 「不要再讲这些色、色色的话题啦!唱下一首歌吧!」 「说得也是。」 帆帆同意了翼的说法,瞬间── 「咦~!」 会场响起了许多不满的声音,当然,这些都是观众的反应。 「你们不是来听我唱歌的吗!」 「刚刚说『咦~!』的人,我已经记住你们的脸啰。」 帆帆仔细地看著聚集在舞台前的观众。 「现场表演一结束,大家都要来二楼喔。」 「好~」 现场观众的回应就像是听话的学生一样。 「我会要你们一个人一个人发表自己到底都想像了些什么,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满脸笑容地讲著不得了的内容,这个游戏实在是太令人害羞了。 「我要好好地重新教育你们!」 「翼大人~!」 「我要唱歌了,安静点!」 这实在是个很不可思议的空间。佑介本来以为观众跟偶像之间会更有距离,但她们却在这里面 对面进行交流,就连在现场表演中也是…… 「我还没讲够耶。」 悠里刚冒出一句脱线的发言,下一首曲子的音乐便登场了。 下一首曲子唱完后,在观众们的依依不舍之下,三个人退回到了后台。 「瞭解了吗?这就是dearstage。」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隆会说没办法用一句话解释了。」 「就像这样子,我们每天一边进行现场表演培养偶像,一边身兼餐厅跟演艺人员事务所。」 「在店里工作的女生,大家都是隶属于这里的艺人吗?」 「没错,你的感想呢?」 「该怎么说呢,总而言之就是好厉害啊。」 佑介本来以为演艺人员、偶像之类的都是很遥远的人,但这里不一样,你可以跟她们搭话、聊天,拥有共同的时间。这该怎么说呢,果然还是只能以「厉害」一言以蔽之。 「以第一天的感想来说,算是还可以了。好,那你回去工作吧。」 「我知道了。」 接下来出场的是『亚衣麻衣』两人组,佑介看了一下她们刚开场的情况,便走上楼梯准备回去二楼。不过隔了一扇门,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大音量的余韵犹存,他觉得脚步变得有点轻,感觉很不可思议。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踩著阶梯,在走到楼梯间时停下了脚步,那是因为有个女孩子追上来从后面叫住了他。 「欸。」 佑介回头,只见眼前是刚刚在舞台上唱歌的女孩子,也就是跟悠里及翼组成一团的成员帆帆。也许是现场表演后的热气还在,她的脸因为红潮而泛热,汗湿的浏海贴著额头。 「啊,有什么事吗?」 帆帆好像有点在意周遭的情况,四处东张西望。紧接著,她一口气跑到了佑介站著的楼梯间。 「我有点事要找你。」 这次她小小声地对他说。 「喔。」 佑介不知道帆帆找他做什么,只好暧昧地随口回应。 帆帆一把抓起佑介的手。 「啊?这、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还直接把佑介带到三楼的女生更衣室。 门发出「啪」的一声关了起来。 这样可以吗?男生可以进来这个空间里吗?这房间的空气味道与别处不太一样,温皆跟湿度也较高,还有一种像是美容院跟什么混合在一起的独特香味。 「按外表来看,我可是个男生喔?」 佑介的背抵著门,一脸困窘,帆帆则一口气逼近他。 「我现在不是要讲那个。」 「瞭、瞭解。」 佑介拚命地伸直了背脊,努力想跟帆帆保持距离,但帆帆的身体却不断靠过来,她抬起大大的眼睛看著佑介。 「那个,我现在还在当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焦躁不安。 「没有什么为什么啊……」 回答说是来打工的可以吗? 总之,她的脸太靠近了,距离近到只要佑介的脖子往前一伸,似乎就可以亲到她。而且这个姿势也不太妙,他没办法保持平常心。一想到这,佑介想要变换一下站著的姿势,没想到帆帆的膝盖居然介入他的两腿之间。 「啊!」 「你刚刚是想逃吧?」 「绝、绝对没有!」 佑介的声音丢脸地因紧张而高了八度。 「喔~你好像不太擅长面对女生嘛。」 佑介显得十分困惑,帆帆则与他相反,露出了从容的微笑。她的脚很碍事,使佑介动弹不得;重点部位的附近被控制住,害得他不知道该拿两腿如何是好。即便他想要挣扎,但背部紧贴著门,帆帆又抓住了他的领带。 「你、你可以放开我吗?」 帆帆的双手玩弄著佑介的领带,像是以软棉缓缓勒住对方脖子一样,慢慢将他拉近。 「你可以答应我,直到听完我的话为止,都不会逃掉吗?」 「当、当然。」 得赶快找机会逃走才行,但若要实行的话,就必须救出被当成人质的脖子。 「如果你肯答应我的话,那……」 佑介本来以为帆帆会放开他,没想到帆帆更用力地拉紧了他的领带。 「唔啊,为什么啊?」 「因为你说谎。我绝对不会让你找到机会逃跑的。」 帆帆完全看破了佑介的心思。 不过,她到底是找他什么事啊?她……帆帆到底是看他哪里不顺眼? 「呃,你是在气我还没跟你打招呼吗?我是今天开始在这里工作的……」 「不是这个,你又故意在打马虎眼了。」 帆帆的不满指数升到最高点,她嘟起嘴巴,而这表情也充满了魅力。 「……你是成田同学吧?」 「啊,你已经从社长那里听到新人的事了吗?」 「我觉得这种玩笑话一点都不有趣。」 她眯起眼睛,佑介觉得好像在哪里看过那眼睛,但还是想不起来。 「……呃。」 「所以,你是成田佑介同学吧?」 「是啊,我是。」 「秋荣高中二年一班。」 「你很清楚啊。」 「座号二十号。」 「连这个你都知道啊!?」 「……」 「我们曾在哪见过吗?」 由于两人的身体紧贴在一起,因此佑介看不见她腰间的名脾。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听到佑介的话,帆帆皱起眉头,面露难色。才看她一脸疑惑地微倾著头,接著她又低头看地板,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你,莫非……」 她好像做出了什么结论。 「莫非什么?」 「没、没事。对不起,是我搞错了,真的很对不起。」 她松开抓住佑介领带的手,将介入他两腿之间的膝盖缩了回来,并且帮他整理好歪掉的领带。 「不好意思打扰你工作,你可以走了。」 语毕,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刚刚那些事你就全部忘掉吧。」 佑介虽然搞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如果是误会的话那就好。 正当佑介在心里吁了一口气的时候── 「帆帆,你在哪里啊~!下一场换我们啰!」 外面传来了悠里的声音。 「啊,好~我马上去!」 「赶快啦,真帆!」 这次是翼喊的。 听到那声音,她的表情很明显地僵住了。 「……」 「……」 佑介的大脑也感觉不太对劲。 真帆。他肯定没听错,这名字他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倒也是,因为真帆这名字就跟佑介所就读的学校里的学生会长同名……他从一年级起就跟她同班,所以连她的全名都记得。 石垣真帆。 但眼前的她宛如他人。一样的名字,给人的印象却天差地远。 尽管佑介这么想,但在心底深处,他却又觉得两人的眼角部分似乎有点像。 于是,他的疑惑逐渐高涨。为什么佑介没有自我介绍,她却知道佑介的名字?甚至连佑介在学校里的班级座号都知道,这也太奇怪了。而且,刚刚她逼问佑介的理由又是…… 不,可是,不会吧,怎么可能有这种事。虽然应该不可能,但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很 多疑问就说得通了。那个冰之女王…… 「……你的名字叫作真帆吗?」 佑介小心翼翼地出言确认。 「……」 帆帆以锐利的眼神瞪著佑介。这表示佑介的问题获得了肯定。而从她的眼神里,佑介清楚地看出了冰之女王的轮庙。 「因为你叫真帆,所以她们叫你帆帆吗?」 「……」 这次她也没有否认。 也就是说,这个事实虽然有点难以置信…… 「你、你莫非是学生会长!?」 听到自己说出口的话,佑介自己也吓了一跳,但他对于这个事实有十足把握。 她睁大眼睛,视线游移,接著慌张地低下头。她先是静不住一直地摸头发,之后又在意起裙子的裙襬。她低著头的脸颊泛红,却不是因为化妆的关系。 「我、我,这是……那、那个,不是的……」 她明显产生动摇。 这就是她回覆佑介的答案。 「呃、啊、什、唔、咦!?你在这里做什么啊?而且还穿成这样?」 她没有戴平常在学校会戴的眼镜,发型也梳成很时髦的样子。看起来完美无缺的妆,跟佑介所知道的冰之女王完全不一样。再加上那身舞台装……色彩那么鲜艳,包含繁复的装饰在内,完全展露出女孩子的一面。裙子比学校的制服还短,裸露的长腿令佑介感到炫目。 「不、不要那样一直盯著我看……」 「不,在这种情况之下,一般人都会看吧。」 不但是外表,就连害羞红著脸的样子也很稀奇。更正确地来说,这是佑介第一次看到她这种表情。 「我、我就叫你不要看了呀!」 她伸手拿了一块附近的布,像是要挡住佑介的视线堵在他眼前。佑介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 「呜哇!」 「帆帆~快来啦~!」 「真帆,你听到了吗?」 「轮、轮到我上场了。」 真帆低声地告诉佑介,没等佑介回答就离开了更衣室。 佑介折腾了老半天才拿下盖在脸上的布。他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佑介学校的制服……而且还是裙子。 「我居然被学生会长的裙子盖住脸……」 不,以现在的情形来说,这问题实在一点都不重要。 一个人被留在现场的佑介,沿著墙壁缓缓地瘫坐在地板上。 最让他感到震撼的是刚刚看到的现场表演的画面。 那个学生会长……冰之女王,居然唱著那么开朗积极的乐曲,笑容满面地跳著完美的舞蹈,跟观众一起炒热气氛。 这完全突破了他脑容量所能负荷的极限。 佑介不知道该怎么样接受这个事实。 很遗憾地,学校并没有教导学生怎么处理这种事,因此佑介只能思绪混乱地双手搔头。 「这应该是在作梦吧?」 3 结果,那之后因为店里的工作很忙,客人又来来去去得十分频繁,佑介一直没有机会跟真帆说到话。 然后,过了一夜…… 真帆写信把佑介叫到了屋顶上。 「希望你能消失。」 就为了向他告白这一点都不浪漫的内容。 「你、你在开玩笑吧。」 「你觉得我哪里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呢?」 「啊哈哈哈哈,真有趣啊!」 「……」 「对不起。」 佑介不识相地笑了,但周围的温度却瞬间下降了五度。他的笑只是让状况更为恶化而已。 「我是认真的喔,你懂吧。」 「等一下,让我们好好谈谈。」 「杀了你之后,我会继续活下去。」 「既然要杀了我,你也应该跟著死啊!」 「为什么?」 「你会因为杀人罪被逮捕吧!」 「我不会失败的。」 「什么!?」 「我昨天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想了不会留下任何犯罪痕迹的作战计画。」 「我反对完全犯罪!」 「我也帮你准备好遗书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只要跳下去就好,你看,很简单吧。」 「这最起码比微积分还难吧!」 「你还挺会念书的嘛,真令人意外。」 「这不是感到佩服的时候吧!」 「那,三、二、一,你就跳吧。」 「你这根本就是叫人不绑绳子直接高空弹跳的态度嘛!」 「你有什么不满的吗?」 「全部啊!你以为我这样就会跳吗?」 「是吗?那就没办法啰。」 真帆很遗憾地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这个计画。正当佑介这么想的时候,真帆松开了领口的缎带,解开了两颗衬衫的钮扣,紧接著还从裙子里拉出单边的衣襬。 这衣服凌乱的模样,感觉带有些情色的感觉。 「都是你不好。」 「如果你愿意解释得让我也听得懂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要是在物理方面没办法除掉你的话,那只好从社会上将你抹杀掉了。」 「喔,怎么抹杀呢?」 真帆缓缓地摘下眼镜,然后摇了摇头,用手刻意将头发拨乱。这样的她,看起来更增添了几分背德感。虽然露出度并不高,但比起穿著泳装,这样更加性感。 「这个问题很简单,你觉得如果我打扮成这样,跑进教师办公室里,跟他们说『成田同学向我施暴』,事情会变成怎样呢?」 「什么!」 「照我的想像来说,成田同学大概就没办法继续待在学校里了吧。因为帮我取了个『冰之女王』这么棒的绰号,使得你在学校里受人嘲笑,结果你因为愤怒就向我施暴,动机很足够昵。就算你在退学之后,说出了dearstage的事,一般世人只会当作那是你在向我报复而已,对我来说,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根本就是算计到极为冷酷的计画啊!」 「那,我要去啰。」 真帆没理会目瞪口呆、全身僵硬的佑介,手搭上了屋顶的门。 「你要去哪里?」 「我不是说要去教师办公室吗?」 佑介的背后冒出冷汗,令他不禁打颤。 要是让真帆过去的话,佑介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他根本没有施暴,所以想当然尔的,马上就获得能无罪开释。嗯,所以没问题的,老师们也不是笨蛋,他们一定会知道,这是学生会长在开玩笑才对…… 不,真的是这样子的吗?真帆不但认真,还是老师们非常信赖的学生会长,而佑介则是没有任何特徵,只是十分普通的学生……时常迟到,时常跷掉打扫时间,时常在上课时打瞌睡……虽然还不到品行不端正的程度,但跟真帆比起来的话,应该算是出局吧。而且,正如真帆刚刚所说的,不看场合,不小心帮真帆取了『冰之女王』这个绰号的人的确是佑介;其结果就是校内的人都对给了他『可怜家伙』这种不名誉的评价。在女生眼里,根本就将他排除在恋爱对象之外。他虽然完全没有因此恼羞成怒,但一般世人会是如何判断,这倒是另一个问题。 「学生会长,等一下!」 他连忙追上真帆,从她身后抓住她纤细的手腕。真帆马上做出反应,她拚命挣扎,想要甩开佑介的手;这使佑介的施力方向因此打偏,伸出的脚收不回来,撞上了真帆。 「啊。」 等佑介出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他完全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倒在真 帆身上。 「好痛~」 他抬起头,只见被他压在底下的真帆,眼神冷冷地抬起头看著自己。 「……」 「……」 两人沉默地对看约五秒后,真帆的眼睛缓缓地移向自己的胸部。不知道怎么搞的,佑介的左手正搭在她的胸前。 很柔软,很温暖,这个触感……那是一种未知的遭遇。好奇心胜过一切,支配了佑介的左手,他无意识地抚摸著手中的物体。 「你、你的手为什么在动呀!」 「不、不是的!这只是我的研究心失控了,我只不过是想要解开肉体的秘密,绝对不是我冷静的意识所为!」 「够、够了,现在马上放开你的手!」 「对、对不起!」 佑介连忙缩回左手,但真帆还是被他压在下方。不幸的是,从两人跌倒至今,佑介的右手都一直抓著真帆的手腕,强迫她高举著手,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佑介想要侵犯真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至少现在已经变成是侵犯未遂了。」 真帆已经恢复了冷静。 「不、不是的!刚刚那是……!」 相反地,佑介则是面临了心脏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状况,老实说,他真的无话可辩。 「你的手在我胸前搓揉,这是事实吧。」 「这、这部分请你最起码说是摸就好了,拜托!」 「乾脆就这样让事件发生吧?」 真帆的眼睛确实有笑意,但笑得很冷,主导权完全在她手上。 「怎么可能这么做!」 佑介急忙地跳起身,尽管这么做有点马后炮的感觉,但他还是很绅士地将手伸向真帆。衣衫凌乱,仰天倒地的真帆,看起来十分艳丽。裙子也正好掀到快要看到小裤裤的位置,佑介根本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摆。 真帆兀自站起身,无视佑介的存在。 但她的衣服还是一样凌乱。 「身为学生典范的学生会长,打扮得那么凌乱不太好喔。」 「因为我还没有达到我的目的啊。」 「我不会说的。」 「……」 「我绝对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是吗?你的条件是什么?」 「什么?」 「我是在问你,你不跟任何人说,是希望我做什么来交换吗?」 「我没那么说吧。」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以讲得让我听得懂吗?」 「昨天我所看到的……学生会长在dearstage当偶像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向你要求任何条件。」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手上握有这么有趣的情报,如果是我的话,就会告诉很多人了。」 「你的个性真坏耶……」 「我就说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无法理解你的思考模式,你可以把你的想法讲成我听得懂的内容吗?」 「你不是想要保守秘密吗?而我特别张扬这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 「……」 真帆一副还是无法推测出佑介真正的心意似的样子,她的个性看来很多疑。 「你真的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 「我是这个意思啊。」 「但是,你要怎么保证你真的会帮我保守秘密呢?」 「你只能相信我了。」 「是吗?不过,成田同学你帮我取了那么棒的绰号,从你那轻率的嘴中,说出要我相信你这种话,你不觉得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吗?」 「关于这件事,我一直想找机会跟你道歉。」 「没关系,我不在意。我会在学生会长选举时获胜,应该要感谢你吧。那时候新闻社跑来采访参选人的同学时,因为有人说了对我的印象是『冰之女王』,我才会成为名人嘛。」 结果,学校里都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因此在学生会选举时,大家的票数都集中在还是一年级的真帆身上。 「那,看在这件事的份上,你就相信我吧。我绝对不会跟其他人说的。」 「我希望你可以再多说一点有说服力的话。」 「最起码今天一天,我都没跟别人讲起昨天的事情啊。」 「……」 「像这么有趣的情报,一般人都会想要马上跟别人分享的吧。」 「说得也是,就算你趁昨天打手机跟别人讲了这件事,倒也很正常的。」 「不过直到现在,我都还没跟任何人讲过这件事。」 「但这也不能保证你之后就不会说啊。」 「但这也代表我有可能今后都不会说啊。」 「……」 真帆没有别开视线,以很有威压感的眼神打量著佑介。 「好,我就暂时让你留校察看吧。」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啊?」 「不过,你可别忘了这件事。」 「嗯,我会谨记在心。我会记得这件事是学生会长想要在社会上将我抹杀,我又难以阻止,才发生了这件事。」 「知道就好。」 这回真帆好像真的可以理解,她扣上了衬衫的扣子。 「成田同学。」 「嗯?」 「我知道你有兴趣,但在女孩子整理仪容时别过头去应该是一种礼貌吧。」 「抱、抱歉。」 佑介连忙转身。 只听得到衣物摩擦的声音──这种状况反而让他觉得心情浮躁了起来,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情,佑介开口询问真帆: 「对了,学生会长你为什么要在那间店打工啊?」 「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这意思是不肯说吗?」 「你还想继续打工吗?嗯,就算你现在说要辞职,我也不会让你逃走的。」 明明是佑介抓住了真帆的弱点,为什么现在被逼进困境的人会是佑介呢? 「既然我已经被录取了,我就不会不负责任地随便辞职,我当然会继续做啰。」 「是吗?你可以转过来了。」 佑介慢慢地转过身。真帆的钮扣已经扣好,概衫的衣摆也已经恢复正常。她戴上眼镜,现在在佑介眼前的就是一如往常的冰之女王。 「那,我要走啰。」 「嗯。」 「等会儿见。」 「咦?」 「你今天有班吧。」 「啊啊,对喔。」 即便如此,佑介也没想到真帆会跟他说『等会儿见』,因此吓了一跳。 「啊,对了对了。」 真帆打开门,转过头看向佑介。 「我还是要跟你说声,请多指教。」 「彼、彼此彼此。」 真帆背对著佑介,听到他的回答后离去。啪的一声,门关上了,这时,一股疲劳感倏地涌上佑介的身体。 「呼,总觉得真累……」 完全没办法放松,这种紧张感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非今后一直都会是这种样子?」 佑介抬头看著天空,问出这么一个忧郁的问题。 乌鸦在远方鸣叫著。 「唉~」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 他忘记确认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隆一见钟情的对象,到底是谁啊?」 一定是deargi的其中一个人。 「嗯,算了,我干么管那么多。」 就这 第二章 秘密偶像 1 佑介在dearsta已经工作了将近十天。在平常人都感到很开心的大型连休,他既没跟别人出去玩,没有去约会,也没有去旅行,在每天的打工中,日子一下子就过去了。 他因此概略掌握了dearsta的工作内容,也逐渐瞭解这是一间什么样的店。以一句话来形容,就是能够见到偶像的店。 大型连休过后,五月九日星期一。 「起立,敬礼。」 在真帆的发号施令下,放学前的导师时间结束。为了打扫,所有的桌子都被搬到后面,教室里瞬间变得闹哄哄的,有的学生准备要去社团,有的学生要回家。有的学生一边嚷嚷著不想动,但还是开始打扫……大家各自依照自己的目的,开始活动。 这时,在班上的导师福井正要走出教室时,佑介的同班同学冈山叫住了老师。 「那个,店长。」 「谁是店长啊?」 「啊,老师……」 这是有在打工的学生很容易犯下的错误。其他同班同学听到了,嘲弄著冈山『什么店长啊?』。注意力散漫的话,就会发生这种事。 佑介在心里轻笑著冈山的大意,这时他制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似乎是有简讯,打开一看,便发现是悠里传来的。 ──佑介,你喜欢白色还是黑色? 没有任何说明,劈头第一句就是这个问题。 佑介还是选择先回覆。 ──黑色。 ──那,我今天就选黑色啰。 ──什么东西选黑色? ──小裤裤。 「咳咳!」 这突如其来的回覆,让佑介不禁咳了起来。 「那个人绝对搞不清楚自己的立场。」 佑介之前自己在网路上稍微调查了一下dearsta的事,他因而发现dearsta比他当初想像的还要有名。 dearsta拥有演艺人员事务所的机能,还开了一间让粉丝可以跟所属艺人见面的店。这种特殊的营业型态吸引了注目,使得他们常常成为电视跟杂志的采访对象。 光是稍微查了一下,就找出了一大堆电视播放时的动画跟报导。 还有很多支持所属deargi的网页跟社群网站,这让佑介确实感受到,每个deargi都有她们的粉丝。 其中,开始拍起写真的悠里很有人气,拥有很多狂热的粉丝。实际上,在店里她也常常被叫住。 以团体来说,佑介发现有很多留言表明在dearsta里最支持悠里、真帆跟翼三人组成的『波斯菊』。她们虽然还没出道,但说不定就是次世代期待的偶像……有人是这么评价的。 「结果我跟这种偶像团体里的其中一人同班,还有一个很随性地发简讯给我……站在粉丝的立场来看,应该会很羡慕我吧。」 要是真帆跟悠里的粉丝知道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要是他们知道了,事情恐怕就很难收拾了吧,所以他一定要保守秘密。悠里问他喜欢白色或黑色的那封简讯,到死都不能公开……一想到这,悠里又传了简讯来。 ──晚点见喔~ 简讯里有个笑脸的表情符号,朝佑介挥著手。佑介虽然不禁对自己的单纯露出苦笑,但光是这样,就令他期待起打工的时光。 佑介一边想著,一边打算走出教室时,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嗨,佑介,回家的时候顺便去一下游乐场吧。」 从国中时期起就跟他算是孽缘一场的隆,以一副百般无聊的表情凑了过来。有点瘦弱的身体,没有霸气的表情,隆虽然长得不差,但却一点也没有女人缘,肯定是因为他这糟糕的个性吧。 「抱歉,我要去社团。」 「你应该是回家社的吧?因为你总是最早回家,所以大家都称呼你为『黑雷神』,怕你怕得要命耶!」 「谁说粉领族对我超有兴趣的啊!?不要擅自给我取那种帅气的绰号。」(编注:典出雷神巧克力当初的宣传语「在年轻女性中大热门!」。) 「啊,对喔,说到绰号,你也不遑多让啊。」 隆让佑介想起了讨厌的事情。 「总而言之,我要走了。」 「你打算回家看购物节目吗?现在购买的所有顾客,都可以买一送一!不过,谁需要两个健身器具啊!佑介,不要被那种大清仓给骗了!那个一定是刚开始就设定成两份的价钱啦!」 两人的对话内容朝著奇怪的方向发展。 「我说要去社团是跟你开玩笑的,我还有事。」 佑介有点冷淡地说,他背起书包。 「什么事?」 「打工。」 「真是吓我一跳耶,你又开始打工了啊?」 隆的发言吸引了佑介的注意力,他本来想要跨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 「吓一跳的人是我,我现在实在是讶异到快要跌倒,你难道忘了跟我一起去参加面试的事情了吗?」 「你、你是说,dearsta!?」 「在我的记忆里,我不记得还有跟你去参加过其他的面试。」 「你、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哪有可能啊!?」 隆像个笨蛋似地惊讶不已,不,他本来就是个笨蛋,所以这么说也没错。 「那,你在那里工作吗?」 「我一整个礼拜七天都有排班啊。」 「这样不就每天都有班了吗!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啊!到底为什么啊!?你是笨蛋吗!?比我还笨吗!?」 「你没留下来听结果,还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离开,我觉得稍微作弄一下你,应该也是能够被原谅的吧。」 把想到的事情正确地用言语表达,实在是很爽快的一件事。 「这真的很过分耶!」 「我觉得一般人会认为,勉强朋友一起去面试打工,自己却先回家的人比较过分吧。」 「一般人的想法现在根本不重要!是说,为什么顺便去的你会被录取啊?」 「这一点我也完全搞不懂。」 社长的价值观真的是个谜。 「不过,我知道你为什么会落选喔。」 「让我听听看理由吧,兄弟。」 「因为你完全展露了你的私心。」 「不对!我只是将我自身单纯的欲望,简单又热切猛烈地表达出来而已啊!想要接近心仪的女生,约她去约会,成功的话,第一次约会就去游乐园。主要的游乐设施?当然是要去鬼屋啊!这是大宇宙的大法则啊!『我对这种的……』『咦?莫非你会怕?』『才、才没有那回事呢。』『那,走吧。』『啊,等一下啦!……呀啊啊啊!』事情会朝这样的状况发展,而对方明明一直在逞强却紧紧地抓住我的手腕,接著说『我这是怕你跟我走散的话会太可怜,所以才这么做的喔。』啊~真让人心痒呢!第二次的约会就稍微简单些,去看电影跟购物!还有,对了对了,第三次约会就初吻喔。在车站的剪票口目送她时,『啊,等一下。』『咦?什么?』『我忘了东西。』『咦?啊……』就是这种感觉!这怎么样?这有什么不对?我的计画哪里有问题?这根本就是棒透了的计画啊!明明是个完美计画!为什么!?告诉我啊,佑介!拜托你啊!」 「抱歉,我没在听,你刚刚说什么?」 「从哪里开始没听到?我刚刚可是很努力地说了很多耶。不过,真拿你没办法,你给我夹紧屁股听好了!不对!我只是将我自身单纯的欲望,简单……」 很遗憾地,人类的屁股没有听声音的机能。 「 不,我有听到,你不用重复了。」 「神居然弃我不管,选择救赎你吗!」 「这完全不算是救赎吧……」 佑介小声地诅咒著自己的不幸,这时他感受到有人在看他,因此抬起头来。视线来自教室的角落,真帆透过眼镜镜片,一直盯著佑介看。她那冷冷的眼神,诉说著「你知道多嘴的下场是什么吧」的意思。 被投以那么棒的感情,佑介的表情不禁抽搐著。 他的背后感到一阵寒气。 之前在屋顶上的事,对他来说俨然成了心理障碍。 他自然地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那是什么笑容啊!人生胜利组的从容吗?你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想要跟店里的女生成为好朋友吗?你在享受玫瑰色的青春时代吗!?喂,开什么玩笑!请分一点那种幸福给我啊!」 「别说是玫瑰色了,几乎是快要接近黑色的灰色啊!」 「别说谎了!你在说谎!每天能够在dearsta跟偶像们嬉闹地打工,怎么可能会是灰色的!」 「那里真的不是那种像是乐园般的场所啊。」 最麻烦的是真帆,佑介平稳的高中生活被她当成了人质;翼每天要不是踩他的脚,就是踢他的小腿,让佑介尝尽苦头;悠里有时候讲话又莫名其妙……这个打工不是只有快乐的一面,反而是辛苦的部分压倒性地占了大多数。 由于周遭几乎都是女孩子,所以乍看之下可能会让人觉得很羡慕,但男生极端地少,反而让他失去了自己的空间,连更衣室也没有。 「好,我懂了。」 隆很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完全不懂耶二, 「今天我要去dearsta,佑介,我下定决心了!」 「啊?游乐场呢?」 佑介讶异地大叫。他看到隆后面的真帆,背部抽动了一下。 「我说今天我要去dearsta。」 「这、这我知道。」 「我要超过那条界线!」 隆大胆宣布。佑介感到他身后传来了锐利的眼神,那是让周遭都会冻住的冰冷视线……现在这些视线集中在佑介身上。 他冷到不行,连身体里都冷得直发抖。 真帆拿出手机,熟练地操作著按钮。按完以后,她又看了佑介一眼。 这时,佑介的手机正好震动了起来。他不用特别确认,也知道是谁传来的,甚至连内容他也能大概想像得到。 所以,他明明假装没发现,真帆却以锐利的视线,命令他『确认简讯』。 早知道会这样,就不告诉真帆他的电子邮件信箱了。在屋顶上讲话的那一天,真帆趁著休息时间在佑介的打工地点dearsta跟他交换了电子邮件信箱。 那天,走出厕所的时候── 「欸,成田同学,把你的手机拿出来。」 真帆露出偶像模式的甜美笑容,突然对佑介这么说。 「咦?你是想要瞒著我,将某人的电话换成购物节目的专线吗?然后,在遥远的天空下,嘲笑著什么都不知道,打给那个专线的我?」 「我不会做这种简单的恶作剧。」 「那是说你会做复杂的恶作剧吗?」 「我可能会把你通讯录的号码,全部都换成是我的号码。」 「这不就变成专门拨给你的电话了吗!」 「可以跟我讲话,你应该很开心吧?」 「我、我怎么可能会开心!」 「我觉得我的电话号码应该还满贵重的吧。」 「……」 「至今即便被男生问到,我可从来没有告诉他们喔。」 「就算是这样,手机只能拨给一个号码,这一点意义都没有吧!」 「好了,把手机交出来。」 「等我先听完你的理由。」 「我要跟你交换电子邮件信箱。」 「这、这又是为什么?」 「你愿意跟悠里姊交换,却不肯告诉我啊。喔~原来如此,成田同学支持悠里姊啊,对悠里姊兴致勃勃啊?」 「我们现在不是在聊这个吧!」 「我有悠里姊睡觉时的照片喔……想看吗?」 「想看。」 「那就把手机给我。」 「好,请。」 就这样,佑介拿到了真帆的电话号码跟电子邮件信箱。 顺带一提,她并没有让佑介看约定好的悠里睡姿照。 「如果你能够得到悠里姊本人的同意,我就让你看。」 被她这么一说,佑介好几次都想挑战,但一看到悠里那天真的笑容,他就说不出这种邪恶的话。 不过,他实在没想到当初交换的电子邮件信箱,会被活用在这种情况上。跟佑介交换号码跟电子邮件信箱的是偶像模式的真帆,但现在传简讯来的却是冰之女王,这根本就是诈欺嘛。 一想到今后无论身在何处,只要女王大人的指示一来,就得飞奔而至,这实在是太恐怖了。 「抱歉,隆,我有简讯。」 佑介先跟隆打了个招呼后,打开简讯确认。 ──阻止他。 简短的字里行间,有著不容佑介拒绝的魄力在,真不愧是冰之女王大人下的谕令。 「知道佑介在店里的话,我也比较方便进去啊!抱歉刚刚跟你讲了那么过分的话,仔细想想,结果好,一切就好啦。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个嘛,我觉得今天你不要去比较好吧。」 「啊?为什么?」 「那个地方对你来说还太早啦。那个地方是有点刺激的地方,所以等你再大一点去会比较好。」 话说回来,该怎么回真帆的简讯比较好? 「喔喔,这样很好啊!我超兴奋的!」 隆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看起来好像很难阻止他。 佑介轻轻地摇了摇头,向真帆表示他没办法解决这件事。于是,真帆先是垂下了眼,然后又再度操作了手机。 佑介确认了真帆传来的简讯。 ──好话不讲第二遍。 真帆的眼神从手机里抬起,她慢慢地解开了领口的缎带。 「你为什么从刚刚起就一直在看手机啊?是谁传简讯给你?」 隆想探头过来确认简讯内容。 「喔哇!」 佑介叫得很夸张,结果还在教室里的同学们,都用一副像是在看著可怜小孩的眼神看向他。呃,『像是』两个字是多余的…… 要是被别人知道他跟冰之女王感情这么好还传简讯,他就完蛋了。大家一定会追根究柢地问出理由,毕竟如果立场相反,他也会想要问出答案。万一事情真的演变成那样,佑介可没有自信能够瞒得过去。 「什、什么啊?佑介,你大脑没问题吧?」 隆对佑介投以百分百疑惑的眼神。 「啊,刚刚那简讯,该不会是dearsta的女孩传来的吧?一定是deargi传来的吧!?我没说错吧?对吧?一定是!」 「不是的,绝对不是!总、总而言之,等一下啦,隆!」 「什么?」 佑介的精神现在依然在冰之女王的支配之下,但朝著相反方向的隆看不出来。 佑介连忙传了简讯。 ──我会好好处理,但不要太期待。 一确认了简讯,真帆马上重新打上漂亮的蝴蝶结,头也不回地就走出教室。她今天也要去dearsta,穿上偶像的舞台装,以笑容接待客人,站在舞台上兴奋地载歌载舞。 要是隆来 了店里,一定会遇见她。最起码,得让隆在真帆休假的时候去才行。 「唉。」 总而言之,眼前千钧一发之际就要爆炸的炸弹,总算是顺利处理好了。不过,本质上的问题却完全没有解决。 「既然你事情解决了,那我们就走吧。我已经压抑不住兴奋的情绪了。」 「要走去哪里啊?」 「就是dearsta啊!亏你还这么年轻,你脑子没问题吗?你从刚刚起就有点怪怪的耶!」 「我真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你这么说,实在是太大意了……」 「为什么啊!是说,我真的要去喔!我兴奋得现在就快要爆发了呢!」 佑介不知道为什么情绪亢奋的隆双手要摆出搓揉胸部的动作。如果是在大马路上的话,他肯定会被抓去侦讯的。 「那是,嗯,那个啊,你瞧……工作的事情我都还不熟,所以我想你换个时候来会比较好吧。」 「相反地,能够看到你很逊的模样,简直是一石二鸟啊!」 这么说好像只是自掘坟墓罢了。 「期中考快到了吧,你念点书会比较好。」 「放心吧,像我这种人,念书也是白费啊。」 「这一点我也认同。不过你已经二年级了吧?差不多该好好振作,把视线放在未来的事情上。」 「……佑介啊。」 「什么事?」 「你有事情隐瞒我吧?」 隆眯起眼睛,以怀疑的眼神看向佑介。 「我、我没有事情隐瞒你啊。」 「你果然是想要跟店里的女生每天甜甜蜜蜜地嬉闹,过著每天都很high的打工人生吧?因为你想要一个人独占这样的生活,所以就想把我推到远远的!没错吧,一定是这样的!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的原因!」 「怎、怎么可能!」 「既然如此,那我就可以去啰!」 「……」 佑介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犯了很大的错误,但已经太迟了。北风跟太阳,你愈是叫他不要来,他当然就会愈想来啊。 「我已经决定要告诉你很多有关店里的事情!我今天要去见那个我心仪的女生!」 「你一见钟情的女生,说不定今天休假耶。你喜欢谁啊?」 佑介决定先不管今后会变得如何,他想在事前先确认这件事情。 「很好,问得好!」 一个人自high起来的隆,手搭上佑介的肩膀,从钱包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 那是dearsta为了宣传店而在外面发的传单。三人组的团体并肩站在一起,露出笑容。 佑介在心里惊呼了一声。 那是悠里、翼还有真帆三人组成的『波斯菊』。 既然如此,机率就是三分之一。 而在这种情况下,愈是不希望事情往什么方向走,事情就愈会全力地往那个方向进行。 「你、你喜欢哪一个?」 佑介战战兢兢地确认。 「正中间的这一个。」 隆指的女生是站在中间的真帆。佑介觉得他的大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坏掉的声音响起,这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展开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怎么样?爆可爱的吧?」 「是啊。」 佑介回答的语气很僵硬。 他不由得想要诅咒命运。 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个选项。 「隆。」 「怎么啦?」 「你稍微闭起眼睛,数三十秒。」 「啊?」 「不要管那么多,这是去dearsta必须的仪式。」 「是吗?那就没办法了。」 这种时候真要感谢隆的单纯。 确认隆闭起眼睛后,佑介便尽全力地逃走。 2 佑介走出学校,首先先关了手机的电源,然后打发一下时间,傍晚五点才去打工。 六点开店,在那之前要忙著准备。要确认饮食的存量,还要帮桌椅杀菌,厕所也得在开店前确认好。 在这期间,deargi们也陆陆续续来了,二楼的咖啡厅顿时变得充满光彩,五、六个女生一起忙著准备开店。 其中只有佑介一个男生,这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真帆好像还没有来,佑介决定问刚来的悠里。 「悠里姊。」 「放心吧。」 「啊?什么事?」 「我有听你的要求,穿黑色的来喔。」 「没、没有人在问你小裤裤的事情啦!」 因为佑介叫得很大声,所以吸引了整层楼女生的目光。那种夹杂著轻蔑的疑惑眼神实在很伤人。 「不是吗?那你是要跟我商量人生大事吗?」 「就算我真的想要商量这种事,我想,应该也不会找你吧。」 「咦~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在跟你对话的同时,也会增加其他的烦恼啊。 「那个学生会长……啊,不对,真帆呢?」 在店里,必须要直接称呼登录在dearsta的偶像名,这点让佑介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第一次叫真帆的时候── 「啊,呃,真帆小姐。」 「我们同年,叫我真帆就好啰。」 真帆笑著回答他,结果反而让他怕到不行。顺带一提,佑介最后称呼悠里为「悠里姊」,翼则是直呼其名「翼」。 「你是问帆帆吗?她正在换衣服喔。」 「啊,是喔。」 「你要去偷看吗?」 「你是想叫我去死吗?」 在开店前先跟真帆说一声自已已经处理好隆的事情比较好吧。一想到这,佑介走出二楼,结果在楼梯间碰到了真帆,她穿著轻飘飘的舞台装,自然明亮的妆很适合她。她一发现佑介便睁大了眼睛,除了衣服跟化妆外,这一点也跟她平常在学校时很不一样,完全看不出来冰之女王的影子。 佑介抬头看著人在楼梯间的真帆,自从太古时代起就刻印在基因里的男性本能操控著他,让他小心地稍微放低视线,以防被真帆发现。 她的裙子很短,照理说以这角度来看应该看得到,但就佑介来看却只是若隐若现;这使他不免后悔,应该要将视线再压低一个头左右的高度。 「你好,成田同学。」 「啊,嗯,你好。」 佑介若无其事地极力佯作平静。 真帆走下楼梯。 「你找我有什么事?」 真帆走到跟佑介一样的高度,微倾著头。她的每个动作,看起来都像是另一个人似的,让佑介感到十分惊讶。 「呃,我是要讲跟隆有关的事。」 「我相信你。」 真帆以毫无疑问的眼神看著佑介,这让他充满了压力。 「我在学校处理过了,我想应该没问题。」 隆的心像小鸡一样纤细,大概没有勇气一个人来店里。要是他有办法的话,一开始就不会约佑介一起来参加打工面试了。 「这样啊,嗯,我知道了,这样我就可以安心工作了。」 真帆以雀跃的声音回答。 「托你的福,我少数的朋友之一可能会讨厌我了。」 「是啊,这部分我只能说对不起。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你就能偷窥女生的裙底风光吧?」 「你、你指的是什么事?」 「今天我穿的小裤裤是我很喜欢的喔,你没看到吗?」 「我看不到啊!」 这是真的。 「你果然想看。你也许想要掩饰,但视线朝下这一点早就曝露了你的想法喔?」 「既然如此,你刚刚当场就应该反应啊!」 「你对我的裙底风光那么有兴趣吗?」 「我没兴趣!」 「是吗?真遗憾。我本来还想说不好意思害你被朋友讨厌,想说给你一些好康的呢。」 「我有兴趣!」 「那当然是开玩笑的啊。」 「学生会长,你太过分了……」 「在这里应该要叫我真帆吧。」 「……」 「在这里叫我真帆。」 她好像说什么都要佑介叫她的名字,但这并不是情侣之间女孩子希望男朋友喊自己名字那类有些酸酸甜甜的理由,而只是单纯想要捉弄困扰的佑介,觉得这样好玩罢了。 「玩弄我这么有趣吗!」 「啊,被你发现了。」 佑介愈看愈不觉得她跟学生会长是同一个人,而且愈看愈觉得跟她面对面是件很害羞的事,因此佑介再度别过头去。 「欸,你为什么每次跟我讲话就会马上别过头去?」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就不需要一直问我啦。」 「你不找藉口啊。」 「我只是不去做那些做了也没有用的事情而已。」 「你明明就认识在学校里的我啊。」 「所以我才会觉得更混乱啊。」 「听你这么说,我就更想捉弄你了呢。」 虽然觉悟得有些晚,但佑介终于渐渐明白,她在像这样掌握对话主导权的部分上,跟在学校里的真帆是一样的。冰之女王会让对方无路可逃,然后再支配他,相对地,偶像真帆则是充满笑容,高明地煽动对方,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简单来说,方法虽然不同,但内容是一样的……单就这个部分来看,算是有同一性吧…… 「这么简单就被骗,你还真单纯啊。」 「啰、啰唆!是说,这样就算隆来的话也没问题。」 「……为什么?」 「看到你这样,根本没有人会发现吧。」 真帆睁大眼睛,接著眨了眨眼。 「实际上,我一开始也完全认不出来。」 那时候,如果翼没有叫出她的名字,佑介应该到最后都不会发现吧。 「真帆,我们要彩排啰。」 翼一边喊著,一边从一楼跑上来。翼也已经准备好,舞台装跟化妆都很完美,今天她的眼角看起来也像猫一样。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真帆语调兴奋地回应翼。 「我去叫悠里姊。」 「拜托啰。」 真帆跟翼一同前往一楼的舞台。佑介目送著她们的背影,然后去二楼叫悠里。 3 开店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店内很安静。 今天客人很少,一个、两个、三个……这样就没了。 现在终于来了第四个客人,那是一个穿著西装的男人,三十岁出头。虽然只是佑介个人的想法,但他觉得这个人长得五官端正,一看就是很会做事的人。 「欢迎光临~」 deargi们异口同声地说。 紧接著,一个坐在入口附近的桌子,像是来玩的大学生客人开了口: 「阿成,好久不见。」 他叫住了那个西装男。 「啊,阿秋,好久不见。」 就这样,穿著西装的男性在开口叫住他的客人对面坐了下来。两人看起来并没有特别约好。 「最近一直都没碰到面耶,怎么样?你工作很忙吗?」 「三月正好有考试前的模拟考,所以超忙的。上个月才好不容易忙到一个段落,最后一次见面应该是在情人节的活动了吧?」 这看起来是很不可思议的组合,两人明明像是差了有十岁之多,但却能像朋友一样地对话。 「怎么啦?」 佑介站在吧台后窥探两人的样子,一位个子娇小的deargi来找他讲话。 「怎么了啊?」 紧接著又有另外一个人来……两个人将佑介夹在中间。 先开口的是直长发的小松亚衣,后来的是双马尾的石见舞衣。她们都是隶属于dearsta的deargi,两个人组成了『亚衣麻衣』两人组。她们的卖点听说是个子娇小的偶像,实际上两人的身高还不到佑介的胸口,但年纪却是十五岁,跟翼一样是高中一年级生,只小佑介一岁。 「我只是在想,那张桌子的两个人是什么关系啊?」 「什么啊?原来在想这种事?」 「什么啊?原来是在想这种事呀?」 亚衣一说话,舞衣也跟著说话,这似乎是她们活动的模式。 「阿成跟阿秋因为都是支持悠里的,所以志趣相投!」 「他们就是在dearsta认识的心灵好友啊!」 「喔~还有这种事啊?」 「不但有,还常常发生呢!」 「这种事常常发生呢!」 「身边不见得会有跟自己有同样兴趣的人啊。」 「相反地,在dearsta就会有很多跟自己兴趣相同的人喔!」 「嗯,这可以理解。」 话说回来,阿成跟阿秋聊得很愉快,他们不用去找自己心仪的悠里吗? 「那两个人的感情特别好,所以就算悠里没来的时候,他们也会来dearsta玩,超强的!」 「超强的呢!」 「什么啊?他们在交往吗?」 佑介刚说完,被叫到三楼事务所去的悠里正好回来。 「啊~是阿成跟阿秋~」 悠里发现到两人,大步地走了过去。 「啊,小悠里,之前的写真我看啰!」 「我把店里剩下的杂志全买了。」 「阿成做的事情也太夸张了吧!」 就这样,包含悠里在内,三人聊得很愉快。 佑介果然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最起码,佑介从来不曾跟常去的店里的常客变成朋友。不过,嗯,看到他们聊得这么开心,他不禁觉得这是件好事。毕竟谁都会想要跟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事物,而就像亚衣所说的,每个人的身边不见得刚好就会有这样的朋友,所以店里还有这种交流的功能在。 「先不说这个……」 佑介再次看向店内,似乎没有增加半个客人。 「今天店内不会太空闲了点吗?」 开店已经过了三十分钟,尽管是平日晚上,但客人也太少了。这样,三十分钟后的现场表演,可能会很惨。 悠里没特别在意店内的样子,她跟阿成还有阿秋聊得很起劲。真帆则是一副无事可做的样子,一直擦著同一张桌子。而翼是坐在本来应该给客人坐的位子,对佑介抱怨著「啊~好闲,闲得要命」,但佑介也无计可施。 佑介翻著客人留下来的漫画周刊,打发时间。他看看漫画,看看写真……不过也到了极限。 「那个,真帆。」 「怎么啦?」 两人四目相接时,佑介马上别过头去。他对偶像模式的真帆的免疫细胞一直没有成长。一旦被她直盯著,心里便会小鹿乱撞。 该怎么说呢,这跟冰之女王的魄力又不太一样。不,在这种情况之下,应该算是太耀眼了吧,也就是说,她有演艺人员的气场在。 「呃,今天的客人也太少了吧?」 虽然才刚开始打工十天左右,但从来没有 像今天客人这么少的。今天闲到有点异常。 「大概是因为前面那间店的关系吧。」 「前面那间店?」 「『[emailprotected]』啊,笨蛋。」 无聊得很厌倦的翼插了嘴。 「笨蛋两个字是多余的,笨蛋。什么是『[emailprotected]』啊?」 「成田同学真的对偶像的事情完全不瞭解耶。」 「真抱歉喔,我不够用功。」 「没什么,不用特别道歉。简单来说,『[emailprotected]』就是dearstage的敌店。那里跟我们一样,也是兼具餐厅跟现场表演舞台的店。嗯,不过那边是以饮料为主就是了。」 「喔~也有其他类似的店啊?真不能小看秋叶原呢。」 「『[emailprotected]』算是现在秋叶原里最红的店吧。你不知道吗?有个叫『彩色之吻』的团体。」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到底是在哪里呢?好像刚刚才看过这个名字…… 「你的眼睛是脱窗了吗?『彩色之吻』不就是你手上那本杂志的写真女星?」 被翼这么一说,佑介的视线重新回到少年漫画杂志的封面。封面上是笑得很开心的少女五人组。照片上还有文字,写著『彩色之吻内容满载的卷头彩页!!』。 佑介翻开封面,每一页都是一个成员的泳装照,编排得十分豪迈。最开始的第一张,是一个戴著大帽缘草帽的女孩,她一手按著帽子,还踢著脚边的砂。 「那是奥尻夏树吧。」 亚衣从吧台的另一头探出头来。 「年龄十七岁。她是统合『彩色之吻』的队长,个性十分可靠,感觉就是正统派的偶像,虽然没什么特徵,但这种质朴的感觉,反而可以说是她拥有高人气的秘密吧。」 旁边―页是一个身材苗条的女生。她很成熟地眨了一只眼睛,诱惑著佑介。 「那家伙是千岁由佳里。」 紧接著,舞衣也在亚衣之后,凑过来看杂志上的照片。 「年龄十七岁,也活跃于时尚模特儿界,正如你所看到的,她的身材很棒,还有,她的舞蹈也是五个人之中被公认为是最好的!」 「喔~」 佑介一边应著话,一边又翻了一页。下一页跟前面的两个人完全不同,脸蛋看起来有些稚嫩,带著亲切的笑容,骑在塑胶的海豚上。 「花卷桃果,十五岁,她在『彩色之吻』里,大概就等于是我们对手的存在吧。」 「她是我们的对手!」 花卷桃果虽然长得比较高,但因为她的长相看起来比较年幼,所以也许跟『亚衣麻衣』两人的共通部分比较多。此外,双马尾这一点,也跟舞衣一样。 旁边一页是个满嘴都是西瓜的女生,长得很可爱。 「三泽晴香,十六岁。在整体优等生居多的『彩色之吻』里,完全负责综艺部分。以内层的含意来说,我们的对手说不定是她。」 「既然如此,首先就得从像这样豪迈吃西瓜的样子开始练习起呢。」 明明是张大嘴巴在吃东西,很不可思议的,她却丝毫不会让人觉得她很没水准。她有一种像是在引发人笑意的特质在,「自然不做作」这字眼非常适合拿来形容她。 紧接著再翻一页。 跃入佑介视线里的,是一个少女的胸部特写。她那清澈的视线,直直地望著佑介。带著点忧愁的梦幻眼睛明明有些湿润,但照片却满溢出她那坚强的意志。 旁边一页是她的全身照,长过背部的头发,晶莹通透的雪白肌肤,身形看起来虽然纤细,但女人的曲线却十分明显。她同时带有那种让人担心会碰坏她的危险感以及坚强,虽然并不协调,但这种不平衡的魅力,使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 只有她有两张照片。 而且,佑介也只对她有印象。他曾经在电视上看过她,即便在看这种随手翻翻的杂志照片,他也会特别停下目光看她的照片。简单来说,就是她的存在感与众不同。就算听了亚衣跟舞衣的说明,对『彩色之吻』其他成员的脸,佑介也只能模糊记得;但她不一样,她的身影深刻地烙印在佑介的脑海里。 「刚刚你在看的是旭川奏。」 真帆开了口,但又一副觉得很无趣的样子别过头去。 「没错!自从『彩色之吻』组成之后,她就是地位不可动摇的中心成员,拥有绝对人气的第一名!年龄十六岁!」 「长得清纯又很有礼貌,标准的优等生角色,不只是粉丝,一般人也觉得她很有疗愈效果。『彩色之吻』的粉丝,可以说几乎都是支持旭川奏的呢!」 「疗愈效果啊……」 跟某个人完全相反耶,佑介不禁看向真帆。 「成田同学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啊?」 于是,真帆也看向佑介。她马上投了颗牵制球来,而且还是一颗力道惊人的快速球。 「不,绝对没有。」 「不过,这样你就知道啦,拥有『彩色之吻』的店,就是我们dearsta前面的『[emailprotected]』。」 「看起来挺难缠的呢。」 对手是活跃于电视、杂志、广播及影片网站,拥有全国知名度的偶像。 「今天客人会很少,我想是因为『彩色之吻』在举办店头现场表演吧。」 真帆嘴巴上说著,表情显得有些难看。 「原来如此啊。」 因此,佑介也只能轻松回应。 「真是的,对方只要洒洒饵,我们的客人居然就跑了过去,看来他们需要再教育啊。」 「我觉得你的用字遣词才需要再教育吧。」 「你也不想想自己是谁,居然敢讲话这么骄傲。」 「就像现在,你讲的话就很有问题。」 不过,对喔,是敌店啊。佑介心想,『彩色之吻』里有旭川奏……她们只不过是办了店头现场表演,就会带给dearsta这么大的影响,真是了不起。 一想到这,刚好又接连有三个客人进来。他们嘴里在谈的,就是前面『[emailprotected]』的盛况。到底是怎样子啊?佑介好奇地从窗户看向外面,结果发现外面都是人。工作人员劝诱著进不去店里的客人,要他们不要挡在原地。刚刚进来的三个人,看来也是从那间店过来的。 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客人进来。deargi们异口同声地说「欢迎光临~」,其中,只有真帆一个人僵住,表情还很紧张。 佑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把视线投注在走进来的客人身上,瞬间,他的身体也僵住了。在他觉得闲得发慌的时候,根本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进来的客人居然是隆。 「啊!」 慢了半拍,佑介也叫出声。 隆虽然看起来有些害羞,但还是在悠里身段柔软的带领下,坐到了位子上。 「成田同学,你来一下。」 真帆抓住佑介的手腕,直接把他带到后面的储藏室,反手关上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态度跟刚刚完全不同,语气已经进入冰之女王模式。这跟她外表的落差实在太大,这画面有可能会出现在佑介的恶梦里。 「那个,学生会长。」 「什么事?」 「当你是偶像的时候,可以不要这样讲话吗?如果要变身的话,就请你完整地变身吧。这种半人半机的型态算什么啊。」(译注:半人半机之原文使用的是『ガウォーク』,原出处为动画《超时空要塞》里的可变型战斗机。) 「可以请你不要把人讲得好像是可变型战斗机吗?」 「你知道这个哏啊?」 「现 在的重点不是这个吧。」 「喔,嗯,对喔。」 「请教成田同学有什么妙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不,不对,我应该问你,要怎么负起这个责任才对?」 「不要把责任全都推到我头上。」 「你这种说法,好像是我有错啰?」 「实际上真的有啊!甚至该说你就是罪魁祸首呢。」 真帆的眼神里带有一丝疑惑。 「我给你时间说明,快讲。」 「上个月你有去外面发传单吧?那时候,隆拿了你发的传单。」 「你们明明是同班同学,你在发传单给他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吗?」 真帆咬著嘴唇,陷入思考。 「……啊啊,是那一天啊。」 她好像心里有谱。 「是大姨妈来的日子吗?」 「如果你想在这里就划下人生句点的话,我很乐意帮忙。」 她的眼睛没有笑意,果然不能跟女生聊这种话题啊。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对了,那一天是哪一天啊?」 「就是我的隐形眼镜不太合,所以我没戴隐形眼镜的那一天。」 「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大意啊!总而言之,那家伙对当时认识的女生一见钟情,所以才会想要来dearsta,这样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那也就是说……」 真帆的表情明显地变得灰暗。 「事情就是你现在所想的。」 「他的目标是我……」 「我也觉得很遗憾。」 「……是吗?我知道了。」 「我很高兴你可以理解,那我就先走了。」 佑介想逃走,但他的领带却被真帆抓住,一把拉近。 「呜哇!不、不能呼吸了啦!」 「欸,为什么你知道他的目标是我,还让他跑来这里?为什么你没有让他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呢?」 「在谈论这件事之前,可以先放开我的领带吗?」 佑介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狗。 「我在问你原因,你不用讲其他有的没的。」 这是什么话? 「那家伙是我的朋友!阻碍别人恋情的人是会被马踢的(注:日本谚语)!而且,现在他又还没发现dearsta的『真帆』就是学生会长啊!」 「你最后想说的话就只有这样吗?」 没想到,真帆居然接著用两手勒紧拉高佑介的领带。 「呜哇!这、这样不行啦!而且,你的脸靠得太近了!退后一点啦!」 两人的身体几乎紧贴在一起,佑介可以感受到真帆的体温跟重量。 「别人是真的在怒火中烧,你居然还会产生欲望,我看你还很从容嘛。」 「请你把它解释成你很有魅力,好吗!」 「……」 真帆一瞬之间为之语塞。就在这时候── 「帆帆,你在吗~?」 外面传来了拯救佑介的声音。 悠里打开储藏室的门,探头进来。真帆马上放开佑介的领带,跟他保持距离,然后像是在找寻什么东西似的,假装在工作。看来,她好像已经很习惯双重生活。 「啊,找到你了,帆帆。」 「怎么了?悠里姊?」 真帆若无其事地回答,声音听起来很开朗,完全感受不到冰之女王的影子。 「你真厉害啊……」 佑介多嘴说了一句话,结果真帆就在悠里看不到的纸箱后面,狠狠地踩了佑介一脚。 「呜哇!」 「嗯?佑介,那是什么叫声啊?」 「那是为暴君严政所苦的百姓叹息声。」 「你讲的话今天我也听不懂耶~」 不知道到底哪里有趣,悠里很开心地哈哈大笑。 「啊,对了对了,三号桌指名要找帆帆捏饭团喔!」 听到悠里这么一说,真帆从储藏室往外一看,佑介也跟在她身后看向外面。 坐在三号桌的正是隆。 就连真帆也不禁脸部肌肉抽搐。 「接待客人的基本就是要笑喔。」 被踩了那么一脚,说句话也还好吧。 「成田同学,我等一下想跟你单独聊聊呢。」 真帆露出微笑,直译的话就是「你给我记住」,佑介决定赶紧忘掉。 「放、放心吧,我可以保证,你这样子他绝对认不出来的。」 「……」 「特别是只要你保持笑容,就肯定没问题的。如果你快要被揭穿的话,我一定会去帮你。」 「……成田同学。」 「嗯?」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开心的样子?」 真帆不满地鼓著一张脸,好像在闹脾气,那样子很可爱。如果她真的维持这个样子,隆绝对不会知道她是冰之女王。 「欸,为什么啊?」 真帆的眼神并没有笑意。 的确,佑介满想看看她在隆的面前会是什么样的态度,但他当然不可能这么说。 「居然以别人的不幸为乐,成田同学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呢。」 「可以请你不要读我的心吗?」 「那你得小心不要被我读取呢。」 佑介决定今后要多加小心。 「不过,那时候你所说的话是真的吧。」 「嗯?那时候?」 「你真的愿意帮我保守秘密吗?」 真帆说的好像是在屋顶上做的约定。 「嗯,当然啦。」 「成田同学,你真是个怪人。」 「啊?」 真帆留下这句残酷的发言,走出了储藏室,接近三号桌。刚好抬起头的隆,正好跟她四目相接。 「由我来捏饭团,可以吗?」 「嗯,务必拜托你了!」 「那,我会努力捏的。」 真帆很俐落地拿了保鲜膜,开始捏起饭团……结果,饭好像太烫,她先将饭放回盘子上,不停挥动著双手。 「啊哈哈,失败了失败了。」 她笑著打哈哈。 「真是的,饭如果刚煮好的话,应该要说一声嘛。」 她一边找藉口,然后开始将饭放在手里转啊转,捏起了饭团。 「嗯,把鲑鱼再藏进去一点,完成了!好,请用。」 「喔喔,谢谢!没想到我有一天居然能够吃到心仪女生帮我捏的饭团,要我现在死也行啊!」 「不能这样说喔。」 「啊,说得也是!」 「你得先吃了饭团才行。」 「啊?你是这个意思吗?」 「啊哈哈,我是开玩笑的。」 两人的对话十分轻快,但对于知道事情真相的佑介来说,他光是在一旁看,就觉得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您是第一次来dearsta玩吗?」 「啊啊,嗯,我叫佐渡隆。有个叫成田的家伙在这里打工吧?我是那家伙的同班同学。」 「啊,是喔。」 好完美的演技,她明明早就知道了。 「如果你要找成田同学的话,他今天有班喔。」 佑介有不好的预感,正当他想要躲到后面去时,马上就对上了迅速转身的真帆的眼神。 她的眼神诉说著「别当个旁观者,赶快给我出来」,不,那是命令。 要是逃走的话,之后会更惨,所以佑介走出了储藏室,假装刚刚才发现到隆的样子,走了过去。 「欢迎光临。」 「啊,是佑介!你听我说喔,我明明跟他说我今天想来dearsta,结果他居然丢下我这个好朋友,拚命逃走了耶!太过分了吧。」 「啊~既然是朋友,怎么可以不约好一起来呢?」 「……我可以带他来吗?」 「当然啊。」 真帆的眼神表现出跟她话语里完全相反的意思。 然而,隆完全没有发现到她就是学生会长,他深深地迷上了真帆,看起来十分陶醉。 「啊,对了,我可以问你的名字吗?」 「啊?我、我的名字?」 「嗯。」 真帆果然有些动摇,她的笑容很僵硬,平常很难得看到她这种表情。佑介不禁露出微笑,结果,身旁的真帆马上瞪了他一眼。 这时,隆的视线落在真帆腰间的名牌上,上面写著『真帆』。 「呃,我叫真帆。」 「啊,真的吗!?」 隆很明显地感到很惊讶,听到名字实在不太妙,会被拆穿,被拆穿了吗…… 「呜哇~同样都叫真帆,差异也太大了吧,对吧,佑介!」 「啊,咦?什么?」 「我跟佑介念的学校里,学生会长也叫作真帆,她简直就是个像恶鬼一样的女人。」 隆滔滔不绝地讲著,简直祸从口出。 「大家都叫她冰之女王,她戴著很俗气的眼镜,是个很讨厌的家伙。明明名字一样,但这里的真帆就好可爱喔,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成了你的粉丝耶!」 「咦?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看,游戏里我也是支持真帆的喔!」 隆拿出手机,将手机萤幕秀给真帆跟佑介看。有个app启动了,好像是游戏。 「这是什么啊?」 佑介一问,真帆跟隆都讶异地看著他。 「这是模拟偶像的粉丝活动体验,可以帮自己支持的偶像加油,是一款手机游戏,叫作『支持偶像☆生存战』,隶属于dearsta的女生也会登场。」 「是喔。」 画面里,打扮装饰好的角色都很可爱地摆动著,这应该是现场表演的画面吧。 「我在游戏里,终于玩到让真帆叫出我的名字来呢!」 「看来你真的是支持我的呢,今后希望你也能继续支持我喔,我会很开心的。」 真帆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隆,你也好好享受一下现实生活里的现场表演吧。」 真帆好像有话要说,眼神投向佑介。她的眼神像是在说『不要多说废话』。 「当然啦,难得来dearsta玩,一定要好好享受现场表演。」 「对、对啊,那,我们一起炒热气氛吧。」 「好、好啦,我要回去工作了。」 再继续待在这里,实在是太痛苦了。佑介根本待不下去,看这样子,应该不会轻易地被拆穿,但什么都不知情的隆实在是很可怜,他不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冰之女王,还一直让真帆看到他丢脸的广情…… 因此佑介打算很自然地,慢慢离开三号桌,但真帆马上抓住他的衣领。 「成田同学,你还有时间嘛,今天客人也很少啊。」 「不不不,我很忙呢,到处都缺男生帮忙。」 「你为什么要说谎呢?还有时间吧。」 「啊,是。」 「难得有这个机会,你就多跟我聊聊那个学生会长吧。」 佑介真希望真帆不要讲这种恐怖的话。 「我讲给你听,我讲给你听!不过,在那之前,我要先追加一个饭团,真帆,帮我捏吧。」 「我会很用心捏的。」 「真的吗?糟了,我好兴奋喔!」 不管怎么想,隆肯定都误会了。真帆用心捏进去的是怨念,一定是那一类的情绪。 那之后,这种拷问大概又持续了十五分钟左右。担心著什么时候会被拆穿,到底会不会被拆穿,让佑介觉得自已已经神经衰弱。 在隆欣赏了两次现场表演后,他高声地强调:「我会继续帮真帆加油的!我要宣布,我支持真帆!我会再来玩的!」过了八点才眉开眼笑地离去。 因为他看起来实在是太幸福了,所以佑介本来想乾脆公布真帆的真面目是学生会长,害隆吓到僵掉;但如果这么做的话,佑介也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他只好拚命忍耐。 送隆离开之后,真帆对他说: 「成田同学,你来一下。」 「呃,我工作很忙。」 佑介斩钉截铁地拒绝。 「喔~我明明看你从刚刚起就一直擦著同一个杯子啊。」 真帆的身子往前一倾,窥探著佑介的脸。 「我、我知道了。我很闲,我闲得不得了!」 结果,今天最多也只来了十个客人。当然,工作量也大幅减少。 因此,佑介再次被真帆带到储藏室这个密室里来。 「你、你有什么事啊?」 「我找你来,是希望你能让我抒发一下压力啰。」 「就算你笑得很甜美,讲话很可爱,我也不会让你打我的喔!」 「好过分喔,你明明答应我会帮我的啊。」 「我可没有说是这种帮法!」 「你不是个男生吗?」 「这是什么逻辑啊!」 「你明明说你会帮我的,结果到底是谁欺负我啊?明天,说不定我就会突然想去教师办公室喔。」 「我、我知道了啦!只、只能打一下喔!」 于是,佑介的右脚掌受到了狠狠的一击。真帆踩了他的脚。 「你、你居然踩我……」 「一下就一下啊。」 冰之女王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即便如此……」 「你应该感谢我没有打你的脸。」 「你只是不想被人家发现这件事而已吧!」 「你很瞭解嘛,成田同学,你比我想像得还要聪明呢。」 就这样,佑介双膝跪在地上忍受痛楚。真帆恢复了开朗的笑容,走出储藏室。 「我居然会觉得她那样很可爱,实在是太可恨了……」 他可以理解隆为何会对真帆一见钟情,特别是在舞台上唱歌时的真帆,充满了活力,见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 但话说回来,她那扭曲的个性就不能想想办法吗?人类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样的事,个性才会变成那样啊……佑介思考了一下,但因为脚很痛,让他根本没办法再继续想下去。 从疼痛中复活的佑介,工作到预定的晚上九点。把那之后的事情,交接给一路负责到关店的大学生后,他打了下班的卡。 在厕所换好衣服之后,他一边念著「今天好累喔~」,一边走到店外。 他没来由地突然很想喝点甜的饮料,因此在外面的自动贩卖机买了果汁。 过没多久,给人印象完全不同的真帆也走出店外。她跟佑介一样穿著学校的制服。不过,她没有戴眼镜,脸上的妆也还没卸掉,因此跟在学校里见到的冰之女王,感觉又有些不一样。两人四目相接,彼此都停顿了大约两秒左右。 佑介马上又买了一瓶饮料。他将宝特瓶装的皇家奶茶投向真帆,宝特瓶在空中划出缓和的拋物线。 真帆接住了饮料。 「这是什么?」 「我想,应该是皇家奶茶吧。」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呀?这时候好像应该这么问吧。」 「我只是想跟你说声辛苦了而已。 」 「是喔。」 佑介不知道真帆到底有没有接受这个答案,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来。真帆并没有要打开宝特瓶的意思。 「我有件事想要问问学生会长。」 「……」 真帆思考了一下,她转开宝特瓶的瓶盖,然后喝了一口皇家奶茶。 「你想问什么?」 「你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在这里工作的事吗?」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你真的没跟人说过啊。」 真帆的表情很明显变得不高兴。 而且她无视佑介的存在,大步地往前走。 「啊,喂!」 佑介连忙追上去,走在真帆身旁。 「为什么你要隐瞒当偶像的事情呢?」 「你这个问题是认真的吗?」 「当然啦,这种事情虽然没必要大摇大摆地去刻意跟人说,但平常至少会跟身边的人说吧?比如说感情很好的朋友之类的。」 「我没有感情很好的朋友。」 「……」 因为真帆讲得太过果断,佑介一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该接什么话才好。的确,他从来没看过,真帆在学校里跟谁很亲密地讲话,午休的时候,她也总是一个人在吃便当。 「成田同学,在你念小学的时候,你曾想过将来长大要当什么吗?」 「干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真帆突然冒出一句话,佑介本来还以为她要嘲讽他,结果却不是。 「我在毕业纪念的作文里,写了将来的梦想是成为『国民偶像』。」 「……」 「对我来说,偶像就是我的梦想。」 「……」 「升上高中之后,如果还有人说这种像是梦话般的话,我一定会觉得『真是的,这个人讲话真冷』。」 「嗯,的确是,大家可能会觉得这个想法有点不切实际。」 「所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就是这样,再见。」 真帆加快了她走路的速度,留下站著不动的佑介兀自离开。很快地就看不到她的背影。 4 ──在你念小学的时候,你曾想过将来长大要当什么吗? 这句话一直停留在佑介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无论是打工结束,在回家的路上,或是到了家以后洗完澡,这个问题都还是在他的脑袋里某个角落,让佑介觉得很不舒服。 「我在毕业纪念的作文里,到底写了些什么啊?」 不管佑介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因此,睡觉前他翻出了小学的毕业纪念册。 六年三班的那一页,有著孩子般脸孔的自己。没想到看起来会这么稚嫩,才只不过是过了四年的时间,他的脸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变化,佑介不禁感到惊讶。 毕业纪念册里有篇作文,题目是『将来的梦想』。佑介写著想要成为职业棒球选手。 这个梦想也太天真了。 暂且不提是写足球选手、演艺人员,还是内阁总理大臣这些差异;同学们大概都写些类似的内容吧。 「职业棒球选手啊。」 他紧握著滚落在房间地板上的棒球,自从国中毕业之后,他就再也没玩过了。就连抛接球也没有过,放在书架角落的手套更满是尘埃。 小学的时候他打过少棒,国中的时候则是参加学校的社团。但一上了高中,他选择放学就回家。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依恋,不打棒球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不了的理由。 因此,现在他当然不会想说未来要当个职业棒球选手。因为他知道,反正也当不了。 不过他认为自己在写这篇作文的时候大概是很认真的。他甚至还写了要拿三次三冠王,到底是有多么不自量力啊。 他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当上职业棒球选手,也不知道要成为棒球选手,必须要做些什么事情。尽管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在脑海里勾勒出在宽广的棒球场上接连打出全垒打的自己。 小学毕业之后,也只不过是过了四年又一点的时间,现在的他高中二年级,十六岁。从现在开始想把职业棒球选手当成目标,已经太迟了。真正有心的同学,在国中时也会打少棒,然后高中会在甲子圔的常胜校里,跟拥有同样目标的伙伴们一同流汗奋斗。他们的目标不仅是甲子园出场,而是一心要打到冠军…… 佑介现在念的高中,在棒球方面一点也不强。对每天放学就回家的佑介来说,一切已经太迟了。 起初的分歧点,应该是在国中的三年内吧。他连这个转捩点的存在都不懂,也没有意识到,就这样天真地度过了这三年,完全不知道这三年是带给自己人生重大影响的时期。 因为没有人告诉他。 为了实现梦想,现在自己到底该做些什么…… 就算上课时认真听讲,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答案。 学校的风气就是这样子。 但有时候,还是会有人发现。有的人是不会迷失自已的目标的。 就像真帆那样…… 「我居然说这种想法不切实际,我到底以为自己是谁啊?」 他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天花板传来了自己的声音。 「我要为这件事向她道歉。」 佑介下定决心。这天,他就这样睡去。 然而,佑介虽然下定决心,却一直没有机会跟真帆讲话。在学校里,两个人本来就没有独处的机会,打工的时候── 「啊,学生会长,不对……真帆。」 「成田同学,工作的时候不应该谈论私事喔。」 真帆总是微笑地提醒他,两人很难有机会好好讲话。 这种情形持续了四天。 「很明显地,她是在回避我。」 佑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一开始也许只是偶然,但真帆很明显地在回避跟佑介独处的机会。 现在也是,因为要准备开店,佑介正在二楼打扫地板,但真帆完全不看他一眼,只是很认真地擦著桌子,调整椅子的位置。 「啊,佑介,你可以帮一下小翼吗?」 听到悠里叫他,佑介才回过神来。他应了声好,便走向翼在等待的一楼。 一楼堆积了很多刚送来的饮料,平常都是送货的人会帮忙搬上二楼。 「咦?这是怎么一回事?」 「送货的家伙好像换了个人,所以就直接把饮料放在这里了。喂,给你。」 翼只抽出了放在篮子上的一瓶两公升宝特瓶。 其他全部交给佑介。 「嘿咻!」 佑介帅气地喊了一声,将饮料抬起来,然后跟在翼的身后。 「欸,翼。」 他喊了声先爬上楼梯的翼。 「你为什么没有我的允许,就跟我讲话啊?」 翼今天也一样超级难搞。 「我可以跟你讲话吗?」 「不可以。」 「你很麻烦耶。」 「干么啊,好啦没办法,我听你说嘛,赶快讲啦。」 走到楼梯间的翼先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佑介一眼。 「呃,不过这件事有点难以启齿耶。」 「好啦,你就讲嘛。」 「你的小裤裤被看到啰。」 「什么!」 翼马上压住臀部上方的裙子。 她的脸随即像是刚煮好的龙煅一样红,之前在厕所时也一样,她平常讲话的时候虽然很强势,但对于这方面的话题,是很没有抵抗力的。 「我、我穿的是被看到也没关系的小裤裤啦! 」 「看到的人应该不会这么想吧。所谓的男人啊,不管是看到也无所谓的小裤裤,或是不能看到的小裤裤,他们都会感到同样兴奋喔!」 「不准兴奋,变态!」 「我可没有喔。要是悠里姊的话就很难说,不过像翼嘛……」 翼跑下楼梯。 「你、你先走!」 「那我可以进入正题了吗?」 「那刚刚那些内容算什么啊!」 「没有啦,我有事想问你,所以才找你讲话。小裤裤的事,我只是想捉弄你一下才讲的,其实我根本看不到。」 「我真的会杀了你喔。」 佑介选择先忽略她的杀意。 「你为什么会在dearsta工作呢?」 「啊?」 「喂喂喂,我现在讲的可是纯正的日文喔,你听不懂吗?」 「我是因为你问的问题太愚蠢,所以打从心底感到无言啦。」 「蠢就蠢,回答我啦。」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现场表演很爽啊。」 「……」 这理由率直又简单,实在是让人听了感到神清气爽。 「笨蛋长得就是一副笨蛋脸。」 「你是以前就喜欢唱歌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 「喔~」 「干么啊?」 「你有想过将来想要变成什么样子吗?你有这样的目标吗?」 「你问题很多耶!」 「如果有的话,告诉我吧。」 「我想要在武道馆开演唱会。」 翼满不在乎地说出了心里的话。她没有害羞,也不是在逞强,就只是直接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语气甚至譲人觉得有些冷淡。 「……你还真厉害哪。」 「我不觉得这是无法实现的梦,我相信今天在这里唱歌,就是朝这个梦想前进了一步,我是这么打算才每天在这里唱歌的。你懂吗,笨蛋。」 「……呃,嗯,是喔。」 「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喔,那很棒耶!真的吗!?」 「我都还没讲是什么事呢?啊~算了。」 「……抱歉,我刚是开玩笑的。」 翼一脸受不了地先走上楼梯,上了二楼之后,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还在楼梯间的佑介。灯光像是聚光灯一样,打在翼的身上。 翼在灯光下,露出灿烂的笑容。 「所谓的未来,是从现在才开始的喔!」 翼的表情充满自信,她是很认真地相信这句话。佑介感受到了她的坚定,那种坚定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耀眼。 「你很帅耶。」 「什、什么啦,干么突然这么说。」 「我迷上你了。」 「你、你说那是什么傻话啊。」 「今晚抱我吧。」 「男、男生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佑介会故意这样开玩笑,是为了想要逃离那耀眼的翼。尽管佑介心里都清楚,但他还是只能这么做。 「还有──」 「什、什么啊?」 「这次我真的看到你的小裤裤啰。」 「你、你以为同样的手段我还会被骗吗?」 「你今天穿的是猫熊的小裤裤啊。」 那之后,比刚刚还要脸红的翼,当然对佑介施展了飞踢。 「你在干么啊?那是被看了也无所谓的小裤裤不是吗?」 「当、当然不可能无所谓啦!我要痛扁你的头,让你忘掉这一切,然后去死吧!」 「既然忘掉了,就不用死了吧!」 这一天,佑介还是没有机会跟真帆讲话就到了下班时间。一如往常,没有更衣室的男生,在厕所里换好衣服,然后跟大学生的deargi姊姊们打过招呼后,便走出店外。 不过,他没有马上回家,而是站在自动贩卖机前面,决定等真帆出来。 等了大约十分钟左右,真帆出来了。 「学生会长。」 被佑介叫住,真帆有点讶异地看向他。 「这就是所谓的埋伏吧,吓得我魂飞魄散呢。」 「啰唆!」 「明明已经因为打工身心俱疲,却还想要找我讲话,让心灵接受更多打击的的成田同学,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请不要把别人讲得好像是有特殊性癖似的,你有那么讨厌我吗?」 「大概就跟你讨厌我一样的程度吧,人际关系其实是相互作用的。」 「既然如此,那我并不讨厌你啊。我没有觉得你很讨厌。」 「对不起,我刚刚说错了。我忘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生物叫作跟踪狂,会单方面地把自己的爱强加在对方身上,人际关系并不一定都是相互作用的。」 「你的意思就是暗地里想说我是跟踪狂啰?」 「我的话听起来是什么意思,取决于你啊。世间的事情大都是这样子的,跟我的意见一点关系也没有,不是吗?」 「我说你啊……」 不,不能再继续跟她争下去,这样会被蒙混过去,错失跟她好好讲话的机会。一想到这,佑介硬是将自己想讲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会觉得那样很奇怪。」 「……」 真帆充满疑问地皱著眉头。 「我也不觉得那样很好笑。」 「……」 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真帆马上就知道佑介到底在说些什么,脸上的疑问也消失了。 「我反而觉得很羡慕你,觉得你很厉害。」 「……你突然讲的这些话,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才过四、五天而已吧。」 「一想到成田同学花了超过九十六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一直在想著我,我真的被吓到魂飞魄散,全身起鸡皮挖瘩。」 「不要这样讲啦!」 「那可不行,因为我觉得有危险啊。我再怎么讨人厌,也可能在这种深夜的路上被男生袭击呀。」 「什么嘛,学生会长你就只能以这种说话方式讲话吗?你在当偶像的时候,明明就笑得很自然。」 「我不知道你是那样看我的呢。莫非,其实你很喜欢我?」 「……」 「沉默是代表我说中了吗?」 「现在我们不是在聊那个!」 「你会这么激动,是因为我说到了你不想被人家碰触到的部分吗?」 「你够了喔,总而言之,我想讲的就是刚刚我所说的那种事。」 「『那种事』到底是哪种事?」 「学生会长这么聪明,不可能听不懂,你是在捉弄我吧。」 「这一点亏你还懂啊。」 真帆的表情虽然几乎没什么变化,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开心。 「你讲话的态度也太高傲了吧!」 「在这个部分上你反应还满快的嘛。那你是为了特地跟我讲『那种事』,所以才等我的吗?」 「是啊。」 「是喔……」 真帆低喃著没什么特别的意义的话,但把眼神从佑介身上移开的她,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沉思。 不过她马上像是忘了佑介的存在似的,径自走向了自动贩卖机。 「啊,喂。」 理所当然地,她也无视于佑介的呼唤。 真帆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罐装饮料,走了回来。 「给你。」 佑介反射性地接住真帆递给他的罐子,但罐子比 第三章 暴风雨前夕的龙卷风 1 在目击到『彩色之吻』成员旭川奏本人的隔天,佑介一到了打工时间便来到了dearsta,他踏入店门,便看到约有十个店内的女孩子聚集在一楼的舞台前。翼、悠里、亚衣跟舞衣都在,真帆好像还没来。 每个人都抿著唇,头低低的,表情很灰暗。悠里发现到佑介来了,大步地走了过来。 「太平了啦,佑介。」 「天下太平的话,不是很好吗?」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啦~」 「把不妙跟太平搞混,这种时候的确是不能开这种玩笑呢。」(译注:日语里「太平」跟「不妙」音近。) 「嗯?」 看来,悠里还没有注意到自己用字的错误。 「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看。」 翼回答了他的疑问。她把自己的智慧型手机递到佑介面前,让他看上面的画面。 手机画面一进入佑介的视线里,他就知道那是秋叶祭的公式网站。 不知道为什么,中间最醒目的地方,出现了『dearstage』的字眼。佑介继续确认著上面的内容,表情愈变愈痛苦。 「什么?『主舞台将举办现场表演对决!大乱斗![emailprotected]对dearstage』!?」 标题下方,写著活动详细确定后会择日另行公布在公式网站上。 「……这个。」 原因肯定是昨天的骚动,没想到居然已经公布在公式网站上……既然被盛大公布,那就没办法再挽回了。 「什么是现场表演对决?」 「要做什么呢?」 「是说,为什么这么突然?」 「重点是,钏路的下个目标是dearsta吗?」 整个楼层里充满了不安的情绪。 看来,『[emailprotected]』会打垮同业的这件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了。 「早安。」 丧服社长一如往常地走进来,向大家打了招呼。真帆就跟在她后面。 「怎么啦?大家都聚集在这里?」 「因为这个啊。」 佑介把翼的手机拿给丧服社长看。 「啊~果然,大家都知道了吗?」 「丧服,这是怎么一回事?」 翼凑上前逼问。 「昨天晚上我跟钏路社长在店外碰到,因为他挑衅我,所以我就接招啦。」 「为、为什么要接招啊!」 店里的女生们一片哀嚎。 「对啊!社长是笨蛋吗!?」 「社长是笨蛋!」 「社长是笨蛋!」 亚衣跟舞衣也加入了乱骂的战局。 其中,只有翼一个人的态度不同。 「做得好,丧服。」 她称赞了丧服社长。 「要叫『丧服社长』吧。」 不过,她马上就挨了一拳。 「为什么只有我被打……」 的确,明明大家都嚷嚷著笨蛋笨蛋的,却只有她被惩罚。佑介不禁有点同情翼。 「不过真不愧是钏路社长,动作这么快,真是谢谢他了。这样我就不用再多做说明啦。」 丧服社长的话讲得很轻松,她跟deargi们之间有著明显的温度差,现场飘荡著一种类似悲壮感的空气。 在deargi之中,只有三个人的气氛不太一样,其中一个不用说,当然是兴致勃勃的翼。 「你赞成现场表演对决啊?」 「当然啦,这么有趣的事情,我根本没有理由反对。」 「是喔……」 她难道没有想过,现场表演对决的结果,很有可能导致店里的营运出现状况吗?还是她想过这一切后,依然觉得这很有趣呢?一想到对象是翼,佑介觉得很有可能是后者。 「我一直在想,差不多该有个大舞台让我好好表现一下。如果是秋叶祭的主舞台,应该可以满足我吧。」 翼说完后露出了万夫莫敌的笑容。 「那可不是偶像该有的发言喔。」 「我是每踏上一个大舞台,就会有所成长的类型啦。」 「我很尊敬能够自信满满说出这些话的你,就好像是某个地方的战斗民族一样。不过,对手可是『彩色之吻』……那个旭川奏喔。」 「啥?那又怎么样?我的目标又不是那种优等生偶像。」 翼一脸傻眼地看著佑介。 「你是说你没把她放在眼里吗?」 「再说如果没有自信的话,一开始就不会踏上舞台了。你连这种事情也不懂吗?」 听到翼的这句话,其他女生的表情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从她们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们的自尊心受到了刺激。 「自己会站在顶点……虽然现在也许还不是这样,但总有一天一定会成为第一──只有这么想的人,现在才会站在这里。」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跟其他女生气氛不同的三个人其中之一……悠里也是这样子的吗?佑介在她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什么斗争心或是要跟谁对战的气场……她现在还在跟身旁的亚衣跟舞衣说「好期待现场表演喔」这种乐天的发言,让佑介不禁露出了苦笑。 最后一个人是站在丧服社长身后的真帆。她的眼神比平常都还要认真,在店里的时候,她总是表现得很开朗,但现在佑介却看不到那灿烂的笑容。从她脸上严肃的表情看来,她丝毫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想其他事情。 佑介一眼就能看出她仍在纠结昨天跟钏路社长之间的冲突。虽然丧服社长说不必在意,但真帆的个性并没有乐天到可以这么简单就转换心情。 「不过,所谓的现场表演对决,具体来说到底要做些什么呢?」 佑介为了转换一下气氛,提出了一个很基本的问题,询问丧服社长。 「啊啊,这个嘛,今天早上企画书已经来啰。」 「……他做事真的很快耶。」 不愧是店里拥有人气偶像团体的社长。 「规则很简单,同时在两个会场让dearstage跟『[emailprotected]』进行一个小时的现场表演,以双方动员的观众数分出高下。」 「比较多观众的那边就算赢吗?」 「这样很好懂吧。」 从丧服社长的态度看来,她已经接受了这个规则。 「我先说明一下参加条件,必须要设籍在店里两年之内,还有限定在十七岁以下。」 丧服社长补充说明。听到这条件,悠里有些面露难色,但佑介并没有太过留意,因为现在眼前更大的难题是现场表演对决。 「那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做足准备,吸引客人当天来看现场表演啰?」 「没错,这一个月里,我们要比平常更努力炒热气氛,不管是在舞台上,还是接待客人方面,都一定要确实地跟客人交流。」 实际上根本不到一个月,说是四个礼拜比较正确。 「……」 「一脸感到不可思议的佑介,你有什么疑问吗?」 「我们只要做这些准备就好吗?」 「没有必要做些平常没做的事。dearsta有dearsta的做法,当天只要表现出这些就好。」 「我觉得对方应该会发动很多攻势吧。」 。」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虽然不是套用翼的说法,不过各位难得有机会可以在比这里更大的舞台唱歌,不好好享受的话是很吃亏的呢。」 说出这句结论后,自然集合的集会就此解散。 大家各自回到岗位上准备开店。 其中只有真帆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 「社长。」 「什么事?」 「没有我可以做的事情吗?」 丧服社长有些困惑似地露出了不自然的笑容,但真帆的表情依然没变,她以十分认真的眼神盯著丧服社长。 「从你的表情看来,如果我说没有的话,你应该无法接受吧。」 「是的。」 「啊,悠里跟翼也留下来。」 「什么事啊?」 「来了~」 正要上二楼的两人又折返回来。 舞台前只剩下『波斯菊』的三个人,佑介虽然错失了离开的机会,但社长也没有特别要他离开。 「『[emailprotected]』的重头戏,想必一定是旭川奏所属的『彩色之吻』……你们有自信,就算跟她们正面对决,也不会被打垮吗?」 「我只有会打破之前价值观的信心。」 翼率先回答。佑介已经不想特别纠正她那大剌剌的豪迈发言了。 「悠里呢?」 「没问题呀。」 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呢?佑介十分担心。 「真帆……我想应该不用问了吧。」 「是。」 「老实说,本来是希望有更多时间可以准备的……」 「丧服社长?」 「你们的新歌已经做好啰。」 「真的吗!」 翼欣喜大叫的反应显而易见,悠里也喊了声「太好了」拍了拍手。而真帆的表情看起来也没有那么紧绷了。 「距离秋叶祭还有一个月,歌曲、编舞、跟观众之间的连带感……我们全都要准备充分,彻底打垮『彩色之吻』喔。」 「是。」 「简单。」 「是~」 三人的三种回答,完美地重叠在一起。 社长对于这场对决,还是确实有准备好秘密武器嘛。 佑介稍微松了口气,当然,光靠一首歌要扭转劣势可能有些困难,但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 「还有,站在那边觉得没有自己的事的少年。」 「咦?是指我吗?」 「从今天开始,你要陪『波斯菊』练歌跟舞蹈。」 「我可以问为什么吗?」 「因为其他人没空,而且有观众的话,真帆她们应该会表演得更认真吧。」 「这家伙根本就high不起来嘛。」 「既然如此,那就试著让我high起来啊,如果你们办得到的话,一定可以赢过『彩色之吻』的。」 「哎呀,你还挺会讲话的嘛。」 「成田同学都摆出这种态度了,那我们当然得效法社长,你敢挑衅,我们就接招啰。」 真帆也冲劲十足。 「要是你看了我们的现场表演情绪高亢,到时候我要你下跪。」 「办得到的话,别说是下跪,什么我都愿意做。」 「所以从明天开始,成田同学要四点上班喔。」 「啊?」 「开店前你要在这里陪我们练习歌舞。」 话说完,真帆指向每天举办现场表演的一楼舞台。 「……我知道了,四点嘛。」 2 如当初预定的,隔天『波斯菊』开始进行新曲的歌舞练习。 放学没多久,所有人下午四点就在店内集合。第一天先从歌曲分部练习开始,三个人一边记歌词,一边掌握住彼此的感觉。 第二天便正式进入舞蹈课程。专门负责编舞的舞蹈老师来到dearsta,严格地训练真帆她们将舞蹈动作记熟,结束的时候,大家都已经满头大汗。 在那之后她反覆练习歌曲、舞蹈,经过一个礼拜时,三人终于可以在舞台上整体合起来表演。 佑介十分佩服她们这么快就能达到完成度;如果只是一般的外行人,是绝对没办法做到这样的。即便面对困难的舞蹈动作,她们也能迅速地吸收、实践,令在一旁看的佑介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有跳过舞吧。 不过对真帆、翼、悠里三个人来说,这是家常便饭的事。至今她们一直都是这么做以撑起一个舞台,根本没有佑介可以介入的余地。 像这样看著一个舞台从无到有,让佑介感到十分新鲜,因此他单纯而开心地陪著她们练习。 佑介的任务主要有两个,一个是按照丧服社长所说的,站在观众的角度看她们的表演。他总是在开店前独占一楼,欣赏『波斯菊』的现场表演,这件事要是被她们的粉丝知道了,肯定会羡慕得要命吧。尽管如此,他几乎每天都被翼凶狠地痛骂「反应很差」就是了…… 「你的任务是要让我们充满干劲啊!你每天都是来干么的啊!」 佑介曾经听说过,搞笑艺人在练习桥段的时候,后辈之所以陪在旁边,是要叫他陪著一起笑。若照这道理来说,翼所说的话可能也没错。但叫他一个人自high,这也实在太强人所难。就算有其他的客人在,佑介也不是那种会加入大家,忘我享受现场表演的个性。 佑介的另一个任务是操作机器播放或停下曲子。只要她们三人有任何要求,他就得随时播放某个段落。 刚开始的时候── 「佑介,麻烦你b段再播一次。」 「b段是哪里啊?」 「就是副歌前啦!你真的是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耶。」 虽然他一直被念,但毕竟只是在电脑上操控而已,所以佑介很快就学会了。过了两三天之后── 「成田同学,从副歌前来一次。」 「好好好。」 「佑介,拜托你整首播一次~」 「是是是。」 就这样,他很有节奏地操纵著机器,翼也不再骂他了。 但相对地── 「……」 「怎么啦,翼,你看起来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你居然把事情做得那么俐落,我总觉得有点火大耶。」 「你很霸道耶!」 两人之间的对话变成这种发展…… 像这样习惯了陪她们练习唱歌后,佑介也加入了三人的讨论,比如说该怎么打灯光之类的问题。然后,他们再一起尝试。 不知不觉中,这样的日子过了十天。 五月下旬,『波斯菊』决定在店内现场表演的时间,于客人面前公开新歌〈明天的舞台〉。 佑介本来还以为这首歌会在秋叶祭的现场表演对决时才第一次公开亮相。 「社长,现在就公开可以吗?」 「dearsta的现场表演宗旨就是要跟客人一起炒热气氛,只有舞台上的人自己觉得很畅快,你不觉得这样一点意思也没有吗?」 「喔。」 那么冷淡。」 「不过,如果马上就火力全开的话,最后就没办法炒热了啊。这首歌绝对需要有抑扬顿挫的。」 「就算是这样,如果一开始就冷掉的话,那就没意思了啊。」 「那我们就只能一开始火力全开,到最后更加努力啰。」 在大家气氛有点僵持不下的时候,悠里便会开口,这已经是既定的模式了。 「悠里姊,这样根本没有解决问题啊……」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呢?」 「唔~这个嘛,我觉得开头就算稍微有点沉重,但还是应该要找出炒热气氛的方法,试著让大家觉得这是一首耐听的歌曲之类的。」 「好,今天就朝这个方向试试看吧。」 就这样,舞台的完成度,确实地在一点一滴进步。 随著现场表演的次数变多,客人的反应也出现了变化。大家找到了享受曲子的方式,观众们也不停尝试的这一点,让现场表演宛如拥有生命般,带来了乐趣。偶像跟观众之间一方面彷佛像是在互相角力,另一方面携手同心让新歌的气氛热络起来。 充实的日子过得很快。等回过神来时,距离之前开始练习新歌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礼拜。 五月最后一天──五月三十一日,距离秋叶祭已经不到两个礼拜。 这天,真帆、翼、悠里三人依旧在研究怎么让舞台更完美。 她们三个人在佑介的注视之下,一起唱了最后的副歌。曲子在留下带有余韵的情感中结束,舒适的寂静感蔓延在dearsta的一楼。 佑介觉得现在的完成度已经很高了。它跟之前的曲子不同,渗出一种可以深入人心的温柔。 这是至今每天练歌的成果。 但其中有些令佑介担心的要素,那就是她们三个人的疲劳程度。一唱完歌,她们的表情便显露出疲累的模样。 特别是真帆,她看起来非常疲倦。这阵子学校要准备办运动会,身为学生会长的她必须为了运动会的准备东奔西跑,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看到佑介面有难色,拿著麦克风的翼开始讲话。 「什么嘛,今天的客人真的很没劲耶。」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啦。」 翼开始进行mc,悠里也跟著配合。 「比如说是什么样不开心的事啊?」 「像是刚出炉的菠萝面包卖光啦。」 「不,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情绪低落吧。」 「或者是刚炸好的咖哩面包卖光啦。」 「我就说原因不可能是那种小事嘛。」 「比如说刚煮好的白饭被吃完了?」 「你到底对吃有多执著啊?」 这时,真帆也加入了话题。 「咦~翼嘴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昨天我把冰箱里的最后一个布丁吃掉时,你可是泪眼汪汪地大喊著『好过分』呢?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杀气腾腾地凶我的说。」 「你、你居然拿这件事出来讲!?」 「不能讲吗?」 真帆一脸得意地说。 「那、那是因为我从早上就很期待,回家之后要吃的东西啊!」 「当作是自己辛苦一天的犒赏?」 「没错,每天都在练习很辛苦啊,所以我想稍微奢侈一下应该可以吧……啊,你居然诱导我讲出这种话!」 「你们两个今天感情也很好耶~不愧是同吃一条河川里的鱼的伙伴呢。」 「悠里姊……你想讲的应该是吃同一个锅子里的饭的同伴吧。」 「嗯?」 悠里无视一脸困惑的真帆,一副不可思议地微倾著头,不愧是天然呆。今天的悠里也一样火力全开。 「你们是什么时候讨论mc桥段的啊?」 「每次的内容都是即兴演出啊。」 「啊?真的假的?」 「反正就算讨论了,我也记不起来嘛~」 悠里悠哉地说。 「就某个层面来说,你们还真厉害啊……」 不过,她们每次mc的内容都以三个人的日常生活为主,所以就算完全是即兴演出或许也没什么问题。她们三个人一起住在dearsta的宿舍,因此看起来也不缺话题……而且,从另一方面来看,因为她们总是将粉丝最想知道的事情,赤裸裸地说出来,所以每次现场表演的时候,只要她们说要唱下一首歌,观众甚至会遗憾地抱怨。对她们来说,她们可能并没有预想到会有这样的效果,但佑介认为这也是『波斯菊』的魅力之一。 「那我们要唱歌啰。」 「对啊,我们再来合一次吧。」 三人的表情已经切换成舞台模式,放松只能到此为止。 「成田,准备摄影机,之后我想确认一下。」 「瞭解。」 佑介架好脚架,设定好数位相机,按下录影的按钮,然后走到音响器材前准备播放音乐。他向三人使了个眼神,真帆轻轻点了头,他便播放音乐。 在这三个礼拜之内,他已经听了无数次这首曲子,但不可思议的是,他一点也不觉得腻。虽然曲子本身就不错,但现场表演毕竟跟cd截然不同,每次的现场表演跟前一次绝对不会一样,所以才能保有新鲜感,就算听好几遍也不厌烦吧。 听完整首歌后,佑介关掉了数位相机的录影。 他马上拿在手上播放,确认内容。悠里率先走向她。 「怎么样?」 她凑近佑介身边,看著佑介手里数位相机的液晶银幕。 为了不碍手碍脚,悠里在练习的时候总是把头发盘起来,因此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尽情地欣赏她那平常看不到的后颈部。可能因为身体很热加上满头大汗的关系,她从耳后到背部的曲线异常性感,还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色。 「小心点喔,悠里,佑介正在用下流的眼神看著你。」 这么说著的翼站在舞台下方,明明是她叫佑介摄影的,她却没有要走过来的意思。看来她很在意自己身上流的汗。 「你不想看吗?」 「我、我等一下再看。」 「放心吧,我没有特殊的性癖好,不会被翼的汗味吸引,感到兴奋的。」 「谁、谁在意那种事情啊!」 她口中这么说,但表现出的态度却是那个意思,真是个心思敏感的年纪啊。 「不行喔,佑介。不能说这种没到府服务的话,捉弄小翼啦。」(译注:原文此处本来的『到府服务』跟『神经』的音近。) 悠里很可爱地鼓起脸颊,像大姊姊一样地教训佑介。 「对不起,我没有负责配送。」 「你又讲些奇怪的话想要蒙混过去了。」 「对不起。」 佑介心想,悠里想讲的应该是没神经吧。 悠里看完一遍后,佑介把数位相机交给了翼。她马上换上一张严肃的脸,直盯著萤幕瞧。 「资料我等一下会传到店里的主机,你也想要看大画面确认内容吧。」 「嗯。」 「我先回宿舍去冲澡啰。」 真帆留下翼跟悠里,走出了一楼。 她连数位相机的内容都还没确认过呢……不过,真帆一直都是如此。这三个礼拜以来,不管练习时录了几次内容,她一次也没看过,连想看的意思都没有。 先将自己的歌录起来听,跳舞也一样。」 嗯,不过光看在舞台上的样子,真帆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论是唱歌或跳舞,真帆在三个人之中的完成度都是最高的,所以她才会站在正中间吧。佑介这时突然有点明白了。不管做什么事,真帆吸收的速度都很快。 「帆帆讨厌镜头啊。」 「是吗?」 「那不是讨厌啦。」 翼插嘴。 「不然是什么?」 「是超讨厌。」 「啊,原来如此。」 「真帆唯独遇到拍照的时候会扯后腿,无论是拍封面跟海报的时候都是一样。」 「不过,她为什么会讨厌镜头啊?」 「谁知道。」 这样就问不下去了啊。 「我之前曾经问过她,不过她没有告诉我。」 「喔~不过,身为偶像居然超讨厌镜头,该说是有点奇怪吗?我总觉得不太好耶……」 只要愈来愈有人气,曝光在镜头下的机会就会增加。反倒该说,必须要努力让自己有机会受到注目才行,然而,真帆却讨厌镜头……这怎么想这都是个致命伤。 「我有时候不太瞭解真帆在想什么呢。」 翼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就算是说好三个人一起放假的日子,真帆那家伙也会一个人练习呢。」 「啊?是吗?」 这件事佑介倒是第一次听到,丧服社长也说,一个礼拜至少要休息一天。 「最近她好像失去了从容,到底在焦虑什么啊?」 她果然还是在意那件事吧。因为敌店的社长……钏路社长挑衅她,导致dearstage最后必须跟『[emailprotected]』现场表演对决;其最后的结果可能会使dearstage因此陷入营运危机,也许会害得dearstage倒闭──明明没有人怪她,但她却一直钻牛角尖。 「明明她的歌唱得比我好,一直都能站在中心的说,啊~真烦。」 「这次帆帆的独唱部分最多呢。」 「……悠里姊也在意这种事情吗?」 「当然啦,在意到我晚上都睡不著呢。」 真的假的? 「我已经十七岁了啊。」 「……才十七岁不是吗?」 「今年生日过了就十八岁啦。作为一个偶像,这年纪不能不在意啊。」 「说得也是。」 「要是这次的活动晚几个月,我就不能上台了呢。」 「啊,的确,规定是十七岁以下才能参加嘛。」 佑介口中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却不太瞭解。十七岁……高中三年级,以整个社会来看,一定会觉得还是个小孩子吧。既没有参政权,也不能喝酒,这年纪只是差不多可以考驾照而已,就算是将来的事,先进了大学再思考也不迟。 嗯,不过,以现实来说,总不能三十岁了还在当偶像。现在活跃于第一线的偶像们,大多也都是十几岁的居多。 一想到这里,一岁的差距也许真的很大。 「真帆那家伙,又不像我这么矮……我真搞不懂,她的身材那么好,跟悠里一样,都很适合拍照啊。」 「我倒不想看到变大的翼喔。」 「什、什么嘛,突然讲这些。」 「你这样刚刚好,是最佳尺寸。」 「那、那是什么意思啊?」 「要是你变大只的话,杀伤力也会跟著增加吧?这样的话,我就会有生命危险啦。」 「我就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不知道翼是哪一点不高兴,她狠狠地踩了佑介的脚后,跟真帆一样走了出去。 「好痛~」 佑介忍耐著疼痛,不停地跳来跳去。 「佑介,你再怎么呆也得有个极限啊。」 「这句话,只有悠里姊你没资格讲我吧!」 3 五月下旬举行的期中考一结束,佑介的班级就换了座位。大概是一口气用光了一年份的好运吧,佑介坐到了很有人气的窗边位子,而且还是从后面数过来第二个的好位子。 换座位过了一个礼拜,日子来到六月一日。 数学课堂间,就在佑介正差不多要去梦周公时,他身后突然传来了有人在睡觉的呼吸声。 正在上课的班导福井老师还没有发现这件事。 他暂停解说微分式,开始炫耀似地聊起了去年刚结婚的新婚太太。 「然后啊,昨天我太太问我说『什么是参议院啊?』。」 这真的算是炫耀吗?佑介感到有些疑惑。或者该说,在成为大人的途中,要怎么样才会避开参议院长大啊?若佑介没记错的话,在念国民义务教育的国中时,应该就学到什么是参议院了。 尽管如此,现在不是思考这些蠢问题的时候。 问题是他后面的座位。平常他根本不会在意是谁在打瞌睡,而且还会看戏似地想著对方乾脆被老师发现大骂一顿好了……但唯独这一次,他并没有这么想。 大家最羡慕的窗边最后一个位子──现在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是这间学校的学生会长,拥有冰之女王别名的石垣真帆。 要是这时候被老师发现她在打瞌睡的话事情就不妙了。 因为,她可是完美且犹如铁壁般的冰之女王啊。 再加上佑介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真帆疲累的理由。身为学生会长的她,不但得准备运动会,还得每天还得在dearsta练习比那更耗费力气的歌舞。 听翼说,她甚至连假日都不休息把自己逼到极限……要是不知道的话也就算了,既然佑介知道了,他就没办法坐视不管。 「好,下一个问题……石垣,你来回答看看。」 可能是被福井叫到名字后,真帆醒了过来,佑介听到身后传来了声响。 「嗯?石垣,你有在听课吗?」 「有。」 真帆一如往常,磊落地回答。 「你来解这一题。」 福井拍了拍黑板。 佑介拿了一张便条纸,将之摺得小小的,并趁福井没看到的时候,放在真帆桌上。他听到身后传来真帆打开纸条的声音。 答案是=2。 然而,真帆说出口的却是── 「=5。」 她说了截然不同的答案。 佑介不懂,明明他就已经好心地告诉她答案了,为什么她会做出这种回答。 「很好,答对了。不愧是学生会长。」 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佑介正感到疑惑,这时他刚刚传到后面的便条纸,又被传了回来。 真帆很仔细地将他途中算式的错误用红笔标出来,算出正确答案,而且…… ──你居然想陷害我,成田同学还真敢做出这种对我挑衅的事情呢。 ……算式下面还这么写著。 佑介连忙回信给真帆。 ──不是的,我只是想要帮助打瞌睡的你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于是,真帆马上又捎来了回覆。 ──鸡婆。 ──我也许是鸡婆了点,但你难得会打瞌睡耶,你没事吗? ──我才想问你的大脑是不是没事呢。 ──我只是单纯地担心你而已,你看起来很累啊。 ──要担心的话,先担心你自己的大脑吧。 ──我说你啊。 福井阖上课本,走出教室。 老师一离开,教室里顿时转换成下课的空气,四周开始骚动。这时,真帆慢慢地站起身。 「啊,喂,你等一下。」 「什么事?」 「我的话还没讲完。」 佑介在意著其他同学的眼光,小声地说。 「我跟成田同学之间无话可说。」 真帆的态度一如往常。佑介明明不想引人注意,但身旁的几个同学,已经频频用余光瞄著他们。 光是有人敢跟冰之女王搭话这件事就已经很难得了,而现在搭话的人还是帮真帆取绰号的佑介本人,大家当然会在意。 「我说你啊。」 「你一直叫著说你啊你啊,成田同学你到底以为自己是谁?」 「我说啊,真帆!这样你满意了吧?」 既然真帆挑衅他,佑介当然也要呛回去。 「……」 「……」 「啊……」 正当佑介发现事情不妙时,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笨蛋……」 真帆无奈地小声呢喃著,这时周遭的人都反射性地因惊讶而僵住。所有人皆做出不停地眨著眼睛的反应……最后,他们一个个以脑袋理解了惊讶的理由后,紧绷著脸。 「喂,刚刚成田那家伙……」 「他……直呼她的名字。」 「……他叫冰之女王真帆耶。」 「嗯,我也听到了。」 同学们的话,令佑介觉得胸口紧缩。 之前他曾经在心里嘲笑过对著福井老师叫『店长』的冈山同学,现在大概是遭到报应了吧。他犯下的错误比冈山同学还要严重得多,简直就是大失败,而且是足以撼动他人生的失态。 他打从心里想跟冈山同学好好道歉。 无视于背弃问题,逃避现实的佑介,周遭的同学们愈来愈鼓噪。他们窃窃私语著,讨论彼此臆测的内容。 「那两个人是那种关系吗?」 「骗人的吧?咦?真的是那种关系吗?」 「要说到冰之女王跟成田,你……」 佑介真希望他们乾脆直接来找自己问个明白。 「啊,呃,刚、刚刚那是我在开玩笑……」 他看向教室四周,没有半个人相信他所说的话。 那是当然的,有哪个笨蛋敢对冰之女王说这种不要命的玩笑话啊?就算这样可以引起众人大爆笑的反应,也不划算啊。高风险,零回馈。 「喂、喂,佑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隆代表班上同学发问。 教室里的骚闹声又更大了些。 「啊,那个,其实呢……」 只能老实说了,说他跟真帆在同一个地方打工……只要说明自己跟以前的冈山同学一样,都犯了同样的错误,大家一定可以理解的……不,真的是这样子吗?要是大家知道他在打工的地方都直呼真帆的名字,他们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而且,除了隆以外,也有其他同学知道佑介打工的地方,说出真相的话,大家就会知道真帆隶属于dearsta。也就是说,说出真相的话,他就会被真帆杀掉,会被她从这个社会上抹煞。 四面楚歌,无计可施。 看到佑介陷入困境,真帆故意将课本放在桌上,发出声音。 班上同学们的视线就在佑介跟真帆之间来来去去。 「本来说好是秘密的,这下没办法了。」 真帆以比平常沉稳的语气说。 「我们在前不久开始交往了。」 ……真帆现在到底说了什么? 教室里的空气再度冻结,这是绝对零度的世界,看来需要一点时间解冻。所有人都一动也不动,只是不停地眨著眼睛。他们虽然想要理解真帆到底说了些什么,却无法好好处理这条讯息。 「咦?」 过了好一会儿,佑介才惊讶地叫出声。 「对吧,成田同学。」 她那冷冷的眼神,不容佑介分说。 「啊,呃……」 这时候如果说「对」的话,事情应该会变得不可收拾吧?不过,要是不点头的话,佑介又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件事,他不懂,这太困难了。 他又陷入了四面楚歌,无计可施的局面,他投降了,他输了。 「对不起,我应该叫你佑介的。」 真帆再度以眼神向他示意,他已经无路可逃,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能惨到什么程度吧。 「啊,嗯。」 结果,佑介踏入了自己未知的世界。 「就是这样,大家不用太在意,我们都已经是高中生了,男女之间的交往是很普通的。」 话说完,真帆走到佑介身边,握住他的手。 「走吧。」 「啊?」 就这样,佑介被真帆牵著,走到了走廊上,即便到了这时,教室里的时间仍没有开始启动。 真帆毫不在意地不停往前走,她踩上楼梯,再往上走,等佑介回过神来,他已经来到了校舍的屋顶上。 下课时间的屋顶上没有其他人,现场只有站著不动的佑介跟真帆两个人。 「我说你啊,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啊!」 「你倒是一副很了不起的模样嘛。」 「你是指什么?」 「也不想想是谁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坟墓跳下去?」 「自掘坟墓的人虽然是我,但应该还有其他隐瞒的方法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强人所难呢?虽说我的确是有自己比你还要优秀很多的自觉。」 「不要讲那些没必要的事。」 真帆无视于佑介的吐槽,继续说了下去: 「因为你自掘坟墓的状况远超过我的预期,所以我当时没办法好好对应,光是避免掉最糟的情况,就算是万幸了。」 「现在的情况也糟透了啊!?只是不同方向不一样而已!没想到你偏偏说出那种话!」 真帆说了她跟佑介在前不久开始交往……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气,这时候应该要高兴才对吧。你可是交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女朋友呢。」 「谁要这种假的女朋友啊!」 「你难道不明白自己的立场吗?」 真帆眼神冰冷地逼问佑介。 「我、我明白,的确是不小心说溜嘴的我有错。」 「对啊,全部都是你的错,而且,这样对你来说刚刚好啊。」 「什么刚刚好?」 「之前你都不肯交女朋友,是因为你憧憬硬派的生存方式;你觉得被女生示好,或是把你叫去屋顶上告白,简直是困扰至极。」 「不要随便捏造我的个性,做出奇怪的设定啦!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女朋友,只是因为我没女人缘而已啦!」 「嗯,我想也是。」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捉弄人了!」 「你的不满还真多耶。」 「当然啦!既然都被叫到屋顶上去的话,当然是希望听到爱的告白嘛!」 么会妄想,居然可以把自己的情绪代入到这个地步,真厉害耶。」 「既然都知道是妄想了,你就让我想个够嘛。」 「话说回来,下课时间快结束了,我想尽快做出个结论。说到底,跟我交往你到底有哪里不满意?」 「交了一个假恋人,是有哪点值得高兴的啊!」 「放心吧。」 「放心什么啊?」 「既然我已经在班上的所有人面前那么说了,那我就会配合你,让大家都真的以为我们在交往。」 「我一点也不高兴,一想到这是虚构的,我就觉得更空虚了!」 「话虽然这么说,不过你已经无法回头了喔?我跟你交往,这么有趣的新闻,想必在今天放学之前就会传到全校沸沸扬扬了吧。」 这个情形很容易想像,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是绝对的,这就是其中一种。 在校内无入不知的学生会长,还有帮这个学生会长取了个『冰之女王』绰号的佑介……简直是奇异的情侣组合。 「结束了……我的高中生活到今天就结束了。」 「希望你在教室里不要摆出这种态度,要不然我不会跟你善罢干休的。」 「……你知道自己讲的话有多么强人所难吗?」 「你真的是很不死心耶。不然,只要我跟你约会的话,你就会满足吗?」 「你以一脸厌烦的脸自暴自弃地说要跟我约会,这样是要我满足什么啊!」 「那就是不要约会啰?」 「不,请跟我约会。」 「……你是认真的吗?」 真帆的眼睛微微睁大,看来好像有点讶异。 「其实,我一直想去一个地方,刚好有这个机会,就请你陪我一起去吧。」 「这约会还真消极耶。」 佑介拚命地鼓舞著自己快要萎靡的情绪,要是他继续在意真帆所说的话,他就输了。 「听好啰,星期天你从傍晚开始才有班吧?十二点我们在秋叶原的车站前面集合。」 「白天我已经安排好要练习了。」 「翼跟悠里姊也一起练吗?」 「……只有我要练习。」 「那你就配合我。事情会演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学生会长你在上课时打瞌睡的关系,而起因就是你太辛苦了。真的拜托你稍微休息一下。」 「在这期间,对手就会成长了,我怎么能够休息呢?」 「不行,星期天你要陪我。再说,是学生会长你自己说什么要去约会之类的,你得负起责任。」 「你那么热情地要约我去约会,但称呼我的方式却很见外呢。」 「……」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喔?」 「谁、谁要叫你的名字啊!你绝对要来喔!」 「我再想想。」 「你一定要来!十二点在秋叶原的车站前喔!」 佑介再次提醒真帆后,回到了校舍里。 真帆真的会来吗?不到当天他也不知道。 而且,他也不能一直思考星期天的事。逃避现实的期限只能到此为止,眼前,佑介还有非解决不可的难题在等著他。 「回到教室之后,到底该怎么说明呢……」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理所当然地,佑介一回到教室就遭到了接二连三的问题攻击。他在位子上坐下后,周遭马上被同学包围,询问他跟真帆交往的过程。 「为什么你们会交往啊?」 「是谁先告白的?」 「你们发展到什么程度?」 「是说,到底你们为什么会交往啊?」 因为得回答所有的问题,因此佑介决定这么说。 「憎恨绕了一圈后就会变成爱。不是有句话说『恨愈多,爱愈多』吗?这句话是真的,我亲身体验到这句话有多么伟大。」 这是他自暴自弃后所选择的结果。 结果,不知道为什么…… 「好深奥喔……」 「这就是爱啊?」 「我也想要个女朋友耶。」 「不,嗯,接下来应该会很辛苦,恭喜啦。」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情况下,班上的同学居然都接受了佑介的说法。 就这样,佑介跟真帆成为了大家公认的一对。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看到佑介一脸沮丧,隆只说了一句: 「你没事吧……」 他打从心底担心佑介。他会这么问,当然是说『你居然跟冰之女王交往,你头脑没事吧?』的意思。 这实在是让佑介太意外了,他可不想被对dearsta的真帆一见钟情,现在每个礼拜都会去两三次dearsta的隆这么说……但,佑介现在完全没力气回嘴。 「乾脆就让我脑子烧坏到什么都感觉不到好了。」 就这样,佑介跟真帆之间又多了一个共同的秘密。 4 四天后,六月五日,星期天。佑介站在秋叶原的车站前,电器街口。他穿著上个月才刚买的牛仔裤,立领的休闻白衬衫,内搭深蓝色的t恤,虽然打扮得很悠闲,但还是维持著该有的清洁感,佑介花了点时间,打扮出自己的风格。 连鞋子他都挑了双乾净的球鞋穿。 距离两个人约定的中午十二点,还有五分钟。 现在看起来,真帆丝毫没有出现的迹象。 话说回来,他也不敢保证真帆一定会来。 那一天……佑介在屋顶上告诉真帆约会的时间跟地点后,真帆连「知道了」或「会来」这些话都没说。 那之后,佑介并没有再提醒她。这么做的话,就好像他很想要约会似的,一定会被态度凌人的真帆不停嘲弄,而且他也觉得很不好意思。 所以就算在学校碰到面,或是在dearsta见到,他也都没有提起今天的事情。 这让他现在有点后悔。 一般来说应该会来吧,他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以真帆的个性,很有可能就这么放他鸽子。她可是拥有强韧的精神力,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会不好意思。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算了,他就一个人去他想去的地方就好。 佑介决定不特别期待。 不过,相对地,他的心情却静不下来。他知道自己有点紧张,不管理由是什么,这毕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他现在正在等待约会的女主角,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佑介拿出随身音乐播放器,戴上耳机。他想要抒解一下紧张的情绪,因此将音量开得比较大。 他听的这首女性歌手的歌是隆介绍的,曲风尖锐的乐曲充满了力道,那带著一点忧伤的主唱声音更是刺激著他的耳膜。 他的意识稍微远离了约会这件事。 当他再度确认时间时,电子表正好显示中午十二点。 那一瞬间,有个温暖的东西覆上了他的眼睛。 「呜哇!」 他的视野完全被遮住,眼前一片黑暗。 「好,问题来啰。我是谁?」 这是佑介熟悉的声音,来者绝对是真帆。佑介觉得身后有人,背后感受到人的体温,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 的长腿穿著包覆著脚踝的凉鞋,她今天没有戴眼镜,虽然不像当偶像的时候那么闪闪发亮,但还是画了带有透明感的妆。 佑介第一次看到真帆不是穿学校制服,也不是穿dearsta的舞台装。这样的打扮很适合她,佑介有点看傻了。 「成田同学?」 「……」 「你的嘴巴张开了耶。」 那有点轻快促狭的口吻,也不是在学校里的真帆会说话的语气。她给人的感觉完全是dearsta模式。 「让我嘴巴张开的人是你。」 「这个句型好像是『敲响钟声的人是你』呢。」(编注:原文为「あの钟を鸣らすのはあなた」,是韩裔日本歌手和田现子的歌曲。)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故意这么说的。」 「比起这个,你没有更想跟我说的话吗?」 「……你真的来了啊。」 「很好,不及格。」 真帆有点无奈,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啦?」 「你刚刚不是用视线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全身吗?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非说不可的话呢。」 「我才没有那样看你呢!我只是单纯觉得很惊讶,然后有点感动罢了。」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把这份感动确实地传达给来会合的女朋友,我觉得,逗女朋友开心是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呢。」 真帆故意摆出个姿势,看来她无论如何都希望佑介赞美她。 「这套衣服,很适合你耶……」 佑介快丢脸死了。居然像这样面对面,逼迫他讲出这些话,真帆的个性真的是坏透了。难道她在小学的时候没有学到,别人讨厌的事情就不应该做了吗? 「是喔,但仔细想想,我也不是你的男朋友,我绝对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 「我们是出来约会的,禁止说这些扫兴的话。」 真帆抓住佑介的手腕。 「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是你哭哭啼啼拜托我说要来约会的耶,我只是想要制造一下气氛而已。」 「我又没哭,而且,你这样做根本不是为了我,只是想开我玩笑而已吧。」 这一切实在是太出乎佑介的意料。他本来以为冰之女王应该会很不高兴地出现,没想到出现的居然是偶像模式的真帆…… 「站著讲话也有点累,我们差不多该走了吧。」 真帆拉著佑介的手臂,大步地往前走。 「等、等一下,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给我一点重新整理情绪的时间啊。」 「不行~」 真帆快步将佑介带离车站。 今天是星期天,电器街方面的中央大道是徒步区的状态,人潮汹涌。 「话说回来,你刚刚在听什么啊?」 真帆的手伸向佑介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线。她拿起一边耳机戴上,用眼神示意佑介「播放曲子」。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啦。」 佑介依照真帆的指示,播放了刚刚在听的曲子。 只听了前奏的部分,真帆就有点讶异地将耳机还给佑介。 「你不听了吗?」 「怎么会没听过,这是黑崎真音的新歌吧。」 「是啊,你知道喔?」 「你真的对dearsta一点都不瞭解耶。」 真帆刻意地叹了一口气。 「你真失礼耶。」 「失礼的人是你吧。」 「啊?」 佑介愈来愈搞不懂。 「真音学姊是隶属于dearsta的艺人,是我们的前辈。」 「啊?是喔?」 「她现在已经从店里毕业,专心在音乐活动上,但之前她可是在店里的舞台上表演过喔。」 「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我才吓一跳呢,没想到你会听真音学姊的歌。」 「是隆介绍给我听的,听著听著我就喜欢上了。」 佑介可以说是被这歌曲的世界观给吸引住了吧。内容并不都是积极向前的歌词,有时候歌声传递而来的消极真心话,让他产生了共鸣。 两人一边聊著,一边继续走在中央大道上。 「我肚子有点饿了,先找点东西吃吧。」 「话说回来,你这样没问题吗?」 「我现在没有在减肥,所以没问题。」 「我不是担心你吃多少东西,我是说,你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外面,不会被人家发现你是dearsta的真帆吗?要是被人家看到你跟我……跟男生走在一起的话,那样不太好吧。」 佑介有点在意身旁路人的视线,他觉得那些人一直在看他们,他们一直被注视著。 「虽然有点懊恼,但我还没有那么红,所以你不用担心。」 真的是这样子吗? 佑介仔细观察了集中在他们身上的视线,发现的确有点不同。那些人并不是因为发现真帆的真面目,所以才注视著他们。 要问为什么的话,答案很简单。 那是因为真帆很可爱,所以大家都在看她。而对于走在她身旁的佑介,则是投以充满著羡慕、憎恨、为什么是这家伙……等失礼意涵的视线,包含了各种情感。 佑介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虽然她其实不是他的女朋友,也不是他的谁……但佑介的脸颊很自然地放松,露出了微笑。 「你的脸都快下垂啰。」 「我自己知道,现在先别说这个。」 「你在贼笑。」 「啰、啰唆!」 「喔,你是在想色色的事情对不对?男生就是这样,马上就会想那种事。」 「我、我才不是呢。」 「那你是因为跟这么可爱的女朋友走在一起,所以沉浸在优越感之中吗?」 真帆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在说她一开始就知道了。 「真抱歉呢。」 「这很不公平耶,我可是有说不出的自卑感呢。」 「我也希望人生能重来一次,让我长成像平成假面骑士变身前的那种帅样啊!」 「第一次约会就聊些下辈子的梦想,你还真是浪漫啊。」 两人一边聊著,一边走在徒步区的正中央。 「咦,那不是dearsta的真帆吗?」 他们听到身后有人在讨论。 「啊?在哪里在哪里?」 佑介一看,有两个高中生在看著他们。糟了,他们还伸手指著佑介跟真帆。不过,彼此之间稍微有点距离,趁现在这个时机,应该还能够躲得掉。 「走这边。」 佑介牵起真帆的手,混入了人群之中。 他一边警戒著身后的情况,一边默默地走著。附近的人多到他们想要直线前进都很困难,只要跟丢的话,应该就没有那么简单再找到他们了。 「咦?他们去哪里了啊?」 「是不是看错了啊?」 「嗯,有可能耶……就算是看错了,那个女生真的长得很像,很可爱呢。」 高中生两人组在附近打探,找了一会儿,佑介赶紧躲过他们,移动到一条比较深的巷子。 刚刚那两个人没有追过来的迹象。 「看起来应该没问题了。」 佑介注意著四周。 「欸,成田同学。」 「什么事?」 「你还挺强硬的嘛。」 「啊,抱歉!」 佑介飞也似地往后一跳,放开了真帆的手。 「你那么在意我啊?」 真帆觉得很有趣,摀著嘴巴笑。 「先别提我的事,重点是,你真的会被发现耶。」 「你的手还挺大的呢。」 佑介好不容易换了个话题,真帆却不肯配合。 「感觉就是男生的手呢。」 真帆以有点像是恶作剧的态度,挑衅著佑介。 「你再继续这样捉弄我的话,我可能会攻击你喔。」 佑介硬是凑近了真帆身边。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可以啊。」 真帆直直地望进佑介的眼里,结果佑介很乾脆地撤退了。他跟真帆保持距离,做了个深呼吸,没有比这对心脏更不好的事情了。 「玩弄我有那么有趣吗?」 「嗯~还算有趣吧。」 「这时候你最起码要说很有趣才行啊!今天晚上我会熬夜思考自己的存在意义。」 「反正你都要熬夜思考了,那我希望你可以想著我呢。」 「若要这么说的话,那你会在我的脑海里遭遇很可怕的事情喔。」 「比如说?」 佑介的眼神不由得停在真帆那因为唇蜜而闪闪发亮的嘴唇上,从脖子到锁骨的线条,他的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胸前。 「如果你有想跟我一起做的事情,就先试著讲出口啊。」 「等到我讲出口的时候,你就会拿这个把柄来威胁我了吧。」 「啊,被发现了吗?」 「很好,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们走吧……话说回来,就这样子出发也很危险,你今天有带眼镜吗?」 「有啊。」 「那就戴上吧。你需要变装。」 毕竟这里是dearsta的根据地秋叶原,不能太大意。要是不小心遇到真帆的热情粉丝,一切就完蛋了。 「戴是可以啦。」 「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我的个性会改变喔?」 「你是这么设定的吗!?」 「是说,我今天打扮的样子不适合戴眼镜……我们找地方买顶帽子吧。」 「我知道了。」 这时,佑介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在这种时候肚子饿得咕噜叫的角色,通常是女生才对吧。」 「男生也会肚子饿啊,买了帽子之后,我们就马上去吃饭吧。」 佑介跟真帆先折返回车站,走进车站大楼里一间很红的休闲服饰店。这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东西,不但价格公道,品质也有一定的水准,是对庶民荷包很温柔的一间店,通货紧缩万岁。 在这间很宽广的店里,可以看到很多客人。因为大家都很热衷于购物上,所以应该不用担心真帆会被认出来。考虑到真帆粉丝的族群,让她待在女性用品的区域里,算是安全圈吧。 两人看著一排帽子,真帆很快地就拿起其中一顶试戴。 可能是因为她是平常就习惯站在舞台上的人,所以不管戴哪顶帽子,看起来都很漂亮;佑介甚至误以为自己是在看连续剧的一幕似的。 而且真帆只会跟佑介讲话,这种感觉更打动了他的心。 「这一顶怎么样?」 「很适合你。」 「这顶呢?」 「很适合你。」 「这样呢?」 「很适合你。」 「你每次回答得都一样,这样我不知道怎么样比较好啦。」 真帆有点生气地嘟起嘴,她这模样看起来就像是在跟男朋友撒娇的女朋友。 「每一顶都很适合你,所以戴哪顶都可以。」 话说回来,佑介从来不知道,陪女生买东西会带给自己精神上这么大的压迫感。刚得到一个女朋友的时候,他还曾经妄想过这样的约会也许也不错,但看来自己没有这方面的耐性,从刚才起,他就一直莫名地冒汗。 「那我换个问法。你最喜欢戴哪一顶帽子的我?」 「……」 「咦?你怎么了?」 「……因为你一直在戳我脆弱的精神意志啊,而且还满面笑容的。我第一次遇到像你这么过分的人。」 「好啦,我知道了啦,那哪一顶最好?这样你就回答得出来了吧?」 「……那一顶吧。」 佑介好不容易振作起来,指著真帆第一次试戴的格子工作帽。这顶帽子的帽缘很宽,戴紧,一点的话连眼角都能遮住,最适合变装。这种款式……应该跟她今天的打扮也算搭吧。 「是吗?那我就买这一顶。」 话说完,真帆选的却是一顶淡牛仔布的报童帽。 「喂,你把我的意见放到哪里去啦?」 「大概在我的耳朵跟大脑连结的途中就消失了吧。」 「那一开始你不要问我的意见不就好了吗?」 「那样就不算约会啦。」 「那现在这样就算约会吗?」 「嗯,那就麻烦你啰。」 真帆俐落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将帽子递给了佑介。 「这是纪念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礼物,你会送给我吧。」 佑介不记得他有答应过真帆这件事。 「最近刚发薪水,你的荷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可以请你不要连别人的荷包都管好吗?」 嗯,不过如果含税两千九百八十圆,倒还算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价格。 而且,对佑介来说,他希望真帆能尽早戴上这顶帽子。 当他们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说不定就会有人认出真帆。 佑介一个人离开帽子区,结了帐。 他的荷包稍微轻了一点。 「我买好啰。」 他回到真帆身边,结果发现她的行为举止很奇怪。她躲在袜子区,窥探著里面的样子。 「现在你又打算要做什么让我困扰的事情了呢?」 「嘘。」 真帆转过头来,食指抵著嘴唇。等看到佑介闭嘴了以后,她又转头看向店内。 佑介觉得奇怪,也顺著她的视线看去,结果发现了认识的人。 是翼跟悠里。 看来她们两个人也是来买东西。 翼跟悠里走近他们身边。两个人都穿著便服,但感觉跟在dearsta时差不多。翼还是画著猫眼妆,打扮得像个喜欢视觉系摇滚乐团的粉丝。悠里则是一副温柔女孩的打扮,让人感觉很舒服。 「啊,躲起来。」 佑介没想太多,正要开口叫住两人时,便被真帆从后面抱住,并且摀住他的嘴巴。 「唔!」 他被带进了后面的试衣间。 「你、你要做什么啊?不对,你在做什么啊?把我带到这里来……」 被放开的同时,佑介马上抗议。但真帆又随即往前逼近,再次用双手摀住他的嘴巴。他想逃,后面也只有墙壁,因此无路可退。 「安静点。」 真帆的要求实在强人所难。两人现在身体紧贴著,脸也靠得很近,感觉很温暖又柔软,真帆呼在他脸上的气息搔得他发痒。佑介真希望真帆能够好好想一想,自己给佑介带来的影响。 就在佑介拚命想要放慢心跳的同时,外面传来了声音。 「话说回来,你不觉得今天早上真帆那家伙有点奇怪吗?」 快,他的心跳也从刚才起就一直跳得很快,但他心跳加速的原因跟真帆的理由不同。 「帆帆很认真地打扮呢。」 紧接著是悠里的声音。 「直到最后,她还在说可能穿裙子比较好,烦恼得不得了。平常她才不会为这种事情烦恼呢。结果,她为了展现喜欢的雪纺衫,好像放弃了裙子呢。」 「就连化妆也比平常上台时画得久耶。」 「一定是因为那个吧。」 「哪个?」 「哪个啊?」 「……你不要为了想要制造出暧味的气氛,就随便用『那个』这种字眼啦!」 「啊,小翼,这个好可爱喔。」 「你居然无视我?」 这两个人平常讲话就像是在讲相声一样吗? 翼跟悠里似乎渐渐地走远了。 即便完全听不到她们的声音,真帆还是一样摀著佑介的嘴巴。 「听好啰,不可以大声讲话喔。」 嗯,佑介拚命点头。 于是,真帆终于放开了他。一放开佑介后,真帆靠在对面的墙壁上,低垂著头。 「帽子……」 「嗯?啊。」 佑介从袋子里拿出帽子,摘下吊牌后交给真帆。接著,真帆像是要逃避佑介的视线一样,低著头把刚买来钓帽子戴得紧紧的,微微露出的耳朵跟脖子还泛红著。 「那样一直看著女生很失礼喔。」 她嘲弄著佑介的口气也没有了平常的促狭。 「那么,我偷瞄你就好。」 「今天我会花时间准备,只是为了想要打扮得时髦一点而已,这是我抒解压力的方式。」 真帆为了怕佑介误会,刻意解释说明。 「所以、并不是、因为、那个……跟你有约喔,跟那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什么也没问啊。」 「……还有,今天的事。」 「怎么样?」 「不要跟她们两个人说。」 真帆从帽缘下探出头来看著佑介。她那动作就像是从巢穴里露脸出来的小动物一样。 「那可以跟别人说吗?」 「你敢讲这种坏心眼的话,我现在就马上尖叫。」 「好,是我不对。这时候我们应该冷静地对话吧。」 「这个嘛,反正翼跟悠里姊也已经不在外面了啊。」 真帆透过帘子的缝隙,确认了店里的情形。 两人的形势完全逆转,早知道会这样,刚刚应该趁机多讲点什么的,为什么每次都会变成这样呢? 「我知道了,难得的第一次约会,我就把这份记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吧。」 对佑介来说,他只能勉强说出这样的话来酸自己。 佑介跟真帆得到了作为变装道具的帽子并离开店后,决定去吃午餐。两人选择了一间有露天座位的咖啡馆,点了在面包里头夹了许多食材、像是汉堡之类的食物。 真帆在佑介面前大口大口地咬著面包。坐在她对面的佑介,脸色倒不怎么好看。 就算戴上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认出来。佑介连吃午餐的时候都很紧张。 「怎么啦?你肚子痛吗?」 「我只是觉得这个世界很不公平而已,你不用在意。」 「那,我就不在意啰。」 「……」 为什么自己比真帆本人还担心紧张?这真的很不公平。 尽管顺利地吃完了眼前的午餐,佑介心里还是无法释怀。 「话说回来,你不是说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真帆注意著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下午两点,两个人傍晚五点都得进dearsta上班,并不是能够一直约会下去。 「我想带你去看『[emailprotected]』的现场表演。」 佑介喝完了剩下的柳丁汁,不加思索地回答。他完全无法预期真帆会怎么回应,所以没想太多,决定先提议再说。 「我之前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真帆话里的温度急速下降。 「……没想到真的让我猜中了。」 语毕她整个人的气氛当场一变。 她的眼神换了,完全就是冰之女王的模式。 「可以让我听听看理由吗?」 「这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结果,我觉得瞭解敌店的实力也是很重要的事,这应该可以成为一个判断事情的依据。」 「……」 真帆看著佑介的眼神,像是在试探著什么似的,像是在诉说著要是有一个不对劲,她就会马上站起来,从佑介面前走掉。她的眼神就是在诉说著这样的意思。 「我觉得只有我去看的话没有意义。在舞台上唱歌的人不是我。」 「没有事先调查就过去,你也看不到『彩色之吻』……旭川奏的现场表演喔。」 「我想也是,她昨天才参加了电视歌唱节目的现场直播嘛。她应该是现在最忙的偶像了吧。」 「也许吧。」 真帆暧昧地回答后,站起身。 「……」 佑介诱导式的解释中有哪里出错了吗? 「你在干么?」 「啊?」 「不是要去『[emailprotected]』吗?」 「啊,嗯。」 紧接著,佑介也站起身。他把使用过的托盘拿去放,并将垃圾全部丢进垃圾桶里后,跟真帆并肩走出店外。 真帆毫不犹豫地走向中央大道,那里一如往常人潮汹涌,十分热闹。 「我问你喔,学生会长。」 「什么事?」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冷淡。 她似乎打算在今天接下来的时间就一直维持这个模式。 「你之前不是说过吗?你不喜欢钏路社长的做法。」 「……」 「那是什么意思啊?」 「他是……打造偶像的专家。」 佑介还是听不太懂。 「具体来说?」 「从偶像的角色性到舞台装跟乐曲的选择,各种要素钏路都能够计算出来。现场表演的mc有脚本,就连回答访谈时的发言也有演出家作陪。偶像本人的意思或意见根本无法表达。」 「……不过,只要是隶属于钏路社长『[emailprotected]』的偶像就会大卖。」 现在最有气势的是『彩色之吻』,其他还有三组隶属于『[emailprotected]』的偶像团体,说是已出道等级的也不为过。佑介为了预习而在网路上查了很多资料,才知道钏路社长是引领著现在偶像业界的人物。 「……是啊。」 听起来有点冷淡的声音里,还夹杂著一点愤怒的情绪。真帆的态度让佑介瞭解了一件事。 「啊啊,所以是因为这样吗?你不喜欢那样的做法,但『[emailprotected]』的偶像却很红,因此你不高兴啊。」 「那种以为自己很懂的语气不太好喔。」 「什、什么嘛。」 真帆突然停下脚步,直瞪著佑介看。 「到了喔。」 「到了?」 他们眼前是面对中央大道的一栋大建筑物。入口处的墙壁上印著巨大的『[emailprotected]』。比佑介全身还大的旭川奏的脸,迎接著他们的到来。 「这里的最高层就是钏路的城堡。」 第四章 歌声为谁而唱 1 六月十二日,运动会当天,也是秋叶祭的当天。天气很晴朗,正适合办活动。过度密集的运动会行程终于在早上告一段落,累坏的隆跑来找佑介。 「佑介,我们去吃饭吧。」 「抱歉—我有约了。」 「什么?该不会是跟冰之女王吧!」 「……你猜得很准嘛。」 不,一般人都猜得到吧,因为表面上佑介跟真帆在交往。 「你们两个要亲亲热热地吃她亲手做的便当吗?你这个叛徒!」 「怎么可能?你好好想一下对方是什么人再说话。」 「……」 隆摆出了思考的模样,「唔」了一声。佑介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隆的表情却愈来愈难看。 「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属性的啊?」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害怕。 「可不可以不要在大脑里随便把我想成乱七八糟的人啊,我要告你喔!」 「啊~我也好想吃真帆亲手做的便当喔!」 当然,隆所说的是在dearstage当偶像的真帆。然而事实上,她跟在学校里当学生会长的真帆是同一个人……要是告诉隆的话,他应该会马上吓死吧。就算他不死,想必从此也无法再相信人类了。 「今天的秋叶祭不是会有现场演唱对决吗?我好想去喔~真的好想去。」 「是吗?」 「对了,你不用去帮忙办活动吗?」 「因为有运动会啊,没办法啰。」 「说得也是。」 「总而言之,我还有约,先走啰。」 「被虐也要有个限度喔。」 看来在隆的脑海里,已经想像到佑介被真帆当作是狗对待,一边被踢一边吃著便当的样子…… 佑介感觉到隆内心失礼的发言,一边走向校舍里的脚踏车停放处。 他不在乎隆所说的话,只觉得脚步沉重,那是物理性肌肉疼痛带来的沉重。理由很简单,运动会一开始他就参加了一百公尺赛跑,休息十分钟后;紧接著他又参加二年级男生的团体竞赛滚大球。结束后,他跟一年级的女生一起参加混合学年的两人三脚竞走;最后在累到不行的时候,就像是要给他致命一击似的,他又参加了早上的重头戏,全学年男生选秀的推棒子竞赛。(译注:各组人马要一边保护自己队上的棒子,一边想办法推倒别组的棒子。) 「为什么比赛的顺序这么不均衡啊?」 佑介一边抱怨,一边跨上脚踏车,目标是学校的后门。 嗯,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因为他参加的所有活动都集中在早上举行,因此佑介已经完成了所有预定的比赛,下午便自由了。 只不过,佑介还有另一个预定要参加的私下活动。 他为了跟真帆碰面,将脚踏车停在后门旁边。 他等待的对象很快就来了。 是穿著运动服的真帆。 「让你久等了吗?」 真帆头上戴著一个礼拜前佑介送她的牛仔布帽子,大概是怕头发被风吹乱吧。 「因为你威胁我,万一我迟到的话,你会让我很难看,所以我才这么早来啊,连便当都没吃耶。」 「那,这给你。」 真帆从便利商店的塑胶袋里拿出一个能量果冻饮料。 「你就利用十秒钟补充一下吧。」 佑介赌气似地在五秒内就喝完了。 「这下满足你的肚子了吧。」 「但我的心没有被满足啊。」 真帆无视佑介的抱怨,一口气侧坐上脚踏车的后座,双手环著佑介的腰部。 一些些的重量,确实的温度,佑介的背部感受到了真帆珍贵的触感。 尽管如此,佑介还是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骑车。虽然是运动会的午休时间,但要是被老师看到他们公然离开学校的话也不太好,尤其他们还双人共乘,一定会被特别警告。而且佑介觉得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他跟真帆这么要好也不太妙。嗯,不过附近有几个在吃午餐的学生,已经看到了他们……他们没有特别露出惊讶的表情,因为两人交往的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 「看来说我们在交往是正确的呢。」 一出了校门,真帆便这么说。 「可以请你不要把自己的错误堂堂正正地合理化吗?」 佑介踩著脚踏车,渐渐驶离学校。 他的目的地是秋叶原。一点半开始,真帆要踏上舞台,跟『[emailprotected]』进行现场演唱的对决。 为此,佑介坐在一脸轻松的真帆前面,拚命地踩著脚踏车。 从学校到秋叶原搭电车要两站,但从学校到车站的距离有些远;加上他们怕万一发生什么意外,电车突然停驶就糟了,因此选择骑脚踏车移动……这是真帆想出来的作战计画。 「现在几点?」 「刚过十二点半。」 骑车到秋叶原大约需要二十分钟,距离一点半开场看起来还很充裕,但实际上到达后要换衣服,还得化妆,再跟翼、悠里一起做最后的彩排。所以时间其实很紧迫,能提早一分钟到都好。 尽管如此,也不能现在就用尽全力。预定的现场演唱要一个小时,一结束之后,就要马上再带真帆回到学校。 运动会的闭幕仪式需要学生会长致词。虽然运动会多少会耽误一点时间,但节目表上写的是三点半。真帆必须要换回运动服、卸妆,然后坐脚踏车回学校……一想到这,便觉得时间根本不够用。 「不过,我们的运气不错耶。」 要实行这个作战计画,必须要佑介跟真帆下午都有空才行。 「我才不相信运气那种事呢。」 「要是我参加的项目没有全部集中在早上的话,这个计画就失败了呢。」 「你该不会以为这一切都只是偶然吧?」 「等一下……莫非你?」 「当然啦。为了让你下午的时间空出来,我对运动会实行委员会施加了压力,要他们修改节目表的顺序。虽然也有人说这样部分学生的活动会安排得太密集,不过我说就是要有点辛苦,大家才会更有冲劲,因此还是强迫他们改了。」 「不只是一部分的学生,整个二年级的男生早上应该都累得半死吧!你也太滥用职权了吧……」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当学生会长?物尽其用,这才是人类智慧正确的使用方式啊。」 「是吗?」 「话说回来,成田同学。」 「什、什么事啊?」 真帆像这样子叫自己的时候,肯定都没什么好事──这是佑介最近才瞭解到的。 「关于我戴帽子的这件事,你没有任何评论吗?」 「对啊。」 「关于我戴著你第一次约会送给我的帽子这件事,你真的没有任何评论吗?」 「真的,我没有意见。」 「我在那么多的帽子之中,特别戴了你第一次约会送给我的帽子,关于这件事,你真的真的没有任何评论吗?」 「我真的真的没有任何意见。」 真帆一定是为了要开佑介玩笑,才会选择戴这顶帽子的。 「啊啊,还是说是那回事吗?」 「哪回事啊?」 「如果我叫你抱紧一点的话,你是不是就会放开我?」 真帆又将身体更靠上去,现在已经不只是单纯地碰到胸部而已,佑介整个背部都感受到了真帆的体温。 「我话先说在前面喔,因为我怕你不瞭解的话,我会很头疼。我很感谢为了我拚命在踩脚踏车的成田同学呢。」 「那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像现在这样让我快要疯掉的地步呢?」 「这是我表现感谢心意的方式啊。当然是希望你能够在到秋叶原之前,彻底地感受我的身体嘛。」 「你、你干么把事情讲得那么明白啊?」 「啊啊,但你可不能因为希望尽量保持这样的姿势,就放慢骑脚踏车的速度喔。」 「我知道!」 「这样你的心应该也会被满足吧。」 佑介无视真帆的发言,拚命踩著脚踏车。不管怎么样,现在这姿势简直是让他身处地狱之中,要让他从这个看得到、吃不到的状况下解放,就只能等抵达目的地再说了。 而且,他知道其实真帆也不是真的这么从容,他一直感受到背后传来真帆的心跳,怦怦怦地跳得比佑介还快。 真帆即将面对等一下要进行的现场演唱对决。 她捉弄佑介的程度之所以比平常还激烈,肯定是在下意识里想抒解紧张的情绪。一想到这,佑介便觉得真帆很可爱,心情也变得比较轻松,沉重的脚还能踩得动。 他拭去额头上滴落的汗,决定更拚命地踩脚踏车做最后冲刺。 以各种层面来看,佑介都处于一种极限,因此从出发后,他骑不到二十分钟就抵达了dearsta。时间刚刚好十七分钟,这数字很漂亮,可以考虑挑战世界纪录了……这当然是开玩笑的。 一停下脚踏车,真帆便从后座跳下车,冲进店里。在去现场演唱的会场之前,她得先在这里换好衣服、化好妆,然后进行彩排。 翼跟悠里应该都已经来了。 佑介将脚踏车上了锁后,也跟在真帆身后进到店里。 「太慢了啦!」 翼马上就跳出来抱怨。她已经都准备好了,身旁的悠里也一样。为了这次活动所准备的新舞台装,看起来很炫目。佑介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副打扮带有女孩子柔软的性感味道,给人一种温暖舒服的感觉,但也保留了些许俐落感,不至于太过甜腻。 「帆帆,赶快准备!我也来帮忙。」 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时间一分一秒都很珍贵。真帆、翼、悠里三个人一起上了二楼。 一楼只剩下佑介跟从里面走出来的丧服社长。 「看来好像刚好赶上了呢。」 「托社长的福,我可是累得要命。」 佑介的脚很痛,僵硬得不得了,就连站著也很吃力,因此佑介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就维持这种状态,要照顾她们到最后喔。」 话刚说完,穿著套装的丧服社长就要走出店外。 「丧服社长,你要去哪里?」 「我要先去会场。」 「啊,那我跟你一起去。」 佑介打算陪真帆她们一起彩排,但真帆最起码也要三十分钟才能准备好,因此佑介现在在这里也无事可做。 因此,佑介跟丧服社长一起离开了dearsta。 不愧是秋叶祭当天,路上的人很多,还有很多国内外的观光客。佑介就跟丧服社长并肩走在前往中央大道的路上。 「最后的彩排也拜托你啰。」 「社长不看吗?」 话说回来,平常练习或现场演唱的情形,社长好像也不太热衷于确认…… 「你不用担心,我有一直在注意著『波斯菊』。」 佑介心里想的事情,好像都写在了脸上。 「不过,丧服社长不太下指示呢。」 真帆之前说过,钏路社长连偶像的个性都是打造出来的,相较之下,丧服社长算是放任主义吧。 「如果她们找我商量的话,我会跟她们一起想办法,这是我的基本原则。」 「喔。」 「尽可能地,我希望现在隶属于dearsta的孩子们,都能够有自己思考的能力。」 「思考的能力?」 「该怎么样才能让现场演唱变得更好,怎么样才能让客人更开心,怎么样才能把歌唱得更好,怎么样才能让粉丝增加……要思考的事情很多,可以说是自己思考,自我行销吧。如果只是乖乖照著别人的指示做事,是没办法在这个时代当偶像的。当然,也没办法往上爬。」 「……往上爬吗?」 佑介第一次听到丧服社长聊这些事。 「结果就是要竞争啊,不能无视于这个现实。」 「现实啊。」 「而且,自己思考、尝试、失败,有时候事情顺利完成……得到这种失败跟成功的感觉,不是别人教你就能学会的东西。如果是自己想出来的,失败了就全部都是自己的错,成功了也都是因为自己。像这样逼自己进步、伤害自己、赞赏自己而得到的东西,就算她们有一天离开了dearsta,对她们往后的人生来说,也会是很大的财产,不是吗?」 「……这是说就算有一天她们不当偶像了,也会有收获的意思吗?」 「就现实层面来看,偶像不是可以做一辈子的工作,而且会红的孩子也只有少部分而已。所以就算她们选择了别条路,很平凡地就业,去一般的公司上班,我也希望能够让她们得到一些可以活用的经验。」 「那就是用自己的大脑思考。」 丧服社长轻轻地点了点头。 「先不说她们身为偶像是否能开花结果,不管她们成功与否,我想要让她们在往后回想起时,会觉得自己曾经待过dearsta,真的是太好了,这是我想要创造的dearsta。不过实际上,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到就是了。让她们做了个偶像梦的我,有责任要让她们能够留下一点东西吧。」 「……我有点感动耶。」 佑介实在很难相信,这些话是那个在面试时穿著学校泳装的人所说的。人类还真的是很深奥啊。 「这些话我听了都不好意思,你可别告诉其他人喔。」 「那社长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而且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在跟『[emailprotected]』进行现场演唱对决之前。根据对决的结果,很有可能众人的目光从此聚焦在『[emailprotected]』上,dearstage的营运也许会出现状况。 这场战争对dearstage来说,将是赌上存亡的危机。 「这该不会是要立死旗吧?」 「我可没这个打算。不过,也不是不可能。身为社长,我已经做好这样的心理准备。『[emailprotected]』是强敌,所以相对地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机会。」 一边听著社长说,佑介走到了中央大道,周遭的气氛稍微变得有些不同。 这里是决战的舞台。 车辆的通行完全封锁,从秋叶原车站的电器街口,到末广町车站之间的区段,全部都是人。 舞台在中央大道的两侧,秋叶原车站前有一个,末广町车站前有一个,以中央大道为中心纵贯切割,两舞台遥遥相望。 过。」 佑介再度看向两边相对的舞台,两个舞台之间,大约有两百公尺左右吧。 今天的现场演唱对决也吸引了媒体的高度重视,特别是网路的新闻网站,几乎每天都在报导。平常对dearsta及『[emailprotected]』没兴趣的人,想必也都看到了。 粉丝之间,别说是稍微起争执,有的地方甚至已经闹得不可开交。 距离现场演唱开始明明还有一些时间,但两个舞台前已经聚集了人潮。粉丝们争先恐后地抢著位子,现在看起来果然还是末广町那头……『[emailprotected]』的舞台比较有人气。 就在这时候── 佑介注意到了舞台周遭的某种东西。 那是摄影器材,而且还不是个人用的数位相机,而是电视台工作人员拿的那种大型摄影机。乍看之下,每个舞台的周遭大约有四到五台左右,带著摄影机的人,手上都挂有『工作人员』的臂章。 「丧服社长,那是……」 「那是要在影片网站上,现场实况转播这次表演的工作人员喔。」 「啊?现场实况转播?」 佑介不知道有这件事。 「今天早上钏路社长才来跟我说的。他说为了那些住在远方,不能来会场的粉丝,希望我能同意现场实况转播的事。」 「……」 「经营影片网站的公司,也是这次秋叶祭的赞助商,所以他大概是一开始就这么安排,不过拖到今天才公布,很像『[emailprotected]』的行事风格啊……不,应该算是钏路社长风格的惊喜吧。机材都会搬进『[emailprotected]』的店里,在那里进行实况转播,等一下我也得露脸呢。」 「可是,真帆她……」 她没问题吗?佑介虽然不知道详细的原因,但他知道真帆不喜欢镜头,这一点,丧服社长应该也知道。 而且,他们是从运动会上偷溜出来的,实况转播对他们来说是很麻烦的事,万一没弄好,他们可能会当场被退学,这一点说什么都得避免。 「按照一般逻辑来思考的话,这是个机会。」 「这点我知道……」 希望能够有更多人看到这次的舞台表演,希望有更多人认识她们,只要上了舞台,也许就能够获得未来的粉丝。想要加入店内的女生说不定也会变多。 「我不能为了真帆一个人,就摧毁掉包含『[emailprotected]』在内这些其他孩子们的机会。再说,讨厌镜头这件事,是真帆总有一天要面对的问题,不是吗?照现在这样下去,她绝对赢不了旭川奏,两个人根本没办法比。」 「这一点我同意,但是……」 佑介的大脑明白这个逻辑,但在情感上他还无法接受。更重要的是今天还是运动会当天,说什么也没必要刚好挑这一天吧。 「机会会来,但不可能一直来。要是错过了今天的机会,说不定就再也不会有像这样的机会了。就算感到不安,就算还没有准备好,只有能够冲向机会的孩子才能发光发热,这个业界就是这样。」 既然丧服社长都这么说了,事情应该就是这样。但佑介心中的迷惘还没有解除,烦恼纠结著他的大脑。 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液晶萤幕上显示的是悠里的名字。 「怎么了?」 佑介一边感到讶异,一边接起了电话。 「真帆不见了!」 讲电话的人是翼,佑介一听声音就知道。 「为什么?」 虽然翼回答不知道,但佑介已经知道理由了。 「我一跟她讲说有实况转播,她就马上冲出去了。」 翼的声音拉高了八度,她听起来很紧张。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她。」 「拜托你了。」 结束通话,佑介将手机收进口袋里。 「办活动就是随时随地都会有麻烦事发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听说真帆不见了。」 丧服社长冷静地看著手表。 「一点十分啊……」 距离现场演唱开始还有二十分钟。 「我去找她。」 「等一下。」 丧服社长冷静的态度让佑介觉得很厌烦。 「现在不是等的时候!」 「你听我说,等一下。」 「为什么社长可以这么冷静呢?」 「因为你紧张也没有用啊。」 「但是!」 「我先问你,你把真帆找出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让她上舞台啊。」 「那摄影机的事情怎么办?刚刚你不就在烦恼这件事吗?」 的确,丧服社长说得没错。 但不可思议的是,佑介现在完全没有一丝迷惘。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他强烈地想看到真帆在舞台上唱歌的样子,真帆一定得唱歌,他的身体深处有个自己如此吶喊著。 因为为了今天,为了未来,真帆每天都很努力地练习,每天都一直在dearsta唱歌。 「如果她是个会临阵脱逃的偶像,那她就没有资格上舞台。」 「……」 「这对客人来说是一种冒渎,而且还有很多其他的孩子想上舞台。」 「……说得也是。」 「你知道为什么真帆要逃走吗?」 「因为要透过网路实况转播,这样有可能会被学校的人认出来。」 冰之女王当偶像,这在佑介念的高中里会成为一个超级大新闻。新闻社应该会把这则新闻故意写得很好笑吧,真帆将再也没办法过普通的高中生活,也许大家会以奇怪的眼神注视她。 「这个答案零分。」 「社长的给分真严格啊。」 「你想,为什么真帆不想让学校的朋友知道她在当偶像?你有想过这个理由吗?」 「……她担心世人的眼光吧。」 因为当偶像的她跟在学校里的态度差太多了……之前她曾经说过,到现在还抱有童年时的梦想,是一件虚无缥缈的事。等上了高中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觉得这退流行了,根本不切实际。大家会觉得努力的人看起来很可笑,风气就是如此,但实际上,有人嘲笑过真帆的梦想吗?都是高中生了,还想当偶像……有人会这么说吗? 「你知道真帆为什么担心世人的眼光吗?」 「那是因为……」 佑介想了一下,但却想不到答案。这不是思考就会有答案的,答案要问真帆。 「如果社长知道什么的话,就请你说出来吧。」 「……不过这种事,我不太想在本人不在的时候说。」 「现在分秒必争!之后我会跟真帆道歉说明的。」 「……」 丧服社长烦恼了一会儿后…… 「我知道了。」 她点点头,轻叹了一口气。 「简单来说,那孩子就是没办法相信别人。」 「没办法相信别人?」 「真帆在来dearsta之前,曾经参加过『[emailprotected]』的选秀,正好是一年前……她大约国三快毕业的时候。」 「啊?」 这件事,佑介还是第一次听到。 「因为只有我知道啊。」 「是吗?那她现在隶属于dearsta,也就是说她当初落选啰。」 「听说是选上了喔。因此,照理说可以当上研究生的。」 」 看到现在的真帆,佑介实在很难想像她有朋友。她看起来像不管有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决定、一个人做,因此他很难联想到真帆会有要好的朋友。最起码在高中里,没有什么人会常常跟她在一起,所以大家才会称呼她是冰之女王。 「听说她们两个人约定好一定要一起被选上,要是有一个没有被选上的话,被选上的那个人就要放弃资格。」 「然后呢?」 「你可以想像得到的,最后只有真帆被选上。」 「……」 「那孩子的个性很认真坦率,因此她遵守了跟朋友之间的约定,在发表合格的会场上,当场宣布放弃资格。」 「……」 那时候,真帆是什么心情呢?难得被选上了……要她自己关上通往梦想的大门,这件事并不容易。 「结果,因为真帆放弃资格,研究生的位子就空了一个出来。」 「该不会……」 佑介有不好的预感 「你猜对了。真帆的朋友递补上资格,被选为研究生。」 「那,那个女生也放弃资格了吗?」 「很遗憾地,她并没有这么做。『[emailprotected]』的选秀会是集合了所有人,在众人面前发表的……真帆的朋友被叫到名字递补后,当场对评审鞠躬说出『请多指教』,真帆就这样目睹了一切。」 「那……」 「没错,真帆的朋友取代了她,成为『[emailprotected]』的研究生。」 「……」 「唯一庆幸的是在那之后,真帆马上就毕业了,再也没有见过那个朋友。据她来到我们店里之后的说法是,自从选秀会那天之后,她就跟对方完全没有联络,不管是电话还是简讯。」 「……所以真帆才会没办法再相信别人吗?」 「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啊。」 「与其说是不惊讶……应该是说,这样我就厘清了很多事情。」 「厘清?」 「真帆她……老实说,个性很扭曲,而且还不是普通地扭曲。要是没有发生像这样的大事,我反而会觉得很奇怪。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才觉得她的个性会那样是很自然的事。」 「不愧是消极程度刚刚好的佑介呢。」 「虽然花了很长的时间,也绕了这么一大圈,但我觉得自己终于似乎像是瞭解了石垣真帆这个人。」 「似乎像是瞭解了啊?你就老实肯定地说你瞭解她了,这样不就好了吗?」 「我可不敢这么断定地说我瞭解谁。」 「雇用你真是做对了呢。」 丧服社长一个人喃喃自语著。佑介没有太在意,继续提问。 「然后,真帆的朋友后来怎么了?社长该不会是要说,她朋友就是旭川奏吧?这也太像连续剧情节了。」 「最起码,这跟旭川奏一点关系也没有。硬要扯上关系的话,就是当真帆参加『[emailprotected]』选秀时,旭川奏也刚好在现场而已吧。在这个层面上来看,对真帆来说,旭川奏算是跟她同世代,也是她的同期。以出道的时机来看,『彩色之吻』跟『波斯菊』是同时期,所以她应该会特别在意。」 「那背叛真帆的那个人呢?之后她怎么了?」 「听说才过半年时间,她就辞掉了『[emailprotected]』的研究生。」 「当初切割掉真帆,之后居然那么简单地就辞掉了?」 「这件事让真帆也受了很大的打击。她没想到对方想当偶像的坚持居然只有这样而已,而因为这样就被舍弃掉的自己,对那个朋友来说,更加没有价值……她的个性太认真,反而因此逼紧了自己。」 「所以她才会不相信任何人……」 「这是真帆自己的问题。她不想让学校的同学知道她在dearsta工作,就是不想再有人去嘲弄她想当偶像的那份珍贵心意,她讨厌受伤……应该是这样子吧,她不想要再受伤了……」 因为这样,真帆才会在高中变成冰之女王吗?她扼杀掉自己的笑容,远离他人……但尽管如此,她还是舍弃不了在舞台上唱歌的目标,所以她来到dearsta,载歌载舞、挥洒笑容,展现出另一个面貌。不,说不定这才是真帆的本性,佑介是这么想的。 「如果说出真话,说不定会有人想支持她的梦想……但真帆一定没办法那么正面地思考事情。」 因为她被朋友背叛,深深地受了伤。曾经受过伤的心,那痛楚会绑住她的脚,让她无法向前。 不管是谁都讨厌痛苦跟疼痛。这是理所当然的,每个人都一样。 「真帆也有想法太过天真的部分,把位子让给别人,就没办法达成自己想要成为的那个目标,所以把一切的理由都推到那个朋友身上,这也有点太过头了……不过,这绝对是一个很大的原因。」 「……」 「我们会因为很多原因说谎吧?比如说是爱慕虚荣,或是想要吸引别人的目光,或者是想要出名……真帆说的谎都是为了掩饰她的真心,因为要是被别人看到她的真心后结果被否定……她会被伤到无处可逃,那样太痛了。」 所以在学校的时候,她才会用厚冰将自己包覆起来,远离众人。在dearsta的时候,那开朗的笑容跟恶作剧的态度背后,隐藏著她的真面目……不管是哪一边的她都充满了谎言,佑介根本不知道哪一边才是真正的她。 「摄影机的镜头是很可怕的。因为有时候肉眼捕捉不到的真面目,还有连本人都没有发现到的感情,摄影机的镜头都会毫不留情地撷取下来。就算真帆再怎么样会掩饰也一样,这一点,真帆也很清楚。」 她不想在镜头前曝露出自己的真面目,这就是真帆逃走的真正原因。 「那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啊……」 佑介的心里涌出一种心疼的感觉,那不是出自同情真帆,或者觉得她很可怜的感情,而是一种让他整个人都快要抓狂的愤怒。 「搞什么鬼啊!」 他就是无法原谅那个伤害真帆的朋友、容许那种背叛的『[emailprotected]』,以及至今都放任不管的世间。 佑介完全是在迁怒,他很清楚,他马上就知道自己真正生气的理由。 最近他一直待在真帆身边,两个人也说了那么多的话。不管是在学校或dearsta,他还陪她练习,甚至去约会,但他却完全没有接触到真帆的本质。佑介无法原谅这样的自己,虽然为时已晚,但他还是希望刚刚社长讲的这些话是从真帆口中听到的。 「那家伙为什么都不说呢……」 「如果要抱怨的话,直接去跟真帆说吧。」 「当然,我也是这么想的!」 佑介回覆社长后,马上冲了出去。 2 佑介在秋叶原的街上拚命奔跑著。他穿过中央大道,每条巷子都找遍了,但却没有找到真帆。人太多了,多到连奔跑都不容易。他不知道自己跟来往的行人撞到过几次,也不知道道歉过几次,甚至被骂了几次他也不记得。 「到底在哪里……」 再度回到中央大道的佑介,双手撑著膝盖,暂时停下脚步。 就在这时候,现场演唱开始了…… 他远远看到『彩色之吻』的五个人已经站上了舞台……他也看到了旭川奏。她身后的投影萤幕上,秀出了大大的她。她的笑容十分灿烂,那压倒性的存在感,一站上舞台之后顿时倍增。 另一侧……dearsta的舞台上却空荡荡的。由于『[emailprotected]』已经开始进行现场演唱,因此四周一阵骚动。 得赶快找到真帆才行。 但他不知道真帆在哪里,在这茫茫人海之中要找 到她是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哪里没有找过呢……啊。」 佑介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抬起头,朝著dearsta的店铺全力冲刺。真帆冲出去之后,很有可能又回到了店里。现在翼跟悠里一定也在外面找她。 佑介拨开人群,拚了命地跑。今天他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跑,运动会、骑脚踏车,还有现在…… 一抵达dearsta刖面,佑介便停下脚步,调整呼吸。他气喘吁吁,根本没办法讲话。 他现在氧气不足,缺氧得很厉害。 他的脚也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晃晃的,一不小心就会倒下。但佑介还是推开了门,冲进店里。 店里没开灯,有点暗。好像完全没人。 她不在这里吗? 正当佑介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一楼的舞台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真帆!」 他一叫,那缩成一团的人影便颤抖了一下。 真帆坐在舞台边,埋在双膝之间的头慢慢抬起,她跟佑介四目相接后,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然后别过头去。 「走吧。」 「拜托,不要管我。」 「我怎么可以不管你。」 「知道要实况转播后,我的身体根本动不了。」 「会动的。」 「没办法。我……明明想为了dearsta唱歌,但却因为我的关系,现在得跟『[emailprotected]』对决,我不行的……你看。」 「……」 真帆伸出右手,轻微地发抖。 「你帮我跟丧服社长说,请她另外找人代替我。」 「没有人可以代替你,走吧。」 「我不要。」 「现在是任性的时候吗?」 「……」 「你真的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些什么吗?」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 「什么嘛,不要讲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这次要换你背叛吗?」 「……!」 真帆的眼神里带著畏怯跟惊讶。 「那些等著你的粉丝……你要背叛那些在等待真帆的粉丝吗?」 「我……背叛?」 「他们一直在支持著你吧。他们不是一直在为你加油吗?他们什么时候背叛过你啊!」 「……」 「你难道不应该上台,在舞台上回应他们的心意吗?」 「……」 「这就是你唱歌的理由,不是吗?你该醒醒了啊!」 「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不过……」 「你打算以后都这样活下去吗?」 「……你是什么意思?」 「你要一直在意别人的眼光,隐藏住自己的真心吗?」 「……!」 「我在问你,你要自己一个人活下去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问?」 真帆冷冷地瞪著佑介。 「我觉得很抱歉……」 「……社长告诉你了吧。」 「嗯,可以的话,我希望是由你亲口告诉我。但因为还有现场演唱的事,我没办法等了。」 「是吗?」 「今天就让一切结束吧。」 「站上舞台的话,一切就会结束了。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我们高中在举行运动会耶。」 「我要说的不是那个,我所说的让一切结束,是要你不要再被以前的事情所牵绊了。」 「……」 「表演给她看就好了啊,表演给那个背叛你的朋友看。」 真帆有点讶异地看著佑介。 「在舞台上让她看看现在的你,让她知道你们有多大的不同。让她知道你根本不在乎她的背叛,笑著看这一切就好。」 「……」 「她一定会很后悔的,这样一切就结束了。」 「成田同学。」 「什么事啊?」 「你的想法也太无情了吧。」 「有什么关系,我本来还想要直接去骂骂那个背叛你的朋友呢。不过,让她看看在舞台上唱歌跳舞的你,精神上应该会受到更大的打击吧。」 「成田同学。」 「干么啊?」 「你的个性真的很坏耶。」 「这一点我们彼此彼此吧。」 「……大概吧。听到你所说的话,我觉得好像全身充满了干劲,虽然动机很负面,身为偶像,这样好像不太好呢。」 「只要有干劲,管他能量的来源是什么都好啊。」 「……说得也是。」 「所以,真帆,好好地去唱吧。」 佑介强而有力地说。 真帆一直看著佑介,然后,她慢慢地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 她喃喃地说。 「咦?」 「我说我知道了。」 「啊,喔。」 「难道要像直译英文似地说『我已经做好了要上舞台的心理准备』,这样你才听得懂吗?」 「不要瞧不起我。」 真帆好像终于恢复成平常的样子了,这样应该没问题。 「话说回来,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什、什么事?」 突然被真帆拜托,佑介吓了一跳。 「我会站上舞台,所以请你去阻止实况转播。」 「……」 「没有了实况转播,就没办法让背叛我的那个人看到我的表演……但我还是希望中止转播。在会场的客人们没关系,但我只要一想到有我看不到的人在看我,我就会觉得很不安。」 「我知道了,交给我。」 佑介不知道能不能办得到,但现在不是在这里拖拖拉拉的时候。『[emailprotected]』的现场演唱已经开始,而且还过了十五分钟。他不知道客人愿意等到什么时候,他们没有时间了。 佑介从思考里回过神来,真帆的嘴唇抿成一线。 「……」 她看著佑介的视线充满了深意。 「怎、怎么了?」 「……可以吗?」 「啊?」 「我是问,我可以相信你吗?」 真帆小声地重复说道。 「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时候就请你顺著话相信我吧。」 「很抱歉,我可不是那种顺著话就能活下去的轻松个性。」 「嗯,严格来说应该也没有人能那样过活。」 「毕竟……」 真帆好像有点难以启齿地支吾其词。 「你如果有话要说,就趁现在全部讲啊。」 「你跟旭川奏是青梅竹马啊……」 真帆稍微别过头去,像是要逃避佑介似的。 「啊?」 看到她出乎意料的反应,佑介像个笨蛋似地张开了口。 「什么的青梅竹马,我们也只同班了三个月啊。」 「而且,像她那种长得清纯又有礼貌的女生是你喜欢的类型吧。」 「你干么突然讲这些啊?」 「所以我在想,比起一点也不坦率,一点也不可爱的我,你应该更想帮她加油吧。」 「你该不会……」 「什么啊?」 而且,真帆还转过身,小声地辩解著。 「所、所以,到底怎么样啊?」 「啊?」 「我是在问你,我跟旭川奏,你会支持谁呢?」 「这还用问吗?」 「说出来,用言语确切地说出来,正确地说,不要让我误会。」 「我说你啊……」 佑介本来想随便蒙混过去。 「快说。」 但真帆却再次认真地看著他说。 「我,支持真帆。」 虽然只是一句话,只不过是一句话,仅仅如此。但围绕著真帆的暗沉氛围却在一瞬间全部被吹散。这简单的一句话,拥有让她绽放出笑容之花的力量…… 「平常我总是为了我自己跟粉丝在唱歌,今天就稍微为了你唱歌吧。」 「那我还真是光荣呢。」 「所以啊……」 真帆一边说,一边露出了恶作剧似的笑容。她的心情温度看起来正在不停地上升。 「你要从头到尾好好地看著我喔,要是你没有看著我的话,我会生气的。」 真帆指著佑介,闭起一只眼睛,看来她已经完全准备好了。真帆现在耀眼的模样跟刚刚不同,也不是冰之女王那种宛如皎月般的美丽,而是照耀著一切的太阳。 她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活泼的能量。 两人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 「啊,在这!」 翼跟悠里冲了进来。 「抱歉,很对不起你们。」 「别说了,走吧。」 「大家都在等我们呢。」 翼跟悠里一左一右地抓住了真帆的双手。 「嗯。」 「好,快去吧!」 「啊?你干么那么了不起地下命令啊?区区一个成田居然这么嚣张?」 翼一边说,人已经跑走了。真帆跟悠里也被她拖走,三个人一起冲出了店外。 看那样子,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所以佑介也跑出店外,跟愈跑愈远的真帆她们反方向。因为刚刚丧服社长曾经说过,画面的传送跟摄影机的设定,都在『[emailprotected]』的店里。 3 佑介一冲进耸立在中央大道上最大的建筑物里,便搭乘电梯来到了六楼。他在门口秀出了自己脖子上的工作人员识别证后,顺利地被放行。 一进到店里,他就发现休息用的大厅里有人。那里架设了无数的萤幕,上面播放著两个会场里不同的摄影机拍回来的画面。 在七八个工作人员之中,钏路社长就站在中间。丧服社长则是站在里面的墙角。 大家同时将注意力放在了佑介身上。 「你有什么事吗?看起来你好像是dearstage的工作人员。」 因为佑介穿著工作人员的外套,所以一目瞭然。 「摄影怎么样了?」 「实况转播得很顺利,阅览数也比我们预想得还要多。」 佑介毫不在意地靠近萤幕,然后用袖子擦掉了滴下来的汗水。 「要在哪里操作?」 「虽然不太可能,不过你该不会是要来破坏实况转播的吧?」 「……是你。」 听到钏路社长的声音,佑介表现出了明显的反应。 「怎么了?」 「你知道……真帆讨厌摄影机吧。」 包含那个深层的理由在内……仔细一想,既然起因就是『[emailprotected]』的选秀,那钏路社长会知道也不奇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 「话说回来,你要来做什么?我先告诉你,这次的实况转播有很多赞助商,绝对不能中途终止。」 「……」 佑介看了在一旁的丧服社长一眼,她什么也没说。她是要放手让佑介去做吗?不,她是要佑介自己思考吧。 说不定,这是改变真帆的大好机会。既然如此…… 「我没有要阻止。」 「喔?」 「我要让大家都知道『波斯菊』的现场演唱有多棒,所以我才会来调控播出的内容,我希望能够公平竞争。」 「这样好吗?我想她应该不希望这么做吧。」 「真帆的愿望是成为一个超越旭川奏的人气偶像。」 佑介直接了当地说。 「原来如此,你这句话很有趣呢。」 其他的工作人员们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只有钏路社长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喂。」 钏路社长向萤幕前的男性使了个眼色。 「让他坐在导播椅上。」 佑介一接近萤幕跟机材,就有一个男性工作人员将对讲机交给他。然后,他又继续听前面这些按钮的使用方式。 「只要按下这个白色的按钮,就可以跟会场内的表演者对话。」 「谢谢。」 佑介深呼吸,依照指示按下按钮。 嘟的一声,听起来对讲机已经通了。 「是我,我是成田。」 因为通话是单方面进行,所以他听不到回答。 「真帆,实况转播的部分没问题。」 真帆真的听得到吗?佑介有点不安。 「所以,你就豁出去好好表演吧。」 佑介放开按钮,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他不知道真帆是不是确实地听到了他所说的话,虽然不知道,但在下一个瞬间,他确信真帆听到了他的话。 dearstage这边的现场演唱会场,真帆、翼跟悠里三个人迅速地跃上了舞台。四周响起了欢呼声,等待已久的郁闷顿时大爆发,那些负面的情绪都变成了正面的能量。 跟『[emailprotected]』的舞台比起来,观众的确很少,但透过萤幕看到这一个画面的佑介,还是觉得自己得到了很大的勇气。 大家都在等待,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了。 「那,我们要开始啰!」 真帆对著会场大叫,观众们报以欢呼声,这让佑介感到全身震撼。 比预定晚了三十分钟,dearsta的现场演唱终于开始了。 第一首歌是在店里演唱次数最多次的〈放学后是偶像〉。 这里的舞台比店里的现场演唱区还要大,『波斯菊』的三个人在舞台上跃动著。粉丝配合著她们,也一起互动地打著拍子,累积已久的感情瞬间爆发。 ──因为你总是在我身旁看著我 我才能够努力 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乐曲的轻快节奏带动了整个会场的热气。 ──没错 我跟你之间 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引力 三人的歌声跟笑容一起蔓延开来。 但佑介觉得还不够。 好像还少了些什么重要的东西。舞台的周遭被热气所包围,不过却有些怪怪的。舞台上的真帆等人跟客人之间,今天好像多了一道墙,彼此的心意并没有联系在一起。 佑介可以想得到的理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现场演唱延误开始。 这种隔阂卡在心里的角落,挡著碍事。 在这种有点焦躁的感觉之下,『波斯菊』唱完了第一首歌。 曲子结束。 结果,刚刚的热气像是不存在过似的,现场一片寂静。 粉丝们在等待说明。 那沉默让佑介有这样的感觉。 真帆向前跨出一步,她很严肃地举起麦克风。 「真的很抱歉!会延误都是我的错。」 mc开始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她向粉丝深深地一翰躬。 「我突然,害怕站上舞台……」 粉丝们都吞著口水,注视著真帆。 翼跟悠里也往前一步,陪在真帆身边。但她们没有打算开口,她们很清楚,这是真帆必须要做的事。 「于是,我忘了大家还在等著我……」 可能是因为又想起害怕摄影机的事,真帆的话讲到一半便语塞,她低下了头。 隔了好一会儿,她都说不出话来。 佑介祈祷著,他的心里喃喃念著「加油」。 然后── 「帆帆,加油!」 粉丝开始帮她加油。 「……!」 真帆的身体表现出惊喜的模样。 「加油!」 再度出现的声音,响遍了整个会场。 「谢谢,大家,谢谢你们!」 镜头拉近,真帆的眼睛因为湿润而闪闪发亮。她像是在压抑著心里涌现的感情,嘴唇抿成一条线。不管再怎么高兴,现在都不能哭。因为,现场演唱才刚开始而已。 「真的,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呢。明明我什么都不怕的啊。」 真帆抬起头,看著集合在舞台前的粉丝们,像是要一个一个记住他们似地。 「因为,我有你们陪著我嘛!」 那不是在逞强,也不是说谎,而是打从心底真的这么想所展露出来的笑容,在舞台上绽放出花朵。 「帆帆~!」 好几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透过镜头,佑介感受到了粉丝的心意,下意识握紧的拳头加重了力道。 「迟到的部分我会更加努力!大家也要把力量借给我喔!」 观众以吆喝声跟拍手回应。 就这样,真帆完全恢复成平常那开朗的模样。 「就是这样,大家好,我们是『波斯菊』!」 「什么啊,现在才讲这个!」 在一旁默默听著的翼马上吐槽,结果马上有粉丝高喊「翼大人~」。 「因为我忘了说嘛!」 「打招呼是很重要的~」 悠里向会场挥挥手,很悠哉地说。在镜头拍到的第一排客人之中,佑介看到了支持悠里的阿成跟阿秋。 现场演唱的会场气氛已经变得很好,就像是平常在自己店里的感觉。偶像跟客人们共享时间跟空间,连一点墙的隔阂感都没有。会场衍生出来的暖度,连佑介都感受到了。 「今天时间不多,所以我们要赶快唱下一首啰。」 「啊~」 在观众有反应之前,真帆跟悠里先异口同声地表达不满。 「悠里也就算了,真帆抱怨什么啊!也不想想是因为谁才害我们没时间的。」 「太过分了,翼。好不容易才顺利结束的话题,你又要再拿出来讲啊?」 「话说回来,怎么会有人害怕登台呢?只要有舞台,就应该登台唱歌,这才是偶像啊!」 「小翼好像炼金术师喔~」 悠里讲的是炼金术师吗? 「我想,应该不用我多做说明吧,悠里姊想讲的是登山家的喔。」(译注:日文中「登山家」跟「炼金术师」音近。) 真帆马上跳出来帮腔,会场一片笑声。 佑介的嘴角也自然地放松,露出微笑。这样的话,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悠里耍笨,翼吐槽,真帆揶揄……三个人就像平常一样。 有dearsta的风格,现在终于比较像『波斯菊』的现场演唱了。 「总而言之,我们没有时间了!赶快唱下一首歌吧!」 翼这么一说── 「啊~!」 这回换观众抗议,这已经是既定的模式。 透过萤幕看到这一幕,『[emailprotected]』的工作人员不禁偷偷笑出声,但因为在钏路社长的面前,所以大家很快就恢复严肃的表情。 「请播下一首歌。」 mc终于告一个段落,佑介跟男性工作人员交代。 紧接著播出来的歌曲是表情丰富,曲调轻快的〈彩虹派对〉。这是『波斯菊』的歌曲中,编舞动作最复杂的一首歌。平常不会在开头的时候选这首歌曲,但这次不一样。三个人考量到要赶快让会场热起来,因此将这首歌安排在第二首。 观众们也都很努力地热情配合,不停地跟著动作,一起炒热了现场的气氛。 再来的第三首歌曲是〈单恋火力全开〉,是一首兴奋到令人惊讶的失恋歌曲。在余韵犹存的时候,三人又带著笑容唱出第四首歌,以曲风迥异为卖点的〈中央大道西侧的无赖小妹〉。 佑介在第四首歌进入最后的副歌时,看了一下时间,恐怕下一首歌就是最后一首了。他转过头,丧服社长也以眼神向他示意。 「我要换歌,下一首请播放〈明天的舞台〉。」 他跟工作人员交代。 「我知道了。」 第四首歌一结束,舞台上的三人,肩膀不停起伏,所有的粉丝也一样,现场充满了充实的一体感。 观众的数量愈来愈多,比起刚开始演唱时大约多了一倍。 但还是完全比不上在观看『[emailprotected]』……『彩色之吻』现场演唱表演的观众数量。那代表著现在最红的偶像团体有多么地强。 一切只能寄托在这一个月里拚命练习的这首歌上。 佑介深呼吸后,按下白色按钮,向舞台上的三个人作出指示。 「下一首歌是最后一首,就唱〈明天的舞台〉吧。」 真帆、翼、悠里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透过她们的表情,佑介可以感觉到她们想要让现场演唱更热络的那份坚强心意。 「拜托了。」 在佑介的指示下,音乐响起。 ──我们将要闪耀的未来舞台 是等待在遥远明天的舞台 现场演唱的最后一首歌〈明天的舞台〉,开场是真帆带点忧伤的独唱。 ──我会一直 一直 站在这里喔 明天我们再见面吧 接下来融入了翼跟悠里的歌声。 ──熟悉的坡道 回家的路上 夕阳是那么地美呢 当三个人的歌声融为一体时,佑介感觉到『波斯菊』的歌曲有一种跟独唱完全不同的魅力。 ──得说出口 马上就得走 但我其实还想跟你在一起 他想要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 ──我轻轻挥挥手 说出「再见啰!」 带著笑容悄悄转身 他想要让更多人看到『波斯菊』。 ──但是为什么呢? 一看到你 我的胸口就一直都好痛……! 佑介有点在意钏路社长的样子,他转头一看,钏路社长正盯著萤幕看,并开口交代了调整『波斯菊』的镜头。 「将dearsta这边的c摄影机,拉到所有观众的后面。」 「你要做什么……」 本来俯瞰整个会场的摄影机,按照钏路社长的指示退后,拍出了更广角的画面。 看到这画面的瞬间── 「啊!」 佑介惊讶地叫出声。 ──还不懂的部分就当作是我的作业吧 现在我要踏出驻足的一步 所有观众的动作都合而为一,不是单纯地有一体感或是动作整齐而已。 ──思念高涨 明天 我会比今天更喜欢你 粉丝心意合一,向拚命唱歌的三人表达出他们强烈的情感。 「好厉害……」 不远处,『[emailprotected]』的工作人员又喃喃自语著。 佑介也是同样的想法。 明明动作是那么地复杂,但他们却整齐划一地为『波斯菊』的现场演唱锦上添花。佑介深切地感受到他们的心意,不禁眼眶发热。 ──我想要 更加闪耀 要不然 梦想就永远只会是梦想 一开始,大家就都知道会处于劣势。『彩色之吻』太强,旭川奏的人气至今屹立不摇,所以粉丝们都在想自己能够为『波斯菊』做些什么,他们一直在支持著『波斯菊』。 每天练习新歌的不只是『波斯菊』,这些粉丝们也都是舞台的一份子。每天日积月累所诞生出来的舞台,这是一两天之内绝对没办法完成的最佳演出。 ──满溢视线里闪亮的橘光 那是等待在遥远未来的舞台 粉丝们的热情心意,化为这样的形式。 站在舞台上的真帆一定也懂。 ──我会一直 一直 在这里等著你 佑介觉得心里好温暖,即便透过萤幕,他也能够感受得到。更何况站在舞台上的人,不可能没有任何感觉。 「再追一次最后三个人的表情,还有整体会场的画面。」 实况转播用的萤幕上映出了悠里的脸。她的眼角流著泪,但依然没有忘记笑容。翼则是拚命地在忍著泪,佑介看得出来。真帆的眼眶也已经湿润,但她们三个人还是…… ──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喔 以最棒的笑容,唱完了这首歌。 宛如盛开的花朵恢复成花苞一样,观众席上情绪高涨的粉丝们,其存在感也随著乐曲慢慢淡出。 紧接著是一瞬间的寂静。 随后出现的是停不下来的掌声,还有呼喊著她们三个人名字的叫声,整个世界都欢声雷动。 「各自的观众数统计出炉了。」 接到会场联络的男性工作人员,向两位社长报告。整个楼层弥漫著紧张的气氛,钏路一直闭著眼睛,丧服社长则是盯著蛋幕看。 「结果呢?」 开口问话的人是佑介。 就算没有听到数字,其实他也知道,『[emailprotected]』的舞台前有数不清的人聚集。相对地,dearsta的现场演唱会场前,只有他大概可以掌握住的人数。 不管『波斯菊』再怎么卖力地唱,mc时卖力地带动观众的情绪,都没办法让为了『彩色之吻』的表演痴狂的粉丝转头。隔没多久,『彩色之吻』唱完最后一首歌后,现场响起如雷的掌声,吞噬掉周遭的一切。那股狂热震动著现场的空气,连人身在建筑物里的佑介都感受得到。 「dearsta大约三百五十人。」 尽管如此,发表的数字还是比佑介所想像得还多。平常在店里举行的现场演唱,一次大约是五十个人左右,相较之下,今天的人数真的很多,只不过,他们的对手是旭川奏。 「『[emailprotected]』大约四千五百人。」 压倒性的差距,他们彻底输了。 没想到居然差了一个位数…… 这就是结果。单看现场演唱的内容,佑介觉得根本不会输,甚至有些部分还赢过『彩色之吻』。 但佑介还不想跟舞台上的三个人说「你们做得很好」。他拿下对讲机,放在桌子上。 真帆、翼、悠里三个人就算知道了这个残酷的结果,还是会带著笑容向聚集的粉丝挥手致意。她们的现场演唱还没结束。 所以,要是不顾当事者的三人,佑介自己一个人感到懊恼,这不是很奇怪吗?因为这个经验是属于真帆她们的。 尽管如此,他握紧的拳头还是加重了力道。 「……」 一不注意,他就感到鼻头一酸。 他拚命地压抑著这份情绪,输掉的不是佑介,真帆她们一定感到更懊恼。 得转换心情才行。 今天的活动还剩下一些时间,之后他得带真帆回到学校,赶上运动会的闭幕典礼。 正当佑介要离开的时候,钏路社长开口了。 「很棒的现场演唱。」 那只是他一个人在喃喃自语吗? 「看来好像是你们赢了呢。」 佑介听不懂钏路社长的话,他抬起头。 「你在说什么啊?」 他的声音里带著怒气。冷静的佑介虽然在大脑里告诉自己,不要涌出这种小孩子般的情绪,但这不是他所能压抑住的。 「……」 钏路社长一直看著佑介。 「不要讲这种瞧不起人的话。」 「明天你就会知道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钏路社长转身先行离去。 「开什么玩笑……」 「辛苦了,佑介。你不是得赶快回去吗?」 佑介忍住,好不容易把那种心情咽下去。 「丧服社长……是……我走了。」 紧接著,佑介也离开了。 离开工作人员室的佑介,跟真帆在dearsta的店里会合,等她换好衣服后,两个人再像刚刚来的时候一样,骑脚踏车回学校。 他们彼此都不发一语。 因为,佑介不知道该跟沉默地吸著鼻子的真帆说什么。 4 第二天,等佑介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 要不是今天是运动会补假,他肯定大迟到。他可不是什么大人物,可以让他迟到这么久。 一如他所想像的,他的脚跟腰部都痛得不得了,连下楼都很勉强,实在是很惨烈。尽管如此,他也不能睡一整天。 今天他要去dearsta打工。 佑介理应得赶上四点的打工,但过了三点他才悠闲地准备要出门。 途中,他突然想到今天不用练习新歌,所以其实五点到就好。但如果又要回家一趟,这样似乎也很蠢,所以还是直接去了店里。 可能是心情还受昨天的惨败所影响,佑介怎么样都不想走在秋叶原的中央大道上,他迅速地钻进一条巷子里。 来到店门口的时候,佑介惊讶地停下脚步。 因为,他的眼前出现了令人意外的画面。 店门口聚集了许多人。 他心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便听到大家在讨论昨天现场演唱对决活动的事。 「我本来完全不知道dearsta的存在,但她们真的很棒耶!」 「还是真帆最棒吧,我支持真帆!」 「不不不,当然是翼大人最棒啊!」 「小悠里才是第一名吧!」 「昨天我就说了会来看她们表演喔!」 这段对话出自于一组约三、四个人左右的团体,佑介一眼望去,只见这样的团体大约有十组左右。 有一半是店里的常客,但有另外一半他完全没有印象。照理说,客人的长相他现在大概都已经记得了,所以他们应该是新客人。 原因很简单,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因为看了昨天的现场演唱对决,对dearsta产生了兴趣……她们在对决时明明输了,明明得到压倒性的惨败,但还是有人觉得『波斯菊』的表演很棒,大家都感受到了。 佑介的心中不禁热了起来。 包含佑介在内的所有工作人员,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他甚至没有时间跟真帆、翼、悠里分享今天有很多客人的喜悦,但即使什么都不说,大家一定也都知道,昨天的现场演唱真的很成功。 所有人都生气勃勃地忙进忙出。 直到佑介打工结束的九点为止,店里都还是人声鼎沸。 佑介甚至忘了要下班,要是丧服社长没开口提醒他的话,他可能会继续工作下去。今天店里就是这么地忙,但也非常充实。 佑介打了下班的卡,吁了一口气。 正当他打算换衣服回家的时候,身后有人叫住了他。 「成田同学,可以打扰你一下吗?」 他一转身,眼前出现的是刚刚结束今天最后一场演唱的真帆。一看到她的笑容,佑介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昨天他跟真帆在现场演唱前约定好了。 他会去阻止摄影机。 但结果……他反而赞成摄影机继续拍摄。 真帆笑著向他招手,要佑介跟他一起进去女生更衣室。这没有什么好高兴的,因为这并不是什么甜美的诱惑。 总而言之,先逃走比较好吧。正当佑介这么想,想要往后退一步的时候── 「如果你逃走的话,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喔。」 她又露出了更加灿烂的笑容说道。 没办法,佑介只好半放弃地跟真帆走进女生更衣室。 他随即被逼到墙角。 「欸,成田同学。」 真帆的手放在佑介胸口,佑介的背部已经抵著墙壁。 「什、什么事?」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吧?」 真帆的指尖玩弄著佑介的领带。 「不知道耶,是什么事啊?」 就在佑介装傻回答之后,真帆拉紧了他的领带。 「呜哇!」 真帆—睛眯成一条线,同时,说话的温度也渐渐下降。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吗?」 「知道。」 「那个时候,你跟我说了什么?」 「我、我说交给我。」 「结果呢?」 「我想,我应该有让很多人瞭解到现场演唱有多棒了吧。」 「你想说的只剩下这个了吗?」 「当然不是!」 这时,女生更衣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佑介跟真帆看向入口处。走进来的人是丧服社长。 「不要太超过了喔。」 可能是因为丧服社长向真帆抛了个眼神,她放开了抓著佑介领带的手。 「目前还没有人认出你来,不是吗?」 「……是。」 没错,就是这样。那么盛大的实况转播,现在影片网站上也都还可以找得到档案,但佑介跟真帆念的学校,却没有人有任何反应。 昨天回到学校后,听到隆很兴奋地说他跟其他四、五个学生一起在电脑室看现场转播时,佑介是真的吓了一大跳。听说还有其他人在等比赛空档的时候,也偷偷跑到电脑室打发时间看转播。 但还是没有人发现。 愈瞭解平日的真帆的人,就愈不可能认为她是dearsta的真帆吧。 「不过,这是结果论……如果我真的被认出来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啊?」 真帆逼问著佑介。 「到时候,不管谁怎么说,我都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这是他的真心话。 「……那、那样根本没办法解决事情嘛……」 真帆虽然不满地抱怨,但却没有再责备佑介的意思。是因为太热吗?她用手不停往脸上搧风。 取而代之开口的人是丧服社长。 「这的确是结果论,但正因为有了实况转播,才会有这么多新的客人。这是事实,对dearstage来说也是好事呢。」 「说得也是。」 真帆有点不情愿地同意了丧服社长的说法。 「『波斯菊』也多了很多粉丝,不是吗?」 「……」 「特别是在网路上,真帆的人气很惊人喔。今天好像也有很多客人叫了你的名字嘛。」 「……话是这么说没错。」 「还有,虽然只是地方的电视台,但有音乐节目要请你上节目喔。」 「真的吗?」 先有反应的人是佑介。 「为什么成田同学那么高兴啊?」 「抱歉,我抢了你该有的反应……」 「无所谓啦……」 「这个工作怎么样?既然你讨厌摄影机的话,就不要接吧?」 令人意外地,丧服社长的个性也很坏。 「我很高兴接受这份工作。」 真帆好像有点不满,可能是因为逃不出丧服社长的手掌心,觉得不太高兴吧。因为,平常都是佑介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这时,丧服社长又补了一句: 「你不要以为这一切都是托实况转播的福喔。」 「社长到底想说什么?」 真帆不满地嘟起嘴巴。 「你如果有话要跟佑介说,最好就直接说出来喔……你不想听到我这么说吧?」 「我、我知道了,可以请社长先出去吗?」 「好好好,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两个年轻人啦。」 大概是揶揄了真帆之后觉得很满意,丧服社长走出了女生更衣室。她没有指责佑介为什么在这里,这样好吗? 「你在丧服社长面前,果然就很听话呢。」 「所以相对地,我对你就会很强势啦。」 真帆再度拉住佑介的领带。 「喂、喂。」 「谢谢你。」 「……啊?」 「我说谢谢你啦!」 可能是因为害羞,真帆别过头去,但手还是抓著佑介的领带。 「这是道谢该有的姿势吗?不,我现在这是被道谢的人会有的姿势吗?」 「对喔,我的说法错了。」 「对、对吧,你要讲得更可爱一点啊。」 「这次的事以你来说,算是做得不错了。」 「什么?」 「之后你就这样好好努力吧。」 「……这是什么态度啊!」 「如果你做得好,到时候我会再奖赏你的。」 这时,真帆露出有点小恶魔的笑容。冰之女王眯起眼睛,永久冻土出现了瞬间的春天。看到这个画面,佑介的胸口像是被箭射穿一样,隐隐作痛。 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如果是心脏功能不全就糟了。这时,又有人打开了女生更衣室的门,进来的人又是丧服社长。 「我有件事忘了跟你们说。」 「什么事啊?」 佑介一问,丧服社长看了他跟真帆一眼。 「我们店里禁止谈店内恋爱喔。」 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我领带被拉著的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哪一点看起来有恋爱的那种酸甜滋味?这里只有支配跟绝望啊!」 「话是这么说,但每个人表达爱情的方式都不一样啊,对吧,真帆?」 「我、我不知道。」 真帆倏地放开抓住佑介领带的手,他终于被解放了。 丧服社长兴致勃勃地看著佑介跟真帆。 「就这样,你们要记住喔,禁止店内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