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鉴定士Q事件簿》 防护栏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电车ネコ 图源:灼眼のシャナ 在这个世上,有些贴纸是撕不得的。就比如贴在百元店卖的打火机上的那张商标,人们总是会习惯性地用大拇指抠掉它。这其实不是什么好习惯,因为万一打火机破裂而伤到自己的话,没有商标就得不到赔偿。那张商标相当于一张人身保险的责任书。 而另一方面,这个世上又有很多必须要揭掉的贴纸,非法张贴的海报、标签以及传单就属于这一类。这类东西不能放置不管,所以在行政上会有专门负责处理这些东西的职责人员。 四十岁已婚的抗田荣一便是其中的一个。按照正式的称呼,他隶属于新宿区役所资源清扫对策室下的清扫事务所揭除科。但内部则用“撕贴纸的”来称呼。 上午九点,东京metoro饭店桥站的出口前,抗田把轻型面包车靠近人行道后停了下来。现在这个时间里,人行道上满是匆匆赶着去上班的公司职员。 抗田开门下车,沐浴在暖春的阳光下。虽说这个季节的花粉症很是麻烦,但是对原本在工作中就要戴口罩的抗田来说就无所谓了,他可不想吸得满腔都是早上市中心的浑浊空气。 滑开后面的车门,抗田取出了浆糊桶、工具箱和毛巾,腋下夹着一个折叠梯子向人行道对面走了过去。 人行道旁边是一条因为不景气而四处店门紧闭的商店街。在那些脏兮兮的生锈卷帘门上,贴着一种比名片大一圈的贴纸。不是一张两张,而是成百上千密密麻麻地挤满了整个卷帘门。 「真是的。」 抗田歪了歪帽檐抬头看着面前的店门,不由得地叹了口气。 「又给我贴得这么满,可以算新记录了吧。」 密密麻麻的贴纸上都画着相扑力士一样的人脸,而且都是在白纸上用黑色线条画出来的,颇有浮世绘一样的日本风。两笔画出的头发是标准的三七分,嘴巴紧闭,面无表情,眼睛是眉毛下画出的两条线,有的画上了胡子而有的没有,唯一共同之处是他们都长着一个肥硕脂肪堆出来的双下巴。不过如果仔细看的话,双下巴的画法还有所不同的。 这些贴纸上的人脸让人印象深刻,而且都会让人感觉不舒服。人们称之为“力士贴纸”。 不过所谓力士只不过是媒体的习惯叫法,这个人脸是不是照着力士画出来的很难说。因为乍一看过去的话,与其说力士,更像是一张普通的发福中年男子的脸。尽管这些贴纸上都没写半个字,但从比较健康的脸、明显衰老的脸到看起来像什么奇怪教团头领一样的脸,贴纸上的人脸有着非常多的类型。 这个商店街里的贴纸的花样果然很多。 据说这些贴纸是几年前从银座出现开始的,之后从中央区逐渐扩散到台东区和江东区,接着又开始向墨田区、文京区、千代田区以及港区渗透。到了今年,贴纸在新宿区和涉谷也越来越多了,主干道边的支路上就可以经常可以看到,防护栏杆、电线杆以及公用电话亭上经常会被贴满。如果那些公共设施上贴满了的话,贴纸就会像现在这样出现在商店的卷帘门上。 抗田放下视线,看着这个狭小得只容许一辆两吨货车通行的小路。为了确保行人的空间,路的一边设置了防护栏。当然,那个防护拦上也被贴满了力士贴纸。 虽然上司说过要尽可能避免更换,但这个样子的话也不得不换了吧。抗田放下梯子和桶,打开工具箱取出了六角扳手,卸下的栏板直接整个回收,只把柱子上的贴纸揭下来。这样做的话估计一天也可以勉强完工。 拆下来的栏板就先放在地上,新的栏板则打电话联系所里让人送过来。抗田被通知说下午送来,那之前他就必须先把这些贴满贴纸的栏板都拆下来。他往栏杆上涂浆糊后开始揭除贴纸,也不知道贴的人用了什么胶水,力士贴纸揭起来很困难,比那些不良房地产广告还棘手。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才贴这种东西的呢? 这些贴纸大概是在深夜到黎明之间被贴出来的,但并没有听说过银座和涉谷的监视头曾拍到过那个犯人。媒体的说法当然不能完全相信,但估计也不会是什么极端宗教集团的暗号。 如果这些力士贴纸对那些人来说很重要的话,那么抗田这些四处揭贴纸的人就会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这个路上也经常会没人,难道说会有人会趁没人的时候从背后袭击? 怎么可能 抗田的心里忽然涌上一阵不安,轻轻回头瞥了一眼。而正是那个瞬间,抗田的心脏像是被揪了一下似的咯噔一跳,因为正好有一个人站在他的背后。 一个穿西装高高瘦瘦的年轻人。 他稍长的时髦发型上染着淡淡的褐色,纤细的脸上长着一个高高的鼻子,下巴像女人一样尖尖的。他用清爽的视线俯视着抗田这边,那模样要是换身朋克装的话就和摇滚乐队成员一模一样了。 但是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开口说话时,声音却和他身上穿的西装一样不合适,总给人慵懒的感觉。 「请问,您是区役所的人吗?」 抗田一边压住自己刚才的吃惊,一边回答说, 「啊、是啊,有什么事?」 「嗯。」 男子脸上浮出微笑, 「就是在想,能不能问些关于力士贴纸的事情。」 「问事情?你是谁?」 「抱歉自我介绍晚了,」 男子取出一张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 抗田吃惊地接过名片—— 千代田区富士见2—13—3,角川书店【周刊角川】编辑部,小笠原悠斗。 原来是杂志记者啊,真是吓人一跳。抗田看眼名片后苦笑了一下。 「那你什么事呢?」 「刚才就在一边看着的,您像是在揭这些贴纸。」 「嗯,这是工作嘛。」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些贴纸。关于贴这些贴纸的人您有什么线索吗?」 「哪会有啊。」 真是浪费时间。抗田重新拿起毛巾握住了栏杆。 「不仅是力士贴纸,所有违法张贴的东西都要揭掉。我的工作就是这样。」 唔嗯。名叫小笠原的年轻记者听了,用迷茫的表情看向了卷帘门。 「这边店门上的贴纸呢?不用揭掉吗?」 「私人商店的门不是我们区役所的管辖范围。」 不耐烦的抗田干脆站了起来, 「喂,我只是按照新宿区长的命令工作,虽然知道你们媒体在用这种奇怪贴纸做题材,但你也看到了,我只是在上面涂上浆糊后挥汗把它们揭下来而已,不是在烧烤店里炒铁板,你明白?揭贴纸是我的工作,又不是作什么通告,对记者大人的疑问没什么好回答的。完了,我回去工作了。」 他说完又在栏杆旁边蹲了下来。这些贴纸上就算涂上浆糊也不是轻轻一刮就可以刮下来的,需要用铲子像雕刻一样一点一点地铲。 小笠原并没有走开,而是困惑地伫立在原地。看来他虽貌似英俊会道,实际上却并不是会嗅气氛的人。他稍稍犹豫着地继续问道, 「作为取材一环,我能不能拿一张揭下来的贴纸呢?」 「你没看出来吗?这种背后图上胶水的贴纸贴上个两三天后就很难揭下来,揭下来后也会被铲得破破碎碎。」 「可是啊如果拿回去鉴定的话就可以充实报道,比如说什么样的画啊、纸是什么样的之类的不能想想办法吗?」 「没办法。那不是你的事情吗?要鉴定的话,直接去哪个贴着贴纸的街 道角落里看看不就行了?」 「我也希望如此啊,但是鉴定士们唯独都会要求拿样本过去的。」 看来这个年轻人的性格还很执拗。不,该说只是不懂得说话拐弯子吧。 抗田可受不了一直这样纠缠不清,他干脆地说, 「那你把那个拿走吧,那个卸下来的栏板。还可以一次性就拿到几十张贴纸呢。」 「诶?」 小笠原睁大了眼睛, 「真的可以么?但是这是区役所的东西吧」 「当然是区役所的东西,但是,这玩意儿是按平成年改正法颁布前的规格做出来的东西,回收后也不会再利用而是直接销毁。稍微借给你一会儿也不会遭天谴。」 「可是这不会构成盗窃罪吧?」 「谁说是给你了,今天是周六,废品回收的人下周一才会来,你到时候还回来不就行了?」 「但恕我直言,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吧」 「唉!真是的,你就那么想把我当坏人啊?明明是你自己先说要的,你懂我的意思?」 「啊不,我并不是不明白但就是想,这会不会给你添麻烦呢?」 「你别操心了,栏板借给你一两天没什么问题,还是说你不要?」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笠原又摆出了困惑的样子,不过一会儿后便像打定了主意一样,向放在地上的栏板伸出了手。 「那我就借走了。」 「哦,鉴定结束了的话,去区役所的资源清扫对策室窗口叫抗田就好。」 「我明白了,太谢谢你了。」 小笠原试图抱起那块栏板,但是那块长过两米而且相当重的铁板看起来并不是那么好提。小笠原吃力地提起一边后,就那样在沥青路上拖了起来。一边发出锐利的刮蹭声音,小笠原拖着栏板走远了,告别地低了低头后,他消失在道路尽头。抗田脱下帽子,一边挠头一边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那个笨蛋,难道说就想那样把栏板一直拖到富士见吗? 突袭艺术 从饭田桥站徒步五分钟左右到日本牙科大学,角川书店总部就位于它对面的一条住宅街里。公司的大楼并没有直接对着大街,而是都挤在一段很陡坡道上的公寓楼群之间,左边的是总部,右边的是第二总部。气派的公司大楼墙体上均用浅褐色瓷砖饰面,一楼的外墙上更是贴上了大理石板,正门前是抬高的停车坡道并且建有大块玻璃装饰的玄关。 残冬四月的风还是很凉,但是小笠原悠斗头上的汗还是流个不停。平时五分钟的路他花去了整整十五分钟,当气喘吁吁的他拖着栏板终于爬上坡道刚一脚踏进公司大门的时候,马上就被赶出来的警备员拦住了。 不要在地上拖着,会划伤地砖的。 他只好借来推车,把栏板放上去后推进了电梯。忍受厢内同事们的厌烦表情直到七楼,小笠原终于走进了【周刊角川】编辑部的门。 这个编辑部工作室的大小在整个公司里是数一数二的,今天也充满了一如既往的截稿前的紧张气氛。工作台上堆满了眼看就要倒下但又一直保持着绝妙平衡的资料文件小山,十个这样的工作台就拼成了一个小岛,这种小岛工作室足足有二十几个。职员们或是匆忙地在小岛间穿行,或是单手拿着话筒在通话,还有的则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伏在工作台上睡觉按规定是不被允许的,但违反这种规矩在编辑部里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职场工作紧张繁重的话,自然也会产生相对应的新习惯。 不过,那种新习惯仅仅指大家都去违反并渐渐都习惯了的事情,换成突然做出的行为的话就肯定不会被人接受。 小笠原将护栏竖起来抱着穿过编辑部的人群,急匆匆地朝自己的座位走了过去。人们都向他投来了冰冷的视线,让他痛感自己被当成了一个怪人。为了避开从天花板上垂下的灯,小笠原正想将护栏横放下来的时候,他周围桌子上的资料小山忽然都哗地倾倒了。惊叹、怒号、叫骂声随即便像漩涡一样传播了开来。 「对不起。」 小笠原极端窘迫地低头道歉着,「真是太对不起了,我之后会帮忙收拾的,所以」 当他忙于道歉的时候,手里的护栏又开始了一边歪斜,等他感觉到手里的震动并大觉不妙的时候已经晚了,刚才还勉强未受波及的邻桌的小山此刻也崩溃了。 「啊啊。」 小笠原不知所措了,「对不起」 「够了、别对着我低头,赶紧把东西给我拿走,走远点,消失到地平线那头去!」 吓得跳起来的前辈记者生气地大声喊道。 「好好,我这就消失」 拨开还处于一片骚动的人群,小笠原垂头丧气地来到了他所属的社会部。护栏就斜靠在后面的柜子上放着。坐在旁边座位上的同期的宫牧拓海睁大了眼睛看着小笠原,说道「喂喂,那是什么啊,别拿到这种地方来啊。」 但是已经累得筋疲力尽的小笠原已经顾不上听他的话了,他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回答说,「稍微忍忍吧,也没有其它地方可以放了啊。」 宫牧用他那唯一与端正面容不相称的大眼睛来回看着小笠原和护栏, 「这不是护栏么?」 「看起来是啊。」 「你怎么能把这种东西带到公司来啊,放在下面的停车场里不就好了?」 「我去过了啊,但是保安大叔不肯,说万一把会长的凯迪拉克撞到了怎么办什么的。」 「真亏你能一路弄过来,遍地是警察的靖国神社可就在这附近啊。」 「都被盘问过四次了。不过我一反问他们力士贴纸的事情,他们就一脸嫌麻烦地让我走了。」 「你这家伙,看起来不可靠倒是很有胆量啊。」 说到这里,一阵粗野的叫声压过工作室里的骚动传了过来, 「小笠原!」 叫声里带着喉音,小笠原瞬间就意识到是编辑长在叫他。他慌忙站起来,在栏板又要倾倒的一瞬间扶正之后,朝两座资料山的对面跑了过去。 在热带鱼水缸前面、一排次长的办公小岛的深处,有一张木纹高档办公桌,桌子后面的黑皮革扶手椅子上坐着的是一个身材瘦削但眼神锐利的白发男子。编辑长狄野甲阳。 小笠原赶过来一看,狄野正用后脑勺对着他,朝谁怒吼着什么。 「喂!再对我客气点,再把隔墙后退些!」 看来今天编辑部里的忙碌气氛并不全是因为业务的繁忙。窗户边少了一座文件小岛,空出的地方用隔墙围了起来。一个年轻职员从隔墙里露出脸来,腋下夹着的是一块凉宫春日的等身大招牌。 「从窗户起七米就是编辑基地局的地盘,所以evangelion的铜像也就摆在这里了哦。」 【译注:eva,要解释的请赶紧右上叉出去吧】 「不行。」 狄野一口回绝了, 「这里不是小孩子的游乐园。」 「有意见的话就请去社长」 「够了,我知道了,记住靠这边的隔墙上不要贴海报什么的。」 狄野苦着脸扭过头来, 「这是怎么了?」 小笠原问道。 狄野听了,忿忿地回答说, 「销量减少让我们的经费也被削减了,有十个人转去了其他编辑部,我们的编辑室也被【少年ace】渐渐侵蚀了。」 「公司的支柱招牌杂志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吧。」 「胡说,【周刊角川】是有思想的,背负着报道的使命,社论报道才是我们公司的真正基石。在不景气让上面的人眼珠子发浑的现在,我们必须好好擦亮他们的眼睛。」 「是啊,没错。」 「小笠原,」 狄野把手里的笔尖转向小笠原的胸口, 「力士贴纸的取材怎么样了?你干着的吧?」 「是的,我已经拿到了样本。」 「那就赶紧听听职业鉴定士的意见去,我把话说前面,如果用那些相关电视节目的后继报道之类的东西是蒙混不了我的。不许被【friday】甩在后面。」 「friday?」 「他们好像在准备力士贴纸的特集,原本应该今天就发售了,但书店还没有摆出来。嘛,快没时间了才落稿并延误印刷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估计中午就会摆上店头。除了些让你惊讶的东西,应该也没什么特别有用的消息吧。」 「让我惊讶的东西?那是什么?」 「把它们找出来不是你的工作吗?去吧,什么都行,赶紧去找点能够提高销量的消息过来,要是报道出了什么岔子,我就把你踢到【月刊俳句】或者【每日发现】去。」 「请选择【月刊俳句】吧。」 狄野一听,脸色更难看了, 「【月刊短歌】也缺人来着啊。」 「我这就去采访鉴定士,马上。」 小笠原对狄野行了一礼后马上回自己的工作台了。 报道的使命。嘴里说着是社论报道,结果看的还是销量。 这一部分也是无可奈何的,如果杂志停刊的话,自己会被发配到什么部门去是完全没法预测的,搞不好就会被弄到与编辑杂志毫无关系的地方去。 在桌子上收拾东西的时候,旁边的同事宫牧坐在椅子上转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他背后的那块栏板。 「力士贴纸纯粹是恶作剧么?」 「也许吧。」 小笠原坐下来后启动了电脑, 「也有说是一种常说的个性graffiti。」 「graffiti?」 「就是涂鸦 。以前在soho之类的地方不是很有名的么?涂鸦的人说自己画的现代艺术,但从市容来看就和犯罪没什么区别。」 【译注:soho 全称south of houston street,纽约曼哈顿区南部的前线艺术中心地。】 「就是在人家卷门或者墙上用喷枪画的那种?」 「也不只是那一种,德国从前几年就开始流行一种用贴纸的突袭艺术,力士贴纸说不定就是受这个影响。」 「要是结论是那个样子的话,估计也成不了什么有趣的报道。」 的确。但如果事实就是这样的话他也没办法,不管编辑长怎么说,那种歪曲事实满是噱头的报道是不会写的。总之,对于这个满是谜团的力士贴纸,首先要做的是获取更详细的消息。 小笠原打开了打开事先收集的鉴定士的一览表。 正当此时,他的同事宫牧又开口了, 「啊、对了,你要找的那个绘画方面的鉴定士,叫什么来着?永井?来电话说太忙拒绝了哦。」 「啊?我明明说好了要带着样本去给他看了的。」 小笠原吃了一惊。 「还有就是安河内、中岛还有叫阿藤的鉴定士,都来过回绝的电话了。」 糟糕了。 小笠原看着电脑显示器上的一览表无语了,看上去靠谱的鉴定士都返回了拒绝的意思。 事物鉴定如果带有新闻性的话,有名气的鉴定士多半会拒绝。因为万一给出错误的鉴定并成为新闻报道的话,鉴定士就可能会被抛上舆论的风头浪尖。 没办法,小笠原只好打开浏览器,开始在检索栏里输入“鉴定士”。因为截稿日期就是今天,所以必须是能够不用预约就能进行鉴定的鉴定士。此外小笠原也没时间出远门,满足之前条件并且就住在这附近的鉴定士就更难找了。 尽管知道勉强,但小笠原还是在检索栏里追加了关键词。 即日鉴定,饭田桥附近。 搜索结果出来了,但几乎都是包含了关键词但都毫无意义的结果。对公寓投资派遣鉴定士,外派范围包括饭田桥附近 但是这些信息之间,忽然出现了一条很引人注目的信息。小笠原看着那个页面读出了声音, 「万能鉴定士q?」 画布 过了上午十点,神乐坂下的车站出口不停地往外涌着人流,都是前往千鸟渊赏樱的观光客。 小笠原拖着一辆从公司总务处借来的拖车,在这群满脸期待美丽事物表情的男女老幼里逆流而上。也许是因为拖车上放着一块栏板才显得自然,他一路上也没遭到过盘问,不过那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他拖着这个小车已经在相同的路上走三遍了,要是有什么人把他当做可疑分子报警的话,想必警车马上就会飞驰而来。 阳光明明这么柔和,但小笠原头上已经冒汗了,他踌躇地看着手里的便条。 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 附近电线柱上标的是2-6,如果不是这里的话,应该是九段那个方向吧。小笠原在饭田桥车站的换乘口转过身,一边感受着周围投过来的视线一边沿着一条运河一样的沟渠走了出去。 在樱树林下的花雨中,他却一路拖着一个小拖车。 我到底是在干什么啊,这不成了大正时代的人力车夫了吗? 电线柱上标示的数字终于变成4了。在一座商店和杂居共用的楼房一层,小笠原看到了那个招牌。 万能鉴定士q。 那是一张聚酯框里嵌不锈钢板、字体很华丽的招牌。 小笠原本以为外面会是一扇相当有职业事务所风格的木质拉门,结果发现眼前的门厅却另是一番光景。正面一片玻璃幕墙,入口则是一扇自动门,像极了一家小型咖啡馆或美容院。 不过和店面风格非常不搭的是,店门口停着一辆看起来很粗糙的黑色箱型车。车子熄火了,里面也没人,如果这是店主的车的话,那店主的眼光就真的值得怀疑了。 小笠原将小拖车紧靠着汽车的后面放了下来。这是纵列停车,没人能指责他。他抱起拖车上的栏板靠近自动门,自动门无声地打开了。为了让栏板不磕到门顶,小笠原一边将栏板倾斜过来一边小心地走进了店内。 虽然狭小简单,店里的装修却并不落伍,家具统一是色泽暗淡的铝制利落式样,透明玻璃桌子上微微泛着蓝色的光泽,黑色皮革椅,数个客用沙发,装饰着几个饶有趣味的小物件的文件收纳箱。店里的东西就这些。 沙发上坐着一个男子。他身着西装戴着眼镜,三七分发型,年龄应该过了四十,是个相当典型的商务男。他抬头看了一眼小笠原后,又转眼看向了他手里的栏板。他皱了皱眉头,不一会儿就把视线放回到手中的杂志上了。他手臂里夹着一个用天鹅绒布和绳子包裹起来的板状物,大小和车站里看到的广告海报差不多。小笠原想,估计是绘图板之类的东西。 如此一想,这个男子应该也是拿着样品过来找鉴定士鉴定的吧,外面那辆车肯定也是这个人开来的。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这个栏板该放哪里?这种脏兮兮的东西明显和这个室内不符。 小笠原正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传来了一阵声响。 里屋的门被打开,一个人影出来了。先等着的那个男子马上站起了身,小笠原马上也学着那个男子畏缩地转过身来。 「久等了。」 一个女子低声地说道。她的嗓音听上去绝不是那种因为没有自信而显得细弱的声音,一个鉴定士老手在静静地打招呼的时候,肯定就是这种淡淡的感觉吧。但让小笠原吃惊的是,声音的主人看上去却很出人意料。 她的年龄应该比小笠原还小,大概在二十三或二十四左右,纤巧的身材,修长的手脚,拥有模特般绝妙比例的小小头部。她穿着紫色针织衫加褶裙和靴子,虽说相对职业装会显得有些华丽,但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总给人很合适的感觉,紫色的服饰看起来配合得恰到好处。 一头蓬松的长卷发中间是他那纤细的小脸,猫一样圆圆眼珠和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利落地抿着。她的脸不仅具备女大学生刚毕业时的青涩端庄,而且完全可以用美丽来形容,总之看上去很标致很个性。 小笠原第一眼看到她时就感觉她是一个眼力超凡的女性,非常深刻的猫印象。 但是这一瞬间释放出来的压倒性存在感很快就被冷静而客观的观察所化解了,也可能只是受了那个先到的男子的影响,仔细看的话,这个年轻店员或者秘书应该只是出来招呼客人的吧。 女子似乎察觉到气氛冷淡下来了,不由地浮出了讪讪的微笑。她的笑脸不同于少女的爽朗大笑,而是那种稍显不自然的大人的笑容。 先到的男子咳嗽了一声开口了, 「我是刚才打来电话的芦山,希望找对绘画或者或者西洋画很精通的鉴定士。」 一阵沉默后,女子用她那浑圆的大眼睛回盯着男子,只作出了一个反应, 「好的。」 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女子一直站着不动,既没有回身去里屋也没有做什么事务性手续。那个叫芦山的男子开始不耐烦了, 「鉴定士老师呢?既然挂上了万能鉴定士的牌子,应该有很多鉴定士在的吧?」 小笠原在心里表示了同意。万能鉴定士q这个商号肯定是指多个鉴定士的团体。在这里说不定能够一次性做完所有的鉴定,这应该也是卖点所在。 但女子只是面露掺着某种自嘲味道的微笑,轻声回道, 「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说完,他们又沉默下去了。在仿佛停滞了的时间里,三人都纹丝未动。 芦山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迅速抱起那大块板状物后回身向外走去, 「告辞了。」 「啊啊」 女子从桌边追了出来, 「稍等,请稍等一下。」 不同于自打出现就一直给人酷酷的感觉,女子终于做出了和她这个年龄相符的举动,她站到自动门前挡住了那个男子的去路。不过她并没有显出慌张的神色,表情虽不能说完全没受伤但尚且保持着平淡,她接着说道, 「我会看的。」 芦山惊讶地再次沉默了。 当然,小笠原的感觉和男子并没有什么不同,眼前的展开的确很奇妙。 女子脸上露出比刚才显得友好些的微笑,取出了两张名片。她先给了芦山一张,接着又朝小笠原递过来一张。 「初次见面,我名叫凛田」 名片上印刷着【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的字样,除此以外就只有这个事务所的地址和电话号码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看向了芦山,而芦山也默默地回视了小笠原。 所谓“士”,原本是指那些拥有某种资格的人。原以为万能鉴定士只不过是块招牌,但是挂出这块招牌的店里却只有这个女子一人。 小笠原将视线移向那个名叫凛田莉子的女子。莉子表情僵硬地笑了笑,她那漩涡般能将人吸入的大眼睛的确非常迷人。但是眼下并不是和美女说笑的时候,况且年轻貌美的女子出来迎接客人这种行为本身就很可疑,给人危险的感觉。 不会是强卖不值钱的画和骨头之类,或者无理索要非法报酬的欺诈师之类吧? 小笠原想到这里忽然感觉有些坐立不安了,开始试图从自动门逃出去。芦山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想要从女子身边绕过去。 莉子张开双臂把他们挡住了。她的眼神坚定,但换上了柔和的语气, 「难得已经把东西带过来了,请一定让我看看,不会花太长时间的。」 芦山一脸犹豫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终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椅子上。芦山一边解开绳子一边抑郁地说道, 「因为鉴定要得很急,我才来这里的。听信当日鉴定、万能这样的字眼 真是失算啊。」 解开包袱布,里面是一块画板,果然是西洋画。 莉子弯下腰仔细地盯着这幅画。小笠原发现她的虹膜似乎微微变了颜色,进一步睁大的眼睛再次呈现出猫的神态。 芦山肯定是想要为难莉子吧,心里其实是想要丢下一句“你办不到的吧”就转身离开的吧。但一看到莉子开始认真观察画板的样子,他似乎有些意外。 芦山展开布,想要将画板收起来了。 「在光谱分析仪下也非常微妙,嘛,说了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吧。」 唔嗯,莉子发着声音抬起上半身, 「是说已经采集有机物试过在镭射光线下的反应了吧。虽然已经判定颜料和画板是十九世纪当时的东西了,但你还是留有疑问才出来寻找鉴定家。是这么一回事吧?」 芦山满脸错愕的神情,说不出话了。 莉子将视线从画板上移开,一边利落地离开画板一边接着说, 「芦山先生,你是被画商推荐了这个?可是你虽被推销了这个和其它几张近代欧洲绘画,但还是在怀疑是日本画家画出来的吧?想着是不是利用当时的画材才骗过光谱分析的吧。」 「为」芦山震惊了,「为什么你会知道?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还有其它的画?」 「这种无名画手画出来的画,再古旧也不会值什么钱的,所以肯定不会为了这一张的鉴定结果去花大钱做光谱分析。也就是说,你认为卖家可疑,想要以这一张画的结果为契机抓住卖家的马脚。」 「话是如此那这画是出自日本画家之手的根据呢?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事实证实了怀疑。这个画,是日本人画出来的,而且是最近画出来的哦。」 「什么!?」 芦山扯开画布盯向画板, 「根据呢?」 「这画上画的是英国维多利亚王朝时期一家人在接待从法国远道而来的妇人的画。这看他们身上的装扮就可以知道。主人正在询问客人需要几块砂糖,妇人竖起四个手指做出了回答。但是呢,法国人在用手势表示四的时候会选择弯下小指,而这幅画上弯下来的却是大拇指。」 「的确如此但是就只有这个?表示四时会弯曲拇指的不应该只有日本人啊。说不定只是因为那个英国画家没有注意到法国人的这种习惯呢?」 「客厅墙角那架子上的镜子,它的位置很奇怪。那个镜子是为了让灯光得到最大限度利用而设置的,但是画手误以为是照全身的镜子所以画在了较低的位置。估计他看当时的资料照片时产生误会了吧,所以画手不是英国人。」 「啊啊对的,这里你说的没错。但就算这样,也不能就说一定是日本画家」 「你再看那桌子上的香肠。那上面有斜切进去的几条切口。」 小笠原也看了看画,但没能马上看到有香肠。画里的桌子上有很多的食物,仔细观察一番后他才发现火鸡旁边的那个盘子里的确盛着几条香肠,但是它们画得太小,没法确认是不是有斜切口。 芦山取出放大镜,把脸贴近画板看了起来。 「的确的确有!上面有类似切口的线条。你居然连这么细微的地方都没有看漏,你看啊。」 芦山看起来相当兴奋,把小笠原也拉过来看。小笠原拿过放大镜仔细观察起了画板,那香肠上的确淡淡地画着四条切口线条。这是一幅精细入微的画,细致到了连用肉眼在近处观察也不会被察觉的严谨程度。 「但是,」 小笠原抬头看向芦山, 「这又怎么了吗?」 芦山马上将疑问的视线转投向了莉子。莉子脸上泛起苦笑一样表情说道, 「当时的英国虽然也有法国那种为了让火能够烘烤通透而在香肠上切出斜切口的习惯,但下刀的方向不对。从左上方到右下方的入刀方式是日本人做便当时的习惯,是为了下筷方便。这当然也是最近出现的习惯了。」 芦山惊讶得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那这到底是」 「这是一张模仿了新古典主义向浪漫主义过度时期的画风、掺进英国宫廷绘画风格的日本人画作。为了应对光谱仪检查,那个画板也是经过海水浸泡的旧化处理的,用紫外线红外线检测一下它的木质就一目了然了。说白了,这是恶性质的伪装。」 「伪装」 芦山听了莉子的话,虽然一脸茫然地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但他的眼睛却是熠熠生辉。他杂乱地裹起刚才还小心抱在身边的画板后,向莉子低下了头, 「真是太有参考价值了,我公司正打算要在十点给这个卖家支付数百万啊、真是太那个、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凛田小姐,那个关于支付」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写鉴定书的,到时候再支付也可以。」 「谢谢,那么我接下来就赶紧去终止这项交易了。」 芦山似乎是受到了相当的震撼,不停地向莉子表示感谢之后,向小笠原也低了低头便跑着从自动门离开了店。一会儿店外就响起了引擎发动的声音,汽车开走了。透过玻璃幕墙看去,店外就只有小笠原的那个小拖车了。 店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小笠原看着莉子,而莉子也回视着小笠原,脸上露出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小笠原察觉到这种别扭作笑是她的特征,他甚至觉得她的眼睛已经大得没法让她眯起眼皮了。 「初次见面,我是小笠原,我说」 小笠原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了, 「万能鉴定士不是正规的资格吧?就是说你一个人鉴定各种东西?画以外的东西也是?」 这个提问的口吻是不是有点自来熟了呢?想要缩短距离而特意用亲近的口气时也可能会没有效果,甚至反被人轻视。 但是莉子似乎并没有为此生气, 「嘛,对的,就是指什么都鉴定。」 对方回话的语气也随意起来了,看来她的性格也不是外表那么冷淡。且不说这个,接受任何物品的鉴定什么的,真能做到这种事情吗?知识再怎么渊博,总会有不太擅长的领域吧。 小笠原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解下了自己手腕上的表。那是块欧米茄牌防水表。小笠原把手表用手指勾向莉子说道, 「看这个,你能知道些什么?」 莉子一听,长着猫眼般的俊脸稍稍变了神色,显得十分惊讶, 「相比那个,不抓紧取材不要紧么?周刊杂志是有截稿期限的吧,就算是角川书店这样的大企业,入社四年也得继续努力的吧?嘛,我的话也多余了抱歉。」 这次轮到小笠原说不出话了,他现在算是亲身体会到刚才芦山心里是有多惊讶了。他明明没拿出过名片,更没提自己的公司和来这里的目的,事先甚至连通知的电话都没有打过。 「为、为什么?」 小笠原挤着微微发颤的声音问道, 「那种事情,你怎么会知道?」 「这个理由有点难说我不想伤害你。」 「告诉我吧,不告诉我的话不是反而让我在意么。」 「你不会生气?」 「当然。」 「欧米茄牌c.master、o.ograph.teostar、六百米防水,是四年前按照序列号并接受刻字的限定品。因为上面刻有yuto ogasawara的罗马标示,说明不是二手货,而是当时花四十万才买到的吧?但你穿的却是青木的打了七折的西服套装,鞋子是在浅草便宜大卖场买的中国产。也就说,这块表是你父母祝贺你成功就职的礼物。」 小笠原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嗫 嚅着说道, 「所以才判断我进公司四年了啊,但是为什么连公司名字和职业」 「来我店里的职员几乎都是画商或骨制品商人,他们是不会把栏板扛过来的,公务员的话则会事先电话联络,除此之外的可能性就只有来取材了。你没带摄像机来说明你要鉴定的应该是印刷物。而如果是向所有年龄层公众报道的新闻记者,他们首先会去找大学教授之类的权威人物,想要对特定物品进行鉴定的就是杂志记者了,取材这么突然也只有截稿期限严格的周刊杂志了。你拖着拖车过来说明来的时候没有乘坐电车,从你的公司走路就可以到这里,也就是秋田书店、潮出版社或者角川集团,而这几个地方会发出事件性的鉴定委托的就只有【周刊角川】了。我没的说错吧?」 「是的。」 「要不我再说说那个手表的具体价格?」 「不,不必了,已经足够了。」 小笠原慌乱地将手表戴回了自己的手腕。 莉子压下眼仰视着小笠原问, 「生气了?」 「不生气,我说过不会生气的。」 实际上他也的确没有气愤的感觉。 看来莉子奇异的地方不仅仅是她的外表,会感觉她有超凡眼力也并不仅仅是外表给人的印象造成的。她如此年纪轻轻就具备了惊人的观察力、联想力以及知识,“万能鉴定士”看来并非只是名号而已。 话说回来,这里虽是一个杂居楼下的出租店面,但却是城市中心地区的一等地段,每个月的租金绝对不会少,所以这个店肯定不是出于兴趣开起来的,她的鉴定工作想必十分兴隆吧。 莉子从小笠原身边走开后靠近了那块防护栏板, 「啊、这个啊,我在电视里看见过很多次了」 「是么,那就是力士贴纸。」 小笠原朝她点了点头, 「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又出于什么目的才贴这种东西的,心想也许能从画面推测画手。」 「着急么?」 「嘛、可以的话今天就把报道稿写好。」 莉子听了,将视线从栏板上移开后走进了店里面,不一会儿就又单手提着一个手提包出来了。接着她又往玻璃自动门的内侧挂上了一个写着“外出中”牌子。 「这是要去哪里?」 小笠原问道。 「东京都内不到处都贴着力士贴纸么?不看看现场的话就没有整体感觉了。」 「难道所有的地方都要看么?」 「也不是所有,但是观察对象不是越多越能接近真相么。」 「那我拿来的那个栏板」 「之后我会仔细看看的,现在先要去看外面的。你先让开,我要锁门了。」 说着小笠原就被她从背后推着推到了店门外。莉子将钥匙插进自动门下部后转了一下就走到外边路面上去了。 「那个栏板是东京metoro饭田桥站」 小笠原一边赶上去一边说道, 「 新宿区神乐坂一丁目附近,是b4a出口附近那个单行商店街里的栏板吧。强度类型c而且是旧形制的话,就应该是以前在小路边设置的栏板。区域规划过的道路会更宽些,而饭田桥附近在二战时没被焚毁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个商店街附近,也就那里的路还保留过去的宽度了。」 小笠原因为惊讶而放缓了脚步,看着渐渐走远的莉子的背影发起了呆。 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啊,这个事实真是没法让人立即接受,何况她还那么年轻 她以前到底是过的怎样的人生呢?肯定自幼就非常聪明,一直被父母和老师视为天才的吧。 莉子停下来回过身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先生,快点啊。」 「啊哦。」 小笠原回过神后赶了过去 万能鉴定士,这个名号果然名不虚传,这让小笠原忽然感觉这个世界很宽广。如果是眼前这位莉子的话,说不定就能够从布满疑团的力士贴纸里找到令人意外的真相。 不过在此之前,小笠原对她这个人本身涌上了兴趣。 她曾经是怎样的孩子呢?是出生于怎样的家庭呢?到底有多高的学历呢 五年前 凛田莉子。在这么大的冲绳,成绩能差到她那种地步的估计也就只有她一个了。 石垣岛的八重山高中校内,当蝉鸣般高亢的叫声和着秋天的微风吹进这个办公室,老师们都出去指导社团活动了,只剩下了我一人。 如果不是被这个女生的毕业指导耽搁,我现在早就在陪田径部练习了。 三年c组的担当老师喜屋武友禅看着眼前的一张通知单叹了一口气。 那张满分五分的评测表上漂亮地显示着一连串的一分。准确讲的话,体育和音乐是三,美术是二。单看美术的话,想必是发挥出一定的绘画能力了吧,但是听美术老师说,关于知识问答她挂的就全是红灯了。 这里也有凛田莉子的美术试题答卷,上面基本是空白的。唯一看上去像是努力后做出的回答就只有一个——文艺复兴其间以【最后的审判】和【大卫像】闻名的艺术家是谁。这个问题的回答栏里却写着乞力马扎罗。估计当时莉子是想要写米开朗琪罗的吧,脑袋里唯一能够闪现的相近的答案就只有这个了。 喜屋武想着便挠了挠头。虽说这个学校的入学考试绝对算不上难,但莉子的入学成绩还是非常的勉强,而那之后的成绩就更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如果不是因为她从不迟到从不缺席,她肯定得留级。虽然莉子奇迹般地升到了三年级,但是担当她毕业指导的老师会非常痛苦的事实在三年前就已经是明摆着的。这种事老师们之间早就风传了。 那种事情居然会落到我头上,居然让我成了那个凛田莉子的担当老师啊。 莉子的声音从刚才就一直以压倒蝉鸣般的气势向办公室传来,她的声音在整个校园里回荡着。 加油——!击打——!太棒了——! 那声音像是在给正式比赛加油,大声而极具气势。 不过棒球部只不过是在进行平常的训练而已。这位会用精力过剩的声音为社员加油的棒球部经理人已经慢慢变成放学后的一景了。 喜屋武站起来走近窗边,在微风中舞动的窗帘对面,是八重山的秋日天空。天气变得相当凉快起来了,不过对于本土人来说还是盛夏的酷热感觉吧。那些人似乎还是以为石垣岛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离岛而已,所以从本土来的老师们一开始来到这里时几乎都会一脸惊讶地说——原来这里已经这么发达了啊,麦当劳和路边店跟大城市的没什么区别嘛。他们想象中的那种质朴农舍风景的确基本覆盖了八重山各个岛屿,但唯独石垣岛是不同的。这里是八重山的中心地,是唯一的都市。 不过话虽如此,这里既没电车也没有单轨列车,没有一家7-11店的市区仅仅对八重山本地人来说是热闹的而已。这里有唯独此处才能做的事情,有唯独此处才能买到的东西,所以四周离岛的居民们会乘船汇聚到这里。仅此而已。 凛田莉子便是其中一员。她所在的波照间岛上没有高中,去那个岛就算坐高速艇单程也要花费一个小时,而且最后一班是傍晚五点。因为她总是陪棒球部活动到勉强的时间,所以没少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 棒球部的社员们分成几拨进行着练习,除了击打、守备和投球外,基本就是力量训练和跑垒了。在那一群身穿脏兮兮棒球服的队员们中间,有一个穿制服的女生在四处奔走。她一会儿递毛巾,一会儿帮忙按跑步的秒表,同时还不忘一直给部员们送上加油声。 她身材苗条手脚修长,小小的脸,毫无疑问是这个学校屈指可数的美女。但天不赐二物,如果能如愿的话,相比那种值得自豪的外表,能够稍微再具备一些学习的才能该多好。 喜屋武朝着操场大叫了一声, 「凛田!你过来一下!」 莉子朝他回过头来,笑容满面地招了招手, 「喜屋武老师,我马上就去!」 她的样子爽朗得看不出一丝猜忌的心思,总是那么乐观并全力以赴,莉子唯独这方面是值得称赞的。只是她的智商有缺陷是毫无疑问的。 怎么办呢?现在离毕业就剩半年了,那个最终时刻正一分一秒地不断逼近着。 莉子朝教学楼入口跑了过来,而她背后的棒球社员们都停下动作看着她的背影,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显出遗憾的表情。棒球社团活动转眼就变成了一派死气沉沉的模样,球棒挥空、冲刺失力,他们明显都成了泄了气的皮球。 真是一群做作的家伙啊。虽说明显是莉子的存在给了他们无穷的干劲,但莉子一离开就这么露骨地偷懒还真是不像话。而这时候操场还有两个女经理,她们无不是一脸的不服气。 区区高中生而已,居然还企图垂涎美女,真是太让老师失望了。我如果是你们的顾问老师,肯定会好好修理修理你们的这些劣根性。 门被敲响,莉子打开后走进了办公室。 「失礼了。」 「凛田,坐下。」 喜屋武把旁边的椅子推到了她的面前。 「好的。」 莉子老实坐下后,睁起她的大眼睛盯着老师看起来。 喜屋武取出了她的毕业志愿表, 「凛田,你这是什么玩笑?」 「玩笑?」 莉子的笑容僵住在了脸上, 「是指什么?」 「你是认真写的?」 「当然,是认真写的。」 「别给我找麻烦了。」 喜屋武说着就把手里的志愿表丢在了桌子上, 「你这是写的什么啊!“总之先去东京,去了再找工作”什么的,你当我笨蛋呢?」 「笨蛋什么的才没有呢。波照间岛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工作的地方,来石垣还要坐渡轮,所以我想不如干脆就去东京算了。」 「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东京呢,那里有你的亲戚?」 「没,没有认识的人。但是东京不是说有很多工作可做么?电视上也说过那里的工资很高的」 「就用这种成绩?」 喜屋武把成绩通知表展开后摆到了莉子面前。 莉子脸上到底还是显出了难堪, 「我也和父母说过,只要努力就可以去东京的说只要在对就职有必要的地方努力学习的话就可以提高效率」 「事情可不是那么简单。况且你也没有进行就职活动,拿什么去应对突击考试?难道说,你不会是想着去做水生意吧?」 【译注:原文为“水商売”,日本风俗产业用语,因服务费用买水作掩护得名。】 「水生意?」 「就是说“水”啊。」 「矿泉水?是说卖矿泉水么?」 「是那样,有怎么样?」 「干啊,水生意。」 「胡说!」 喜屋武吐口而出地骂道, 看来莉子的确是无知的,波照间岛上不可能会有那种店,想必她也是在纯真中长大的吧,把这种知识教给她可不是教师该干的事情。但是就这样任由她上京的话,极可能会被蛆虫盯上。莉子这么漂亮,又这么天真无知,被群聚而来的不良家伙骗了也毫不稀奇。 于是喜屋武又问, 「你说你在东京学习,也就是说你在这里并不打算作任何准备了?」 「不是啊,」 莉子又绽开笑颜,从胸口口袋里取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片, 「我自己找到了一个好的学习方法,你看,就是这个。」 打开莉子递过来的纸片,那是一张从杂志上剪下来的东西。 在家里的快速学习法。仅仅两个月就能够进入东京大学! 纸片上的标题便是如此。 无语了 ,这根本就是是标本一样的老套欺诈广告。看下面的申请事项,如果参加的话就能接受半年的远程函授教学。高效的、阶段性的、爆发式的,广告里充斥着各种诸如此类毫无意义的形容词,而实际的东西则根本没有。 「喂,」 喜屋武看着莉子问道, 「这个,你申请了?」 「是的,我打电话问过了,对方说高三的人要申请学生专用课程。上上周我爸爸给我盖了章。」 「钱汇过了?」 「没,说是之后付款教材我也收到了,感觉内容和普通的习题集没有什么区别,都很难,所以我还没做」 「那不是当然吗,那肯定是从某个习题集直接复印过来的东西。」 喜屋武说着就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开始播广告上印的电话号码。 「怎么了?」 莉子睁大眼睛问道。 「马上解约吧,」 喜屋武把手中的话筒递了过去, 「你就讲要退出函授教学,其它的你都不用说。」 一脸困惑的莉子接过话筒后贴在了耳边, 「啊、喂?那、那个,我是凛田,凛田莉子。我想、那个函授教学停止、啊不,是想要解约啊?过了期限啊那是什么意思?」 还是给我吧。喜屋武从莉子手里夺过了话筒接话道, 「喂?电话换人了。」 听筒那边似乎是一个嗓音洪亮的中年男子, 「你是谁?监护人吗?」 「差不多吧。」 「法律上已经规定了的啊,解约期限只有八天,过了那个期限就不能退货了。请尽早缴纳费用哦。」 「哼,法律是绝对的吗?」 「那是当然啊。」 「那么,这个申请事项也没有错误吗?学生专用课程。上面写着对象只针对学生的吧?」 「那又怎么了?」 「按照法律的话,这个合同书就失效了。」 「什什么?」 「按照学校教育法的话,“学生”的定义范围是大学生、研究生、短期大学生和专门学校学生。就是这些,高中生不算在里面的。你记住,就算上法庭你也是赢不了的!」 喜屋武说完便粗暴地将话筒挂掉了。 莉子看呆了,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最终还是莉子露出了笑脸,并高兴地拍着手叫道, 「老师真厉害!像个名侦探,好帅气!」 「啊不,没那么夸张啦。」 喜屋武一时害羞地挠了挠头,但马上又回过神恢复了一脸的严肃, 「凛田,这种东西啊,是和欺诈没什么区别的手段。通过函授教育在短期内达到升入东京大学水平什么的,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真要是上当怎么办啊。」 「欺诈的啊。」 莉子一脸困惑地说道, 「完全没有察觉到呢,何况我爸爸也说这个看起来不错、很赞成我的说。」 「那个给你盖章的爸爸,当时脑子是清醒的?」 「不啊,大概喝了六杯泡波。」 【译注:泡波,泡盛的一种,指冲绳特产的一种烧酒。】 「当时你妈妈呢?」 「在弹三味线呢,因为决定接受函授课程之后奶奶说要开庆祝宴的。」 喜屋武一听便情不自禁地念叨了起来,这个家庭有问题是毫无疑问的。尽管莉子的父母都同意莉子去东京,但这样下去的话,他们没法承担起对莉子的监护责任也是不言自明的。 喜屋武站起来,拿过上衣穿上后问莉子说, 「凛田,回去的渡轮还有?」 「嗯还有半个小时就开了。」 「我也去坐。」 「诶!?但是今天已经没有从石垣回来的船了哦。」 「找人家借住吧,总有办法的。相比那个,更重要的是我和你父母有话要说。」 莉子高兴地从椅子上跳起来, 「老师,不介意的话就在我家过夜吧,我家有很多泡波的哦。」 「啊喂,我可不是去玩的。」 虽说并无恶意,但天真烂漫也要有个限度啊,喜屋武一边拉直自己的上衣下摆一边想着。不能对可能会身陷危险状况的学生坐视不管,在真正做出选择之前,有必要首先去重新确认一下监护人的意思。 波照间岛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幸好海浪不大,喜屋武想着,因为前往波照间岛的航线在八重山诸岛各条航线中是最长的,一遇到风大的日子航班就会中断。要是连原本一天就只有三班的高速轮渡也停班的话,岛上人的出行就麻烦了。不过,岛上的居民倒是没有过什么抱怨,船里满是“这就是岛上生活的本来姿态啊”的气氛。 船舱里几乎是空空荡荡的,喜屋武和莉子就并排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虽说越是船尾就越发平稳,但是渡轮每次撞上波浪的时候还是会不停地上下晃动。 莉子正一脸平静地埋头看着手里的漫画。 「真亏你看得下去啊,不会晕船吗?」 喜屋武说道, 「完全不会啊。」 莉子立即两眼闪光地看向喜屋武说道, 「这个漫画真的很有趣哦。说一个去东京的女孩子,她遇到了一个很帅气的乐队成员」 喜屋武瞥了一眼漫画的封面。封面的标题是【nana】。 「流行?那个。」 「嗯,可能是今天最流行的呢。老师您不看漫画吗?」 「今年可是战后六十周年,有很多纪念活动和发行刊物要看的,而且小泉总理貌似马上也要来冲绳来了,只是一直看着电视就可以学到很多东西了。」 「诶~老师好认真呢。我啊,只是想要去爱媛看看地球博而已。」 「爱媛?世博会的话应该是爱知吧。」 「啊、是爱知的啊,就是那个橘子和毛巾出名的地方吧。」 「我就说了,那是爱媛啊。爱媛在四国,爱知在本州中部呢。」 【译注:爱地球博,2005年日本爱知世博会。】 「中部山口什么的」 「山口在中国地方,你知道它在东京的哪个方向?」 【中国地方:指日本本州岛西部一个地区,包括现在的鸟取、岛根、冈山、广岛以及山口。】 这对法如果被旁人听到的话,肯定会以为是在开玩笑吧。况且莉子看上去一本正经显得很会学习的样子,就更会被人感觉是在开玩笑了。自己起初也是,最终还是知道了莉子的众所周知的事实,一阵错愕而已。 小学就该知道的都道府县以及县厅所在位置,莉子基本是一头雾水,所以除了北海道和冲绳,她能在地理试卷上填写的答案就所剩无几了。 但是尽管成绩已经差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莉子不仅没有半点挽回的意思,反而一直都乐呵呵的。说白了,她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关乎人生的棘手问题。 如此看来,她果然还是没法自立的。 渡轮抵达栈桥后,乘客开始下船,喜屋武和莉子也跟着上岸了。 这个岛上的居民不足六百,笼罩在寂静中的小港口几乎没有任何人影。派出所的警车停在路边,货车里隐隐传来一两声牛的叫声,就好像是渡轮每次到来时的惯例场景。在这里停一辆警车估计是想给那些坐渡轮的来访者看的吧,但那个中年警官并没有坐在车里监视港口,而是一直坐在接待用的小亭子里和渔民说着笑。 港口边没有商店街,有的只是一个码头小屋和一条在低矮山坡上平缓延伸的道路,路尽头有的估计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小村落吧。这种小岛,估计二十分钟就可以绕一圈。岛上虽有小诊所,但没有医院,所以孕妇生产也得去石垣岛的八重山医院。 莉子和一个拉着一拖车甘蔗的妇人相互打了一个招呼,接着便和对方站着聊起了天。莉子似乎是这个岛上的人气人物,她们周围渐渐围上了很多岛民。 看着眼前原本非常淳朴的风景,喜屋武确信了心里的想法。 不能让莉子去东京,说服她的父母打消这个念头是上天交给我的使命。 宴 岛中心的村落里都是红瓦小平房,都有一圈用贝壳和珊瑚石堆砌而成的围墙。虽说每户人家看起来都差不多,但凛田莉子家却非常好认,因为只有她家的玄关门口才会显得那么可爱。 喜屋武以前也来她家做过家庭访问,但那次他完全被卷进了这户人家的宴会气氛。今天可不行,必须彻底坚持坚决的态度,好好地彻底和莉子的父母说个清楚。 日落后,几乎没有什么路灯的村落随之沉入了一片漆黑。波照间岛上虽然没连入网络,但人们也并不因此出门找乐子,晚上都待在了家里。 到了此时此刻,喜屋武才发觉自己在不耐烦地垂头丧气。因为莉子的家人正在他身边尽情地喧闹着。茶案上摆着盛有黑糖椰子蟹的八重山面条,还有这个岛上才会酿造的特产泡盛——泡波酒。 莉子的父母不愧是能生出莉子这种美女的人,两人的容貌都非常端庄秀丽,可惜都带着无可救药的乡土气。莉子的父亲凛田盛昌赤红着脸,正在莉子的母亲凛田优那的三味线伴奏下跳着舞。凛田盛昌身边还有一个住在附近的一家之主,尽管季节不对,但那个人却正穿着本地节日祭扮演奶神时穿的服饰,与盛昌一起踏着轻快的舞步。 据说这个戴雪白假面身穿黄色和服的外形怪异的奶神对这里的岛民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所以窗内也陆续簇拥了不少前来一睹风采的邻居。宴会上的人是如此之多,甚至让人担心这里的地板会不会忽然塌下去。 倚靠在地板上的蒲团的喜屋武只能一脸呆滞地看着眼前热闹的光景。 这场宴会的真正主角不是什么奶神。岛民们一个接一个地前来向莉子说着祝福的话,不停地将织物或者盛着食物的锅送了过来。有些老人甚至已经泪光闪闪了,感觉就是在送别一个后辈去出人头地。而莉子也是一脸毫无阴影的笑容,满怀岛民送来的礼物,忙不迭地在宴会人群中辗转着。 喜屋武彻底被眼前岛民的活力压倒了,但当他看到某一对中年夫妇想要给莉子的杯子里倒酒的时候到底还是没法沉默了,他马上站起来走了过去。 「这个还是算了吧。」 喜屋武用足以压过三味线的嗓门叫了起来, 「莉子还没成年呢。」 那对中年夫妇一时惊愣地看了他一会儿,转眼便又满面春风地笑了起来,将酒杯推到了喜屋武面前。 「那么老师,就换你喝吧。来吧、喝吧。」 「不、我就」 「来吧来吧!」 喜屋武忽然感觉周围的视线都向他集中了过来,他们的眼中都闪耀着期待的光芒。很无奈,但是喜屋武觉得不能给他们的热情泼凉水。因为那只会让莉子难堪而已。 不得已,喜屋武将酒杯一饮而尽了。这种烧酒在所有泡盛中是最烈的,喜屋武顿时感觉一阵火辣炽热从喉咙一直流到了胃里。 「哦哦!」 中年男子大声喝彩起来, 「喝酒好气势!汉子啊,肯定是个老师,和莉子结婚怎么样啊?」 此话一出,周围顿时喧闹了起来。这个好啊,何况老师是宫古出身,可以一起参加哈里祭嘛。你说呢莉子酱,老师这种的怎么样啊? 「诶——」 莉子一脸害羞地苦笑了起来, 「要是我和武武交往的话,会被朋友们嘲笑的啦」 武武,我的学生们私下里居然是这么叫我的!?虽说莉子应该没有喝酒,但她明显是被宴会的气氛感染到了,这么轻易就叫出了我的外号。 这就是莉子家的宴会,谁都没法保持正常。 喜屋武咳嗽着掩饰了一下, 「大家,虽说祝福莉子同学去东京没什么错但」 但是与会的人却一齐喝彩了起来,有一个异常洪亮的男子声音喊道, 「能把女儿送到东京诶!凛田家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哦!!」 大家都应和着大叫起来, 「莉子酱,去国会和小泉打个招呼哦!」 他们一这么喊完就开始向莉子发起了各种要求的攻势。如果交到朋友的话,要好好宣传宣传我们波照间岛的好哦。要变得比石垣的夏川里实更出名,给咱们争口气哦。虽然那里有熊猫风太,但那和我们的羊和栗鼠猿比起来 【译注:夏川里实,冲绳出身的歌手,在日本被誉为“心灵歌姬”。】 可惜,那些都只是通过电视得到的东京印象,而且还是错误的。风太其实是在千叶县。 这里的岛民是把东京以波照间不满六百人这种规模的感觉来看待了,东京汇聚一千万人的大都会规模早已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大家们,说到在东京独自生活啊,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啊。我觉得让莉子去东京应该需要重新考虑一下。」 喜屋武一说完,宴会忽然一潭死水般静了下去。三味线不响了,奶神舞停了,莉子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在一片沉默中,貌似莉子祖母的女性开口了, 「早知道了,那种事情。」 大家都一脸严肃地看向了那位婆婆。 「我啊,是在叫八重山运送的公司里做商谈员,因为自打年轻就一直参加经营,大家到现在也还是回来拜托我,所以我到了这个年纪还是在这个职位上没退休。」 八重山运送是石垣岛也算是一家大的运送公司,这一带的岛上要是要寄东西去内地的话,都会去这家公司。作为实力企业也算是相当有能力的吧。 莉子的父亲盛昌一边咧嘴笑着一边挠了挠头。 「拜这个福,妈妈家的电话可是免费的呢。」 他的妻子优那听后歪了歪头, 「免费的吗?为什么?」 「公司在战后被ghq兼并了,家里让装的是美军用的短波多路无线电话,所以就没有加入电话公司啊。」 【译注:ghq全称general headquarter,驻日盟军总司令。】 祖母笑了, 「现在也是啊,所以一直以来都不知道ntt是什么意思,老爷子还一直认为是新的接种疫苗呢。」 【译注:ntt指日本电信电话股份公司。】 室内再次沸腾了,奶神开始拍打起手中的小太鼓。 忽然一脸严肃的祖母一直盯着喜屋武,接着说, 「我也对莉子说过,如果想要来八重山运送就职的话随时都会录用。但是本人坚持说要去东京。」 「但是」 喜屋武说道, 「连落脚点也不决定下来就去的话」 「老师,」 祖母用平和的语气对他说道, 「老师你是因为家在宫古、工作在石垣才不会留心下雨的吧?波照间可是因为缺水,我们一直在为喝水烦恼呢。所以岛上的人啊,都一直想着哪个年轻人能够去东京,为我们这些岛民想想想办法的啊。」 宴会的客厅里开始充满沉重的气氛。而喜屋武这才察觉到参加宴会的人的本意。他想起了今天在办公室里和莉子说过的话。关于水生意,莉子只是想到了买卖饮用水,而且说想要从事相关的工作。 是这样的啊。对波照间的居民来说,饮用水是非常重要的难题。 这个岛上常年缺水,能够淡化成饮用水的水一直是稀缺的。到了傍晚,岛内就会响起号召节水的广播,听说他们一直都是靠将井水送去淡化熬过来的。 波照间是日本最南端的离岛,距离让它不像石垣岛周围那些小岛那样,能够用海底送水的方式解决饮水问题。就算是同属南方诸岛,这里有着宫古岛和石垣岛居民所不能想象的艰 难。 这到底该怎么办?谁都没有想出具体的解决办法。但他们还是像抓救命稻草似的想要将年轻送出去,所以岛上如果有人想要去东京,他们都会全力支持的吧。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了。 祖母微笑着说, 「嘛、我们也不想为难莉子啊,如果想回来的话,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只要老婆子我还在,就会做好八重山运送能录用莉子的准备哦。」 莉子听了,脸上一时露出了复杂的表情,但马上又笑着点了点头。 「来吧——!」 凛田盛昌用嘹亮的嗓音叫道, 「咱热闹起来吧,优那,来一曲快活的。来啊,我再追加三瓶泡波哦!」 岛民立即再次沸腾起来了,宴会马上恢复了之前的热闹。三味线演奏着,奶神跳着,四处是大家的说笑声。看着到处给人倒酒的莉子的侧脸,喜屋武没有看漏她笑容里潜藏着的阴影。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这场喧闹宴会,只是莉子和他的双亲以及这里的岛民为了分散他们心里的离情别绪而开的。 离别的宴会。那便是凛田家今夜的集会主题。 苹果和橘子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宴会一直持续到了深夜。三味线最终不再出声,跳累唱累的人们都开始躺在琉球榻榻米上睡觉了,凛田盛昌也开始打起了非常响的鼾声。他的祖母和凛田优那一起站在厨房间里,似乎还想往外送食物。这时,喜屋武察觉莉子的身影不见了。于是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想去门廊那边看看。酒劲还没过去,他的步伐有些摇晃,但是波照间的冰凉秋夜让他的脑子清醒了过来。 莉子正独自站在庭院里仰望着夜空。 穿上门廊下摆着的木屐,喜屋武也下到庭院里,慢慢地向莉子走了过去。 抬头望天,繁星布满了夜空。莉子现在所凝视着的,是唯独这个岛上才能看到的星光。 「南十字星么?」 喜屋武小声问道, 「波照间才能看到的宝物呢。」 莉子点了点头, 「去了东京后就再也看不着了呢,所以我想现在多看看。」 「凛田你去东京是想要靠自己做些什么吗?」 「诶?」 莉子盯向喜屋武。 「年轻人去内地可以的话就去东京,然后想尽自己所能地为小岛的环境改善出力。你是不是因为听了祖母和大家说的话,才想着自己要去东京的?」 莉子听了,却只是沉默地一直盯着他。四周万籁俱静。 但是答案已经包含在了这片寂静中。被说中了吧,喜屋武想着。莉子她那从不会撒谎的大眼睛里已经开始微微变潮了。 「但是啊,」 喜屋武叹了一口气, 「那里可不是他们口中那种和总理大臣或者名人见面的地方啊,就像字面意思一样,东京是一个驰骋名利的大都会。」 【译注:原文为“生き马の目を抜く”,直译过来就是抠马眼。】 「诶?」 莉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东京的人会抠马的眼睛?」 「东京人怎么会是那种野蛮人啊,又不是像这个岛上一样都放羊放马。」 「也是哦,那里有那么多楼房什么的说。」 「那不只是从电视上看到的而已么?你去了那边,就算要找能够解决这个岛上的用水问题的工作,那又会是什么职业?是凛田你能进的公司么?要追上东京人的步伐要付出多大的努力,你可清楚?」 这话是不是说得有点重了? 说实在的,我作为八重山高中的老师,还真没怎么鼓励过学生去学习。虽说莉子属于差等生,但实际上如果差不多读过一些书并且具有一点计算能力,她在本地找工作也并不是很难。想到这里,这时候给他说教学习的重要性也没什么意义了。 但是他不得不说。因为莉子想要去东京。 莉子的表情在一瞬间僵硬了。想必是意识到事情的困难了吧。但是转眼莉子的脸上有浮出了微笑。不清楚的啊,她回答说, 「就像老师想的那样,我啊,是一点都不会学习的。在这里的小学和中学时,我的成绩一直就很差虽然我也想学习,但就是笨,什么都记不住。」 「我知道你也有学习的欲望啊,对什么都还算有热心。我听音乐老师说了,说你听交响乐的时候感动到流泪,还到了想写感想却写不出来的地步。估计美术也是一样的吧,入迷地看着教科书上的画,忘神到完全没听老师说了些什么。」 「虽然我不太清楚,但感觉是非常棒的画呢。虽然只有几个苹果摆在布上,但真的很像的,斯尚的画。」 「塞尚吧?」 喜屋武挠挠头接着说, 「数学和英语根本不行,你还完全没记住汉字,地理和历史也差到了极点。就算这样也可以的吗?打算一点点学会吗?」 「是的。」 莉子马上笑着回答说, 「我会尽我所能的。」 这股积极劲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不不,刚才莉子在宴会上一瞬间闪现的孤寂侧脸再次浮出脑际。她想必是非常想要为这个小岛出力的吧。 去了东京,她肯定会重重地受伤吧,也许会被人嘲笑,被人排挤、被人孤立的吧。但那时她只要回家就可以了,如果莉子能够怀抱着尽自己所能努力的想法,就算是失败了回到这个小岛,她也不会就那样沉入沮丧吧。 向往着内地又回到岛上的年轻人很多,她也许将会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这样也许就可以了,因为莉子那想要为岛民作贡献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能有莉子这样的学生,我应该感到自豪才是。 「我说啊,凛田。」 喜屋武说道, 「你就只要做一个约定就好。」 「是什么?」 「绝对、你听好了,是绝对,绝对不要沾水生意。」 「是说卖矿泉水吧。」 「你这样可是连在便利店打工都干不了的啊,不是的,水生意是指」 「也就是说找自来水公司的工作啊,那样说不定对波照间会更有好处呢。」 「你是打算从东京往这里拉水管么?自来水公司也是有管理范围啊,你不要想得那么急躁。总之,水生意是不行的,完了,别让老师我再作过多的说明了。你去了东京后,不想知道也会知道的。水生意是绝对不行的,犯罪的事情当然也是不能做的。你如果能保证这些,老师就允许你去东京。」 「真的!?」 莉子高兴地跳了起来, 「太好了!谢谢你,老师。」 「你能保证?凛田。」 「好的,我保证,绝对保证。我对着南十字星保证!」 莉子说着就看向了银河里那四颗星星,星光在她的瞳孔中闪耀起来。 喜屋武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发自内心地想着,莉子那看着美丽事物的眼睛、她的目光才是货真价实的。 听说塞尚的画作【苹果和橘子】的构图实际上是不符常理的,但是因为上色以及存在几何学平衡的配置,这幅画被当做了一幅高水准的作品。 既然能不拘于常理看出这幅画作的美,就说明莉子拥有了质朴而纯粹的艺术眼光也许可以这么说吧。 想到这里,喜屋武忽然回过神来似的苦笑了起来。 说过头了吧,也许我只是和这里的岛民一样,只是对她抱有了过度的期待而已。这是奶神的力量呢?还是因为喝了烧酒呢? 现在,我只是和自己纯真的学生一起仰望这漫天梦幻般的星空而已。 南十字星。等凛田莉子迎来展开旅程的那一天,这等星光又会在多少年后被她再次提起呢?希望那将是更长久以后的事情,真心希望这个小岛到时已经改变了模样。 梦中梦 毕业典礼过去一周之后,十八岁的莉子第一次坐上了从石垣岛直飞东京羽田的飞机。 莉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么庞大的机体居然能在天空中飞翔。虽然已经害怕得全身起鸡皮了,但莉子怀揣和棒球部员们送给自己的信件,还是一路坐了过来。 棒球部的队员们都很依依不舍,离别前的聚会一场接着一场,与莉子同年级的学生几乎都来波照间岛的莉子家住过,还给她凑齐了旅费,而莉子去东京后一段时间的生活费则由她的父母供给。 莉子切实地体会了自己被这么多人支持着的感觉。一定要克服困难,帮助故乡的岛民们走向幸福。虽然她还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具体做些什么,但祖母对她说过,谁都会有第一次的。 总会有办法的,莉子缩在飞机坐席里这样想着。 抵达羽田机场后,莉子马上就体会到了被投入走马灯中的炫目感觉。远比八重山哈里祭里多得多的人群挤满了整个大厅,长长的队列一直延伸到机场旁边的单轨电车站,足以与石垣岛夏日祭相匹敌。而莉子好不容易进入电车的时候,车厢里也挤成了一片,拥挤程度远超八重山正月时的斗牛场。莉子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 冲绳似乎也有单轨电车,但据祖母说,那里的电车一直都是空空荡荡可以随便坐的,也不会每来一辆车就马上就被挤得水泄不通。 这里的电车明明每几分钟就有一班,为什么还会这么挤呢?也许是因为东京的某个地方正举办节日吧。 莉子拖着又大又重的旅行箱来到了jr浜松站。这里的景象同样让莉子非常吃惊。车站检票口里面有一整条商店街,书店、汉堡店,都是些一看里面就感觉锃亮耀眼的店面。街上的行人也多,让莉子不禁怀疑这里是不是真的在车站里。当她开始感觉不安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下到候车站台的阶梯。 这个站台太惊人了。好大,大到让人感觉即使它漂到海里也能成为一座住人的岛屿。而停靠进来的列车也长得似乎没有尽头,莉子甚至产生了列车永远也开不走的错觉。列车停下后打开门,拥挤在站台上的人们便一齐涌了进去。山手线上的列车刚刚开出,下一辆列车马上又进站了,没有半点多余的间隙。而且每次一停车,车上就会涌出大量人群,这种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在八重山诸岛,如果巴士坏了的话,人们只能一齐推车,东京果然不愧是东京啊,要是电车坏了,这么多人也就可以轻易推动电车了吧。 莉子可没时间一直感叹,她的祖母通过八重山运送公司的人给她安排了一间公寓,她现在必须去一个叫中野的地方。趴在第一次乘坐的电车的窗口,莉子一边咽口水一边紧紧地盯着窗外的神奇大都会。而看着看着,莉子终于察觉到了一些与自己的印象相左的地方。 印象中,电视里的东京到处都是耸入云际的高楼大厦,但实际上那种高楼也只是四散分布而已,占大多数的还是那种古风建筑成片的住宅街。而且她来到新宿和涉谷的时候,也没见到原以为肯定会有的非常有趣的景象,街边排列的还是非常普通的店铺而已,出车站走几步就踏入了周边的住宅区。看来东京即使不举办节日也会有很多人。 他们都是怀抱着什么目的在街巷穿行呢?难道他们只是喜欢这样到处走吗? 当太阳开始西斜,莉子终于来到了中野站。车站前面照样是一派繁荣景象,但总让人感觉有些脏。莉子一边看着祖母给的指南针和地图一边走的时候,她的心情变得越发奇妙了。中野五丁目的路面细细地向里延伸着,两边排列着古旧的房屋。木造的房屋古老到这般地步,几乎和竹富岛的村落不相上下了,而那些豆腐店、蔬菜店、电器店什么的,它们的乡土风情甚至不输于真正的乡下。 这里真的是东京?莉子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 莉子将要居住的那个公寓也是一副同样的光景,莉子一直满怀着的在东京过上时尚生活的憧憬顿时化作了泡影。这个木造破旧公寓的房龄估计有三十年,而莉子今后的生活空间便是二楼一间三张榻榻米大小的和室。这个房间太小了,几乎只够铺上卧具。墙上勉强挂着一个十六寸的液晶电视,而莉子带来的旅行箱就只能放在门口了。虽说卧具的方向已经没法改变了,但她一看手里的指南针,发现枕头居然是朝北的。无奈之下,莉子只好选择头朝着玄关躺下了。【译注:头朝北躺在日本一般指死人的躺法。】之后,莉子并没有停顿下来,她随即打开了从便利店拿来的免费杂志,开始寻找工作。 第二天,莉子换上一身套装后开始了她的求职活动。打过一个申请电话后,她顺利地定下了面试的时间。成为ol的时刻就要到来,莉子激动地走到街道上去了。 这里是崭新的天地,所见所闻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莉子将过上迄今为止从未经历过的生活。前方充满了希望的光芒 可惜,心情雀跃也就此打住了,像莉子这样乐天的人也不得不品尝现实的残酷。 首先,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面试。第一个面试公司是一家餐具制造商,向她提问的是一位熟年男子。 进了我们公司后,你想要做什么呢?将来的梦想是? 莉子怯生生地回答说, 「梦想?嗯是指能付房租么?」 当莉子被问及能不能键盘盲打的时候,她甚至去摸了摸窗户的百叶。 【译注:日文中盲打直译过来是摸百叶窗帘。】 而在其它公司面试时,当她被问到她所崇拜的人时,搜肠刮肚的莉子甚至焦急地哭起来了。最后她总算想起小时候看过的儿童书上的爱迪生和野口英世的事迹,才勉强恢复了情绪。但面试官肯定是不会理解她的心情的,似乎将莉子判定成了一个情绪多变的人,最后也没有录用她。 而比面试更困难的就是笔试了。从经营商品的质料到历史问题,浅草吴服批发公司的笔试都多有所涉及,尽管莉子事先买来历史书温习过,却什么都没记住,笔试的时候当然也就完全没能发挥学习的效果了。 填空。把将军位让给家臣后仍然作为大御所执掌权力、并且持续进行以与财政密切相关的稻米价格改革,因此德川吉宗被后人称作()将军。 正确答案是米将军,但莉子自信满满填上去的却是“暴虐将军”。 唯独这个吉宗是不能搞错的啊,面试官脸色难看地嘀咕着。当然,莉子同样没能得到这个公司的录用通知。 虽然你的积极乐观实属可贵,但是学力有缺陷,说实话,和中学生差不多。所以这次就不予录用了。莉子总是被面试官这样说。 快月末了,莉子也即将迎来连最初的房租也付不起的窘境。想和双亲商量,但是打往冲绳的电话费非常贵,发邮件也需要花去相当一笔邮费。 必须靠自己打破现状。但是她又该怎么办呢? 就在那种窘境中的一天傍晚,提早回公寓的莉子正看着电视的时候,她忽然注意到新闻里正播一个特别节目。 「寻找工作的各位,接下来是好消息哦——」 那个女记者说道。屏幕上显示的是个六七层的杂居楼,楼宇的外墙喷涂着灰绿色,门厅里是堆成山的各种商品,外面打出了“cheap goods”的招牌。 cheap goods。莉子曾在电视上看过类似的广告,那是大回收公司在城市各处开设的连锁店铺。东京有多到莉子不能想象的各种有名连锁店,石垣岛虽说也有时尚中心之类的店,cheap goods则是莉子来到东京后第一次听说的名字之一。 站在那个招牌下的女主播接着说道, 「在这家cheap goods里,正在举办着以支援新就职员工为主题的特别活 动。到底是什么内容呢?让我们来问问社长的女儿同时又是员工的濑户内枫女士吧。」 说着,镜头里就出现了另一个女性,她身上穿着印有店铺图标的类似员工制服的围裙,字幕同时打出了“濑户内枫女士、21岁”。 那名女子大约比莉子大三岁,留着利落的金色短发,耳朵上戴着硕大的星形耳饰,一眼看过去就像某个偶像明星。她面容清秀,化着淡妆,感觉比站在她旁边的女记者要精明得多。但与濑户内枫的外貌相对照的是,她回答提问时的语气却相当平淡。 「对那些把东西拿到本店来出售的客人们,社长将会从中选出那些在这个春天新就职的客人并亲自接待。根据他们对自己未来的梦想、希望的描述以及就职热情,我们将会高价收购他们的物品。」 女记者笑着又问, 「也就是说这并不是cheapgoods为招聘而开设的面试?无论是哪个公司,只要是新入职的都可以成为接待对象的吧?」 「对,支援有干劲的年轻人是本次活动的主题。明天就是活动的最后一天了,请还没有来的客人一定过来。」 「社长先生他枫女士的父亲也是一位出名的拥有强烈公益精神的先生啊。听说以前他还为那些退休的人举办过招聘并帮他们寻得人生第二春,所以这次又展开高价回收活动的呢。」 「嗯,是的。」 内枫女士点头说着,脸上又浮现出了稍显困扰的表情, 「是爸爸他类似兴趣一样的东西但老实说这完全挣不到钱,我希望他别再做了。」 别那么说嘛。女记者笑着糊弄了过去,让电视镜头里始终保持着平和的气氛。 但莉子此时此刻的心情却全然不同,紧张的电流在她全身游走,斗志汹涌而出。因为在电视画面的角落里,她看见cheapgoods店门口一旁正堆积着一些旅行箱。应该都是他们收购回来贩卖的。莉子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放着旅行箱的门口。虽说旅行箱是搬家时必不可少的,但现在它只是生活中的累赘而已。除了这个箱子,再卖掉其它一些用不着的东西的话,卖得的钱就足以补贴目前的生活费了。 莉子虽然还没有真正就职,但只论热情干劲的话,她就有不会输给任何人的自信。如果能将胸中这份热情传递给社长,他也许就会高价买下这些东西。 不能再等下去了,莉子马上将旅行箱横放在睡铺上打开,开始挑选里面的旧衣服。她靠直觉迅速地将箱子里的衣服分成了要与不要的两堆。 在东京生活就意味着进行生存的斗争,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当面的生活费绝对要用这双手抓住。如果这都办不到,引领故乡岛民走向幸福就根本只是梦话而已。 cheap goods 第二天刚过中午,莉子拖着塞有旧衣服和其它杂物的旅行箱,沿着井头公园附近的都道七号路走着。她离开吉祥寺车站已经快一个小时了,那个地方离车站真的只有徒步十五分钟的距离么?不对,这条路刚才好像就走过啊。要是被人问到是不是直着走的话,莉子还真没有那个自信能肯定。 好一阵迷路徘徊之后,莉子终于在路边看到了那个灰绿色杂居楼。应该是电视里的那个没错。那座楼宇两边都紧邻着民居,有些不起眼。cheap goods的招牌、门口成堆的商品都和电视里播的一模一样。 莉子走近的时候,她看见了一张贴出来的告示。 “征求高价收购的客人请绕往楼后方。” 当莉子一脚踏入杂居楼旁边的小路时,她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楼的后方一片拥堵,那里满是和莉子同龄或者年长的男女人群,而且都穿着一身崭新的职业装。不知是不是已经都找到工作了的缘故,他们有的在和朋友说着笑,有的在喝着灌装咖啡,看起来都很轻松。 莉子见状,不由自主地将手按在了胸前。她这身外套下便是求职西装,发型和化妆也稍稍留心过,但是站到这一群人中间时,她还是感觉到明显的隔阂。他们看起来都是像模像样的成年人,反观自己,莉子总感觉自己还是一个没有褪去高中生气息的无业女。 害怕也没有办法。莉子擦拭一下旅行箱上的灰尘后,挤进了人群。 混杂的人群中间站着一个穿着围裙的男职工,那个年纪轻轻便开始秃顶的职工正忙于将排队号单发放到无数伸向他的手中。莉子挤进人墙,加入了领取号单的大军。 「领取到号单的客人请前往仓库等待,在叫到号后尽快前往办公室。」 职工大声叫道。 莉子好不容易领到号单,马上又被后面挤上来夺取号单的人群挤到了一边。从人群中挤出来后,莉子终于可以看清杂居楼的后方了。卷帘门打开着,一楼是贯通的车库兼仓库,靠墙堆满了瓦楞纸箱。应该是用来装回收回来的物品的吧。 仓库里停着一辆冷藏车,后部没有窗户的车厢开着后门,一个职工男子正从车里往外搬一个照相馆用的伞状照明支架。因为沾满了霜,支架看上去一片雪白。 「喂!谁啊?是谁把这东西放进冷藏车的啊!」 一阵职员的叫声从楼里半掩的门里传了出来。这里看起来有些混乱,平时的业务加上今天大量客人的杀到,职工们都有些手忙脚乱。 车旁边排列着钢管折椅,上面坐着一群前来接受面试的年轻男女。他们都埋头于自己手中的手机,不是发信就是在看移动电视。莉子感觉很新奇,但是需要支付费用让她只能在一旁看着。她在最后一排椅子上坐下来后,发现坐在旁边的女子脚下放着一个大大的纸袋,可以看到里面塞着的游戏掌机和游戏盘,应该都是她拿来卖的东西吧。莉子不经意间回身一瞥,一个男子膝盖上放着的手提箱正开着,里面是笔记本电脑和贵金属之类的物件。 这让莉子再次感觉一阵沮丧。 我这些冲绳传统工艺的红型和begint恤衫之类的东西到底值不值钱呢?【译注:红型指冲绳的一种传统染布。】早知道就不该把从家里带来的火龙果罐头和砂糖炸糕吃掉了。 莉子不安地环顾着四周,马上又注意到近处有一个彩色盒子,里面装满了旧书。 是【哈利波特与魔法石】。 莉子知道这书很流行,但她对实体书并没有兴趣所以也没有看过。她翻开一本,发现里面的字清晰易读。既然有机会就暂且先看看吧,以后在面试上被问到喜欢什么书的时候也可以派上用处。 当莉子沉浸在霍德伍兹魔法学校的冒险日常中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抱歉、那个」 是谁在叫我?莉子脑海里首先冒出的便是这种直率的疑问。 不想还回去,不想回现实世界,想就这样一直沉浸在魔法世界里 「喂,」 女子的声音开始带上了怒气, 「客人,你是来面试的吧?」 莉子听后恍然回神。对啊,我是来面试的才对,这里应该是那个 一抬头,她发现自己在一个仓库里。cheap goods的车库兼仓库,但眼前的景象和刚才已然不同。她四周的喧闹不知何时一齐消失了,仓库里也好,相邻的外边路面也好,都不见半个人影。太阳已经西斜,天空开始染上橘黄色,乌鸦在叫,远方还传来了学校的声音。是宣告放学的旋律。 之前停着的冷藏车也不见了,成排的铁管椅空荡荡的,莉子孤零零地坐着,仓库里只有风在穿行。莉子抬起头,呆呆地看向面前的那个俯视着自己的女子。这个穿着围裙的女职员很眼熟,昨天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好像是社长的女儿,应该是叫枫对了,叫濑户内枫。 但是,为什么枫的脸看起来是那么模糊还隐隐晃动呢?自己的视力明明不差的。 「你为什么哭?」 枫一脸诧异地小声问道, 哭?我吗? 莉子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眼眶里溢满了泪水。视界就是因为这个才模糊的啊。莉子一边用手指拭去眼泪一边说道, 「对不起我好像哭了,哈里君的双亲被」 「哈里君?」 枫一听皱起了眉头,看了看莉子膝盖上的那本书。 「难道说,你是看入迷了?」 「好像是的一开始我感觉哈里君太可怜想不看下去的,但是坐上去霍德伍兹的火车后,人生就三百六十度转变了」 「那不是转一整圈转回来了,转一百八十度吧?」 「啊对啊,是的呢,所以我就看得非常入迷」 「客人,」 枫一脸无语的表情, 「难不成你是为了看旧书被感动才来这里的?」 「啊、不是的,我是来接受面试的。想卖掉这个旅行箱里的东西。」 「号单呢?」 莉子一脸困惑地将手里写着顺序号的纸片递了过去。 枫接过来后叹了一口气, 「这个号不就是那个叫了很久没回应才跳过去的号嘛。呐、客人,你看看你周围,面试早就结束了啊。」 「诶那、那个,对不起现在已经不行了吗?」 「就算你这么说收购用的收银机也关上了啊。」 正当这时,一声沉稳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了?」 车库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职工服的中年,不、是熟年男子。他瘦瘦高高的体型,混着白发的头发打着波卷,明显地三七分开着。虽然从样貌不难推测他的年龄,但他还是腰背挺直脚步有力,穿在职工服下的衬衫没有一丝褶皱,领带也是笔直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位注重外表的人。 男子走了过来,平静的表情稳重的目光,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边透着诚恳。他的胸牌上写着【濑户内陆】,也就是说这个人是 「爸爸,」 枫对那个男子说到, 「这个人啊,看书看入迷了,说没有注意被叫到号。」 「喂,」 男子浮出微笑, 「在店里不是爸爸,是社长啊。」 「啊、是的,社长我说过面试在五点结束,已经不面试了,但是」 cheap goods的社长濑户内陆转眼看向莉子, 「你叫什么?」 莉子慌忙从椅子站起来, 「我叫凛田莉子,是从波照间岛来到东京的。」 「嚯、是波照间啊真是大老 远呢。那么,现在你在哪里工作?」 「额那个、那个啊其实还没有找到。」 「哈?」 枫不禁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那不就是说还在待业么?你知道今天我们活动的宗旨?」 「嘛、等等,」 濑户内陆制止了他的女儿,又问莉子, 「那么,你想卖什么的?」 「在这里,是这个箱子和里面的衣服和生活用品之类的」 唔嗯,濑户内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好吧,进里边来吧。」 但枫还是掺着责备地嘟囔着, 「爸社长!」 「有什么关系嘛,看书看入迷也不是坏事。有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是这个活动的宗旨,我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 「太同情她了,你可别说要雇佣这个人啊,我们是要节约职员成本的。」 「说话和你妈像起来了啊,」 濑户内陆耸了耸肩膀,走了出去。 「来吧,凛田,走这边。」 他朝着仓库深处的门走过去。 真没办法,枫露出一脸放弃的表情后又爽快地微笑起来,和莉子一起抓住了旅行箱, 「我来搬,你面试加油吧。既然已经特意面试你了,你就要拿出好结果哦」 「谢谢。」 莉子微笑地回应了她。 总之,遇到好人真是太好了。但接下来就是问题了,面试,莉子从未成功过。就算不是就职面试,但不认真对待的话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算还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努力,现在也只能全力以赴了。 收购面试 成为一名牧师。那是濑户内陆自幼以来的梦想。 他在周末学校被牧师的演讲打动,在这份感动中决定踏上成为牧师的道路。先在教会里工作,然后为那些不幸的孩子开设福利设施,这是濑户内年轻时对自己未来的构想。 但是,他找了很多教会,都说因为财政紧张而无法开展新事业。那么就先考虑挣钱吧,于是他开始了回收业的经营。 那是大学毕业随后的事情,至今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三十年。一股脑的学习经营后,店慢慢壮大,他终于在这个岁数成为了一个拥有包括直营店和加盟店在内众多回收店的企业主。但是,当年的目标还没有实现。而在每日忙于运营资金并且几乎没有盈利的现状下,梦想仍旧水中月而已。 原因之一便像女儿说的那样,我的经营的顺利说不定就是在帮助别人。濑户内这样想过。拿东西来卖的人们都是一脸为以后的生活焦急的阴沉表情,所以他想,干脆给他们提供优惠,暂且不考虑盈利开始高价回收吧。以上便是这次活动的契机。他们有困难的话就接受他们的诉说,绝不会只考虑回收价。这便是他作为曾志愿成为牧师的企业主力所能及的善行。 我作为商人也许不合格,但是我不后悔。现在店面那边还算是兴隆,将来的事情也有好好地考虑,公司也好回收店也好,都不会沦入负债的境地。让女儿枫接替自己继续为金钱烦恼是绝对不行的。 力所能及地帮助别人。就像过去为我开辟了道路的牧师做的那样,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最大的努力。这是我的人生信条。 而现在,濑户内就在四周围着书架的狭小办公室里,热心地听着一位前来卖回收品的名叫凛田莉子的人说话。 莉子好像不太会讲话,但和她的外貌一样,濑户内总感觉她身上的某个地方很引人注意。她那带着八重山方面的语调活生生地展现出了当地的风俗、以及莉子少女时代的情感。她来东京前的想法、父母以及老师对她的温情、还有她在东京苦于面试和考试的场景,在她的描述下仿佛历历在目。 她的心灵清澈,是几近透明的吧。濑户内不禁感慨。 对什么事情都率直的她不为讥讽和夸耀所困,将自己的所有都清楚直白地传递了过来。她对此并没有自觉,甚至不知道独自生活带来的孤独与寂寞。 现在莉子正以本次面试的主题,热情地讲述着自己对将来的展望,而且她说着说着便润湿眼眶,脸颊上滑下了豆大的泪珠。 「所、所以我,」 莉子边用手指擦眼泪边说着,声音也开始发颤了, 「不管是用什么办法,都想要改变离岛的环境,我想成为能够改变那种事情的人。具体该做什么职业我会学习的,但是现在首先要学会自立,那个、就是说先挣钱,什么都好,就想一定要先找到一份工作」 濑户内抬起一只手打断了莉子,接着取出一块手帕递向她。 莉子难为情地接过手帕后,轻轻地擦了擦眼角, 「对不起」 「好像是没能抑制心里高涨的感情呢。」 濑户内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红发的安妮因为沉迷摘花就忘记去周末学校,你看来和她性格一样啊。」 「嗯我看过那个动画片,也许是那样的吧。」 「你不是在求职么?除了面试,还有考试的吧?学习那边怎么样了?」 「那个啊」 莉子垂下了她的视线, 「我脑子笨记不住难的东西,而且打开教辅书马上就会发困。」 「老实承认自己的缺点是很难得的,但是,脑子笨应该不至于吧?我看你多半是因为学习的方法不对,哦不,该说你不知道怎么学习才对。」 「学习方法?」 「虽然你说你记忆力差,但我觉得你并不是记不住东西,而是没有学到记东西的方法。」 「【鸣叫啊、夜莺平安京】这种?」 【译注:双关语,日文中“鸣くよ”与794年谐音,夜莺的叫声与平安京谐音。794桓武天皇定都平安京(现在的京都)。】 「那是双关语啊,我说的是更加根本的东西。你不知道怎样把教科书里的东西装进脑袋里。」 「好像是的我总是因为很多事情走神。」 「就是说那个啊,你好像拥有比常人有高出一倍的感性,说你很容易被打动也不为过吧。的确,这个世上很多东西只要换个角度就都会变得意外的不同,这是不能否定的。而你和那种本质惊人地接近,每次感受它的存在,心里就会异常激动。」 「哈这样啊。」 「我认为像你这样拥有高度感性的人,应该非常擅长默记的。」 「诶?」 莉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我吗?」 「是啊。虽然出身三流大学的我没法说什么大话,但是现在想来,备考学习应该就是青春期末尾的敏感时期。因为感性的高低决定了记忆力的强弱,而强烈印象往往是最能够留在记忆里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意识并开始运用它也是走出社会以后的事情了。」 「您说的我有点不太明白」 「你每次坐到桌子前想要学习的时候,都会努力地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吧?我想你是抑制了心里对事物的感动,希望自己成为一个能够帅气并且理性的人的吧?但我要说的是,那是不对的。你需要做的是在看教科书时也保持自己,也就说,你应该为书上的内容感动。比如说“这个公式真是巧妙啊”“原来是这样啊”“想出这个的人真厉害啊”之类的,什么都可以,你要解放自己内心的情感,就像你刚才看书那样。」 「看教科书感动么?」 「啊啊,你不用想得多难,只要顺从你内心涌上来的情感就可以了。不过,感动可不是指一直哭哦,喜怒哀乐都是可以带来强烈感觉的。」 「可是,看教科书又不都是高兴的事我觉得我不想去记的话就记不住的。」 「你说得没错,但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忘记带着感动去记东西。此外,差不多忘掉百分之四十的时候就应该再重新学一遍。」 「百分之四十?」 「按照我的想法,你应该先看看艾宾浩斯遗忘曲线之类关于记忆的书再去实践。但现在我们先省去这些,你感觉自己记的五个东西里已经差不多忘掉两个的时候,就去复习。记住了?是五个里忘掉两个的时候。」 「嗯,」 莉子嗫嚅地回答道, 「最近,我为备考买了历史书,别说五个里面两个了,从头开始就什么都没能记住。」 「那你就想象气味吧,」 莉子听后一脸的诧异, 「气味?」 「想象历史书里描写的场景,那里面就会散发出自己曾经嗅到的气味,这样就容易感动了。虽说我也是从新闻报道现学现卖,但是嗅觉的确是与身体机能密切相关的感觉,因为我们大脑里负责嗅觉的嗅脑部位同时又管理着感情,也就是说嗅脑发达便意味着感性的发达。想象气味的话,情感便会被刺激,所有与之相关的事物就容易刻进记忆里。你的鼻子灵吗?」 「啊、一般吧应该比不上狗的。」 「据说女性的嗅觉能力比男性的要表现平均,但接收情感信号就相对敏感。你应该就是这一类人。所以就算想象那种气味会感觉不愉快,你也要注意你的嗅觉。」 这一席话并不是空谈,而是濑户内作为商人,经过知识和实践的积累悟出的道理。 濑户内心想,我现在也无法忘怀当初牧师说过的话,他说话时嘴的动作、周围人们的反应、 甚至当时教会里洋溢着的香味都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三十岁多岁的一个阴历开年,他在制作往年财务决算书的时候意识到,只有那些伴随着强烈情感的事情才会清晰地回想起来。而且,这些事情无一不是带着气味的记忆,也就是说,气味勾起回忆的情况居多。 在事业扩大时,濑户内对记住庞大的收购商品清单也没有感觉到特别的困难,这都是把记忆与情感结合在一起才能做到的。切身感受并实践,所以能记住。 凛田莉子拥有同样的潜力。不,她的感性比我这样的人要高很多,她应该还能发挥出更多潜在的才能。 莉子听后,眼睛顿时熠熠生辉, 「明白了,我试试但是,教科书里要记的东西是很多的吧?光是人啊东西什么的就很多了。」 「你要注意分成三部分来记忆。按照大脑皮层前叶对事物的区分规则来考虑,分成三部分是最合适的。不管是什么事情,总之先按照三部分归类,接着再各自设置三个分类前提,再接着就是就是这么回事。历史啊地理什么的,你都按照自己的想法分成三部分就可以。说到底,事物划分成三部分构造是最便于记忆和回想的。」 停顿了一会儿,莉子在一脸试图理解这种复杂说明的奇妙表情中沉默了,但她很快便又豁然开朗起来了,她兴奋地点头说道, 「我听明白了,感觉自己能做到了。」 真的没问题吗?濑户内忽然不安起来。不,这种转变的迅速应该是她乐观天性所致的吧。本质上说,她的头脑很好,也肯定能够做到的。 莉子站起身来, 「那么,我回去就马上开始试试吧。」 「收购呢?」 「啊、对哦我忘掉了。」 看着一脸尴尬的莉子,濑户内不由得笑了起来。一把注意力集中到某件事上就忘记其它事情,居然把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忘掉了。 「嗯,」 莉子说着就想要去打开自己的旅行箱, 「里面有一般左右是旧衣服我都用清洗并熨烫过的」 「不打开也没关系,你先等等。」 濑户内说着便站起来走到一个书架前,从最边上抽出了一个文件盒。他的私房钱一直都藏在这里。信封里塞着五万日元,濑户内将信封递向了莉子。 「这是奖学金哦。」 濑户内说道, 「你拿去吧。」 「诶!?但是,最好还是先看看我的东西再」 「商品的鉴定才刚刚开始呢,这钱算是先付给你的定金。对了,你把这个也一起拿着吧。」 濑户内在房间某个角落积灰的旧书堆里挑选了一些高中生看的参考书和习题集,日本史、世界史、地理、生物、化学、古典、现代国语,虽然科目可能有些偏,但现在这些就够了吧。 「从今天起,电视新闻也不要忘记看啊,对了解社会有帮助。之后你有空时就用这些参考书学习吧,既对招聘考试有用,也应该可以改变你面试时给人的印象。学到一定程度后,不管你有没有顺利找到工作,你都可以再来这里。等你达到一定学力的时候,我会给你的东西开出更高的价钱。」 莉子听后露出一脸的惊愕,但她的大眼睛里一会儿便充满了喜悦, 「真是太谢谢你了,濑户内先生」 「好啦,你快回去吧。刚才不是说要给房东付房租么?该赶紧去付掉为好吧。」 「是的,濑户内先生,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久以后,我一定会再来这里的。」 那好,路上小心。濑户内打开门,将莉子送了出去。门对面是遍布货架的店内,莉子不断转过身来,频频道谢着从门厅离开了。 如同是看准了时机,枫走了进来。 「我明明跟你说过不要再做挣不到钱的事情了啊。」 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下次再收购啊,再说我也没开收银机。」 「你偷偷藏的五万私房钱,我早知道了。」 「暴露了啊,」濑户内苦笑起来, 「就是非常想帮帮她啊。」 「你就会说这些。今天一天,你以为你给多少人出过血啊?光是出资就是大赤字了,而且收回来的东西还都是些估计卖不出去的垃圾。」 「没关系,我会在别的地方赚回来的。这也不行的话,就削减我的工资好了。啊、当然了,是不会削减枫的工资哦。员工的工资是不会削减的。大甩卖的话,这个月内就可以挽回损失。」 「你就逞强吧。」 枫恶作剧地笑着说, 「刚才你在那个叫凛田莉子的人面前那么慷慨,是因为她长得漂亮?我觉得她作为再婚对象太年轻了哦——」 「别开玩笑啦,」濑户内挠了挠头, 「她是为了自己的故乡,一个人来完全陌生的东京的孩子啊。而且,如果能让她不走错路,能够踏上充满希望的美好未来之路的话,五万日元就一点也不贵。」 虽然没能成为牧师,但希望自己做人能够保持正直。相信年轻人的未来,如果有必要就伸出援手,这是我这个区区回收商人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未来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无论看向哪里,眼前都是类似的争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正常的言行了。不,准确说的话,此类情形在全球各处都会上演,只是人们以为那些事情是与这个国家无缘的,仅此而已。但是仔细想来,既然日本和那些贫困国家同处一个地球,那么会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日本人能一直过着优越生活的保证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就像有钱人一夜间千金散尽那样,黄金之国也会没落。 眼下的日本便是如此。治安和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日本变成了普通的亚洲穷国。 小笠原脚边飘着一块手帕,绸面上绣着刺绣。他蹲下来,抓住了那块手帕。 这块手帕是进口的高级货。商标有些眼熟,但小笠原想不起哪个牌子了,是埃尔梅斯?也许薇薇安或者拉尔夫罗兰 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无论看向哪里,眼前都是类似的争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正常的言行了。不,准确说的话,此类情形在全球各处都会上演,只是人们以为那些事情是与这个国家无缘的,仅此而已。但是仔细想来,既然日本和那些贫困国家同处一个地球,那么会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日本人能一直过着优越生活的保证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就像有钱人一夜间千金散尽那样,黄金之国也会没落。 眼下的日本便是如此。治安和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日本变成了普通的亚洲穷国。 小笠原脚边飘着一块手帕,绸面上绣着刺绣。他蹲下来,抓住了那块手帕。 这块手帕是进口的高级货。商标有些眼熟,但小笠原想不起哪个牌子了,是埃尔梅斯?也许薇薇安或者拉尔夫罗兰 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无论看向哪里,眼前都是类似的争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正常的言行了。不,准确说的话,此类情形在全球各处都会上演,只是人们以为那些事情是与这个国家无缘的,仅此而已。但是仔细想来,既然日本和那些贫困国家同处一个地球,那么会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日本人能一直过着优越生活的保证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就像有钱人一夜间千金散尽那样,黄金之国也会没落。 眼下的日本便是如此。治安和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日本变成了普通的亚洲穷国。 小笠原脚边飘着一块手帕,绸面上绣着刺绣。他蹲下来,抓住了那块手帕。 这块手帕是进口的高级货。商标有些眼熟,但小笠原想不起哪个牌子了,是埃尔梅斯?也许薇薇安或者拉尔夫罗兰 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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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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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无论看向哪里,眼前都是类似的争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正常的言行了。不,准确说的话,此类情形在全球各处都会上演,只是人们以为那些事情是与这个国家无缘的,仅此而已。但是仔细想来,既然日本和那些贫困国家同处一个地球,那么会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日本人能一直过着优越生活的保证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就像有钱人一夜间千金散尽那样,黄金之国也会没落。 眼下的日本便是如此。治安和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日本变成了普通的亚洲穷国。 小笠原脚边飘着一块手帕,绸面上绣着刺绣。他蹲下来,抓住了那块手帕。 这块手帕是进口的高级货。商标有些眼熟,但小笠原想不起哪个牌子了,是埃尔梅斯?也许薇薇安或者拉尔夫罗兰 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无论看向哪里,眼前都是类似的争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正常的言行了。不,准确说的话,此类情形在全球各处都会上演,只是人们以为那些事情是与这个国家无缘的,仅此而已。但是仔细想来,既然日本和那些贫困国家同处一个地球,那么会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日本人能一直过着优越生活的保证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就像有钱人一夜间千金散尽那样,黄金之国也会没落。 眼下的日本便是如此。治安和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日本变成了普通的亚洲穷国。 小笠原脚边飘着一块手帕,绸面上绣着刺绣。他蹲下来,抓住了那块手帕。 这块手帕是进口的高级货。商标有些眼熟,但小笠原想不起哪个牌子了,是埃尔梅斯?也许薇薇安或者拉尔夫罗兰 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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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明明还是春天,但午后的太阳却投射着如同盛夏般灼热的光芒。 小笠原悠斗松垮着领带,步履沉重地走在路上。他的喉咙早已沙沙作响,全身无力,眼前发晕,感觉自己仿佛被孤独地遗忘在沙漠里了。 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刚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地伸手撑在了一根电线杆上。杆子上密密地排列着相扑手的脸 力士贴纸啊,还真是好久不见了。 他甚至开始感觉有些怀念,这些贴纸是他与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相遇的契机。从那以后已经过了多久?仔细想来,也不过是短短一周而已。但又感觉已经过去了很久,如同久远的回忆。 这也要归咎于这世上发生了足以让他如此感觉的巨变吧。对,真要说起来,那简直是划时代的事件。历史节目是如此解说的,现在的日本已经不是几天前的日本了,经济大国的神话崩塌了,长久以来的社会平和也随之消失了。 力士贴纸的迷。现在那种事情已经无关紧要了。那个能够对这种事情斤斤计较的时代真是让人怀念啊,人们都在惋惜,这个社会原本是那么和平繁荣啊。 但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过去的秩序已不复存在,这股新社会风潮应该怎么称呼呢?虚无主义?或者是无政府主义?其实都无所谓。媒体的力量也消失了,将批评付诸报端也只会显得空虚而已。 【周刊角川】休刊了。不,实际上和停刊也没什么区别吧,小笠原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踏入那个办公室了。虽说他还是制度上的职员,但他几乎没有出勤的义务了,更不用想什么拿薪水了。在这个秩序崩坏的社会里,这些都毫无意义。 支撑资本主义的所有系统构造都消失殆尽了,现在的日本便是真正的混乱地带。 尖利的声音响起,是警笛。小笠原走的那条国道的步行道上,一个中年男子的叫声传了过来——强盗!抓住他! 紧接是一阵玻璃碎裂声,一家便利店的橱窗破碎后飞溅出无数玻璃片。一个戴头套的男子 手里挥舞着一根球棒从店里跑了出来,路人见状纷纷发出尖叫声并左右退让,不管店主如何呼救,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挡住强盗的去路。 小笠原也是旁观者里的一员。强盗的心思他非常明白。那个逃走的人手臂里抱着的是便当、方便面以及罐装咖啡。这么晚他才不容易终于搞到手的吧。虽说强抢是不可原谅的,但小笠原同情他。而实际上小笠原自己也是肚子空空的,头晕目眩并不只是天热的缘故。 店主为了追强盗而跑到了人行道上,但似乎又因为害怕别的客人会趁火打劫,他马上又回店内了。 警车的蜂鸣声持续作响着,但听起来还很远,估计没有抓住那个强盗的可能了。听说现在报警已经达到了相当的频度,所以现在110也越来越难以接通了。更糟糕的是,警署的通信传达室经常停电,连警察自己的出勤率也明显降低了。 所以,在车站前面聚集的人群根本没把强盗放在眼里。以高龄人为主的客人们正忙于和店员争论着什么,到处都是不满的叫喊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搡。即使是遭遇大地震也会在收银机前面整齐地排出队列的日本人终于也爆发出了怒气。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小笠原想。快餐店外贴着的告示已经清楚明白地表明了原委。 奶酪汉堡套餐,三万二千日元一位;烧烤汉堡套餐,五万五千日元一位。没有钱的请不要入店。告示上是这么写着的。 道路上行驶的车辆极其稀少,有也基本是救急车辆。偶尔路上也会有高级轿车驶过,但里面的人想必都是相当有钱的吧,而且都有不错的胆量。因为开那种车上路的话,任何时候被人袭击都不奇怪。 车站前面的圆形转盘上坐着一群肚子空空的人们,他们不是流浪汉,几天前他们还是一群身着光鲜、与眼下状况八竿子打不着的社会人,但现在他们都在绝望地垂着头。出租车已经形同弃置车辆,三角窗上标示的起步价已经被贴上了胶布,上面写着新价格。起步价:四万五千日元。当然,这种价格的出租车是没有客人的。也许是因为害怕盗窃,司机都锁上车后离开了,但还是有好几辆车被打破了前窗玻璃。车主大概都没有报过警,那些车就那样停在了那里。 大概是已经顾不上体面了吧,有些人正在翻弄垃圾箱。旁边还有将捡来的杂志之类摆在路边贩卖的人。一本破破烂烂的【周刊少年jack】标价六万日元。而另一边,试图抢走商品的客人则和店主展开了激烈的口角。 太势力了!怒叫声传进了小笠原的耳朵。 但是小笠原和周围的人一样,只是默默地路过而已。我已经不是杂志记者了,不管哪个家伙会把杂志当做商品看待,与我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 进入车站靠近检票口时,那里的一片萧条更是触目惊心。至今尚未上调票价的jr电车站里挤满了数量异乎寻常的乘客,没有保洁员的地面上遍布垃圾,让人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印度。自动取款机前面也排起了长队,最前面的男子爆发出了一声怒吼, 「为什么取款限额到现在了还只有二十万日元!这点钱就只够买三个便当!」 车站另一边的出口前站着身穿迷彩服的自卫队员,旁边停着载有一个大桶的卡车。应该是发放饮用水的车辆。自卫队员大声吆喝着—— 今天的配给已经结束了!下次配给从明天下午一点开始。 但是拿着空罐的主妇模样的人还在和自卫官纠缠着,从早上就排队的人群也开始发出叫喊声。主妇队伍在普通人加入后立刻膨胀开来,而自卫官也渐渐聚拢,开始试图镇压眼前的骚动。 无论看向哪里,眼前都是类似的争执,已经没有人能够保持正常的言行了。不,准确说的话,此类情形在全球各处都会上演,只是人们以为那些事情是与这个国家无缘的,仅此而已。但是仔细想来,既然日本和那些贫困国家同处一个地球,那么会变成眼下这种状况的可能性就一直存在。日本人能一直过着优越生活的保证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存在,就像有钱人一夜间千金散尽那样,黄金之国也会没落。 眼下的日本便是如此。治安和社会秩序已经不复存在,日本变成了普通的亚洲穷国。 小笠原脚边飘着一块手帕,绸面上绣着刺绣。他蹲下来,抓住了那块手帕。 这块手帕是进口的高级货。商标有些眼熟,但小笠原想不起哪个牌子了,是埃尔梅斯?也许薇薇安或者拉尔夫罗兰 给凛田莉子看的话,她也许马上就可以说出名字吧,也应该能估出这块手帕值多少钱。但现在即使想给她看也是办不到的。万能鉴定士q的店铺已经拉上了卷帘门,凛田莉子应该已经回她的故乡波照间岛了吧。 拥有充满魅力的浑圆眼睛的莉子。她的眼睛现在又在注视着什么呢?脑海里又在思索着什么呢?唯一能够确信的是,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变成了遥远时代的记忆。那些事情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风稍稍一用力,将小笠原手中的手帕刮走了。手帕混进车站里飞舞的无数纸片中,转眼便在人们的践踏中消失了。 北枕 凛田莉子,十八岁,这个春天时还是冲绳的一个普通高中生,而且她在学校里似乎没有怎么好好学习过。但是,她在学业上的差距在今年内就可以补上了吧。 cheap goods社长濑户内陆在办公室里第二次面试凛田莉子的时候,进一步如此确信了。 莉子身穿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浅黄色的针织衫,比第一次见到时要更有都市味道。知性影响人的外表,试图展现新获取的知识的莉子显得底气十足,绽放着异彩。 莉子正在回答濑户内提的历史问题。 「所以,她因路易十六的即位而成为了王妃。那是一七七四年的事情。那之后,她简化了凡尔赛宫的传统礼仪和古板旧习,也是从那以后,原本谁也不能直接亲手给王妃递东西也在路易十六即位后变成了可能。还有就是朝廷接见时的各种繁重礼仪,也被简化成了简洁的方式。而过去的王妃」 她说话时充满了丰富的情绪,与她第一次讲诉自己来东京后的种种经历和境遇时并无二致,每一句话里都包含着她的情感。说到王妃的结婚生活时,她会绽开笑颜,说到巴黎市民对她的中伤时,她的表情也会变得非常微妙。莉子肯定是用享受内容的心态去看教科书,她已经从学习的重压中解放出来,学会了让自己的情感获得自由的同时能够学得知识。 真是太了不起了,濑户内不禁由衷地佩服。距离上一次面试只有一个月而已,仅仅因为他说中了利用情感去学习的方法,她就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她的头脑仿佛变成了会将所有知识都吸进去的海绵。 莉子最后用玛丽·安托瓦内特的演说结尾了, 「死去的王妃和路易十六一起被葬在了公共墓地玛德琳寺。但是二十年后,她的名誉随着时代过去而被恢复,她又被改葬到了圣丹尼斯大教堂。据史料记载,这都是拿破仑一世的命令。」 片刻的沉默之后,莉子微微露出僵硬的微笑,小声说道, 「我说完了。」 濑户内开始鼓掌, 「很棒啊,」 他发自内心地赞叹着, 「那种晦涩的历史读本在你口中也会变得有趣呢,真是了不起啊。」 「谢、谢谢」 莉子受宠若惊地轻轻点了点头, 「这都是拜濑户内先生指导的福。」 看来她的性格也随着知性的养成而变得内向起来了,比以前更有大人味道了。 不过,她的学习方法还有很多的课题要解决。濑户内如是说道, 「我想问个别的问题,很简单的,你能把 首都圈里一都六县的名字都报出来?」 莉子听后,嘴里马上就开始不灵活了, 「啊、那、那个啊就是东京都啊,然后是横滨县」 「应该是神奈川吧。」 濑户内叹了一口气, 「地理书不是也给过你吗?」 「对不起虽然我读完了,但没能记住。」 「电视新闻有在看么?」 「是的,看着的。」 「最近发生什么了?」 「风暴“卡特里娜”在美国福罗里达登陆了。罗马法王尤哈尼.帕罗力去世,新法王贝内迪克特十六世登基了。迈克尔.杰克逊被判无罪」 「停,就这些好了。接下来是生物参考书上的问题,你能说出五个卡尔.林尼厄斯提出的分类吗?」 莉子听了,脸上满是窘迫至极的表情,她不停地左右转动她的大眼珠思索着,但最终还是放弃地嗫嚅着回答说, 「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因为这也是当然的事情。我对你说过要带着喜怒哀乐的感觉去记东西,用这种办法去记历史和新闻那种充满故事性的事物是很容易的,但问题是把那些晦涩名称和符号刻进脑海。你听好了,在记那种东西的时候,你应该试着把它们像嵌进身体某个部位一样去记忆,说到五个,就用五个手指。就说刚才那个问题,答案是界、纲、目、属、种,大拇指就比作界、食指是纲就像这样一一对应地去记忆就可以了。这样的话,只是看看自己的手指就可以回想起来。」 莉子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 「是这样么这连双关语都不是,对应联想真的会有效么?」 「的确是有的。大脑的海马中有一种叫作“场所神经元”的东西,顾名思义,就是掌管记忆场所的器官。记住场所对动物来说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它很擅长保存长期记忆,就算没有双关语的帮助,用场所记忆法就记忆得比较牢固。」 「是这样的啊」 「我就能把陈列架上的商品连同它们所在的位置一起记住,这是要靠日复一日的实践才能做到的。虽然你对地理很不擅长,但是只要把脑袋里的“场所神经元”调动起来,你就肯定能记住地图。比方说,你可以一边联想住在那里的人们的情感一边记忆,而那些与场所没有关系的需要默记的东西,你只要随意联想到一个场所上就可以了。」 莉子瞑目片刻,像是在把他说的话录进脑海里一样。一会儿之后她便又睁开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试试吧。」 「就是你这种劲头啊。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工作是不是还没有找到?」 「是的现在招聘也越来越少了。」 「不要着急,要一步一步来的。晚上的睡眠还好吗?学习太努力也不好的哦。」 「我睡觉似乎有点浅,公寓很窄,而且我是头朝着脱鞋处睡的有时候会被走廊里的脚步声吵醒。」 「那你换个方向睡不就可以了嘛。」 「那样的话,枕头就朝北了。」 濑户内听了,拍了一下膝盖说道, 「那就更应该换了。」 「诶?是说头朝着北边睡觉?」 「对啊,头如果朝北的话,脑袋就更容易受地球磁场的影响,据说这样对大脑好,而且可以助眠。」 「那是真的吗?」 「我不清楚啊,我也是以前听预备校老师说的。在紧张的应考学习期间,总是会有什么都想试一试的感觉话说你拿来的那些东西啊。」 莉子的表情马上紧张起来了, 「怎、怎么样呢价钱那方面」 「旅行箱一万,旧衣服两万,杂物三万,总计六万买下吧。」 「真的?」 莉子笑逐颜开, 「太好了!但是真的这样可以吗?这么高的价钱」 「你不用担心。虽然拆开后的价格会低,但是换个卖点的话就可以成为吸引人的商品。旅行箱可以配上库存的旅行商品一起整套出售,冲绳风的t恤和小物件可以摆在冲绳专柜里。这样就收支平衡了哦。」 「但是,赚不到钱的话不就困扰了吗?」 「这是高价收购活动的一环啊。不过,因为高价收回来的东西还要标高价卖出去,所以也会有卖不出去的时候。」 「濑户内先生真是对不起,就因为我」 「这是对所有高价收购过的客人做的事情而已。总之,你要努力并早日找到工作,我支持你的。」 「是的,真是谢谢您了,濑户内先生。」 「之前我已经给过你五万日元,那么,」 濑户内打开收银机抽出了一张一万日元,递向了莉子。 莉子接过钱后深深地低下了头,眼睛似乎已经因为兴奋而湿润了。她用手指擦拭了一下眼角,不停地道谢着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莉子离去的身影,濑户内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看到年轻人成长的样子,感觉真好。更难得的是,她实践了自己 提供的建议,打开了学习的新路。不会用很久她应该就可以找到一个好工作的吧。 这次又把收购价提高了,但是濑户内不后悔。莉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真希望她在保持那份淳朴的同时,又能够掌握渊博的知识。虽然不好预测她会进入哪个职业领域,但肯定会是一位一线人才。 当晚,莉子便移动了她的枕头,从门口挪到了对面。 北枕么。莉子边舒展身体边想道。这要是被祖母知道了,她也许会责骂很不吉利的吧。但如果那位社长的话是真的,至少还是会有一点头脑变聪明的可能吧,就算没有,只是能睡好觉就算赚到了。 莉子仰面躺着将右手伸到面前,看着她的五根手指。 林尼所说的五个分类。从拇指开始是界、纲、目、属、种 嚯~ 莉子不禁感叹起来,真的就记住了啊。 联系场所来记名称,有点可行的感觉呢。从明天起就试试白地图吧,说不定真的能记住都道府县的名字。她想着便将手甩回被子上了。明天要去面试涉谷区的手机销售公司,早上七点就起床吧。 电话。一直没有和家里联系过,也不知道爸爸妈妈还有祖母是不是还好 一闭上眼睛,疲惫就让她开始做起了半睡半醒的梦。波照间岛和西方沙滩边的碧蓝大海浮现出来,拂过脸庞的潮湿海风,以及从远方传来的渡轮汽笛声 北枕的安眠效果似乎非常拔群, 明天肯定会有好事情等着我。怀抱着这个单纯希望的莉子很快便沉入了梦乡。 手绘 小笠原现在的心情很好。从他见到经营万能鉴定士q这个店铺的凛田莉子,时间仅仅过去一个小时而已,但是在这个充满春日阳光的午后都市里,能和如此漂亮的人一起散步绝对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如果当初没有把那块护板拖到她店里,现在自己也享受不到这种好事的。 顺从她要去看力士贴纸现场的想法,他们二人走出了店铺。每次看到各处张贴着的力士贴纸,莉子便会停下来静静地观察一会儿。 眼前的莉子正站在饭田桥东入口的护栏边,抬头看着铁柱。 「这里也有,」 莉子说道, 「竖向五张、横向六张,总共三十张。每一张的表情都不同,有左右对称的脸,也有不对称的。」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侧脸发起了呆。莉子不仅理所当然地拥有丰富的艺术知识,审美意识似乎也相当充分,而且很有眼光。刚才小笠原在店里就感觉,她这身紫色装扮与她的冷艳外貌和高挑身材真是太搭配了。就是现在这样看她,也感觉像是在鉴赏一幅模特在街道上徜徉的画卷。无论她走到哪里,都会成为一幅画,想必只要和这样女子共处一室,房间里其它人就都会被她吸引住吧。她就是能够释放如此强烈存在感的人。 「小笠原先生。」 莉子忽然扭头看向了他。 「啊、来了,」 小笠原慌忙向她走去。 「能够再拜托你记录一下么?」 莉子从手提包里取出尺子,贴在了铁柱上的贴纸上。 「宽七点五厘米,长十五厘米,尺寸与贴在其它地方的贴纸完全一致。从张贴的位置来看,贴的人的身高在一米五以上一米七以下。似乎是要让贴纸免受风雨,张贴的地方都有意地选择了有雨篷或者有凹陷的墙面。你看,这里的h形柱子上就只有内侧贴着贴纸,而对面圆柱形的路灯柱子上就没有。」 「也就是说,」 小笠原翻了一页笔记说道, 「想要尽可能让贴纸保留时间长一些的吧。」 「比起普通的恶作剧,这的确让人感觉对方是想要这些东西能长期进入人们视野。」 莉子用食指指甲蹭了蹭贴纸的边缘, 「用的不是双面胶而是浆糊,而且是难揭的那种。就像非法广告一样,是先用刷子涂一大块面积胶水再贴上去的。所以这准确来说并不是贴纸,只是普通的纸哦。」 「今天早上遇到的区役所的人很是辛苦的呢,揭下来后也都已经破破碎碎的了。该这么说吧,就像催缴电费的通知单那样,用的是一次性浆糊吧。说不定和那个就是一样的胶水。」 「和那个是完全不同的哦。那种通知单并没有用胶粘或者浆糊。」 「诶?是么?」 「通知单的表面涂的是细小的干燥剂粉末,是为了让表面有磨砂效果,之后用七十五吨的力量压下去,小颗粒互相嵌入并咬合后就能沾在一起了。所以一旦把它揭开了,不重新用七十五吨力道冲压就不会再恢复原样的。」 「哦。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啊。是哪个大学毕业出来的吗?」 莉子听了,脸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 「是从冲绳县。」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车经过时的咔哒咔哒声从护栏另一边传来。 是不是让她感觉很失礼了?可能是突然问她个人问题让她生气了。但莉子却若无其事地取出了放大镜,凝视起了力士贴纸。 「这些纸看起来都不是能耐水的,会不会是用了什么编码呢?从墨迹的印染状况应该可以判断打印机种类」 小笠原挠了挠头。这么在意她本身是不应该的。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凛田莉子明明正在做着被委托的工作,我却一直是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 莉子凝视了一会儿贴纸后,将视线转向小笠原说道, 「手绘啊,这是。」 「手绘?」 小笠原不由得吃了一惊, 「不是印刷的吗?」 「这是用用笔沾墨勾画的,墨迹是用墨汁涂抹出来的,连铅笔草图和橡皮擦的痕迹也有呢。这边的画上甚至还有白色的修正。也许是漫画家或者插画师吧。」 「几千张都是一个人画出来的吗?虽说力士贴纸经过好几年才扩大范围,一天画十张的确也能达到这个量,但那也太。真的会有这么奇特的家伙?难道说是某个漫画家的求荣行为?」 「就是关于这点啊,」 莉子将视线收回到贴纸上接着说道, 「趣味既不差也没有造型问题,应该是一个熟练的画手」 「等等,你说趣味不差?就这?这种又胖又没表情的脸哪有一丁点的好趣味啊?」 「恶心和异样都是有所意图的哦,就是所谓有意制造出来视觉冲击。这个画手非常聪明熟练,可能是职业的。不过,我还是总感觉哪里有点微妙」 「你是指?」 「你看这张贴纸上的画,用面颊下的横线表现出了一张鼓胀的脸,眼角也有独特的褶皱。但是你再看这里,这张贴纸上的脸没有眼角纹,却通过长长的吊梢眉画出了同样的表情。脸颊上没有画线却表现出了同样的脸部鼓胀的感觉。」 「每张贴纸上的脸都不一样的啊,手绘的话就更不用说了。」 「话是如此,但我说的是画法表现的不同啊。这里的力士贴纸以及其它地方的贴纸大体上可以分成两种画法。而且两者的画具也是不一样的。这边是g号笔画出来的,而这边用的是彩笔。」 「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还只是我的感觉,也许画手有两个人。」 「两个人」 小笠原屏了一口气说道, 「你是说力士贴纸是合作画出来的?」 「应该不是的吧。如果是一百张力士贴纸,大概就是每人画五十张。虽然两者有共同的表现手法,但是他们的画法技巧明显不同。也许是一个人先画,然后另一个人模仿吧,虽然这只是我的推测」 「啊、对了,说到模仿犯的话,的确是有被谈论过。毕竟一下子爆发性地出现了这么多数量嘛。也有人说,也许最先画力士贴纸的人早就不干了,而是之后又有别人接着干的。但是,就只有元凶和模仿犯么?」 「从画风上看是没有错的,但问题是到底是谁模仿了谁。」 「的确,如果知道了这个,就可以朝查明谁是原型画手前进一步了。是谁在模仿不能鉴定出来吗?」 「嗯」 莉子念叨着说, 「两者都是完全成熟的技法啊啊、对了。」 莉子说着边从手提包里取出了手机。 「要和别人联系?」 小笠原问道, 「冰室拓真先生。他是早稻田大学理工学部物理学的副教授。」 「男的?」 「应该没有女人会叫拓真这种名字吧?」 「嘛、也是。」 小笠原尴尬地笑了笑,但是莉子看也不看他便开始忙着敲短信去了。 原来她有交换过邮件地址的男人啊。不不,也许只是工作的关系吧。我也是,如果说想交换通信地址以便以后取材的话,我也能得到邮件地址的吧。 要说的话就趁早为好,现在她正拿着手机的瞬间就是个好机会。 小笠原从口袋里取出手机,等莉子敲完短信时他便说, 「邮件地址」 但是他刚把话说出口,莉子就看过来说道, 「这下好了。冰室先生如果在早稻田的话就很快会来的,我们就先回店里去吧。」 「对啊早稻田很近的」 小笠原犹犹豫豫地把手机又塞回口袋,跟着莉子走了出去。 真是太不中用了,那个叫冰室的男的真是太让人羡慕了。我要是也从十几岁就认识她的话不,不行,十八岁的凛田莉子肯定已经是一个耀眼的才女了,肯定正值拿下一流大学的风光时期,根本不会把我这种人放在眼里吧。 「怎么了?」 莉子回身问小笠原, 「没,没什么」 一边惊讶地直冒冷汗,小笠原一边追上了莉子。再怎么试图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去也没用,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在意她。脑子任由想象搅动着。 十八岁的凛田莉子。那时她会在哪里,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呢? 正式职员 十八岁夏日的某一天,凛田莉子正身处涉谷区道玄坂的远东旅行社参观中心。这个季节还穿着春装的就只有莉子一人,她周围的女性都穿着搭配夏季的商务装。不过万幸的是,并没有人注意莉子的服装。况且,现在更不是关心别人的时候。 旅行业界似乎非常缺少人手,这个远东旅行社现在就是在招募临时导游。远东旅行社在体育赛事观光方面很强,现在急于培养导游据说是为来年在德国进行的fifa世界杯做准备。不管什么招聘理由和目的,这对于那些错过春季招聘季的人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莉子这么想着就提交了自己的履历,接受了公司的介绍和就职测试,但是,状况并不容乐观。为了五个女性导游的职位,这个室内挤满了起码一百多的求职者,而且她们看起来都比莉子年长,多数应该是大学毕业生吧。 这要是就职仪式该多好啊。 看着那一排排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的对手们,莉子不禁叹了一口气。 不过这三个月以来,她在料理店打工勉强生活过来的日子还是有意义的。现在莉子心里充满了斗志,也很自信。以前的就职测试上,她只是听考官的话就会感觉糊里糊涂,而经过学习的现在,她对那个女指导员所说过的话了然于心。 那个如同空姐般高挑的女指导员正在朗读写在白板上的教案, 「这个客人要求在格林兰岛待三周时间。他是想观察冰层。考虑到滞留期间勘察亚铅、金、铜、石炭、冰晶石、铀、白金以及钼之类的地质资源的需要,他想要入住迪斯科岛上离观察点很近的旅店。从那里可以一眼看到大海,客人说他很期待能在蓝天下拍摄海豹和鲸鱼。」 周围的女子都在一脸严肃地听着她的话,不少人同时在做着笔记。莉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那个女指导员说的话里有两处地方让她很在意。 接着,指导员擦去了白板, 「本社能够办理入住这个旅店的手续,也能够提供那个参观地点的旅行。当然,往返格林兰岛的航班也没有问题。但是,本社的负责人听到客人的要求后马上就判定这是行不通的。那么,接下来就是问题了,你们认为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室内一片寂静。女指导员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有人慌忙地低下了头。 指导员微笑着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 「要成为本社导游的话,速答这种问题的知识是必要的。请大家记住这点哦,听好了,现在这个客人的要求的问题在」 「我来!」 莉子突然举起了她的手。 室内全员都朝她看了过来,前面的人们也回过身来,都是一脸惊讶的表情。 被这么多人一起看着,莉子到底还是畏缩起来了。 搞砸了吗?在八重山高中的时候,老师说过明白答案就要高高举手的。 在片刻沉默之后,盯着莉子的女指导员开始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凛、」 声音因为紧张而发颤了。莉子努力地挤出笑容,接着说, 「凛田莉子。」 「是么,那么凛田小姐,你知道问题点在哪里了?」 「是的,迪斯科岛是在北纬七十度以北的北极圈内的。夏天会极昼、冬天会极夜,所以很遗憾,想要在蓝天下拍海豹和鲸鱼是不可能的。」 女指导员听后,表情骤变。室内同时响起了一片喧嚣,她们无不睁大了眼睛看着莉子。 过了一会儿,女指导员又一脸微妙地问莉子, 「问题就只有这个?」 「不,」莉子答道, 「格林兰岛最北部的空气干燥,也不下雪,地面上是不会有冰的。所以那里是不适于观察冰层。」 「有意思。」 女指导员一脸认真地嘀咕着。 「你如果是公司的窗口业务员,你会怎么对客人解释呢?」 「嗯。相比北极,还是推荐南极。如果是去澳大利亚南部的话,可以坐船去南极大陆观察冰层。」 指导员转了个身,走到了白板旁的世界地图边。她指着莫卡托版本的世界地图又问道, 「那么凛田小姐,你就给客人看了世界地图,向客人推荐了澳大利亚。但是,客人看了以后却面露难色了,你会怎么应对?」 「虽然看这幅地图会感觉格林兰岛更大些,但格林兰岛实际上只有澳大利亚大鹿岛三分之一大小。在莫卡托版地图里,陆地越靠近极地,面积比例就会越大,客人看了这个地图会产生格林兰岛非常广阔的错觉。所以,我会换张实际比例的世界地图给客人看,并仔细做出解释。」 「非常出色!」 女指导员高声叫着同时,周围陷入了一阵骚动。 我感觉到的异样就是正解,莉子的脸上不禁露出了得意神色。 在这阵骚动中,女指导员再次发问了, 「这位小姐,你看起来很年轻,难道实际上是一个老手了?希望提前获得录用?」 「不是。只是看旅行用书学了一点。」 「真的?」 「是的,因为招募事项里写着要多看看与旅行相关的书籍。」 「诶——」 女指导员眼前一亮, 「那么凛田小姐,这个又怎样呢?在一次欧洲观光旅行里,有多位客人因食物提出了不满,他们说去的那家日本专门料理店的料理非常难吃。但是店里的板前先生不仅是日本人,而且过去还是日本国内出名的优秀料理家。你认为客人的不满应该是出自哪里?」 「是水。」 莉子立即答道, 「欧洲的水是含钙与镁成分较多的硬水,而英国的水硬度较低但矿物质含量高,所以欧洲的料理多是利用菜汁或者添加酒以及牛奶做出来的,酱料也主要是用来除去各种肉类中的矿物质。那位板前先生是用在日本时的感觉使用了那里的水,所以料理的味道变了。」 「答得好!」 女指导员似乎已经进入了亢奋的状态。 「看来你不仅有知识,而且还有相当的应用力。那么,你的记忆力又怎样呢,嗯对了,泰国的首都一般被叫作曼谷,但它的正式名称叫什么?」 莉子吸进一口气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一鼓作气地回答道, 「krungthep mahanakhon amonratanakosin mahintara ayuthaya mahadilok popnopparat ratchathani burirom udomratiwet mahasathan amonpiman avatansathit sakkathattiya witsanukamprasit。」 【译注:泰文的拉丁字音,中译名为:天使的城市、美玉的宝库、无法征服之地、宏大的城都、至高的皇家居住地和大王宫、轮回转世神灵的庇护地和居住地。】 说完,室内爆出了一片震动整个楼宇的轰动,全员都在为她鼓掌。女指导员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一边摇头一边鼓着掌。 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莉子高兴得难以自已。 打工以外,莉子并没有浪费空暇的时间,所以她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图书馆看书。就按cheap goods社长濑户内教导她的学习方法,她感觉自己记东西的速度变快了。但她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是如此地惊人。 也许这次就会成功。她一直憧憬的就职。正式职员 女性指导员再次高声说道, 「最后,剩下的就只有现 场的日程管理能力了。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礼,凛田小姐。比如在埃及尼罗河上有众多船只在穿行,如果所有船在往返两岸时的速度是一样的,每隔十分钟就会有船相遇,那么每个小时里会有多少船只抵达对岸?」 莉子忽然感觉时间似乎停滞了。 用大脑一片空白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的了。说不出话,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不,如果只说当地情形的话,莉子现在是可以想象得出来的。在沙漠中绵延的宽阔大河、河面上有众多往来横穿的船只、河岸边停留着的骆驼、还有整船整船的观光客,一切都仿佛就近在眼前。 但是,没有任何数字的影子。刚才她说什么来着?十分不对,一个小时?一个小时里会有多少船抵岸。这种事会知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困惑无助已经露出了表面,女指导员的脸上开始露出失望的表情了。 「还有谁,有人知道答案吗?」 说完,几乎所有女子都异口同声地说出了答案。 三艘。 「对,是三艘。」 女指导员点头说道。 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个答案的呢?莉子惊讶了。周围的人果然都是大学毕业生,莉子的难题被他们轻易地解开了。 女指导员用一脸“这种问题非常好”的表情接着说道, 「不用细说,日程管理对导游来说是重要的课题。为了准确把握时间的进程,数学的应用力是不可或缺的。那个、凛田小姐?」 「啊、是的。」 「可惜啊。但是,你拥有的知识的确非常渊博哦。」 但是莉子听后却感觉胸口被灌进了风。女指导员的话就是事实上的不录用通知。莉子在面试开始之前就被刷下来了。 【译注:傻了?电车的解法是:设一小时内有艘到岸,10分钟是前后两艘船的间隔时间,因为相遇的两艘船出发时间相加正好是横渡时间的两倍,故公式就是102=60,=3。】 琥珀 一个蝉声聒噪的夏日午后,cheap goods总店后部三楼的露台上,濑户内陆正用酒精擦拭着一个古风桌子的侧边。在这里他不必担心气味会到处充斥,直射的阳光也利于酒精的挥发。 虽然濑户内贵为社长,但也没能达到在安乐椅上坐享其成的地步。职员们都在卖场里忙碌着,而修整库存商品就要他自己亲自做了。cheap goods在所有回收店中也许算是最大的,但从企业法人角度看,cheap goods就只能算是中小企业了,雇佣员工的费用也是能省则省。一想到这也是为了客人,这点辛苦对他来说也就算不上什么了,况且当初刚开店的时候就是他一个人干的。 这活虽然只是单调的操作,但干的时候还是有一些趣味的,那就是一边干一边听小孩子们在附近小路上玩耍的声音。现在就有一对小学低年级的男孩女孩在玩着接龙游戏。 女孩儿说道,丸田鱼。 接着男孩回答说,狐狸。【译注:日语中丸田鱼的末尾和狐狸的开头都是“た”】 濑户内向下瞥了一眼小路,那两个放学途中的小孩把书包放在地上,正站在楼后面忘我地玩着词语接龙。濑户内以前也见过同样的场景,游戏规则好像是输的人要给赢的背书包。 多么闲适的景象啊。在这个严重少子化的大都市里,能听到小孩声音对濑户内来说便是最大的安慰了。那么,今天会是谁赢呢? 濑户内一边继续手里的活一边侧耳倾听着。 旧里,女孩说道。 领结,男孩接道。 「你说“ん”啦!」女孩欢呼起来了,「笠君你输了哦。」 今天是男孩输了啊。【译注:日语中没有“ん”开头的词,接龙中说出以此结尾的人自动判输。】 正这么想的时候,路上忽然响起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嗓音, 「还不算输哦,nzambi。」 声音很耳熟,濑户内扭头看了过去。凛田莉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她身上还穿着春天的套装,想必现在还在找工作吧。 莉子笑着对孩子们说道, 「nzambi,非洲南部安哥拉的巴刚果民族,全能全知的神,是僵尸的语源哦。」 濑户内惊呆了,僵尸的语源。两个小孩看上去也似乎完全被吓到了,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并不由自主向后退去。但莉子好像并没注意到这个,而是又向男孩催促道, 「快啊,还是说了好哦,nzambi。」 男孩子不得已,嗫嚅地跟着说了出来,但是女孩却像是受不了了,飞快地跑开了。男孩见状,也追着女孩飞也似的逃掉了。 「啊等等啊。」莉子惊讶地叫道。 濑户内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接着朝小路叫道, 「凛田小姐!」 莉子抬头一看,脸上的困惑马上变成了笑容, 「濑户内先生,好久不见了。」 「啊,差不多三个月了吧。学习让你知识渊博可以,但是突然就对小孩子说nzambi什么的可不行啊,怎么说呢,感觉渗人。」 「诶?是那样啊。」莉子迷惘地回应着,脸上转眼便阴沉了下来, 「但是,话虽如此只是学很多东西,还是没法成为社会人的。」 「怎么了?难得感觉沮丧了?嘛、你上来吧,走办公室后面的楼梯。」 莉子点点头,走进了店里。 濑户内将桌子翻了个儿,开始擦拭桌子下面。虽说手没停下来,但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凛田莉子的事情。 是这样啊,就职测试又失败了啊。他隐隐开始担心起来。虽然莉子天资聪颖,但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发挥她的才能。她真正开始学习是最近的事情,这也是没办法的。尽管知识范围广是件好事,但是 莉子推开纱门,走到了露台上, 「你好」 「今天怎么了?是不是拿什么东西过来了?」 「不,已经没有可卖的东西了」 「是么。找工作那边似乎很困难吧。」 莉子听了,笑容里顿时布上了阴影。 「我去了家导游的公司,没成功。」 「奇怪啊。从那以后你不是一直在看书吗?你脑子里应该已经装了很多东西才对。」 「是这之前的问题。我的计算不好,数学完全不行。」 原来如此。看书提高不了数学能力啊。 「28乘35是多少?」濑户内问道, 「嗯」莉子一脸困惑地又问, 「能借一下纸笔么?」 「不行哦,你要心算。」 「但是,我没有学过珠算的啊。」 「乘法计算和珠算能力可没有什么关系哟,凛田,想笔算的话是不行的,你要学习技巧。刚才的答案是980。」 「技巧?」 「做商人的话,时间长了自然就学会计算的诀窍了。28乘35。偶数与5的倍数相乘时,要先把偶数中的2乘掉。28是2的14倍,所以35要先乘2得70,再用70乘14的话不就马上能得出答案了吗?所以答案就是980。」 莉子低头默默地想了一会儿,然后一脸豁然地点了点头, 「啊,原来是这样」 「那么我再问了,25乘32是多少?」 「嗯。16乘50的话,是800。」 「你看,这不是挺不错的嘛。两位数相乘在这以前肯定是要花去更长时间的吧。」 莉子脸上恢复了笑容, 「是啊,是的呢。」 「862乘5呢?」 「5乘2得10、进一位、6和5」 「不是,你听好哦,5是10的一半,10除2是5。所以,乘以5的时候,把数字后面加个0再除以2就可以了。」 「4310!」 「你看,这不是很快就算出来了嘛,所以说要记住技巧啊。默记你已经学会了,接下来掌握一些法则就好了。」 「我行不行呢,话说回来,那些法则我应该在哪里学呢?」 「我教你啊,虽说我对算数比较在行,但那也是在实践中锻炼出来的。谁让我常年经营公司呢,很多诀窍自然就学会了。」 旁边传来了脚步声。社长的女儿濑户内枫将纱门推开一些后看了过来, 「爸爸,不、社长啊、凛田小姐也来了啊。你好。」 「你好。」莉子扭头朝枫看去, 「哇,真漂亮」 濑户内陆看向枫手里拿着的东西。那是一串项链一样的东西,十字架形状,釉质中间镶嵌着类似琥珀一样东西。 枫将那个东西递了过来, 「这个是客人拿来变卖的东西,说是波罗的海沿岸的贵重品。」 「鉴定书呢?」 「有是有,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东西的。」 「嗯」濑户内盯着项链看起来, 「看起来的确像是好东西但是如果琥珀是假的话就不值钱了。怎么办呢。」 「说起琥珀啊,」枫开始说道, 「如果用手帕摩擦能带静电的话不就是真琥珀吗?我们一直都是这样检验的,但这个琥珀上釉了,没法摩擦啊。」 「嗯,是啊没记错的话,据说能在盐水里浮起来的就是真的。」 「不行的吧,又不能从装饰里弄出来。」 「也是啊」 这下该怎么检验呢?或者说是用没法检验真伪为由拒绝这项买卖?但是,客人也是难得拿来东西,可以的话还是希望客人能满意而归。 正 当父女俩正苦苦思索的时候,莉子忽然伸手拿起了那个装酒精的瓶子,那个瓶口里塞着棉絮,吸饱了酒精。 「请给我看看。」 莉子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 濑户内将项链递了过去。莉子用棉絮在琥珀上挤了几滴酒精,接着又用手指在琥珀的表面摸了摸,摸完她便抬头说道, 「是真的。」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真琥珀会对酒精起反应,表面会出现粘着性。您摸摸,是吧?有点黏的吧?」 濑户内听从地摸了一下,手指的确感觉到了, 「啊」 莉子接着又说, 「全世界九成的琥珀都是俄罗斯联邦加里宁格勒出产的。那是在联邦最西边的离地,在波罗的海沿岸。而且这个十字架是俄罗斯正教的东西,俄罗斯的釉器也是世界数一数二的,所以那个鉴定书的内容应该是值得信赖的。不过,琥珀并没有钻石或红宝石那样的正式分级,所以该值什么价钱就」 「等、」枫一脸的惊讶, 「等等啊,你怎么会知道那种事情啊?」 濑户内也抱着同样的困惑,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习鉴定的?」 但莉子也同样是一脸的困惑。在旅行社的就职测试前,自己看了一些旅行书籍。俄罗斯观光册上的名产风物页里写着的。 原来如此,濑户内不由得佩服起来。拥有了庞大的知识量,评判或分析现实事物自然就变成了可能。这一切都是从莉子的高度感受性转化成默记能力开始的,但是无论过程如何,这些技能正在逐步化为她自己的东西。 「那么,」濑户内接着又问莉子, 「就只从外表看的话,你觉得这个琥珀项链能值多少钱?」 「那个啊。价钱方面就不太清楚了。但是,它非常漂亮,无论是搭配正式礼服还是轻便服装都会很合适。」 不会有错的,濑户内暗想。莉子原本就是一个感受性很高的人,印象的客观判断肯定是值得相信的。看她现在的发型和服装也很容易看出她具备了相当的品味。 「凛田,能稍微来一下吗?枫也是。」 濑户内说着就从露台走进店内,下楼去了。 刚来到一楼,办公室门前三十多岁名叫秋田的职员就走了过来。他是一位老店员了。 「社长。日出制钢纤维的旧职员从刚才就打过好几个电话来了,说是希望我们买下他们的库存。」 刚说完,背后就传来了枫的叹息声。 「又是日出制钢纤维?那不是半年前倒闭的公司吗,就算是债务清算,想要把库存在我们这儿换成现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别那么抱怨嘛。」濑户内对枫苦笑了一下,又对秋田说道, 「你告诉对方,就说我们买下他们所有的库存。」 「哈?」枫皱起了眉头, 「尽买一些卖不出去的库存货来干什么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日出钢纤维在景气的时候也从我们这儿买过很多办公用品,这世上讲的是互相帮助嘛。」 「又来了。大家也是每月拿着低薪水在干活的,你倒是想想自己家的情况啊。秋田你也觉得不满吧?」 秋田只是尴尬地笑了笑, 「那我就去给对方打电话去了。」 「有劳你喽。」濑户内说道。 枫的话在某种程度上也没有错。卖不掉的商品库存越多,对商人就越危险。商品的脱手办法这之后就考虑好了。 濑户内进了办公室后,走到了书架前。经营回收店的话,学习买卖的交易额是必不可少的。那个架子上的角落里就堆满了此类书籍。 「你看看,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用的参考资料。有宝石鉴定用的目录介绍、服饰鉴定册、家电制品明细表以及进口家具的名册,知名卷轴画和马口铁万玩具的名册也有。加起来大概有一百本左右。」 「诶~」莉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买卖的商品种类真多啊。」 「如果要把这些都看完,你需要多少时间?」 「嗯。一天看三本的话,三十天就是九十本,大概要一个月又三天吧。」 「一天三本!?」 濑户内大吃一惊,他抽出一本家具的书递给莉子又问, 「真做得到?这书里的内容可是非常详细繁多的哦。」 莉子打开书粗略地看了一下,表情并没有变化, 「嗯,应该没有问题。」 「那好,也不用勉强去看,你能不能一边学习这些一边在我公司工作?」 「诶!」莉子一脸惊讶的表情, 「就是说雇用我吗?」 「是啊。」 濑户内点点头。而枫则一脸不满地插嘴了, 「爸爸」 濑户内抬手制止了女儿的嘀咕,接着又对莉子说道, 「收购的关键在于速度,商品的价值必须快速判断出来才行。哪怕只是把这些书里的海量知识的几分之一记住,你的鉴定眼力也会变得相当可靠。那样的话,你会成为一个对我们回收店来说非常可贵的人才。」 老实说,现在店里增加哪怕一个职员都是很困难的。别说增加薪水支出了,每个月的财务都就已经逼近赤字了,问题相当让人头痛。 但是,这样就好。濑户内是这样想的,凛田莉子现在正处于关键的崭露头角时期,就算以后她会跳槽到别处,在自己店里将她培养成独当一面的人也绝不是坏事。莉子是为了走上未来充满光明的人生而来到这个世界的,能够助她一臂之力反而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莉子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最终她那硕大的双眸湿润了,眼泪转眼便突破界限,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太谢谢您了!」莉子用颤抖的声音抽泣起来, 「我、我也能工作了啊。」 遭了,濑户内最招架不住的就是女子的眼泪了。虽然他还想多鼓励她几句,但莉子要是大哭起来就棘手了。 濑户内强笑着连忙说道, 「工资虽然低,但应该比打工要好的吧。如果你找到了更好的工作,随时都可以辞职的。在那之前,你就是我们店里的员工了。是吧,枫?」 枫只是垂眼叹了一口气。不过,作为父亲的濑户内不问也知道,他女儿是欢迎莉子的。枫一直希望能有比自己小的后辈。而且,她也应该明白,莉子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身上这种罕见价值究竟该作价几何是还没有定数的。 枫取出手帕递向莉子, 「给你,擦擦吧。这以后要多关照了呢,凛田小姐,如果有什么不明白就问我好了。」 莉子点点头并再次抽噎了起来, 「枫小姐。真是谢谢你,我太高兴了。」 太好了,濑户内心里也满是高兴。 秋田回来了,向濑户内说道, 「银行的人来了。」 高兴的时刻真是短暂,他们应该是来催款的吧,但是濑户内还不得不要求对方进一步融资。等着自己的就是这样的辛苦交涉。但是尽管如此,濑户内的心里还是愉悦的。现在正是我展现商人手腕的时候,不论用什么办法也要避免公司倒闭,也决不能将莉子这样的年轻人的未来堵住。 莉子还在哭泣。濑户内则离开那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走了出去。 活着就会一直受着别人的帮助,谁也不能在世上独自一人生存下去。就像曾今某个人做过的那样,我向她伸出了援手。 平托瑞丘 已经过了下午一点,观察力士贴纸的散步也宣告结束,两人开始往回走。 小笠原悠斗和凛田莉子一起走在飘落着樱花雨的路上,就这样一路朝神田川方向走的话,很快就可以回到那个挂着万能鉴定士q招牌的店铺。 路边连片的商店都还算热闹,感觉不到不景气的阴影。小笠原的视线忽然停在了一张蔬菜店外贴着的海报上。 2090年、北极消失。让我们拯救北极熊吧。 是一张防止全球温室化的政府宣传海报。为什么菜场外面会贴出这种东西?是不是因为温室化带来的洪涝、干旱会给农业造成严重的影响? 莉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店头的那张稍显不搭调的海报,她看着海报说道, 「2090年啊,也不知道到了那时候大家都怎么样了呢。我也是,会不会还在岗位上呢。」 「你是自由职业者说不定会那样,但我肯定早就退休了。当然,前提是我还能活着。」 「退休后说不定还能找到第二职业呢。」 「不不,2090年的今天我肯定是在哪个公园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眺望路上的上班族吧。」 「不会的啦。」莉子笑道, 「2090年的今天是不会有上班族的。因为没人会上班。」 「为什么?难道你是想说人类已经灭绝了?你喜欢mmr的?」 【译注:mmr全名mmr杂志谜团调查班,90-99年石垣ゆうき在角川「少年杂志」上连载的sf漫画作品。】 「mmr?我只是说周末大家都在休息而已。」 「诶。2090年的今天是星期天?你那么快就知道了啊,这计算能力真是」 「不是的,平年里的正月和年末最后一天的星期是一样的,因为闰年是四年一度,所以每过四年,星期就会延后两天,二十八年就轮回一周,那么八十四年后就会今天是相同的星期。那么回溯四年就是星期天了。」 小笠原彻底拜服了, 「连对数字也这么擅长啊。」 「也算不上的吧,我只是知道计算这东西存在一些技巧而已。」 不过那就是平常人们所说的擅长数学啊。 凛田莉子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女人。释放存在感的同时又保持着质朴的本性,以至于她明明拥有渊博的知识,却又不会给人一丁点的厌恶感觉。她那猫一般的眼珠和常常发僵的笑容原本都很容易让人错以为是在嘲讽别人,但就是不知为何,事实上却又完全没有给人这种负面印象。 她是能让身边的人感觉舒服的人,小笠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说自己是她朋友还为时尚早啊 已经可以看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了。 「q是什么意思?」小笠原问道。 莉子脸上泛起害羞般的笑容,含糊地回答说, 「不清楚啊,毕竟不是自己起的名字。」 那又是谁起的呢?这明明还是她个人经营的店。小笠原疑惑着想到这里时,莉子便已经站在了店铺前面。自动门无声地打开了。 莉子一脸奇妙地看向小笠原,小笠原也回视了莉子。他们出去的时候应该是上过锁的,为什么现在是开着的?不过莉子的疑惑似乎在瞬间就被解开了,她不带一丝警戒神色便径直走进了店内,一进店就马上看向了客用沙发, 「你好,冰室先生,您真快啊。」 小笠原也跟着进来了。坐在沙发上的是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瘦削男子,随身穿着的西装看上去是名牌货,脚上穿旧的鞋子似乎也价格不菲,他目光明锐,长相应该很受女人欢迎,但放松的态度又流露出了温和的感觉。他有条不紊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动作如同歌舞伎里的女形一般。 「正好没有讲义闲着呢。靠在那里的护栏是怎么回事?」 男子说道。 「是拜托你科学鉴定的东西,」 莉子指着小笠原接着说道,「这位是小笠原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也是这次的客人。」 「啊啊,」男子一脸释然地发出了快活的声音, 「是杂志记者啊,是调查这个奇怪的相扑力士贴纸的吗?」 「是的。」小笠原回答道, 「我们取材经常会调查一些奇怪或神奇的东西。」 「就是啊,我就觉得会盯上那些有意思的东西。啊,我是冰室,在大学那边搞一些研究之类的。」 他肯定是谦虚了。冰室拓真。莉子曾说过他是早稻田大学理工学部物理学的副教授,想必已经做过很多伤脑筋的实验了吧。而且,他不仅有莉子的邮件地址,似乎还有这个店的备用钥匙。 这两个人是什么关呢? 冰室在店里并没有表现出看莉子眼色的模样,她径自走到那块护栏边看了起来。 「这是公共物品啊,拿来没关系的吗?」 「说是可以借用到下周一。」小笠原回答道。 「是这样啊,」冰室点了点头, 「我的研究室周六日也能用所以没问题,那么凛田小姐,想要调查什么?」 莉子也走近栏板,说道, 「能不能分别调查一下贴纸上的墨水的旧度呢?具体说的话,就是这个彩笔画贴纸和g号笔贴纸的时间差。」 「两者的画风看上去不一样。」 「嗯。应该一个是原创一个是模仿吧,我想知道哪个是先画出来的。」 「原来如此,这个的话就有很多调查手段了。」冰室看向小笠原接着说道, 「这个贴纸,我铲下一部分也没事吧?」 「好的,它已经是废品了」 「那就好。我会尽力采用费破坏性的调查方法,但采集样品毕竟能得到更加准确的结果。那么,我就把它借走了哦。嗯外面那个拖车是?」 「那是我公司的东西。」 「能借用一下吗?」 「呃,可以是可以。」 「太好了,那么凛田小姐,我周一会通知结果的。」 冰室说着就搬起栏板朝自动门走了过去,摇摇晃晃地穿过门后,他便出去了。 结果要等下周啊,看来今天是写不好报道了。而且,他还得想办法求编辑长延长截稿日期。 小笠原看向门外,冰室将栏板放在拖车上后,哼着小调便毫不犹豫地拖着拖车离开了。 「他一脸平常地拖着拖车呢。」 小笠原回头对莉子说道,莉子听了却表情很平淡, 「冰室就是那种人,有研究材料就会高高兴兴地弄回去。」 「总感觉对不起他啊。拖车的旁边还写着【月刊高达ace】呢。」 「没事的吧,男人一般都会喜欢高达。」 感觉问题应该不是那边吧。 莉子转到桌子另一边,在皮革椅上坐了下来。 「那么,既然冰室先生的鉴定结果要等到下周一,现在好像也没法做别的事了吧。」 「是啊。我往公司打个电话。」 小笠原说着便取出了他的手机,从通讯簿里找出编辑部之后,按下了通话键。他一边听着耳边的传呼声一边看着莉子。莉子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库本看了起来。 「你好,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 话筒里传来了熟悉的粗犷声音,是编辑长狄野甲阳。 「我是小笠原,我现在在鉴定士这里取材」 狄野甲阳不等小笠原说完便低沉地打断了他, 「那你就继续取材啊。」 「不是,我想说的是今天没法得出鉴定结果,所以我想能不能把截稿日期延 至下周一。」 「知道了,那就延期。」 小笠原一听呆住了。那个恶鬼狄野居然这么爽快地就同意延期。 「那个,」小笠原又说道,「接下来我也没事了,想回公司去。」 「不行!」 狄野突然的一声大喝,让小笠原不禁全身打了一个激灵。而之后片刻,话筒那边好像也在为突然的慌乱而后悔并沉默了。良久,狄野又开始说道, 「小笠原,你现在带着你的包?」 「没,就放公司了。」 小笠原说完,听到对面似乎咂了一下嘴吧。 「钱包之类的贵重物品总带在身上吧?」狄野又问。 「嗯,当然带着的。」 「那么你不回来也不要紧的吧?今天又是星期五,下次上班就是下周一。所以你下周一之前都可以不来。」 「明白,那我就直接回去了。」 给同事打个招呼吧。小笠原这样想着便又说道, 「能不能麻烦换宫牧听电话?」 「宫牧已经回去了。现在办公室里只有各班的班长了。」 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有什么我能做的话」 「所以说让你继续取材啊,下班时间之前你给我好好工作,什么都行,从对方那里打听些东西出来。」 「就算还不是鉴定结果也可以?」 「取材对象什么样之类的,只要能够填进报道的消息都可以。这都不知道,你至今为止都学了些什么啊。」 「好的,那我就继续取材了。」 话筒那边没再回应,而是直接挂掉了电话。小笠原总感觉哪里有些蹊跷,但他现在也只能照办。角川书店内部的组织部署本来就经常变动调整,就算与自己同期的同事一直做着同样的工作,但一个月后就完全隶属别部门的事情经常会发生。最近自己所属的编辑部就正被【少年ace】渐渐侵蚀着,所以公司上层召开内部会议是一点不奇怪的。小笠原只能作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行动而已。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朝莉子看了过去。她还在入迷地看着手里的文库本。 「喜欢看书?」小笠原问道。 「嘛也许吧。」 「你还喜欢什么?不出去和朋友约会或者出门旅行么?」 「没怎么做过那种事情呢,只要能看书我就感觉很充实了。」 「诶」 莉子从书本里抬起眼看向小笠原,问道, 「还有什么事么?」 「不,因为就算力士贴纸的鉴定还没有进展,我在五点之前还得继续取材,所以想向你多打听些事情。」 「我?」 「啊不,我不打算打听你的隐私,只是像这个店是怎么开起来的啊、名字q的由来之类的。」 「由来啊啊、对了,小笠原先生。你知道前马拉松选手高桥尚子为什么叫q酱吗?」 「诶?啊啊,说起来也是啊,为什么呢」 「是吧?我想知道那是为什么。」 「是不是因为尚子的尚字看起来像怪物q太郎呢?三根毛、又有大口。」 「诶,有意思。」 莉子说着又看回书本,两人又沉默下去了 是不是被她打马虎眼了?小笠原感觉她似乎的确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只是按工作要求接待客人而已。作为鉴定家,受理顾客的要求是她的工作,但如果牵扯到个人的话就肯定不受欢迎了。 那还能问些什么问题呢?对了,之前问过她的学历,她还没有回答呢。 「那个,凛田小姐?你所毕业的大学是」 莉子听了,微笑着反问道, 「那小笠原先生是来自哪个大学的呢?」 「我是立教大学。」 「学部呢?」 「社会学,媒体社会专业。」 「诶,那六大棒球大学之一的立教里,制服上的标示为什么是rikkio呢?」 「那个啊不清楚,也许与平托瑞丘有关系吧。」 「 平托瑞丘!」莉子眼中忽然闪起了光芒, 「就是文艺复兴时期的那个意大利画家吧。人们常说佩鲁贾派画作都很相似,但是你不觉得 平托瑞丘的画与佩鲁吉诺和拉斐尔的都不同吗?他在梵蒂冈画廊里画的圣母冠冕真棒,表情很优雅,真想什么时候能去亲眼看看呢。」 「是啊。」 小笠原正努力试图跟上她的话,虽然他并没有见过平托瑞丘的画作,但他还是借这个名字讲起了他唯一知道的另一件与之相关的事情, 「话说亚历山德罗·德尔·皮耶罗那个足球选手啊,他可是被称作足球界的平托瑞丘哦。因为他踢球很艺术。」 「抱歉,我不太清楚足球。」 「啊是这样啊。」 店内再次沉寂了,莉子又开始读文库本。 这对话根本接不下去嘛,和大学时代的联谊会上的情景没什么两样。也就是说我从学生时代起就没没长进,真丢人。 正当小笠原尴尬地挠着头的时候,自动门滑开了。一个身着西装、圆脸上满是笑容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凛田小姐,太好了,刚才我就来过,你好像不在。」 「啊、中介先生。」莉子回应道, 「您好,怎么了吗?这么着急的样子。」 「我找到了啊,那个超优良的地方,不仅便宜,而且很宽敞。」 「是真的!?」莉子忽地站起身来, 「那在哪里呢?」 「神乐坂车站附近,坐东西线过饭田桥后只一站距离。不过入住者的抽签已经开始了,就在现场,下午三点。」 「真的好突然呢。」 「当然啊,那么好的地方。申请的人已经去了哦,你如果要去参加抽签的话,现在就得赶紧了。」 莉子看上去已经完全下好了决心,她整理一下衣襟,伸手取过了她的手提包。 「要出去?」小笠原问道。 「对,这个事务所狭小了些,我想换个地方,但是都内到处的房租都很贵,所以我才让人帮忙并联系的。是吧?中介先生。」 「嗯嗯,」那个中介男子用力地点了点头, 「非常符合条件,在市场上可是一个有点无法想象的好地方。快,请赶紧去吧。」 「等等啊,」小笠原急了,「那取材」 「要不你也一起来?不过,我的店的候补迁移地点也没什么报道价值就是了」 莉子干脆说道。 「不,我去,让我也一起去吧。」 小笠原说着便站了起来。五点之前要取材,他的确是有这个义务,但是相比这个,小笠原更多的是想和莉子在一起。 莉子就是有这种让人一刻也不想从她身边走开的魅力。自打他进了公司,他还从未如此心动过,感觉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 抽选会 小笠原从未在神乐板车站附近找过房子,那一带是成片的娴静住宅区,以他现在的薪水是连租金都付不起的。神乐坂连接饭田桥方向的是成片的豪华店面,都是经常在电视和杂志上出现的名店。 中介先生要介绍的便是面向神乐坂的某处公寓,一座新建在咖啡店和法国餐馆之间的大理石饰面高级公寓。现在公寓一层的商铺是整个敞开着的,面积应该会很适合精品店和便利店入驻。店铺正面的玻璃幕墙上还没有任何装饰,店内也满是暴露在外的白板墙。里面应该没有装修过。 崭新的店铺里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店铺看起来像聚会会场。 莉子伫立在店铺前面自语道, 「唔哇、好多的人,而且好棒的地方。」 「我说吧?」中介先生微笑着应和道, 「既面朝热闹的神乐坂,而且里面还很宽敞,离车站也只有徒步一分钟的距离。可以说已经没有更好的地方了。」 那可不是,小笠原也同意。但是,这是庶民能得手的地方吗?一眼看过去,现在店里面的人好像都是相关的业主。实际上,在这个名店成片的神乐坂里,而且是这种大面积私人店铺,挂上一块鉴定家招牌是怎么也不可想象的事情。 「嗯」莉子应该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这个店在神乐坂可能算是便宜的恐怕价格不是我能负担得起的啊。」 但是中介先生却立即如是说道, 「话是那样,但的确是让人难以置信的租金,每个月可是只要十万日元的哦!」 「诶!?」 小笠原不禁叫出了声,莉子也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十万?难以置信,不会又有几百万管理费什么的吧」 不不,中介摇了摇头, 「保证金预交六个月,八折的优惠,一个月的礼金,还有就是一个月的中介手续费。就这些,都是惯例的收费。」 太让人难以置信了。小笠原已经哑口无言了。且不说乡下的商店街,这个神乐坂开店每月居然只要十万。一直怔在原地的莉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难以想象。为什么会这么便宜?」 「明明是万能鉴定士啊,难道对不动产外行?」 小笠原问道。 「嗯规则上就是除不动产鉴定士外是不能做的,不然会被刑事处罚的。」 莉子说着便飘出了视线,「但这到底又是为什么呢」 在一旁不停地搓着手的中介先生回答说, 「这栋楼的主人是一位奇特的人,说是因为通过二楼以上的住宅就可以得到相当的收入,所以一楼的店面便宜点就可以了。据说也是因为赚太多就要交很多税这个让人嫉妒的原因。不过,虽说难以置信,但这种店铺的确是数年一次难得出现的哦。所以说,这就是那种超罕见的机遇之一了。」 莉子听了,脸上的笑容顿时荡漾开来, 「太棒了,好像【nana】呢。小笠原先生,保证金礼金全免又有漂亮内装、可以比下多摩川的两室带餐厅厨房才租金七万,而且生活用品完备、合租ok,你觉得这有可能?」 「没可能吧,没浴室又共用厨房,房龄五十的三榻榻米一间,估计门是拉门,锁也是drago里的那种锁吧。」 【译注:drago,日本rpg游戏。】 「正是如此。我啊、以前就是住在那种地方的,但是这个地方比nana里的还厉害。」 说着,一个身穿西装的年轻女子从店内探出头来了, 「请问是来租房的客人吗?抽选马上就要开始,请进来吧。」 莉子闻言便躲到小笠原身后去了,「小笠原先生,你先进。」 「为什么?不是你来租的么?」 「总感觉自己像是被轻易钓过来的傻女人一样,像被人看透了。这边被人看低一等的话,总感觉对方在解说的时候会偷懒的。」 「我先进去也是一样啊。」 「不会的啦,小笠原先生的话,人家会以为你是年轻有为的实业家哦。」 「我吗?就这身青木的七折西装?」 「可以啦,而且脸看上去很能干的样子。」 说着,一旁的中介男子也开始附和莉子了, 「话说也是啊,经营方的业主也有女的,这边应该让英俊男子出场为好吧。」 「不不,我只是作为记者」 小笠原还没反驳完,他就被莉子和中介两人从背后推进店里去了。 「欢迎光临。」有个女子打着招呼并递来了传单, 「这是店铺的说明,请收下。」 「啊、谢谢」 小笠原畏畏缩缩地接下了那张单子。店里看起来比从外面看上去要拥挤得多,完全与自助聚会会场没有两样。运营方在哪个位置呢?不再靠近里面一点是听不到说明的。 刚准备走上前去的时候,小笠原就被别的来客撞到了。对方是一个清瘦的熟年男子,这个穿着皱巴巴西服的男子被撞到后摇晃着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 「抱歉,」小笠原说道,「您没事吧?」 「呃,放心,没事的。」男子那满是皱纹的褐色脸上浮出笑容, 「我已经习惯东京的人堆了。」 莉子听了,走向前来问道, 「您是从别的地方来到东京的吗?」 「是的。」男子礼貌地点了点头, 「我名叫楢崎敦司,在茨城经营农业,这次是被家里劝说,来东京寻找直销店的。东京的地方到处都很贵,但我还是找到了这个好地方,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是要租下来的。啊、当然了,你们想必也是和我心情一样吧」 「直销店啊,」莉子说道, 「也就是说,把老家种的蔬菜运到这里贩卖吧?」 「是啊。」楢崎笑道, 「因为就算怎么费劲把有机蔬菜种出来,在当地是卖不了什么钱的。听妻子说,越是城里的人就越喜欢不带农药的蔬菜。而且我也从这里的人打听过,都说如果在这里开蔬菜直销店肯定是会大赚的。」 「原来如此。的确,如果这种市中心有一家有机蔬菜专卖店的话,应该是会有需求的。」 「是吧?我一直在东京找能开店的店面,但能付得起的地方都是些不方便的地方。在东京,客人们又不会开车过来买菜,所以这个地方真的很好啊。」 「您妻子肯定也是很赞同的吧。」 但是楢崎听后,脸上却布上了阴影。 「我妻子上个月去世了。因为勉强自己,抱病去劳作。」 莉子脸上马上露出了歉意, 「啊真是对不起」 「不,没关系。只是,妻子也希望在东京能够有一家店,说两个人早上早早地在小卡车上装满蔬菜,上常盘道来店里,到晚上就把菜全部卖掉什么的,她甚至还提起过日程表呢。」 「那么,这个店也打算夫妻两人一起经营的吗?」 「当然啊,我可没钱去雇佣人。妻子走了,现在就我一个人。但是,我还是会尽力的哦。接下来的抽签如果抽中我的话,我想那会是对妻子最好的奠基了。」 刚说完,人群的对面传来叫声。 楢崎先生,楢崎敦司先生。 「我在!」楢崎回应着,又转头看向莉子礼貌地低了低头, 「那么,我先告辞了。」 小笠原慌乱地回礼了一下,莉子也向他低了低头。等楢崎先生走后,莉子才抬起头来,让小笠原惊讶的是,莉子的眼里含着泪水。 「喂喂 ,」小笠原问道,「你是怎么了?难不成是同情刚才那个人了吧?」 「因为,」莉子连忙用手指拭去眼泪,「好可怜的,还没把店开起来就妻子死了啊。」 「虽然那的确很让人心痛但我们为他做不了什么啊。」 「不,如果我被抽中了的话,我会把机会让给楢崎先生的。」 「你说什么?别说傻话了,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来这里的啊。」 「我不想以楢崎先生不幸为代价把自己的店迁到这里。」 「那既然你这么说了,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种地方可是不能讲同情的,楢崎先生说不定是想要减少竞争对手才说出那种话的呢。」 莉子听了,脸上忽然变得愤怒起来, 「楢崎先生才不是那种人呢。」 「你不是第一次见他么?说是经营农业也没能保证是真的啊。」 「不,这种季节里还会晒得那么黑的话,肯定是因为冬天也在外面耕作。如果坚持有机农业的做法,撒种之前是必须保证土壤的品质的。而且,他粗糙双手的大拇指和小指之间有很多条状伤痕,那应该因为不用除草剂而用手去拔草的缘故。」 「我错了行么,至少,我不该怀疑你的鉴定眼。」 小笠原一瞬间还以为莉子眼里含泪是因为她情绪不稳定了,但这下看来是他想错了,她脑袋里的缜密思路仍然在正常运作着。凛田莉子肯定是以为感性极高的女子,就算是自己望眼欲穿的东西,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让给一个刚刚认识的人,不,她甚至会为此感到高兴。 她果然不是徒有其表的美女,小笠原如此感慨着想道。她的内心是如此惊人的清澈。一边在东京经营个人店,一边还保持着本心,这要贯彻多么正直的生活才能做到啊。换个角度讲,相比这个店面,莉子自身的存在显现出了更加稀有的价值。 走开了的中介先生手里挥舞着一张纸片回来了, 「已经报过名了哦。哦呀,凛田小姐,你怎么了?眼睛很红哦。」 莉子直白地回答说, 「被这个店感动了。」 「我说吧!」中介得意地挺起了胸膛, 「好了,拿着这个单子吧,这是你的签号。」 小笠原看了看那张递过来的单子,上面写着十六号。 这是,一阵朝麦克吹气的声音传来,接着扩音器里便响起了一个掺着杂音的男子的声音。 「各位来宾,欢迎大家来到这里。召开本次抽签会的是nikoto地产的中道省二先生。尽管是异常仓促的抽签会,但承蒙二十二组成员到场,我们表示由衷的感谢。」 二十二组。小笠原感觉这下事情变难了。估计大家都是听到消息后一齐赶过来的吧,现在能够报上名说不定已经是运气了。 那个名叫中道的人继续说道, 「为了保证公平,我们准备采用投标的方式抽签。」 「投标?」 莉子小声解释道, 「是美国在抽选土地和住所时经常用的办法。据说这是南部最先采用的办法,办法就是把参加人数的号牌往桌子上丢,号码朝上就进入下一轮,朝下的就刷掉。重复几次后,最后留下的就是中标的。」 「啊——,这好像在哪个电影里看过呢。但是,我本以为投手工号牌是不公平的来着,说是因为上下的质量有所不同,所以朝上朝下的几率并不是五五分的。」 「对,所以投标有时候用的不是号牌,而是用那个国家的硬币的。硬币的话就没有平衡的问题,两面的几率不就是各占一半了吗?」 中道此时也开始解说起了相同的事情, 「所以,为了保证上下几率各为一半,我们将采用通用的硬币。十元硬币二十二枚,我们准备了自平成元年以来二十二年里每年一枚的货币。请大家到这边的桌子边来。」 里面的人开始了移动,出现了一张会议用的大圆桌。站在圆桌对面的应该就是运营方,那个拿着麦克的男子就是中道吧。 「因为人员众多,请各组派一至两名代表上前来。」 小笠原和莉子一起从人墙里挤着上前,终于走到了最前排。 桌子上一字排开着二十二枚十元硬币,而且都是背面朝上,露出了各自的铸造年份。小笠原也亲眼一一确认了那些硬币上的年号。 「那么,」中道说着便用没拿麦克的另一只手开始将硬币一一叠了起来。 「洒下硬币后,上面不是年号那一面的硬币将被拿掉,也就是说落选了。大家请记住。那么,第一轮投标开始。」 他用赌场主持人般的手法拿起那一叠如同筹码片的硬币,接着便将它们朝大圆桌落了下去。 二十二枚硬币在桌子上迸出一阵响亮的声音,大家都向前探着身体,试图确认与自己号码一致的那个硬币的年号。 运营方有条不紊地将平等院凤凰堂朝上的硬币一一拿掉了。 【译注:平等院凤凰堂,建于日本平安时代的佛堂,印在十日元上面。】 一边将剩余的硬币排列好,中道一边说道, 「第一轮投标后剩下的是,三号、五号、八号、十一号、十二号、十五号、十六号」 人群中沸腾起了悲喜交杂的声音。莉子是十六号,平安度过了第一轮投标。 陆续有人从桌边走开了。正如投标所强调的公平那样,立场的人数的确占一半左右。剩下的人群里有楢崎先生。他朝这边看了过来,轻轻低头示意后微笑了起来。 中道将硬币再次码起, 「剩下的是十三枚,接下来进行第二轮投标。」 小笠原忽然感觉一阵不安,对莉子耳语道, 「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混有十元假币?或者上下重量不同什么的?」 莉子扭头看着他小声说道, 「我想没有,假币的声音应该是不同的。」 身为鉴定家的她这么说的话应该没错的吧。那要担忧的就只有运气了吧。 硬币再次落下,十三枚硬币在桌子上撒了开来。一眼看去,大概还是有一半的硬币是正面向上的。那些正面向上的硬币被一一拿掉之后,中道说道, 「剩下的是,八号、十二号、十六号、十八号、二十号、二十二号。」 欢呼声和叹息声同时响起,这次又有一半左右的人从桌子边离开了。剩下的硬币就只有六枚了,莉子的号码幸运地是其中一个。 楢崎也没有从桌边离开,他正在松一口气似的叹着气。莉子将写着自己号码的单子朝楢崎展示了一下,楢崎也微笑着向莉子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号码。八号。 小笠原小声对莉子说道, 「这个数字很吉利啊。」 「不老头子气么?说吉利什么的。」 莉子一脸微妙表情地回应道。 「谁是老头子啊。」小笠原假装生气地说道。 「开玩笑啦,」莉子说, 「看来和楢崎先生的缘分很好呢。」 中道将六枚硬币拿起来, 「接下来是第三次投标。」 硬币被投下,这次是四枚背面朝上,两枚正面朝上。被刷下的是十一号和十六号。 小笠原和莉子不约而同地叹息了。他们面面相觑时,莉子脸上满是失望的表情。 「这也没办法。」小笠原说道, 「我们只能祝楢崎先生好运了。」 是啊,莉子点了点头。 第四轮投标有四枚硬币被投下,两枚正面朝上的被拿掉了。剩下的是八号和二十号。 楢崎一脸紧张地伫立着。 既然已经到这地步了,一定要取胜啊。小笠原打心里想着。 桌子另一边站着几个身穿西装一脸镇定的人,十二号应该就是他们吧。那几个三十几岁顶多四十岁的清瘦男子们并没有因为投标结果而一喜一悲,而是自始至终都注目着桌子。 好镇定,小笠原不由得佩服起来。他们应该是早就对这类投标习以为常的业者吧。 「剩下两枚。」中道动作庄重地拾起那两枚硬币, 「这下会不会得出最终结果呢,第五次投标开始。」 硬币在桌面上落下,这次两枚都是背面朝上。再次拾起,进行第六次投标,结果还是一样,都是背面朝上,可以看到铸造年号。 「真是让人焦急啊。」 小笠原对一旁的莉子说道。但莉子并没有说话,感觉有些微妙的小笠原看向了莉子,发现莉子正注视着楢崎的对手的那些男子。 「怎么了?」小笠原问道。 「没」莉子正色地小声回答,「没什么。」 中道将两枚硬币放在手心, 「来吧,接下来是第七次投标。」 两枚硬币被抛下,都在桌子上旋转了起来。当两者的旋转都出现势头的时候,很明显可以看出一个是正面朝上一个是背面朝上。最终,两枚硬币都静止了,背面朝上的那枚硬币上显示的是平成二十年,而楢崎的那枚硬币则是正面朝上。 楢崎失望地垂下了他的肩膀,而对手的那群男子都一脸释然地开始相互击掌,庆祝他们的胜利。 「如大家所见,抽选结果是二十号。嗯,就是这边,iona食品股份公司的先生们。」 在响起的稀疏鼓掌声中,楢崎低垂着头,沮丧地离开了桌子。 正当此时,莉子突然对小笠原说道, 「你去按住那枚硬币。」 「诶?」 小笠原回应道,但是已经晚了,莉子已经追着楢崎跑开了。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不知所措地伫立在原地。 按住?这是怎么回事? 小笠原一边脑袋里装满疑惑一边靠近了投标的桌子。中道和其它业者一起,正将硬币收进皮袋里。 「那个,」 小笠原对中道说道, 「什么?」中道抬头看了过来。 对抽选会完全没有抱有任何疑问的小笠原伸出他的食指说道, 「那个硬币,我能不能按一按?」 「嗯,请吧。」中道一脸诧异回答说。 小笠原用他的食指按住了桌子上的一枚硬币,稍稍抬起,十元硬币在手指黏着下被提了一点,然后又掉落下去了。 只是普通的十元硬币。这枚硬币究竟怎么了? 「已经可以了吗?」 中道问道。 「是的,没事了。」 小笠原边挠着头边从桌子旁走开了。 店内的人群已经渐渐四散,莉子正在店门口试图追上楢崎。小笠原也朝两人跑了过去。 「楢崎先生。」 莉子楢崎呼喊道。楢崎停下脚步后回过了身,他的脸上还是布满着明显的失望。不过,他马上又挤出了放弃般的笑容,说道, 「我们都落选了呢。」 莉子一脸复杂表情地说道, 「楢崎先生我希望您一定要在这里开店的。」 「就算你能这么说也只是能梦想到就已经幸运了。」 「别那么说,其它地方还是有很好的店铺的。」 「不,已经足够了。好到如此的店铺应该是不会再有的了吧,按我的收入,打一开始就没法在东京拥有店的。从明天开始,我还是继续经营老家的直销店吧。」 「但是,您妻子的愿望就。」 「我的妻子会体谅的哦,」楢崎笑道, 「果然还是老家这里让人安心啊,我想我的妻子肯定也会这么说的。你能这么担心我,真是很谢谢。那么,我这就告辞了。」 楢崎转过身去,走出了店门。他的脚步很飘忽,果然还是藏不住他内心深深的失望,让人不禁担心他转眼就会跌倒。在橱窗玻璃的另一边,楢崎消失在了都市的络绎人群中。 莉子送别了楢崎之后,扭头看向了小笠原。她目光真挚,同时又流露着沉痛的神色。 「小笠原先生,」她嗫嚅着说道, 「硬币呢?」 「什么?」 「还问是什么」莉子正色道, 「让我看看十元硬币。」 「给你看硬币?我钱包里的十元硬币可以么?」 「不是,是我让你去弄来的那枚硬币。」 小笠原这才明白她刚才的话的意思。 【译注:日语中“押さえる”即可表示按压,又可以表示搞到弄到某物。】 他慌张了起来, 「你不是说让我去用手指按?」 莉子一听,睁大了她的硕大眼睛,满脸是服了眼前这个人的表情。 「怎么会是让你去做那种事情啊。」 「我想也是啊,但我只是想要按你说的去做而已。」 这时,运营方的一个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客人,抽选会已经结束了,所以」 小笠原对工作人员说, 「抱歉,我想能不能看看刚才的那个十元硬币呢」 但是他还没说完,莉子便抓住了他的手臂并朝工作员低头说道, 「没什么,我们这就走。打搅了。」 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臂,在皱着眉头的工作员的目光中将小笠原拉到了店外。 「你不是要看硬币的吗?」 两人站在热闹的神乐坂街道里,小笠原开口问莉子。 莉子很少见地露出了不耐烦的的神色, 「现在再说要看也晚了啊。他们肯定会给我们看普通的十元硬币,所以我才让你赶紧去弄那个桌子上的十元硬币的。」 「但、但是,不是说那个硬币不是假币的么?」 「啊啊、真是的!」 莉子从手提包里取出了她的手机,按了几下键盘后抵到了耳旁。 「啊、江来先生,我是凛田,真是久疏问候了。我是想问一个问题,最近卖的错币有卖过吗?限定是十元硬币。」 静默片刻之后,莉子点了点头, 「好的,啊、十元硬币的df,铸造年份是平成二十年啊。我明白了,谢谢您。那么这就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小笠原又问,「又是给哪里打电话?」 「一个认识的古币商。我们鉴定业也是相互联系的,那些收藏家高价收购的错币如果一在市场里出现,肯定会成为古币商之间的话题的。我就想他们会知道,果不其然。」 「错币就是铸造失败的硬币?」 「对,一般这种硬币会在进入流通之前被销毁,但偶尔也会流进市场里。错币有很多种类,一般是图案错位的硬币,但也会出现罕见的df,double face,就是两面都是正面图案或者都是背面图案的那种。据古币商说,大约一个月之前,他曾以三十万的价格卖过一枚平成二十年的双背面df。」 小笠原吃惊了, 「也就是说,刚才的那个硬币」 莉子咬住了嘴唇。 「我大意了,不该用声音判定是真币的。居然使用错币这种总之,这次抽选会是个教训。抽选会的结果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就是定好了让那个inao食品公司中签。业主也是串通好的。」 「但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既然已经和业主串通好了,也就没 有必要再开抽选会了吧。」 「理由不清楚。」莉子紧紧地盯着店铺橱窗的里面, 「但是,楢崎先生被这种闹剧欺骗了,被这种结果深深伤害了,让为了实现过世妻子的开店梦想的楢崎先生绝对无法原谅!」 inao食品公司的男子在店内似乎开始了什么商谈。有一个人朝这边瞥了一眼,轻蔑地撇了撇嘴角后又收回了视线。 阴险的混蛋商人。 小笠原刚感觉生气的下一个瞬间,他的注意力就又被莉子吸引了过去。莉子此时的眼睛不再像猫了,而是如同豹眼一样尖锐,如同燃起斗志的猎豹在紧盯猎物时的目光。她的全身似乎窜上了一股愤怒的火焰。 queen 刚刚二十岁的凛田莉子正站在cheap goods本店一楼的柜台后面。她本不习惯身上这个公司员工的围裙,但是现在她已经习以为常到下班回家还一直穿着的地步。她现在的工作是整理摆放库存商品,扫地,接待客人,甚至有时候还要管理一下收款机和账簿。如果从波照间岛的闲散视角看的话,这就好像是把一个月的工作压到一天来做一样。但是尽管很忙碌,莉子却并不感觉吃力,因为越工作越能够攫取知识,工作的每一天都是精彩刺激的。 现在莉子正在接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妇人,仔细查看着她带来的东西。 这个店与普通的回收店不一样,收购的对象的种类很多,而客人有所听闻后又会带来更加奇特的东西。莉子甚至感觉自己能够目睹珍品的机会是越来越多了。 这次据说是从山上采来的蘑菇。莉子从满满盛了一篮子的蘑菇里取出一株,仔细地观察起来。 希望尽可能地给她一个好价钱。但是,有时又没法这么做。 「嗯——」莉子嗫嚅着说道, 「很遗憾,看来这次能给出价钱的就只有这两株了呢。其它的都是有毒的蘑菇。」 「啊啦,」老妇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会这样、不是骗人的吧?你掰开茎杆看看吧,听说这里竖着裂开的蘑菇是可以吃的啊。」 「不是的那是传言而已哦。不管有毒没毒,蘑菇的茎基本都能竖向裂开的。又比如初茸,能吃但不会竖向裂开的蘑菇也是有的。」 「这是毒蘑菇?明明竖向裂开的?」 「嗯,名字叫毒鹤茸。」 「那么,这个呢?这上面不是有虫子要过的痕迹吗,说明它没有毒哦。」 「不,就算是有剧毒的蘑菇,鼻涕虫或者小虫子也是能吃的。」 「我稍微尝过一下的,并没有奇怪的味道啊。」 「它里面有一种叫鹅膏蕈氨酸的脂类成分,少量的话给人可口感觉的。这边的是天狗茸,原茸目天狗茸科天狗茸属的蘑菇,特征就是菌盖上面会有胀出来的白色鼓包,茎杆上会长出白色的关节。有毒,而且会引起呕吐或幻觉之类的症状,严重的话会让人丧失意识的。」 老妇人听后,一脸震惊的模样, 「啊啦、真是吓人但是,如果腌渍后和茄子一起煮会不会不要紧?」 「不,有毒成分不会被热水分解掉的,而且茄子里也没有可以解毒的成分。就算是腌渍也会残留毒素的,所以,安全的就只有这里的两株了。」 「太不可思议了我看那两个蘑菇都是鲜红色,还以为反而会有危险的呢。」 「这个是卵茸菇,虽然它的确如您所说,颜色很红又有点模样怪怪的,但却是能吃的。」 老妇人有看向那一堆有毒的蘑菇说道, 「这里也有两个看起来一样的蘑菇啊。」 「不一样的,这是含有环状多肽的假卵茸菇,另一个是红天狗茸。都是不能吃的。」 「诶——」老妇人打心底发出了叹服, 「虽说是和往常一样,但是凛田小姐真的是什么都知道呢。对蘑菇这么清楚的啊,究竟是在哪里学到的?」 莉子苦笑着回答说, 「只是看过书的程度而已。那么,这个卵茸菇呢,在法国叫作olinju,在意大利叫作oboli,还是有点稀有价值的,所以我们每个出价100日元买下了,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真是让我学习了,我都感觉自己该为此付学费了。」 「您过奖了。那这些毒蘑菇呢?要不要我们来处理?」 「不了,那多不好意思啊。」老妇人笑道,「我会拿回去烧掉后丢掉的。」 做完收购的手续,老妇人离开之后,莉子在账簿上做了记录,顺便就把今天的收购总额算了出来。她没必要用计算器了,因为她已经具备了商人所需的计算能力。八九这样的末数,各自加上一二凑整计算后再剪掉多余就可以了。有时候她又会把数字拆分成数块后分别计算后相加。用这种办法,她的心算速度已经远超用计算器了。 于是,今天一天的账目就完成了。马上就是关店的时间,该向社长提交了。 莉子用小臂夹着账簿走出柜台,向前辈的男职员和久井打了一声招呼, 「我去一下办公室,麻烦照看一下收银机。」 和久井正蹲在寝具柜台处忙于整理,他闻言后站起身来回应道, 「知道了,这里的价表贴完后马上就去。」 「被子又变多了呢,枕头那边也在扩大啊。」 「就是说啊。社长在卧具上格外用心的,但卖不出去一直存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为什么社长会在意寝具?」 「社长是从贫苦家庭长大的,晚上就在壁橱里像煎饼一样裹着被子睡觉,该说是出于那种情结呢还是阴影呢,所以社长才会怀着自幼以来的本能反应四处买被褥的吧。」 也说不定是濑户内社长想给客人低价提供寝具,而实际上,大量的库存已经让价格下跌了不少。现在这个店里的寝具想必是全东京最便宜的吧。 但是话说回来,在不景气的背景下,前来出售的客人远比前来求购的客人要多,因为后者几乎没有。这种极不平衡的状况不禁让人感觉,公司的经营状况正在逐步恶化。 莉子仅仅是负责收购的柜台,没法把握整个店的经营状况。社长总是说不用担心,但莉子还是很在意。虽说发放薪水还是准时发放,但店铺里的出售额很微妙这点是很明显的。 穿过店内的商品架,莉子走向办公室。正当此时,紧闭的门的另一侧传来了濑户内的怒吼声。社长发出如此愤怒而响亮的声音,莉子是第一次听到。濑户内吼道, 「不行!不能那样,关店是不行的。」 随后,一个稍显冷淡的男子声音传了过来, 「就算你这么说啊,濑户内社长。这不全都是赤字吗?现在不趁早下手的话,之后会后悔的啊。」 「就算那样也不能关,这可是我毕生的事业。」 说完,室内便传来一阵大大的叹息声, 「那么这样吧,暂停收购,先集中贩卖库存吧。你们店里原本就已经存了太多商品了,而且还每天不停地收购东西。尽是收东西而把现金流出去,完全只有坏效果。所以,在卖掉现有库存之前,不要再收购了。」 「那样做就没有意义了,」濑户内仍不退让,「向穷人提供哪怕一点也好的生活费才是回收店存在的意义。停止收买的话,和小商贩就没有区别了。」 「社长!反正我们这边已经没法再提供融资了。我们必须让你着力于偿还债务,您明白?如果再这样不有所作为的话,贵店马上就会破产,到时候被贫穷折磨可就是你!」 莉子震惊地伫立在了原地。 破产。 果然已经已经紧迫到这种地步了啊。 忽然有人在莉子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她吃惊地回头一看,是社长的女儿,濑户内枫站在她背后。 「不要紧的。」枫小声说道,「多少年了,他一直都是那样和银行的人争论过来的。」 「枫如果真破产的话,枫小姐不就辛苦」 「我已经做好觉悟了哦。」枫捋起金发,用一脸直率的表情说道,「虽然我也没有看过公司所有的账本,但我知道公司负债是相当高的,的确是四处借债自顾不暇的状况。我妈妈就是,她很早以前就对爸爸透顶而离开了。」 莉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这样啊。」 「妈妈再婚之后,在远地过上 了新的人生。当初我也被问过要跟谁,结果我选择了爸爸。但是我没有后悔,我爸爸的想法是很伟大的。」 「如果能够再好好经营的话,重新来过也是可以的吧。」 枫听了,脸上露出了泛着苦味的笑容, 「你不要想得那么严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这以后也会这样紧绷绷地经营下去的。」 「收购果然还是应该减少的吧?」 「你不是没有接到过那种指示么?对客人的同情心啊,可是我爸爸类似经营理念一样的东西。而且,从普通客人那里收购来的只占很好一部分哦,问题在哪儿你知道?是大量收购了产能过剩的工厂或者破产公司的存货。上次就是,从日出制钢纤维那里买了很多没用的东西,真的是出了很多钱的啊。」 「就是啊」 社长的理想是了不起的。但是,非常窘迫的现状已经凸显出了原形。怎么办才好呢?区区一个员工能够做到的事情很有限。 银行的人在门对面再次叫道, 「总之,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的话,请马上将员工薪水降低两成。不然的话,下周你们的店就没法开业了。请马上着手吧。」 说完,门就被一下子打开了。两个因为激动而涨红了脸的西装男子走了出来,他们看也不看莉子和枫一眼,满脸严肃地与她们擦身而过,从店门口处离开了。 一个人留在办公室的濑户内慢慢站起身来,从门口出来了。 「唉,」濑户内面露微笑着说,「你们来了啊,枫、凛田,让你们看到丢人的一面了啊。」 他看起来到底还是显出了吃力,笑容比以往要虚弱了些,白头发也凌乱着,想必是挠过很多次了吧。 「濑户内先生真是对不起。」 莉子不知所措地道歉着说。 「为什么要道歉?」 「因为明明经营不太顺利,社长还是雇用了我。银行的人也说要裁减薪水了。我太甘于社长的好意了,感觉很对不起。」 濑户内听后笑了, 「别那么想。你可是做了值工资好几倍的工作呢,经营不顺是我的问题而已。我一直都是想怎么做怎么做过来的,以后大概也不会变。并不是说放弃了,一定会尽力找出解决办法的。」 「爸爸,」枫嘀咕着说道,「就算你这么说,银行的人说的话也是绝对的吧。如果没法借贷而且没法从别处筹款的话,就不得不削减薪水了。我现在暂时不要工资也是可以的,所以」 「我也是」莉子恍然发出了附和声。 「停,」濑户内抬手打断恶劣她们,「你们的想法很让我高兴,但不要那么慌张。枫一直没涨薪还努力着,我也是作为零细产业商人没领过薪水,但是家里人能忍耐,我们不能让凛田也跟着吃苦。」 莉子听力,胸中顿时一阵痛楚, 「我认为不是我该领薪水的时候。」 三人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唯有视线不断交互。最终,还是濑户内打破了沉默, 「迫不得已啊。被逼到这种地步都是我的责任。凛田,真的很抱歉。但是,我已经没法继续雇用你了。」 「是的」 「不要露出那么悲观的表情,你已经可以独立了啊。」 「诶?」莉子诧异了,「是说,独立?」 「你已经成人,是个了不起的大人了。对数字也精通了,就算一个人经营店也不成问题了吧。而且你现在还有丰富的只是,鉴定客人拿来的东西时都是很精准的。老实说,你能走到这一步真的很让我吃惊。但是,半年前我就开始强烈地感觉到了你身上的可能性,你以后应该成为一名鉴定家。」 「鉴、鉴定家?但是我没有任何合法资格的啊。」 「啊啊,你是没有以资格为目标,而是一直实践过来的啊。虽说博学,但是知识领域有偏向。那么在专业资格考试上应该很不利的吧。但是自由鉴定家的话,你就有现成的本事。不要等专业资格盖章,你直接挂起专业鉴定的招牌开业就可以。那样的话,既可以节省时间又可以节省钱呢。」 枫也微笑着跟着点了点头, 「说不定能行。凛田,你已经熟记这里鉴定书籍和几乎所有商品的目录介绍了。客人也都是佩服不已了呢。不是挺好的吗,干脆就作为鉴定家独立吧?肯定会被人需求的。」 但是莉子越发犹豫了, 「但是鉴定家」 「对了,」濑户内忽然转身走进了办公室,「我和枫基本想到一块去了,你们两个都来这里一下。」 莉子和枫一起跟着走进了办公室,濑户内在办公室里面深处的纸箱堆里搜寻着什么。 「有了,」濑户内用手提起了一块板子, 「虽说好几年后才能派上用场,但是有备无患嘛。凛田你看,这就是你的店了。」 那是一块铝制招牌,似乎商人定做出来的,凝重的银底色手刻着黑色的文字—— 万能鉴定士q。 莉子诧异地盯着那块招牌,「万能鉴定士?」 濑户内点点头,说道, 「做生意讲究印象具有冲击力,要用世上所有鉴定士都为之一震的势头,把这块牌子挂起来。」 「但是,我能鉴定的东西很少的」 「不用自谦,从家电到宝石、甚至品牌包装袋,你不都已经一清二楚了吗?虽说美术品是才要开始,但发挥作为你的财产的那种感性的话,你能吸收周围任何知识的吧。至于能够招揽到何等水平的客人,就要看你的努力了。对于个人业主来说,那既是至关重要的地方,也是最有乐趣的地方。」 「爸爸,这个q是什么意思?」枫问道。 「啊?哦,那应该就是称呼之类的东西吧。因为后面带“士”就表明这个职业是要资格的,用师父的“师”更好些,但就是字面上不行。这是为了表明并非正式职称而是店名而加上q的。部分也带着queen的意思。既然是凛田个体经营,又是女店主,万能鉴定士queen,不也是很好吗?」 莉子下意识地就朝枫看了过去,枫也皱着眉头看了看莉子。 queen。尽管社长是位值得尊重的人,但这种命名水准也有点 至少在别人问起这个q代表什么的时候,自己是没法说出“是queen”这种回答的。那种回答已经超越了羞耻所能描述的范围了。 「我说啊,」枫表情僵硬地说道,「如果是为了使用万能鉴定士这个名称才用queen这种老土解释的话,还不如干脆用更加抽象点的名称吧?比如说任何东西的真假和价值都可以看出的那种,人称千里眼之类的怎么样?」 「果然是我的女儿,和爸爸我想到一块儿去了。可是啊,千里眼已经被人注册过商标了啊。」 「那个q,就不能换成其它的吗?」 「你也看到了,这已经刻在招牌上了啊。」 「那么,至少不要读成queen好不好?读q就感觉可以了,也没必要非要解释它是什么意思的吧?万能鉴定士q,读起来也顺口。」 濑户内听了,低头看了看招牌, 「是么?嘛,怎么读就让本人决定吧。凛田,这个招牌就交给你了哦。还有,让我再给你提供一些微薄的作为独立的资金援助吧,我会帮你在东京找地方开业的。」 莉子顿时感觉到胸中的一阵轰鸣, 「但、但是,现在不正是濑户内先生需要钱的」 「你独立了的话,我们的薪水支出自然就减少了啊,也得容得我庆祝一下吧?」 「濑户内先生感激不尽的是我才对」 「说不定客人拿到我 们店里来的东西有时候还要松到你那里去鉴定呢。如此一来,你的店自然而然不就生意兴隆了吗?我可是相信你的才能的。」 枫笑着接在她爸爸后面说道, 「如果cheap goods倒了的话,你可要雇我哦。」 「说什么呢枫,」濑户内带着一如往常的自信满满的微笑,直直地看着莉子说道, 「这也不是强迫你哦,选择的权利在你手上。你的自由。所以,我再重新问一遍,你以后怎么办?」 莉子已经快要哭出来了。他们居然为了自己会做到这种地步,就为了这样的自己。 「谢谢你们,」莉子哽咽着说,「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职业鉴定家。当初莉子离开波照间岛时根本没有预想过的职业。虽然不是能解决那个岛的缺水问题的工作,但莉子还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拥有足够的力量,做出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也为穷困的人做些事情吧。不一味地赚钱,除去最低限度的盈利,把自己的精力都投入到满足客人的需求上吧。如果看到身处困境的人,不管是谁,都伸出自己的援手吧。因为那就是我所学到的全部,是我能做到的全部啊。 香蕉 在小笠原悠斗看来,与凛田莉子初次相遇后的接下去两天都只能用非常焦躁来形容。 周六和周日都没法和她相见。莉子明明只是小笠原的取材对象,是征求关于力士贴纸的相关意见的对象而已,但小笠原还是对她牵挂不已。 她现在怎么样了呢? 他在这两天里曾无数次地如此想过。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小笠原的周六周日就只是在懒床中度过的,他上网找到了一些对莉子有用的信息。虽说都是些琐碎的东西,但作为给她的礼物应该足够了吧。 终于迎来了周一。头顶着万里晴空,小笠原很想在第一时间赶到到万能鉴定士q的店里去,但他还是强忍下来了。 我是公司职员,上午九点必须到自己的公司报到。 但是小笠原一来到角川书店的总部大楼,他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一群熟面孔的人在门厅前无所事事地伫立着,他们都是【周刊角川】的编辑和记者。人群里没有狄野编辑长的身影,副编辑和各班长次长也都不在。据同僚宫牧拓海说,头头们似乎正和社长进行着重要的会议,所以现在编辑部正处于封闭状态。记者们似乎都接到了直接去外面取材的指示,而编辑们也像是被告知过要在外面和作家进行协商。 宫牧说道,开会用会议室不就行了嘛,我们这样被关在外面也就是说编辑部本身也差不多要走到头了吧。看来我们明天要换上【少年ace】的标牌喽。 小笠原越发困惑了,但内心还是欢迎这种状况的。尽管【周刊角川】停刊的确是一件大事,但想必也不至于真到那种地步吧。编制或许会缩小,又或许会迁移位置。不过眼下这种状况正是小笠原巴不得的,因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马上去见凛田莉子了。 绝不是因为自己被凛田的美貌迷得神魂颠倒,这是工作,是公司交给我的职责。 你看起来意外的精神嘛,一个前辈的记者向他搭话。 不不,哪会有。小笠原含糊地回应着便离开了公司大楼。 他脚步轻快地朝神乐坂西边的饭田桥车站方向走去。神田河沿岸吹过令人神清气爽的风,樱花瓣随风飘散。小笠原心里满是喜悦,但又隐隐感觉到了空气中的躁动。 救护车的鸣笛声持续不断地传来,天空还有直升机在交互飞行着。其中既有媒体机关的直升机,也有自卫队的直升机。在十字路口处,小笠原还看到了正穿过大久保路的电视台报道车。nhk与富士电视台的专用车辆正竞相朝官厅街方向行驶着,而tbs的报道车则奔向了相反的方向。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件了? 不,有事件发生的话,【周刊角川】的记者们会同时接到上面联络的。但是今天早上的同事和上司们看起来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也没有被管制了报道。 是外国要人来日本了吧,要么就是哪个地方打过一通恐吓电话,小笠原想着。这种事情在东京并算不上稀罕。 看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了,店门前停着一辆拖车,有月刊高达的标记。那应该就是副教授冰室上周拖走的那辆了。 一走进自动门,他就看到室内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坐在桌子旁边的莉子和坐在沙发里的冰室同时停下交谈后看了过来。 「啊、小笠原先生,早上好。」 莉子照例露出她那微微僵硬的笑容打了声招呼。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针织衫,打扮很简便。看来她不仅能适合华丽的紫色衣服,朴素的装扮也同样是无可挑剔。齐颈的高领突出了莉子的小巧的脸,让她的眼睛看起来也更大了。 冰室则是一身皮夹克和牛仔裤、脚蹬耐克鞋的休闲装束。明明长着一张精悍得如同大型摩托手的面孔,他难道就是用这身潇洒装扮拉着拖车走过来的吗?还是个会在头发上打啫喱水修饰自己的大学副教授呢,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个冰室很热情地招呼了起来, 「早上好,杂志记者先生。借你的东西还你哦。」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栏板正依靠在墙上。栏板上的几十枚贴纸还原封不动地保留着,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那么,科学鉴定的结果怎么样?」小笠原问道。 冰室的脸色忽然凝重起来, 「我现在正在和凛田小姐说明着呢,要说结论的话,就是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 「凛田小姐说的没错,的确是有两个画手。我用esda的静电检测装置测试了一下笔迹上的压痕,明显出现了两种不同的特征。」 莉子接着喃喃说道,「问题就是不知道这两者之中,究竟是哪个先画的」 「我不是说过吗?」冰室探出身体说道, 「用高速液体分离是可以化学分析墨水的,很快就可以判定出哪个更先。这次本来也是可以的,但就是没有成功啊。不知道为什么,两种力士贴纸都显示了相同的数值。」 「相同的数值?」小笠原惊讶了。 「就是啊,墨水的成分相同,时间衰变也完全一样。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种分析下,就算作画相隔只有几个小时也会被检测出来。而更加让人惊奇的是,就算是在同一张贴纸上,线条是按照什么顺序画出来的也没法检测出来。在显微镜分析中的斜光线照明检查下和uv照明检查下,明明笔迹上就算只有微米单位的不同也是能检查出来,但一到了那些贴纸,它们就全部相同了。如果只从这点看的话,这就只能解释成所有贴纸上的线条都是在分毫不差的同时画出来的了。」 「怎么可能啊,那种事情。」 「就是啊,是不可能的。但是,机械数值是相同的。要查出原因的话,就得用机械检测以外的办法了。但可惜的是,我的研究室里没有施行的设备条件和相关技术能力。就算要做,恐怕也会拖很长时间,半年、或者一年」 「我说,」小笠原小心地说道, 「那个调查结果真的没错的吗?数值全部都一样也太会不会是器材坏了?」 冰室的脸色一变, 「你是怀疑我的科学鉴定?嘛,杂志记者抱有疑问也是工作需要的吧,但是你又怎么看你的对手杂志的报道呢?」 「对手杂志?」 「哦呀?」冰室一脸的意外,「难道说你还没看过?」 「看过?看什么?」 这时,莉子递了一本杂志过来。写真周刊【friday】。 「是上周五出的杂志。你和我当天都忙着在外面奔走,都没有注意到呢。」 「诶!?」 小笠原慌忙接过那本杂志。在封面上的标题中间,的确印着一个这样的小小标题——力士贴纸的惊愕事实。翻开杂志寻找那篇报道,不知是不是因为话题不太受重视,那篇报道被排在了相当靠后的位置,而且报道的篇幅并没有占去一开面,而是挤在很多其他话题中间,上面还有力士贴纸的图片。小笠原将报道读了出来, 「据了解,警视厅的科学搜查研究所对在都内泛滥的所谓的“力士贴纸”进行了科学鉴定。结果,这些贴纸被查出都是手绘出来的,并且被证实存在两个画手。但是,贴纸画的先后顺序无法判定,所以两个画手中谁是先手还不知道。据科搜研表示,经过科学鉴定还不能查清真相的情况实属罕见,所以今后还会继续进行调查。」 读完,小笠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搞什么啊,这不是完全被对手抢先了吗,而且人家取材的对象还是科学搜查研究所。 冰室耸了耸肩膀说道, 「这不是挺好的嘛,小笠原先生。这种报道发出来也没有成为世人的话题,你在【周刊角川】上写报道 估计也是一样的结果,还免得在发行量没增加时感觉失望了。」 「话虽这么说,」小笠原怀着复杂感觉说道, 「真没想到连科搜研居然也没能查出作画的先后啊,真是不可思议。」 「我们也是,虽说只是做了液体分离检测就是了。你要是在意的话,可以尝试去科搜研去取材啊。」 「科搜研么没有记者前辈帮忙的话,取材申请想必是不会被接受的吧。」 「那么,现在这个结论不就足够了嘛。【万能鉴定士q】的鉴定能力可是与科搜研不相上下的哦。不如干脆就写写这些吧?不过到时候可能会有人回信问q是什么意思就是了。凛田小姐,老实说,那究竟是指什么?」 但莉子看起来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于是她采取了对付小笠原时的同样的办法, 「冰室先生,话说你知道马拉松选手高桥尚子为什么叫q酱吗?」 莉子刚说完,冰室就麻利地给出了他的答案, 「不是因为她在田径部的欢迎会上唱了鬼怪q太郎的歌曲吗?」 「诶?」小笠原吃了一惊。 「是那样的?」莉子也睁大了眼睛。 「谁知道呢,」冰室回答说,「我也不是亲眼看到过,只是听说而已。那么,中午我还有讲义,先告辞了。小笠原先生,加油吧。凛田小姐,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招呼我哦。」 凛田微笑着看着冰室站起来, 「每次每次,真是谢谢你了,冰室先生。」 多谢,小笠原也说着对他低了低头。冰室回应着便走出自动门后离开了。 小笠原看向玻璃外边,拖车还停在那里。 我还得把那个东西拖回去啊。 「小笠原先生,」莉子一脸抱歉地说道,「很遗憾,取材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啊、嗯,也是啊。不过,」小笠原用不太自然的声音继续说道, 「我想新取材些别的东西。」 「别的?」 「对。上周五,我们不是去神乐坂看那个超优良的店面了吗?运营方很可能在投标上使过诈,所以不管是谁,契约方是一开始就定好了的。且不说搬出公取法处理,这也不是能被原谅的。」 莉子听了,睁大眼睛说道, 「要为那个事情取材吗?」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想请凛田小姐协助我。」 「当然帮忙!」莉子眼前一亮, 「毕竟是愚弄了楢崎先生和其它参与者的闹剧啊,一定把真相揭露出来。不过,你取材是公司的正式决定么?」 「啊啊,决定了哦。怎、怎么说呢,狄野编辑长相当同意,我一说要惩治惩治那些家伙,他就说那是当然,并全都交给我处理了。」 「好厉害,小笠原先生原来被上司如此信任着的啊。」 「没什么了不起的啦,哈、哈哈。」 小笠原听到了自己发出的干涩笑声,脸上不由得渗出了冷汗。他其实并没有得到上司的许可,这都是他擅自决定的。 但是,揭露世间的不公正是杂志记者的使命,而且莉子也为此感到高兴,那么我就该行动。这不是无视公司的规定,说到底,编辑长他们不也是一直在秘密开会而不见人影吗。 小笠原想到这里便下定决心,从身上取出了一张纸片。 「看看这个,是我从网上下载的网站主页。」 小笠原展开那个对折了两次的纸片后递给了莉子,莉子接过来念道, 「股份公司iona.foods?」 「就是那次抽选会上最后获胜得以签约的公司,这就是那个公司的主页。」 「诶真是个简洁的网站呢。」 的确,这个网站的设计非常简单一目了然,估计只要一个小时就可以用网页制作软件做出来。名称也没用logo,只是直接把文字放大了一下而已。除去几张照片,剩下的就只有公司概要和本月的业务内容了。 莉子将公司概要读了出来, 「公司名、股份公司iona.foods。公司地址、涉谷区道玄坂一丁目十二番一号、涉谷markcity内。业务内容、本社采购自然食品、运营料理教室、举办」 「在最下边有关于料理教室的内容哦,听说今天上午十一点会在神田的空店铺里开办,下午两点又把会场移到商业车站前,晚上七点则预订是在神乐坂车站前。肯定就是上周刚刚签约的那家租户了。」 「好迅速啊,难不成是准备不搞装修就开办料理教室?而且这还是一天的日程,之后的计划还不明」 「的确很奇怪,不过这个公司的确是合法注册过的,好像是从菲律宾和印度进口橡胶来着,那里不是有照片吗?」 网页上的图片中的确有一张像是在港口接受税检。在貌似仓库的一角,还是绿色的香蕉串被从箱子里取了出来,箱子侧面印有(株)iona.foods的字样。穿蓝色制服的税务人员正检查手里的香蕉。 莉子扫了一眼纸上印刷的那张照片后,马上站起来伸手从衣架上取下了她的短外套。 「怎么了?」小笠原问道。 莉子一边穿外套一边说道,「那个照片,你不觉得哪里很奇怪吗?」 「诶?」小笠原吃惊地看向那个照片。 今天早上他也仔细观察过电脑屏幕上的这张照片,还把税关人员的服装和真实服装比较了一番,但看起来并不像是伪造的。公司名字也肯定是印在那个些箱子上的。 但是莉子却一脸严肃地说道, 「那张照片照的不是税关,是伪造出来的哦。iona.foods根本没有进口什么香蕉。」 「什么?你怎么知道?」 「照片左侧的里面,不是有一张办公桌吗?那上面有一个笔架,笔架上放着一支绿色马克笔,看见了?」 「啊啊就是这个?有点模糊,但看样子的确像。」 「那是kokuyo牌荧光马克笔、li。二〇〇七年凭借独特的外形得到过当年的设计金奖,只发售过红、蓝、黄三种颜色的版本。为了能让笔色在昏暗地方不被拿错,不同颜色笔的笔帽形状是不同的,红色是直筒的,蓝色的带着弧度,而黄色的则是锥状的。那个笔是黄色的。」 「但是它看起来是绿色的啊。」 「那是因为用图片处理软件处理过颜色。具体就是用photoshop的【色调.色度】编辑,把照片里的黄色都改成了绿色。」 「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改变香蕉的颜色啊。日本的植物检疫法是明令禁止进口黄色的成熟香蕉的,因为如果里面有寄生虫的话,会对日本的农作物造成危害。所以,用船进口过来的香蕉肯定都是绿色的。不过日本的零售商会在催熟室里把香蕉催熟,所以摆出来卖的都是黄色的。」 「他们拍伪造的税关照片原来就是因为没有进到绿色的香蕉啊,所以才处理照片颜色,为了让照片看起来自然。」 「估计是考虑到被人在网上搜索名称才做这个网站的吧,为了骗取信任。进口商展示税关检查时的照片也很正常,他们是打算用一张照片省去麻烦的说明吧。」 小笠原不得不震惊了,并不是因为这张伪造照片,而是因为莉子那双足以用恐怖来形容的鉴定眼。小笠原甚至感觉身体有些发颤。 仅仅是瞥眼的一瞬间,莉子便看穿了一切。 小笠原凝视着照片上那个小小的笔架,那支笔小到没有笔架就看不出来的地步。但是,莉子不用放大镜就立即甄别了出来。 虽说还不知道q是什么 意思,但真是太厉害了,万能鉴定士 取过手袋的莉子向自动门走了过去, 「不能等到晚上七点了,上午十一点神田的料理教室,我一定要去看看。」 「当然,」小笠原立即跟了上去,「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到如此地步,我真想知道呢。」 「啊、对了,小笠原先生。」 「什么?」 「你要非常小心哦,」莉子一脸微妙表情地说道, 「刚才那个照片上的税务人员,他们的制服可是真货。虽说他们的做法很粗糙,但他们当时想必也很急迫的,所以他们肯定不是简单的诈骗团伙。」 莉子说着便走了出去。小笠原则看她的背影发起了呆。 这下就是去投身于危险中。他想到这里,顿时感觉一阵寒意袭向全身。对方的目的和真相都毫不清楚。尽管如此,还是要踏入他们的危险领域。在没有一丝光芒的黑暗中,就算自己完全没看清对方就被咬杀也是很有可能的。 料理教室 虽然网页上没有标示地图,只写出了地址,他们两人还是勉强在定点时间前到了那个地方。国道十七号,中央大街一侧的平房建筑。店面的招牌和店内的装修都被撤去了,应该是便利店倒闭后出租时,iona.foods租下来的。 小笠原和莉子并排站在会场前。店面的橱窗上贴着写有“iona.foods料理教室,免费入场”的手写告示,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了。入口处站着两个三十多岁身穿西装、正招呼着街上的行人。 这里是贩卖自然食品的iona.foods!请入店观看新鲜香蕉的料理方法吧!制作完成后,也请各位客人品尝! 因为地方接近车站,这里的行人不少,虽然在路上停下脚步被引诱进店的基本都是老人,但透过橱窗玻璃看进去的话,里面排列的钢管椅已经坐上了八成。满员估计是五十人左右吧。 「总感觉这个活动很假兮兮的呢,估计还会给自家商品贴上健康食品的标签吧。」 莉子嘟囔着说。 「就是那种感觉,」小笠原表示同感,「那种可疑宣传会的味道太足了。」 「而且居然是香蕉的料理方法我能想到的就是用榨汁机榨汁了,是不是会教用香蕉怎么装饰甜点?」 「也有可能是巧克力香蕉之类的哦。」 「那种东西不就是在香蕉上涂巧克力后冷冻一下吗?有必要特意教?」 「多少还是会有点的吧,比如说香蕉的形状太弯的话就不好串起来,所有要尽量直一些的。诸如此类的吧。」 「那还算得上是料理教室么?」 说到这里,店员高声叫了起来, 「马上就要满员了,要入场的话请抓紧时间入场吧。」 莉子迈出了步子, 「我们走吧。」 小笠原和莉子并排走上前去时,店员看到了他们,说着欢迎光临便微笑着低下头去了。 那个人不是那天在神乐坂参加抽选会的小组成员之一吗?小笠原察觉到了,吃惊的一个瞬间后又发现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估计已经不记得这边了吧。 四壁都是裸露胶合板的会场里一片寂静,坐满钢管椅的老人们彼此应该都不认识,只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他们的视线前方是一列摆在墙壁前的厨具。水槽、收纳架、大型营业用冰箱、摆有一排料理用具的桌子,还有一个装满了食材的推车。 小笠原感觉比原先想象的要正式。这些厨具应该都是从外面搬进来的,摆放的位置大概是在原来便利店的收银柜台后方。租来的店原本就都会有完备的供水,开办流动料理教室估计也合适的吧。如此一想,业主想来还是有合理的营业方针的。 最后一排有两个空位,小笠原和莉子四目相视一下之后,默契地在那两个位置上坐了下来。 看看手表,马上就要十一点了。小笠原从口袋里取出了数码相机,推上电源键后关掉了闪光灯。这里很明亮,没闪光灯也能拍清楚的。 但是,一个店员见状后却走了过来,对小笠原说, 「抱歉,这里是禁止拍照的。」 「不能拍照?我还想记录料理过程的呢。」 小笠原意外地问道, 「实在抱歉,请做笔录吧。」 这时,小笠原瞥到了站在后方操作着高清摄像机的西装男子, 「那这人呢?」 「他和我们一样,都是这里的职员。普通参加者是不能拍摄的,还请注意。」 店员说着便走开了。 莉子皱着眉头小声说道, 「好怪,是不是请来了什么非常有名的讲师来了?」 不过下一个瞬间,莉子的猜测就被打破了。 刚才在入口招呼客人的一个三十多岁的店员围上了围裙,站到了厨具中间。 他笑容满面地说道, 「各位客人,大家好。我是iona.foods的立浪瑞树。今天由我来教大家制作地中海风格的香蕉天妇罗。还请各位在家也一定要尝试一下。」 莉子一脸诧异地看向小笠原,小笠原也用同样的表情回视了莉子。 让公司职员来开料理教室,而且还禁止拍摄用油炸香蕉的过程,这个保密工作做得真是彻底啊。但是,这边是在秘密取材,不能空手回去。杂志记者随身带的东西除了数码相机,其实还有另一样东西。 小笠原的手指在胸口口袋上摸索着,找到藏在里面的录音器开关后,悄悄地按了一下。 立浪微笑着说道, 「为了让参加的客人都能试吃,我们这边准备了三个大平底锅,同时使用。这个料理呢,是半个世纪前在土耳其开始普及的,除了香蕉,食材还有在土耳其料理中很常见的西红柿,以及甘薯和鸡蛋。此外,有意思的是还要请各位做的时候准备酱料块。根据各自的喜好,喜欢味道淡一些的可以选用熬汤。还有就是薄力粉和油了。」 料理教学开始了。除了立浪,另外还站起了两位职员,三个人各自操作一个平底锅。他们打上炉火后,在平底锅里倒入油并盖上了盖子。 取出甘薯,他们开始用菜刀切丝。刀法虽说不上糟糕,但看得出他们并不熟练。况且他们要准备五十人的分量,作业量对三个人来说有点大。 将切好的甘薯丝冲过水后,他们接着将大量的薄力粉和鸡蛋在一个大盆子里掺水搅拌了起来。当扫把一样大的起泡器被拿出来时,下面的观众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接着,他们将甘薯丝也全部倒进了盆子里。这番景象与其说是料理教室,更像是学校的分餐室或在灾地里分发伙食的场景。那三个员工一刻也不停息地一直忙碌操作着。 有一个人朝冰箱走去,从里面取出了香蕉。香蕉的皮已经被剥去了,完全裸露的几十个香蕉被一个个堆上了小推车,好像接下去就要拿去喂动物园的猴子一般。 「那么,」立浪已经满头大汗了, 「接下来就要将酱块打碎了。一般家里用一个就可以了,但因为现在要五十人的分量」 酱块按每人十几块分发给了三个人,立浪用肉锤将坚硬的酱块逐个打碎,压成了粉末。力气活在几分钟内就结束了,他们接着就掀开了油锅盖子,用桶状容器向每个大锅里分别倒进了十几个香蕉。一瞬间,犹如中华炒锅一样的火焰便升腾起来,热油里的炸响声响彻了整个店内。 立浪一边用夹菜的长筷子翻弄锅里的香蕉,一边大声解说道, 「这里我们用大火油炸,但是各位在家制作的时候,请在油温达到一百八十度的时候再放进香蕉。那么接下来,我们一边油炸一边准备西红柿。」 又有一堆西红柿的小山被用推车推了过来。三个人开着平底锅下的灶火就开始在一旁的案板上切西红柿,切好一个就满满地放进油锅里,热油跟着激烈地翻滚。放完,他们又马上开始切下一个。 虽说iona.foods的三个员工的料理手法看起来多有危险之处,但总体看上去还是在相当诚实认真地做料理的。小笠原看到这里,原先脑海里盘旋的怀疑念头也渐渐淡去了。一次性做这么多料理着实让人意外,但他们还是在认真地做着工作。有几个客人制作中途退场了,但是三个人都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样子,所以他们并不像是在强行推销,而只是一个劲地在与料理奋斗着。 他们终于关掉了灶火。立浪微笑着说道, 「各位久等了,地中海风味的香蕉天妇罗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请各位品尝。」 试吃是自助的。厨具一旁准备了一次性的纸碟和筷子,一字排开后逐个盛上一个香蕉天妇罗。小笠原和莉子一起站了起来。 因为料理是一人一份,领取的队列移动很快,一会儿便轮到了小笠原他们。立浪用筷子夹起一只香蕉,放在小笠原的纸碟上并殷勤地说道, 「iona.foods的香蕉,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招呼也仅限于此了,既没有强销商品,也没有强推合约。参加的老龄人都各自回到座位上开始了试吃,也有早早吃完就走出店外的人,员工们也并未加以阻拦。 莉子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手中碟子上的香蕉。 「吃吃看?」小笠原说。 「好吧。」莉子点点头,将香蕉天妇罗送到了嘴边。 我也尝尝。小笠原尝了一口。 因为是油炸出来的,香蕉表面咬上去脆脆的,口感不错。但是,接下来的味道就有些微妙了。香蕉的甜味和天妇罗大致上还是契合的,但是其它食材的味道却感觉没能在舌头上留下来。西红柿异常清淡,似乎并没有加进去的意义。酱料也是同样的感觉。 不过,不通料理之道的自己是没法理解的。这些东西也许是用来贡献香味的,又或者是为了帮助形成天妇罗的那种口感的。 但是莉子却一直保持着僵硬的表情,边皱着眉头边默不作声地吃手里的天妇罗。 两人都吃完了。会场的门的一侧有一个回收纸盘和一次性筷子的纸箱。他们丢完手里的东西后,走出了店门。 稍稍从会场走开一段距离之后,小笠原在人行道上停下了脚步。 「怎么样?」他向莉子问道。 「既不说不上好吃又说不上难吃。」 「果然这么觉得?我也是这样感觉的。我不太清楚料理,还仅仅觉得不好判断来着呢。」 「不,说到地中海料理的方法,他们的选材也不算太奇怪。日本的农水省是把香蕉划归到水果一类的,但香蕉树其实并不是树木,而是巨大的草类,所以香蕉在国外都是被当做蔬菜看待的,和西红柿和甘薯一样油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不过」 「那又是在意什么?」 「为什么他们会在油炸香蕉开始之后才切西红柿呢?明明可以事先把西红柿切好的啊。」 「要保证新鲜、之类的?」 「没有区别的哦。西红柿能调理底味,同时也是能去除酱料里面的肉腥味的。我看他们都是按照相同的工序做的,应该不会只是忘记了对了,说到新鲜的话,为什么他们会选择天妇罗?如果他们是想宣传自己进口的香蕉很新鲜的话,油炸就没有意义了。」 「他们不是真正的进口商,只是伪装成那样的啊。那些香蕉肯定是从别的店里买来的,他们是想要遮掩香蕉不新鲜的事实而已。」 「是啊不过,他们免费让那么多人吃又有什么用呢?既没有提高香蕉的销量,更没有问我们的联系方式。虽说是在说谎,却没有欺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目的」 莉子忽然沉默下去了。 「怎么了?」小笠原问道。 「那个叫立浪的人一开始说的话,你还记得?」 「嗯,什么来着?啊、对了,」 小笠原从胸口取出了录音器。 「那是什么?」 「我一直有录音的。」小笠原按了一下停止按钮, 「刚才立浪在料理教室里说过的话都被录下来了。」 「能听的?」莉子兴奋了。 「当然了。」 小笠原按下播放键后,将录音器递给了莉子。 声音清晰地传了出来。 「现在西红柿的确是土耳其料理中的代表食材,但是西红柿在土耳其栽植的历史不过四十年左右。很难想到那种料理方法会在半个世纪前就在一般家庭里普及」 「那些家伙难道又说谎了?」 「嗯,是没有仔细调查的时间啊。」 「时间?」 莉子又侧耳倾听了一会儿录音器,最后果断地说道,「停住。」 小笠原按了一下停止键,「知道什么了吗?」 「得赶紧过去,」莉子严肃地说着便快步走了出去。 「等等啊,什么过去?去哪儿?」 「警察署啊。」 「什么?警察?」小笠原追上莉子后调整好步伐,接着问道, 「只是可疑的话,警察是不会搜查的啊,得有事件性。」 「我知道,」莉子没有停下脚步,直视着前方说道, 「是重大犯罪,警察肯定会出动的。」 警察署 小笠原只能跟随莉子一同前往了。莉子朝神田站的闸机走去,刷卡后进入了站内,小笠原也跟着进了站。在中央线的下行电车里摇晃一会儿后,莉子在御茶水站下了车,但不知为何,她下车后并没有去出口处的楼梯,而是在站台上停下了脚步。 小笠原边眺望着站台边问, 「不出去吗?从这里顺着明大街走的话,很快就可以到神田警察署。」 「为什么是神田警察署?」 莉子反问道。 「刚才的会场是神田站的啊、对了,iona.foods的总部在涉谷,我们这是要去涉谷警察署的啊。」 「不去啊,我在涉谷又没有熟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她在警察那边有认识的人? 他们又转乘了随后靠站的总武线电车,这次车里比较空。车窗外是流淌的神田川,河水非常清澈漂亮,水道桥附近漂浮着几个小船,路边的樱树上散布着樱花,枝条已经被点缀上了绿色。 「小笠原先生是怎么成为杂志记者的呢?」 莉子看向小笠原问道。 「诶?怎么成为的?嘛、媒体一直都是人气职业,一上来就要考试我幸运地进入了角川的第二轮面试,接着就被录用了。就是那样。」 「角川的淘汰率很高吧?」 「我那时候好像是四百比一吧,是我运气好啦。现在的淘汰率应该又升上来一点了,谁让其它大出版社现在都是巨额亏损而只有角川的三月份决算是黑字呢。」 「进周刊角川是你自己的希望吗?」 「对,周刊角川和其它出版社的同类杂志不同,没有杂谈的,感觉品味很好。但是销量不振是个头疼的问题,总是不顺利呢。」 「那应该是好事吧,不会伤人,就是说」 「就是说?」 莉子微笑起来,说道, 「就是说,小笠原是个正直的人。」 「啊谢谢。」 忽然被人称赞的话,小笠原总是会感觉有些不知所措。况且对方又是漂亮而博学的莉子,感觉更是如此了。 电车逐渐降低速度,滑进了站台。饭田桥站。接着莉子便起身了,似乎是要在这里下车。电车停住后打开车门,莉子走到站台上去了。小笠原也跟了上去。 「回店里去?」 「不是。」 莉子说着便开始下楼梯了,她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抿嘴沉默地迈着脚步。 虽然她应该不是秘密主义者,但她并不会明确地解释每一件事情。或者是因为她太聪明,会以为这边也会察觉到同样的事情。但是从小笠原的角度看,要跟上莉子那种迅捷的思路是很吃力的。 一走出闸机,莉子便又朝大江户线的闸机走了过去。小笠原照旧跟上去了。进入建筑家渡边诚设计的未来风车站内部后,两人又来到了站台上。正好有一列都厅前站方向的电车滑进站台。乘上电车后,两人暂时在摇晃的车厢里沉默了一站地的时间。到达牛込神乐坂站后,莉子下车了。上行标示的电子板的旁边有出口的指示牌,小笠原注意到指示牌上的管辖此处的警察署后,吃了一惊, 「牛込警察署?」 「是啊,因为是我的店所在地区的警察署,我很熟悉的。」 通过闸机后上到地面,两人沿着大久保大道走了不久就看见了那个灰色大楼。大楼有十层左右,外观虽然看起来厚重,但作为建筑物来说还算是新的。玻璃幕墙几乎覆盖了大楼的整个正面,如果不是前面挂着樱花徽章,人们估计会误认为那是一座商务大厦。 小笠原陪同莉子一道走进了警署。一进去是二楼中空的楼厅,来警署的市民们都在等候的长椅上默默地等待着。莉子没有加入他们,也没有去服务柜台,而是直接朝电梯旁边的楼梯走了过去。爬上三楼后,莉子转进了走廊最里面的敞开着的门里。小笠原也畏缩地跟在莉子背后走了进去。这里是所谓的刑事室,室内排列着办公桌,坐着很多穿便服的警官。他们有的正埋头处理文件资料,有的在打电话。他们基本上都长着一张严肃的脸。 小笠原是第一次来警署,这里既紧张又庄重的气氛总让他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就算是邻桌同事,他们之间也全无杂志编辑部里那种亲密朋友的感觉。 最近一个桌子上的男子抬起头, 「有什么事吗?」 莉子走上前去,「我找叶山先生有点事。」 男子于是回头朝里面叫道, 「智能犯搜查科,叶山翔太警部补。」 是。一阵回应传来后,一个男子站起来了。这种传话方式真有运动系的味道啊。但那个名叫叶山的男子看起来却与其它警官不太一样。他应该有三十多岁,身型精干,三七分的头发也明显留长了一些,脸形虽稍长了些,但他的样貌在这个刑事部里应该算是英俊的。不过他的眼睛里透着慵懒的神色,没什么霸气,领带也打歪了。 叶山走过来一看到莉子,表情就越发松弛了。在一种飘忽不定的气氛里,叶山开口了, 「是你啊,凛田小姐。什么都鉴定的鉴定士这次又是有什么贵干呢?」 莉子对叶山的这般态度并没有表现出怒色,而是一脸笑容地回答说, 「我是来举报一个不良商家的。」 哦。叶山有气无力地回应了一声, 「和上次一样,这次又不是你本人受害吧?」 「那次的功劳是算在叶山先生头上的吧?」 似乎是不愿意被同僚们听到,叶山忽然正色瞥了一眼四周,看回莉子后压低嗓音地说道, 「我很感谢你当时给我的各种帮助哦,但是啊,过去是过去。老实说,当时我也是听说是万能鉴定士,以为有很多鉴定士在籍才去拜访的。如果知道就只有一个年轻女子的话,我一开始就会去麻烦自家的鉴定了啊。」 「我可不认为你们的鉴定士能得出那种答案哦。」 「嘛也许是那样的吧,凛田小姐,现在我们正有点忙,如果是报案的话就请去下面的服务台吧,你来这里我们也没法招待的。」 「我是有要事啊。」 叶山听了,放弃似的挠了挠头, 「那这次是什么事?受害者是?」 「还没有,但是接下来肯定会出现受害者的。就在今晚七点。」 「今晚七点,感觉很像节目广告啊。不发生什么的话,警察也不会出动,原则上就是不干涉民事的。」 「这次明显是一起刑事案件,而且应该会有凶犯。」 「凛田小姐,刑事案件是先要立案的啊。」 「但是防范案件发生不也是警察的职责吗?」 「所以我就说了,请你去服务台报案,起码能让巡警去巡逻一下。就这样,我还有事,先走了。」 叶山说完就准备转身离开了。 莉子似乎对这个叫叶山的警部补有些不为人知的恩情,但是叶山看上去对当时莉子给予的恩情并不感冒。他之所以会有这种冷淡的态度,小笠原觉得他是在在意周围的同事。如果被人知道自己借年轻平民女子之力的话,作为警察会被人轻视的,叶山也许是这么想的吧。 周围的警官们都装作没听他们的对话一边工作着,似乎也没人想要积极倾听莉子积极报案。 白跑一趟了,正当小笠原这么想的时候,有一个年轻警察朝叶山走过去了。那个年轻警察小声对叶山说道, 「叶山警补,刚才道警来电话了。」【译注:道警指北海道警署。】 「在哪个湖里的?」叶山小声问他。 「不是那个,其实他们还没找到 。」 「什么?」 叶山试图掩饰自己直白的惊讶声,但不知是因为亢奋还是什么,他响亮地叫出了声音。 「北海道的湖水很清澈,浅的地方要是沉进一辆十吨卡车,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嫌疑人的供词没错的话,应该是那样的。但是道警已经出动六百多名搜查员了,哪个湖里都没有发现相似的踪迹。」 「胡说,你听好了,云津。那个嫌疑人就是被沉进北海道的某个湖里了,不可能找不到的。」 那个名叫云津的年轻警察脸上愈发困窘了, 「道警说可能不是湖里而是河里,也许嫌疑人的供词有误」 「不,那个家伙可是连地图都画出来了啊,肯定是哪个湖里,而且是一个大湖」 这时,一位貌似是上司的初老男子在更里面的办公桌后面开口了, 「叶山。」 「是是的,科长。」 「怎么了,不是说马上就可以找到的么?」 「那个,」叶山一脸惶恐地回答说, 「我们已经在和道警联系了为了防止搜查有所遗漏,我们还从国交省和农水省要来了北海道的湖的一览图,从里面选出与供述相类似的湖,并且让人仔细地排查了。」 「今天不是说已经全部排查结束了吗?」 「是的但是,不可能没有的,可是那个」 科长责备道, 「嫌疑人的拘留到明天就结束了啊,到时候怎么和本厅解释?」 「我明白了,再查一遍几个可能的地方吧,这就去叫道警」 这时,莉子忽然开口了, 「摩周湖。」 刑事办公室顿时静了下来,警官们一阵面面相觑后都把视线集中到莉子身上了。 「什么?」 叶山回头问道。 「是在摩周湖。」莉子面不改色地重复了一遍, 「你们没有调查那里的吧?」 一阵沉寂之后,叶山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你听到了啊,凛田小姐。那么有名的湖,警察怎么会遗漏呢?和您这般美貌的人说话我很荣幸,但是现在可顾不上您那种幽默感。」 「是么。」 莉子回答时脸上不带一丝畏惧的神色。叶山见状,一时露出了的怯意。 「啊!」 这时云津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脸上满是惊讶,他一边把手里的文件给叶山看一边叫道, 「叶山警补,列表里没有摩周湖!」 「怎么会?!」叶山也惊讶了,睁大眼睛从云津手里夺来了列表。 「别开玩笑了,不是和供述一样的大火山湖吗!」 叶山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手中的列表,最后他一脸茫然表情地嗫嚅着说, 「没有怎么可能」 莉子平静地说道, 「摩周湖没有充当水源的河流,所以国土交通省没有将它登记成湖。而农水省那边则以没有树木为由,把摩周湖看作了一个大水洼。你们如果是在搜查一辆十吨卡车的话,那么没被选出来的湖就只可能是摩周湖了。」 云津慌忙对叶山说, 「马上联络道警吧。用人海战术把摩周湖一带全都搜查」 莉子打断了云津, 「摩周湖是阿寒国立公园的特别指定保护地区,所以湖周围没有能开车进去的一般道路。唯一的道路是摩周后展台西边的职员通路,十吨卡车要进去也只有从那里进了。既然驾驶员是开到紧挨着湖边后沉进去的,那么卡车没入水里五米后就会因为引擎的换气部分进水而停下来。摩周湖的湖水是异常清澈的,可见度大概有二十米左右,所以在职员通路上就马上可以看到了吧。」 刑事办公室陷入了一片静寂。警官们将视线从莉子身上移到了叶山身上。被同僚们的严厉视线照射下,不知所措的叶山将列表一把塞给了云津, 「联系道警,让他们去摩周湖的职员通路。」 好的,云津转身走开了。办公室又随即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叶山苦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慢慢地走到了莉子的跟前。想必他也认为这种时候已经没法顺利将莉子从办公室里赶出去了吧。叶山咬了咬了腮帮子后,向莉子问道, 「那么,今天是什么问题呢?」 「我来说明。」 莉子笑着说完就向小笠原伸出了手, 「把那个录音器借我一下。」 她说的是那个录下iona.foods的立浪所说过的话的录音器。小笠原将它递给了莉子。 叶山指了指墙边的门, 「我们去那边的会议室谈吧。」 莉子走了过去,叶山紧接着跟了过去,小笠原正想着也跟过去的时候,叶山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小笠原, 「您是谁?凛田小姐的同事?」 「不我叫小笠原」 「抱歉,非相关人员是不能入内的。」 莉子这时开口了, 「这位是【周刊角川】的杂志记者。」 「记者?」叶山皱起了眉头, 「那样就更要请他避让一下了。取材是必须先得到取材许可的。那么,凛田小姐,请这边走吧。」 在叶山的催促下,莉子微微露出了一丝困扰的神色,但最终还是不得已,转身走进了会议室。两人一进会议室,门就被牢牢关上了。 这下留在刑事办公室的平民就只剩小笠原一人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说小笠原是个记者,警官们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了,谁都没有看小笠原,更没有人给他送一把椅子坐。 嘛、谁让他们是警察呢,也不可能端出茶来的。小笠原静静地伫立在原地,一直呆呆地等待着。 会议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先出来的是叶山,他紧锁着眉头,脸上满是比刚才更加微妙的表情。 「云津。」他叫道, 「去一课和三课找几个正闲着的搜查员,然后你们先去大厅。我和科长说一下事情。」 「诶?」云津面露惊讶地说道, 「但我现在正等着道警的回音」 「让搜查本部的什么人代替一下,那个嫌疑人所涉及事件和这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件的严重性不同,详细的我之后再说。」 「明白了。」 云津立即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叶山交替地看了看莉子和小笠原,一脸僵硬表情地接着说道, 「也请两位一起来吧,诸多详细也得两位在现场提供建议呢。」 莉子点了点头, 「没问题,是吧?小笠原。」 「诶?啊、是啊。」 叶山沉默地盯了一会儿小笠原的脸后,转眼就走开了。小笠原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次是个什么事件?」 「和小笠原想象的一样哦。期待现场吧。」 莉子说着就跟着叶山走了出去。小笠原看着她的背影,不可思议地歪了歪头。 莉子果然还是超出了我想象能力范围。就算是和她有相同的见闻,我脑海里还是想象不出任何东西。 迷还是原来的迷。 神乐坂 晚上七点,热闹的神乐坂里满是下班回家的公司职员男女。大多数人都被高级餐厅吸引走了,但也有不少人因为离约定时间还有点空闲或者类似的原因,在iona.foods料理教室的手写告示前停下了脚步。 冬天虽已过去,但是春寒料峭,与其在外面干站着,人们自然会想走进能躲避寒风的店内。 小笠原站在马路一侧的人行道上,朝马路对面那家之前他们去过的超优良店铺张望着。现在那里是即将举办料理教室的会场。有一部分员工面孔和白天那场的不同了,但是在外面招揽客人的果然还是那个名叫立浪的男子。 立浪和风满面地大声吆喝着, 「本店展示用新鲜香蕉制作地中海风味天妇罗的料理方法,免费试吃,还请各位入内——」 这次招揽到的客人比之前那场要多,会场入口的一侧还设置了高清电视,播放着的是白天的料理教室里的场景。 当时我用数码相机录像被阻止了,而他们的员工则是一直在操控高清摄像机。现在播放出来的应该就是当时的场景了。虽说录像里的声音被切除了,但画面上那三个腾起火柱的平底锅和倒进去的成堆香蕉的确是我记忆中当时的料理法。 有众人一起朝料理伸手的镜头,那应该是为了把影像推向高潮吧。从画面上看去,这三人操作巨大料理器具和大量食材的表现的确有那么点视觉冲击效果。只要别具一格,对客人自然会有号召力。会场里八成的铁管椅上都渐渐坐上了客人。 因为是晚上,店内被荧光灯的灯光打亮了。托这个福,小笠原他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店内的情况。里面摆放着的厨具和营业冰箱的位置与神田会场时的分毫不差。 小笠原对站在他身旁的莉子说道, 「真冷啊,忽然想念起那个香蕉天妇罗的味道了呢。」 用围巾藏住嘴巴的莉子看过来,皱起了眉头, 「真的?」 「没,只要是热的东西就好,我想吃拉面了呢。」 这时,叶山警补表情僵硬地走过来了。他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一边注意周围的视线一边对二人说道, 「两位,你们就在这里不要动了,接下来一切都交给我们搜查员吧。记住,绝对不要擅自行动。」 说完,年轻警员云津便喘着气跑了过来, 「叶山警补搜查员们都到位了。但是店后面和左边虽然可以进入,店右边因为是往店内搬运物品的通路,被禁止入内了。」 叶山朝店的方向转过身去,小笠原也跟着看了过去。会场所在的公寓楼与右边餐厅的入口之间有一个容一人通行的小巷,小巷的入口横着一个白色条幅。此处禁止入内。 嗯。叶山用鼻子哼了一下。 「那边也没办法了吧,你紧靠会场站着去。记着,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去抄后路。」 好的。云津答应一声之后便佯装不经意地穿马路向对面人行道走去了。 「明白了吧?」叶山再次提醒莉子和小笠原, 「千万不要从这里走开,抓住犯人是我们警察的工作。」 虽然完全搞不清楚到底发生过什么,但警察看样子肯定是被莉子说服了。 「凛田小姐举报的是相当重大的事件吧?」 小笠原问叶山。 「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我也是半信半疑的,但毕竟是凛田小姐所说的话。而且,刚才道警来过电话了,他们在摩周湖的员工通路附近的确发现了落水的卡车。」 「那真是太好了。」小笠原点点头后又问, 「那么,那个卡车的又是一起什么事件呢?」 「这可不能对杂志记者同志说啊。」叶山撇了撇嘴, 「还是请等本厅的正式发表吧。那好,我得走了,尘埃落定之前你们不要动哦。」 也许是因为刚解决了牵扯到本厅和道警的事件,叶山横穿马路时的脚步显得很轻快。他马上就可以树立一天内解决两个案件的功劳了,现在的心情想必也非常好吧。 会场里的料理教学已经开始了。立浪的声音很响亮,嗓音穿出敞开的店门,站在马路这边的小笠原也能隐隐听到了。 「为了能让参加的全员都能试吃,我们准备了三个大平底锅同时使用。因为这个料理是半个世纪前就在土耳其一般家庭里普及的料理」 小笠原听到这里,小声说, 「开场白的错误,还是没有纠正过来呢。」 莉子笑了,「是啊。」 「呐凛田。」 「什么?」 「我看你就像是在主动钻进麻烦事情里一样。啊、不,我没有批评的意思。但是你把工作放在一边,如此追究那个业主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同情楢崎先生吗?」 「那不是当然吗?」莉子一脸诧异地反问道,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 「不是真要是这样,还真怪呢。」 「为什么?」 「明明自己没法获利,你却还是要搅动脑筋去预知犯罪,而且连警察都动员起来了。」 这回事啊。莉子一脸释然了。 「也许吧。我可能是太心急了些。但是我老家不富裕,来东京时也穷困所以我对给予我帮助的人心怀着感激的,很喜欢大家的。如果出现问题的话,就一定要解决。谁都不会积极主动地和别人冲突哦,所以有除去不快的办法的话,就应该去实行。我呢,只是一心那么想而已,因为我其实一点都不聪明的」 「才不会呢,」小笠原笑起来了, 「你是有才能的。不仅是物品的价值,你连人心的善恶也能凭直觉判别出来啊。所以你才会想帮助楢崎先生,才会不原谅那种卑鄙商人。你才是对的,纯粹得没有半点浮华。」 「这是小笠原对我的鉴定?」 莉子微笑着说道, 「谢谢。」 「不客气。」 小笠原受宠若惊地小声回道。 这边的心思是不是被她看透了呢?小笠原微妙地慌了神。虽说他很想向莉子传递好意,但是凭莉子的过人才智,接下来她会突然说出什么可是完全没法预料的。何况小笠原现在还没有搞清事态,说是事件,但眼前到底正在发生什么呢? 会场里的立浪正在点火,往平底锅里倒进油后盖上了盖子。 「凛田小姐。」小笠原困惑地问道, 「我实在是一头雾水,那个立浪到底企图干什么?」 莉子直直地盯了过来。她的硕大眼珠很清澈,里面既有无奈的神色,也透出了些许嘲弄的味道,应该说是她平常看待他人时眼中都会包藏的视线。现在她就是用这种视线看着自己,小笠原是这样感觉的。 莉子用冷静的语调开口了, 「小笠原,超高层大楼的高速电梯里不是经常会播放轻音乐么?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那个啊是因为乘坐的时候会无聊,所以放音乐来消磨时间?」 「也的确有那部分原因,但那其实是为了遮盖电梯的噪音哦。因为高速电梯的运作声会让人不安,所以就用音乐盖过去了。」 「是么?那种音乐的音量都不高的,乘客还是能隐约听到电梯声音的吧?」 「但是听不到电机的声音,不是么?」 「啊、的确也是。还以为是静音电梯来着呢。」 「那就是利用了听觉的掩盖效果。说到普通人的听觉,人们拥有听到混合声音时还能分辨声音的能力。这就是所谓声音的欧姆法则。但是当低频声音和高频声音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耳内就会因为非线性原因而只与高频声 波共振,低频声音自然就被过滤掉了。」 「就是说,就算不是用震耳欲聋的大音量声音,用高频率声音就可以掩盖掉其它声音?」 「嗯,是哦。但是要产生听觉掩盖效果,两个声音的频段必须要满足一定的音压差,这要用掩盖值数值表示。准确计算的话会没完没了的,一般声音每提高1khz,掩盖音最低也要在此基础上增加0.3khz的20分贝」 「请等等,那个难道就是这个料理教室的企图?」 「我是这么认为的。」 莉子点了点头。 立浪为首的三个料理人开始用扫把大的起泡器在大盆子里搅拌,发出半钟一样的声响。 莉子接着说道, 「考虑到掩盖差值的话,这个声音能掩盖掉的是小型马达声。电钻的话,因为差值不够所以没法掩盖,但如果是电动螺丝刀的话,声音就可以被掩盖掉。」 立浪这时拿起了肉锤,想要用它把酱块在响亮的敲击声中打成碎末。 「这个声音呢,」莉子继续说道, 「如果是乙炔枪气割钢材的声音,就刚好能够掩盖掉。敲打的声音既然有八十五分贝了,那么它所要掩盖的声音也相对要高些。」 每个平底锅都被放进了十几根香蕉,油火升腾,油炸声爆响起来。 「这个声音正好对电削刀截断钢材时的声音有掩盖效果,九十分贝对七十分贝,刚好是合适的掩盖差值哦,所以,切割玻璃的声音就这样被掩盖掉了。」 三人一边让平底锅下生着火,一边在旁边放上了案板,接下去要将西红柿切丝了。 「为什么要分步来切西红柿呢,这是因为有必须要消除的声音。切丝的声音所要掩盖的,就是拉开障子以及在地板上行走的脚步声。」 「那也就是说」 小笠原震惊了。 「对,」莉子说道, 「这是潜入装备有自动锁的公寓二楼的手段。最常见的是从后面打破铁窗的入侵,因为那里基本上是不会有防盗报警装置的。他们用电动螺丝刀去掉螺丝,用乙炔气割枪和削刀弄断铁栅栏、割破玻璃。都是小偷的惯用手段。」 这时,一阵洪亮的声音在神乐坂炸响起来——不许动!警察! 料理教室里的立浪脸上一惊之后停下了手,另外两人也跟着停下来了。但是骚动的现场并不在会场里面,白色面包车和建筑之间的小缝里不断飞过便服警察的身影。骚动声传来,是会场上方的二楼。二楼的窗户被拉上了窗帘,里面灯时亮时灭。 有人大叫道——出来!不许乱动!少废话!放开!你们干什么! 一楼的会场也有便服警官们走进去了。立浪他们丢下厨具试图逃跑,但看到随后赶来增援的制服警察后便放弃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束手就擒。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 叶山指示过两人要在这里待机的,但只说是在事情结束之前,既然抓捕似乎在一瞬间就结束了,那么他们也没必要再隔岸观火了。 「过去看看吧。」小笠原说着便迈出了脚步。 「好吧。」莉子也跟了上去。 穿过马路,两人走近那座公寓。料理教室里的参观者们都呆呆坐在铁管椅上,脸上满是错愕的表情。便服警官开始向大家解释了。 各位,我们是警察,因为楼上正在当场抓捕盗窃犯,我们现在要确保住相关知情人员。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混乱,请大家坐在原地不要动。 叶山从白色面包车另一边出现了,接着云津与另一个警察也挟着一个戴着手铐的男子走了出来。那个男子的脸很眼熟,应该是神田料理教室里的员工一员。他与立浪都是二十几岁,身形精干,闭嘴不说话的话还会给人严肃不苟的感觉。 那个带着手铐的男子正在不停地扭动着上身,试图顽抗拘捕他的警察。 「放开我!」他大声叫道, 「快放开我!你们做出这种事情是肯定要后悔的!」 「少废话!」云津大声喝道,「赶紧给我走!」 「我什么都没做!没犯任何罪!」 「胡说!那里是你的房间?是完全陌生的人的房间吧!」 「虽然的确是那样你听我说啊!我是」 「要说就去警署说去,快点,上车!」 停在公寓前的黑窗箱型车的车顶放出了红色的警灯,男子见状便越发挣扎起来了,但最后还是被警察推到车后座上去了。 围观的人群马上就聚拢过来了,制服警察们排成人墙准备阻挡他们。请退后,不要在车道上滞留,会妨碍交通的。 叶山一脸严肃地看着嫌疑人,但当黑窗巡逻车开走以后,他又把视线移向了这边。 「还真是一位有良心的杂志记者啊,」他淡淡地说道, 「目击到事件现场居然也不会想拍下照片。」 糟糕!小笠原慌忙去摸索自己的口袋,取出相机并推上了电源。但是相机居然偏偏在这种时候会处于照片浏览模式,屏幕上显示着在伊豆的员工旅行时的照片。小笠原连忙切换好模式后对准了拍摄对象。 可惜,小笠原已经迟了,那辆黑窗警车已经开远了。 真丢人,明明一整天都跟在莉子后面,最后居然还是错失了头条新闻。不过失望的人似乎就只有小笠原一人,叶山脸上露着笑容说道, 「凛田小姐,正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个家伙就躲在这个白色面包车后面,想要从侧面爬上去打破窗户入侵。」 「居民们受伤了吗?」莉子问道。 「没,那里的居民像是还没有回来。据事先的调查,二楼的房间应该是一位公务员在独居。云津他们会留在这里调查被害情况,所以他回来时会被解释原委的。」 「这样啊,」莉子放下心来, 「太好了。」 叶山转眼看向了店前设置的那个高清电视, 「这个就是白天教室里的场景?」 「是的,」莉子点了点头, 「他们也许是担心忽然在这里展示奇怪的料理方法会遭人怀疑,所以事先准备好了同样做法的影像。」 「在别的会场里表演是练习,也就是排练啊。」 「部分原因是的,但他们也想要建立开办移动料理教室的实绩吧,如果房东怀疑这份租借合约并拒绝他们开办活动的话,他们就得不偿失了。」 「也就是说房东并非合伙人?」 「当然。不过中介商人就不说准了,他们毕竟串通并开办过一场虚假的抽选会。」 「那个抽选会是他们故意招揽很多人,让人们以为iona.goods只是凭运气中签并签约的吧?」 「是的,都是他们为了事先消除疑点而做的铺垫工作。」 「原来如此,你头脑这么聪明真是让我拜服啊。真希望我的部下也是您这种人呢。那么,我还要去警署,我们之后再见吧。」 叶山低了低头后,走到在店前集结的警车中的一辆跟前,坐进了助手席。随后,别的警察们把立浪也押了过来。 立浪哭丧着脸朝这边瞥了一眼,想必是察觉到自己在神田或者这里的抽选会上见过这对男女了吧。二人还没看清楚立浪的表情,他就被推进了警车的后部席位。 周边已经开始了拉警戒条的作业。制服警察正在叫喊——人行道这一侧要封锁,请绕开,走对面的人行道。没有戴取材袖标的小笠原自然也是排斥的对象,于是他和莉子一同走出了现场。 「唉,真是太厉害了。凛田小姐,您连声音都可以鉴定的啊。」 小笠原佩服地说道 , 莉子则害臊地埋下头去了, 「我并不是职业的,只是知道一些知识」 正说着,小笠原差点和站在人行道上的人撞上。 「啊、抱歉。」 小笠原慌忙地避开了,但那个人闻言只是呆呆地转头看过来而已。这个男子看上去四十多岁,细瘦身材,个子不高,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装和干净的衬衫,打着不起眼的领带。这般样貌就像是一本正经形象的典型。虽然他的头发稍秃了些,但还是明显的三七分。他手里拿着文件包,可能是正在下班途中。 这个男子看了看莉子之后又把视线移到小笠原身上,小声问道, 「刚才那里发生什么了吗?」 「嗯,有个试图潜入二楼的人被抓捕了。」 「潜入二楼就是那个公寓的二楼?」 「是的,听说是公务员住的房间,但现在好像因为不在而逃过一难了。」 听完,男子便闭上嘴,沉默地盯起了那个公寓。室外明明这么冷,但他的额头上却沁出了汗珠。 「怎么了吗?」小笠原问道。 「没、没什么。什么事也没有。」 男子吃惊地说完便转身小步跑开了。 一边看着一路远去的男子的背影,小笠原喃喃地对莉子说, 「怎么了啊,真是个奇怪的人呢。」 莉子也诧异地歪起了头, 「那个房间应该不是他的吧。要是知道自己房间进了小偷,一般都会很在意而马上回家看看的。」 「会不会是房主的熟人什么的呢?」小笠原面向莉子接着说道, 「话说回来,今天真是体验了刺激的事情呢。」 「但你好像错过了取材啊那边不要紧?」 「没关系,重要的是我遇到了更有价值的人了啊。接下来要去警署的吧?」 「嗯,叶山说过要我给他帮忙做报告书。而且,他们既然会把伪装做到那种地步,就说明这并不是一件单纯的盗窃案。我想知道到底有什么内情。」 「是啊,我也一起去。」 小笠原说着便迈出了步子。莉子也马上跟了上来。 小笠原扭头看了一眼莉子的侧脸,莉子的眼睛里满是自信,保持内敛性格的同时,莉子又会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明确的态度。还有就是她那僵硬但又充满魅力的独特笑容。 凛田莉子真的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这般相遇应该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所以,我想要重视这个瞬间,想要感谢这般偶然的相会。她已经改变了我的人生,让我意识到了世上还有比自身还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真的是很久没有过了。 脚步不由得变得轻快,内心也跟着雀跃起来。真是不可思议的感觉。虽然我还活在当下,但又感觉自己被浸入到十几岁时的心境里去了。 这时候,小笠原并没有察觉。逮捕入侵公寓的犯人会牵扯到一个非常严重深刻的问题。 莉子当然也没有察觉到吧。现在想来,那是他们能过着平庸日常生活的最后时刻。在那个时刻,被认为会无尽延伸下去的平静日常开始了转向。 希望与绝望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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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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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这就是一个国家在经济败落后的末路。 在晴朗天空的对比下,世间却被阴暗的气氛包裹着。凛田莉子站在涉谷公交站台上,一边感受着发自内心的毛骨悚然,一边眺望着眼前的惨状。 都市的一角已经完全化作了废墟。没人负责清扫的街道居然可以脏到那种地步。散乱的垃圾在风中飞舞,将腐败气味进一步扩散了开来。人们在这般环境中徘徊的日常,与无法地带的景象全无二样。 抢劫和口角斗殴随处可见,公交全部趴窝,没有一辆在运营,而且都被少年团伙打破车窗玻璃入侵过了。虽然很近的地方就停着警车,但是警察们都在忙于追赶逃亡的中年男子,连在眼前发生的犯罪都无暇顾及了。 因为警察还在出勤,这一带的治安还算得上好的了。据新闻报道,因为警察出勤率低,公安部门已经失去了作为组织的作用。 对,电视上也只有特别报道,而且晚上九点就全部播放结束了,之后就一直显示字幕信号到第二天早上——根据政府指示,夜间请各位尽量避免外出。紧急新闻会随时播出。 视线移向八公前十字路口,大楼墙面上的大屏幕广告和霓虹灯都被灭掉了,招牌上和大楼里的灯光也都关掉了。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而且基本都是急救车。 又有打破窗户玻璃的声音传来了,大叫声,接着是笑声和走投无路时的叹息声。 莉子忽然感觉到一阵不安,从手袋里取出手机,点开了显示波照间岛老家的电话页面。 在现今这个世道里,打长途电话根本是没法现象的,几十万,不,被扣掉几百万话费也毫不奇怪。但是莉子不得不打电话,回家之前一定要和双亲联系。按下通话键后,听筒里传来的却一直是嘟——嘟——的空音。挂掉重打,结果还是一样。 电话公司的机能也渐渐失去了吧,手机菜单上显示的新闻项目也在前两天停止了更新。 「小姐?」 这时,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莉子抬头,一个巡警从天桥上走了过来。 「啊、是。」莉子回应着, 「怎么了?」 「一个人吗?很危险的,现在最好还是不要出来为好哦。」 「是呢但我也没办法啊。」 巡警看向了莉子脚边的那个巨大运动包。 「这是要出远门?」 「是有那个打算,我本想去羽田机场,但是电车的班次已经乱作一团了听说山形线还有外环班次在运营,所以我才来涉谷了。」 「嗯,电车的确在运营。不过jr到底还是没法一直维持那种票价了。现在自动闸机已经被封闭了,临时售票窗口的票可是要三千二百日元的。」 「三千二百元」莉子吃了一惊, 「那么贵」 「这价钱已经是私铁的一半了,所以窗口前要排上三个小时的队。你看,那里不是有人群吗?那是从东入口一直排出来的,而且电车的运行班次也少,时刻表更是不准。」 「但是,我必须要回老家的。」 「老家是哪里?」 「波照间岛」 巡警瞪大了眼睛, 「波照间?冲绳那边的?真乱来啊,你就算去了羽田机场也不一定有航班。」 「我看过今天早上的新闻,听说全日空还勉强运营着一天一趟的前往石垣岛的航班,但好像不去机场看看就不知道机票价钱。」 「也就是说,你现在带着大量的现金?」 「是的我来东京前从亲戚那里得到过换票券,但好像已经没用了。」 「是没用了,因为兑金券商店相继被人抢劫,现在外面买到的航空券都已经作废了。何况运送成本也在飞涨,所以你只能去机场买票了,但如果是去冲绳的话,那票价恐怕」 「嗯,我有心理准备,所以把存款都取出来了,希望至少能够买得起一张单程票。」 这时,巡警胸口的传呼机响起来了。对方在满是机械杂音中呼叫道——涉谷本部呼叫涉谷一二。 巡警将手伸向通话器并对莉子说道, 「那么,请非常小心。那个手袋还是放进运动包里为好,现金也请分开藏起来。」 「明白了,非常感谢。」 莉子点了点头后,巡警便小步跑开了。莉子叹了口气,又放眼看向面前的景象。 聚集的人群正逐渐增多,似乎是在企图抱团闯入车站前的大楼。负责警备的警员似乎也在逐渐增加,刚才那个巡警应该也会加入到那里吧。 报纸被收集起来,并被点上了火,街道的好几处因此升起了狼烟般的烟柱。手持球棍或钢管的男子们骑着摩托车,旁若无人地四处飞驰着。警报声在持续作响,是警车的警铃,但摩托车的引擎声完全盖过了警铃 目之所及,全都是在日本无法想象的光景。电视上曾今播放过索马里亚、刚果、色当、巴勒斯坦或利比里亚在陷入无政府状态时的情景,眼下仿佛就是那些情景的再现。相比那些国家,这里的暴行也许还算比较克制,但一直这样下去的话,状况只会越发严重。 莉子感觉到恐惧正在逼近。她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停留,必须行动。这次旅行对挽回社会平稳可能只是杯水车薪,但只要还有可能,就不能犹犹豫豫。 莉子提起沉重的运动包,走了出去。每走下一步天桥台阶,叫喊声和呵斥声就越发清晰。黑烟被风吹散后笼罩了四周,火焰对面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摇晃着,数不清的垃圾如同枯叶般在荒废的街道上飞舞,莉子就在这样的街道里走着。 已经失去了存在意义的巴士时刻表,那个支柱上贴满了数不清的肥胖的脸。 力士贴纸 莉子不禁想起了仅仅数天之前的平稳日常。她和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的相会。他是一个亲切而温厚的人,但是和他一起追寻力士贴纸之谜仿佛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她和小笠原一起协助过警察抓捕iona.foods入侵事件的犯人,相信着揭露恶事和不公能拯救别人,所以她才会不惜竭尽全力。 但是等着的真相却是他们完全没有想象到的,平和的社会在一夜之间崩坏,日本丧失了经济大国的地位。 这个国家的经济危机很快就会波及到全世界的金融市场吧,股市会以次贷危机和迪拜玩笑所不能比拟的势头崩溃,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全世界范围的治安恶化。 我作为个体经营者,能做到的事情很微薄。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继续前行。一直以来,我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也因此学到了很多东西。如果看到陷于穷困的人,我就应该帮助他们。就算这个社会已经变成了一片泥淖,自己手里也只有一根细小的树枝,无论对方是谁,我都要向身陷其中的人们伸出援手。就像人们曾经向我伸出援手那样。 一阵风吹过,莉子捋起吹散的头发,一刻不停地走着。在视野里飞舞的火星和烟灰总有一天会消失,乌云总有一天会消散,阳光会一如往常般照耀下来。 我坚信着。 解说 三浦天纱子(作家,书评家) 自福尔摩斯登场以来,博览强记的角色担当侦探就成为了推理剧的惯例。有在艾尔扎克.阿西莫夫的「黑后家蜘蛛会系列」里活跃的老佣人亨利.杰克斯、雷克斯.斯坦德的「尼罗·伍尔夫系列」里的兰爱好家美食家侦探尼罗·伍尔夫、约翰.邓宁的「死之藏书」里活跃的克林福德.简威,以及那个因为自身喜好而从警察转职成为旧书店店主的古书收藏家、唐纳德·索博利的「少年侦探布朗系列」里绰号“百科全书”的少年罗伊.布朗。 在日本,有京极夏彦笔下「京极堂系列」里的古书店主中禅寺秋彦、 筱田真由美笔下「建筑侦探樱井京介的事件簿系列」中描写鉴定建筑物的樱井京介、东野圭吾笔下「侦探伽利略系列」里的物理学者汤川学、津原泰水笔下「羽扁豆侦探团的困惑」中登场的聪明高中生 祀岛龙彦,等等。 而在与众不同的种类里,j.f.英格兰特笔下的「黑拉布侦探名犬兰多夫系列」里有喜欢但丁「神曲」的黑拉布拉多侦探犬,甚至还有「安乐椅子侦探安琪系列」中仅仅考古董椅进行推理的松尾由美。 但是乍一看去,其中并没有用天才观察眼和罕见洞察力挑战疑难事件的头脑系女主人公。简·马普尔女士?虽说这个招人喜欢的老妪的确表现了出色的推理能力,但她靠的并不是所谓的高学识。 但是,松冈圭佑终于让一位以渊博学识为武器、挑战重大事件的超级主人公登场了。来自冲绳波照间岛的凛田莉子,二十三岁。蓬松的长卷发、猫一样的硕大眼珠、拥有绝妙比例的纤细小脸给人深刻的印象,她便是那个挂出「万能鉴定士q」招牌的模特级别美女凛田莉子。 名为「q系列」的新系列小说,从本书揭开了序幕。 故事的开端是围绕在东京都内出现的「力士贴纸」的谜题。所谓力士贴纸,是在白纸上用黑线画出黑色和风肖像的贴纸。全涂黑的三七分头发、眉毛下用横线画出的眼睛和厚重的双下巴,那个如此特征的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这边便是贴纸的构图。自从数年前在银座开始出现,张贴的范围渐渐扩大,已经泛滥得无处不在了。这种贴纸大抵都贴在从大街拐进去的小道的护栏、电线杆、公共电话厅或者商店卷帘门与外墙上。 虽然贴纸给人印象深刻且十足渗人,但到底是谁画出来并张贴出来的都是迷。在这种贴纸骚动背景下四处调查寻访的便是杂志记者小笠原悠斗,他是隶属角川书店旗下周刊「周刊角川」的一位看似口齿伶俐的帅哥,他实际上只是个稍显无力且不太懂得看气氛的社会四年级青年。 松冈圭佑原本是一位在取材的写实感基础上注重贯彻娱乐虚构性的作家,但是这个q系列中包含了前所未有过的逼真要素,我认为这能够很好地引起读者的好奇心,并让读者们发挥出充分的想象力。 比方说,力士贴纸事件的确在东京的好几处地方出现了,而且二〇〇八年年初的时候也成了往网上的话题。现实世界里的真相也没有被查清,但似乎以德国流行的游击艺术这种结论尘埃落定了。但是本书作者这种颠倒写法明显更能让人兴奋,不得不让人佩服居然能写出这种幻想题材。 此外,小笠原工作的角川书店部分虽加上了一些润色,但公司大楼周边以及内部的描写非常写实,相关的人看到后可能就只能苦笑了吧。接着,被编辑长催促着「快去找找能提高销量的新闻过来」的小笠原不惜搬来贴着力士贴纸的护栏得以入手了样品,但是有名的鉴定士却一齐拒绝了鉴定,让编辑计划早早地触了礁。为了寻找能接手鉴定工作的鉴定士,小笠原在网上一阵搜寻之后找到的便是离公司很近的一家店,凛田莉子的万能鉴定士q。 小笠原怀着一丝希望前去拜访了店,但意外的是,店里的鉴定士只有一个年轻女子。先一步拜访的客人见状也犹豫了,这位客人带来的是一幅西洋画,他一边嘲讽地说着「只相信即日鉴定和万能这种字眼真是愚蠢,」一边不情不愿地将画展示给莉子看了。那幅画已经用采取的有机样本检查过光谱特征,通过用光谱仪对制作年代的检查了。但是,莉子却用别的方法判断出了这幅画的真伪。 小笠原被莉子的美学造诣震撼到了,但他是周刊记者,脑海里浮出了刁难的念头。他怀疑,就算知识再如何渊博,一个人也不太可能可以应对所有物品的鉴定。于是他脱下自己手腕上的欧米茄防水表,试图让莉子鉴定它的型号、机能以及生产时间。但是通过鉴定他手表和他带护栏过来的行为,莉子出色地说中了小笠原的职业、就职年数甚至所在的工作公司。莉子不仅拥有审美眼光和察言观色的能力,行动力也超乎寻常。哑口无言的小笠原慌忙陪同她前去查看贴纸现场便是实证。 小笠原负责胡猜和莉子施展华丽表现就在本书中宣告了系列的开始。 作者笔下的「千里眼系列」中有过一位冷艳美女——岬美由纪这个超级主人公,她是一位精通武术、拥有驾驶战车甚至战斗机这种顶级战斗技能的原自卫队员,而且她还是一位通晓多国语言、拥有丰富经验的临床心理学家。在保持文武双全的角色特点基础上,她并没有失去二十八岁妙龄女子的令人爱怜的温柔和柔弱。 声称莉子能够和那个岬美由纪相提并论会不会显得勉强呢?抱着这个疑问,我开始阅读这个小说,结果发现之前的疑虑是毫无必要的。相反,对于不容平庸男人登场的岬美由纪,博学而又稍显纯粹过头、在困难面前迎难而上的莉子更能让读者感受到她魅力,更加容易赢得亲近感。 毕竟,凛田莉子在高中时代是一个成绩差到让担当老师非常担心其未来的劣等生。不仅不会学习,而且她还是一个说话不会察言观色、乐观开朗得让人无法放心的天然呆。担当老师抱着“没有预订就职地点就去东京什么的,难不成要做水生意?”这种心情问她时,莉子却一脸认真的回答说“如果是卖水的生意的话,我会做的。” 虽然感觉这般天真无邪是有点过分了,但这的确也是凛田莉子的魅力所在。 就是这样的莉子,获得了非常渊博的知识,并且练就了可以让所有人都为之咋舌的理论解说能力。如此这般向知性派角色的转变在「万能鉴定士q的事件簿」里只是一笔带过而已,但是莉子之所以能够拥有多重鉴定能力的鉴定眼,并不是因为iq高或者学历水平高,而是出于莉子异常出奇的感受性,这一点让人着实佩服。情动,也就是情感能力的强弱深浅与记忆器官有所关联,这在脑科学领域是被证实过的。而莉子脑袋里更是拥有比常人发达一倍的记忆网络。 第一个发现莉子的优点、并且给予相关指导的是大型回收店cheap goods的社长——濑户内陆。濑户内陆曾经梦想当牧师来帮助他人,当他听到莉子为了岛民、希望帮助他人的莉子的理想时,他看出了莉子所拥有的真善美,并联想到了自己当初的理想。于是他就像爱惜自己的女儿枫一样,亲近莉子并向她伸出了援手。 靠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的活力,会想着「希望要变成那样」的直率而强烈的人性主义,松冈圭佑喜欢描写拥有这些特征的主人公,而最能体现这种特征的存在便是本系列作品中的莉子。虽然系列第一卷里的濑户内就是那个体现宽广胸怀的浪漫的代表但是两人命运的相会在第二卷里将以出人预料的结果迎来终幕。对,「万能鉴定士q的事件簿1」与后续的第二卷形成了一个壮大的故事,第一卷里散落着无数的谜题。 故事舞台是东京饭田桥站附近、羽田、冲绳的石垣岛和波照间岛、「周刊角川」编辑部、回收店、可疑的料理教室和牛込警察署的会议室等等,加上这个事件经过了科学鉴定,事件变得越发神秘了。在 此背景下,莉子收到了有房产出租的消息,但是事情最终却因为一些细小的缘由,日本社会走到了噩梦般混乱的边缘。 虽然每十几页构成一章让时间线上出现了前后交错的地方,也有令人眼花缭乱的场景展开,但是就算场景会快速切换,形象的长篇描写还是很快就能把读者带回故事世界。 最后尤其要说的,是第一卷终章对日本最近将会爆发金融危机时的逼真描写。而那之前则是事件似乎已经尘埃落定的现场,和一个男子静静离开时的令人困惑不已的情形 这太让人想知道接下里将要发生什么了!试炼卓越小说家的人心掌控力就在此一举了。 精巧的赝品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电车ネコ 图源:灼眼のシャナ 入社四年,在角川书店旗下的【周刊角川】杂志记者小笠原眼里,小他三岁的这位名叫凛田莉子的女子确实是个很让他在意的存在。 凛田莉子的确是拥有修长手脚和模特般匀称拔群身材的美女,而且她那猫一样硕大的眼珠和僵硬的笑容也着实迷人,但她让人在意的原因并不在此,关键在于她的鉴定眼。 莉子经营着一个名叫万能鉴定士q的鉴定店,是一家位于饭田桥神田川沿岸一座杂居楼低层的精致店面。店里没有其它店员,只有她一个人经营。虽然招牌上写着鉴定士,但那仅仅是名号,莉子其实并没有相关的职业资格。末尾的q也是意义不明。 尽管如此,莉子拥有的丰富而广泛知识以及敏锐观察力造就了她的非凡鉴定能力,让她能够瞬间看穿万物,判明事物真假乃至价值。小笠原感觉她着实是一个让人惊叹的女子。 听说她来自冲绳,那她曾经有过怎样经历呢?偶然相遇之后的这几天,莉子对自己的过去并没有多少提及,所以小笠原至今仍不清楚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这也无所谓,小笠原是这么认为的。虽说身为杂志记者抱有这种想法不太合适,但是作为一个男人,在这方面对女子纠缠不清可不是什么值得认同的事情。等到彼此关系亲近,她也会主动说明的吧。 对,只要进一步拉近彼此的距离。 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小笠原陪同将带毛皮的针织夹克完美穿着在身的莉子,正沿着大久保大街的人行道匆匆赶往牛込警署。小笠原身上穿的还是早上上班时穿的西装。虽然他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会去警署,但这身打扮也还凑合,应该不会被看出什么问题。而且,仅仅是那些警察们对小笠原的造访没表示厌烦就已经相当不错了。因为不管是哪个公共部门,杂志记者吃闭门羹是家常便饭。 这也是托他现在身边这位散发着强烈存在感的同伴的福了。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凛田莉子刚刚识破可疑商家iona.foods的入室伎俩,并成功阻止了他们的罪行。犯罪团伙被当场逮捕,现在正在牛込警署里接受讯问。 「凛田小姐,」小笠原一边走一边开口道, 「那些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居然那样费尽周折地潜入公寓二楼。」 「还不清楚,」莉子小声说道, 「但是,他们犯罪大概不是为了金钱。」 「不是为了钱?为什么?」 「 因为租店铺的时候可是要预交半年保证金的哦,我粗略算了一下,光是东京都内的三个料理教室的租金,他们就至少支付了两百万以上。再加上买错币的三十万,准备食材要三十万,厨具、厨房和营业用冰箱,就算二手货也要五十万。安置和撤除算自己出力,之后便是车油钱和各个教室的电费。加起来可有四百万了啊。」 「那个住在公寓二楼的公务员应该相当有钱吧?所以才会被盗窃团伙盯上。」 「才不是那回事呢。」 「你怎么那么肯定?」 「那个房间窗口挂的花纹窗帘,在nitori里可是只卖一千六百元的。而且,虽说我也没怎么看清,但是那房间的空调室外机还是生了锈的,和那个崭新的公寓很不搭。有钱人应该会买新的空调,那个估计是搬家时一起带过来的,所以那个公务员的生活应该很简朴。」 「但是神乐坂可是一等地段啊。」 「警察闯进去的时候,我从窗户被灯照到的范围可以看得出,那间公寓的规格是1k或者顶多1dk,所以房主应该是为了上班便利而租下这个公寓独自生活的。对东京都内的公务员来说,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原来如此。但是他们把矛头指向公务员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为了盗窃,啊、对了,是不是为了加害房主?」 莉子摇了摇头, 「是的话就该带着凶器啊,而且那样一来,警察的应对就该更加紧张才对,凶器估计也被查收了。」 「是啊,说得也对。」小笠原抓了抓脑袋, 「我说,你和警部补叶山先生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认识也不算那么长,」莉子边说边扭头看过来, 「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只是听说你以前好像也帮叶山解决过事件」 莉子露出了微笑, 「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哦,是他有几次拿东西到我店里来,我鉴定一下而已。」 「但说起那些警察,他们会好好地回礼么?」 「没什么回礼呢不过我也没想要。」 「免费帮忙?」 「我喜欢动脑子啊,而且如果能帮到别人的话,那就是最好的报酬了。」 「还真是个值得仰视的品格啊,我二十三岁的时候,作为社会人来说还完全没能派上用场呢。因为尽干些傻事。」 「我也是啊。高中时我是学校棒球部的管理员,经常惹人生气。」 莉子少有地开始提起了她的过去,这让小笠原顿时涌上了兴趣。 「诶?那你干过什么错事了?」 「电视上的外国职业棒球员不是有在眼睛下面涂上黑纹么?在一楼看电视的爸爸就说那是犯规时的惩罚,结果我信以为真,第二天就把书道用的墨水带到社团去了,还涂在犯错的部员的脸上了呢。而且还是一边笑一边涂。」 莉子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小笠原也跟着笑起来。不这么做的话,他想必会因为内心的诧异而瞪大眼睛了。居然在棒球部员的脸上涂墨,已经没法找到比天然更好的形容词了。不、哪会呢?她肯定士在开玩笑的吧,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在高中犯这种傻呢? 「后来啊,」莉子又说道, 「我就被顾问老师狠狠地凶了一顿,骂我【这不是在打板羽球!】。结果,我却想起了合宿时的晚饭,居然回答说【是说吃虾?】。那时候我一听到板羽球就只会想起饺子。」 【板羽球:日本正月传统的游戏,没接到球的话会被脸上用墨涂一笔。】 「哈哈哈还真是愉快啊。」 没错,她肯定是在开玩笑,凛田莉子怎么可能是那种想法愚钝的人呢。这不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嘛 说着,他们就已经来到了牛込警署大楼前。楼厅里亮着灯。之前已经进过一回了,第二回便自然而然地习惯了。在门厅前的制服警察解释一下来由后,两人便走进了楼厅。窗口里没有人,他们从楼梯上到三楼后朝刑事部走了过去。 白天坐满便服警官的刑事办公室现在也闲散下来了,值守的女警察看了过来。 叶山警官在七楼会议室,女警官说完这句便不再说什么了。潜台词似乎是他们可以在这个警署里随意走动。 还真是了不得的信任啊,小笠原不禁想。莉子的睿智想必已经得到了相当程度的认可。这层楼也有会议室,但既然特意到七楼的会议室去,就说明与会的还有警署的上层人士,让莉子自由出入就应该是希望她出席会议的意思了吧。 乘电梯的时候,小笠原又开口了, 「也许还能得到酬劳呢。」 「怎么会,」莉子脸上泛起苦笑般的笑容, 「本来就已经不景气了,何况还只是那种小事。」 「那可是已经防范于未然了啊,一点表示都没有也说不过去吧?」 电梯门打开,两人出到了走廊上。如果是一般的公司大楼,这种地方大都是重要部门所在的位置。灯具、壁纸甚至地板都是清一色的高级样式,当然也没有杂乱堆放的纸箱子之 类的东西。走廊里没有往来的行人,周围仿佛沉浸在一片寂静的水底。 正当两人站着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门开的声音传了过来。面向走廊的一扇木纹门打开了,一个眼熟的精干男子迈步走了出来。是叶山翔太警部补。 也许是因为垂着视线,他似乎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两人。当他正要和两人擦身离开的时候,小笠原开口了, 「那个,刚才真是谢谢了,又是功劳一桩了呢。」 叶山闻言停下脚步,看向了小笠原。但是他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而是用初次见面时的收敛眼神小声回应道, 「哦,是你们啊。」 小笠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问, 「那之后怎么样?逮捕的犯人查清楚了?」 叶山沉默地错开了他的视线,似乎考虑了一阵之后,他正视过来说道, 「请跟我来,这边。」 他转了个身,又朝刚才的门走了过去。他敲了敲门,说一句失礼把门打开后扭头看向了两人,意思似乎是要一直支着门让他们先进去。 只看这番动作的话,叶山应该是在欢迎他们,但叶山的脸上却怎么也看不出半点欢迎的意思。 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而小笠原只是朝她耸了耸肩膀。 虽然不知道等着他们的会是什么,但也总不能一直呆站在这里。进吧。小笠原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于是莉子也马上点点头,先一步迈出了脚步。小笠原随后跟了进去。 两人一走进房间,叶山便跟着进来并反手关上了门。 那是一间铺着红色绒毯,并且包裹着货真价实的织物壁纸的宽敞房间,唯一看起来煞风景的恐怕就是那个大圆桌边只坐着两个男子这点了吧。 两个人都穿着西装,而且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叶山那身比不上的高级考究货。其中一人身材发福,戴着眼镜,另一个则身材显瘦,鼻下留着胡须。两人相似的地方是他们都一直傲慢地靠在椅子上,没半点想要起身的意思。 那个胡须男开口了, 「这对男女是?」 动作变得畏畏缩缩的叶山开始介绍了, 「这位女士是凛田莉子,是名叫万能鉴定士q的店的店主」 「啊啊,」发福的眼镜男突然开口了, 「你就是那个教唆我们属下,妨碍我们的本人啊。」 莉子顿时吃了一惊,睁大了眼睛, 「诶?」 胡须男又往椅背上靠了下去,质问道, 「藤堂去哪儿了?」 「藤堂先生?是谁?」 「别装糊涂了。藤堂俊一。那个被你放走的男的。」 叶山听了,慌忙插嘴道, 「请等等,我认为不是她帮助藤堂逃走的,她没有这个企图。」 「从结果看就是那样了。」 发福男子不耐烦地嘀咕道。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然不准回去。」 胡须男跟着说。 听到这里,小笠原忍不住了, 「请二位等一下,你们这是要问什么?凛田小姐可是为防范犯罪于未然尽过力的啊。」 发福男子取下他的眼镜,一边用手帕擦拭一边说道, 「你说的犯罪如果是指那些男子入侵公寓二楼的话,你就说偏了。」 小笠原仿佛是听到了无法接受的指责,马上反问道, 「那种布下重重伪装后试图侵入别人房间的行为不是犯罪是什么?」 胡须男开始不耐烦了, 「谁啊你?」 「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 小笠原总怕的是被人问从事的职业,对方听到自己是杂志记者的话,肯定会一脸厌烦地将自己赶出去的。 但是小笠原一说完,室内的气氛陡然一变,氛围忽然变得与小笠原所想象的完全不同了。 发福男子戴回眼镜,犹豫地看了看胡须男。胡须男脸上则露出了苦涩的表情。 「原来是记者先生啊。」胡须男很不自然地说道, 「您说的的确不错,那的确是非法侵入。关于那方面,我们也很了解。是吧?绯崎。」 那个名叫绯崎的发福男子生硬地点了点头, 「那个,说到非法侵入的话,那当然是非法的。我收回刚才的话。」 不可思议。小笠原暗自卷了卷舌头。本以为记者名号只会遭人疏远,不过意外的是,这个名号似乎对高官这类人物挺有效果,这反应与叶山他们那些警官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 小笠原内心松了一口气,但脸上保持了克制。他接着说道, 「凛田小姐没有放过iona.foods的违法行为,和叶山警官报案才抓猪他们的。知情的话,任凭日本全国哪个警署都会出动的吧。所以你们该感谢而不是责备她。」 看来官僚惧怕媒体的本质不是一点半点,那两个人听了之后,脸上都渐渐涨上了血色。胡须男终于抬起了他的上身, 「如果让你感觉不快的话,我们表示抱歉。但是,我们唯一想要让你知道的是,今夜在神乐坂的非法侵入没有作为刑事案件立案。嫌疑人既没有被拘留,也没有被送检。所以严格来说,那不是事件。」 「诶?」 莉子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小笠原也是一样,诧异地向叶山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那不是当场逮捕的吗?」 叶山一直错开他的视线,小声回道, 「发生了些事情,有很多复杂的原因」 「嘛、等一下。」胡须男抬手打断了叶山的话, 「现在要问凛田小姐的事情很明确,就是她知不知道这个人的去向。我们想问的只有这个。」 胡须男打开手边的文件,取出了一张照片,接着便在桌子上将照片滑向小笠原。小笠原拿起那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子的脸,而且明显很眼熟。 「这个人」 莉子一脸吃惊表情地发出了声音。坐着的两个人等的就是这个,绯崎盯着莉子问道, 「你果然知道的吧?」 「呃,」莉子犹豫地说道, 「我的确知道。但那仅仅是刚刚在路边见到而已。」 「真的?」 这时,小笠原代替莉子回答了, 「肯定没错,就在侵入二楼的人被当场抓住随后不久,这个人从神乐坂人行道朝这边走过来的。」 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矮小清瘦,额头上稍秃。虽然比不上眼前胡须男这身衣服,但那个人穿着的应该是挺高级的西装,打着普通颜色的领带。而且,那个男子长着一张严肃的脸。 「那么,」绯崎凝重地又问, 「和他说什么了吗?」 「是的。他问我们发生了什么,我们就给他解释说有人潜入公寓二楼行窃。」 「之后呢?」 「那个人转身就快步走掉了。凛田小姐和我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坐着的两人面面相觑之后,呼地叹口气后又都靠回了椅背。绯崎咂一下嘴巴后说道, 「真是的,被回家的他看到骚动,让他跑了。」 胡须男挠着头接着问道, 「叶山君,为什么不在周围安排便服警察待机?他是公寓二楼的住户这点事,应该已经查清楚了吧。」 叶山困惑地回答说, 「是藤堂俊一这个公务员的确已经查清楚了但还不知道长什么样。」 「打算防止入室行窃,却又连目击到被害者的人的底细都不清楚吗?就算这是一般搜查也太马虎了吧。」 绯崎说着用手指向莉子, 「我想问问这位女士,当初为什么要主动找属下报案?明明自己没有受到一点损失,为什么还要做到这一步?」 莉子的表情愈发困惑了,「我」 「想问的话还请明确目的为好吧?凛田小姐是普通国民,一般市民啊。你们这样什么都不解释而是一味地提问题的话,是无视人权。」 那两人听后沉默了。小笠原紧张得甚至能感觉自己背后流下了冷汗。 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成为这里最能发表强硬言辞的人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沉浸在笔比剑更有力的满足中的时候,对方想必也是积攒了相当的压力,不注意言辞的话,很可能就会被对方抓住把柄遭到反击。 片刻的沉默之后,胡须男的表情一变,用至今未有过的沉稳释然语气开口了, 「照片上的那个男的藤堂俊一是国家公务员,职务是国立印刷局的工艺官。」 「工艺官?」小笠原小声问道。 莉子回答小笠原了, 「就是画纸币图案的人,纸币的原版都是先用笔画出来后雕刻出来的。」 绯崎的脸色越发沉重了, 「为什么你会知道那种事情?」 小笠原没好气地回答他说,「她是有广泛知识的鉴定家。」 「的确是这样。她虽然是自由职业,但和旧币商有所联系,所以知道纸币制造过程也不奇怪的。当然,所知的也仅限于世人能知道范围内。」 叶山也克制地为莉子辩护了。绯崎听后,一脸阴沉地将视线落在了圆桌上。胡须咳嗽着掩饰一下之后开口说道, 「我是绢笠辽,在财务省大臣官房秘书科、财务官室里工作。这位是绯崎敦司,是从警视厅公安部请来的,也就是说受的是警察厅警备局的指示。」 公安。事情看来相当复杂,小笠原不禁想。 公安处理的是思想犯罪或者组织犯罪之类的极端特殊凶恶并且大规模的犯罪。且不说搜查,他们的职务本身就极具隐蔽性,媒体很难接近——前辈记者确实是有这样说过。 绯崎用手指扶了扶眼镜中间,接话道, 「我们的做法与一般广为人知的警察搜查有所不同。虽说都会尽可能保持合法姿态,但是如果碰到危及国家的异常紧急事态,我们也会采取一部分很难说合法的办法。」 「也就是为什么今晚要非法入侵吗?」小笠原问。 「法院如果能发出逮捕条的话是最快了。但是我们没有证据。尽管如此我们也必须抓到藤堂,必须得到制造假币的物证。」 「假币?」 莉子震惊了。 「是的。」绢笠摸着他嘴唇上的胡须点了点头, 「现在出现了一种不仅不能肉眼识别真假、甚至完美到可以顺利通过所有设备检查的万元假币。」 说完,绯崎接过了话头, 「从制造工序来看,假币是出自真币的画手,也就是说工艺官藤堂与此有所瓜葛。但是,这是不能用警视厅的一般立案方法解决,因为只抓住藤堂一人而不查清他背后的假币制造团伙就毫无意义。如果悠闲地让他自行出庭,他的同伙就会闻风逃跑并且销毁物证。所以,我们不得已才采取了最低限度的非法手段。用这种尽力避免影响世人的办法,我们尝试搜查藤堂的住所并在可能情况下逮捕藤堂。为了确保隐蔽,我们还借用了声音专家的知识。」 小笠原越听越是感觉到寒意, 「但是。如果是那样的话,向公寓主人借用钥匙不就」 「藤堂把房间的锁换掉了,换成了没法盗解的锁。而且,他还在门窗上装上了报警装置,唯一可以潜入的小窗也安上了铁栅。因为没有搜查令,公寓主人不借就没戏了,何况我们还不能让公寓主人察觉到这边的动机。隐蔽是我们行动的大前提。为了不引起社会恐慌,完美假币至今还是高度机密事项,尤其是不想被你这种职业的人盯上。被你们这些媒体相关的。」 不惜做到那种地步的话,他们策划的应该是完全犯罪吧。 为此他们还隐瞒自己内部的警察,试图避免公安留下不正当行为的记录。这还真是了不得的入室行窃啊,居然投入超过数百万血汗税款用来做隐蔽犯罪的工作。 小笠原又向绯崎问道, 「iona.foods的那个叫立浪的人和因为非法入室被逮捕的人是您的部下吗?」 绯崎摇了摇头, 「我们不打算把风头透露给辖下的警察。为了竖起股份公司招牌,我们成立了正式的法人,也就是说没有实际营业但有注册登记,并且成立董事并招募了员工。虽然他们都是和警视厅有关联的警备公司员工,而且书面上也是按转职处理的,但他们原本并不是公务员。不过,我们要为他们所做的事情付全部责任。这点我们已经和叶山君说过并得到了理解。所以,他们所有相关人员都被释放了。」 叶山的表情很僵硬。知道自己被公安的秘密主义耍弄的话,恐怕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的。 小笠原盯着绯崎又问, 「状况已经紧急到非要用非法手段的地步了吗?」 「当然。」绯崎表情凝重地回盯着小笠原, 「说是战后最大的紧急事态也不为过。」 绢笠也开始附和着说, 「无法识别真伪的纸币大量出现会引起极度的通货膨胀。在现在本就脆弱的经济状况下,很可能会导致经济的崩坏。」 绯崎说着就拍了一下桌子, 「藤堂不见了,行踪不明了。虽然我们也通告过各道府县的警察公安部门进行协助,但是他没有联系过亲人,电话也打不通,至今为止查明的可能落脚点也都音信不通。经过今晚神乐坂的骚动,他肯定是打算隐蔽逃亡了。」 莉子表情阴沉地低着头。想必是对自己做过的事情感觉到责任了吧。 小笠原笑着对她说, 「不要担心,这不是凛田小姐你的错。」 莉子一脸复杂地抬起头来,睁大的眼睛里闪着泪光。 绯崎则不客气地说道, 「但至少如果警察不介入的话,现在说不定就已经避开了国家的危机。」 小笠原一下来气了, 「房间里搜出物证了吗?既然你们都那么拼命调查了,肯定也派人搜查过了吧?」 「当然派了。」绯崎有条不紊地回道, 「但是房间根本就是金蝉后的脱壳,有的只是理所当然的生活必需品、衣服和买来的食物。藤堂没有把物证留在房间里。可能平时就是随身携带着的。」 小笠原听到这里,脑海里想起了当时碰到藤堂时的情景。 他带着公务包。一听说公寓被人搜查,他就带着包离开了。 物证应该就在那个包里。如果是那样,的确只要骚动再迟几分钟发生,他就可能已经连人带包被抓捕了。 这时,莉子终于开口了, 「那个」 圆桌边的两个人抬起了头,叶山也看向了莉子。莉子问道, 「关于那个伪钞。说它连检验设备也无法鉴别,那是真的么?制作那种精细伪钞需要庞大经费的,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绢笠刚要开口,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叶山回应之后,云津打开门探进头来了。他表情阴沉地说道, 「失礼。媒体的发表开始了,被制作成了特别报道。」 「什么?」 绯崎不由得提高了嗓音。绢笠也开始嘀咕了, 「视报道协定为无物啊,真可惜没法给新闻记者的嘴巴装个门。去看看吧 。」 说着两人便表情苦涩地站了起来。云津开始为他们引路。 这边请,电视这层就有。大家也都到齐了。 官僚一走出房间,叶山便跟了上去。小笠原催促着莉子也走到走廊上去了。 一边跟着走在前面的男子们,小笠原一边又问莉子, 「住在那个公寓二楼的是画纸币图案的人这件事。叶山先生他们是不是事先并没有查清楚啊。」 莉子听了,小声回道, 「工艺官是不会透露姓名和住址的,对外只宣称是公务员而已。毕竟,那是画钱的人啊。」 「也是啊,万一要是被绑架了的话就很糟糕了。啊、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嗯,藤堂也可能是被什么人要挟去绘制假币。那样的话,事情就还有转机。」 「为什么?」 「因为他是画真币的人,造假的时候能够在假币里隐藏与真币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趁主犯们不注意,有意更改一些细微之处。如此一来,只要他本人事后公布区别所在,真假就判别出来了。」 「原来如此但相反如果藤堂这个人并没有受人胁迫,而是主动参与制作假币的话」 「那他就会极力消除假币与真币的不同,鉴别就困难了。毕竟真币假币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的作品。」 作品么。 纸币的确是出自人手的作品,何况纸币追根究底只是在纸上印刷出来的画。制造的人既然还存在,那么经同一人之手的话,复制就不是不可能。 官僚们和叶山走进走廊尽头一扇打开的门里,莉子和小笠原也跟了进去。里面是一间比刚才的房间要小一圈的会议室,但排列着好几列长条桌,桌边椅子上坐着一些西装男子,装扮明显比这里的便服警察要高级。他们一看到绢笠和绯崎进来,便一齐站起来了。看样子他们都是这两人的部下,是财务省和警视厅公安部的人。 高清电视上播着新闻节目,一个语气平稳的男主持人正做着报道。从他的说话方式,马上可以听出是哪个电视台。 绯崎似乎也注意到了,懊恼地嘀咕着说, 「麻烦了,是nhk首先揭的盖子啊。」 「不是的,」云津说道, 「是民间电视台第一时间报道的,其它电视局是跟着报道,现在正好是nhk开始报道的时候。」 分割画面其中一边的男主持人说道, 「正如之前所报道的,几天前,nhk的放送中心服务台收到了一份内附两张万元纸币和一张便条的信封。据查,这信封并不是通过邮寄,而是有人趁职员和保安不注意故意留下的。」 画面被切换,出现了两张并排摆放的纸币。男主持人继续说道, 「这两张一万日元纸币的号码都是nb75820j,是原本不可能号码相同的纸币。纸币上没有添加或者更改号码的痕迹,因此,nhk就让特定的专家进行了鉴定」 绯崎听到这里,咂了一下嘴, 「老实守法的话,首先该将失物交给警察而不是拿去鉴定啊。」 「不,」绢笠皱起眉头说道, 「报道的自由和义务是受尊重的,鉴定几小时后再交给警察也成不了问题。」 电视上的那两张纸币号码被打上了码,男主持人继续说道, 「据鉴定家称,无论是从它们的纸质、墨水、通透度、防伪字母还是特殊形状的花纹,这两张纸币使用的都是相同的原本不可能复制的技术,所以两张都是真币,应该是因为印刷错误而出现的错币。鉴定之后,nhk马上就将两张纸币作为失物交给了警察。那之后,警视厅科学搜查研究所经过鉴定,他们也得到了相同的结论。」 绯崎用鼻子哼了一声, 「是想说自己是遵纪守法吗?」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出现的是一枚便条。上面印着机打汉字,看起来很像汉语。 「但是与此同时,」主持人继续说道, 「在随附的打印便条上,用汉语写下了以下内容—— 我们成功复制出了日本国最高面额的纸币。而且,出自我们之手的复制纸币已经流散至日本国各地,数量足以贬低真币价值,并且今后还会继续增加。这是日本资本主义、货币经济时代的丧钟。 没有署名,据说科搜研也没有检测出nhk员工之外的人的指纹。」 画面分成四块,日本tv、tbs、富士tv、tv朝日,各个电台都一边滚动消息一边播报着相同的新闻,主持人的声音串在了一起。 「在同一时间,民间的各个电视各局都传出了收到相同内容的信件和号码一致两张纸币的消息。此外,朝日新闻、读卖新闻、每日新闻、产经新闻、东京新闻、日本经济新闻等各新闻本社也都收到了相同的信件。而在出版社方面,以报道媒体所属周刊杂志为中心,周刊文春、周刊新潮、周刊现代、周刊角川」 小笠原不由得一惊,没想到会在这种状况下听到自己公司的名字。小笠原忽然感觉有些蹊跷。或许,编辑长们召开紧急会议应该就是这个原因。不,肯定是这样的。他们把一般记者和编辑关在外面,肯定是在里面商讨要不要报道这个消息。 「把遥控器给我。」绯崎说道。 云津连忙将电视遥控递上,绯崎接过来便开始不停地切换频道。 哪个频道都是特别报道,都是各自的当家主持人登台报道相同的新闻。某个女性主持如是说——收到的两张万元纸币都是rk036471s,而且经鉴定都是真币。 频道切换,另一个男主持人正一边展示纸币的幻灯片一边做着说明。两张纸币经鉴定都是真币。号码均为mr021285t。因为这在造币工程里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绯崎将遥控丢在桌子上, 「可恶。」他开始面露怒色, 「居然会如此夸张地报道,这会引起国民恐慌的啊。如此一来,谁都会开始怀疑自己钱包里的钱是不是真的了。」 绢笠从刚才就在对部下做着什么指示,一结束就重新面向绯崎说道, 「我稍微回署里一趟,大臣要和总理商讨,我得去陪同。」 「我也是,」绯崎说着便取出手帕擦了擦汗, 「估计警察厅的警备局会来询问状况,搜查方针也得从头计议了。」 那走吧,绯崎说完,室内的西装男子们便又一起站起来了。 唯恐发生的事态已经摆在了面前,他们被沉重的阴云笼罩着,无一不是一脸阴沉的表情。 但是莉子追上了绯崎, 「抱歉。绯崎先生,那个」 绯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什么事?」 「关于那些送到各处的伪币。现在应该都是警察在保管着的吧?」 「大概是一半。公司不同,如果能成为新闻素材的话,他们也可能会留在自己手里。尤其是那些周刊杂志相关的。」 绯崎说着就盯向小笠原。小笠原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 莉子又向绢笠问道, 「绢笠先生。虽然电视上的两张纸币看起来都是像是真的但实际上真就不能肉眼看出区别的吗?」 刚要走出会议室的绢笠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 「就和刚才电视上说的那样。外观、手感乃至重量都是一样的,颜色和表面上细微的凹凸也分毫不差。老实说,送来的两张纸币里,哪张是真哪张是假我们都没搞清楚。任何地方都在分子级别上保持着一致,所以现在我们只能认为两张都是真币。」 「但是。如果两张都被鉴定是真币的话,那就只能认为它们都是国 立印刷局的仪器制造出来的吧?只有用同样的机械和模板印刷才会」 「不可能的。银行券印刷机被严密监视着,造币用印刷用纸的数量也一直是要经过严格检查的。不是像普通印刷厂那样,可以偷偷造出来的东西。而且,纸币上是贴有全息图,那东西要用别的工程仪器制造,所以纸币并不是在一个地方一次性完成的。」 「那么、也就是说在别的地方有一处和国立印刷局相同,并且有同样的工程仪器的地方吗?但就算有工艺官藤堂帮忙,复制所有工程也太」 「你是叫凛田吧?虽然听说你能鉴定很多东西,但我们是专业的,对纸币是无所不知。日本的纸币虽然用的是和纸,但它的原料和制造过程都是不会对外公布。就说染料吧,光是万元钞就用了十五种以上的颜色,这其中被公布过的就只有碳,也就是黑色。何况黑色的用量还不超过整体的百分之零点二。之后所有的颜色还要再经过复杂的混合才会用于印刷。甚至那个一万円以及日本银行券的文字都不是单纯的黑色。总之,在接受你所提的那种说法之前,设立一个和原工程一样的工程设施就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就是我们一直以来的认识。但现在伪币却实际出现了。」 绯崎顺着绢笠的话头接着对莉子说道, 「虽说困难,但彻底粉碎进行成分分析也早晚可以查出纸币的原料,不惜劳力和经费的话,与真币相同的纸张、染料以及印刷技术也是可以凑齐的。但是要做到那一步,需要付出比造出来的伪币总额的数十倍乃至数百倍还多的金钱。就是因为还没造出伪币就需要付出太高的代价,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人真正实现。这就是所谓成本抑止力。不过,这已经是以前的情况了。」 莉子听了,低声说道, 「就是说有人花费高额的经费,成功造出了假币么?」 「正是。主犯团伙的目的应该不是金钱。如果想要向这个国家挑起战争,军备经费将会是天文数字。如此一想,通过无节制地把金钱投入到制作伪钞上来毁灭国家会更现实些。就像那个恐吓条上写的那样,为了毁灭资本主义国家。」 「工艺官藤堂先生,他也是团伙成员?」 「就算能凑齐原料和工程设备,能制作纸币原版的也就只有那个男的了。藤堂现在已经绘制了一万日钞的原图,再以百分之一的精度刻出铜版。单单这个是其它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 绢笠咳嗽一声,最后说道, 「明白了吧?凛田小姐。还有杂志记者小笠原先生。既然把作为民间人士的你们卷了进来,我们的确是有对你们做出说明的义务。对此我们也做到了。最后的事情你们看电视报道也应该可以了解的吧。这之后的事情就和你们没有关系了,就算是要采访,也请经过必要的手续并向相关部门申请。那么,我们就此失陪了。」 不由分说地停止话题之后,绢笠便转身向门口走了过去。绯崎也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直到刚才,他们还唯恐将消息泄露给媒体,小笠原得以拥有强硬的立场。但是现在已经不同了。既然消息已经传得尽人皆知,小笠原也就没有任何力量拦住那两个官僚了。 叶山一脸严肃地看过来说道, 「两位,你们请回吧。不管情况与经过怎样,帮忙组织犯罪这件事上是感谢你们的。那么,我还要去送绯崎先生他们。」 没等这边回应,叶山也走出去了。 室内只剩下了小笠原和莉子两人。莉子一脸沉痛地沉默着。眼前的事态实在太超出想象了,想必她也不知道该作何想法了吧。小笠原的心情也和莉子一样。原以为只是揭露街边的微不足道的罪行,结果却演变成了眼下让他们完全无能为力的状况。 正当他们不知所措地伫立着的时候,来电铃声响了起来。 小笠原取出手机按下通话键,「喂?」 听惯了的声音从话筒传出来, 「哦、是我,宫牧。」 「啊啊,怎么了?这个时间里。你还没有回去?」 「在公司呢。」宫牧说道, 「你也被传唤了哦。今早被挡在编辑部外的全员都被召唤了。」 「在这个时间?为什么?」 「你没看电视新闻的?」 「啊啊。是指那个伪币么。」 「我们编辑部其实也收到信件了啊。两张号码一致的万元纸币,一张汉语信。」 「知道,电视上说了。」 「听编辑长说,那信上周五就收到了,公司上层也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办来着。既然现在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了,会议上就开始讨论我们也来报道这个新闻。说下一期可能会出特刊。现在摄影师已经来了,正在为封面或图页拍摄纸币呢。」 「等等,纸币还在编辑部?」 「当然了,两张都在。」 真是的,被绯崎说中了啊。 「我知道了,这就回去。」 小笠原挂掉电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现在,纸币在编辑部?」莉子开始问小笠原。 「啊,周刊杂志的截稿期比电视台和新闻好晚嘛。下个决定要花去好几天时间是常有的事情。」 「我,能和你一起去么?」 「凛田小姐么?」 「嗯。我想看看那个精巧伪钞,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能鉴别」 莉子眼神认真地一直盯着小笠原。 对以鉴定为生的莉子来说,那肯定是她非常想见到的东西。何况藤堂逃走也有她的原因,她想必非常希望能有所挽回吧。 我们的想法应该是一样的,小笠原认为。莉子是为穷苦的人着想而行动,但是等着她的还有更加深刻的问题。如果要贯彻初衷的话,她就不得不正视新的挑战。 「好吧,我们走。」小笠原说道。 莉子微笑起来,朝门口走去。 小笠原一边跟上莉子,一边冷静地思考着。就算凛田再如果博学,那种精巧到能够骗过财务省的伪钞估计也不是她能够鉴别出来的。但小笠原还是想支持她,尽自己所能地为这位坚持走自己正确道路的女子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编辑部 已经过了夜里十点。凛田莉子跟着小笠原悠斗,从饭田桥车站经过早稻田街,走进了错综复杂的住宅区。一走进这里,车站附近饮食店的喧闹声便消失,周围沉浸在一片寂静中。走上这段坡道,就可以看见株式会社角川书店的总部大楼。两座大楼面对面隔着一条马路。 莉子知道角川书店的所在地,但是从没有进去过,更不会知道编辑部在哪里了。小笠原向左手边的大楼引路,莉子跟了上去。 坡道尽头停车场入口的铁栅门被关上了,门厅里一片漆黑。但是楼上有一层办公室亮着灯的,数数差不多是七楼。那应该就是【周刊角川】的编辑部。 楼厅入口的玄关大门似乎被锁上了,于是小笠原在正门一侧的旁门上插进他的id卡,顺利开锁后,沉重的铁门打开了。 莉子走进去后,小笠原说道, 「编辑部是这个大楼的」 「七楼吧?」莉子说。 小笠原睁大他的眼睛,「你以前来过?」 「没啊,是第一次来。」 莉子环顾漆黑的楼厅,不久眼睛便适应了黑暗,隐隐可以看到里面的装潢。 「诶,装潢真好。介于现代简洁和装饰风艺术之间的感觉。」 「只可惜有keroro小队的角色招牌,形象的落差不是一点半点啊。」 「要是把tamama和giroro的位置换一换,感觉颜色上会和室内更搭。」 「我和总务处说说吧。」 小笠原朝服务台旁边的电梯间走去,「来吧,请走这边。」 莉子顺从地走了过去。电梯门打开,他们走进去后,小笠原按下了七楼的按钮。 在上升的轿厢里,四壁贴满了介绍新刊的海报,动画的角色像很显眼,不禁让人错以为是在秋叶原电器店大楼的电梯里。 「【周刊角川】的呢?不贴吗?」莉子问了。 小笠原指了指脚边最低位置的一张海报,那是一张极端不显眼的两色印刷海报,快被四周的缤纷插画埋没了。杂志logo被旁边的海报盖住了一半,但还是勉强能看出来。周刊角川。 让人不由得心生同情。 「待遇真糟。」 莉子小声说。 小笠原听后苦笑着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销量好的受优待这点,在哪个公司都一样。」 电梯门打开,两人在铺着灰色绒毯的走廊里走了一会儿,打开一扇玻璃门,里面是一间正如之前想象那样的宽敞空间。编辑部里一片杂然,办公桌连片排列着,坐在桌子后面的编辑和记者们都在忙不迭地敲击着键盘。这个办公间本身很大,但似乎分属几个不同的部门。各个部门之间的往来也很频繁。打印机和传真机正一刻也不停息地运作着,四处都有电话铃声响起。 不知为何,工作间的一角竖起了隔间。从隔板缝隙看去,里面满是动画的招牌和海报,绫波丽的等身大招牌倒在了地上。 小笠原看着那边挠了挠头, 「真是服了,几天时间使徒的入侵就升级了,他们的领土在变大。」 「入侵?」 「现在公司的状况就和刚才电梯里的一样。」 小笠原一边沿着排列在墙边的柜子走一边说道,「我的桌子在这边,估计暂时还不会被波及到。」 他在其中一个柜子旁的办公桌边停下了脚步。邻桌坐着一个用手撑脸看着电脑画面的男子。他和小笠原一样精瘦,虽然脸颊和鼻下生着胡须,但滴溜灵活的眼睛看起来很大。 「宫牧。」 小笠原向那个男子搭话道。那个叫宫牧的男子抬起头, 「哦,小笠原,来得很晚嘛。」 「电车的班次乱了,东西线上一站就花了半个小时。」 「话说,白天有打给你的电话。新宿区役所的、嗯、叫什么来着?资源清扫对策室?一个叫抗田的人。」 「抗田?啊啊,」小笠原一脸糟糕的表情看向莉子, 「那个护栏,本来说要今天还回去的。」 宫牧追着小笠原的视线看去,这才察觉到莉子的存在。他把滴溜大眼睁得更大了, 「这人是谁?」 小笠原开始介绍,「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是万能鉴定士q的店主。」 「嚯,」宫牧站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模特呢。我是宫牧拓海,请多指教。」 宫牧笑着似乎是在表示友好,但莉子却被他一直盯着自己的吃人般视线吓到了。 「你好」莉子畏缩地对他低了低头。 「特意光临我们编辑部,有什么事么?」宫牧又问。 「喂,」小笠原对宫牧耳语起来。不过莉子还是听到了, 「你稍微后退点。」 「为什么啊?」 「你的眼神太吓人了,比平时多保持出一点距离就好。」 「有什么关系嘛,她的眼睛也很大哦?和lika酱一样。」 「凛田小姐和你不同,你真把自己当lika的男友蓮了吗?」 「哦哦!蓮君、听起来不错,你知道的啊,二〇〇一年发售的那款人气爆棚的lika酱人偶。她的名字又叫孕妇lika,因为肚子鼓得有这么大」 「宫牧。现在编辑长的心情怎么样?我要是说带来了我认识的鉴定家,想让她看看那个伪币的话,他会不会答应?」 「你当我是狄野肚子里的蛔虫啊?好吧,我去问问。」 宫牧这么说着,再次朝莉子露一下笑脸后朝办公室更里面走了过去。 「奇怪的家伙吧?但他其实并不坏。别看是那个样子,他可是从应庆大学毕业的。」 小笠原说道。 「诶」 莉子顺着宫牧的背影看去。一群中年男子们正围在热带鱼水槽前面的高级办公桌周围,不停地讨论着什么。 宫牧向人群中一个头发花白而且长相严肃的细瘦男子搭话了。那个人应该就是编辑长狄野。宫牧正手指着这边,对狄野说着什么。狄野向这边看过来,莉子便紧张地施了一礼。 狄野用无所谓的表情点了点头。于是宫牧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走吧。」小笠原先走一步说道。 莉子跟上去了。有个女职员抱着一个文件小山,沿着狭小的通道走过来。莉子小心地避开了她。通道里满是办公器械的电线和局域网线缆,莉子不得不时刻注意脚下的每一步。 当她总算来到狄野跟前的时候,先到的小笠原其它所有人都在注视着她。 莉子只好点头作揖。这里不是普通的公司,莉子不清楚该怎么对他们打招呼。 「她就是鉴定家?真年轻啊。」狄野问宫牧。 没等宫牧开口,小笠原便抢先回答,「她叫凛田莉子。」 「那么,」狄野说道,「这就看看吗?凛田小姐。」 「啊好的。」 狄野身边的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了放在桌上的铝箱。那并不是专用的箱子,所以两张纸币没有被固定,只是被叠放在箱子里。 「能碰吗?」莉子问道。 「嗯,」狄野点点头,「我们和钱币专家都已经看过了,专家也说没法鉴定哪张是真币。」 莉子慎重地取出来那两张万元纸币,正面朝上在桌上排开。纸币制作的精良程度相当惊人,莉子不禁咽了一下口水。 对于鉴定来说,相比知识,鉴定时的第一印象是最有力的线索。真品散发着真品独有的气息。只要看出这点,剩下的就只是转换视线,一个一个检讨细微疑点了。 但是,这两张万元 纸币让人感觉不到这样的区别。色彩和手感都没有区别,是真币的感觉。莉子左右手各提起一张万元纸币,对上灯光。两张都明显浮现出了福沢諭吉的水印头像。水印并不是只有一处,福沢諭吉左肩上有三根纵向线条穿过,但是这两张也都有。 号码都是dc517429u,而且正如nhk所报道的那样,两张纸币上都没有改写的痕迹。这无疑就是有着相同号码的两张相同纸币。 狄野缠起手臂说道, 「在你之前看过这个的鉴定家说过,随角度变化而出现的文字水印是不可能用复印制作出来的。」 「是的。左下方的全息像只要一改变角度,会出现10000的数字、以日本银行的日字为造型的log以及樱花图案。这两张都出现了呢。全息像右下方有潜纹,只要纵向倾斜,正面应该会出现10000,反面应该有nippon的字样」 但是两张又同时出现了文字。 这次再试着横向倾斜。纸币的左右两端出现了粉色的花纹水印,两张都有。 取过放在桌子上的放大镜,莉子开始进一步观察。真纸币下方的花纹里隐藏着微缩文字,复印的假币应该没有。但是,两张纸币上还是都出现了nipponginko字样的微缩文字。也就是说,假币也是通过制版做出这种效果的。 莉子用手指摩挲起纸币的右下方。有磨砂的触感。这里是为了让眼睛不方便的人能够识别面额,用凹版印刷印出来的标示。两张纸币果然还是都有。万元纸币上数字的颜色很饱满,手指一摸,两张的触感也如出一辙。 如果说还有其它鉴定方法的话 莉子看了看那个热带鱼水槽。水槽里面镶嵌着紫光灯。她将两张纸币放回铝箱,关上盖子后拿到水槽跟前。接着,为了让紫光灯的光线只照到暗箱里的纸币,莉子微微打开箱盖。 莉子朝暗箱内部窥去,两张纸币在紫外线的照射下,都出现了日本银行总裁的印章和部分底纹的荧光。 「居然连特殊荧光染料也复制出来了啊」 莉子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小声说道。到这个地步,结论就只有一个。两张都是真币。也就是说,只有号码一致的错误纸币同时存在着两枚这一种解释了。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错币既不是能如此频繁出现的东西,也没有听说以前出现过号码一致的错币。从送到各个报道社的纸币数量考虑,很难认为这是利用偶然产物的恶作剧。 所以,财务省和警视厅的公安部会怀疑工艺官也是情有可原。如果要再现纸币所有的制造工程,绘制现行一万元纸币原版的藤堂应该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能将真币完美复制,掌握其中关键的人物。当时我都碰到他了,却连叫住他都没有做到。虽说是不知情,但当时要是能够拦住他的话。 狄野问道,「凛田小姐,你怎么认为?」 「是真币。两张都是。很抱歉,我不知道哪张是真哪张是假。对不起。」 闻言,笼罩一行人的空气变得沉重起来,他们一言不发,无一不是阴沉的表情。 一个中年男子开口了, 「犯罪团伙应该已经印出相当数量的纸币了,不然,既不可能收回成本也谈不上利益,很可能已经有很多假币在流通了。」 宫牧慌忙从口袋里取出钱包,抽出一张万元纸币。他将他的纸币放进铝箱和那两张排在一起,睁大了眼睛。 「完全看不出哪里有不同。我的这张纸币,也有可能不是真的是吧?」 又有人开始摸索着想要掏出钱包确认了。没人不会担心自己的储蓄和财产,这种情绪在沉默中四处弥散着。 「等等,」狄野说道, 「如果是为了利益而制作伪币,就没有理由特意向媒体送去伪币了。就像恐吓信上所写的那样,解释成想要摧毁日本经济应该更加合理。」 恐吓信。对了,物证不仅仅只有这些纸币。 「我能不能看看那个恐吓信呢?」莉子向狄野问道。 「可以啊,」狄野拉开抽屉,取出了一张纸片。 「就是这个,和刚才电视上报道的东西完全一样。」 白纸上印着机打的汉字,不是简体,而是繁体字。纸上只有正面印着字,反面是一片空白。 「我们让中国文学的翻译家来翻译过了,内容和电视新闻的一样,似乎不能简单地认为这是中国人的犯罪。」狄野解释说。 「为什么?」莉子问。 「这段文章不符合汉语的习惯,据说就好像是用翻译软件直接翻译过来的句子一样。所以可能是中国人以外民族的人做出来的。当然,日本人也包含在内。」 这时,他旁边的男子便嘀咕着说, 「反过来说,中国人的犯罪团伙也可能是为了误导人们,故意用翻译软件写下这种不自然文章的。又或者说,他们为了避免被人通过方言推敲出出身地区,特意把恐吓文章写得如此生硬的。」 也就是说犯人团伙既可能是中国人,也可能不是。没有丝毫能够排查的线索,现阶段能说的恐怕也仅此而已了。 相比文章,鉴定家莉子对这封恐吓信本身产生了兴趣。到底是用了什么文字编辑软件,又是用什么打印机打出来的呢?虽然这不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东西,但花点时间的话还是能解析出来的。不过,科搜研应该早已开始对此展开调查了吧。 还有就是这个纸张。莉子总感觉恐吓信的纸张摸起来和其它的纸有所不同。相反,这个纸张摸起来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莉子的视线移向笔架,她抽出一支笔,问狄野道, 「我能稍稍写几笔可以么?」 「嗯,请吧。如果有必要的话。」 莉子将纸反过来,将笔尖倾斜着哗哗扫了起来。接着,她又从笔架上抽出另一支笔,和刚才一样地扫起了斜线。 莉子下意识地倒抽一口气,直起了身。 「怎么了?」小笠原问道。 「没,」莉子嘀咕着小声说道, 「若说线索的话,还是有一个的。但非常细微,而且仅仅是我的揣测。」 非公开 夜里十一点的神乐坂,现在已经和四年前很不一样了。小笠原是如此感觉的。以前开新入社员的欢迎会的时候,他们会在饮食店里一直热闹到还剩最后一班电车。但是现在人们不是去买中华料理店的外卖,就是去咖啡店了。 iona.foods开料理教室的那个公寓旁的餐馆也早已停止接客,准备打烊了。这个都市街角很闲散,给人更多的是地方城市的夜景感觉。 不过,那个公寓还有人在进出。除了原本就住在里面的居民,进出一楼店铺和二楼藤堂房间的就只有警察了。原先拉出来的黄色警戒条还在,店铺里和二楼阳台上有负责取证的制服警察在巡视,似乎是在拍照采取指纹。 路上有些行人被这边的严肃气氛吸引着停下脚步,但大多数人则因为赶最后一班电车而快步走开了。在市中心,人们对犯罪没什么关注。只要没有特别异样的事情发生,人们不会对自己以外的旁人产生兴趣。 不用说,这起事件牵扯到一种对东京市民乃至所有国民来说都是大问题的现象。但是现在知情的人很少。公寓周边好像没有媒体相关人员,等于说还没有其他人怀疑当下热炒的伪币事件与神乐坂公寓的搜查有关系。 店铺前面的电线杆之间拉着黄色警戒条,人行道也无法通行了。 伫立在对面人行道上的莉子回身对小笠原说, 「还是太黑看不清,有相机吗?」 「啊啊,这个可以?」小笠原从口袋里取出了他爱用的数码相机。 谢谢,莉子小声道谢后接了过来。 「夜景拍摄是。啊,这是红外线模式呢,关掉闪光灯,好了。」 莉子对着公寓二楼的藤堂房间的阳台按下快门。接着,莉子切换相机按钮,将刚才拍摄的照片显示出来了。虽然画面上的阳台在路灯亮光的掩盖下变得一片昏暗,但还是明显被拍出来了。 「啊,」莉子叫道,「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什么?」 「刚才在编辑部看到的恐吓信,hb的铅笔线条的颜色非常淡。而2b铅笔在普通纸上的颜色深度和hb的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那是冲绳的纸。自己的出生地我很清楚,老家那里习惯把b号当2b来用。那种纸很难用hb铅笔写,一使劲就会被戳破的。我刚来东京时,用2b铅笔记笔记时就被那么浓的颜色吓了一跳。如果纸受潮变软的话,那种区别就会出现。」 「这和阳台有什么关系?」 「你看这个照片。那个空调的室外机,你不觉得哪里与众不同么?」 小笠原取过相机,按着缩放键将照片放大了。 「的确不同,」小笠原老实将他的感觉说了出来, 「风扇前面好像盖着网状的东西。而且,形状也怪,看起来比一般的空调室外机要长啊。」 「对,大金产的耐腐蚀室外机,可以在湿气里不生锈的。那个细网状的东西是“壁虎网”的一种,是用来防止壁虎爬进去碰到电路板弄坏空调的。这在我家乡那边很普遍呢。」 小笠原不由得噎住一口气, 「那就是说,藤堂曾经在冲绳?搬家的时候,他把家里用的空调带过来了,所以那个室外机还是老家那里的样子。」 莉子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虽然还不确定,但很有可能呢。」 作为制作出成堆假币的团伙一员,他可能反而过着拮据的生活。但是,如果从为掩人耳目而故意保持生活节俭这个角度考虑,这也不是毫无可能的。 恐吓信是在冲绳写出来的。藤堂以前的住所也是在冲绳。两个点连成了一条线。 「太厉害了,大发现啊。」小笠原兴奋地说道。 「是不是告诉警察为好」 「是啊,」小笠原说着就朝黄色警戒条那边的男子们呼喊了起来, 「对不起,可以打扰一下吗?」 蹲在店铺前面的一个制服搜查抬头回过身来,也有其它几个便服警官看了过来。他们其中的一个身形显瘦的男子径直朝小笠原走过来了。 被路灯照亮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牛込警署的叶山冷冷地说道, 「真是的,又是你们啊。」 「我们发现了一些事情,想要告诉你们」 小笠原说道。叶山听了,表情僵硬地回答说, 「搜查就交给我们吧。」 「但是,也许是对你们来说有用的情报啊。问一个没什么关系的问题吧,工艺官藤堂先生是哪里出身的呢?」 「国立印刷局工艺官的私人情报都是不能泄露给外人的。」 「真不通情理啊,我想说的是」 叶山顿时来气了,他打断小笠原说道, 「不通也无所谓。说到底,你们为什么又来这里?对今晚发生的事情取材是禁止事项。」 「禁止事项?明明公安部的绯崎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了啊。」 叶山不耐烦了, 「你没明白啊,小笠原先生。经验稍微老到的记者就该已经嗅出气味了。他说那些啊,是想通过向记者解释明白获取理解,说白了就是在说【不要报道】。」 「是这样吗?」 「就是因为你不厌其烦地追究非法入室是违法行为,我们不得已才解释缘由,说是因为事关国家大事才不得不违反法律的。但要是那种事情被报道出去的话,公安部和财务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这不是相当明显的嘛!所以才会暗示你不要过多插手。」 真是难以理解。面对记者的提问,他们那般明朗的回答姿态居然是为了暗示记者不要报道出去。 叶山挠挠头接续说道, 「总之,社会已经混乱一团了。各个警署的辖区都有人打来电话求助,说不知道自己的钱是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话应该去哪里兑换什么的。就算我们让他们去银行询问,他们最后也只会大叫着说等不到明天。据说已经有人去夜间营业的银行,找值班的职员和警备员了。」 「我知道了。谁都会担心自己的钱包的。」 叶山用鼻子哼了一下, 「我也一样。经济本来就不景气,一想到公务员那点可怜的工资可能又会变低,我就非常担心能不能撑起家庭的生活。尽管如此,可怜的是,我们还是不得不去做本职工作。好了,趁还有电车,你们赶紧回去吧。」 「最后一班电车还早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这社会到处都是假币的话,交通机关不也是可能会失去功能的吗?那么,我告辞了。」 叶山说完,头也不点便回到搜查员那边去了。 忽然感觉吹来的风很冰凉。小笠原一边感受着寒意一边对莉子说道, 「怎么会,是吧。不可能的,电车会停什么的」 「不能说不可能。」莉子却投来认真的视线, 「伪币如果大量出现的话,任何企业都会没法正确计算自己的资产。如果因为无法区别真假而使纸币都被视作废纸,现金储蓄就会完全失去意义。社会在瞬间崩溃都有可能。」 「哈哈那种事情怎么可能」 小笠原试图挤出笑来,但表情却愈发僵硬了。事态已经大到让他无法做出反应,心里唯有强烈的不安在汹涌。 他现在清楚的事情只有一个。那就是叶山所说的那样,趁电车还在运营,赶紧回家。 「回去?」小笠原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问道。 「是呢,」莉子也一脸不安地转身走了起来。 「家在哪儿?你一个人能回去?」小笠原边跟上去边问。 「嗯,那个 没问题。谢谢你为我担心。」 对话就到此为止了。小笠原暗自失望地垂下他的肩膀。 都这个时候了,一切个人情报还是非公开的啊。这边明明并不是以杂志记者的身份在问的。 津巴布韦 已经过了上午九点半。小笠原悠斗抬头望天,青空上万里无云,晴朗到让人憎恶,东京都心那充斥垃圾与尘土的暗淡景象与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小笠原站在万能鉴定士q店铺前面。神田川沿边的商店楼宇都拉下了卷帘门,假币骚动之后,凛田莉子的店经过两天营业之后,今天便没再开门了。 其它商店都只是不由分说地闭门谢客,万能鉴定士q却贴出了手写的告示——由于归省临时休业,非常抱歉。 归省。难道是要在这种乱局下去了冲绳吗?虽说各个航空公司因为国家交通省的指示,还保留着最低限度的航班,但飞机票也与这几天飞速上涨的物价一样,已经很难买到了。 莉子的离开不得不让人感觉一丝寂寥,何况还是被遗弃在这个沙漠般荒废的街道角落,使这种感觉愈发明显了。 再待下去也见不到莉子。她已经离开了。 莉子想要告诉警察工艺官藤堂很可能会在冲绳,小笠原自己也向牛込警署打过好几次电话,但根本无人理睬。但是,小笠原即便这样也没法对警察生气。因为在当下的状况里,他们还在履行公务员的职责就让人不得不弯腰致敬。在这个没法指望薪水的社会,支撑他们的恐怕就只有“只有我们能够保护这个社会”的责任感与使命感了吧。 但是,那并不完全只是警察组织的责任。 小笠原从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前离开,朝饭田桥车站方向走去。 在贴着“2075年,拯救北极熊吧”海报的蔬菜店前,中年店主正朝一个被他抓住的老妇人怒吼着——偷窃是犯罪! 老妇厉色回吼道——这种价格,怎么可能付得起!你的店什么时候变成品牌店了?! 店主怒气未消,「你用美元付账就没有问题了啊!」 老妇人并未示弱,更没有归还手里本是店内商品的大葱,而是用大葱指着店里—— 「哪个日本人会有美国的钱,你别开玩笑了!」 很遗憾,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店主的话才是对的。这里的价标也是,标价五根六千日元的黄瓜的下面,还被贴上了八十美分的价标。从美元来看,这是以前正常时的价格。 小笠原一早去的超市也是同样场景。一串鳗鱼的日元标价高达四千五百日元,但用美元的话就只要一美元。原本就是一百二十日元的东西,换成美元也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一百克萝卜标价五千二百日元和一美元二十美分,一百克羊栖菜标价六千日元和一美元五十美分,鲱鱼一百克标价六千八百日元和两美元整。 小笠原的公寓房间里有一些美元纸币和零钱,那是他四年前大学毕业旅行去夏威夷时带回来的,这两天可以靠这点钱勉强果腹。但是这点钱早晚会用完,就算想把日元储蓄换成美元,恐怕也无法如愿。 兑换外币的银行里排起了长队,据新闻报道,成田机场内的银行要排七个小时的队才能排到。而且就算真的排七个小时,也没有能够换到美元的保证。因为据今天早上财务省的发表,日元已经无法在交易市场上交易了,国际市场拒绝日元的买卖。 这也难怪。九十兆流通现金中就掺杂了高达二十兆假币的话,对方是不可能还信任日元的。况且今后假币的数量还会增加,不安引来更多的不安,物价上涨的速度早已超过两成,以数倍数十倍的速度飞涨着。 老妇人大声说道,「我知道啦,给你,拿去吧!」 但是蔬菜店店主的表情更加严峻了, 「谁要一万纸币啊,不给五百的硬币就不卖。」 「这里不是写了六千日元吗,拿一万出来哪里不对了?」 「那不是当然吗!现在谁还会把福泽渝吉当钱啊。」 两人的争论一直在升级,光是听着就头疼。于是小笠原从蔬菜店走开了。 发展中国家时不时就会出现将自己国家的货币视作废纸,而只把美元当做重宝的现象。前辈记者曾说,津巴布韦那一带就是这样。 因为经济的持续低迷,前不久日本还处在中国经济崛起和日本没落的状况里,但是现在居然会崩溃到如此地步。 至少希望这场危机能够在自己勉强有些事业,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之后再发生啊。但是现在看来,拥有家人是不太可能的了,生孩子也会于心不忍。 来到外崛街时,除了接连驶过的急救车和警车,基本没有其它车辆通行。信号失去了意义,就算没有斑马线,人们还是会毫无顾忌地横穿马路。 路上行人的脸色很暗淡,都一言不发地垂头拖着脚步。满是褶皱的夹克和脏兮兮的衬衫触目惊心。经济崩坏直接击垮了人们的家计,状况的严重性在东京都心也越发凸显了。 转角的便利店开着店门,在店内的都是外国人,恍如战争刚刚结束之后的情景。贴出来的告示上写着“拒收万元纸币,欢迎使用零钱。”。 看看价目表,小杯混合咖啡要价二万二千日元,而美元的话就只要两美元。便利店这么做,实际上就是明确表示不欢迎日元顾客。这样的店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 正当小笠原厌烦地想要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 不是以前的来信铃声。因为反正打不通也打不起那种话费高昂的电话,小笠原一直把他的手机放在了家里。转眼连充电的电费也让人担心起来了。所以这个并非手机,而是phs通信装置,是角川书店让身处公司外的员工带上的。在通信公司渐渐失去机能的现在,这可以说是唯一用得上的通讯手段了。 【译注: personal handy-phone system,个人手持式电话系统,因为通信功率小,适合都市使用。】 小笠原取出phs回应道,「是的。」 「我是狄野,」是编辑长的声音,「经济产业省十点开始有临时记者会,主力记者都过去了,但人手还是不足。现在的记者会总是容易混乱,入场时很可能会有抽签,所以你也去凑个数,赶紧去经济产业省。」 自从现政权上台,记者圈的封闭性也淡下去了,现在周刊记者也可以出入记者发布会。不过,现在入场有限制也是实情,其它杂志也会派去记者,所以狄野其实是不想落后而已吧。 小笠原看了看表,九点四十二分。小笠原用phs回道, 「现在过去的话,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别管,你赶紧去,如果错过这个的话,我们杂志就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价值了。」 继续刊行杂志这份坚持很了不起,不过,到了这一步也无法从事其它职业也是原因之一。 请稍等一下,小笠原说着便跑了起来,饭田桥车站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可以看到车站的检票口了,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车站职员用扩音器叫道——队伍上行还有三个小时。 因为一个小时里只有一班电车发出,人们拥堵过来也是理所当然。其实,今天早上的通勤电车也混乱拥挤得如同地狱一般。 小笠原走近车站附近的那一片出租车。正当他为谁也不靠近这里而感到奇怪时,一看果然如此,起步价四万二千日元,不收万元纸币。如果有护照卡的话,请使用美元支付——出租车上的贴纸上详细地这样写着。 小笠原忽然感觉不安,又对着phs问道, 「那个,狄野编辑长。关于薪水,是用日元支付吗?」 「你说薪水?当然是日元了。不然还能用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用美元」 「别开玩笑了,在日本企业工作的日本人为什么要收美元啊。杯面的话会给你的。」 听到上司这种可疑的玩笑 ,小笠原可笑不出来, 「那么,至少请把薪水升一下,升到物价相应的水平。」 「薪水多少是定好了的,没法上涨。」 「怎么那样那点钱不要说熬一个月了,几天就用完了啊。」 「能挺过这个关键时刻才是真正的杂志记者,赶紧去吧。如果赶不上记者会,可是要扣你薪水的。」 「还扣薪水,都这个时候了狄野编辑长,喂?」 phs里传来重复的电子音,狄野擅自挂掉了电话。 没办法,小笠原将phs收回口袋,朝六本木的方向跑了起来。 听说津巴布韦的马拉松选手会在下次奥林匹克上大显身手。现在,小笠原隐隐明白了其中的理由。日本的选手团也许会在下届伦敦奥运会上有非凡的表现。 当然,前提是这个国家还存在。 面额缩小(denomination) 刚过上午十一点,凛田莉子终于到了羽田机场。 电车和单轨列车都拥堵不堪,混乱程度是莉子在东京从未经历过的。即使下了车,从站台阶梯到闸机之间也排起了长队,寸步难移。 虽然现在还是春天,但到处都如同桑拿般闷热。莉子早已将毛衫脱下,收进了包里。出来时选择穿便于行走的牛仔裤和运动鞋真是万幸,如果是高跟鞋,恐怕进电车时就已经受不了。 好不容易走出地下一层的单轨列车站台,进入机场内部,第二转乘大厅里却还是像元旦时的明治神宫,满眼都是水泄不通的人群,尤其是电梯前面,拥挤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了。 莉子尽量贴着墙壁往前挤,终于挤到了上二楼的楼梯跟前。虽然那里的人挤得密不透风,但是比起大厅,人流至少还在移动。 花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上一层楼后,莉子总算挤进了出发口前的大厅。前面好像是机场的北栈桥。 到底是候机大厅宽敞,人群密度比转乘厅小了一些。虽说里面还是拥挤得不输于早班电车,甚至比早班电车还糟糕,但仅仅是在这里能够自由转身就值得庆幸了。 可惜,正当要靠近航空公司服务台的时候,服务台前面却拉起了隔离带。警备员在隔离带后面挡住了人群。 一个站到站台上的职员大声叫道——「乘坐国内航班的客人们请稍等片刻。各位国际航班的乘客们,请前往票务台。」 一位身着考究西装的绅士听后,带着穿毛皮短外套的妇女越过隔离带前往票务台了。其它装扮不凡的男女老幼也跟了上去。 他们明显都是上层富裕人士。想必是拖家带口去国外避难的吧。他们的资产原本就是多样化,股票、不动产、当然还有外汇。在日本财政崩溃时,他们把所有资产都转移到了国外,接下来他们的生活也要转移到国外去了。 企业也是一样吧,一线盈利的公司肯定都在考虑将总部转移到海外去。 那些本该被课以更多税赋的富人和企业都逃往海外了,被留下来的穷苦平民将面对愈发艰难的困境。 有钱人的队列一结束,职员便又大声叫道——「现在要撤掉隔离带了,请各位绝对不要拥挤,会造成踩踏事故的。」 隔离带一被降下,人群便开始了移动。虽说的确没人奔跑,但谁也没有放慢脚步,前面的人被后面的催促着,脚步不自觉地就加快了。 与刚才有钱人前往的国际航班票务台不同,国内航班这边又呈现出了极度的拥堵。估计自动售票机都被关掉了吧。 莉子拨开人群来到全日空的告示牌前,好不容易才挤到冲绳方向的票务窗口。为了不让自己声音被周围喧闹声淹没,她大声朝窗口里的人叫道, 「我想去石垣岛!」 窗口里的女票务员板着脸回答说,「直航班次已经没有座位了,但是下午一点有临时经由伊丹、鹿儿岛前往那霸的航班。」 「从冲绳到石垣呢?还有航班吗?」 「ana已经没有了,但当地的航空公司好像还有临时航班。现在无法电话联系那边,具体情况要到当地询问才知道。」 「知道了,那请给我前往那霸的机票。」 「请问是用美元支付吗?」 「不是用日元。」 那个女职员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接着用对着说明说照本宣科的口吻冷冷说道, 「因为国内的原因,机票价格将会比原先的高,可以接受吗?」 「是,我明白。」 女职员听了,一言不发地操作了几下键盘之后, 「三十一万两千日元。」 莉子暗吃一惊。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觉悟,但真正听到票价时还是感觉快透不过气来了。如果是以前,去石垣岛的机票一般也就两万四千日元而已。 不过万幸,从店内收银机和取款机里取出的钱有四十万左右。莉子从运动包里取出手袋后,放在了柜台上。 「是万元钞以外的纸币吗?」那个女职员马上问。 「嗯我准备了。」 莉子从手袋里抽出了一捆用牛皮筋捆扎的千元纸币。如同韩元的厚厚一捆,还有一个装满五百日元和一百日元硬币的布袋。这些想必是店里用来支付银行收款的钱吧。 看到莉子如此周到的准备,那个女票务员终于露出了普通人的表情。她抱歉地咕哝地着说, 「如果可以的话,请尽可能用硬币支付。超过二十一枚也没有关系,还可以打折一万日元的。」 「好的,」莉子僵笑着说,「这里有三万份的硬币,剩下的二十七万用千元纸币支付。」 女票务员微笑着答道,「非常感谢,现在就提供机票」 现在可没法对服务欠周到发牢骚,反倒应该谢谢所有这些还在工作的人。何况自己还是关了自家店的人,面对这些在窗口里做好被人抱怨觉悟的工作着的女票务员,自己应该低头表示敬意才是。 把这些钱数完需要一些时间,女票务员好像还在一张一张地用手指检查千元纸币的触感。估计是她上司的指示吧。不过,要是千元纸币也和万元钞一样有假币,这种检查也无济于事。 数钱耗去几分钟之后,莉子终于拿到了机票。女票务员满脸困惑而忧郁的笑容地对她说着,请慢走。 谢谢。莉子回礼后离开了窗口。 离开票务台也需要拨开拥挤的人群。这时,一个男子的怒吼声从别的窗口前传了过来—— 「别开玩笑了!五十万岂不是特快航班的价格了!」 这样对职员大叫也没用啊。莉子开始同情乘客和职员,他们都没有错,因为原因另有所在。 这时,大厅里的广播响了起来, 「通知东京国际机场的各位乘客,现在二层候机大厅的邮政储蓄银行、seven银行、三菱东京ufj银行、东京star银行以及mizuho银行的atm已停止服务。此外,travele japan和sbj银行的羽田兑换所也停止日元兑换外币的业务,请各位知悉。」 周围顿时陷入了骚动,也有人发出失望的声音。想必这里也有很多寄希望于兑换美元的人。 明明已经是越南盾都可以兑换外币的年代了,日本机场里却没法用日元兑换外币。这样的国家已经不是经济大国,更不算不上什么发达国家。这个世界原本就有一半的国家是贫困的,而现在日本也终于要跻身其间了啊。 莉子脱离售票台前的拥挤人群后,来到了显示班机抵达信息的电子板前。 电子板旁边是一个占去整个墙面的屏幕,正播放着电视新闻。一大群关心事态的人们正聚集在屏幕下观看着。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说道, 「在政府召开的紧急阁僚会议上,针对现在国内异常上涨的物价,做出了尽快制定针对价格的新法律的决定。部分阁僚提议应该采取denomination也就是降低面额的措施,但是当下的通货膨胀的根本原因在于假币的大量出现,考虑到币面降低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阁僚们更倾向于认为这个方法是不可行的。」 事态在一分一秒中变得愈发棘手。就算政府宣布降低纸币的面额,恐怕也是无济于事。货币单位降低后,一万日元变成一百日元或者十日元,哪怕是变成一日元,只要日元的价值不被国际市场认可,物价的就降不下去。尤其是进口,由于无法用日元支付国外账单,日本很有可能就完全无法从国外进口到东西了。 发行新币就另当别论,但是报道说过这还需要时间。而且就算发行了新币,考虑到现今万元纸币上使用的所有防伪措施,新币里也会有可能 出现假币。这简直是进了恶性连锁的泥沼,越挣扎越会招来糟糕事态。 女主持人继续说道, 「外务大臣坦陈,该事态非常可能与中国或北朝鲜的大规模假钞集团有关联,并且举例过去的假币事件,谴责了两国政府对犯罪的故意纵容。对此,中国和北朝鲜政府的发言人均声称日本政府的抗议无效,强调假币事件只是日本的国内问题」 已经变成国际问题了么。政府也开始焦虑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从世界范围来看,无端的指名批判只会让日本进一步被孤立。 话说如此,外务大臣的话也情有可原。就算二十兆假币都是万元钞,假币的数量将达到二十亿张。除了以一国政府为背景的破坏行动或战争行为这种可能性,恐怕也没法另作他想了。 但是,莉子却并不这样认为。 担当工艺官的藤堂身处国内,而且搜查到他家之前他还在东京都里过着普通的生活。所以假币制造的据点应该在国内,而且如果要制造出二十亿张假币,工厂规模肯定会很大。 很难想象这样的工厂会出现在都市或者都市近郊。但如果是离岛,或者。 现在还无法下结论,但是值得怀疑。 莉子将运动包挂到肩上,朝搭乘口走了过去。 她知道这是在莽撞。但是就算是自己的微薄之力,也可能会对解决整个事件有所帮助,必须有人去揪出线索。正可谓舍我其谁了吧。 彩票 早稻田大学理工学部物理学副教授,这个头衔在研究室被关闭后便一文不值了。和普通的讲师没什么区别。 冰室拓真沿着神田川,朝万能鉴定士q走去。 他并没有什么紧急要事,所以原本是可以在春日阳光下享受悠闲散步的,可惜现在的东京没法勾起他半点这方面的兴致。樱花几乎散尽,无人保洁的路面上翻滚着垃圾。商店成片地关上了门,开着门的店里也都充斥着争执声。 大学以今后很难支付工资为由,通知关闭了所有的研究机构。学生们还在出勤,但不管是学生还是那些担当讲师的人,内心恐怕都在担忧以后该如何生存下去吧。考虑到那些因为交通混乱而无法正常到校的学生,有人呼吁应该宽松学分评定制度,但是关键的大学方面却因为开始苦于资金周转,办事机能逐渐僵化了。 说到冰室,因为听从都市银行将一般储蓄兑换成了澳元,他这次才得以幸免。虽说有一半日币储蓄都化作了纸片,但将这笔澳元兑换成美元就不是大问题了。 不过,无论手头有多少积蓄,研究室没法使用就没有意义。 如果手头的五枚万元纸币中就有一张是假币的话,他肯定希望能用研究室的仪器检验一番。其实他的确也在自己的钱包里发现过那么几张感觉不对劲的纸币,至于它们到底哪里不对劲则不清楚,仅仅是隐隐感觉到它们和真币之间存在着异样。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异样感?他很想鉴定调查一番。 虽说司法部门的研究机构可能已经彻头彻尾地调查过了,但是我的话,说不定能够有新的发现。不对,肯定能发现什么的。 教授和总长也为他写过荐书,但都石沉了大海,这让冰室有被人轻视的感觉。诺贝尔奖得主纳扎波尔蒂·圣捷尔吉曾经说过,所谓发现,就是当和别人看到相同事物的时候,能够看出与别人眼中不同的东西。不能因为别的研究人员没发现,就断定我也不能发现什么。 但是冰室也明白,大学也是真的想要为真正的研究提供帮助的吧。但是经济崩溃让这些都无法实现了。这不得不再次引起人们的警醒,社会原来是如此依赖着资本主义。 大学的机能一旦完全丧失,我也就形同失业了。就让凛田莉子雇我做店员吧,虽说不能赚到什么钱,但作为科学鉴定的专业人员得到不定期雇佣也行。 他终于来到了挂着万能鉴定士q招牌的店铺前面,但是店铺却拉上了卷帘门。果然,在这种世道里,连凛田似乎也没法继续经营下去了。 卷帘门的告示前面,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性。她烫发浓妆,身上穿着蓬松的针织衫,从衣服到鞋子,颜色都明显不搭,看起来就像是从衣柜里拉出来直接穿在身上的。 这要搁在以前,在平日上午里用这种打扮走出来的话,肯定会被人认为是因为宅在家里或者其它原因而出来的。但是这几天,这样穿衣服的人已经屡见不鲜了。因为通胀危机的发生,突然失去工作而不得不窝在家里的人据报道已经上升到全民的六成。 她似乎找万能鉴定士q有事,看着那张告示,一脸失望的表情。 冰室走近店门,看到告示上写的是因为归省而休业。 「请问是找这家店有事吗?」冰室问那个女子。 那个女子惊讶地回过身来, 「嗯嗯这、这里是帮忙鉴定的店吧?既然是万能,就是说什么东西都可以看的吧?」 「这个啊,我觉得应该是指任何种类的东西。」 「应该不是玩笑吧?就像每日新闻的万能川柳那样?」 「不是啊,我认识这里的店主,还是非常正经的话说万能川柳是?」 那个女子没有回答,而是开始摸索起自己的手袋, 「我是想让人鉴定一下这个。」 冰室耸了耸肩膀说道, 「如果是万元纸币的话,找这里也没用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店主不在」 不过她拿出来的并不是纸币,而是一张jumbo彩票。她小心翼翼捏着那张宝贵的彩票向冰室递了过来。 「嚯,」冰室伸出手去,「是年终jumbo彩票啊,去年年末的」 「小心点!」女子忽然厉声说道。 冰室吃惊地噎了一口气。女子严肃地解释说, 「这是很贵重的东西,请小心拿捏。」 「我能碰碰?」 「嗯。」 冰室终于接过了那张彩票, 「呃,这是为什么?难不成是中一等奖的彩票?」 「是的话,你会怎么想?」 「不可能的吧。jumbo彩票的一等奖中奖率是一千万分之一,突然到底撞到头死亡或者突然心肺停止机能的可能性都比这个高。」 「但,就是这个不可能哦。」女子说着,有把手伸进了她的手袋。这次她拿出来的是一张新闻剪纸,「你看看这个。」 是年终jumbo彩票的中奖发表。一等两亿日元的号码下划着红线——32组,142072。 对照手中彩票的一瞬间,冰室震惊万分。他情不自禁地叫道, 「中了!」 「是吧?」女子得意地说道,「你想啊,就算是一千万分之一,只要不是零,就会有人中的啊。」 「太让人吃惊了,为什么不快点兑换奖金呢?虽说在这个世道里,两亿日元不会像以前那样值钱了,但是总比没有好的啊。」 女子听了,脸色却阴沉了下去。 「话是这么说啊。我也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不知道为什么吃了个闭门羹。」 「啊我知道了,现在银行正乱着呢,应该是顾不上彩票这种东西了。」 「但其实不是的啊。我是今年一月拿到银行里去的。」 「一月?」 「嗯,我看到弟弟拿来的报纸,吃惊地发现中奖了,就马上给银行打电话了。因为银行正月不开门,银行的人说让我四天后带彩票过去。但是四天后我早早地带着彩票过去之后,银行的员工一看这个彩票,就一脸不耐烦地丢还给我了。」 「被银行拒绝了?为什么?」 「我也想问来着,但不知怎的,忽然感觉很丢人。一想到可能是自己看错了号码,马上就逃了出来,最后也没能问成。」 冰室来回看了看手里的彩票和开奖发表,组号和番号都的确一致。那么,难道这张彩票是另一期的中奖票? 但是这个疑问很快又被澄清了。彩票和开奖发表上标记的都是第五百七十三回全国自治彩票、年终jumbo彩票,记载的年份也肯定就是去年年终。 「可是,」冰室说道,「你回去再看时,发现的确就是中奖彩票的吧?」 「就是说啊,」女子加重语气说道,「现在想想,可能是银行里的人看错了。他们可能就是带着先入的偏见,觉得像我这样不起眼又可怜、一看就知道肯定没钱又嘴角耷拉的女人,怎么可能会真的中奖」 「您也不用这么贬低自己嘛。」 「你刚才不也是,没看就说不可能的吧?」 「那个那真是抱歉,我道歉。但是,你现在说的不是一月的事情吗?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我是害怕才没敢再去银行。所以,我也不知道银行当时是什么意思。」 「去其它分行不就可以了吗?」 「不行。银行肯定都内部通过气的,肯定都在嘲笑我是个莫名其妙的可笑女人。」 「既然中奖是确确实实的,那你堂堂正正地拿进去就可以了啊。如果是银行弄错了,那就更用不着犹豫了哦。」 「不,我觉得银行的职 员是有绝对的自信,完全把我当傻瓜看的。那时我还把彩票给他们看的话反正我感觉我是做不到」 这人不是在开玩笑吧?于是冰室按捺着内心的诧异又对她说道, 「那么,要不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不行!你这样的人和我是不搭的。怎么说呢,如果我带着一个英俊的男人一起去的话,人家肯定会误以为我常去牛郎店的。这个人自以为中了大奖,就迫不及待地包养男人啦什么的,那些人肯定会在背地里悄悄嚼我舌头的!」 这人真会妄想啊。冰室挠着头说, 「我可不觉得都这个世道了,还会有哪个银行员工会有功夫去嚼别人舌头呢。况且,现在也没有哪个牛郎店还在营业的。再退一步说,也没有我这种年龄的牛郎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所谓牛郎啊,可是从少年那样的稚嫩年轻人到中年、熟年、各个年龄段都无一不有的哦。」 「你好像很清楚呢,有去过的?」 「总之!只要没有百分百自己中奖的把握,我就是没法到银行窗口去。我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店上写着万能鉴定,于是就想拜托一下的。」 原来是这样,那么她不是这里的常客,只是偶尔路过的新客人而已。 冰室开始查看那张彩票。一眼看去,这张彩票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既没有改写号码的痕迹,所有标记也都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彩票纸张没有复印品的独有感觉,防伪贴似乎也不是伪造上去的。 不过话说回来,万元假币也是这段时间刚刚出现的,出现假冒的中奖彩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这张彩票是在正规的售票点买的吗?」冰室问道。 「是的,是我在车站前面的售票点买的。」 这要不是在说谎的话,很是让人在意。也就是说,银行对货真价实的中奖彩票一笑了之了。就算现在去银行,银行的人也可能不会接待他们。通胀危机将社会的一切都改变了,银行窗口也不能够随时应对客人了。 冰室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来鉴定一下?」 「诶?你是万能鉴定士吗?」 「不,没有那种名称的资格的。这家店里一有依赖我就会来帮忙作科学鉴定,是大学的副教授。」 如果现在带着有烦恼的人过去,大学说不定会临时允许他使用研究室。总长是个好说话的人,很有希望能让他明白研究室在现在这种状况下的重要性。 冰室又对女子说道, 「早稻田的研究室的话,是可以在不破坏的情况下鉴定真伪。要稍微走一段路,去吗?」 「那当然,请务必帮忙。」 那走吧。冰室走了出去。 那个女子忽然跟到冰室身边,一下挽住了冰室的手腕。 「您是大学的老师啊~,我真是和好人相遇了呢。」 还真是碰上了一个奇特的人啊。今天大学有课真是太好了,学生们现在多半都凑在大学里,我可不想让自己研究班和课程的学生们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航班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坐在羽田飞往那霸的ana991航班经济舱里,莉子感受到舱内飘荡着异样的气氛。 看不见有乘务员,就像在乘坐长途巴士一样,无人引导的客人们各自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这时,播音员的用颓废无力的嗓音开始播音了, 「机长通知各位乘坐本次航班的各位旅客,因为种种原因,本航班只在前部上等舱配置一名乘务员。请各位旅客亲自确认安全带,为此给各位带来麻烦」 飞机终于启动,滑进了起飞跑道。舱内的显示屏播起了紧急状况时的应急措施。当初莉子来东京时,没有哪个乘客会去看显示屏。但是现在,莉子目之所及的乘客们无一不在盯着屏幕。 是因为心里不安?莉子暗想。但她也只能希望不是连地勤也被裁员了。 「年金怎样了呢,如果还是以前那个数,日子肯定过不下去啊,一个月买三盒牛蒡就完了。」 后座传来了一个上年纪的妇人声音。 新闻没有报道过这个问题,恐怕现在焦头烂额的政府也没有考虑到这地步。 如此一想,祖母今后的生活就不容乐观了。年金原本就非常微薄,再变得有名无实的话,这个国家也就不再会有养老福祉这一说了。 必须有人去阻止这种恶性循环。既然假币是所有一切的元凶,那么鉴别纸币真假就是解决所有的关键。只要找到那个还未被人知晓的鉴定方法,事情就会有转机。 为此,莉子必须先网罗至今为止所有的鉴定法。 现在莉子手边有一本名叫【纸币的制造】的纪实书,是她过去广泛阅读学习时,书山里的一本。当时莉子只是大致扫了一遍,完全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不得不认真去学习纸币的鉴定。 莉子正要伸手打开书时,飞机在一声轰响中开始加速了。她心里瞬时一紧,但是飞机起飞时仍保持着平稳,不久机头便开始上扬,顺利升空了。 莉子松了一口气。到底是全日空,即便国家经济崩溃,通胀也没有损及它的可靠度。 当飞机顺利上升到高度,机体便恢复了水平。没过多久,提示使用安全带的信号灯也灭掉了,但头等舱那边的乘务员还是没有出现。 莉子无奈地打开书本,抵达那霸之前应该可以把书里的东西大致装进脑袋里吧。 纸币是最顶级且一流的艺术品,书中如此写道。 纸币拥有无法伪造的高完成度自不必说,纸质可以承受人手的蹂躏,据说使用的尖端印刷技术也可以完全防止币面褪色之类的问题。 制作纸币的第一步是从工艺官绘制原图开始的。所谓绘制原图,望文生义就是用笔和颜料绘制画面。据说绘制出来的原图成色可以达到与成币分毫不差的地步。也就是说,那个工艺官藤堂就是所有万元纸币的绘制者。而且,他的工作并不仅限于此。绘制原图的同时,他还要刻制原版。原版和原图的误差在十微米以内,也就是用百分之一厘米的精度在原版上再现原图。 这和公安部的绯崎说的完全一致,那个名叫藤堂的人肯定是一个拥有惊人能力的真正艺术家。 藤堂脱手之后便是机械作业,也就是将原版复制到版面上的制版,紧接着国立印刷局就可以开始开动印刷机印刷了。 纸币的印刷混合使用了直刻凹版印刷和凸版间接印刷,染料则有十六种以上。而且正如财务省官员绢笠所说的那样,染料的颜色成分中唯一公布出来的是黑色,只占到全体的百分之零点二。其它所有颜色成分和混合都还是迷。 接下来,印刷用的纸张就成了重点。因为就算制版再精致,纸张差的话就没法顺利进行上色。 高耐久度的证券用纸又或者安全用纸是一种能够进行多色印刷、很耐拿捏和折叠的优良纸张 ——日本工业规格(jis)是这样解释纸币用纸的。 所谓证券用纸,就是纸币、股票以及证券所使用的高耐久性纸。为了防止伪造和改造,这种纸张被附加上了防伪特征。日币使用的是和纸,这种纸的原料包含天然纤维马里拉麻和结香木成分,但详细制造方法还是个秘密。 但是,印刷之前对纸张表面的处理方法却正好相反,且不说并非由国外授权,而且已经被详细公布了出来,甚至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进行这种处理。 用掺有少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喷洒,并且用暖风进行饱和吹拂。仅此一步,所谓纤维素膜层的上膜工作就完成了。经过该处理,纸张的表面会出现毛细管,染料进入其中并凝固后就不容易褪色了。这么做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张和燃料皮膜之间因为分子间引力——范德华力作用下,使染料能够顺利附着到纸张上去。 通过纤维素上膜形成的范德华力极为强力,就算把印刷完成的纸币搁置几天再进行同种颜色的染色,两层皮膜也可以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一次固定的染料不会随时间劣化也不会褪色,能永远保持与印刷当时相同的分子构造。因此,纸币将会半永久地保持一定的明度和色度,就算放进洗衣机或者风吹雨淋也不会褪色。 纸币在印刷时并不是一张一张地印,而是横竖二十枚连成一整块同时进行。印刷之后就是在纸币上贴全息防伪图,并且印上记号与号码。 整张纸币需经过人工检查,所以即便纸币有印刷错误,也会在这个阶段被查出来。按张裁切纸币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与硬币不同,纸币绝少出现错币也正是这个原因。经过裁切的纸币经过再次检查后,每一千张会束成一扎。这些钱扎用十字带捆扎后封包,再由日本银行收纳。 以上就是纸币制造的所有流程。 莉子叹着气,同时合上了书 。纸币工程的大部分果然还是没有被详细公开,没法模仿。工艺官藤堂肯定多少知道些制版以后的流程吧。如果他知道印刷和附加防伪相关的知识,那么他在假币制造中将会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 一阵激烈的晃动突然袭来。莉子吓得屏住了呼吸。 周围的乘客们也是同样,甚至有人发出了短暂的惊叫声。安全带的信号灯也亮起来了。 播音员的声音传来, 「机长通知各位乘客,因为现在气流」 心跳一旦加速,是不会很快平稳下来的。于是莉子做了一个深呼吸。 现在就请赌上全日空的荣耀实现安全飞行吧。莉子内心希望着,她不希望又变回那个不相信这么大的飞机能飞起来的自己。 就算是世道如此,她也愿意绝对相信科学和地勤员们的使命感。 记者发布会场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霞关经济产业省预订召开的记者发布会被大幅推迟,下午一点才开始,直到刚才才结束。为此小笠原不仅没能吃上午饭,还在混乱人群中等了很长时间。但也幸亏发布会出现延迟,小笠原总算没迟到。 小笠原和同事宫牧混在从会场涌出的人群中往会场外走着。宫牧一边在大厅里迈着脚步一边抱怨着说, 「狄野也太会使唤人了,居然派出和会场抽票一样多的人来。」 「结果,」小笠原说道,「不仅是前辈,连我们也被叫来了。感觉是来者不拒。」 「现在不已经不是记者限定了嘛,连自由记者都可以随便进出了。简直就像是好莱坞明星来日本了一样。嘛、可惜会见的不是什么明星,一群散着丧家犬气味的阴沉官僚就是了。」 「你声音太大了。」 「没关系没关系,实际不也是没有一丁点好消息吗?」 宫牧说的没错,发牢骚也情有可原。周围的记者们都阴沉着脸,今天的新闻恐怕没有哪个媒体能乐观接手。 与说话遮遮掩掩的政府和财务省不同,经济产业省的发布很直率。会上他们正式承认了年金和社会债的债券价值暴跌、利息上涨以及股价暴跌,如此下去,国内的所有产业恐怕都会在一个月之内破产。 其中尤显严重的是支撑人们生活的能源业。由于石油进口困难,电力供应今后会被限制,据说地方会断续出现断电的状况,而都市也终将采取同样的措施。在煤气和自来水方面,相关企业也似乎有采取同样措施的迹象。 此外,东京电力和东京煤气征收费用时决定收取美元,而日元方面则会参照当下价格水平。说白了就是大幅涨价。 而相对照的是,年金的金额并没有变化。更糟糕的是,几乎所有公司都在扣留员工薪水。这简直是要国民都饿死啊。 宫牧不客气地继续说, 「而且说回来,那么大的人了也该替我们这些带着phs到处跑的人想想吧,连小学生都会笑我们的啊。」 「时代不同风气就不同啊,」小笠原说,「手机都没法用的话也是无可奈何吧,大臣不也说了,现在打电话都只能在本市本区内打了。」 「那说的不是其它地方和离岛么?不是城市部除外?我们这些在城里工作的人没法相互联络的话,也太糟糕了。」 「现在连生协会的牛奶也要九千日元一盒啊,事到如今再感叹也没用了。」 【译注:生协会,日本生活协同联合会。】 「那么,」宫牧睁大了他的滴溜大眼,「那麦当劳的零元微笑,现在要收费五千了吗?」 「零再怎么乘也是零吧,但老实说,这世道里的笑容恐怕也会很贵。」 「你说些什么漂亮话啊,兰博吗你?」 「兰博说过那种话?」 「我说的不是史泰龙那个兰博,是那个诗人。」 这时,他们察觉到一个西装白发的男子向他们走过来了,听惯的声音随即传来, 「你们看起来很有干劲嘛,有你们这份干劲的话,带头不领薪水想必也没问题,员工的表率啊。」 宫牧黑着脸说道,「狄野先生,您的玩笑言重了。」 编辑长狄野却严肃地回答说,「我可不是在开玩笑啊。工资不会变,这是刚才社长通知的,说没法更改员工合同上的基本工资。」 「哈哈不是真的吧。」宫牧无力地笑起来,摸着头走开了。 小笠原看着狄野说道,「找前辈们的话,刚才说先回公司了」 「啊啊,我刚才在会场入口见到了,听说是异常很沉重的发布会。」 「就像您现在看到的气氛一样,彻夜加班过似的呢。」 「看起来是的。那好,回公司吧。当然,是走回去。」 狄野说着就转身迈出了脚步。 「那个,狄野先生。」 「什么事?」 小笠原试图把从今天一早就困扰他的事情说出来, 「我想要去冲绳出差」 「又是那事?」狄野板起脸来, 「你昨天不是说过了嘛,那个什么?说工艺官以前曾经在冲绳那事?」 「是的。汉语恐吓信也很有可能是在冲绳写出来的。」 「公安部不是在秘密调查么?」 「不,他们没有注意到冲绳方向。」 「你哪来的自信啊,难道在搜查员那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算去冲绳,去了之后干什么?难不成去享受冲浪?」 「我不是去玩,是去寻找线索」 「你想去就去好了。前提是你自费。」 「怎么能那样啊?工资不是都已经被扣住了么?我的储蓄付完机票就光了啊。」 「那你就挣钱,就算少也权当是为了国家社会。但取材要保持在不花交通费的范围里。少花钱写出好报道来,这是当下的铁则。」 说完这句,狄野便快步离开了。 宫牧对呆呆目送着狄野背影的小笠原说, 「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些能看到飞鲂仔的好去处?」 「我不是说过不是去玩的了!」 小笠原用力抓了抓头发。 不花交通费的取材?倒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扣留工资是不可容忍的。为了回到原先的世界,就算是一介底层记者,我也要行动起来,搜集散落在市内的证据,抓住假币制造团伙的马脚。 归乡 过了下午三点,凛田莉子到了石垣岛渡轮终点站附近的港口。 着实让人吃惊的是,从那霸到石垣岛的国内航班居然是由美军提供的。据说这些航班是美军借给地方民众出行用的,而且使用的也是和日本航班相同的ys11。当然美军人员也会使用这些航班,不过机舱里并没有火药味,反而很是舒适。 这不得不让人痛感,日本的通胀危机只是限定在日本国内而已。对处于美元区内的在日美军来说,日本国内的情况与他们并没什么关系。 而且话说回来,这种情况会持续到什么时候也没人知道。日元暴跌会影响世界经济,所以其它国家肯定都在担心这会不会引起全世界范围的经济衰退。实际上,ys11的单程票价是九十美元,但日元的话就要八万二千了。就算这价格当下已经能说得上是接近免费的服务,但日元还是遭到了冷遇。 坐完这趟航班,莉子便花完了她所有的钱。但天无绝人之路,她到了石垣岛后,手机居然能打通,她总算幸运地和家里联系上了。 离游艇码头不远的地方,有一个私人渔船和小型货船停靠 栈桥。莉子将运动包挎在肩上,走过了那个栈桥。 几只游荡着寻求食物的猫跟了过来。离岛港口基本都会有猫,估计是因为很多渔夫会丢给它们多出来的鱼吧。所以人们对这些猫也就见怪不怪了。莉子一走,那些猫也跟着过来了。 道路前面是成堆的纸箱,应该是运到岛上来货物。栈桥一般只在早上会出现这么多的货物,但现在想必已经不同了。转眼看向海面时,海上没有航行的渡轮。这些货物总该要有船来送到各个岛上去啊。 倒是有很熟悉的渔船,是那种只有一个钓钩和延绳钓的小船。那艘应该是波照间一个熟人渔师用的。 莉子刚想到这里,一个人影忽然从纸箱后面飞了出来, 「莉子!」 莉子吓了一跳。那个穿着冲绳杉的瘦瘦男子无疑就是她的父亲,凛田盛昌。 「爸爸!」 莉子呆了一下后,马上又高兴地叫了起来。 「不久不见!看到你有精神真是太好了。」 五年不见了,莉子原本还在一直担心父母老了自己认不出会不认识,但是现在眼前的父亲让莉子感觉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她的父亲完全没变,还是那一副晒得浅黑的模样。 盛昌脸上满是笑容地说, 「莉子的气色看起来还是那么好嘛,不对,是更有大人味道了,变成美女了。虽说可能里面还那样就是啦。」 「那算什么意思啊?」莉子鼓起了腮帮子, 「不过,真高兴爸爸能来接我,刚才还在担心没钱坐渡轮回去该怎么办呢。」 「渡轮什么的,已经和没有没区别了啦。船进了港也黑漆漆的,饭店商店还都关门了。现在哪个岛都很困难,想出来买东西也得问朋友接渔船了呢。」 「石垣岛的mavalu好像关着门啊。」 「那里只在早上开两个小时啊,所以生活必需品都要上午来买。」 「有钱的?」 「我家可是差一步就山穷水尽啊。你奶奶的公司和美军做生意,手头多少有点美元,所以给家里接济了些。还有就是船的燃料也分给我们一些。这人情大了哦。」 莉子刚松了一口气,有想起了一件事。对了,说到祖母的话,还有必须要她帮忙的事情。 「呐、爸爸。奶奶的公司还在营业吗?」 「啥?八重山运送还在啊。冲绳赚美元的公司多,好像比内地能多抗一会儿吧。」 八重山运送是营业范围遍及冲绳县全境的老牌公司了,因为价格便宜,私人搬家一般都会找他们。莉子的祖母就是那里的旧常务,现在的商谈员。 莉子从运动包里取出了一张纸片。那是一张家电说明书里的撕页。 「可以联系到奶奶吗?」莉子问道, 「我希望能查查有没有人在搬家时搬过这个东西。」 「啥啊这是?」昌盛看着那张说明上的商品图片皱起了眉头, 「空调啊,咱家也有啊。」 「不是那样,有人从冲绳搬到东京时,把这个大金产的空调也带过去了。这个室外机上涂着防腐氟树脂,还装上了壁虎网,所以肯定是把在这里用的东西运到别处去的。电器店有保修的话,那店内明细里肯定会留有记录的。」 「等等,莉子你稍微等等。怎么感觉你说话变快了啊,和东京话串上了?」 从东京的角度看,父亲说话才算快,而且因为这里的人说话习惯带上没有声调的句尾,内地人听的时恐怕会有点不得要领。 虽说这对莉子不成问题,但是听到久违的八重山方言时,不注意的话还是有会错意的可能。 估计当初刚去东京时,那些面试我的人也有这样的感觉吧。莉子一边感慨着一边又说道,「拜托啦,爸爸你也帮我求求奶奶吧。如果不查航空件只查船运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查到了。」 「为啥只查船运?搬家的人一般都是寄航空件的哦,用船记东西太磨蹭不方便。」 「走航空的话,寄空调还不如买新的划算了。所以人家肯定会选便宜的船运。还有呢,搬家前的住所应该离海岸超过三百米,因为在三百米以内的话,室外机就要做进一步的防盐腐措施了。」 「那么,说回来这到底是要查什么?那啥,听说你去东京后,做了什么鉴定之类的工作,和那个有关系?」 「嘛,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吧。」 「我倒是想让人鉴定鉴定我钱包里的钱呢。没法保证是真的万元钞就不收什么的,现在的店家老是这么说啊。」 莉子听了,心情复杂起来。假币事件果然还是波及到离岛了。虽说冲绳流通的美元比重大,但通胀情况也肯定是在逐步恶化的。 无论如何也要找出鉴别真假的线索。只要追踪到工艺官藤堂的踪迹 这时,纸箱对面传来一个男子的呼声, 「盛昌先生哟。」 忽然现身的是一个莉子眼熟的中年男子。他身材矮壮,但是一掌舵就没人比他更可靠了——莉子的父亲常吹嘘他这个朋友。 盛昌一直对他直呼其名,叫他的名字朝英,以至于莉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人到底姓什么。 「朝英,」盛昌果然还是这么叫他了,「咋了?」 「货物有点搞不清了」朝英似乎注意到了莉子,于是睁大眼睛又问, 「喔,这难不成是莉子酱?像样了啊,今年多少岁来着?」 「二十三了。」莉子回答说。 「是嘛,时间过得真快啊。还没结婚吗?找着好对象了没?」 盛昌连忙打断了他, 「我女儿的私人问题还是别问啦。」 但是朝英好像并不服气, 「一直得意地吧啦吧啦你女儿私人问题的明明是你呢。莉子酱,那啥,听说你进了啥都鉴定的鉴定团不是吗?」 八重山的人肯定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电视节目,因为就没在这里播放过。朝英之所以会这么误解,肯定是莉子的父亲搞的鬼。莉子于是凶巴巴地对盛昌说, 「爸爸!」 「玩笑啦。其实那啥,万能鉴定团吧。」 「就说没团了,我一个人而已。」 「是嘛,一个人干着的啊。那啥,朝英,你刚才说什么货物搞不清来着?」 朝英非常难堪地回答说, 「本该有一箱猕猴桃来着的,搞不清是哪一箱了。 「什么嘛,丢人。打开看看不就结了?」 「那不是麻烦 嘛,还花时间。」 「那先都带回岛上再找啊。」 「那怎么行啊,往竹富岛运的就只是猕猴桃而已。」 莉子巡视那一堆箱子,发现有只猫正在趴在其中一个箱子上面睡觉。 「就是那一箱哦。」莉子指着那个箱子说。 「啊?」朝英一脸吃惊,「你怎么知道,那种事情我瞧瞧。」 朝英拉过那个箱子,撕掉胶带,一开盖子,朝英就惊叫了一声, 「真是的啊!说中了。」 父亲盛昌皱起了眉头,「你怎么认出来的?」 莉子朝她的父亲耸了耸肩膀, 「猕猴桃是长江流域生长的中国猿梨经新西兰改良后的雌雄异株落叶藤蔓植物,是木天蓼科木天蓼属。」 「嚯,」朝英佩服地咕哝起来, 「原来是木天蓼啊,怪不得有猫在上面。」 盛昌却盯着莉子,一脸微妙地说, 「你变了啊。」 「是么?」 「好了,我们走吧。暂时休息休息缓缓旅途疲劳,大家都在家里等着呢。朝英你把船开出来吧。」 「哦,」朝英点点头, 「我把这个装上去就出发。」 那个让人怀念的老家,已经近在眼前了。 飘飘然的父亲,以及八重山爽快的海风,都是一如既往的样子。这份幸福不能失去。不能让大家悲伤。纸币本质上只是一张纸片,不能让那种东西夺取任何东西。 混乱 产经省召开记者会之后,又过去了五天。通胀危机没有好转的迹象,而是持续恶化着。 阴云暗淡的清早,小笠原秋斗刚想走出他位于西池袋三丁目的公寓时,公寓管理员就把他拦下了。说是下个月开始要把公寓租金改到与现在的物价相同的水平,具体就是下个月的房租从以前的八万三千日元一下子涨到四十万六千日元。 简直是在开玩笑!小笠原向管理员抗议。单人公寓怎么能要四十万!这边的工资还没涨过,房东却只顾着涨租金确保自己的收入,这太不公平了。 管理人却毫不留情地说——你要是有意见,去告也无所谓,房东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就算去法院告状,在这个律师事务所和法院恐怕都有名无实的世道里,开头办理手续就会让人吃不消。 何况,谁又能判定这种涨价是不是不合理呢? 物价高涨的时候,公正交易委员会就没什么作用了。因为这种涨价并不是个别商家的恶意哄抬物价,而是整体社会现象,委员会的惩治矛头根本就是无处可寻。再退一步说,现在那个委员会的组成委员们自己恐怕还每天都过得水深火热呢。 怀抱着满腔的无法释怀,小笠原骑着自行车去公司了。jr刚刚把每一站的票价涨过九千,有乐町线也开始只收美元了,所以坐这些车的人极少。此外,电车运行还经常出现停顿和延误。小笠原手头原先从夏威夷带回的美元也逐渐见底了,想做临时巴士也坐不了,只能靠体力去上班了。 和小笠原境遇相同的人很多,明治大道上已经完全不见了汽车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大群大群脚蹬自行车的人。 经济成长的中国到处跑起了汽车,日本却反而呈现出了中国过去的场景。虽说蹬自行车有益健康,但这也实在太丢人了。小笠原现在唯一能希望的是自行车不要爆胎,因为现在换个车胎也够他吃一壶了。 结结实实地蹬了一个半小时之后,小笠原终于到公司了。角川总部大楼前面的停车场现在变成了自行车场,对此小笠原这几天已经见怪不怪了。场内的自行车排得密密麻麻,已经一辆也容不下了。小笠原无奈之下便向一层的停车场看了看,原先社长停放凯迪拉克的地方,孤零零地停着一辆自行车。 社长也骑自行车上班了啊。再瞧警备员待的方向,结果空无一人。既然无处可放了,也是无可奈何,于是小笠原便把他的自行车停在了社长的自行车旁边。 走进那个没有清洁员的四处飞舞着灰尘的大厅,里面的灯被关掉了,电梯也停了。小笠原上气不接下气地爬起了楼梯,他上到七楼的时候便已经累坏,气喘吁吁地晃进了编辑室。 但是进门的一瞬间,他的疲劳感就眼前的冲击吹飞了。 那个周刊杂志特有的杂然喧闹景象不见了,到处都竖起了动画的立式招牌,墙上也挤满了花花绿绿的海报。 办公桌数量被半减,坐在那里的编辑们的面孔也不同了。有几个人小笠原认识,他们都是漫画杂志的编辑,是【少年ace】的 就在这时,宫牧双手抱着大堆的物品出现了。宫牧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却有气无力地说, 「哦,小笠原。」 小笠原不知所以地问了起来, 「宫牧,这到底是」 「就是残兵败将该撤退了。你也快点,去把自己的东西回收一下。」 宫牧说着就用下巴指了指办公室的一角。那个墙角堆积着没用了的桌子和桌子里面的东西,纸板箱堆得快触到天花板了。箱子侧边上写着员工的名字。 小笠原吃了一惊, 「擅自就把别人的桌子」 「那不是你的桌子,是公司的——我刚才也这么被上头说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新编辑部呢?我们被转哪儿去了?」 「没了,【周刊角川】说是休刊啦。」 「休刊」小笠原说不出话了。 「嘛,实际就是停刊了。」 「漫画幸存下来了?就这种世道?」 近处一个编辑瞥眼看了过来,吓得小笠原马上又把话咽了回去。 「走吧。」宫牧小声催促起来。 小笠原和宫牧一起出到走道上后,宫牧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呼地叹了一口气。 「漫画家是不是还有气力继续工作我不知道,但几期份的原稿还是留着的,所以当前好像还能发刊。而且漫画在美元读者里还是有点市场的。不过话说回来,我们公司里其它幸存下来的似乎也就只有【jump】几个杂志了。」 也就是大半的漫画杂志也停刊了啊,小笠原不禁念叨起来, 「我不知道啊,家附近的便利店杂志角有警备员看着,没法靠近。说是要买也得叫警备员代拿,严禁看白书的。」 「哪儿都还不是一样,你没看到六楼吗?闲着的员工都被叫去帮忙换【少年ace】的条形码了。看来是准备把已经印出来的几十万册杂志的标价都改掉。」 「也就是说,要一下子抬价了吧。」 「【jump】可是六千哦?但美国通货就只要两美元啊。日元的话,就得标出那种价格来才行。」 「估计也不会补贴到员工的薪水上吧。」 「现在几乎所有公司都有这个问题。你听说了?昨天,隔壁大楼里闯进了那个公司的股东,据说几乎所有公司高层都被卷进拉扯干架里去了。」 到处都在爆发争斗,多起纵火事件在几天内被报道了出来。日本国内已经形同战争状态,或者说与当初刚刚褪变成俄罗斯的苏联一样。围绕着最高面额纸币化作废纸片,国家陷入了丑陋争斗的漩涡当中。 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一个喘着气的谢顶中年男子抱着两个铝合金箱子出现了。他往这边瞥了一眼便走进了【少年ace】编辑部。 一个编辑站起来开始接待,他将一个大麻袋翻倒,把一大堆钱扎倒在了桌子上。而那个谢顶男子则把这些钱一一码进了他的箱子。 仔细凝神一看,那一扎扎钞票都是千元纸币。不过就算如此,那也有相当的金额。 「那是叫外卖便当凑起来的钱啊。」宫牧咕哝道。 「便当?」小笠原不由得吃了一惊,「简直就像是在做毒品交易啊。」 「谁让现在是通货膨胀呢。钱的数目当然也就大了。不过能吃到便当就已经不错了,听说在别的编辑部,人们都是靠一点点吃编辑长去年给的年终礼来省伙食费呢。」 「喂——」 有人向他们说话了。 回身一看,一个前辈记者抱着纸箱,正一脸愁容的地站在他们身后。 「你们两个,回收好自己的东西后赶紧去楼下帮忙贴条码去。要是没干劲的话,小心人事部把你们都裁掉。」 宫牧赶忙抱起自己的东西, 「马上就去。」 「我帮忙好了,给你抱一个。」小笠原说。 「抱歉啊,那么你帮我拿这个。」 宫牧给的箱子相当沉。等前辈记者一走开,小笠原边走便又小声对宫牧说, 「人事部什么时候变成盖世太保了。」 「风凉话还是别说了,」宫牧跟上来说,「要是被牵连的话我也会被裁掉的。」 「监视的对象应该社会而不是自己的员工。公司作为担当媒体角色的一份子,就应该追究假币的散播源才对啊。」 「你还说那种话啊?没用的话还是别说啦。现在进行的可不是势力战,而是求生战啊。先拼命活下去,等工资能发出美元、政府能够找到发行新币之类的对策为止。那才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万一被 辞退了可就得不偿失了啊。」 小笠原没再回话,而是沉默地走向楼梯,一步步慢慢地走了下去。 宫牧说我这话没有用,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如果有时间,我就要去东京市内各处转转,哪怕有一点也好,我都要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一定要揪出那些造假币的团伙。虽然现在杂志没有了,但我也是一名杂志记者,不查出真相就誓不罢休。 南极 波照间岛的一天很长。因为无所事事,时间的流逝变得异常缓慢。 莉子伫立在西滨海滩,眺望着无边无际的蓝色大海。所谓西,在这个岛上的方言指的却是北方。明明是北却谓之西。莉子现在所处的为止实际上也正是小岛的北侧。 往年春天的这个时候,这里会有很多热闹的观光客。但现在却空无一人。白色的沙滩上,只有莉子一人的足迹。 在八重山诸岛的众多沙滩中,波照间的西滨尤为美丽。因为这里没什么珊瑚,周边的海水清澈见底,不会像有珊瑚时那样,看上去黑漆漆的。西滨的浅滩里因为都是沙子而显出了统一的淡蓝色,非常漂亮。不过被吸引着浮潜其中观察的话,海底的一成不变还是有点让人失望的。 就像这个岛本身。莉子如此想。 虽然现在岛上因为没有旅客而显得娴静,但经营民宿和小旅馆的家庭就没有收入了。轮渡的停运让小岛与外界隔离,邮船也很少来,所以现在汽油成了贵重品。以前每天都能看到小排量车在路上跑,现在也完全不见了踪影。 在港口,聚集在一起的村落户主们与渔师争论鱼价太贵也成了每日必有的场景。而那个唯一的警官却因为有人报案说羊被偷,现在正在岛上四处搜找,所以值班室里也一直没人。 莉子回岛五天了,还没有任何来自石垣的奶奶的消息。如果工艺官藤堂找过八重山运送,那他应该会留下线索。 但是,仅仅只能如此相信的日子却让人很焦躁。 在这个区区六百人左右的波照间岛上,居民们以前就学会了不使用金钱而顽强活下去的本领。但现在连这般岛民也要在贫穷里挣扎了,那么都市里的人估计只会更艰难吧。 东京现在怎么样了呢?那个店还能再开门吗? 莉子沉思到这里时,忽然听到了一声汽车鸣笛。回身一看,缓坡上停着一辆轻卡。 这时候居然还会出现汽车啊,莉子正诧异时,就看到她的妈妈凛田优那从驾驶席里出来了。 「莉子,」优那挥挥手走了过来, 「你在这里的啊,我为了找你都绕岛一圈了。」 说是一圈,也不过三十分钟而已。 「奶奶来了?」莉子问道。 「没呢,一直联络不上。不过,电视上正播着什么新闻哦。」 「新闻?」 「造假币的人给电视台送去了视频,是这么说来着。」 莉子暗吃一惊。 是犯罪声明?这是自上次的中文恐吓信以来,犯罪团伙第二次发布消息。 莉子想也没想就跑起来,一口气冲上坡来到汽车边就开门坐了进去。 「快走吧,」莉子对妈妈说,「得赶紧回去。」 但是优那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变化,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 「不用那么紧张啦,又没有别的节目,电视上一直重复放着那个新闻呢。你吃红芋吗?」 「好啦,赶紧开车吧。」 「来了来了,」优那换了个车档接着说,「城里人做什么都这么急匆匆呢。」 忽然感觉心里浮出一片暗云,于是莉子问, 「妈妈,我的变化有那么大么?」 「呃?为啥这么问啊?」 「爸爸也这么说我来着,说我变了。」 「那个啊,」操纵方向盘的优那忽然笑了起来, 「变聪明了哦,真的,太让人吃惊了。还有就是会说些听起来难懂的词了呢。」 「啊,也许吧。东京的人很多都在努力学习,和他们说话久了,自己的说话方式也会变得生硬起来。」 「还有呢,变得成熟起来了,像个大人了呢。那个刚刚离开小岛时的莉子,我感觉已经不在了。」 「你是说可惜了?」 「也不是那样啦,莉子能变得这么成熟像样,妈妈我是完全没有料想到呢。所以啊,我就是感觉很吃惊。是鉴定家来着?你做那种工作什么的,感觉以前的你是怎么也不会做的呢。只是,嘛」 「什么?」 「你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情吧?假币什么的,卷入到那种危险事情里」 「啊啊,」莉子笑了起来,「私人做鉴定的话,辨别钱币真假是常有的事哦,总是会想着有什么能辨别办法之类的。」 「是么,那样就好啊。因为你奶奶也问起过奇怪的问题,所以我也跟着担心起来了。找犯人什么的,还是交给警察管吧,妈妈我都和警察先生讲过了。」 「没没什么。只不过听说有个嫌疑人也许在冲绳出现过,我来确认一下而已。」 优那听后叹了口气, 「那些内地人啊,干了坏事就都会往冲绳跑。是不是感觉外国太远,冲绳就感觉正好合适呢?可惜就算他们穿上本地衣服,一说话就暴露了啊。说【吃吧】的时候,就该吃的啊。」 对本土人而言,这的确是有些费解的地方。干什么吧——这种表达在本土人听来,只是自己要干什么而已,并不是让对方做什么。 莉子苦笑着说,「我好像没怎么用方言这么说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奶奶工作的时候经常会遇到难缠的客人啊,她年轻的时候,曾经因为说过【付钱吧】而和客人吵起来了呢。」 「哦,原来是奶奶的影响啊。」 虽说如此,但是父亲和母亲说话的调子都是八重山方言无疑。 如果不是在这个岛上出生,不是这两个人抚养长大,莉子此刻又会说着什么语言呢? 轻卡进入集镇后,停在一座熟悉红瓦房门前。 莉子下了车,穿过开着艳丽芙蓉的庭院,来到盖着绿色海贝的檐廊边。莉子脱掉高跟鞋,刚走进客厅就看见她爸爸正坐在琉球垫上。 「真难喝啊,这玩意儿。」他苦着脸说。 「你在喝什么啊?」 「泡波贵,舍不得喝,所以我掺了些水。结果,难喝得没法喝了。」 「要省的不是酒而该是美元吧,你就不能省着点?」 盛昌红着脸回过头来,呆呆地说, 「什么嘛,原来是莉子啊。你最近越来越像你妈妈了。」 醉鬼是理不得的。 莉子从茶案上拿起了电视遥控器,「我开电视了哦。」 她按下开关后调了调频道,那个三个少得可怜的地上波电视台节目都在播放着特别报道。这阵子,普通节目倒是完全看不着了,民间电台连广告都不放了。 nhk的男主持人正做着报道, 「nhk以及各个民间电视台的东京总局都有收到这个dvd,里面没有附上其它信息,视频内容只是显示有大量假币储备而已。那么,接下来就请观众们观看这个dvd的内容。」 画面切换到dvd视频。视频画质很清晰,没有声音。画面在微微晃动,拍摄者似乎是用手持dv拍摄的。 画面里出现了冰层,上面有一群企鹅,似乎是阿德利企鹅。它们正一起伏在冰面上滑行。 接着镜头马上切换到下一个场景,开始慢慢地扫拍空无一物的冰面。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横躺着的海豹。 父亲盛昌一边啜着泡波一边说, 「正好看着凉快啊。」 「嘘!」 莉子用手示意他安静,凝视着电视。 镜头向海豹的对面移去,冰层尽头出现了一个组装小屋。那个小屋是用数个立方体堆出来的,看不出是用来干什么的。也许是越冬队驻屯的地方。 画面切换到室内。昏暗的房间里面布满了冰,天花板上也垂着很多冰柱。画面下方喷着白雾,应该是那个 拍摄者的吐息。 镜头移动,焦点停在地上的东西后放大。那是一堆用塑料袋包裹起来的钱,五千万日元左右一扎,横竖各有五排。塑料袋上附着薄霜,但里面的纸币还是清晰可见。那些无疑都是日本的万元纸币。 镜头开始特写那堆纸币,右下方忽然出现了另外两张纸币。是拍摄者放到那个塑料袋上的。 这个视频的分辨率相当高,可以看清那两张纸币上的号码。那两个号码分别是rb627549e和hw207822c。而那些塑料袋下面的两个钱扎最上面两张的号码正好与这两张的号码一致——rb627549e和hw207822c。 视频到此结束,画面切回到nhk的男主持人。 「如刚才观众们所看到的那样,在这个长约一分钟的视频里,我们可以看到貌似南极大陆的某个小屋里有着大量日本万元纸币。从画面可以看出,那两张纸币都有与之相同号码的假币,拍摄者是在暗示塑料袋里的纸币都是假币。」 盛昌又开始插嘴了, 「那不是明摆着的么,肯定都是假币啦。」 莉子回头看向盛昌,「安静点啦。」 主持人继续说着, 「警视厅称,发出这个dvd的很可能是制造假币的团伙,此外,由于大量假币存在的事实被公布于众,假币制造团伙有可能试图进一步混乱日本经济,对此警视厅表示将会继续调查下去。但是,政府针对市面上日益增多的货币流通并没有找到具体的对策,内阁会议上也围绕是不是该把这种无法分辨真伪的假币视作通货产生了分歧,混乱可能还会加剧」 盛昌一边倒着泡波一边说道, 「南极是中国?以前那个恐吓信上面不说写的是中文么?」 莉子边用遥控器调低音量,边对父亲解释说, 「南极按条约不属于任何国家,但是」 电视上再次放出了那个视频。冰面上的小屋,以及放在布满冰霜的小屋里的钱沓。 莉子脑海里的疑惑转瞬变成了确信,她咕哝道, 「这是在作假啊,那里不是南极。」 「啥?那里不是有很多企鹅和海豹么?」 「乍一看的确是这样,但视频不是有过剪过好几回么?那个冰面的片段有可能是去南极旅游时拍下的,也可能是直接从买来的视频素材里剪辑下来的。数字影片拷贝起来不会影响画质,可以和新拍的图像无缝连接上。」 「那个拼装小房子应该是建在南极吧,门前不就躺着海豹么?」 「话是这样没错,但那个三泽建工的南极用拼装木料哦,这从木板连接处的特征就可以看出来,都是做过防结露和防腐蚀处理的。三泽建工经营很多观测用的建筑,这应该是他们产品中的一个。犯罪团伙不可能偷偷下订单在南极盖这么一个房子的。」 「知道得这么清楚啊。还有,你果然还是变嘴快了。」 「那个放大的建筑物,和接下去的片段里的室内没有任何关系,那只是犯人为了误导观众而故意这样编辑的。那个室内片段不是在南极,应该是在其它很冷的地方拍出来的。」 「喂喂,话不能说得这么死吧,就算不是刚才的小屋,也可能是在南极其它什么地方的小屋里啊。」 「不会的,我保证。」 「倔起来了啊。虽然我不知道东京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但是为了让你能顺利嫁出去,你就不该这么倔」 「刚才不是看到拍的人有突出白雾么?因为呼出来的气和空气里的微尘结合在一起形成小水滴,我们才会看到白雾。南极的空气很干净,所以呼气是看不到白雾的啊。」 盛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 「这样啊。」过了一会儿,他才打着嗝又倒起了泡波, 「莉子好聪明啊,聪明得让我感觉好像都不是我的女儿了。看来我得把你妈妈叫来好好问问了。」 「你在说什么啊!」 「开个玩笑嘛。不过呢,莉子,你真的是出人头地了啊。爸爸高兴。」 「什么出人头地啊,又没有挣到什么钱。」 这时,院子里传来的优那的声音, 「哎呀,警察先生,这是怎么了?」 莉子站起身,走到了檐廊上。 那个微胖的巡查长估计已经有五十多岁了吧,自打莉子记事,他就一直在这里当巡查长。一拿掉警帽就可以看到他花白的头顶上都已经秃掉了。 照屋巡长一边插着汗,一边笑着走过来说, 「莉子酱,你正好在啊。有个人想和你说说呢。」 说完,一个穿着白衬衫和长裤的清瘦老人走进来了。莉子认识这个人,他虽已年过八十,但常年打渔使他的身材依旧保持着年轻挺拔。不过,现在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脚步不稳,估计是喝过很多酒。他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后,一来到檐廊边就坐了下来。 盛昌探出身招呼道, 「哦!瑞庆览先生,您来了啊,来杯泡波?」 「&$#%@。」【那我就不客气了】 瑞庆览脸上满是笑容地回道。岛民的年纪上到他这种程度,出口的方言味道就很重。就算是莉子,也时常会一不留神就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照屋巡长对开始高兴地交盏的两人咳嗽了一声, 「瑞庆览先生,您不是有话要说的么?」 瑞庆览啜了一口酒后,有条不紊地说道, 「那个造钱的工厂,在竹富岛啊。」 莉子大吃一惊, 「那是真的!?」 照屋点了点头, 「听瑞庆览先生说,他打渔在竹富岛南边迷路的时候,亲眼看到了那个造钱的工厂。」 莉子的妈妈听了,一脸困惑地说, 「南边那边不是不让进去的么?」 「陆上而已,」盛昌说道, 「那里有日本对虾的养殖场,从海上靠近些就可以看到。其实还有一些其它工厂,除了那里的工人,一般人是不让进的。」 「但是,」莉子难以置信地说道, 「那会是犯罪团伙藏身的地方么?在那里工作的应该都纯粹是相关人员啊。」 瑞庆览听了,直直地盯着莉子说道, 「租过来不就行了嘛。」 的确如此,工厂用地被租出去后,租主原则上是可以自由使用地块的。 假借其它名义租下工厂后制造假币。这绝非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不雇用本地岛民,假币制造团伙成员担当工人的话,秘密就不会泄露出去。而且,只要对外宣称是印刷工厂,造币材料的运进和假币的输出就能避人耳目。 更关键的是,竹富岛上没有警所。如此一想,竹富岛几乎是躲避法眼的最佳地点。 「莉子,」盛昌盯过来说道, 「竹富岛的对虾养殖场南边有一处冷冻设施,从海上可以看到那里。」 冷冻设施 条件全部具备了。客观来说,印刷二十亿张假币的确是需要那般规模和自由度的。 照屋巡长接着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他曾亲眼看到有大量钱沓从工厂里搬运出来。邻居听了都大吃了一惊,所以才来报案的。」 优那听了却叹了一口气, 「就只有瑞庆览先生一个人看到?」 「喂,」盛昌指着优那说, 「在这个岛上土生土长的我可以保证,瑞庆览先生是最值得信任的人了!不会说谎也不会弄错的。」 「嚯,」优那板脸看着她的丈夫说, 「你是想说和某个人正好不同呢。」 照屋巡长马上插话进来了, 「嘛,两位,我也正是觉得不能对瑞庆览先生的话置若罔闻,所以才来莉子酱这儿来的。」 「找我是为了?」 「你不是在东京做鉴定吗?莉子酱,听说你曾经仔细看过和真钱号码一样的假币,没错吧?」 自从莉子回到岛上,她还没有对父母提过这回事。莉子不可思议地咕哝道, 「为什么会知道」 「还为什么呢,这在岛上都传遍了啊。」 优那闻言便朝盛昌盯了过去, 「她爸!」 盛昌难堪地躲开优那的视线,嘟囔地说道, 「这咋能怪我呢,不是都说么,做父亲的都会夸耀夸耀自家女儿嘛」 莉子此时却因为的别的事情而困惑不已, 「巡长先生,我的确看过那个假币,但并没有鉴别出真伪。」 「那也希望你能一起来一趟啊,光是我一个人的话,就算假币摆在我眼前也没法却别的。」 「这是怎么回事?如果已经开始调查那个工厂了的话,警署里不是会来很多搜查员和鉴定吗?」 「这个啊,」照屋说着就擦了擦额头上汗, 「说来惭愧啊,我没法联系上石垣岛的八重山警署。昨天就打不通电话你也知道,现在连无线也没用了。」 「那样的话,就只能坐船直接去通知了。」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没有渡轮啊,也没法通知警署那边派船过来。而且要去署里立案的话,不是我亲眼确认过现场就很可能不让立案的。现在警察也人手不够,都手忙脚乱的。」 「也就是说,要先去竹富岛再去石垣岛警署了?」 「是啊。」照屋点点头。 这时优那开始不满了, 「慢点啊,妈妈我可没法同意。怎么能把莉子带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呢。」 照屋没改脸色,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作出这般反应。 「妈妈你不用担心的。我们没有搜查令,不能进入工厂的,所以我们只是像瑞庆览先生一样,从远处观察而已。绝对不会让莉子陷入到危险中去的。只是,现在假币问题非常严重,已经刻不容缓了。」 盛昌听了便站了起来, 「既然这么说了,那还是赶紧吧。趁现在还有太阳,让朝英把船开出来吧。」 「她爸!」优那责备起来。 莉子微笑着对妈妈说道, 「妈妈,你别担心。我已经独立生活五年了,不会有事的。」 「可是」 优那语塞了。莉子向一脸就要哭出来表情的妈妈抱过去, 「不要紧的啦,我天黑前就会回来的。虽然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但我会努力为巡长提供建议的。别看我这样,我在东京可是有认识的警察哦?」 莉子其实不想让妈妈为她担心。但是,假币事件也不能搁置不管。 藤堂曾经在冲绳是事实,这足以成为解开一切谜团的线索。而弃之不管的话,岛民就没有未来。不仅是人们的饮食问题,这个经济崩溃的国家整个没落也有可能。 不能再让人为此痛苦了。如果我能为此做些什么,那就该毫不犹豫地去做。莉子用坚定的视线看着她的妈妈。 「莉子」 优那小声说着并垂下视线,不再说话了。 「好吧!」盛昌穿上木屐跳进了院子里, 「向渔师借点燃料吧,我们要动员全岛支援。莉子,我来向他们开口,你跟我来吧。」 莉子跟上去,出门之前她回头看向了她的妈妈。 注意安全——妈妈用眼神这样说道。 莉子点点头,露出了笑容。接着她便转身,踏上了她未知的冒险之旅。 竹富岛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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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父亲盛昌在村子里四处辗转请求渔师们分些汽油,但得到的汽油好像还是不够,似乎只有勉强能经由竹富岛前往石垣岛的油量。 最后为了节省汽油,除了掌舵的朝英,能够乘上那艘小船的就只有巡查长照屋和莉子了。 过了下午两点,莉子站到渔船甲板上,朝着聚集起来的村民们挥起了手。她父亲一脸的笑容,而她母亲却是一脸的担忧。莉子只能努力地露着笑容。 船慢慢起航了。栈桥上似乎聚集了全岛的居民,他们都在朝这边挥手,甚至有人喊起来万岁。 搞得好像大和战舰出航一样啊。站在莉子身旁的巡查长苦笑着如此说道。 听朝英说,海上无线管理中心这几天基本丧失了功能,所以他们现在只能靠目视来确认去竹富岛的航向。因为大型船舶的国际vhf无线还正常,所以那些油轮和货轮会横冲直撞过来。为了不被它们撞上,必须时刻小心。 一进入深海区,船身便在高起来的海浪中大幅跌宕起来,不过海岛出身的莉子并不用担心自己会晕船。今天也没有看到有渡轮,她眺望被寂静笼罩的海洋时,脑海里只想到这个而已。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船开始减速,朝英用手指向了前方。竹富岛已经近在眼前了,那是一座整体隆起的珊瑚礁形成的平坦岛屿,虽然也被绿色覆盖着,但给人的印象与波照间岛不同。八重山诸岛都有各自的特色,所以岛民们都可以一眼看出是哪座岛。 莉子还是第一次从这条航路靠近竹富岛。眼前的景色也是很新鲜。突出海岸的几处珊瑚岩上,有几座箱状的混凝土建筑。 「那是星砂浜啊,那么,这儿应该是岛的南边。」照屋咕哝着说。 在离岛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小船关掉引擎,停在了海面上。 朝英从船室走到甲板上说, 「海水浅,而且下面养殖着海苔,所以没法再往前开了。」 在看得到绿色的范围内,有两个大型的建筑。一个是盖着薄钢板的长屋,上面挂着(株)竹富虾产业的招牌,还可以看到平地里有一个大养殖池子。 另一个是钢筋混凝土建筑,由两个鱼糕状有着半圆形屋顶的厂房并排组成。朝着这边的推拉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一辆卡车。现在那里没有一个人影。 照屋接过朝英递过来的望远镜,一边观察着竹富岛一边说道, 「瑞庆览先生说的应该就是那个建筑吧。」 「有看到什么可以的东西了吗?钱沓之类的。」 莉子问道。 「没像空巢一样。莉子也看看?」 莉子接过望远镜,将远处的建筑在眼前放大观察了起来。 看不到招牌,也看不到搬运纸箱或木箱的痕迹。厂房的外壁看起来老旧,像一座空厂房。 正当此时,窗口忽然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那个男子穿着黑色开襟衬衫,一脸胡须,清瘦得看得出突起的颊骨。他仔细扫视了一下周围后,将门推开了。 「哦喂,那个,那不是人吗?」照屋叫道。 「嗯,是啊,」莉子小声说,「而且工厂里」 有可疑的机械。莉子再次将眼睛贴在了望远镜上。 那是一种介于转轮印刷机和单张纸印刷机之间的旧型大印刷机,可以看到许多胶印用的卷筒。现在那个机器没在工作,但很可能是用来印刷的东西。 当莉子准备放大镜头的时候,胡须男忽然进入视线,朝这边盯了过来。 莉子吃了一惊,膝盖一软差点瘫倒。 「怎么了?」 照屋扶住莉子问。 「糟了,」莉子慌张地说, 「他在看这边,被他发现了。」 「不要紧张,他肯定以为这只是普通渔船啦。」 「就算穿上有穿着警服的人?」 周围沉默了,虽然照屋脸上还留着笑容,但他似乎马上意识到自己正穿着什么衣服了。 他开始急了,他抓住朝英的肩膀说, 「赶紧开船。」 朝英困惑地问他,「可以是可以,但去哪儿?可以去石垣了?」 「不那不行。绕道竹富岛港口去,我们上岛。」 莉子不安地叫起来, 「巡查先生」 「没关系的,」照屋说着额头上就涌出了许多汗水, 「我也是警察,不会无故进入私有地的。我去岛上请人带路,问问情况而已。」 朝英绕着头皮说, 「但是啊,巡查先生。厂主一听是警察的话,肯定会拒绝,还是先去石垣岛警署快些吧?」 「当然要问啊,但现在先得去搞清楚那工厂周边的情况才行。去警署报告也要收集到必要的情报啊。好了,赶紧开船去港口吧。」 知道啦——朝英看起来似乎毫不紧张,有条不紊地走回了船室。引擎启动,颤动从船身传递过来。莉子一直盯着岛上,而那个胡须男子也一直伫立在那里。 他是不是还在看着这边?不知道,莉子没有勇气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 船慢慢开动起来,似乎要暂时离开竹富岛的浅滩。莉子视线里的所有东西都在慢慢变小。直到男子的身影从工厂里面消失,莉子才松下一口气。但她还是止不住身上的颤栗。 如果被他们察觉到警察的气息,他们从此遁形就糟糕了。但是仅仅靠我们,能阻止他们逃走吗?那个工厂里可能不止胡须男子一人,而我正试图投身到震撼着这个国家的魔掌中去 印刷机 竹富岛上供渡轮停靠的栈桥上空无一人,既看不到岛民,也看不到观光客的身影。有的只是海鸥那十足渗人的叫声。 渔船停靠上去的时候,莉子的心里非常阴郁。 居然到岛上来了。就在刚才,他们还被貌似犯罪团伙一员的男子盯着看呢。以那种距离来看,他肯定会对混着制服警察的这三个人保持高度的警惕。如果在岛上看到相同装扮的三个人,他们肯定会将此视作紧急情况。 莉子的心里瞬间露出了想要留在船上的念头。但照屋巡查长和朝英却都快步下船去了。 没办法,我是追寻这假币事件的线索才远道回到家乡的。在这里退缩就不像话了,些许危险也是要有所觉悟的。 话虽说如此,伸手抓住照屋伸来的手下船时,莉子还是感觉腰部似乎被抽去了力气。膝盖也不停地打着颤。 照屋紧绷着脸小声对她说, 「不用这么害怕哦,不还有我么。」 这话却完全没法安慰莉子。 「巡长先生你手心里可都是汗哦?」 「嘛我也是人嘛,哈哈哈。」 照屋发出干笑声,在空荡荡的港口里显得非常无力。莉子愈发害怕了,于是紧紧地跟在了照屋巡长身边。唯独朝英看不出一点害怕的意思,大大咧咧地往前走着。 他为什么能这么放心大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可完全没法预料啊。 三人沿着甘蔗地边路向岛中心的集镇走去。这个岛周长九公里,三百五十个人口,比波照间岛还少。但因为靠近石垣岛,到访的游客络绎不绝。 不过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座无人岛,田地似乎也无人料理,都荒掉了。 集镇离这里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但这数分钟的步行却让人感觉异常漫长。如果忽然在这种没有警所的地方被恶徒袭击,他们可毫无办法。 莉子走着走着下意识地就向照屋紧靠了过去。照屋不好意思地说, 「那个,莉子酱,有年轻漂亮女孩靠过来我是很高兴啦,但这样难走路了啊。」 「啊对不起话说巡长先生,你会开枪么?」 「带是带着的,」照屋无力地拍了拍他腰上的枪套, 「但射击训练都被我翘掉了。嘛,吓吓人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话说得越发让人感觉不安了。莉子不由得想要马上返回港口,但她又怕走刚才走过来的路,总也提不起勇气回头。 终于看到人家的红瓦屋顶了。那是一片木造平屋,入口用白砂干铺出来的住宅区。这称得上是冲绳当地的原味风景,沿路还用贝类堆砌出了低矮的路墙。 不知是不是因为居民很多都外出了,路上没看到一个人。集镇中央有一个四米高的人称“和之塔”瞭望塔,他们朝着那个塔走了过去。 虽说冠名为“和”,但这段坡道相当陡,很多游客可以登上去却下不来。现在那里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和之塔近前的那个门前贴着红色告示的平屋就是这个岛的办事处了。 「抱歉,有人吗?」照屋拉开门问道。 这个摆着几个办公桌的房间里只有一个职员。一个瘦小的白发男子迎了出来。他身上的衬衫衣袖开着口子,高度数老花镜把他的眼睛放得异常大。 「请问有什么事吗?」他问。 「稍微想询问些事情,」照屋说着便脱下了他的警帽, 「南边商业区的那个竹富虾产业旁边,您知道是什么工厂吗?」 「呃啊,你是说屋多磨工业吗?」 「屋多磨?那是干什么的公司?」 「不清楚,记得当初申请的时候说是生产葬礼用品的来着,三个月前才刚刚签下那里的。」 葬礼用品。这个产业和刚才在船上看到的场景不太相关。那个复杂的貌似印刷机一样的东西,怎么想都不会只是用来生产礼状和记事本之类的东西。 「那能不能让我们去工厂参观一下呢?就算不进到里面去,到近处看看也行。」 「那当然没什么问题,但这世道可能去了也什么人都没有哦。」 「不会的,已经确认有人在了。」 那个职员听了,皱起了眉头。估计是觉得这个要求很不可思议吧。不过,他也根本没必要违抗警官。于是他走到屋外,说道, 「那就请这边走。」 办事处的斜对面是一片广场,广场上躺着很多水牛。其中只有一头是站着的,它身后拖着一个能坐上十人的牛车。 「麻烦你了,」职员对站在牛车前面的年轻男子说,「带他们去屋多磨的工厂。」 是坐水牛车去啊,这也太毫无防备了吧。莉子不安极了。 朝英看过来, 「脸色很差啊,要不你留在办事处休息休息?」 「不用。我去,没关系的。」 我之所以被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来分辨是否有假币。不和他们一起去工厂就白来了。 但还是害怕。莉子冷汗直流地坐上了水牛车。 照屋和朝英连同那个职员一起上车后,牛车开始前行了。车速真就和步行差不多,而且车上也是没遮没掩的,被人袭车也只能束手就擒。 但是照屋仍不为所动,背朝车外坐着不慌不忙地向职员询问着, 「在屋多磨工厂里工作的岛民呢?」 「不清楚啊,」职员歪头答道, 「听说那里的工人都是从石垣岛来的。工厂里不允许住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这样。」 「那么就是说并没有特意监视,一直放任不管的?」 「嗯,因为这里没有驻守的警察嘛。警官先生,您是从哪里过来的?石垣?」 「嘛,是从其它岛」 「您来得正好啊。杂货铺的洗发水要七千日元一瓶,能不能请警察先生去说说?这里变得和内地一样了呢。还有就是加油站一直休业,很麻烦的,没有汽油的话,我们去镇外就这能这样坐牛车了啊。」 这种八重山岛民特有的悠闲对话与现在越发高涨的紧张感极不合拍,莉子都差点头晕了。 离开集镇后,牛车在广阔牧场里的延绵道路上行驶着。遇到狭窄的拐角时,水牛车会巧妙地利用内轮差转过去。集镇南边的草地上只有零星放养的牛,周围还是毫无人烟。 「为什么没怎么看到岛上的居民啊?」照屋问。 「是啊,」职员一脸沮丧, 「因为岛上完全没有物资,大家都坐船去石垣了。我家内也带着孩子,投靠石垣的亲戚家了呢。没办法啊,这个岛上一到晚上就经常停电。」 前方的丘陵上终于可以看到有金属网栅栏了。栅栏上有一道门,正敞开着。 「从这里开始,除了那里的人就禁止入内了。嘛,也不会说得这么死就是了。」 是不是应该在门前先下车啊——莉子想这么说,但总也说不出口。她已经紧张得全身僵硬了,在这种状况下发声的话,出喉咙的恐怕只会是害怕的叫声。 水牛车穿过那道门,驶进了里面的商业区。 看到岩礁了,对面就是大海。他们越来越靠近岛最南端了。 过了一会儿,虾养殖池也出现了。这里似乎也停业了,弃置的池子里只有浑浊的水。池子附近建有封闭建筑,应该就是之前所说的冷冻设施了。那个房子屋顶的空调室外机好像没在工作,里面可能没有储存任何东西吧。 周围只传来海鸥的叫声和风吹树枝的声音,他们终于在前方看到了那个鱼糕状的二联体工厂。 那个卡车还停在那里,推拉门半开着。接着,一个男子从卡车后面现身了。黑色的开襟衬衫。是 之前那个有着锐利眼神的胡须男子。 那个男子看也不看这边,开着台车向厂门驶去。当莉子看到那个台车上装着的东西时,她感到一阵窒息。纸币大小的纸堆成了一座小山。几百、不,应该有几千张。它们被带子束成了很多捆,肯定就是接下来就要被制作成万元纸币的原材料。 台车驶进工厂去了。那个卡车周围似乎没有其它人。 「停下来。」照屋说道。 水牛车在离卡车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了下来。一脸紧张表情的照屋从牛车上跳下去了, 「我去盘问一下,你们就留在这里。」 莉子想要叫住他,但没能叫出声。照屋朝着工厂大门走过去了。莉子的心跳加快,胸口仿佛就要裂开了。 她看着照屋的背影,不安地咽了下口水。 正当照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的时候, 「砰!」 莉子吓得心脏都快从嘴里跳出来了,条件反射地回过了身去。 但那随后传来的却是朝英的笑声。那声枪响原来是朝英模仿出来的。连不知情的职员都笑了起来。 「胆小鬼啊,莉子酱。」朝英说。 「干」莉子的声音不停地打着颤, 「干什么啊你!严肃点好么,这个工厂是」 这时,照屋又从门口出来了。他的表情很微妙,毫无紧张感地对这边叫道, 「莉子酱,大家,过来吧。钱造出来了哦。」 莉子一阵错愕,愣愣地盯着站在工厂前面的照屋。与所说事情的重大程度相比,他的语气却如此平淡。难不成,是因为过于紧张和恐惧。 不能再等下去了。莉子跳下牛车,蹬着泥泞的地面朝工厂跑了过去。 那边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不知道。但我要用这双眼睛看到事实真相。 莉子从照屋身边跑过,冲进了厂门。 她和那个男子对上了视线,胡须男子正站在巨大的印刷机前。工厂里面堆满了码成山的纸箱。男子的脚边便放着一个纸箱,盖子敞开着。 看到箱子里面的那个瞬间,莉子震惊得快要眩晕过去了。 电话 厂房里有一处办公间,莉子在里面的客桌边僵坐着。照屋巡查长、朝英以及带路的职员都一脸放松地坐在椅子上,一边相互谈笑着一边啜着茶水。 「不过话说赤岭先生,外面都乱成这个样子了,你居然还会留在岛上干活啊。」 职员笑着说。他说的赤岭就是那个穿黑色开襟衫的胡须脸男子。 赤岭眯起眼睛,从架子上取过一个木碗后走了过来, 「彼此彼此,职员先生你不也是天天辛苦上班么。」 「我没有其它事可做其它的工人们呢?」 「如你所见,工厂整个休业啦。作为经营人,我只是想着在还能靠美元吃饭的这会儿,把能干的事情干掉。你瞧,刚才正好要把一直堆在卡车上的纸卸下来。」 赤岭说着便把木碗放到了莉子面前。 「吃么?」她说。那个碗里装满了琉球蛋球。 照屋首先伸出了他的手,说一句不客气后就拿起一个塞进了嘴里, 「嘛,既然这个工厂没问题,那么这个岛以后也安泰了吧。」 「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啦。」朝英哼笑着说。 莉子很意外,「那你早说啊。」 「没用的,」朝英苦笑着回道,「一开始巡查先生就打真格地要把莉子酱卷进来,这都是巡查先生的错啊。」 照屋笑了,「没趣啊。不过这话要说起来,应该是瑞庆览先生当时的说法不好才对。是他说竹富岛上有印钱的工厂啊。」 办事处职员也露齿笑了起来, 「原来如此,我还纳闷你们为什么要去看工厂呢,就是因为这啊。」 「嘛,各位,这搁现在的世道也不奇怪。只是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事啊,何况我的确给办事处递交过生产贩卖葬仪用品的申请呢。」 他们一群人都轻松在轻松地笑着,唯独莉子抑郁地低头看着脚边的纸箱。 纸箱里装着的是印刷好的纸币。可惜,并不是现世的通货,而是本地常见的来世的钱。 说白了就是冥币。清明节和农历盆节祭祀时烧给冥界祖先的纸钱。这种纸钱的原料是秸秆,易燃,制造的时候其实也不是印刷,而是用机器冲压出钱的图样而已。之前那个看着像印刷机的机器其实是给纸币上图案的冲压机而已。 这种纸钱,冲绳随便哪家葬仪店都有卖,莉子老家的佛坛抽屉里也装满了这种纸钱。 明明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家乡习俗,而且已经事先得到过葬仪用品厂的消息,自己居然还是没有察觉到。真是太丢人了。 朝英靠在椅背上说, 「不过话说,瑞庆览先生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啊,他那个年纪的人就算喝高了,街头巷尾的假钞骚乱也不会不知道吧。」 照屋苦着脸说,「可能是恶作剧,也可能单纯是老花眼心直口快而已。钱工厂,他只是这么说而已,当初就该奇怪了。」 照屋得到消息后有来询问我的意见,我当时就该察觉到的。 本以为自己读过很多书,已经有了很多知识,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太单纯了。和从小锻炼思考和判断力长大的人不同,被眼前的东西愚弄、欺骗,以致信以为真了。现在自己已经身处这个海岛,我却一直只是胆怯地打颤。 羞耻和后悔交错,眼泪涌上来,莉子哭了起来。 赤岭慌了,「喂喂,不得了了,是我错啦。我不该这个时候还偷偷摸摸的,抱歉啊。」 那个曾被视作犯人的男子最后诚恳地低下了他的头。 我这是在干什么啊,这不是给大家填麻烦么。 正当莉子这么想的时候,一阵铃声锐利地响了起来。短暂停顿之后,又以相同时长响起来。是电话铃声。 「失陪一下。」赤岭说着便离开座位,朝办公桌走去。 响着铃声的是那种古旧的黑色转盘电话。赤岭提起话筒说道, 「你好,这里是屋多磨工业竹富工厂。啊啊,是本部啊,久疏问候。不,现在工人全都休息了。」 照屋皱起了眉头,「这个岛上通电话了?」 那个职员一边嚼着蛋球一边说, 「也就这里通。现在ntt不能用,一般家里都没法打电话的。」 「诶,那这里为什么还可以打?」 「这旁边的竹富虾产业的用地原本和这里是一家食品公司的。竹富岛原本就没有上陆的美军,军人和外出工作的人回来时,竹富岛是有两千人的大地方。但因为粮食不足,美军出资办起了公司,并托那时的福,岛上连上了短波多重无线电话。因为是美军的回路,所以现在还能用。」 「那能打给石垣警署吗?」 「不能了,以前倒是也和ntt连线的。现在往外打也只能打同回路的了。」 说到短波多重无线电话,好像。 莉子顿时醒悟了过来,对啊,她祖母家里也有那种黑色电话。 她站起来朝办公桌走去,等赤岭说完正要挂掉电话时, 「对不起,」莉子说,「刚才的电话是?」 「这个?这是石垣的总公司打来的。公司那边以前也是美军的设施,幸好还能免费打电话。」 听爸爸说,祖母家打电话也是免费的。于是莉子又问, 「能打电话给八重山运送吗?」 「八重山运送如果用的是同一回路的话,那就应该可以吧。」 「我能借用一下吗?」 可以。莉子便接过赤岭递过来的话筒,开始拨起了那个号码盘。她拨的并不是公司的号码。莉子的祖母长年参与公司的经营,她家里也连入了相同的电话回路,所以现在祖母家也应该打得通。 拨完号之后片刻,听筒里传来了连线的呼声。不安地等待了几十秒之后,也许只是几秒吧,莉子感觉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后,话筒里终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沙哑嗓音。 「这里是凛田。」是祖父的声音。 「是我,莉子。奶奶在吗?」 好的好的。祖父轻声回道,之后便是一阵小声呼唤。喂,莉子打电话来了—— 不久,听筒里便传来了祖母的声音。 「喂,是莉子?」 「奶奶,」莉子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打通了。」 祖母在听筒对面叹了一口气,似乎和莉子想的一样, 「终于联系上了呢。我给波照间打过几次电话了,一次也没打通。总是说在通话中。」 「那不是在通话中,而是线路不通。」 「啊,是这么一回事呢。我家的电话用的是另一个回路来着,我给忘了啊——」 「呐,话说前几天我拜托的事情」 「是什么来着?啊、是说空调室外机的搬运记录,我的确是有去公司找人查过了,后来想要把结果告诉你,但是电话总是打不通」 这种对话现在听来是如此冗长,莉子耐不住了, 「那,有记录怎么样了?有吗?」 「那个啊,你说的大金产的有防盐腐蚀的室外机,我们这儿的受理记录里是一件也没有啊。不要说运到东京去了,连送到内地方的记录也没有哦。」 一记沉重的打击与失望袭来,莉子感觉鼻子又酸了。 祖母继续说道, 「还有啊,你之前说的那个人,呃、藤堂来着?叫这个名字的人也没找到呢。」 「真的么?」 「是啊,是真的。我是让我最信任的员工帮我查的呢。」 也就是说,藤堂搬出去的时候是找其它搬运公司了。要不就是他认识电气方面的专家,那个空调是他私人订购的。不管是哪 种情况,查不到记录就无法追踪藤堂。 正当绝望感即将爬上心头的时候,祖母在听筒另一头又说了起来, 「莉子。听盛昌说,你在找造假币的犯人?了不起啊。果然是去过东京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呢。」 「不是那回事到现在还一直都是失败。」 「犯人在冲绳吗?西表岛的那对可疑兄弟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 「西表岛?可疑的兄弟?」莉子第一次听说,不禁回问起来。 这时,一边的赤岭插嘴进来了, 「啊啊,是人们传言的那对宅在家里的兄弟吧,好像是姓谢花来着。」 职员点头接着说, 「前段时间,给我们送物资的货船船长说过,是租住在船浮集落上的两个阴气沉沉的人。岛民怀疑他们可能在造假币,都忌讳着呢。我也只是听说他们姓谢花这个姓氏。」 「传的那么厉害啊?」照屋一脸困惑地问。 「我也没听说过。」朝英摇了摇头。 现在的波照间岛基本不通船,消息果然变得不灵通了。石垣岛到竹富岛和西表岛都很近,莉子不知道的事情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赤岭接着说, 「听说他们往家里搬了很多纸和画具,一直躲在房间里。也不和邻居打招呼,都不知道是靠什么过日子,所以大家都说他们俩是造假钱的犯人。」 电话对面的祖母似乎听到了这边的话,她语气微妙地说, 「我听住西表岛的津波古说,他们非常可疑的。几年前他们曾经不停地去邮局寄东西,因为津波古先生在邮局工作,他查到了那对兄弟的寄件地址,好像是东京哦。据说他问他们里面是什么的时候,他们也只说是纸。那些包裹四四方方的,很厚,现在想想,里面装的可能就是假钱呢。」 哈啊。莉子不禁叹出一口气。 可疑的人因为形迹可疑招来注意,并传出是假钱犯人的流言。正符合本地封闭村社会独有的特征,也毋庸置疑。就在刚才,我还因为盲信而犯下过失。 但是对于在八重山长大的莉子来说,这种传言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在岛上租住的人不少,但与国内其它地方不同,在八重山租房或寄居的人都会积极融入周围,也经常出海。如果是为了一直宅在家里,这周边的岛屿对岛民的制约就应该会变得相当繁琐不便。就算真的是因为厌倦都市而选择到离岛居住,奄美就比冲绳的物产要丰富得多,租金还更便宜些。 冲绳姓谢花的人很多,如果不是本地岛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租住呢? 西表岛的船浮集落里只有五十来个人,当地居民也是出了名的团结,集体和谐高于一切。他们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才会选择到那种地方独居呢? 既然他们如此醒目,那他们也就不是犯人吧。或者说,这个流言本身才是找出犯人藏身之所的线索呢? 因为刚刚才丧失自信,莉子现在心里很犹豫。但她还是想要查清真相。 没有查到藤堂的搬运记录和竹富岛上这个冥币工厂都出乎了莉子的预料。那么,接下来也没有其它能够搜索的线索了。 「奶奶,」莉子问道,「那个叫谢花的兄弟俩,现在住在船浮的哪里?」 「不知道呢。具体在哪里你可以去问问津波谷先生啊,现在邮局不开了,听说他在浦内河下流一个叫大海的店里帮忙呢。粮食和生活物品好像都会运到那里,他们负责分发给岛民。」 「我知道了,谢谢告诉我这么多。」 「莉子。事情太危险的话可是不行哦。不管去那里,最好都要让警察先生跟你一起去。」 莉子下意识就转眼看向了照屋。那个巡查正一边嚼蛋球一边喝着茶水。 虽然有些不安,但莉子还是对着话筒说, 「我会的。那么,我挂了哦。」 她放下话筒后便盯起了照屋。照屋似乎察觉了她的视线,嘴里塞着蛋球就看过来问, 「怎么了?」 「去石垣前,我想去一趟西表岛。」 「不了,」照屋站起来拍了拍他身上掉的砂糖屑,「既然这个工厂没有问题,也就没有必要去石垣警署报案了。我们回波照间吧。」 「回去之前我想去一趟西表的白滨港而已,不会要多少时间的。」 「这可不行啊,莉子酱,」照屋带上他的警帽说,「我是波照间的巡查,办完事就得回岛。而且,我要是再把莉子带到别处去的话,你的父母就要呵斥我了。朝英,去开船吧。」 「好嘞。」 朝英点头站起来便朝工厂外走去。办事处职员也跟着照屋走出了厂门。照屋的说话声很畅快——水牛车做起来舒服啊,不过就是有点费时间呢。不赶紧走的话,到港口就该太阳落山了。 但是莉子还站在原地没动。 他们这么做对吗?到了现在这地步,再听信传言会让人感觉很傻。估计照屋和朝英都是这么想的吧。 但是线索再细微也难以舍弃。 莉子正烦恼着的时候,赤岭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去西表岛的话,我认识的一个修房顶的人可以开船来回。要不我去拜托一下?」 莉子盯着赤岭,赤岭那不苟言笑地回视过来的眼睛里映出了莉子的脸。 名片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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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黄昏的市中心地区里显得非常凄凉。因为营业的公司和店铺都大幅减少,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了。没有车辆行驶的路面上,到处是飞落下来的乌鸦,它们的叫声在寂静的街道里回响着。 不久以后,恐怕这些乌鸦也会离开这里吧。它们再怎么翻找垃圾也找不到食物,以往一直由饮食店供给的食饵也完全断绝了。 小笠原悠斗走在四处无人的神乐坂街道上,人行道上只落着他孤单一人的长长身影。 犯人的南极视频太让人震惊了。虽然电视上还在议论这个视频内容的真假,但那是在哪里拍出来的对大众来说,根本没有关系。仅仅是看到有那么多假币存在就足够震撼大众了。 神乐坂遭到了重创,现在所有店都关门了。而之前那个举办过料理教室的出租店面好像也一直没租出去,原样闲置了。 抬头看向二楼工艺官藤堂所住过的房间。那个空调室外机还原样挂在那里,而黄色的警戒条被撤掉了。看来室内搜查已经结束了。 那警察有没有查到什么呢?真想看看搜出来的所有证物,就算只是拍下照片也好,如果让凛田莉子鉴定一下的话,也许能找出一些线索。 我也是近处看到过她做法的人,重新审视这个现场时也许会有什么新发现——小笠原这么想着才又来到这里的。不过结果还是徒劳一场。再怎么观察那个阳台,他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搞得他好像就只是过来听听乌鸦叫声一样。 算了,还是回去吧。小笠原这样想着并放下视线时,才察觉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身穿西装的三十岁左右瘦削男子像小笠原一样,正抬头看着那个公寓。 那张不苟言笑的侧脸似乎察觉到了小笠原的视线,他扭头看了过来,但他马上就转过身去快步想要离开了。 小笠原条件反射地朝他叫道,「抱歉,稍等一下。」 但是那个男子并没有停下脚步。他肯定听到小笠原叫他,这片寂静的街道里也别人了。 小笠原跑着赶上去,挡在了那个男子的面前。 「稍等一下,」小笠原说道。 「什么?」 见小笠原伸手拦住他的去路,男子一脸苦涩地停下了脚步。 这种场合里应该自我介绍,于是小笠原递出了他的名片,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 虽说周刊已经停刊了,但也无所谓了。想要打听什么的话,总之先得找个理由才行。 「有什么?」那个男子愈发不可思议了。 「您来神乐坂是有什么事吗?」 「不,也没。我是做房地产的,到处看房子是我的工作。」 是房地产啊,应该和公安没什么关系。这么胆小的人,警察估计也不会让他出来密查。 「请问是哪家房地产呢?」 「梨、梨间不动产」 「哦,电车里是常看到贵公司的广告。抱歉,能不能要一张名片呢?」 那个男子似乎很为难,但最后还是从怀里取出了自己的名片。 那张递过来的名片上的确印着梨间不动产的字样。营业管理部,杉山彰人。 「唔,」小笠原盯着杉山又说, 「现在这状况下还真是工作热心啊。房产无人问津也很麻烦吧?」 「国内客人的情况的确如此,但因为还有很多外币买家」 「啊啊,是国外资本进来了啊。很不妙吧,这样下去日本就渐渐被外国买下了。」 小笠原说着便笑了起来,于是杉山也陪着露出了微笑。 「那么,」杉山又迈出了步子,「我有急事,这就失陪了。」 谢谢了,请注意安全。小笠原目送他离开了。 那个叫杉山的人一边走还一边不停在意地回头,有时甚至还停下脚步微微转过身来。 当他的身影从街道拐角消失后,小笠原取出了他的手机。 虽然电话没法打了,但谷歌手机上网的功能还能用的。打开手机浏览器的检索栏,小笠原输入了“梨间不动产职员一览”。 相关法律修订之后,房地产交易商都必须公开他们的从业员工。漏记会违反法律,所以一览表上应该会有所有人员的姓名。 名单出来了。小笠原按五十音开始查找起来。 杉田和杉村都有,但就是没有叫杉山彰人的。 小笠原又按职务重新排了一下,那个名片上写的营业管理部名单出来了。 也没有叫杉山的人。 小笠原朝着那个自称杉山的男子离开的拐角飞跑了过去。 不能让他跑了。他之所以会用假名,肯定是有什么隐情。一定要盯上他,小笠原重重想道。在这个荒漠般的大都市里,决不能再错失线索了。 西表岛 和东京比起来,就算是春天,八重山地方的太阳落山时间也相当晚。越靠近赤道,太阳就会相应地高,傍晚五点了周围还很明亮,天空还很蓝。 凛田莉子现在正在西表岛上的浦内河畔上。这是冲绳县内拥有丰富水量最长的河流,宽阔的河面彼岸看起来很远。河岸对面是绵延一片的自然森林。 这里的景色与竹福岛和波照间岛都很不同,飘荡着货真价实的森林风情。从附近港口铺过来的道路只需走出几分钟,视野里除了桥就再也见不到其它人类痕迹了。 不过,莉子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来过这里好几次,顺着河边山道走的话,很快就可以看到观光用的设施。 远离集落的这一带没什么人烟,莉子孤身一人在路上走着。送她到港口的赤岭和他朋友的那个船长都提议过陪她一起过来,但是莉子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她不希望还麻烦他们了。 不过现在仔细想来,和他们一起行动可能最后还更加省事些。因为万一我要是在森林里迷了路,岛民就不得不一起分头找我了吧。前提还是在当下通胀危机下能凑来足够的愿意无偿帮忙的人了。 不,我都二十三岁了,怎么能还迷路呢。振作啊。 巡查长照屋和朝英都曾劝阻过我,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都要担当责任的。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而且必须要时刻如此铭记。 前方出现了小屋,还停靠着很多小船。 只可惜,那边的状况并不是莉子所期待的那样。从窗户看进去,小屋里没有人,门也关着。门上还挂着休业的牌子。 这里也不行么。要去下流对岸的那个叫大海的店的话,莉子原本想坐船会快些。不过现在看来是希望落空了。 不过此时,在小屋背面竖着排列这几十艘小舟的一角,莉子发现了一张贴纸。 莉子靠近那张贴纸,发现那是一张手写的告示——休业时的小舟请自行取用,但日落之前要归还到原来的地方。 估计那个店主也考虑到了休业后,这里的交通会有所不便。真是庆幸,那就顺从好意借用一下吧。 莉子选了一个红色的塑料划船,放到了河里。她抓着双柄方向盘,双脚伸进小小的船身后坐了进去。 河流很平稳,莉子踩着桨片向前行驶着。因为小时候就坐惯了这种小船,所以现在莉子划船很是熟练。因为河水很清澈,河底的状况可以看得很清楚。莉子倾斜船身并脚蹬桨片,顺利地绕过了一片岩滩。 没过多久,对岸的广阔红树林便进入了视野。那是一片扎根在滩涂上密生丛林,因为滩涂里面的氧分不足,它们发达的呼吸根都伸出了地表。 比起仲间河,这个浦内川更显秘境的味道,莉子也更喜欢这边。现在她只稍看一眼就能知道红树林的种类。雄蛭木、雌蛭木、八重山蛭木,还有就是蛭木拟和浜柘榴。 我是受到了自然的恩惠啊——莉子不禁想。现在之所以对植物和农作物比工艺品更熟悉,也许就是这个原因。这就是因为容易感触,所以才能记得清晰吧。 穿过红树林后不久,河岸上出现了几座山间小屋风格的建筑,山道边排列着几家商店。特产店和杂物店,但都关着店门。它们的旁边是小吃店,这边倒是有人,也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招牌上就是“大海”。 就是那里吧。虽说莉子没进去过,但以前徒步出游的时候路过了好几次。听祖母说,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储备援助物资的地方。估计是因为这个地方方便船把货物运进来。 莉子靠岸后,双手后撑着一边保持平稳一边站了起来。小心踏上岸后,莉子开始攀登那个泥泞的河堤。 正当她想去店铺正面的时候,她和一个山道上的男子对上了视线。那是个外国白人,褐色头发、蓝色眼睛,穿着格子衬衫和牛仔裤。不知为何,他身上看起来很脏。 那人一脸憔悴地看了看莉子,莉子回视过去时他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之后他便快步从店铺前离开了。 他是来这家店的?还是只是路过这里呢? 店铺前面有几个不停地搬着麻袋的男子。他们应该是日本人,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都长得干瘦的样子。那些麻袋上印着英语单词,可能是美军送来的援助物资。男子一进到店内,里面就传出了一阵怒喝声。 「喂!亲泊!不要把收银机就那样开着,你要我说你几遍?!」 莉子走近店门,发现发出那声怒吼的就是刚才把麻袋扛进店内的男子。店铺更里面有一个身材更大的男子,透过t恤可以看到里面发达的肌肉。他一脸不服地回答说, 「不是我啊,津波谷先生。」 津波谷。那个扛着麻袋的男子就是祖母认识的人。 莉子想向他搭话,但津波谷却一点没有注意到这边,径自查看收银机去了。 「你把零钱放哪儿了?」他抬头问那个叫亲泊的人。 「我不知道啊,」亲泊表情僵硬地答道,「我不是一直在厨房炒苦瓜来着的么。」 但津波谷似乎没有善罢甘休,他从收银机里抽出几张万元纸币排开后又问, 「这是什么?现在这种时候怎么能还把万元钞放在收银机里啊,你这家伙,擅自换钱了吧?!」 「就说没有了。」亲泊说着便似乎察觉到了莉子,嶙峋面容上浮出了很不相称的笑容, 「欢迎光临。」 津波谷顺着亲泊的视线回身看了过来,一脸紧绷的表情。 「你是集落上的人?配给七点才开始的。」 「不是,」莉子慌忙说道,「我不住这里」 「难道这时候来观光?你又不是外国人,难道有美元?」 「没有」 「那赶紧回去吧,我们不做日元生意,没得商量。」 亲泊皱起了眉头,「我说津波谷,难得有客人来,也用不着那样说吧」 这句话似乎让津波谷越发来气了,他转过头看向亲泊呵斥道, 「你那是什么口气,叫我津波谷?谁允许你直接叫我名字了!」 「反正我就是不知道收银机怎么回事,就刚才,不还有一个肥胖的外国人靠近的嘛。难道就不会是那个家伙拿走的吗?」 「不对,这就是你干的吧,你自己看看,除了五元硬币之外的所有硬币都给拿走了。你把我收集的那么多五百元硬币藏哪里了?快点交出来!」 「哪里会有啊,什么只有五元硬币留下了啊。那一元硬币还有?」 「一个不剩了。」 「那种偷法,你认为我会做?」亲泊把视线转向莉子,「呐,那边的美女,你说是吧?」 津波谷逼近亲泊说道,「你问旁人干什么,赶紧把你口袋的东西掏出来!」 「真的什么都没有啊,你看,这边口袋里都是装塔可饭食材的小袋子,这边口袋里的是酸橘仔。」 「干嘛把食材放口袋里啊,你把零钱藏哪里去了?!」 「我都说了,就是刚才那个外国人偷走了啊。他不就是来换钱的吗?看着收银机前没人,就丢下纸币弄走零钱」 「那钱怎么一点都对不上?零钱加起来就一万左右,这里怎么放着三万了?」 「难道不是他因为过意不去,才特意多放了些吗?」 「哪有那种脱线的外国人啊,肯定是你搞的鬼!」 「就说不是啊,诶,那边的美女,你怎么看?」 「我说你别把别人扯进来,」津波谷说着,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来问凛田, 「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外国人拿这里的钱?」 「没,」莉子回道,「 倒是没见着」 「你瞧吧,」津波谷回过头来看向亲泊,「我就说是你了。」 说着两人又开始了口角,而且眼看着就逐渐升级了。 「请稍等一下,津波谷先生。」莉子见状便慌忙插嘴进来了,「亲泊先生并没有拿收银机里的钱哦。」 「你怎么就知道?」津波谷目不转睛地盯着莉子问道。 莉子顿时楞了,不由得结巴了起来。 我基本是靠感觉这么认为的。不,也不是完全靠感觉,是有所依据才这么说的。但至于这种想法正不正确,就没有十足的把握了。通过观察状况进行相应的推测,仅此而已。 在竹富岛,我的推测落空了。结果给很多人招来了麻烦。我的思考能力其实并没有成长到值得得意自满的地步。无端的自信只会招人厌烦,如果自以为是地说出错误的话,只是置对方于极端困窘的境地。弄不好的话,甚至会招来无法挽回的事态。 看莉子沉默不语,津波谷激怒地冲着亲泊喊道, 「你不用干了!」 「怎能那样!」亲泊哀叫起来,「我现在不能丢掉这份工作啊,就靠着这点可怜的收入过活了」 「什么叫可怜!我真是愚蠢,居然推荐你这样的人。赶紧给我滚出去!」 莉子浑身一震,仿佛是她自己吃了一记当头棒喝。 我不能这样坐视不理!为了逃避罪责就对遭受不幸的人袖手旁观这种事,我做不出来,绝对做不出来! 莉子打定主意之后终于又开口了, 「津波谷先生,请稍等一下。拿收银机里的钱的不是亲泊先生。是刚才的外国人。」 「什、」津波谷吃了一惊,「什么?你怎么知道?」 「刚才我在外面和他擦身而过了,但那个人却没敢看我,感觉是一脸抱歉地走掉了的。而且,他的样子看上去很累。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但恐怕是因为身上只有万元纸币才滞留在这个岛上的。因为到处都不能换钱,他才偷偷打开了这个收银机。」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毫无根据就说是那个外国人」 「我有根据。因为就只有五元硬币留下来了。」 「啊?」 「看那个人累成那个样子,他肯定没习惯这个岛也没习惯日本人,想必在沟通时很吃力。也就是说,那个外国人不会说日语,听不懂也肯定看不懂汉字。」 「这和五元硬币有什么关系?」 「日本的硬币里就只有五元硬币上没有阿拉伯数字,只写着汉字五元。所以那个西欧人不知道这个是不是硬币。而且,五元硬币是中间开孔的黄铜质地,很多外国人都想不到会是钱。估计那个外国人以为这个不是硬币而是其它什么用途的铜片,所以才没有拿走。」 津波谷和亲泊像被冻住了似的,周围的时间仿佛停滞了。特别是津波谷,莉子的话恍如一阵霹雳。他猛地拍了一下脑门,大叫起来,「亲泊!赶紧追刚才那个外国佬!」 亲泊闻言便跑到店外去了。这个店员不愧是在岛上锻炼过手脚的,动作相当迅猛。 店内只留下了莉子和津波谷。津波谷叹了一口气,似乎冷静了一些。他语气稳重地对莉子说到,「看来得谢谢你才是啊。」 「即使还没有搞清楚事实吗?如果拿走零钱的是亲泊的话,那就正好被他趁机逃走了哦?」 津波谷的表情瞬间僵硬了。不过他转眼又摇了摇头说, 「不会,我相信你刚才说的。」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他们彼此并不看着对方,仅仅是呆立着消磨时间。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是一个人的。 亲泊一边喘着气一边抓着一个发福男子的手腕进来了。被拉近店里的就是刚才莉子看到的白人。不过,这个白人并未作何抵抗,脸上的表情极度憔悴,眼睛已经虚肿发红了。 亲泊对津波谷说, 「他说他是托米.奥哈拉伍德,从澳大利亚来的。一个人来这里旅行的时候碰上通胀,因为身上没有美元才被困在这里的。来,托米,拿出来吧。put out the things that eist in your pocket,ok?」 托米丧气地双手伸进他的口袋,两边都抓出了一把零钱。 津波谷抱起胳膊念叨起来。于是亲泊催促起托米,让他把装满全身各处口袋的零钱都掏了出来。零钱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大堆。 最后亲泊简短检查托米全身之后,叹一口气说,「就这些了。」 托米看着津波谷,操着口音很重的英语不停地说起了什么。莉子只听出sorry这个词。虽说她去东京后也多少学了些英语,但听力还是不行。 all right ,稍微冷静点。津波谷说着又开始问托米, 「这之前一直在外面露宿的吗?did you camp out ?」 托米似乎被说了个正着,又激动地飞速说了起来。 唔——津波谷用手支着下巴,「看来你是哪儿都没住,就在野外露宿的吧。真亏你没被岛上的山猫咬着啊。」 津波谷说着又琢磨起了什么,没过一会儿便向收银机走了过去。他打开收银机下面的柜子,提出了一个小保险箱。津波谷打开保险箱,里面放着的是美元钱沓。而且基本都是一百面额的美元纸币。 津波谷拿出里面所有的钱后,朝托米伸了过去, 「喏,给你兑换。我不知道现在外面通胀到什么地步了,现在给你一些好了。这些钱够你回去了吧?you go home,ok?」 托米难以置信地睁大他的眼睛,边伸出不停颤抖的手接过钱边飞快地说起了什么。他可能是在道谢,也可能是说难以接受这么多钱。 津波谷脸上露出近似苦笑的笑容, 「你还是趁我没改注意前收下吧。这不是店里的钱,是我的私房钱,你不用担心。还有,亲泊,你给他弄点吃的去。」 「现在只有做了一半的炒苦瓜,可以?」亲泊问。 「没事的吧。托米,take a meal 。去吃个饭。亲泊,带他去吧。」 「知道了,」亲泊拍了拍托米的肩膀,示意他去店里面。 托米一脸就要哭出来的表情,边不停地重复着感谢边跟着亲泊朝店里边走了过去。 「啊、对了,亲泊。」津波谷忽然又叫住亲泊。 「什么?」 「那什么刚才抱歉了,一直以来都谢谢你。谢谢。」 亲泊一言不发地看着津波谷,俄而又笑起来,带着托米进到厨房里去了。 津波谷又叹出一口气,垂下了他的视线。莉子不禁笑道, 「总算能松一口气了。刚才还以为会怎么样呢。」 「犯了错就该老实承认嘛。」 「不过,那样真的可以吗?那么多美元就」 「没关系,以后再挣回来就是了。现在怎么能对人见死不救呢。」 「津波谷先生果然是个好人,不愧是我祖母认识的。」 「你祖母?」 「凛田多岐。」 「啊啊,」津波谷悟过来了,「是八重山运送做商谈的那位。」 「您和我祖母关系好吗?」 津波谷笑了起来, 「我之前是在邮局里做事,私营化的时候她给我帮了不少忙呢。你瞧,这周边岛上寄包裹时不还要付离岛的额外费用么,那其实是利用本地公司、也就是八重山运送的网络后,多出来的费用哦。」 「唔嗯,我听祖母说起过。最近,您是不是和我祖母见 过面?」 「去石垣运货的时候见过,她还是那么健朗。」 「也聊过邻居家常?」 「你是想说谢花兄弟那事?」 「没错。您知道他们住哪儿的吧?」 「嘛,知道是知道,邮局人员泄露别人住所可是不行的啊。」 「但是,他们不是有造假币的嫌疑么?」 津波谷听后笑了出来, 「这事看来已经传遍八重山各岛了啊。他们的确是怪人,但我可不认为他们和假币有什么关系。因为他们没付房租嘛。」 「诶?」 「听说通胀发生的很早以前,他们就已经好几年没交过啦。房东一去,他们就关灯一直佯装不在。如果逼得人家夜逃也不好,房东也没法强硬起来,所以很是头疼。况且,造假币把房租搞得上涨十几倍不是自找麻烦嘛。」 「如果能做出和真钱一样的假币的话,估计他们在通胀前早就付清房钱了。」 「是吧?这哥俩的确古怪,但应该不是那种恶性质的犯人。」 「真的不能告诉我他们的住所吗?」 「那个啊如果你要去他们租住的地方,我可以带你去。」 「真的可以?」 「啊,关于那对兄弟,其实我也稍微有点兴趣。而且刚才你还帮过我呢。」 太好了。莉子内心一阵雀跃。 稍等一下,我去准备准备。津波谷说着就走进了厨房。 托米,慢着点吃,苦瓜不会长腿跑掉的——厨房里传来了他的声音,随后便是托米的笑声。亲泊似乎也跟着笑了。 莉子顿时感觉胸中充满了暖意。 因为自己稍稍鼓起些勇气,眼前的状况的便出现了如此的变化。我没有做错。 不管会绕多大的远路,我再也不能犹犹豫豫的了,紧盯着目标就一定能做到。 福山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傍晚六点,市中心已经暗了下来。现在街上连路灯都灭了很多,一眨眼就可能跟丢对方。 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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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笠原正在追踪那个自称梨间不动产员工的名叫杉山的男子。 那个男子的行迹相当可疑。他离开神乐坂后绕了一个大圈子后,又回到了那个公寓前面。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停下来观察什么,而是顺着人行道,以刚才相反的方向朝神乐坂前方走过去了。 一经过昆沙门进入住宅区,那个男子便开始频繁地观察四周,一遇到十字路口还会停下来回身看看有无来人。小笠原每次只好慌忙躲到电线杆后面去。 真是太险了,不能跟得太紧。但是距离拉得太长又容易跟丢掉。 那个男子在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之后,最后在一家公寓的门厅前停下了脚步。 那是一座老旧的公寓。既没有自动锁也没有电梯,可以看到那个男子正在上公寓的外置楼梯。 小笠原在路上停下脚步后一直紧盯着那个人。那个人上到三楼后,在第二个门前停了下来。可以清晰地听到那边传来的门铃声。 是谁?——传话器里响起了低沉的声音。 我是福山——那个男子回答道。 福山才是真名啊。不对,这可能也是假名。 门开了,站在门里面的是一个穿白衬衫的肥硕男子。小笠原看不清那人的脸,但那人的嗓音很洪亮,「哟,福山,来得好。进来吧。」 那就不客气了——男子说着便走了进去。门关上后,周围又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个男子递过来的名片上写着的是梨间不产的杉山彰人。但梨间不动产的员工名册上并没有他这个人。接着,他在这里又自称是福山。 小笠原朝那个旧公寓的门厅走去。三楼第二个门应该是302号吧。小笠原看了看对应的信箱,但信箱上没有姓氏标牌。 哪怕只是这点周遭调查也会派上点用场的,小笠原心想。我要对真相紧追不舍,哪怕只是小小的破绽,也有可能成为重大的突破口。一旦抓住蛛丝马迹就绝不松手。这不仅是为了杂志,也是我身为记者的使命。 制造点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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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过了傍晚七点,比本土更接近赤道的西表岛也总算要迎来了黄昏。无数群星在云缝间闪耀着。 在津波谷的带领下,凛田莉子来到了船浮集落。这个集落位于比陆路最尽头的白滨集落的更深处,从白滨还要坐一段时间船才能到。名副其实的不通道路的陆上孤岛。不过那里虽然只有五十个居民,当地却有中小学。 在游客不会光顾的集落最南端,珍珠养殖场旁边那个红瓦木造两层房子就是谢花兄弟租住的地方。 那个房东大妈好像认识津波谷。津波谷一向她问起住二楼的那对古怪弟兄,她便满脸愁云地回答说, 「那两个人不见了。」 看来谢花兄弟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失踪了。房东一周前去催收他们拖欠的房租时,发现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听他们入住时说,兄弟俩好像都是插画师。为了看住他们不被他们夜逃,房东还特意住进了一楼玄关旁边的房间,但那对兄弟还是从窗户逃掉了。房东去找过警察,但警察现在似乎无暇顾及这种事情,最后好像也没来一个人。 我们能去看看他们的房间吗?莉子问房东大妈。大妈点点头,说一声随她走便领着莉子和津波谷去二楼了。 房东用钥匙打开房门,里面是一间六叠大的和室。接着房东有伸手按下墙上的开关,打开了房里的灯。 一踏进这个房间,莉子就惊得呆住了。房间里满是数不清的纸片,不仅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连墙上都被贴得满满当当,窗户大开地往房间里灌着风,吹得纸片哗哗直响。 成百上千的面无表情的肥硕面庞正直直地看着这边。 力士贴纸。 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 「什么啊这是,他们原来一直在画这种死胖子的脸啊。」津波谷一走进房间就惊讶地问道。 「是力士贴纸。」莉子难以置信地说,「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啊,这是贴纸?也不会是当特产卖的吧。」 仔细想来,力士贴纸只是在东京都里泛滥,冲绳这边也基本没什么报道,所以才没有引起人们关注的吧。 室内的小茶案上还留着一些画材。未加裁剪的纸张、墨水以及几支散落在桌面上笔杆。还有g号笔头和硬笔头。 桌上还有几个不知作何用处的白色结晶石块、瓶装液体、显微镜,以及几颗米粒。 莉子捏起一颗米粒,隐隐看到米粒上有花纹一样的图案。 这难道是。莉子将米粒放在显微镜的载片上,一边调节微距一边透过镜筒观察起来。 「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津波谷问。 莉子屏住呼吸——米粒上画着和力士贴纸上一样的脸! 那脸是如此的小,但放大后却惊人的精准。莉子将显微镜让给了津波谷,津波谷看过之后便笑了起来, 「看来他们真的是很执着这张脸啊,神仙都得拜服。」 「是啊」莉子嘀咕着从地上捡起了一张力士贴纸。 纸上的墨水还很新,肯定是在这里画出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里看不出制造假币的痕迹,既没有样本也没有相同的画材。那对兄弟只是在这个房间里不停地画着力士贴纸。 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兄弟俩的夜逃应该是事先计划好的,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没留下。被拉开的障子外是一个晾晒被子的小阳台,阳台上系着一条粗绳子。那条绳子的直径达到了三厘米。 往外看去,绳子一直垂到了地面。阳台下面是公寓的后院,只要越过低矮的围墙就可以轻易逃出去。他们肯定是从这里逃出公寓的。 「您在邮局的时候,收到过几次谢花兄弟的包裹?听我祖母说,他们是寄到东京去的。」 莉子问津波谷。 「是的。但里面居然会是这种东西,真没想到东京还会有人会要这种东西啊。」 「收件地址还记得吗?」 「那个啊记不清了。好像是一家什么公司来着。」 莉子环视四周,没有发现信封和便条之类的东西。 津波谷已经离开了邮局,想必也没法拜托他去查看邮寄记录了吧。何况我也没有要求邮局提供资料的权力。 如果说要采取其它办法的话。 莉子从阳台上解下绳子,将它往室内拉进来了两米左右。这条粗绳是由很多细绳交缠编织出来的,绳子顶端分散着。 「喂,」津波谷皱着眉头问道,「准备干什么?」 「我在找绳子的芯。」莉子回答说, 「绳子的直径超过两厘米jis规格的话,里面会有一条和纸撮出来的芯。那条芯绳上有绳子的生产商。」 现在只能祈求这是一条按照pl法规定生产的绳子了。莉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慢慢拆开了绳子。 终于看到那条芯了。莉子用指尖划开外面那层塑料膜之后,那条撮绳便露了出来。 「诶,你知道的真多啊。」津波谷惊叹。 捻开那条绳子后,里面果然印着企业的名字。但是看到那个名字的瞬间,一阵前所未有的冲击袭向了莉子,制造这条绳子的是。 假名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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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小笠原来到了饭田桥站附近唯一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门前。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不过小笠原倒是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天气。因为撑着伞就很难跟踪别人,也难以在电线杆后藏身。 这家店的招牌上写着梨间不动产。虽然招牌上的霓虹灯都被灭掉了,但那应该只是因为停电而已。这里肯定还在营业。 经过几天的监视,小笠原发现那个自称杉山的人的确在进出这个店。并且他似乎不是客人,而是店里的员工。 如此一来,就出现了两个问题。一个是为什么员工名册上没有他的名字,还有就是为什么他在外面又自称福山。 第一次跟踪的那天晚上,他从旧公寓出来以后就朝水道桥方向去了,最后进了文京区本相一丁目的一座独栋宅邸。貌似他妻子的女人出来迎接了他。宅邸标牌上写的正是福山。 如果现在编辑部还在的话,还可以调查很多东西。警所里还像以前那样有警察驻守的话,他还能询问询问居民的情况。但是现在两边都指望不上了,所以小笠原现在只能每天出来跟踪他。 看来今天又会是一场马拉松,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 正当此时,店门忽然被打开了。杉山、或者是叫福山的那个男子走了出来。因为对方出现得太突然,小笠原没来得及躲起来。男子环顾一下四周后,朝这边盯了过来。 「喂!你想干什么?!」他面带怒色地几步走了过来。 「哈?」小笠原吃惊地回问道,「你指什么?」 「你一直在跟踪我的吧,找我有什么贵干?」 被他察觉到了吗?不,被他发现了也没什么好怕的。小笠原一开始就告诉过他自己是杂志记者。现在正是向他问清真相的时候。 「福山先生,」小笠原故意这样称呼他。 那人闻言便僵住了。他面带抽搐地咕哝,「我的名字」 可惜,小笠原的攻势突然被打断了。一阵警铃声乍响,一辆闪着红灯的警车从车站前面的人行道驶了过来。 警车在他们跟前停下来,两个制服警官出来了。其中一人来回看了看小笠原和另一个男子后问道,「杉山先生是?」 「我是。跟踪我的就是这个家伙。」福山叫道。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不是那样的,我」 那两个警察逼近小笠原,其中一人厉色盘问道, 「你是干什么的?不是他的朋友吧?为什么一大早就站在这种地方?」 「没、我是我是记者,周刊角川的。」 说完,警官背后的那个自称杉山的人就反驳了, 「他胡说,我妻子去角川问过,周刊角川早就休刊了,编辑部也被解散了。」 小笠原顿时慌了,「那是那个、就算休刊了,出于记者的使命」 「跟我去一趟警署吧。」警官说着就抓住了小笠原的手臂。 小笠原愈发慌了。应该就是那个男子报的警。虽说现在没法打电话,但110和119暂时还能通。尽管早听说这电话很难打通,但小笠原没想到警察居然偏偏会听信这个可疑家伙。 小笠原一下甩开了警察的手, 「胡说的是你。杉山这个名字根本就是假的,你其实叫福山」 可惜,采取被视作反抗的行动是一个糟糕选择。一个警察的表情凶恶起来,脱口说道——抓起来。另一个警察迅速取出了一个黑色铝合金环,麻利地套在了小笠原手上。 是手铐。 小笠原惊呆了,浑身僵硬地竖起鸡皮,一句话也说出来。他被逮捕了。 小笠原费尽几天时间跟踪可疑男子,最后自己却被当作可疑分子抓了起来。 smiley face 东京今天很晴朗。上午十点半,是开店的时间了。 濑户内枫站在cheap goods本店门前,正单手拿着扩音器大声地朝人群喊着, 「从现在开始,本店开始以通胀前的价格出售洗衣剂、肥皂和洗发水,但每位客人只能每样购买一个。请各位谅解。」 店门前的道路上已经被人群堵得水泄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能好好洗涤,有些人甚至穿着脏兮兮的衣服。 赶到店门前的有一大群人,但应对的cheap goods员工却不足十人,他们无一不在拼命地保持着营业秩序。 看着眼前众多忘我地求购生活用品的人们,枫很是心痛。 一盒牙膏八十日元,一瓶洗涤剂一百九十日元。现在能够保持那种常识价格的店家已经基本不存在了。对cheap goods来说,用这种价格贩卖就等于是在自杀。 但是,父亲那尽力挽救人们生活的信仰是绝不会有错的。 就算有人用万元钞票付账也不允许拒收!——父亲曾对枫下过这样的死命令。 而枫也贯彻下来了。她意识到自己是在近乎免费地向群众散发着物资,但心里却毫无任何犹豫。这是她作为社会一员,做出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在国家处于危机中时就更是义不容辞。 在持续的经济不景气中,父亲好不容易才将店一直撑过来的,但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会爆发如此严重的通胀危机。而与此同时,对于父亲那种现在赚钱已经无关紧要的说法,枫也完全接受了下来。为了买卖整日愁苦的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要做的是尽可能地拯救更多的人。 父亲说过,日用品有多少就卖多少。能让尽可能多的人多少能过上以前的生活,我就卖。 店铺的出售秩序开始好转。 现在应该可以把店交给店员,自己回店里面了吧。枫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阵耳熟的声音从人墙里面传了过来。 「抱歉,」一个女子大叫着挤过来了,「拜托了,请让我先过去。不、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只是想进店里去。让让,抱歉了。」 一眼看去,人群头上举起了一个硕大的运动包,估计是因为拿着包在人群中容易刮蹭吧。好像是有人要过来了。 过了一会儿,从人墙里钻出来了一个年轻女子。她穿着针织外套和牛仔裤,脚上穿着靴子,头发乱蓬,放下运动包后松了一口气。枫一看到那人的脸便惊呼道, 「凛田小姐!?」 莉子察觉到枫的声音后抬起头,一脸疲惫表情地朝枫走了过去。 「啊啊枫姐,好久不见了。」 「这是怎么了,搞得这么狼狈。总之,你先进来吧。」 他们从混乱的店门口朝店里面走去,走到现在因为完全无法脱手的家电珠宝饰品货架前时,外面的喧闹声便小了许多。 枫看着莉子,莉子吃力地拖着她的运动包,疲惫地靠在了背后的货架上。 莉子是二十岁时开始独立经营万能鉴定士q的,现在是他们时隔三年后的再会。但看她的外表,枫却完全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甚至感觉莉子反而年轻了,恍若当初她第一次来这个店的情景。 「你那个运动包,这次又是拿来典当的吗?」 莉子听了便苦笑了起来。她笑起来还是那么硬邦邦的。 「不,不是那回事。我一出羽田就直奔这里了。」 「从羽田?为什么?」 「我回一趟老家。」 「哦,你居然能在这种时候坐飞机啊,很不便宜吧?」 「回去时我就把钱用光了,回来时是全岛人用美元帮付才回来的。因为我说我必须回到东京,于是大家就协力帮助了我。」 「好忙啊你。但为什么到这里来?」 莉子闻言,一言不发地取出了一张小纸片。枫接过来一看,那张薄纸片似乎被揉搓过,皱皱巴巴的。 「这是什么?」枫问了。 「是绳子里面的芯。那上面不是写着日出制钢纤维么?」 「嗯。」 「那个是很久以前就倒闭了的公司吧。我在这里工作的时候,社长濑户内先生买过日出钢纤维的所有库存」 「啊啊,」枫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呢。」 「这几年间,日出钢纤维的绳子应该只有cheap goods有货,是吧?」 「嗯,是啊。」 莉子脸上阴沉了下来, 「在冲绳有两个夜逃的人,他们用的就是这种绳子。还记得向谁出售过吗?」 「冲绳?嗯我记得好像没有卖过绳子的。那是什么客人?」 「关于那个啊,他们是前不久成为话题的力士贴纸的画手」 什么嘛,是那两个人啊。枫一下便想起来了。 「你是说谢花兄弟吧?」她问道,「那两个人就在这个店里哦。」 枫这句话让莉子感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震惊,差点让她昏厥过去。莉子呆呆地盯着枫的脸,枫则是一脸莫名其妙的地回视着她。 「就、」莉子声音发颤地问道,「就这在这个店里谢花兄弟就在这里?」 「是啊,他们是西表岛的画师来着的吧?」枫微笑着说,「夜逃?难道那两个家伙付不起房租就逃出来的?原来他们没说谎啊。」 「他们就是用这个绳子从二楼逃出来的。」 「啊——所以他们才会发短信说给他们寄绳子过去啊,原来是为了逃跑。还真是两个了不得的家伙啊。」 「枫姐。你原来知道他们是画力士贴纸的?」 「说是力士,其实是fat man角色吧。不过外面都说是力士贴纸就是了。」 「fat man?」 「你跟我来。」 枫说着就迈出步伐。莉子怀着满腔难以置信跟了上去。枫看上去一点不像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在隐瞒什么。至少,对枫来说,力士贴纸似乎既不是不可思议的谜团,也不是什么不可泄露的秘密。 那究竟又会是什么呢? 店里的布局和当初莉子在这里时没什么变化,到处都是货物顶到天花板的错综货架。枫走到最尽头的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那个低沉平稳的男子嗓音是如此让人怀念,是社长濑户内陆的声音。 枫推开了门。办公室内的架子上堆着多出一圈的名册资料,显得很狭小,里面有三个人。 他们围在一个小桌子边,似乎正在一边吃早点一边开会议。濑户内陆一手拿着面包吐司一手拿着明细表,扭头朝莉子这边看了过来。 他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表情稳重,眼神清澈,身上穿的还是作业服加领带。 濑户内陆脸上满是惊讶地说, 「这真是太少见了!凛田,早上好啊。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是、是啊。早上好。」莉子生硬地回应道。 和社长再会着实让人高兴,但莉子现在更在意现在正坐在社长旁边的那两个人。 出乎预料的是,这对兄弟身材瘦弱,似乎是草食系。头发留长,面孔纤细,白皙的肌肤看不出半点曾经在西表岛生活过的迹象。虽说不上是双胞胎,但这两个人长得很相像。兄弟中的一人正往吐司上涂着人造黄油,另一个则手拿着一本素描本。现在他们都停手看过来,脸上是相同的呆愣表情。 这两个人的年纪估计和莉子差不多,应该都不超过二十五岁。莉子原本还以为他们都是典型的宅男,实际一看却全然不是。 为什么之前会抱有那种印象呢?也许,是看了力士贴纸上的肖像后,下意识地将力士和 作者的形象重合了。 濑户内伸直后背,开始向兄弟俩介绍莉子。 「这位是凛田莉子,经营着一家名叫万能鉴定士queen的店。」 queen。他还在执着那个名字啊。莉子看了一眼枫,枫正强忍着不笑出来。 「那么,」濑户内转而向莉子介绍道,「这两位是」 「是谢花兄弟吧,」莉子说,「哥哥的名字叫和希,弟弟叫玲,之前住在西表岛的船浮集落。」 看外貌,那个拿着素描本似乎年长些,应该是哥哥。 「为什么会知道」谢花和希诧异地问。 枫盯着那对兄弟说,「你们是用我寄过去的绳子从公寓逃出来的吧?」 兄弟俩睁大眼睛,面面相觑了一下。 「和希君,你说过没交纳房租的吧,难不成」濑户内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对不起,」开口回答的是弟弟谢花玲,「有一年的房租没有交过了,碰上通胀后又担心房东会涨租,说是不交就赶我们出去,不得已」 「也就是说,你们也没有对房东说过要来东京了?」 「是的」 「默不作声就逃出来也太差劲了吧。你们靠fat man不是已经不用愁吃穿了吗?」 「电费花了不少因为晚上也要工作。对不起。」哥哥和希怯生生地回答说。 室内陷入了沉默。 濑户内满脸困扰地一直没说话,而谢花兄弟也一直小心地低着头。 「那个,依赖给这两位兄弟的工作是?」莉子开口问濑户内了。 啊啊,濑户内转向架子说了起来, 「这是你离开这里之后的事情了,应该不知道。嗯哪边来着,啊、就是这个。」 濑户内用和他女儿如出一辙的直率表情问莉子说, 「你看到过这个吗?这张脸。」 「当然见过了,该说这还一时成了社会问题不是吗?」 濑户内闻言却笑了, 「这么说就难办了啊。老实说,当初我们也没想到会被热炒到那种地步呢。」 「在东京都里到处贴这东西的,就是濑户内先生您吗?」 枫插嘴了,「我也帮忙了哦,我们店里的员工在上班贴的。每天早上的作业量最少十张。」 「作业量」莉子说不出话来了。 「凛田你在这里工作那会儿,不也让你加班去外面贴过传单的吗?在那些电线杆和电车高架下面。」 「嗯,的确有过」 严格来说,这种行为是轻微触犯法律的,不过贴传单在经营零细买卖的小商家之间则属于半个常识。莉子甚至还陪同濑户内去警署做过解释,说自己会在活动结束后马上就会把那些传单揭除干净。 「当初只是想着作为传单的延伸,不写店名和祥址、只用具有冲击力的画也许能引起人们注意,所以我们才去尝试的。」 「原来这是宣传活动?」莉子惊呆了。 「是啊,」濑户内说着便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卷筒纸。展开后是一张a4大小的纸。 上面画着的正是特大号的力士贴纸图案。此外便是cheap goods的店名、地址和电话号码,甚至还有“高价收购,廉价出售”的广告词。 「这个就是设计图了,我原本是想要用它制作招牌,然后挂到外面去的。这个蛮有冲击力的fat man形象是这两位谢花兄弟的杰作哦,虽说有点怪,也怪得有味道嘛。」 「那下这个订单的就是濑户内先生了?」 「啊啊,我找画师的时候,这两位正好在网上寻找工作。听说他们出身冲绳的系满,离开父母住在西表岛。我看他们博客上写每天生活很艰辛,所以就想给他们这份工作。」 枫听后便叹气着说, 「又是爸爸的同情心在作怪啊。」 「我说你啊,」濑户内苦笑着说,「现在别叫爸爸,叫社长。之后呢,我就委托他们设计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形象了。原本想等到人们都在热炒那个肥脸到底是什么含义的时候,我就挂出这个招牌。可惜,事不如意啊。」 社长脑子里想的是smiley face,就是有过成功先例的表情符号。莉子想起来了,她十九岁的时候看过相关内容的书。 当时自己没钱,能看到的话,肯定就是出自这个办公室的书架了。 简洁的smiley face是smiley world公司的商标。那本书曾说,走与亲近易人的smiley face相反的路线也应该是有效果的。谢花兄弟俩画这种肥硕铁板脸,就是实践了这种想法。 「可是,」莉子又问,「为什么要手绘呢?不是很麻烦吗?」 濑户内忽然笑了起来, 「本来是想要复印的,但又想着如果每一张都有些许区别的话,也许能更加引人注目。」 枫听了便嘀咕了,「说得那么好听,其实就是想要给这两位工作才这么做的吧。不算各种费用,每一张不说是每张十元的嘛。」 「被看穿了啊,」濑户内有挠了挠头,「认识了就是一种缘分,我也想让他们有收入嘛。两位画起来也快,所以我让他们尽量画给我的。」 兄弟俩一个惯用硬笔,一个惯用g号笔 ,力士贴纸存在两种画风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难怪连科学鉴定也没法测点两者的作画时间差,原来它们不是原画和模仿的关系,只是因为他们是同时在作画而已。他们都是原创,在竞赛。 濑户内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fat man比我预想的要有效果,后来被媒体作为力士贴纸报道出来了。因为搞得名声不太好,我们也没法说这是我们店的商标了。就在我们想要差不多该撤回贴纸并向警察解释的时候,这不,通胀起来了,fat man也就没人关心了。」 「后来你知道吗?」枫又向莉子解释了起来,「因为可怜辛苦工作的两兄弟,我爸就给他们发信说如果交不起房租就来东京。所以从上周开始,两兄弟就一直住在这个五楼上哦。原来的备用仓库里有了空地,让他们在那里铺卧具睡。他们还不用担心仓库里没有被褥呢,你说,很无语吧?」 濑户内佯装咳嗽了一声, 「不过话说回来,房租不交就夜逃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房东住哪儿的?我去付了。」 谢花兄弟都惊讶了,和希不安地说,「但是,房租可能已经涨了不少了」 「擅自抬价不是违反合同吗,只要让人家接受原来的价格就可以了。这事就由我来交涉,至于你们,以后就只能在东京好好活下去了。不过现在外面很糟糕,靠绘画吃饭可能有点困难。」 「工作上有什么头绪吗?」 莉子问兄弟俩。 和希犹豫地摊开了他的素描本,「我考虑了一下cheap goods的新商标。」 素描本上画着很多种设计图,有类似鸟、蝶的图案,也有几何图形和立体模型。 「嚯,」莉子由衷称赞起来,「好熟练而且画得很细致准确。在那些米上刻画的就是哥哥你吧?」 和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唯一的特长。就是没什么用而已」 他的画有着独特的风格,明显是那两种力士贴纸风格中的一种。 「哥哥应该用的是g号笔吧?」 「嗯,」和希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呢?这些设计图都是用铅笔画出来的啊。」 濑户内笑着告诉他说,「作为万能鉴定士女王,她是无所不知的啦。」 说完,枫跟着笑了起来。兄弟俩听了却又 只是呆呆地面面相觑了一下。 不过,莉子心里还是有一点纠结。 兄弟俩的画技虽高,但并不足以复写出万元纸币。岛民们的传言结果还是空穴来风,假币制造仍旧是个迷。 工艺官藤堂虽然曾在冲绳出现过,想要抓到蛛丝马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莉子此时才痛感事情是如此艰难。 一切都是徒劳,白跑一趟而已。我对改善这个丑恶世界没能做出任何贡献。 当莉子正沉浸在失望中时,濑户内开口了, 「早新闻差不多要开始了吧。还真是让人头疼,通胀起来以后,所有电台都延迟了。枫,开一下电视。」 「好的,」枫说着便走到一台挤在书架中间的十五寸电视机前,按了一下开关。 现在电视上估计还都是那些关于现在大规模经济崩溃的报道吧。电视上说,到目前为止,日本的经济比二零零二年阿根廷通胀危机谷底还要糟糕,最近一周根本没有任何经济复苏的迹象,谁也不知道今天早上已经到了什么地步了。 不过,nhk主持人看样子似乎与以往有所不同,他紧绷着脸说道, 「重复报道一遍。在今天早上的紧急记者会上,因为在制造假币案上持有重大嫌疑,警视厅对国立工艺官发出了全国通缉。」 莉子暗吃了一惊。电视画面上显示出一个莉子很眼熟的中年男子面容,就是她在神乐坂遇到的那个人。 室内所有人都紧盯着电视画面。 「通缉?假币团伙终于被查出来了?」 濑户内探着上身说道 不是。莉子在心里否定了。藤堂的名字早就被警视厅知悉了。因为他是唯一可能做出如此逼真的假币的人,而且是事件发生后就可疑失踪的关键人物。 主持人继续说道——被通缉的人叫藤堂俊一,四十七岁,一九八五年通过国家公务员一级考试后在大藏省印刷局工作,之后成为了国立印刷局的工艺官。据警视厅介绍,抓捕通缉犯人的命令要发往全国的警察,但由于现今国内社会情势恶化,抓捕将跳过逮捕状进行。 这时候想必也来不及考虑人权了吧,警视厅甚至不惜采取异常途径向全国大众发布这个名字。也就是说,现在警视厅和政府已经无计可施了。 希望这一招能有所效果——莉子衷心如此希望着。面对这种无法鉴别的假币,不撬开制作者本人的嘴,这个社会就永无安宁。 安格顿幽灵小镇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上午,莉子来到了角川书店总部。 那个总部大楼不仅窗户脏兮兮的,外面坡道上也散落着樱花瓣和垃圾,穷尽了废弃大楼之相。没有保安,大厅里没开灯,柜台后面也没有一个人影。 电梯当然也不在运作。莉子正不知所措时,一个貌似这里职员的人正好路过。莉子一问周刊角川的记者们都在哪里,对方便告知她在三楼。 从楼梯上到三楼一看,那个办公间里还是很热闹,很多编辑都在里面。不过他们的着装几乎都很休闲,没几个穿着职业装的。办公间里也没有动漫招牌和海报之类的东西,几个办公桌拼成一个大平台,上面正铺着一个巨大的航空照片。 「喂、这个图上哪边是北?我不是说过排版前要先确认的吗!」 编辑张狄野朝他旁边的人怒吼起来。 「我这就去问问专家。」一个编辑尴尬地回道。 「赶紧去!」狄野抓了抓头皮,「这下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赶上今天的交稿时间了。」 莉子慢慢走过去看了看那张照片,很快就看出了方向,指着照片说, 「这边是北哦。」 对面一群人抬起头向莉子看了过来。 「啊啊、你是鉴定家的凛田小姐来着,你怎么看出方向的?」狄野蓦然开口了。 「就看这个棒球场啊。按规则,本垒经由投手板指向二垒的方向最好采用东北朝东。日本的棒球场都是按这个规则建造的。」 「嚯真是了不得的知识啊。你们也学学。这边就是北了,接下来赶紧准备送稿吧,快点。」 他周围的编辑们闻言便四散走开了。狄野抱起双臂,低头看着那张航空照片。 「这个照片是做什么用的?」莉子问狄野。 「现在外面的情况很糟糕,生活必需品就是市场唯一需求。我们这些纸媒体能做的就只有贩卖日历和地图之类了。桌上这个就是我们做的图版。」 「也就是说,现在其它杂志和书籍也全都停了?」 「没错。现在连漫画杂志都被停掉了,这里是我们公司留下来的最后圣域了呢。」 狄野对漫画似乎没什么好感,故意在停刊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 莉子转眼看向航空照片,一眼就看出这是一张神户市的全域图。美国公园、神户港塔、以六甲展望台,都被一一标出了名称。 但是莉子忽然感觉有些微妙,似乎以前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地图。不仅是这个图上的地形有些相似,阴影部位的暗点粗细度也给了莉子既视感。 「失礼问一下,」莉子问狄野,「这个地图,是不是出自日本地图社的航空照片集?」 狄野皱起了眉头, 「怎么会。这是我们从专业人士手中买来的。」 「不,这的确是日本地图社的东西哦。」 「你凭什么这么断定?航空照片这种东西,只要拍摄位置一样,不都看起来差不多吗?」 「不是那样的,你看,看这里。都贺川上有一个或砂桥。」 「就是有那么一座桥的吧。」 「您知道谷歌地图上的一个叫安格顿的架空城镇吗?argleton、也可以易位写成“不是真正的谷歌”《not real g》。」 「等会儿,或砂桥,不可能存在」 【译注:或砂桥日文假名为あるずなはし,易位可写成あるはずなし,意为不可能存在】 片刻之后,狄野大声叫了起来, 「不可能存在!这是冒牌货啊!」 「这是日本地图社为了防止假冒地图和航空照片,经常会使用的架空桥梁。」 狄野气冲冲地从桌边走开,抓住附近一个编辑就怒吼道, 「把那个卖地图的家伙揪过来!电话打不通就直接过去找!告诉他,没有原创地图就给我把钱全退回来,而且必须是美元。他要是不退」 糟了,事情接下来似乎会很麻烦。 莉子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狄野的背后,等他说完一通以后,莉子便询问道, 「请问」 「什么事!?」狄野似乎还想吼下去,一脸不耐烦地转身问她。 「小笠原先生现在在哪里?」 「哦、那个家伙啊,他被抓到警署去了。」 「被抓了?」莉子吃了一惊。 「那个家伙就会擅自闯祸。不过公司也是这个惨状,不出勤和自动离职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狄野说完便又转身向编辑说道, 「明白了?被那个家伙骗而不报是没法对社长交代的,所以经费要让对方全额支付」 莉子独自一人呆立在原地。 小笠原被逮捕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理论之石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警署的审讯室里,小笠原和警部补叶山在事务桌两边面对面地坐着。 「我不是说过么,」小笠原说道,「你们抓错人了啊,可疑的另外那个人。」 叶山精疲力尽地斜靠在椅子上,翘起了腿, 「世道都这么操蛋了,我们也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我们了。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踪那个人?」 「这是我作为杂志记者的本分啊。」 「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们只能认为你是个尾行犯。」 小笠原顿住了。制造假币的应该是一个庞大的组织,想必他们也会时刻注意警察的动向,不能让他们察觉到渐渐接近真相的人的存在。 这时,有人敲门了。 打扰一下——一个制服警察说着便开门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女子。 让他们吃惊的是,那人就是凛田莉子。 她从冲绳回来了啊。 可惜,与她在警署审讯室里重逢还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啊啊、」叶山站了起来,「凛田小姐,你来得正好,你的同伴惹了点麻烦。你能不能警告他不要再犯呢?」 「麻烦」莉子困惑地看了看小笠原。 小笠原生气了,「才不是呢。我只是按照我自己的做法调查事件而已。因为你们警察的搜查迟迟没有进展,我才自行去追寻线索的。」 「诶?」莉子睁大眼睛问道,「你发现了什么吗?」 「那个男子很可疑的,一直盯着神乐坂的藤堂的房间看来着。」 「盯着。就这些?」 「还有啊,那个家伙自称是梨间不动产的杉山。但是梨间不动产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他的真名是福山。」 这是他来审讯室后第一次说出口的理由。莉子来了就是强力的援军,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说出来了。当然,叶山肯定会追问下去的。 但是,室内的气氛还是那么冰凉。 「就只有名字不同?」莉子半分泄气地又问小笠原。 「是啊,他连假名片都做出来了,不是很可疑吗?」 莉子叹了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了他的手机。她似乎也知道可以上网查询公司员工名册,一阵操作之后,她调出了梨间不动产的名册后,将屏幕伸向了小笠原。 「你是在这里查的?」 「嗯啊,你看看就知道了。」 莉子看了看那个名单,之后忽然又问,「小笠原,那个自称杉山的福山的全名是什么?」 「不清楚。话说我没查过他叫什么名。」 莉子一言不发地又将手机伸了过来。按五十音排列的名单上,ha行里有福山这个姓。 「福山」 小笠原盯着那个名字念了出来,「雅治?」 叶山说道, 「没错,小笠原先生,他和歌手兼演员的福山雅治同名同姓。」 「你什么意思?」 莉子泄气地解释说, 「福山之所以自称杉山,应该是为了避免和艺人同名太显眼。」 「什、」小笠原惊呆了,「什么?」 真是的。叶山无奈地摇了摇头说, 「最高法庭也有过类似案例。如果因为与名人同名而让当事人在工作上被他人的先入感困扰,只要他上司同意就可以自称其它名字。不过这只限于一般企业,公务员例外。」 小笠原震惊了, 「怎么会那样!公司会允许自己员工叫假名?」 「就说这不是假名了,仅仅是为了工作方便而起的别名而已,和笔名艺名一样。但遇到签合同以及其它附带法律效力的情况时,就必须使用真名了。」 小笠原感觉自己至今已来堆积起来的理论之石在嘎嘎声音中崩溃,而他只能睁眼看着。不,这个理论基石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小笠原到这里才这样想起来。他只是在感觉可疑后就一股脑地扎进去,自以为前方会有什么真想而已。 但其实什么都没有。小笠原意识中只模糊残存下了固定观念衍生出来的短视见解,只是小笠原的愚蠢而已。 「嘛、以后做事情慎重些吧。小笠原现在可以释放了,作为一次严重警告」 又有人敲门了。没等回应,一个制服警察就开门进来了。 那个绷着脸对叶山耳语了一阵。叶山忽然慌张了起来,我们走——他说着就冲出了门去。警察也跟了过去。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回视了小笠原,都是相同的莫名其妙的表情。 「我们去看看吧。」莉子说着就朝门走了过去。 「好吧。」小笠原跟上了莉子。 我要亲眼看看发生了什么,再也不能盲信下去了。 教室 莉子下到牛込警署的大厅时,大厅里充满了异样的气氛。 大厅里站满了很多各自穿着便服和制服的警察,无一不是满脸的紧张表情。人群中还有一个貌似署长的人物。 大厅两边排列的长桌子上放着很多杂乱的物品,电饭锅、烤箱、dvd、cd、书籍、衣物以及相册和照片之类的东西。便服警察们都在整理那些东西。有个人说话了——归还物品都齐了没有?要是落下什么就麻烦了。 「这是在干什么?」小笠原在莉子耳边轻声问道。 「不知道」 莉子走到长桌子边看了起来。这些照片很旧,是在小学教室里面拍的,上面有一群小孩正看着这边。教室的窗户上有一个特殊设备,这个学校可能是。 这时,警察全员一起出动了。就好像接下来就要迎接什么贵宾似的,他们一动不动地在大厅里面对面排成了两排。叶山自不必说,连署长一干人的姿势看起来也相当恭敬。 大厅玻璃外面的春日阳光下出现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绕过转盘,在大厅外横停了下来。 司机打开后座车门,车上相继下来两个男子。 小笠原和莉子认识这两个人,瘦一些的那个是财务省大臣官房秘书科的绢笠,另一个发福男子是警视厅公安部的绯崎。 黑色轿车里又下来了一个人。莉子一见到那人的脸,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音。 那个穿着官僚气息十足的西装的小个子中年男子就是藤堂俊一。他一脸无趣地打量一下面前的警署后就迈步走了进来。 他既没被拷上手铐,身上也没有绑绳,相反绢笠和绯崎看样子对他还异常恭敬。大厅外的踏步很短,但两人还一直在帮忙注意着藤堂的脚下安全。 出迎的警官们深深地低头行礼,他们身后的警察们也马上跟着弯下了身去。 「藤堂先生房间的东西在哪里?」 绯崎对警署的质问道。 貌似署长的人马上伸手向长桌子方向示意了一下,「我们已经将物品都放在那里了。」 藤堂一言不发地走到桌子跟前,扫视一下那些东西后,叹了一口气。 「搜查我房间后没收这些东西的负责人是谁?在这里?」藤堂头也不回地问道。 便服警察们一阵面面相觑之后,最后都看向了他们中的一个人。 「是在下,警部补叶山。」叶山战战兢兢地走出来回答说。 藤堂哼了一下鼻子, 「叶山君,执行命令的确是你的义务,但我到底是有什么嫌疑了?这点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大厅里静了下来,叶山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了绯崎。 绯崎用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我们公安部因为那些与真币无异的假币一事,想到如果能够和工艺官藤堂先生询问一下相关情况的话」 「我与此毫无关系,你们调查不在场证明后就该清楚了。国立印刷局的职员有非常严格的日程安排,没有擅自行动的时间。」 「我们知道了。只是,那个、既然假币和真币相同,那制作的人就应该会有与工艺官藤堂先生相匹敌的能力。」 「所以就认为我是第一嫌疑人?你也太乱来了吧,绢笠君。」 「是的。」绢笠异常低姿态地承认了。 「你们去问问日本银行的人也能知道,所谓工艺官也只不过是负责造币工程里的制版流程,对制版以后的机械处理是一概不知的。实际上,为了让我也无法伪造,原版也会经特殊方法进行左右压缩。我做出来的原版和印出来的一万日元是不一样的。」 「我们已经获悉了」 「就算是我刻的原版,我也不可能靠自己的度量去复制纸币,这只要仔细想想就该明白的吧?而你们这是干的什么?还通缉我,搞得我好像是逃犯似的。」 「关于这件事呢,是因为公安开始搜查之后,藤堂先生您就不见了。」 绯崎耐不住焦躁似的又说道,「而且您隐居在神乐坂那个狭小房间里,我们才会猜疑您的。」 藤堂闻言便面露出了怒色, 「国立印刷局工艺官的责任很重大,上面严令要居住隐蔽朴素,住所是不对开公开的。还有,上面也指示过如果感觉危险就要隐藏起来。绢笠君你自己就在财务省,这点都不知道吗?」 听他们说话期间,莉子一直处于震惊中。 那天晚上,藤堂之所以从他们面前消失,是他作为工艺官要自保而已。在准确知道警察为什么要搜查自己家之前,藤堂有义务首先隐蔽起来。他是制作日本货币的人,这点保护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公安却将此视作畏罪潜逃了。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藤堂肯定是按命令藏到国内某个地方去了。但是今天早上一听说自己被通缉,他便愤怒地现身了。 绯崎在藤堂面前拼命解释道, 「而且现在是这种情势,警视厅上面要求不要放过任何线索。科警研和科搜研分析后,发现那个中文恐吓信很可能是在冲绳一带发出来的,而且藤堂先生您用的空调好像是冲绳的样式」 「什么冲绳?」藤堂的表情越发难看了,「我就从没去过冲绳。」 绯崎和绢笠似乎非常意外,惊讶地看了看彼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莉子不禁泄了一口气。 警察盯上的果然和我一样。而且,到现在他们才知道,他们和我犯了相同的错误。 「那个、藤堂先生。因为工艺官的详细履历都被保密,我们还以为您是冲绳出身或者住在冲绳来着。」 「你们要我说几遍!」藤堂愈发不耐烦了,「我不知道什么冲绳!」 「是鹿儿岛市吧?」莉子开口问了。 「嚯,」藤堂静静说道,「你居然知道我的出生地。你也是国立印刷局的人?」 「不、您误解了,她只是个局外人。」绯崎看着藤堂说道。 「与此不相关的你怎么会知道?」绢笠苦着脸问莉子。 「并不是我知道,」莉子说,「是从这个小学的照片看出来的。」 「不可能会有那种一眼可以看出出生地的照片,不可能。」藤堂皱着眉头说。 「不。照片上的这个教室虽然不是化学教室却装着换气扇,也有防止灌风的挡板,这些都是鹿儿岛学校才会有的东西。樱岛的防尘措施。」 绯崎睁大了眼睛,「那么,藤堂先生的空调是」 莉子点点头,「不止冲绳,鹿儿岛的空调也有防盐腐措施和壁虎网片。」 嚯嚯,藤堂抱起双臂说道, 「局外的女子看来比警察要聪明多了。原来是教室的换气扇啊。我以为所有教室都会有呢,以后要注意一下了。」 警察们似乎都尴尬地沉默了,个个面露出难堪的神色。 最后那个貌似署长的男子开口了, 「站这里说话不方便,请到署长室去吧。这边的东西也要仔细打包一下。」 举全署敬意的建议似乎渐渐奏效了,藤堂的怒火慢慢退了下去。 好吧,他说着就朝电梯走了过去。绢笠和绯崎跟了上去。警署干部们一起走进电梯之后,门便关上了。 他们一离开,大厅里就忙活了起来,警察们展开纸板箱,将长桌上的东西用空气袋裹着放进纸箱后,用胶带封装了起来。 叶山也单手拿着纸箱从眼前经过了,他瞥了一眼莉子后,抑郁地对她说, 「你们可以走了,这边也很忙。」 看了看叶山离开的背影,莉子转眼看向了小笠原。 小笠原也一脸无奈的耸了耸肩膀。 「没辙,我们走吧,看来也没我们什么事了」 降雨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傍晚五点多。窗玻璃外面下着大雨,神田川沿岸散落的樱花在冷雨中颤颤发着抖。 路上没有往来的车辆,更没有半个行人。自通胀危机爆发以来,东京内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了。现在居民们只会聚集在分发物资的车站附近,而这一带就基本化作了鬼城。 小笠原悠斗正坐在昏暗的万能鉴定士q店内的来客沙发上。 店内没有开灯。就算天色阴沉,这个时间点还是只能部分供电。到了晚上,每一家能够使用的也只有十安而已。这点电不能开空调,最多够开电灯和电视。凛田莉子满脸抑郁地在桌面上用手撑着头。小笠原则长时间地默默注视着她的表情。 良久之后,莉子打破了沉默。 「小笠原先生,我果然还是个笨蛋啊。」 她嗫嚅道。 「你说什么啊,那个工艺官不都很佩服你的嘛。」 莉子叹了一口气说道, 「再怎么玩弄小知识,也没法真正解决社会问题。有勇无谋错误不断,最后也没能有半点收获。」 莉子回冲绳这些天都经历了些什么,小笠原在从警署回来的路上大致听说了。虽说是她的知识误导了她,但小笠原还是认为那只是莉子运气不好而已。面前摆着的是那样支离破碎的线索的话,自然会让人认为她的判断是有道理的。而且警察实际犯下的也是同样的错误。 「我这边才是一直在误判啊。虽说有你帮忙才早早地被释放了。但结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成果呢。」小笠原平静地说道。 莉子便朝桌子伏了下去,把脸埋在臂弯里说, 「像我这种什么都没看出来的万能鉴定士,根本配不上这个店招牌。没有存在的意义啊。」 「不,我可不那么认为。」 「诶?」莉子闻言便抬起头来。 「正因为你开了这家店,我才能见到你,我才能像现在这样和你面对面交谈。虽然外面已经糟糕透顶,工作也惨不忍睹,但仅仅是能待在这里我就感觉很幸福了。」 就我们两个人。这是小笠原的真正想说的,但他还是忍着没说出来。 现在我心里想的并不是要和莉子交往成为恋人,只是单纯想要安慰现在的莉子。而且,能让我来安慰她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我现在至少能够切身体会莉子现在为什么会失落。就算仅仅是能和她说说话也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话打动了莉子,她的表情微微缓和了过来。虽说还没到笑出来的地步,但她脸上一直以来的纠结感消失了。 不过,现在她心里并没有松下来吧,莉子的视线依旧垂落在桌面上。 没法不失落。 莉子和警察都认为那些中文恐吓信是从冲绳写出来的,而除此之外就一无所知了。所有的可能性都没法和真相联系到一起。假币制作团伙既然能做出那种程度的假币,那么隐藏纸张出处就更不在话下了,所以所谓冲绳的纸张也可能只是烟雾弹而已。何况这起案件原本就不是那么容易查出纸张的出处的。因为假币犯们连造币用的和纸都做得出来。 沉重的气氛在店内飘荡着。这时,店门忽然开了。 自动门没有通电,也没有上锁,来人是用手推开的。来人正是那个早稻田的副教授冰室。他将拉门横向推开后,外面的下雨声一下变大起来。 反手拉上门后,他边用手帕擦着被打湿的衣服边说道, 「哎呀哎呀,d&g也完了。这个牌子的价值好久没跌过的说。」 莉子惊讶地睁大眼睛问,「冰室先生,怎么了?下这么大的雨还来这里」 「我刚才从河对面路过,看这边的卷帘门开着,就过来瞧瞧。」冰室看到了小笠原, 「你好啊,杂志记者先生。」 小笠原苦笑了一下, 「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因为杂志已经没了。」 「我这边也一样啊,」冰室说着就在他旁边坐了下来,「现在大学的授课也撑不下去啦。学生全不来了,各家各户都争夺海外的援助物资去了。未来梦想什么的现在都是空谈,吃饭才是第一要紧事。」 莉子站起身来说, 「我去冲些咖啡来吧。虽然燃气停掉了,但小煤气炉还是能用的。」 「不用,」冰室伸手谢绝了,「今天我只是来给你说一个你不在时的客人的事情。」 「客人?在这种时候?难道又是鉴定假币」 「不是,不过这事我也有点兴趣。」 冰室说着就从他怀里取出了一个用塑料袋包裹着的小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张彩票以及一张新闻剪报。因为冰室仔细将它们卷了起来,它们没有被淋湿。 冰室接着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是去年年末的一张jumbo彩票,剪报也有。彩票的女主拿着彩票去过mizuho银行,但被人家拒绝兑现了,所以才来这里求人鉴定的。」 「诶?」莉子比照了一下彩票和新闻剪报,「32组、142072。的确是一等奖呢。」 「是吧?我用研究室设备查过防伪码,也做过光学检查和显微镜检查,这彩票没被人改过号码,也不是伪造出来的。奇怪吧?现在不光是纸币,连彩票都有一模一样假货了。」 「现在研究室还能使用的?」 「大学那边特许过这事,但也仅限当天。我还想着用器材彻底分析一下假币来着呢,真可惜。」 小笠原探身看去,莉子手中的那张彩票看起来的确很像真的。 不过,既然造假者能伪造货币,还有必要特意去伪造彩票吗?就算去兑现奖金,现在那些钱也抵不过原来的百分之一。 莉子皱起了眉头,「这个彩票的确是真的稍等一下」 她一脸微妙神情地沉思了一会儿,俄而又猛然抬起了头—— 「啊啊!」她圆睁大眼惊叫了起来,「对了!肯定就是这样的!」 「怎么了?」 小笠原吃了一惊。 「那张彩票,到底是真的假的?」冰室盯着莉子问道。 但莉子忽然又陷入了沉默。她的表情恢复了原来的严肃,不,该说是她的眼神失色,暗淡了下去。莉子变回了刚才那个沉浸在失落里的莉子。 「我去冲些咖啡吧。」 她说着便走到店里边去了。 小笠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冰室。冰室脸上也满是诧异的表情。 奇怪,这到底是怎么了? 莉子肯定是注意到了什么,但她似乎又不想说出来。 为什么。 庆祝 作为老板,看到自己的老员工独立经营生意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了。就算不能奢望他们成为垄断一方的大老板,但还是有已然一介生意人的老员工回来探望旧店。 关店之后的办公室里,濑户内陆和这里的毕业生一边交盏一边谈着笑。这是他最快活的时刻了。 而这些毕业生中,凛田莉子是最为特殊的一个。且不论她的外表无可挑剔、内在的人性魅力十足,她的聪颖头脑更是让人惊异不已。最重要的是,她说话很有意思,仅仅是听她讲讲近况就会笑个不停。听她讲话能让人统统忘记外面的黑暗世事。 这个人生瞬间真是值得衷心感谢。 濑户内坐在皮面椅子上,往玻璃杯里倒着白兰地, 「那个纸钱工厂运的纸和万元钞的纸很像么?」 莉子不会喝酒,正坐在桌子另一边的客椅上喝着乌龙茶。不过她还是像喝醉了一样,心情很好。她笑着回道, 「说起那个啊,现在想想,完全是八竿子打不着呢。既然是用秸秆做的,颜色当然也是秸秆的颜色。」 「秸秆色也就是说有点发黄的那种色调?」 「但是我当时就看到是万元钞的颜色了。真是对不起鉴定家这个名字啊。」 「鉴定眼和错看也不一样的嘛。你看刚露脸的月亮,不也觉得比平常大么?」 「嗯,相当大。」 「我也一样,所以说我们都好骗啊。」 两人说完便一起笑了起来。 这时,他女儿枫开门进来了。她将放着冰块的玻璃容器放在桌子上后微笑着说, 「两位还真是高兴呢,但不要喝多了哦,明天要早起的。」 「没关系啦,」濑户内说,「你可以先回去了,店后面的门我来关。」 「这回不让我改口叫社长了?」 「啊啊、忘了,抱歉。」濑户内刚一道歉,室内又响起了笑声。 「那么,你们慢慢聊吧,凛田小姐。」枫对莉子说。 「嗯,」莉子回道,「你辛苦了,枫姐。」 女儿走出去后,带上了门。 莉子看着濑户内问,「你们住哪里?」 「这附近的公寓啊,」濑户内答道,「你不知道?」 「是的我从没有打听过别人的私事。感觉这会失礼。」 「真是礼仪周到啊,该让枫跟你学学才是。」 「枫姐是很好的人啊,教会了我很多东西。」 濑户内闻言便笑了出来,「那就是我的第一弟子嘛。就是嘴巴啰嗦这点也跟了我呢。」 两人说完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次并没有刚才热烈。看来用女儿充作话题并不太好,莉子感觉自己似乎扫了濑户内的兴。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濑户内用夹子夹起一块冰放进了酒杯, 「话说回来,」他看着莉子问道,「你的店那边怎么样了?这种时候估计很困难,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忙的话」 「我不能还来依赖您了,开店资金就是您接济的呢。」 「别客气。虽然我这边也不宽裕,但人就是要相互帮助嘛。」 「说起最近的客人,就是一位前来委托中奖彩票的鉴定了。不过,对方是在我回冲绳期间来的。」 「哦,彩票啊」 「是中了年终的jumbo彩票,让我认识的副教授拿去做了科学鉴定明明看新闻剪报的确是中奖了,但听说银行不给兑奖。」 「怪啊,那张彩票是假的?」 「不是,科学鉴定结果是真的。我原本以为是和万元钞一样的精致假冒彩票来着,但仔细一看,问题的原因出在了别处。」 「别处?」 莉子笑着回答说, 「其实那张新闻剪报才是假的,一等奖的中奖号码里,一个1被人用圆珠笔改成了4。」 「也就说,那个客人一开始就没中奖吧。」 「对。客人买的就是和中奖号码差一个数字的彩票。听说那个剪报是客人的弟弟给她的,估计是那个人事先察觉后,想要恶作剧才在新闻上面改个数字的吧。」 「居然会那么,你认识那个副教授是」 「嗯,冰室先生是个刻板的人,一个劲地检查彩票去了,没注意到那张剪报。」 「估计他知道了会大吃一惊啊。」濑户内笑道。 莉子也跟着笑了笑,但笑容里掺着阴影,「所以,我忽然就想起了另一件事情。」 「想起了什么?」 「就想那些万元钞是不是也是这样。假币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那些都是更改过号码的真币——我是这么想的。」 濑户内正往酒杯里倒着酒的手忽然停住了。伴着一声清脆的声音,濑户内把夹子放回了桌子上。 「更改号码?」 「新闻剪报里的中奖号码的1被改成了4,模仿一下的话,3就可以改成8。在阿拉伯数字里,唯独这两对数字是可以更改的。」 「所以,就可以做出两张同号的纸币了?」 「可以啊,」莉子眼睛熠熠生辉地说道,「检查一下送到各个媒体的纸币的号码就清楚了。它们的最后三位都会有4或8。」 「后三位?」 「如果从银行取出一千万的新币的话,它们就都是连号的。比如第一张的最后四个数字是0001,那么后面就会是0002、0003直到1000。」 「那样的话,就可以拿到很多只有百位或十位数字不同的钱。要么是1和4不同,要么是3和8不同。」 「正是。在这些钱上加笔就能做出很多号码一致的万元钞。」 「真有意思,」濑户内又倒起了酒,「不过,这恐怕有点勉强吧?」 「为什么?」 「不说那些鉴定了,科搜研和警科研不也都调查过吗?他们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号码是被人改过?纸币的染料估计也被调查过了,何况犯人应该不知道纸币的染料成分呢?」 「关于这点啊,」莉子说着就将她的手袋放到桌面上,在里面掏了起来。 她拿出来的是一本新书。《纸币的制造》。 「这本书,我想归还您就带过来了。」莉子说道。 「还给我?这是我的书?」 「嗯,我在中野独居的时候,这是您借我学习的书堆中的一本。我原本想学完一遍后还回来的现在还有几十本在我房间的书架上。对不起。」 「没什么,你不用介意。」濑户内笑着挥了挥手,「忘了四成就要温习, 这是我以前说过的。书就是用来反复阅读的东西。」 「是啊。这是真是一本好书呢。我也从财务省的人的口中也听说过,现在的万元钞用的染料成分中唯一被公开的部分只有一种,就是黑色。而且它的成分只占整体的百分之零点二。」 「百分之零点二啊,这点信息完全不够做出假币吧。」 「但是这却让改写号码成了可能。」莉子静静回道,「那个百分之零点二的黑色成分就是用在纸币号码上的。」 言毕,室内静了下来。 濑户内咕地一声吞下了酒杯里的白兰地。白兰地如同一股热流,淌入肺腑深处。 「但是,」濑户内盯着莉子又说,「就算复制出染料,要在原先的纸币上加笔的话,马上就会被查出来的吧?」 「是的。大家都会这么想。因为这种做法看起来太幼稚,谁都不会怀疑有人会这么做。但是,这种加笔是科学鉴定所鉴定不出来的。」 「你说得真肯定啊,」濑户内不禁笑了起来,「你敢以鉴定家名义这么断定吗?」 「我敢,」莉子 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本书上写了。纸币印刷前的纸面处理方法是国外授权过的,它的详细步骤不仅被公布过,而且在一般家庭里就可以实现。喷洒掺有微量二氧化硅的水溶液并不停地用暖风吹拂,这么简单的一步就可以在纸面上做出一层纤维素膜。」 「哦。纤维素膜啊。」 「这样纸表面就会出现毛细管,染上颜色就不会脱落。另外还有一个好处是,纸和膜之间会产生范德华力,上色就更加容易了。」 「范德华力啊,这个我知道。大学的时候学过,那是指不带电荷的中性原子和分子之间的引力。」 「是的。分子在这种引力下的聚合叫做范德瓦尔斯结合。纤维素膜产生的范德瓦尔斯结合效应非常强,一经上色后就算几天后再重复上色,两层膜也会在分子水平做到完全结合。所以染料一旦附着上去就不会脱落,一直都会保持印刷时的分子构造。纸币就是用这个办法防止褪色的。」 「就算你这么说,印刷纸币的时候不是会有很多颜色混合在一起吗?要做到只覆盖黑色也不太可能吧。」 「这也是可以的。在纸币制造流程里,印刷号码是排在最后的。也就是说,附着防伪码和印刷号码等到印刷完其它图案后才会进行。所以,号码那层就会在其它颜色的最上面,只要使用相同成分相同分量的染料,范德瓦尔斯结合力就会完成覆盖。」 濑户内凝视着酒杯。杯子里的冰块还没怎么融化,酒还是那么浓烈。他一边用指尖拨动冰块一边又说,「就算理论上可以,实际加笔时恐怕得相当谨慎的吧。稍有歪斜就能用显微镜看出来。」 「没错。听说国立印刷局的工艺官在制作原版时,作画误差不会超出百分之一。但这也是人做出来的,既然工艺官做得出来,那完全有可能会有其它人能做出来。何况并不是要复制图案,仅仅是几个数字的加笔而已呢。虽说加笔时的力道是必须注意的,但就算失败也只要重做就可以了。一千万里面有足够提供尝试的纸币,即使全用完了,只要再去银行提一千万就可以。原先做失败的钱虽然作了旧,但一两个数字的涂鸦也完全影响不了使用。实际上,造假者只要成功一次,剩下的钱就可以拿去换成新的连号钱了。」 「原来如此啊。但是就算再怎么小心谨慎不断尝试,换做我恐怕还是做不到的。就算只是几处细微的加笔,但要做到和印刷一样的效果还是太难了。」 「这要一边用显微镜观察一边做啊。如果那个画师能做到在米粒上作画的程度,这点加笔也就不在话下了。」 濑户内嘴边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你刚才说什么?」 「谢花兄弟虽然做不到复写纸币,但在号码上加笔这种事,十次里估计也会有一次做到完美吧。」 酒水的冰凉从杯子里面透过来,濑户内顿时感觉那股冷气似乎传遍了他的全身。 「等等,」濑户内嘀咕起来,「你说的话我一直听得很清楚,但这次有点莫名其妙啊。我喝醉了?」 濑户内笑了,透过酒杯看着莉子。 莉子脸上仍然是原先的笑容,但她那硕大的眼睛则紧紧地盯了过来。 「不,」莉子说,「在号码上加笔的就是那兄弟俩,想必恐吓信也是他们做出来的。他们之前在冲绳,所以纸有些潮。」 酒味越发苦涩了起来,濑户内又问, 「和希君和玲君沾手了这种恶作剧?企图利用范德瓦尔斯结合力来骗过鉴定?」 「是的。」 「说难听点的话,我可不觉得他们会有这种知识。」 「有人教他们了。在西表岛的那个出租屋里,我发现了白色的晶体和杯子里的液体。那应该就是二氧化硅水溶液。给纸张做膜处理的准备一直就绪着的。」 「上纤维素膜吗?但他们」 「鉴定力士贴纸的冰室先生曾经说过,那些由两个画师画出来的贴纸在高效液相色谱分析下也出现了同样的数值。染料的成分和时间劣化程度也完全一致。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几小时的时差,色谱分析也应该能查出来。」 「据冰室说,就算是在同一张贴纸里面,线条被画上去的顺序也查不出来。眼睛、鼻子、嘴巴,弄不清哪个是先画出来的。用显微镜做斜光线照明检查和uv照明检查时,毫米单位的笔压笔迹区别是可以查出来的,但所有贴纸的染料的检查结果却都一样。如果冰室先生的分析结果没错,那就是说所有贴纸都是分秒不差的同时画出来的。」 「嚯。这真是奇怪啊。」 「其实也没那么神奇。谢花兄弟在画力士贴纸之前,先用二氧化硅水溶液对那些纸做过纤维素膜处理。所以,原本该分成好几层的墨水在范德瓦尔斯结合力下结合到一起去了。」 「那是俗称啊,你叫它力士贴纸,但正式名称是fat man哦。」濑户内笑着对莉子说。 但莉子的嘴角却没有露出一丝的笑意,她神情严肃地说道, 「冰室先生做完检查的同时,写真周刊【friday】做了一回关于力士贴纸的报道。您记得那个报道的内容吗?」 莉子无视濑户内并坚持了力士贴纸的说法。 这是濑户内所知的莉子第一次采取的反抗态度。 「不知道。」濑户内心里愈发冰凉起来了。 「那个报道是这么写的。警视厅的科学搜查研究所对“力士贴纸”进行过科学鉴定。结果,这些贴纸都是手绘出来的,而且存在两个画手。科搜研经过科学鉴定也无法得出结果的情况是非常罕见的,所以说会继续调查下去。」 「你的记忆力真是了不起。你能按照我的指教方法实践,让我佩服啊。」 「濑户内先生,媒体会报道力士贴纸也是在你预料之中吧?虽说是轻度犯罪,但那么多意义不明的贴纸被贴出来的话,警察也不可能不有所行动。一调查就会被人发现有两种画风,并由此得出一个是原创一个是模仿的结论。接着警察为了搜查犯人,就会以两者被画出来的时间差为线索进行科学鉴定。你是在做实验——为了检验染料的范德瓦尔斯结合会不会被科学鉴定识别出来。」 濑户内没看莉子。但是无论怎么移开视线,莉子也无法从他的视野里消失。 莉子的眼睛是如此的大,看起来极具穿透力。就算是平时,她只要待在那里就会释放出无人能忽视的存在感。并不是因为她是美女。凛田莉子是一位时刻向周围辐射影响的女子,要和她对阵,就必须做好人生发生变动的心理准备——濑户内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他没有考虑到莉子对他会产生什么影响。 这是一次出乎意料的化学反应。视野的一切景象都因为她而发生了变化。 原本计划从黑暗中脱离,但这次又被黑暗吞噬进去了。 濑户内拿着酒杯的手开始颤抖,一时说不出任何话了。 最后,他总算挤出了话语,「你是说,假币事件是我引发的吗?」 「【friday】刊登那个报道的时候,各个媒体都收到了放有两张号码一致的万元纸币的信封。因为媒体已经报道过科搜研没有立即察觉纸币上的手脚,于是你就按计划实施了下一步。你散发了你让西表岛谢花兄弟制作的同号纸币的恐吓信。」 「太让我失望了。凛田。为了你的将来,我一直希望你能拥有充满希望的未来。为此我也曾不惜尽力援助你。但是,你却认为我是一名罪犯。你仔细想想,像我这样的小企业经营者,怎么可能做出那么破天荒的事情?」 「你只是向各个媒体送去了匿名的恐吓信和几张做过手脚的纸币而已。如果不成功,这也只会被视作轻度 的恶作剧,并且警察想必也查不到你。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力士做成招牌挂出去,那只是让枫和店员出去四处张贴的借口而已。」 「你是说我连女儿都骗了啊。我是说过高度的感性能产生丰富的想象力,但我可没说过会变成妄想吧。难道日本经济的崩溃是我造成的?」 「是的。」 「你想错了。经济崩溃并不是因为那几张送到媒体去的同号钱。是在这个社会里出现的二十兆假币啊。我怎么可能做得出二十亿张假币?」 「所谓二十兆假币,其实根本不存在。」 「但是政府的调查委员会」 「那是从全国六个都市的银行抽取小卖店的现金存款和各个年龄段的一般民众的存款总额推断出来的货币量,政府在紧急情况下才会采取的做法。结果,货币供应量多出二十兆,从而引发了民宗恐慌。但是,这其中还有一处非常大的误解。」 「这下连政府和全国民众在你口中都是犯过错的了。凛田,冷静点,暂时先清醒一下脑子。这世道如果唯独你一人正确的话,那也太荒谬了。」 「政府展开调查是在nhk报道假币出现的三天后。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呢,答案就是各家各户都将手中的万元纸币用出去了。新闻是星期五播出来的,星期六和星期日银行休息无法换钱,所以,大家都通过购物把钱换成了实物。为此商家自然就可以抬高价格。以高龄人为主的民众都一口气把存款投入了市场,所以货币流通量自然就陡然高涨了。财务大臣说过调查结果是市场多出了二十兆日元,并且以后还会增加,但那是自然结果。根据二零零八年日本银行的调查,全国的银行存款是三十兆日元。也就是说,采用这种调查方法会产生货币量能涨到三十兆的错觉。」 这已然是一片泥沼了。但濑户内还是不得不反驳她, 「这之前犯罪团伙给媒体送去的dvd里,不是说南极有大量的假币吗?」 「那个视频应该是为了证明流通货币的确在膨胀而特意准备的吧。但是,仅仅显示钱沓最上面的两张纸币号码一致而不验证所有纸币都一致的话,那个视频就什么都证明不了。这其实并不是什么非常巧妙的障眼法。当然,视频拍摄的地点也不是南极。」 「那又会在哪里?」 「就是这里。我第一次来这里,濑户内先生面试我的时候,一楼仓库里停着一辆冷藏车。有一个员工从车里搬出了一个照明用的背景灯。是谁把这种东西放进去的啊——那个店员这么叫过。的确,那种东西是不会用冷藏车来运输的。是你拍照时用的吧?拍结束之后,钱沓被运出去了,但灯还留在了那里。因为店里那时候面试而很忙。」 「为了拍摄而把几千万现金放进冷藏车里?这也太奢侈了吧,搁我还真是想做一回呢。」 莉子全然不为所动, 「就算在生意上得不到利益,但至少有从银行贷到的钱啊。如果只是要把钱码起来,贷款也就足够了。当然,为了制作同号钱,你又向银行贷一千万了吧。我看到那台冷藏车是五年前,这是一个跨度五年的计划。」 「五年啊。但你不觉得这个计划有漏洞吗?范德瓦尔斯结合的确可能是很难注意到的化学现象,一开始科学鉴定也可能查不出来,但总不可能一直都查不出来吧。估计很快就会有人查出真相的。那个南极的视频很快就会被查出和外界毫无关联,那样一来,我又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恶作剧呢?凛田,你想想纸钱的事情吧,虽然在你看来是有所联系的一条线索,但有可能只是你的妄想而已哦。」 莉子听了,微微垂下来了她的视线。 伴随着加速的心脏鼓动声,濑户内赌上了这个小小的可能性。 动机。 只要动机不被看穿,他的犯罪就无法成立。 但是,聪慧的凛田莉子并没有如他期待的那样遭受挫折。莉子再次直视濑户内说道, 「充满奉献精神而不盈利的经营方针,银行也拒绝融资,你的负债额应该是日益膨胀的。我辞职的时候已经是如此了,但不知为何,cheap goods三年后还是坚持这种经营方针没有倒闭。这原本是不可能存在的经营方法。融资额为零,负债已经有几十亿,不,应该更多的吧。公司应该早就倒闭、商品和店铺被贱卖,你和枫姐最后最会背负一身高额的债务。你无法承受不了那种命运,所以才开始摸索出路的。接着,你察觉到了——只要通胀危机爆发,债务就会全部消失。」 酒杯里的冰块融化了,原先的白兰地变成了是掺足水分的兑酒。 淡淡的琥珀色水面上倒映这自己的脸——衰老、憔悴、一张即将失去一切的初老男子的面容。 「说下去。」濑户内说。 「通胀危机爆发的话,现金的价值就会下跌,物价上涨。您店里有大量货物库存,还有大量的债务。也就是说,通胀越严重就越有利。现在物资紧缺,将库存卖出就可以赚足美元。而且,您借此购买贬值的日元的话,原先巨额的债务也可以轻松偿还掉。一切问题都可以马上解决。」 「你忘了吗?就算是发生了通胀危机,我卖给人们的生活必需品还是便宜的啊。」 「肥皂、牙膏之类的,都是原本就便宜的东西。家电、家具、办公用品和衣物之类用来成批卖给商家的东西,你不都没降价而保存着吗?像我这样的陷入穷困的人之所以买什么都很贵,就是因为知道一旦通货膨胀,实物会强过纸币」 濑户内一下爆发了, 「我一开始不就这么打算的吗!我只是纯粹替普通人着想,一直在帮助无法购买而生活困难的人啊。再说你不是也受过我的帮助吗?!你居然对我恩将仇报!」 濑户内听到了自己的怒吼声在室内回响。 坐在眼前的莉子保持了沉默。濑户内脱力后叹出一口气,靠在了椅背上。 愤怒时常常缺乏冷静。 他原本并不想要这么做的,这简直是不打自招。 沉重而漫长的静默在持续着。濑户内已经不再看着莉子了。虽然莉子还在他的视野里,但焦点并没有放在她身上。濑户内只是一直呆呆地看着某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不知道到底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是过了一瞬而已。 一阵响亮的声音传来,濑户内回过神来了。 莉子回身看向了门那边。声音应该是从店里发出来的。 濑户内站起来朝门走过去,转动门把打开一看,他呆住了。 站在门外的是枫。她身上穿着下班回家时一直都会穿的半身外套,看着这边的视线里满是惊恐。 「枫、」濑户内声音颤抖地嗫嚅道,「枫」 枫的脸上浮出了从未在父亲面前露出过的表情。就要哭出来的表情,充满恐惧的表情。 她露出如此表情的对象就是我啊——濑户内心想。 没有回去吗,枫。濑户内一言不发地伫立在门口。 枫后退几步,发出一阵呜咽般的声音便转过了身去。接着,她就逃也似的跑开了。 女儿的背影在闭店后阴暗店内消失了,门口还掉落着她的手提包,里面的东西散了出来。 糟了,她听到刚才的话了 「枫!」濑户内想要追上去。 「请坐下。」依旧坐在原处的莉子却如此说道。 濑户内越发焦急了,现在不是慢性子的时候,「要是我女儿心急了的话」 「总之请先坐下来!」莉子大叫起来。 濑户内吃了一惊。他第一次看到莉子生气。 不过没过多久,也就是几秒之后,依旧明显面露怒色的莉子说话便 稳重了下来。 「请看桌子上的电话,现在外线的灯亮着。现在枫姐察觉到自己的丢了手机,正用店里的子机打电话。现在东京都内能打的电话只有两个,她在给哪里打电话不言自明。」 濑户内没有看电话,而是一直盯着莉子的侧脸。莉子没再盯着他了。 冷静的观察、思考以及判断。现在的她都具备了。但是可惜,我并不具备。如果说以前有的过的话,现在也已经失去了。 他慢慢转过桌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的步伐慌乱,动作脱力地将自己埋在了皮革椅上。 又和莉子面对面了。 真想把耳朵放空一下啊——濑户内心里想。 未来已经无法改变了吗?把fat man警察把所有的力士贴纸都调查了的话,很快就会知道贴纸上被上过纤维素膜。纸币也是。如果假币这种障眼法被识破,加笔的痕迹被排查出来的话,事件的水落石出也根本用不着几天时间的吧。 潜台词肯定就是,所有都和莉子所说毫无二致。 日本经济想必也会快就会回复如初的吧。日本国内本来就只流通着原先的货币供应量,噩梦终将醒来。 只是,这几周的瞒天过海也足够了。各方面的商品都找到了买家,库存的出清也准备就绪了。一切只要再有几天时间就可以完成。可以逃离地狱。 出人意料的终幕啊。五年以来垒积起来的基石,在我的手中奔溃了。 促使莉子学习成长的,正是我自己。 莉子看着濑户内,虹膜的色彩微微发生了变化。 「不对。」莉子小声说,「按您以往的做法,您早就会让那对兄弟逃掉了吧。留在这栋大楼里的,就只有您和枫了。」 「恶人父亲,还有被欺骗了的女儿。」 「您不是恶人哦,」莉子静静说道,「也不吓人。濑户内先生,您是值得尊敬的人。您比任何人都善良、一直都是那么严谨,是追求理想的人。」 莉子用真挚的眼神,说我是以为崇高的人。如果和她对上视线,恐怕真的会哭出来的吧。 濑户内拿过那个冰块完全融化的酒杯, 「我就是以失败为前提这么做的。」濑户内小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原本以为,媒体和民众不会真的相信这种事情。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打了这个赌。但是后来却很顺利,所以没法不做下去了。」 「现在的状况应该很出乎您的预料。」 「也许吧但是我已经不清楚了。当初,我认为救济才是活着的意义。只是希望得到钱的人们能够从困境种解脱出来,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惜,理想和现实之间存在着距离。等到我察觉的时候,我自己却成了无法挽救的人。最后,我的信念输给了金钱。」 原本是一场怀抱着希望的旅程,结果却发现误入了迷途小巷,挣扎的最后才开始自救,踏上了前途未卜的道路——这便是我的人生。 为了能够从绝望中脱身,自己开始不择手段地尝试起来。为此,甚至不顾因为自己的选择而让众多的人陷入不幸。 莉子的表情柔和了下来,「您不是拥有很多财富吗?很多名为知识的财富。」 继承这些的是她——濑户内如此想。 如果可以,希望她能继承自己的理想。 但是,不能变成我这个样子。 濑户内盯着莉子说道, 「既然你也是经营店面的人,唯独这个能保证吗?利益是绝对的。无视利益完全是乱来,违反商贩的第一原则。我希望你不要忘记这点。」 莉子听了,却摇了摇头, 「我啊,和您有相同的理想。收入只要最小限度就可以,重要的是帮助他人。」 「那样真的可以吗?很辛苦的哦。」 「我独身一人而已,支出也只有店铺和房租而已。」 「啊。也是呢。」濑户内不禁笑了起来。这种时候还能笑出来,让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你做的是没有库存的买卖啊。」 莉子微笑着回答说, 「是您为我铺就的道路哦,濑户内先生。为了让我不重蹈覆辙,建议我做起了不用花经费的工作。」 她脸上的笑容透着犹豫,还是显得那么僵硬。但是,濑户内却感觉那是莉子流露最大限度亲切的笑容。 「你是有才能啊,」濑户内感叹道,「这是我所没有的。所以我才不得不去卖一些别的商品。」 「濑户内先生卖的不是商品哦。是真心。枫姐肯定也会明白的。」 一阵暖意涌上来。能给如此心境的人带来暖意,她的胸怀到底是有多宽广啊。 她才二十三岁啊,着实让人吃惊。 相信了她的未来真是太好了。能把自己所有的拙劣知识都传授给她真是太好了。 远处传来了警车蜂鸣声。 旅途差不多要迎来终点了。濑户内将酒杯送到了嘴边。 「我有一个请求。」莉子说。 「什么?」 莉子用当初第一次来到店里时一样的目光看过来,说道, 「我那个店的店名,q一定得是queen吗?」 濑户内愣住了,仿佛时间都停滞了。 「q就好了啊。你不是一直想要那么叫的吗?」他喷笑着说。 莉子高兴地露出了笑容。无忧无虑的天真笑容。 露出这种表情了啊——濑户内看着莉子心想。 他仰头喝干酒杯,被冰水稀释的白兰地几乎没有酒的味道了。但是此刻,这杯酒却不啻为一杯美酒,是散席时的最佳的酒。 对,今晚就庆祝吧。 庆祝才华横溢的凛田莉子的起航。 庆祝万能鉴定士q的毕业腾飞。 万能鉴定士q的豆知识讲座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壱级天灾 修图:路人甲 ·你会分辨lv包包的真伪吗? 包包上印制的6码制造号码,前2码代表制造工厂,第3码及第5码代表制造月份,第4码及第6码代表制造年份,如果制造月份是「13」,就可以肯定是假货了。 ·什么是mosquito noise? 一种听起来像蚊子嗡嗡叫、只有青少年或听觉敏锐的人能听见的高频率声音,有英国商店以此驱赶久待不走的顾客,也有日本公园管理处借以避免青少年深夜聚集公园滋事。 ·史上最知名的无声乐曲是? 美国前卫派音乐家约翰·凯奇所创作的《4分33秒》,是一首号称音乐版「国王的新衣」的乐曲,演奏家只需坐在乐器前面4分33秒,让环境、听众发出的声音谱成音乐。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壱级天灾 修图:路人甲 ·你会分辨lv包包的真伪吗? 包包上印制的6码制造号码,前2码代表制造工厂,第3码及第5码代表制造月份,第4码及第6码代表制造年份,如果制造月份是「13」,就可以肯定是假货了。 ·什么是mosquito noise? 一种听起来像蚊子嗡嗡叫、只有青少年或听觉敏锐的人能听见的高频率声音,有英国商店以此驱赶久待不走的顾客,也有日本公园管理处借以避免青少年深夜聚集公园滋事。 ·史上最知名的无声乐曲是? 美国前卫派音乐家约翰·凯奇所创作的《4分33秒》,是一首号称音乐版「国王的新衣」的乐曲,演奏家只需坐在乐器前面4分33秒,让环境、听众发出的声音谱成音乐。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壱级天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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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包上印制的6码制造号码,前2码代表制造工厂,第3码及第5码代表制造月份,第4码及第6码代表制造年份,如果制造月份是「13」,就可以肯定是假货了。 ·什么是mosquito noise? 一种听起来像蚊子嗡嗡叫、只有青少年或听觉敏锐的人能听见的高频率声音,有英国商店以此驱赶久待不走的顾客,也有日本公园管理处借以避免青少年深夜聚集公园滋事。 ·史上最知名的无声乐曲是? 美国前卫派音乐家约翰·凯奇所创作的《4分33秒》,是一首号称音乐版「国王的新衣」的乐曲,演奏家只需坐在乐器前面4分33秒,让环境、听众发出的声音谱成音乐。 变声器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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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积沙成塔,不无小补。结衣认为,掌握这种小细节也是经营者的责任。 精品店的营运很顺利。的服装款式走淑女路线,但用色却相对大胆,设计独特而抢眼,开幕之后便人潮不断brador渐渐成为人气名店,甚至变成饭田桥之丘的知名景点。 不过,顚峰期总是不长久。某个营业日的早晨,当结衣接起一通电话brador从此就深陷泥淖。 粗嘎的声音,就好像透过电视新闻常听到的变声器一样。从措词听来,对方应该是个男人。 男人说了:「你是店长星合结衣小姐?」 结衣在店面最深处拿起话筒,立刻抬头环视。因为才刚开店,没几个客人。 「我就是。」结衣回答。 「店长,我有件事情想通知你。下个月,你家的营业额会比这个月下滑四成。」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 「我站在远远高于你的位置,观察brador的营运状况。我根据社会现象所造成的经济变化、景气波动,以及所有金融定律,来预测金钱的流向。依我的预测,你的精品店下个月的营业额会降低四成。这是严重的经营危机,而且,下下个月还会面临更严重的亏损。」 「……您是根据什么来计算的?我想,任何人都认为饭田桥之丘还会红上好一阵子吧?」 「饭田桥之丘本身确实热门,来客人数也将有增无减,但顾客从此不会再光顾你的店面。就像狂风骤止,你的业绩将停止成长。请做好心理准备。告辞了。」 对方不等结衣回答,就挂了电话。话筒只传来恼人的嘟嘟声。 接到怪电话后一个月,结衣内心有些慌张了。 晚上九点,正是打烊时间。年轻女店员操作收银机,将整天的营业额印成收据。 以往收据总是长长一条,但是最近列印的时间愈来愈短。今天,收银机的列印声也是十几秒钟就停了。 女店员一脸愁容地将收据交给结衣。 结衣叹了口气,接过收据,仔细査看。 今天又没达到营业目标。这个月以来,营业额总是在水准之下。 究竟怎么回事?客人一样络绎不绝,计算也没有错误。但是打烊之后的结算金额,却一天比一天糟。 饭田桥之丘的所有店家中,就只brador的业绩下滑。其他每家店都蒸蒸日上。听说左右两边的店家,业绩都呈稳定成长。 又没有竞争对手开新店,根本想不出业绩下滑的理由。这样下去,业绩真的会比上个月掉四成,正如那通怪电话里的男人所说…… 突然,电话响了。 女店员接起电话:「您好,这里brador饭田桥之丘店……请稍等。」 带着不好的预感,结衣接过了话筒。 「您好。」结衣对着话筒说:「我是店长星合。」 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商店播放的bgm,就算不靠有线电视音乐台,改放cd,也省不了多少钱。 放cd不只是会花电费而已。从二〇〇二年开始,日本音乐著作权协会(jasrac)开始针对商店播放音乐征收使用费。 商店面积在一千平方公尺以下的话,每年收费一万日圆。六千平方公尺以下,则是三万日圆。无论播放什么样的歌曲,商家都有义务缴费,就像纳税一样。 所以,商店经营者无不绞尽脑汁降低成本。星合结衣就是这样的老板之一。 结衣曾经是《jj》杂志的平面模特儿,现在三十五、六岁,经营一家自创品牌精品店brador」。 店址在全新商场「饭田桥之丘」,从时尙的挑高大厅搭手扶梯上二楼,立刻就可以看到,完全是一流地段。 结衣用的是认识的商店经营者传授的方法:在某个网站注册,由网站免费提供店面bgm,只需要将电脑接上扩音器。虽然网站上都是无著作权的免费音乐,但是旋律与曲调都很出色,也不会被jasrac收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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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筒那端传来那变声器的粗嘎嗓音:「星合小姐,是不是像我说的一样呢?」 「请不要耍我!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玩笑?我只是掌握事实罢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你动了什么手脚?」 男人短短地笑了一声:「我什么手脚也没动呀。我不是说过了?我是从高处观察经济动向的人。下个月会比这个月还低两成。现在已经降了四成,对贵公司来说想必是重伤吧?」 「……之后的每个月,都会继续下滑吗?」 「不,从下下个月开始,就会维持低点持平,也算是进入稳定期吧。」 如果往后业绩都维持比这个月更少两成,那就是严重亏损了。别说是员工薪水,连店面租金都付不出来。 结衣说:「这样下去,岂不非破产不可?没有让生意好转的方法吗?」 「方法不是没有。应该说,我正准备告诉你方法。我完全摸透了让你的店经营恶化的所有复杂现象。要消除这些现象,并不困难。」 「那就请立刻动手吧!」 「要我做事不可能免费。往后,请将每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五,汇到我指定的帐户。」 「百分之三十五?!那不就跟最近减少的营收一样了吗?!」 「当然不是。只要我出手,你这条船就能脱离风暴,航行在万里晴空之下,业绩立刻会恢复到上个月的水准。只要你更加努力,利润想必会更高。支付百分之三十五给我,你将有机会获取更大的利润。」 结衣听得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好不容易才撑住没晕倒。 男人继续说道:「请拿笔记下来:东京东和银行,矶上分行,普通帐户,8435272。帐户名是kanamichi teruyoshi。」 结衣连忙拿起纸笔,火速抄了下来。她心想:这帐户名不是人头,就是假名。但光靠我自己,肯定追查不到源头。 「那么,」男人说:「就等你月底的第一笔汇款了。」 电话挂断了,结衣只听到重复的电子音效。 结衣挂断电话,将话筒放回话机。她突然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店里的温度瞬间骤降。 店流感 隔天,星合结衣来到大久保通旁的十层楼灰色建筑,找牛込警察局备案。 三楼俗称「刑警室」,整层楼摆满了办公桌,以及大批便衣刑警进进出出。在一群横眉竖目、外表可靠的男人当中,智慧犯搜査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看来相当破格。 瘦削的身材,三七分的中长发,年纪三十来岁,脸有点长。尽管当不上男性时装杂志模特儿,但在刑警室里也算是帅哥了。不过,他只有脸帅,眼神毫无霸气,胡确也没刮干净。他身穿便宜衬衫,领带随便打打,而且还皱巴巴的。 叶山拿来的不是正式文件,而是普通的白色再生纸。 叶山的态度有点散漫,开口问道:「所以,星合小姐,你说你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哪里带有恐吓意味呢?」 结衣傻眼了:「哪里有恐吓?他叫我要付钱啊,要我付出营业额的百分之二一十五呢!」 「你有打算付吗?」 「……目前没有。」 「那不就得了?」叶山翘起二郎腿。「如果你要把这种恶作剧当真,是没完没了的。」 「是……恶作剧吗?可是,我店里的业绩真的掉了四成啊。」 「做生意总有低潮啊。还是怎么着,有人具体妨碍经营吗?有人贴传单毁谤你的店,还是到处说你的店的坏话?」 「不,都没有。」 「这样的话,业绩是好是坏,就不能怪罪你口中这个恐吓犯了吧?」 一股怒气直冲结衣的脑门。「叶山先生,你应该不懂精品店的生意吧?我们是靠名媛路线出名,地段又好,业绩不可能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不会有什么爆炸性的热卖,但也不可能突然暴跌。如果客人都跑去别家店也就算了,但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啊!」 「其他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除了业绩掉四成之外。」 「我想想……员工好像比较常请假,而且不是装病,是真的很容易累。理由就不清楚了。」 「薪水都有照常支付吗?」 结衣忍不住板起脸孔说:「当然啊!」 「饭田桥之丘的二楼啊……那里应该有餐厅对吧?」 「是啊,我们对面有中国菜餐馆,隔壁有速食店,再过去两间还有可丽饼店。」 「卫生局应该常常去稽査吧?」 「速食店刚开幕,所以前几天才来稽査过。而且包括走道,以及我们这些非餐飮店家也都检査过了。这是饭田桥之丘的规定。」 「意思就是说,卫生方面也没问题罗?」 「是……」 「员工有去医院做检查吗?有诊断证明书吗?」 「医生说没有异常,所以也没有诊断证明书……」 「既然如此,店员的健康状况就跟这件事情无关罗。获利不如预期,只是碰巧吧?你的店不是还开不到一年吗?做生意就是有起有落啦。」 结衣早料到警察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大老远跑来警局,却被忽视到这个程度,简直连气都生不起来,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嘀咕了一句:「所以是爱莫能助罗?」 「我们不是生意人嘛。」叶山撇着嘴角一笑。 结衣愤怒地瞪视叶山,他急忙移开视线,从桌上取走那张依然空白的再生纸。「那么,有什么事情请再来商量吧。」 结果,结衣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失落感,步履蹒跚地走回饭田桥之丘。 难道,就只有我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吗? ……不,那通恐吓电话的语气相当熟练,应该累积不少经验了吧? 或许,全国还有许多跟我相同遭遇的经营者,一样有苦难言呢! 没有人可以商量,警察又絮不上忙。该怎么办才好? 结衣绝望而疲惫地走进店面后方的办公室,此时,她注意到杂志架上某本杂志的标题:店流感症候群蔓延中,您的生意还健康吗? 结衣感到内心一阵躁动,抽出杂志一看,是《周刊角川》。她翻阅目录,找到了那篇报导。 您是否看过原本门庭若市的店家,一夕之间关门大吉?这就是「店流感症候群」。没有任何原因,客人却再也不上门,最后导致倒闭、破产。这是经营者最害怕的现象。 有人认为,这是经营耆怠忍职守,或是缺乏想像力,想不出那个必定存在的原因。但实际上确实有许多例子,真的找不出任何内部或外部原因,就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结衣像着了魔似地看着这篇报导。 店流感症候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人为引发的现象以预测的自然变化? 有没有人可以打听呢?有没有地方可以接受谘询…… 她把报导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接着眼光停在专栏外的某一点上。 页面角落有个小小的名字:采访记者·小笠原悠斗。 隔天,星合结衣来到大久保通旁的十层楼灰色建筑,找牛込警察局备案。 三楼俗称「刑警室」,整层楼摆满了办公桌,以及大批便衣刑警进进出出。在一群横眉竖目、外表可靠的男人当中,智慧犯搜査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看来相当破格。 瘦削的身材,三七分的中长发,年纪三十来岁,脸有点长。尽管当不上男性时装杂志模特儿,但在刑警室里也算是帅哥了。不过,他只有脸帅,眼神毫无霸气,胡确也没刮干净。他身穿便宜衬衫,领带随便打打,而且还皱巴巴的。 叶山拿来的不是正式文件,而是普通的白色再生纸。 叶山的态度有点散漫,开口问道:「所以,星合小姐,你说你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哪里带有恐吓意味呢?」 结衣傻眼了:「哪里有恐吓?他叫我要付钱啊,要我付出营业额的百分之二一十五呢!」 「你有打算付吗?」 「……目前没有。」 「那不就得了?」叶山翘起二郎腿。「如果你要把这种恶作剧当真,是没完没了的。」 「是……恶作剧吗?可是,我店里的业绩真的掉了四成啊。」 「做生意总有低潮啊。还是怎么着,有人具体妨碍经营吗?有人贴传单毁谤你的店,还是到处说你的店的坏话?」 「不,都没有。」 「这样的话,业绩是好是坏,就不能怪罪你口中这个恐吓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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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田桥之丘的二楼啊……那里应该有餐厅对吧?」 「是啊,我们对面有中国菜餐馆,隔壁有速食店,再过去两间还有可丽饼店。」 「卫生局应该常常去稽査吧?」 「速食店刚开幕,所以前几天才来稽査过。而且包括走道,以及我们这些非餐飮店家也都检査过了。这是饭田桥之丘的规定。」 「意思就是说,卫生方面也没问题罗?」 「是……」 「员工有去医院做检查吗?有诊断证明书吗?」 「医生说没有异常,所以也没有诊断证明书……」 「既然如此,店员的健康状况就跟这件事情无关罗。获利不如预期,只是碰巧吧?你的店不是还开不到一年吗?做生意就是有起有落啦。」 结衣早料到警察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大老远跑来警局,却被忽视到这个程度,简直连气都生不起来,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嘀咕了一句:「所以是爱莫能助罗?」 「我们不是生意人嘛。」叶山撇着嘴角一笑。 结衣愤怒地瞪视叶山,他急忙移开视线,从桌上取走那张依然空白的再生纸。「那么,有什么事情请再来商量吧。」 结果,结衣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失落感,步履蹒跚地走回饭田桥之丘。 难道,就只有我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吗? ……不,那通恐吓电话的语气相当熟练,应该累积不少经验了吧? 或许,全国还有许多跟我相同遭遇的经营者,一样有苦难言呢! 没有人可以商量,警察又絮不上忙。该怎么办才好? 结衣绝望而疲惫地走进店面后方的办公室,此时,她注意到杂志架上某本杂志的标题:店流感症候群蔓延中,您的生意还健康吗? 结衣感到内心一阵躁动,抽出杂志一看,是《周刊角川》。她翻阅目录,找到了那篇报导。 您是否看过原本门庭若市的店家,一夕之间关门大吉?这就是「店流感症候群」。没有任何原因,客人却再也不上门,最后导致倒闭、破产。这是经营者最害怕的现象。 有人认为,这是经营耆怠忍职守,或是缺乏想像力,想不出那个必定存在的原因。但实际上确实有许多例子,真的找不出任何内部或外部原因,就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结衣像着了魔似地看着这篇报导。 店流感症候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人为引发的现象以预测的自然变化? 有没有人可以打听呢?有没有地方可以接受谘询…… 她把报导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接着眼光停在专栏外的某一点上。 页面角落有个小小的名字:采访记者·小笠原悠斗。 隔天,星合结衣来到大久保通旁的十层楼灰色建筑,找牛込警察局备案。 三楼俗称「刑警室」,整层楼摆满了办公桌,以及大批便衣刑警进进出出。在一群横眉竖目、外表可靠的男人当中,智慧犯搜査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看来相当破格。 瘦削的身材,三七分的中长发,年纪三十来岁,脸有点长。尽管当不上男性时装杂志模特儿,但在刑警室里也算是帅哥了。不过,他只有脸帅,眼神毫无霸气,胡确也没刮干净。他身穿便宜衬衫,领带随便打打,而且还皱巴巴的。 叶山拿来的不是正式文件,而是普通的白色再生纸。 叶山的态度有点散漫,开口问道:「所以,星合小姐,你说你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哪里带有恐吓意味呢?」 结衣傻眼了:「哪里有恐吓?他叫我要付钱啊,要我付出营业额的百分之二一十五呢!」 「你有打算付吗?」 「……目前没有。」 「那不就得了?」叶山翘起二郎腿。「如果你要把这种恶作剧当真,是没完没了的。」 「是……恶作剧吗?可是,我店里的业绩真的掉了四成啊。」 「做生意总有低潮啊。还是怎么着,有人具体妨碍经营吗?有人贴传单毁谤你的店,还是到处说你的店的坏话?」 「不,都没有。」 「这样的话,业绩是好是坏,就不能怪罪你口中这个恐吓犯了吧?」 一股怒气直冲结衣的脑门。「叶山先生,你应该不懂精品店的生意吧?我们是靠名媛路线出名,地段又好,业绩不可能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不会有什么爆炸性的热卖,但也不可能突然暴跌。如果客人都跑去别家店也就算了,但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啊!」 「其他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除了业绩掉四成之外。」 「我想想……员工好像比较常请假,而且不是装病,是真的很容易累。理由就不清楚了。」 「薪水都有照常支付吗?」 结衣忍不住板起脸孔说:「当然啊!」 「饭田桥之丘的二楼啊……那里应该有餐厅对吧?」 「是啊,我们对面有中国菜餐馆,隔壁有速食店,再过去两间还有可丽饼店。」 「卫生局应该常常去稽査吧?」 「速食店刚开幕,所以前几天才来稽査过。而且包括走道,以及我们这些非餐飮店家也都检査过了。这是饭田桥之丘的规定。」 「意思就是说,卫生方面也没问题罗?」 「是……」 「员工有去医院做检查吗?有诊断证明书吗?」 「医生说没有异常,所以也没有诊断证明书……」 「既然如此,店员的健康状况就跟这件事情无关罗。获利不如预期,只是碰巧吧?你的店不是还开不到一年吗?做生意就是有起有落啦。」 结衣早料到警察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大老远跑来警局,却被忽视到这个程度,简直连气都生不起来,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嘀咕了一句:「所以是爱莫能助罗?」 「我们不是生意人嘛。」叶山撇着嘴角一笑。 结衣愤怒地瞪视叶山,他急忙移开视线,从桌上取走那张依然空白的再生纸。「那么,有什么事情请再来商量吧。」 结果,结衣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失落感,步履蹒跚地走回饭田桥之丘。 难道,就只有我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吗? ……不,那通恐吓电话的语气相当熟练,应该累积不少经验了吧? 或许,全国还有许多跟我相同遭遇的经营者,一样有苦难言呢! 没有人可以商量,警察又絮不上忙。该怎么办才好? 结衣绝望而疲惫地走进店面后方的办公室,此时,她注意到杂志架上某本杂志的标题:店流感症候群蔓延中,您的生意还健康吗? 结衣感到内心一阵躁动,抽出杂志一看,是《周刊角川》。她翻阅目录,找到了那篇报导。 您是否看过原本门庭若市的店家,一夕之间关门大吉?这就是「店流感症候群」。没有任何原因,客人却再也不上门,最后导致倒闭、破产。这是经营者最害怕的现象。 有人认为,这是经营耆怠忍职守,或是缺乏想像力,想不出那个必定存在的原因。但实际上确实有许多例子,真的找不出任何内部或外部原因,就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结衣像着了魔似地看着这篇报导。 店流感症候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人为引发的现象以预测的自然变化? 有没有人可以打听呢?有没有地方可以接受谘询…… 她把报导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接着眼光停在专栏外的某一点上。 页面角落有个小小的名字:采访记者·小笠原悠斗。 隔天,星合结衣来到大久保通旁的十层楼灰色建筑,找牛込警察局备案。 三楼俗称「刑警室」,整层楼摆满了办公桌,以及大批便衣刑警进进出出。在一群横眉竖目、外表可靠的男人当中,智慧犯搜査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看来相当破格。 瘦削的身材,三七分的中长发,年纪三十来岁,脸有点长。尽管当不上男性时装杂志模特儿,但在刑警室里也算是帅哥了。不过,他只有脸帅,眼神毫无霸气,胡确也没刮干净。他身穿便宜衬衫,领带随便打打,而且还皱巴巴的。 叶山拿来的不是正式文件,而是普通的白色再生纸。 叶山的态度有点散漫,开口问道:「所以,星合小姐,你说你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哪里带有恐吓意味呢?」 结衣傻眼了:「哪里有恐吓?他叫我要付钱啊,要我付出营业额的百分之二一十五呢!」 「你有打算付吗?」 「……目前没有。」 「那不就得了?」叶山翘起二郎腿。「如果你要把这种恶作剧当真,是没完没了的。」 「是……恶作剧吗?可是,我店里的业绩真的掉了四成啊。」 「做生意总有低潮啊。还是怎么着,有人具体妨碍经营吗?有人贴传单毁谤你的店,还是到处说你的店的坏话?」 「不,都没有。」 「这样的话,业绩是好是坏,就不能怪罪你口中这个恐吓犯了吧?」 一股怒气直冲结衣的脑门。「叶山先生,你应该不懂精品店的生意吧?我们是靠名媛路线出名,地段又好,业绩不可能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不会有什么爆炸性的热卖,但也不可能突然暴跌。如果客人都跑去别家店也就算了,但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啊!」 「其他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除了业绩掉四成之外。」 「我想想……员工好像比较常请假,而且不是装病,是真的很容易累。理由就不清楚了。」 「薪水都有照常支付吗?」 结衣忍不住板起脸孔说:「当然啊!」 「饭田桥之丘的二楼啊……那里应该有餐厅对吧?」 「是啊,我们对面有中国菜餐馆,隔壁有速食店,再过去两间还有可丽饼店。」 「卫生局应该常常去稽査吧?」 「速食店刚开幕,所以前几天才来稽査过。而且包括走道,以及我们这些非餐飮店家也都检査过了。这是饭田桥之丘的规定。」 「意思就是说,卫生方面也没问题罗?」 「是……」 「员工有去医院做检查吗?有诊断证明书吗?」 「医生说没有异常,所以也没有诊断证明书……」 「既然如此,店员的健康状况就跟这件事情无关罗。获利不如预期,只是碰巧吧?你的店不是还开不到一年吗?做生意就是有起有落啦。」 结衣早料到警察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大老远跑来警局,却被忽视到这个程度,简直连气都生不起来,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嘀咕了一句:「所以是爱莫能助罗?」 「我们不是生意人嘛。」叶山撇着嘴角一笑。 结衣愤怒地瞪视叶山,他急忙移开视线,从桌上取走那张依然空白的再生纸。「那么,有什么事情请再来商量吧。」 结果,结衣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失落感,步履蹒跚地走回饭田桥之丘。 难道,就只有我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吗? ……不,那通恐吓电话的语气相当熟练,应该累积不少经验了吧? 或许,全国还有许多跟我相同遭遇的经营者,一样有苦难言呢! 没有人可以商量,警察又絮不上忙。该怎么办才好? 结衣绝望而疲惫地走进店面后方的办公室,此时,她注意到杂志架上某本杂志的标题:店流感症候群蔓延中,您的生意还健康吗? 结衣感到内心一阵躁动,抽出杂志一看,是《周刊角川》。她翻阅目录,找到了那篇报导。 您是否看过原本门庭若市的店家,一夕之间关门大吉?这就是「店流感症候群」。没有任何原因,客人却再也不上门,最后导致倒闭、破产。这是经营者最害怕的现象。 有人认为,这是经营耆怠忍职守,或是缺乏想像力,想不出那个必定存在的原因。但实际上确实有许多例子,真的找不出任何内部或外部原因,就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结衣像着了魔似地看着这篇报导。 店流感症候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人为引发的现象以预测的自然变化? 有没有人可以打听呢?有没有地方可以接受谘询…… 她把报导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接着眼光停在专栏外的某一点上。 页面角落有个小小的名字:采访记者·小笠原悠斗。 隔天,星合结衣来到大久保通旁的十层楼灰色建筑,找牛込警察局备案。 三楼俗称「刑警室」,整层楼摆满了办公桌,以及大批便衣刑警进进出出。在一群横眉竖目、外表可靠的男人当中,智慧犯搜査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看来相当破格。 瘦削的身材,三七分的中长发,年纪三十来岁,脸有点长。尽管当不上男性时装杂志模特儿,但在刑警室里也算是帅哥了。不过,他只有脸帅,眼神毫无霸气,胡确也没刮干净。他身穿便宜衬衫,领带随便打打,而且还皱巴巴的。 叶山拿来的不是正式文件,而是普通的白色再生纸。 叶山的态度有点散漫,开口问道:「所以,星合小姐,你说你接到的那通电话,是哪里带有恐吓意味呢?」 结衣傻眼了:「哪里有恐吓?他叫我要付钱啊,要我付出营业额的百分之二一十五呢!」 「你有打算付吗?」 「……目前没有。」 「那不就得了?」叶山翘起二郎腿。「如果你要把这种恶作剧当真,是没完没了的。」 「是……恶作剧吗?可是,我店里的业绩真的掉了四成啊。」 「做生意总有低潮啊。还是怎么着,有人具体妨碍经营吗?有人贴传单毁谤你的店,还是到处说你的店的坏话?」 「不,都没有。」 「这样的话,业绩是好是坏,就不能怪罪你口中这个恐吓犯了吧?」 一股怒气直冲结衣的脑门。「叶山先生,你应该不懂精品店的生意吧?我们是靠名媛路线出名,地段又好,业绩不可能突然产生这么大的变化!虽然不会有什么爆炸性的热卖,但也不可能突然暴跌。如果客人都跑去别家店也就算了,但看起来不像是这样啊!」 「其他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除了业绩掉四成之外。」 「我想想……员工好像比较常请假,而且不是装病,是真的很容易累。理由就不清楚了。」 「薪水都有照常支付吗?」 结衣忍不住板起脸孔说:「当然啊!」 「饭田桥之丘的二楼啊……那里应该有餐厅对吧?」 「是啊,我们对面有中国菜餐馆,隔壁有速食店,再过去两间还有可丽饼店。」 「卫生局应该常常去稽査吧?」 「速食店刚开幕,所以前几天才来稽査过。而且包括走道,以及我们这些非餐飮店家也都检査过了。这是饭田桥之丘的规定。」 「意思就是说,卫生方面也没问题罗?」 「是……」 「员工有去医院做检查吗?有诊断证明书吗?」 「医生说没有异常,所以也没有诊断证明书……」 「既然如此,店员的健康状况就跟这件事情无关罗。获利不如预期,只是碰巧吧?你的店不是还开不到一年吗?做生意就是有起有落啦。」 结衣早料到警察可能不当一回事,但大老远跑来警局,却被忽视到这个程度,简直连气都生不起来,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嘀咕了一句:「所以是爱莫能助罗?」 「我们不是生意人嘛。」叶山撇着嘴角一笑。 结衣愤怒地瞪视叶山,他急忙移开视线,从桌上取走那张依然空白的再生纸。「那么,有什么事情请再来商量吧。」 结果,结衣只好背负着沉重的失落感,步履蹒跚地走回饭田桥之丘。 难道,就只有我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吗? ……不,那通恐吓电话的语气相当熟练,应该累积不少经验了吧? 或许,全国还有许多跟我相同遭遇的经营者,一样有苦难言呢! 没有人可以商量,警察又絮不上忙。该怎么办才好? 结衣绝望而疲惫地走进店面后方的办公室,此时,她注意到杂志架上某本杂志的标题:店流感症候群蔓延中,您的生意还健康吗? 结衣感到内心一阵躁动,抽出杂志一看,是《周刊角川》。她翻阅目录,找到了那篇报导。 您是否看过原本门庭若市的店家,一夕之间关门大吉?这就是「店流感症候群」。没有任何原因,客人却再也不上门,最后导致倒闭、破产。这是经营者最害怕的现象。 有人认为,这是经营耆怠忍职守,或是缺乏想像力,想不出那个必定存在的原因。但实际上确实有许多例子,真的找不出任何内部或外部原因,就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结衣像着了魔似地看着这篇报导。 店流感症候群……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她想知道,这究竟是人为引发的现象以预测的自然变化? 有没有人可以打听呢?有没有地方可以接受谘询…… 她把报导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接着眼光停在专栏外的某一点上。 页面角落有个小小的名字:采访记者·小笠原悠斗。 编辑部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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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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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在这个晴朗的早晨,星合结衣从饭田桥站穿过早稻田通,走进错综复杂的住宅区巷弄。 她还是第一次,brador的营业日离开饭田桥之丘。就算只把店交给员工几个小时,她也不放心。但是,今天有个地方非去不可。 登上日本牙医大学前既窄又陡的坡道,左右各矗立着一栋崭新的大楼。时尙的公司总部外墙贴着棕色壁砖,一楼外墙更有大理石装饰。左边大楼的大门,就在迎宾车道顶端,是个被玻璃落地窗包围的大厅。 角川书店有限公司总部大楼。结衣沿着车道走向大厅。 柜台小姐向结衣点头致意,等结衣说明来意,便起身带她去电梯间,并且追加一句:「在七楼。」 往上升的电梯内墙,贴满了介绍新刊的传单,最显眼的就是动漫角色。绝大部分的海报都是动漫插图。 这么说来,角川集团似乎没有发行时尚杂志,顶多只有最近主打美容与健康的《chouchou》吧brador开幕时,有好多媒体来采访,但就是没跟角川的人交换过名片。如果等等谈得一言不合,也没有朋友可以罩我啊…… 结衣忧心忡忡地站着,电梯门终于开了。 她在铺有灰色地毯的走廊上往前走,只见尽头的玻璃门上印着「周刊角川编辑部」。推开玻璃门一看,空间正如想像中一样宽广。 编辑部十分吵闹,成排的办公桌旁挤满了编辑与记者,每个人手指都忙着敲打电脑键盘。这层楼的空间相当大,用办公桌分成了几个区块。各区块之间的人来人往非常密切。影印机与传真机跑个不停,电话铃声更是此起彼落。 有位二十五、六岁的男员工走过结衣身边,看见她便停下脚步。这个人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骨碌碌的眼睛大得吓人。 「有事吗?」年轻男员工问道。 「那……那个……我跟小笠原悠斗先生有约……」 「小笠原是吗?请稍等。」男员工转头,向办公室后方大喊:「小笠原!」 然后,他又回过头,朝结衣递出一张名片:「我也是记者,名叫宫牧拓海,是小笠原的同梯,请多指教。」 「是……请多指教。」 这位姓宫牧的男子相当有礼貌,但他的眼睛大到令人不敢直视。仿佛被他瞪着瞧,就会不知不觉变得退缩。 这时,结衣发现宫牧身后有另一个同年纪的男子走上前来。 这个人也很瘦,比宫牧稍微高一些,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窄窄的脸,高挺的鼻子,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男子用平静的眼神看着结衣。如果以男性时尙杂志来比喻,应该离《safari》(注:以介绍欧美男性穿搭为主的杂认,封面人物多为性格男星)有段距离,算是《men’s non-no》(注:走清新阳光路线的男性杂志)的水准吧?不过,他身上穿的却是廉价的三件西装组,没能发挥他难得的好天赋。如果他的本行是模特儿,一定要立刻换掉他的造型师。 「我就是小笠原。」男子低头行礼,brador的星合小姐,是吗?」 「我就是。」结衣回答。 他就是小笠原悠斗啊。从报导的文笔来看,还以为作者有点年纪,没想到这么年轻。 结衣在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愈来愈不安。这个人帅是帅,但感觉就像时下年轻人一样不可靠。他真能帮得上忙吗? 宫牧开口问道:brador,就是饭田桥之丘那家热门精品店吗?」 小笠原念了他一句:「你别管,回去工作啦。」 「别这么说嘛!为什么你老是带正妹来公司?」 「还不快点去饭店的记者会?要迟到了你!」 这时,远方传来中年男子的喊声:「宫牧!」 「是!」宫牧回话之余,不忘对结衣说:「星合小姐,告辞。有缘再会罗。」 宫牧说完,用那双鱼般的大眼睛凝视着结衣,然后转身离去。 小笠原抓抓头说:「抱歉,我同事真没礼貌。」 「哪里……看来大家都很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的,编辑部一直都是这样。不过,今天刚好grand flyers大饭店申请民事再生(注:类似宣告破产,日本企业濒临破产时,债务人可在法院的介入下进行企业整顿),所以大部分记者正要出门采访呢。」 「你也准备出门吗?」 「我啊……没人认同我的外出采访能力,所以,算是看家吧。」 「原来如此。可是,你写出了店流感症候群的报导……」 「那其实是来自国外合作杂志的一篇新闻,经过翻译、编写完成的。我的工作通常只有撰稿而已,当然对于真实性,我都会进行很扎实的调査。」 一阵失落袭上结衣的心头。「意思是说,我没办法找到专家,谘询关于店流感的事情罗?」 「确实是这样……不过,我看了好几次星合小姐的电子邮件,你店里发生的事情,应该跟店流感不太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店流感症候群是突发现象,可能是许多偶然累积而成的意外。但是,星合小姐不是事先有接到预告业绩下滑的电话吗?而且,对方还勒索金钱。只要第三者有办法预测,就已经不属于店流感症候群的定义范畴了。」 结衣有点弄糊涂了:「那该算什么呢?」 「这个嘛……日本的经营学专家,还没开始使用店流感这个词汇,也没人研究类似的现象就是了。」 「是喔……」 结衣叹口气,低下头去。看来,这里也找不到答案。束手无策,无计可施,前途一片黑暗了。 「不过呢,」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也不是就没有人可以商量了。」 「咦?」结衣讶异地问道:「你刚才不是说,没人研究吗?」 「确实没有经营学专家在研究。不过倒是有位完全不同领域的人才。这位小姐,肯定可以帮上你的忙。」 「小姐?是女的?」 「是的。」小笠原微笑点头:「她比我小一点,经营鉴定铺子。」 鉴定铺子……完全想像不出是什么样的职业。结衣内心充满不安。 「不必担心,事情一定会有进展的。因为,她的鉴定之眼能够鉴定万物啊!」 万能鉴定士 星合结衣一手拎着手提包,跟着小笠原悠斗,走在从外濠沿着神田川发展的商店街上。 离正午还有段时间,日晒还不算太强,但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可能是因为平常都窝在店里的关系。结衣仔细想想,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好好晒太阳了。如果现在是盛夏,一定会吃不消。 早知道,应该抹更高一级系数的防晒乳。结衣边想边走,接着便看到了综合大楼一楼的某家出租店面。 店面规模不大,正面是玻璃落地窗,大门是自动门,看起来像是咖啡馆或美发沙龙。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里面的时髦装潢。家具材质是雾面铝材与玻璃,有着无机而锐利的印象。极简时尙风的透明玻璃办公桌,黑色真皮椅,几张待客用沙发。放有品味卓越的饰品的档案柜。 但是,店里空无一人。不知为何,店主似乎在店门前招呼客人。 入口前停了一辆大型轿车。一位四十来岁、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打开了轿车的后车厢。旁边有位看来像是员工的年轻女子,正往后车厢里瞧。 这名女子看起来不到二十五岁。纤细的身材,修长的手脚,脸又小,就像个时装模特儿。她一身休闲服搭配得恰到好处:骑士风衣,牛仔裤,内搭薰衣草色的帽丁,很有模特儿的味道。应该算是《more》系〔注:轻熟女粉领族风格的时尚杂志)的吧。 小笠原出声喊的,是那名女子。「凛田!」 姓凛田的女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沉稳的声音,跟目测年龄刚好相反。 大波浪长发把她的脸蛋修饰得更小巧,一双又大又亮的猫眼,高挺的鼻子,小而薄的嘴唇,与其用「可爱」,不如用「美丽」来形容。不过,她看起来酷酷的,很有个性。 结衣看了店招牌一眼。压克力板镶着不锈钢字,字体相当时髦。招牌上写着「万能鉴定士。」。 这么看来,小笠原要介绍的鉴定士,就是这位女子罗? 小笠原介绍说:「她就是凛田莉子小姐,这家铺子的老板。」 莉子露出紧绷生硬的笑容,低头行礼。她的表情会看起来僵硬,应该是因为眼睛太大,笑起来不会变小的缘故。 莉子似乎想让在场所有人都认识彼此,于是指着四十几岁的男子说:「这位是飞鸟优治先生,在贸易公司上班……」 飞鸟清了清喉胧说:「不必介绍我了,请快点把鉴定士叫出来好吗?」 「……好的,就请让我看看吧。」莉子往后车厢中看去。 飞鸟一脸惊讶地问:「是由你来鉴定吗?」 「是呀。」 「这里的招牌写着万能鉴定士,我还以为……」 小笠原插嘴道:「以为这里聘了好几位鉴定士对吧?您别担心,她的鉴定非常可靠。」 飞鸟讶异地闭上嘴。结衣也往后车厢中瞧。 后车箱中装着大量的手提包,全都是louis vuitton的monogram料子。 莉子只看了一眼,就站起身来。她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 「很遗憾……这些全都是假货。」 「你说什么?!」飞鸟立刻抓起一个手提包:「你才看一眼就知道?还是再看仔细点,比较……」 「不用了。」莉子僵硬的笑容类似苦笑。「请看这两个英文字母。lv在世界各地都设有工厂,各工厂都有不同的标示:瑞士是fa,美国是sd,西班牙是lm,德国是lp。法国国内也有sr、vi、mb、fl等许多种标示,但这里的包包上全都是,也是复制的、仿冒品最常用的标示。」 「光靠这点,也不能一口咬定这些不是真货吧?」 「挂钩的形状也不对。lv包的挂钩前端是尖的,但这些全都是圆形,也没有真『louis vuitton』打印。这是最常见的中国制仿冒品。」 飞鸟看来慌了,把手提包一个个拿出来仔细瞧:「这个……也不对。这个也是……啊,这个怎么样?挂钩是尖的!」 「这个包包的挂钩是真品,应该是特地换过吧?但包包本身依然是假的。」 「你怎么能这样肯定?」 「这个包包算是很新的产品,所以有印制造编号。请看,在这里。这六位数编号;个数字,表示全球十五座lv工厂的其中一座。剩下四个数字中,第一和第三个是制造月份,第二和第四个是制造年份。但这个包包的制造月份是86,这是不可能的。」 飞鸟讶异地站着不动,手一松开,假的lv包就掉进了后车厢。 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想必是为了避免伤害到客户,但飞鸟依然大受打击,一张心来愈红。 「那你看!」飞鸟一手伸进后车厢深处,拉出一个大塑胶袋:「你看这些怎么样?!」 塑胶袋里都是些新衣服,一眼就知道是某个名牌——aberbie&fitch,简称a&f。这家美国休闲品牌,最近才在银座开立分店,造成话题,同时也是小甜甜布兰妮、足球先生贝克汉,以及木村拓哉爱用的名牌。 这个牌子的服饰价格高到外表看不出来。飞鸟不停从塑胶袋中拿出昂贵的a&f,动作就像批发商一样俐落。 但是,莉子连拿都没拿起来,只瞄了一眼,就忧伤地嘟哝了一句:「很遗憾,这些也都是……」 「怎么会!」飞鸟凄厉地尖叫:「都是假货?!」 「是的。黑色的商品,不用看就知道不是真货。因为a&f有深蓝色的衣服,但从没出过黑色的。」 「那白色的就有可能是真的吗?」 「也不是。比方说这一件,拉链拉环设在左边,但真货都是在右边。」 「这件?polo衫呢?它本来就没拉链啊!」 「有三颗钮扣就不对。真货一定只有两颗。」 「那这件外套呢?拉链拉环在右边吧!」 「真货的拉环上一定有麋鹿图案,或是aberbie、a&f等商标字样,但这里都没有。而且,怎么会用ykk拉链呢……很抱歉,这真是件粗劣的仿冒品。」 飞鸟哑口无言,伫立不动。 结衣暗自咋舌佩服。 我在服饰业工作,知道莉子说的一点都没错。但她的观察力与辨识力实在太惊人了,快又精准。就连服饰鉴定专家,都很难这么快速地下结论吧? 过了一会儿,飞鸟一脸憔悴地对莉子说:「我老婆说,这些商品花了她将近两百万日元啊……」 「如果全都是真货,应该値这个价钱。」莉子掏出了计算机:「但都是假货,应该没任何店家会收购。如果真有人要收的话,价格应该是……」 莉子按了按计算机,然后把液晶显示数字秀给飞鸟看。 飞鸟瞪大了眼睛:「十九万六千五百?!」 「大概二十万左右。」 看来,飞鸟受到的打击超乎想像。原本涨红的一张脸慢慢退了血气,变得铁青。他关后车厢,摇摇晃晃地走向驾驶座。 「……啊,」飞鸟用恍惚的声音问莉子:「请问,鉴定费要……」 莉子困惑地说:「我只是稍微看一眼,还不到要收费的程度。」 「你太客气了……那我先告辞,得回家好好逼老婆说出实话才行……」 「或许,尊夫人也不知道这些是假货。也许是厂商骗人,她真的付了两百万……」 「唉,你真是善良啊。贵姓凛田吗?感谢你的体贴。不过,我得尽快回去问出老婆的真心话了。」 飞鸟说完,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发动引擎,立刻飞车离去。 商店街 又回复一片寂静。隔壁门前的风铃随风摆荡,发出清心的声响。 结衣转头看着莉子,莉子正以同情的眼光目送客户离去,仿佛在为他担心。 结衣心想,这女子真是体贴。她曾brador面试过众多女性求职者,只有少数成为店员,却没见过如此心胸宽大的人才。 莉子的一双大眼望向她。 结衣不自觉移开了视线,半开玩笑地小声说道:「是不是也该请你帮忙鉴定我的手提包呢?」 说完,莉子的眼睛就望向结衣手上的爱马仕,一双猫眼的瞳孔开始变色,看起来更加深邃。 莉子随即展现出亲切的笑容:「好厉害喔,你就是饭田桥之丘那间的经营者对吧?」 结衣讶异地问道:「你有来过我店里光顾吗?还是之前见过面什么的……」 「都没有,不过,我打算找一天过去看看。」说到这里,莉子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啊,可是……最近的业绩是不是有点糟糕?很辛苦吧?是不是经济不景气呢?……啊,抱歉,我有点太鸡婆了。」 结衣这才明白,刚才姓飞鸟的那位客人有多么错愕。 难以置信……只能目瞪口呆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没来过店里却认识我,还知道营运遇到了困难。 小笠原急忙对结衣解释:「我什么都没说喔。」 结衣听了更是汗毛直竖,又望向莉子。 莉子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似乎不明白结衣为何感到讶异,甚至还露出充满疑问的表情。 过了半晌,莉子才恍然大悟地说道:「啊,我之前并没有听说过,只是从手提包看出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 「爱马仕的订制凯莉包,是相当奢华的名牌货,一般ol或员工不会随身携带这么抢眼的包款。这是经营者等级专用的配件。」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饭田桥之丘有开店?」 「订制款上面有像背包一样的顶盖,还有封盖用的钩扣。这种设计不方便拿取东西,但因为有必要,所以才加了上去。饭田桥之丘为了防止监守自盗,规定员工不准携带开口式的手提包。这附近的商场中,只有饭田桥之丘,连店家老板也必须遵守这项规定。而你所挑选的凯莉包,是去年的新颜色,所以订购时间是一年前,正是饭田桥之丘开幕的时候。」 躲藏在阴影中的惊异思考能力,接二连三暴露在阳光下。结衣点头如捣蒜,又问道:「你说的没错。不过,我也不一定就brador的老板娘吧?」 「当然是。爱马仕的订制款不仅昂贵,还得有相当的门路才能下单。如果是热门商家的老板,那肯定够水准。从你穿衣的品味来看,就知道是经营服饰精品店。你所选的爱马仕包适合名媛路线,这样的店家,在饭田桥之丘里只brador。」 「那你怎么知道最近经营不善呢?」 「那个……因为你手提爱马仕包,身上却没有任何珠宝饰品……一般来说,开襟洋装一定要搭配项链,你的手指上也有戴戒指的痕迹,我猜想或许是拿饰品去换现金了吧……但是,那只订制的爱马仕包在型录上找不到,收购商无法估价,所以才没有卖掉,对吧?」 结衣哑口无言,只能盯着莉子看。 莉子对这份沉默感到迷惑,突然低头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没这回事!」结衣连忙说道:「你不用道歉,这些全都是真的。应该说……你真是太厉害了,不仅可以鉴定物品,连持有人都看得穿啊。」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还没向你介绍,这位是星合结衣小姐,就是你所说brador的创办人兼老板。」 结衣问小笠原:「你没有被吓到吗?」 「这倒不会。」小笠原苦笑道:「刚认识的时候已经被吓饱了,早习惯罗。」 莉子诚惶诚恐地说:「真抱歉,我老是这么没礼貌……不过,好奇怪,这么受欢迎,不管问谁都赞不绝口,怎么突然就……」 小笠原点点头说:「就是这样。现在根本不知道业绩为什么会下滑,所以希望你能帮忙。」 结衣有点尴尬地问莉子说:「可以拜托你吗?」 「当然。」莉子微笑道:「可以等一下吗?我先把店关上。」 莉子说完,转身走进自动门内。 结衣觉得心头重担整个卸了下来,对小笠原低声说道:「没想到,她立刻就能出发啊?」, 「她就是这样啦。」小笠原笑着说:「她坚持有人委托就立刻处理。对于用知识帮别人的忙,她的欲望格外强烈。」 原来如此。我总算知道,小笠原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了。凛田莉子,她确实是个天赋异禀的人才。 或许,她真能驱散我店里满满的乌云。不知这种现象算不算店流感症候群?眼前只有凛田莉子可以絮忙了。我只能诚心祈求,她那双深邃迷人的大眼能够看透一切。 收银台 小笠原悠斗踏入了饭田桥之丘二楼brador。 虽然号称低调的名媛路线,但看在小笠原这个男人眼中,色彩已经够缤纷的了,装潢与摆设的色调也都非常耀眼。他每次看女性杂志都大为折服,女人的眼睛怎么都不会累呢?而且,还要追求每个细节的美感。 小笠原大学时代的女友,兴趣就是从早到晚泡精品店。当时他就觉得以后一定会很辛苦,后来果然也分手了。精品店又不像「super钱汤」那样,有多样化的泡澡设施,怎么有办法泡上一整天呢?里面是有什么魔力吗? 他环视了一群穿着展示服的假人,嘟哝一句:「我好久没来衣服店了。」 莉子狐疑地看着小笠原:「居然叫『衣服店』……你不是才二十六岁吗?」 「对啊。不能叫衣服店,那应该怎么叫?」 「就叫服饰店也好吧?」 「哦……」小笠原冷汗直流,走到假人身旁:「这夹克跟『吊裌』黑白配还挺不赖的。」 「是单色调的缩腰上衣跟背心啦……」 「啊……对啦。不知道是哪里出厂的?」 「是哪个牌子才对吧……」 「没差啦,我只想知道是谁做的嘛。」 此时,星合结衣走过来说:「我们家的衣服都是自创品牌,所以商标都brador。单品都是委托国内服饰商做的。跟设计师讨论、打版、订购布料……全都是由我们主导。」 「成本应该很高吧?」 「是啊。不过,这样才能锁定畅销的商品线去生产,以结果来说,也就不算浪费了。」 莉子问结衣:「价格也是星合小姐订的吗?」 「是呀。」结衣点点头说:「采计成本之后算出来的。以往几乎没有卖剩过,所以也没考虑过降价……」 「就算要打折降价,降多少也是个难题呢。可以借看一下收银机吗?」 「当然,这边请。」结衣迈开脚步。 莉子跟了上去,小笠原则是东张西望地走在最后。 店里有七、八位客人。这里果然是门庭若市的精华地段。平日中午就有这样的人潮,为什么业绩却难以提升呢? 这家店真的很棒,但总觉得有种压迫感,甚至想要松开领带。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没有窗户?但没窗户的店可不只有这里。商场里的店家几乎都没有对外窗。而且,这里还正对宽广的天井,照理说不可能会缺氧。 小笠原看着客人们接连离开,她们也有一样的感觉吗?或者,只是单纯对商品不感兴趣呢?虽然客人接踵而至,店里总是有人,但来去速度似乎相当快。而且客人都没有停下脚步仔细欣赏商品,去结帐的就更少了。 现在柜台有两部收银机,其中就有一部是空的。结衣将钥匙插入收银机,液晶荧幕立刻亮了起来。 小笠原看到蛋幕上的图示。「t卡加盟店资讯?」 结衣微笑道:「我们也有加入喔。」 「哇~t卡就是tsutaya集点卡(注:由culture venience club公司发行的红利集点卡,只要在加盟店家消费都可以积点〕对吧?」 「正是。」结衣用手指点了一下图示:「每三个日本人就有一张t卡,普及率超高,所以加盟t卡比发行自己的集点卡来得有效。」 画面切换,显示出可集点的合作商家:新日本石油、全家超商、日本租车、东急饭店、罗多伦咖啡、牛角烧肉……卷了几页,才找brador饭田桥之丘分店的名字。 莉子问道:「从这个系统,也可以看到客人在哪里集点吗?」 「可以呀。」结衣点了罗多伦咖啡神谷町店的名字:「比方说,你看这个。」 点开的一览表,显示着时间、会员编号、点购商品名称、消费金额、获得点数等等。最上面一笔资料是中午十二点十三分,点了中杯冰摩卡跟抹茶拿铁。 小笠原看看手表,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四分,最新的消费不过发生在一分钟前。「好即时的资讯啊。」 结衣点点头:「收银机直接连接销售时间资讯管理系统(pos),销售资料一目了然,还能借此分析消费族群喔。」 「可以看出的消费族群变化吗?」 「呃,这个就……」结衣点了跳出钮,切换到主选单:「所有年龄层的客人都减少了。如果很明显地只有年轻人减少,或者四十岁左右的客人减少,倒还可以想出因应对策。」 莉子望向店内:「刚才的客人已经离开了……」 小笠原也跟着望过去。总是有新的客人上门,但来得快,去得也快。 结衣淡淡地说:「最近客人的兴趣似乎都不持久。我曾经追出门去问理由,但客人说,就是忍不住想离开而已。」 「嗯……」莉子看着结衣:「你说,最近店员也经常请假?」 「是啊,因为原因不明的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莉子稍稍低头沉思,然后突然抬起头来,一步步远离收银机,在店里四处张望。 最后,她注视着某个地方——那是一根柱子,上面亮着火灾警铃的红色警示灯。莉子朝柱子走了过去。 她打算做什么?小笠原呆呆地看着莉子。 莉子望着火灾警铃半晌,然后伸出食指,按了压克力盖底下的按钮。 「喂!」小笠原不禁惊呼。「你干什么啊,凛田!」 店内随即响起震耳欲聋的警铃声。警铃声大作之中,还夹杂着警告语音:「目前可能发生火警,请各位不要慌张,冷静离开。目前可能发生火警……」 客人们惊慌地冲到店外。人群聚集在二楼的天井阳台,众声骚动,几乎都不是往店里看。等大家发现警报是brador传出来的,连忙纷纷走避。 莉子打开火灾警报器的红色铁门,拉下消防栓旁边的把手,警报就停了下来,四周陷入一片寂静。 店员们惊慌失措,站在远处发呆。还有路人在走道上停下脚步,往里头张望。 结衣也是吓傻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僵着脸走向莉子:「凛田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笠原也走向莉子:「你不是会这样恶作剧的人啊!」 莉子却回看他,举起食指靠在唇上:「嘘……」 纳闷的小笠原停下脚步,结衣也停止动作。 莉子又用手掌靠在耳边说:「你们有听到吗?」 寂静无声。不,可以听到bgm的声音。从走进店里开始,就一直听到这些电子轻音乐。现在店里没了客人,就只剩下音乐声…… 不对,不只这样。小笠原听到背后有人咳嗽。 谁啊?回过头一看,却空无一人。只见到店里的假人。 气氛相当诡异。小笠原咽了口口水,环顾四周,又听到咳嗽声。这次是连咳几声,就像被呛到一样。 从声音听来应该是女性,却找不到咳嗽的人。而且,声音不是从特定地点传出,仿佛来自四面八方。 店里只有面无表情的假人,以及此起彼落的咳嗽声,还有吸鼻子的声音,感觉好像真有人在,但放眼望去却空无一人。 结衣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皱起眉头说:「这究竟是……」 莉子在响着喷嚏声的店里,静静说道:「客人会匆匆离开的原因,就是这个了。人若是听到附近有咳嗽声或打喷嚏声,当然会觉得空气很糟。」 「什么?!」结衣瞪大了眼睛。 「这里的人潮络绎不绝,而且你听得出来,咳嗽声与喷嚏声感觉就在附近。客人们会误以为彼此感冒了, 自然就觉得待在店里不舒服。」 小笠原附和说:「这我懂。今天早上在爆满的通勤电车里面,听到后面的欧吉桑打喷嚏,感觉也很不舒服,好想赶快下车……」 莉子点点头:「新型流感病毒,是透过飞沫与接触传染。人们会有意识地担心他人的咳嗽与喷嚏,更会无意识地感到厌恶。所以,客人一旦听到咳嗽或喷嚏声,在不了解真正原因之前,就会反射性产生离开这里的冲动。」 结衣望着莉子:「我每天都在店里,怎么不记得有听过咳嗽或喷嚏声呢?」 「因为,你都在柜台或办公室里。负责待客的店员,跟客人一样站在店面,所以也会感到气氛不对,甚至身体不适。如果不是在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就不会产生哈斯效应(注:科学家halmut hass在一九四九年发表的理论,先到达人耳的声波会遮蔽后到的声波)了。」 「哈斯效应?」 「这是环场音效所产生的现象,原理跟电影院的立体音响一样。计算喇叭的位置、音量、音压差与相位差,调整各个喇叭的输出条件,就能让听众感觉声音从空无一物的地方传出来。如果店里随时都有客人,就不会有人注意到这声音来自喇叭。而且,店里的客人也不会眼神交会,顶多是用眼角看看对方罢了。只要听到咳嗽声,肯定会以为来自其他客人。」 「声音的源头是……」 「有人仔细调査过店里的喇叭位置,调整音乐的音响平衡,来制造哈斯效果。bgm本身的音量不变,但咳嗽与喷嚏声的位置却千变万化。应该是预录好之后,套进cd从里面吧。」 结衣一手撝嘴,倒抽一口气,呆若木鸡。 「bgm……」结衣呢喃道:「就是那个网站……」 她立刻转头跑了起来,冲进柜台后面的办公室。 小笠原也追了上去。进办公室一看,只见结衣正盯着办公桌上的笔记型电脑。 结衣忿恨地抓着滑鼠移来移去:「原来就是这音乐害的!都是这网站搞的鬼……」 滑鼠点了几声。此时,莉子冲进办公室。 「等一下!」莉子大喊:「还不能切断连线啊!」 结衣吓了一跳,抬起头来。 似乎慢了一步。店里的bgm停了下来,四周一片寂静。 小笠原看向电脑画面,网站上只显示着一行字:连线巳中断。 莉子叹了口气,伤脑筋地说道:「必须保持有咳嗽跟喷嚏声的状态,才能留下证据啊。」 结衣立刻发觉不妙。「啊,对喔……你等等,我马上重新连线。」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网站管理员的计划如此缜密,想必随时都在注意是否有连线突然中断吧。 bgm再次响了起来,是跟刚才一样的慢板演奏曲。 但是,现在无论再怎么专心听,都听不到咳嗽声,也没有喷嚏声与吸鼻子声了。 莉子失望地鄕嚷了一声:「果然……」 结衣也很懊恼:「不好意思,我太着急了。」 「你有把音乐存档下来吗?」 「没有。这个网站不是下载音乐播放,而是用宽频连线播放串流资料,所以……」 换句话说,一点证据也没留下。小笠原忍不住发出呻吟。 莉子对结衣微笑着说:「没关系的,至少店里的问题解决了。话说回来,音乐是哪里来的?」 结衣指着电脑:「从这个网站。它免费提供店家bgm,在业界很有名。我本来因为不必向jasrac申请,才放心使用的……我有个开餐厅的朋友,店里也是使用这个网站的音乐。」 「不必签任何合约,就会自动传送音乐吗?」 「还是要塡网站表格注册会员,不过不用经过审核就是了。」 「网站表格里面,包含店面住址、店名之类的资讯吗?」 「有啊。」 「肯定是有人根据这些资讯,来这里探过路。那人根据店里的配置,设计出环场音效,然后只传送给你注册的帐号。」 「为什么要找我们店的麻烦呢?」 「因为探路的时候发现,你的店面符合所有必要条件。这里容易利用哈斯效果制造声音错觉,人潮不断,而且收入足以支付勒索金额。这人的目标想必分散在全国各地,而且彼此绝对不会靠得太近。这一区被盯上的店家,肯定只brador。」 「真不敢相信……开门跟打烊时间都没有客人啊,如果有咳嗽或喷嚏声的话……」 「我想,网站在这些时间带都没有传送咳嗽跟喷嚏声吧?只要在店里仔细观察一整天,就知道什么时候人比较多,犯人就是看准了这些时段传送。」 小笠原看着电脑荧幕,网站标示着「sbgm」,下方有打出网站全名:杰出背景音乐(splendid background music) 「星合小姐,」小笠原问道:「这个网站,会针对不同会员传送不同音乐吗?」 结衣点点头:「网路的口号是说,系统会自动针对店家选曲,在营业时间内随机播放。」 「一切都免费吗?」 「嗯,我也以为这网站真是佛心来的……没想到竟然有这种内幕。」 「知道网站管理员的身分吗?」 「这……我没有特别去注意过……」 莉子凑过来说:「可以借用一下滑鼠吗?」 「请用。」结衣离开了办公桌。莉子弯下腰来操作滑鼠。 她点击了about us的连结点,里面只显示几行字:主办单位=sbgm集团。无著作权。严禁将本站乐曲转发、贩费至别处。没别的了。 「嗯……」莉子低吟道:「没有公司简介,没有公司代表,什么都没有。网址又是sbgm.……如果网域是专用的,伺服器也是独立的,就很难査出背景了。」 小笠原嘟哝道:「意思是说,完全没线索罗?」「倒也不是。」莉子挺起身子:「凶手在执行这个恶劣计划的好几天前,肯定来过店里,靠耳朵测试音响平衡、音量、音质、音压等条件。」 结衣一脸担忧:「会是怎样的人呢?」 「目前还不清楚,但这个人耳朵一定很灵,可能是演唱会场的音响布置团队成员,或者是录音室的音控师之类的职业。无论如何,这个人肯定花了一整天在店里闲逛。」 莉子的眼光望向墙边,结衣也跟着望了过去。 小笠原看着两人注视的地方,那里有一整排的监视荧幕,上面映brador店里每个角落,可以发现人潮慢慢热络了起来。 隐私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下午三点过后,阳光和缓不少,微风拂来感觉有些凉意。走在东京都心的路上,远方摇晃不定的海市蜃楼也渐渐淡去。 小笠原脱下外套、披在肩上,解开衬衫的上面几个扣子,就这么走在路上。如果人在公司附近,不打领带可不行。但这里是神乐坂以东的神田川沿岸,总不会有人指责他邋遢。 走在他身边的莉子一点都不怕热,若无其事地走向商店街。在强烈的阳光下,莉子的脸蛋看起来更加白皙。 好久没有两人独处了,真想找些话题来聊,但却没有头绪。两人出了饭田桥车站之后,就一直默不吭声。 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就在眼前,现在是最后机会。小笠原提高音调说:「那个啊……」 「什么?」莉子问道。 想在紧要关头说出动听的话,真是难如登天。别说是好听话了,连什么是可以听的话都想不出来。 小笠原总算开口说:「说到鉴定,之前不是有个商家在千叶,叫千叶鉴定团的?」 他突然好恨自己,没事聊什么千叶鉴定团?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话题吗? 「哦……」莉子不太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卖旧书、中古游戏软体的那个店家?」 「你知道啊?」 「有人打错电话来过。问我ps3的『失落的星球2』可以卖多少钱。看来,对方把万能鉴定士q当成中古货收购商了。」 「不是只有鉴定两个字一样吗?」 「我也没住过千叶,还只有一个人,根本算不上『团』呢。」 「茨城好像也有这样的店,然后就叫做茨城鉴定团。」 「哦……」 对话就这么打住了。 小笠原又再次痛恨自己。没事聊什么茨城鉴定团?都已经聊错方向了,还继续往前冲是怎样! 他为了自己的没用暗自感伤,默默叹了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说:「小笠原真是个好人。」 「咦?」小笠原听了紧张一下,看向莉子。 「星合小姐不过是看了报导来找你商量,你也那样亲切以待。你不仅是个记者,还是个了不起的人呢。」 「是……是这样吗?哎哟,活在世上就是要帮助有困难的人嘛!哈哈哈……」 小笠原笑了,莉子也笑了,毫无保留、毫不敷衍地笑了。 近距离一看,莉子真的是个脱俗的美人。人美心又好,被她称赞当然是件开心的事。不过,今天的所作所为绝对不是为了博得她的称赞。 走过转角,来到综合大楼前,可以看到一楼门前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 好像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记得停在店门口的那辆豪华轿车,正是今天早上与星合结衣一起来拜访的时候,停在门口的同一辆车。 驾驶似乎注意到他们,打开了驾驶座车门,走下车来。 果然不出所料。四十五岁左右、一脸正经的西装男子,就是来委托鉴定lv包与a&f衣服的飞鸟优治。 「凛田老师。」飞鸟的神情有些憔悴,往这里走了过来。「今天早上辛苦了。」 「飞鸟先生?」莉子蔚异地问道:「怎么了吗?」 「那个……我打了电话给内人,说这些都是假货,问她是怎么回事。」 「您逼问自己的夫人?这样不太好吧。」 「老师说的没错,她立刻就挂断电话。」 这次换谈家务事吗?虽然可以理解他被逼得很急,但找二十三岁的女子哭诉夫妻关系,应该也找不到解决方法。 小笠原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飞鸟先生,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还是……」 「不。」飞鸟的表情无比认真,加强了语气说道:「这次不能靠我自己了。原本,内人说是为了女儿买包包、买衣服,才要我付钱。过去光是庆祝女儿生日、庆祝女儿升学,三年就花了两百万。但是,凛田老师却说这些顶多只値二十万。」 莉子伤脑筋地点点头。「因为,这些都是假货啊……只要没被骗的话,跟摊贩买就是这个价钱吧。」 「这就代表内人私呑了一百八十万,这是诈欺,不,是盗领、侵占!」 飞鸟整个火气上来,小笠原试图安抚:「飞鸟先生,夫妻之间怎么会说到侵占呢……」 「因为这是事实!」飞鸟说完又看向莉子,一脸诚恳地请求:「我后来又打了好几通电话,内人就是不接。或许,内人真的相信那些都是真货,那肯定对我的态度非常失望吧?但如果是另一种情况,内人对我说谎,那我绝对饶不了她!」 莉子更伤脑筋了。「我想,您还是跟夫人好好谈谈比较重要……」 「那当然,但是我需要证据,证明内人买的都是假货。否则她要是坚持买的是真货,讨论不会有交集的。」 「您要证据,不就是今天早上说过的……」 「所以,要请老师亲自对内人说明。我拿你的知识现学现卖,缺乏说服力啊!」 「您是说,要我去见尊夫人?」 「是啊,现在就去!内人正在女儿念的高中。真不好意思,我女儿今年高三,但是还没决定出路,学校只好把她妈叫去谈。她放学之后,还一个人被留下来补考英文呢。再加上出席天数不够,导师说,这样下去连毕业都有问题啊。」 鉴定士必须尊重客户的隐私,莉子总是这么说。但是现在,客户却自己把隐私全盘托出 了。 莉子进入伤脑筋三次方的状态。「请问,不能改天吗?直接冲进学校,似乎有点……」 「只要在校门口等内人出来就可以了。当然,我会先让女儿回家去。拜托拜托,我受不了沉默又冷冰冰的家庭晚餐啊!」 小笠原心想,这人也太自我中心了。但是飞鸟的语气听来确实很哀伤,表情又无比认真,想必是因为老婆乱花大钱,才会乱了方寸吧。 莉子似乎对飞鸟的处境产生同情,说道:「我明白了,如果只是对夫人说明鉴定结果,我就接下这份工作吧。」 飞鸟的表情立刻亮了起来。「真的吗?太感谢了!感激不尽啊!那请上车,请坐后座,我们立刻出发!」 飞鸟开了后车门,就迫不及待地坐进驾驶座。 莉子看着小笠原说:「你今天很忙吗?」 「这……是没有被截稿日追着跑啦。」 「那可以请你陪我去吗?」 「我?可是他只找你啊。」 莉子压低声音说:「我们其实是要去当夫妻吵架的和事佬,在场证人愈多愈好,比较能让双方说出真心话啦。」 「这是我们的责任吗?」 飞鸟在驾驶座上大喊:「请快点上车吧!十万火急啊!」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但他犹豫了。身为记者,实在不想插手他人的家务事。应该说,这根本就不是记者的工作,反倒是征信社的工作才对。 但莉子一脸认真地说:「拜托!」 「……没办法,就去吧。」小笠原说完,就率先坐进后座,叫莉子一起上车,然后对驾驶座的飞鸟说:「我也一起去一趟。」 「请!」飞鸟回过头,一脸打从心底欢迎的表情。「援军是愈多愈好啊!」 援军,看来连中立立场都已经被迫放弃了。 莉子坐在小笠原隔壁,关上车门。接着,车子立刻冲了出去。 小笠原与莉子急忙系上安全带。每次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总会碰到难以预料的状况,看来今天也不例外。他得做好被总编辑骂到臭头的心理准备才行,因为今天应该是回不了公司了。 听力 藏谷瑛太自从担任教职以来,就一直在私立神乐坂学园高中任教。 走过漫长的教师生活,年纪也将近不惑,自然就能分辨出学生有哪几类。日本的私立女高学测排名并不高,学生的分类也更明显。极少数的升学组,绝大部分的就业组,还有另外一些极少数的未定组。 而到了三年级暑假,缺席天数多到可能毕不了业、考试分数低,而且理所当然还没决定出路的「三糟」学生,更是屈指可数。 藏谷在三年八班担任班导师,班上成绩最后一名的飞鸟阳菜,正是这样的问题学生。 放学之后,学生们纷纷回家,但藏谷仍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暗自叹息。 教室里只剩一位学生。她本来坐在靠窗的最后一排,现在坐在讲台前第一排,因为藏谷要她非坐这里不可。 阳菜的直发及肩,身上没有多余饰品,穿着夏季短袖制服,乍看之下就像个好学生。她的身材纤细,手脚修长,有张鹅蛋小脸,皮肤白皙。难怪教职员们会想用她担任明年学校说明手册的模特儿。如果只看外表,她确实是最有魅力、最理想的学生。 但很不幸地,这里是学校。每年春天〔注:日本学校的学年在春天结束〕都引发教职员争论该不该让她升级的学生,不可能当上学校代表的。 走廊响起了脚步声。拉门被开启,走进一位珠光宝气的女人。 「抱歉,我来晚了。」阳菜的妈妈飞鸟琴音说道。「我还是第一次来教室,路不太熟。」 飞鸟琴音,他在家庭访问的时候曾留下深刻印象。记得这家人住在西式的豪宅里面。毕竟能让女儿念东京都心圈的私立女高,家境都有一定水准。尤其这所学校「号称」不须准备入学考,只重视父母的财力。有些父母,只要能让女儿拿到高中毕业证书,多少钱都肯花,于是也就有这种高中应运而生。很遗憾,这就是神乐坂学园高中在社会大众眼中的价値。 飞鸟琴音不愧是阳菜的母亲,是个出众的美人。而且,她本人也这么认为,所以顶着一头浅色大波浪卷发,身穿黑外套,算是来学校最低限度的端庄打扮吧?但是外套里大红色的贴身套装,加上脖子上好几圈珠宝项链,看起来还是格格不入。她对穿搭似乎有一定要求,品味不算差,不过服装色系好像九〇年代的风格。一想到她已经四十出头,或许她的审美观还停在青春时代吧。 女儿阳菜稍微抬起头来,却看也不看妈妈一眼。妈妈也只看了阳菜的背影,没有四目相接。在这样的场合,也是理所当然的。女儿面临能否毕业的生死关头,连妈妈都被叫来学校,气氛自然尴尬。 藏谷清了清喉赚说:「欢迎,请随便坐。」 琴音坐在稍远一些、靠走廊的位置,一脸轻松地笑着说:「最近的小孩子有很多事情要忙,找不到什么时间念书的。」 「这位妈妈,」藏谷对琴音说:「每个家庭的孩子都一样忙。不过,阳菜她既没有参加社团,又没有决定升学或就业,我想应该没有那么忙吧?」 「不,并不是这样喔,老师。阳菜已经自己决定了出路,所以正在做准备呢。」 「自己决定了?之前调査时,不是说未定吗?」 「因为这件事情不需要学校方面的帮助呀……贵校最重要的工作,应该只是让我家阳菜毕业吧?」 藏谷哑口无言,望向阳菜。阳菜默默地低下头。 偷偷决定了出路,却不想向学校报告,只想要一张高中文凭i学生的妈妈就是这个意思。 藏谷伤脑筋地对飞鸟琴音说:「这个呢,我想您家里应该有自己的考量,但学生毕竟还未成年,最好还是跟校方商量出路会比较……」 「我们没义务向学校报告吧?眼前就先当她还没决定,应该也不成问题。」 「……如果您女儿也同意的话。」 琴音看着女儿的脸。「阳菜,你的想法跟妈妈一样吧?」 阳菜低着头不发一语,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没办法,辅导出路虽是老师的义务之一,最终还是学生自己的问题。如果学生有意愿与双亲共同解决,老师就不该强力介入。 藏谷对琴音说:「不过,我有件事情要老实对妈妈您说,您女儿的成绩还没达到毕业条件,出席天数也是一样。升上三年级之后,她来上学的天数简直屈指可数啊。」 「这个……就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已经帮阳菜铺好路了。」 「没有修完学分,学校是不会发毕业证书的。就像我说的一样,今天的补考就是补救措施之一,内容是我负责准备的英文科笔试。」 琴音听了眼睛一亮。「如果这次补考的成绩够好,阳菜的英文就可以过关了吗?」 「……我是这么打算的。考试内容综合了目前为止的英文学习课程,如果考出及格分数,我会认为阳菜具备了本学年该有的学习成果。」藏谷看着阳菜说:「飞鸟,你有念书吗?」 阳菜还是一个劲低着头,看起来一点自信都没有。 不用问也知道答案。光靠几天抱佛脚,不可能补回落后的学业进度。 但是,补考不能中止,这是教职员经过讨论而决定的。 藏谷事前准备好今天专用的答案卷,就放在阳菜的桌上。 接着,他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电源,说道:「全都是听力测验。问题与选项都是英文,听清楚再作答喔。」 藏谷一直认为,要评估综合英语能力,最好的方法就是听力测验。这才是学习语言的最终目标。 他按下播放键,没多久就开始播放高三平均英文水准的句子,内容与速度都很适中。 「ahe following questiong after hearing the followience……」 挑选听力测验的考题必须相当慎重,并且由英语圏的外国人录音才有意义。但是如果选用坊间的教材,学生就可能买到相同的考题。如果有认识外国人也就罢了,可惜藏谷没有这种门路。 刚好,现在有管道拿到很棒的教材。有个地方专门提供英文老师每天更新的听力测验考题,而且只限老师能够取得,所以不必担心学生事先掌握内容。今天这片cd,也是从新考题中精选、复制而来。 这些考题对于高三下学期的学生来说有点难,但藏谷认为这样正好,可以治治瞧不起课业的学生与家长。 藏谷交叉双臂,凝视窗边。他知道阳菜根本没有机会过关,但还是要等待考试结束。或许,阳菜考到一半就会主动表示放弃了。 没想到,这时却传来「唰」的一声下笔声。 回头一看,阳菜正在答案卷上打勾。cd念出下一段考题,阳菜又在某个选项上打勾。又是下一题,又是打勾…… 看起来不像是乱勾一通。阳菜总是听着英文语音,只要选项一念完,她就动手打勾,很显然确实听得懂母语发音的英文。 藏谷惊讶地看向妈妈琴音,她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 她对女儿的学习成果很有自信吗?记得阳菜并没有上补习班,难道是请了家教老师?阳菜面无表情,静静地在答案卷上作答。从旁看去,简直就像欧美少女在做帮日本人准备的英文听力测验,而感到万分无聊。 她知道答案吗?不对,今天早上才释出的听力测验题,一般家庭不可能拿得到。而且,藏谷亲自从数百题中挑选,顺序又是随机搭配,不可能全部都背得下来。 这份与答案卷,是专门为了飞鸟阳菜的补考所准备,而且是今天进学校之后才制作的。完成之后,就锁在教职员办公室的办公桌抽屉里,绝对不可能泄漏出去。 cd音响念出了最后一题。 阳菜立刻在答案卷上打勾。在声音结束的同时,阳菜放下自动铅笔,又变回那个低头沉默的学生。 她妈妈手拿小镜子拨着浏海,不知是不在乎考试结果,还是抱持绝对的信心? 藏谷从阳菜桌上拿起答案卷,走回讲台,对照事先准备的正确答案。 简直是晴天霹雳,藏谷无话可说。 正确。完全正确。阳菜补考的成绩,拿到满分一百分。 出路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小笠原坐在轿车后座上,经历一段尴尬的时光。身边的莉子,也无所适从地东张西望。轿车就停在校门前的路边。飞鸟优治坐立难安,在驾驶座上直往外望。一下抓住方向,一下又放开,就是静不下心。 学校应该早就下课了,没有半个学生从校门离开。体育馆传来社团活动的加油声,但其校园是一片寂静。 太阳已经西斜,门柱上刻有「神乐坂学园高中」字样的白色石板,逐渐染上了夕阳的红晕。 看看手表,三人已经等了将近两小时,也该觉得烦了。 小笠原凑上前说:「飞鸟先生,不好意思,可不可以改天再请你……」 就在此时,飞鸟突然大叫:「来了来了!你们看,那就是内人跟我女儿!藏谷老师也在起!」 飞鸟指向校园,看到三个人正慢慢朝这边走来。 第一个吸引人目光的,就是问题人物飞鸟妈妈。都有了念高三的女儿,看起来却颇为年轻,服装也相当抢眼、时髦。她的表情爽朗,不时露出笑容,看来心情非常愉快。 女儿阳菜一看就知道是个美少女,难怪爸爸会这么宠溺,帮她买昂贵的名牌包跟服饰。只是,阳菜的表情显得有点阴沉,总是低着头,似乎还没注意到这里。 两人身后的藏谷老师则摆着一张苦瓜脸。他第一个注意到校门前的轿车,并对飞鸟琴音说了些什么。 琴音一看到鞲车,表情立刻变得冰冷。她向女儿阳菜说了句话,便小跑步到车边。 飞鸟优治开了车门,走下车。「好晚啊。补考怎样了?」 「结束啦。」琴音说:「要来接我们的话,不会先说一声吗?」 莉子低声说道:「我们下车吧。」 「也是。」小笠原也打开车门,外面的空气扑了上来,可以感到气温下降了不少,有股凉意。 「哎呀,」琴音满不在乎地说:「这两位是?」 优治欲言又止地说:「我等等再解释。倒是阳菜,你补考结果怎样?」 阳菜抬头看着爸爸,但表情带着一丝忧郁。 妈妈琴音则完全相反,一副给了丈夫下马威的表情:「今天她的英文补考过关,毕业也没问题了!」 爸爸讶异地看向藏谷。「这是真的吗?」 藏谷摆出一张苦瓜脸说:「其他科目还要看各科老师的判断,至于英文部分,我觉得只要学习有成果,尽管出席率低,是可以放她一马的。」 琴音立刻接着对优治说:「满分一百分喔!阳菜一题都没答错喔!」 「满分?!」优治相当错愕。「那真了不起啊!」 此时,藏谷清了清喉咙:「飞鸟妈妈,笔试确实是全部都答对了……但阳菜为什么不肯回答口头问题呢?我问了她几个英文知识,她却没有一题开口啊。」 琴音像是被泼了盆冷水:「那是老师跟阳菜的沟通有问题,跟成绩没关系吧?」 「我倒不觉得,自己跟阳菜之间的沟通有这么大的障碍……」藏谷凝视着阳菜说:「阳菜,你有什么话想对老师说的?」 此时,琴音立刻打断他:「总之,老师自已说过,补考合格就不再追究出席天数不足的。那英文就这样过关罗!请帮我向其他科目的老师打声招呼,我女儿没有时间,就参考今天英文的补考结果,给分请宽松一些。」 「虽然说没时间,但关于出路,还是跟我们校方好好谈谈会比较……」 「我们家都想清楚了!老师辛苦了,先告辞!」琴音拉着阳菜的手。「来,阳菜,上车吧!」 阳菜沉默不语,但也没有露出抵抗的样子。妈妈一打开后车门,阳菜就坐了进去。琴音也接着坐上车,关起门。 优治急得伸手敲车窗:「琴音,你等等!这位凛田老师的鉴定……」 莉子突然低声叫住优治:「飞鸟先生。」 「……什么事?」 莉子严肃地低声说道:「刚才那些话是真的吗?令千金的出路没跟学校商量……」 「喔~这个,因为还没决定,女儿也还在烦恼呢。」 「夫人好像已经有打算了,不是吗?」 小笠原也有同感。飞鸟琴音嘴上说自有考量,但态度却十分强硬,不想让任何人改变她的决定。 看来,目前只有爸爸一个人不知情。优治瞪大了眼睛。「你是说……内人已经擅自决定了?」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是不是擅自决定……就看飞鸟先生的判断了。不过,手提包与衣服浮报的一百八十万,或许就是用在这里吧?」 「你的意思是?」 「或许是为了送女儿念专校,甚至出国留学?或许夫人认为,既然是为了女儿的将来,佯称买名牌筹钱也不为过吧。从夫人毫无愧疚、对女儿将来充满信心的态度来看,这样的推断应该合情合理。」 优治似乎大受打击,张着大嘴,呆若木鸡。 半晌后,优治一边猛点头,一边嘀咕着:「或许真是这样,不,一定是这样。」 「所以,您还是跟夫人谈谈会比较……」 「凛田老师,你说的对!真多亏你指点迷津啊!我会去问问内人的意见,得先告辞了。呃……可是这车是五人座的……」 「我跟小笠原先生刚好在这附近有事要办,就不麻烦您送了。」 优治一脸讶异地看向小笠原。 小笠原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明白莉子的用意,但决定全力配合。 「我明白了。」优治说完,打开了驾驶座车门。「真是太感谢老师了,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需要任何谢礼,请随时开口。先告辞了。」 优治说完,就连忙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轿车立刻驶离校门。 藏谷目送轿车离去,站了一阵子,才苦着脸转身打算走进校门。 莉子开口叫住了他:「不好意思,藏谷老师……有件事情想请教一下。」 藏谷回过头来:「两位是?」 「我名叫凛田莉子,是阳菜的家教老师。这是陪我一起来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小笠原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惊讶。难得看莉子这样吹牛不打草稿。 「哦~」藏谷一脸认真。「果然有请家教啊。」 莉子露出微笑。「我跟阳菜的爸爸商量过,想听听导师的意见,他就请我们直接来找你了。」 「原来如此,是家教啊,难怪飞鸟先生会喊你凛田老师。我也非常想听听看,老师是怎么教学生念书的。」 「怎么说?」 「今夫补考的考题,加进了几题东大入学考的听力测验,阳菜却轻松答对,简直难以置信啊。」 「可以请教是怎样的考题吗?」 藏谷先是犹疑了一下,然后转身向校舍走去:「可以呀。这边请。」 莉子看了一眼小笠原,然后跟了上去。 小笠原跟在莉子身后。一如往常,他并不明白莉子对什么事情产生兴趣。但是莉子就算冒充家教也要一探究竟,一定有什么明确的理由。这个理由,打动了莉子助人不倦的热心。 hq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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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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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进女子高中的校园。要说不感到兴奋,那就是骗人的。不过,才刚踏进校舍,他的期待立刻烟消云散。现在已经是放学时间,学校里没有学生,只剩下成排空荡荡的教室。 不知道是不是失望写在脸上,被莉子看穿了,她露出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小笠原连忙苦笑。 藏谷带着他们来到三楼最边边的教室,门上挂着「三年八班」的牌子。 藏谷一走进教室,就按下讲台上的cd音响的播放键。 音响中传出英文语音,是相当常见的听力问题。说话速度就是学测程度,使用的单字也并不难。 平心而论,这间学校的学测平均分数并不算优秀。如果是出席天数少的学生,想听懂内容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第四题突然变得很难,句子里有很多像是《大考英文单字》最后一章会出现的陌生单字。小笠原是出了社会、有工作经验,还出国出差过好几次,才勉强听得懂意思。但如果是一般考生,应该很难理解。 小笠原问藏谷:「阳菜同学有答对刚才那题吗?」 藏谷点点头。「而且,你们听……这是第六题。这句的单字之难,如果不是要应征英文相关工作,连背都不会想背,但是她也答对了。」 「您为什么要出这样的考题呢?」 「这个……因为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拿满分。她不仅经常跷课,还想临时抱佛脚赶进度,我想让她深刻体会扎实学习的重要性。」 「本来想给她个教训,她却轻松答对了?」 「是啊。」藏谷的眼神投向莉子。「我想……你该不会也有在用hq吧?」 「hq?」莉子问:「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藏谷叹了口气说:「果然;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因为这个网站,只有学校老师可以使用。网站每天早上都会追加数百条考题,绝对不可能猜到我们会从里面挑选哪些题目。」 「这些考题,都是那个只9网站发表的吗?」 「是呀。hq,也就是hearing question.。目前英文老师可是将它视为至宝啊。网站可以下载从国小到大学的入学考、甚至多益等各种等级的听力问题,数量多到数不清。只要按一下滑鼠,就能自动烧成光碟。今天补考的题目,就是从早上发表的新考题挑出来的。」 「也就是说,就算阳菜真的登入了hq.,也得完全背下数百题的答案,否则不可能完全答对罗?」 「先别说背答案,学生根本就不能注册网站会员。必须传送教师证或者任教单位等详细资料,才能注册。」 「注册要付费吗?」 「不,服务是免费的。所以我想全国应该有好几万名会员吧。」 又是个免费网站。小笠原深感不可思议。难道,网站有挂横幅广告吗?就算光靠广告收入营运好了,每天要追加数百条试题,应该需要相当高昂的成本才对。 小笠原伸手触碰cd音响:「可以提高音量吗?」 「请吧。」藏谷回答。 小笠原连续按音量键,把音量调到最大,而且还转动等化器调整音质。 因为他心想brador店里的bgm掺杂了咳嗽与喷嚏声,这次是不是也混进了怪声音,来告知学生正确答案呢? 可是,声音完全没有异常,只听到稳定读出的标准英语。数位录音毫无杂讯,正确答案的排序也没有关连性。 除了考生具备卓越的英文能力之外,没有其他解释。 莉子询问藏谷:「请问,可以把这张cd拷贝一份回去吗?」 「就送给你吧!反正本来就是为了今天补考才烧的。我去拿个光碟盒还是光碟套什么的来。」藏谷说完就走出教室。 小笠原问莉子:「你要鉴定吗?」 「没错。」莉子的眼神发亮。「我已经知道对方在玩什么把戏了。小笠原也发现了吧?」 「咦?喔,嗯,是啊……」 小笠原又再次厌恶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 莉子微笑点头,但表情随即变得严肃。 「但是,要证明这件事,光靠我的鉴定报告还不够。」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必须借助科学的力量才行。」 分析结果 新宿区大久保三—四—一,早稻田大学西早稻田校区六十三号馆,其中的三楼2b教室是一间研究室。 墙边有个类似黑色监视摄影机的物体,听说叫做「音响光学可变波长滤波器的近红外线分光光度计」,可以用来分辨塑胶种类、管理农作物品质之类的。它的旁边有一组电脑,叫做「音响分析装置」,用来分析频率。 小笠原每听完一段说明,就急忙抄笔记。平时没什么机会来这种地方,当然要尽量搜集资讯。身为记者,要拥有各种知识,以备不时之需。 再隔壁的一组仪器,看起来好像微波炉。这究竟是什么呢? 「冰室先生,」小笠原问道:「这又是什么仪器呢?」 三十五岁左右的瘦削男子走了过来。一身白袍底下的老旧西装,看起来像是名牌货。他的眼神锐利,五官端正,应该很有女人缘,而且悠然自得的态度也颇具亲和力。圆滑优雅的动作,宛如歌舞伎的女形(注:类似国剧的花旦〕。 「哦~」冰室随口说:「那就是微波炉呀,用来热午餐的。」 小笠原握笔的手停了下来。 冰室噗嗤一笑:「不用那么紧张啦!这些又不是多罕见的仪器。」 「是吗?我都看傻眼了。冰室先生知道这里所有仪器的每个按钮有什么功能吗?」 「也没有全都知道啦。这里不是我的专用研究室,我也很少跟同事借设备。看来,你应该是专攻文组的吧?」 「答对了。」小笠原走回桌边,坐在椅子上。「从读大学的时候,我就一直很钦佩理组人的聪明脑袋。」 「出社会之后,文组的收入反而比较高喔。」 门外响起敲门声。冰室说了声「请进」,就看到莉子拎着手提包进来。 莉子身穿白色罩衫,行礼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我还不熟悉西早稻田校区。」 冰室从架上拿出档案夹…「我本来想在常用的研究室里做实验,不过学校不借仪器给我。好了,分析结果在哪一页呢……」 两天前,他们向私立神乐坂学园高中的藏谷老师要来了这片cd。今天傍晚收到冰室的连络,就飞奔而来。小笠原真的很想知道,那神秘的听力测验究竟有什么机关? 「啊,就是这个。」冰室从档案夹里抽出两张文件。「这张是连续函数的分析结果,而这张是功率频谱的列印。」 桌上两张文件,都印着复杂的曲线图与密密麻麻的数値。文组的小笠原完全不了解这些代表什么含意。但是仔细一看,图表上到处都有红色的标记。 冰室用笔尖指着图表说:「红色标记的部分,代表听力测验念到正确选项的瞬间。你们可以看到,这段时间会产生每秒一次、高达十八千赫(khz)的高音。」 「十八千赫?!」小笠原不禁惊呼。 莉子瞪大了眼睛。「你当时没发现吗?」 「不……我什么都没听到。」 冰室若无其事地说:「我也是啊。这种声音只有未成年的人才听得见。人类的儿童可以听到的频率上限是二十千赫,但随着年龄增长,听力会逐渐衰退,很快就会降到十五千赫左右。就算听得到,也只觉得是蚊子叫,就像昆虫飞舞的声音。所以,长时间听下来会觉得不舒服。这片光碟每秒发出一次这种声音,所以影响应该不大。」 「喔喔,我们家杂志也曾经报导过,足立区为了赶走半夜在公园游荡的年轻人,实验性地引进这项技术,整个晚上播放蚊子叫。」 冰室苦笑道:「那凛田晚上就不能去足立区的公园啦。」 莉子困惑地微笑着说:「我都二十三岁了……是我乳臭未干的意思吗?」 「是比实际年龄年轻啦。」 原来还有个别差异啊?小笠原内心大受打击,感觉突然老了好几岁。 冰室轻笑了一声:「人家常说我比实际年龄年轻,但耳朵还是比不上十几岁的年轻人。总之,这些听力测验都录进了暗号,只有年轻人才知道正确答案。」 「嗯……」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假设阳菜能听到蚊子叫,如果没有事先被告知,会知道那是正确答案的暗号吗……」 冰室摇摇头:「不可能。那个女学生一定知道蚊子叫的意义。」 小笠原突然想到:「下载考题的hq.这个网站呢?其他考题也都有这种情况吗?」 「关于这个呢……」冰室握住旁边一部电脑的滑鼠。 荧幕上的保护程式跳开,显示出网页浏览器。浏览器显示出商用网站的首页。名称是hq.,底下有新考题的分类一览表,最下面的计数器数字非常惊人。 冰室操作游标,点击其中一个连结,就播放出英文语音,远比那张cd上的考题更快速、更艰深。 冰室回头说道:「我们大学的英文会话课,好像也常用这个网站的题目,但是……」 莉子竖起耳朵听了一阵子,叹气道:「没有蚊子叫,对吧?」 「对呀。」冰室点点头。「我请大一生帮忙,尽量去听各种各样的考题,但都没听到类似的声音。透过仪器分析,也证实除了考题声音之外,没有掺杂其他声音。」 「会不会是直到两天前,都还有蚊子叫声?」 「不,我看过网路上的评价,从来没有任何蚊子叫的案例。如果曾经有这件事,我家:大一生应该早就闹翻天了。」 小笠原看向莉子:「那个导师说,这个网站也要注册会员对吧?」 「是啊。」莉子板起脸孔。「brador用过的sbgm网站一样。发布者针对特id的登入,传送不同资料。那一天,hq.的管理员知道藏谷老师要下载听力测验题,而单独接受补考的飞鸟阳菜,也被告知蚊子叫就是正确答案的暗号。」 「……跟钱有关系吗?」 「应该吧。打着免费网站的旗帜,私底下却要求特别服务费。只要接受委托,就针对注册会员的出题者,发布偷偷加了蚊子叫的档案。」 「那位妈妈很可疑。」 「我有同感。」 冰室耸耸肩:「那个叫阳菜的女学生,也知道老师听不到蚊子叫啊!跟妈妈是半斤两。」 是这样吗……小笠原抱持怀疑态度。 那天在校门口看到阳菜,她的表情黯淡。现在想起来,或许是因为罪恶感吧? 而且,如果不想让老师发现自己作弊,就算知道每一题的正确答案,也应该故意错个几题假装一下,全部答对反而很不自然。 但是,她还是拿了满分。这不就代表她希望老师发现吗?她无法违抗母命,被迫执行,但还是希望有人发现这件事吧?小笠原是这么想的。 莉子问冰室:「你知道这网站是哪家公司营运的吗?」 冰室回头看着电脑,操作滑鼠。「我是有査过,但没有明确记载。」 网站资料并没有显示企业名称。营运单位是「日本听力研究所」,下面的url是hq.的首页网址。没有邮件信箱,也没有提到与发布者连络的方式。 跟sbgm网站很像,不,是一模一样…… 在一阵寂静中,传出了简讯的铃声。莉子伸手进手提包,拿出手机。 她看了液晶画面一眼,立刻皱起眉头呢喃道:brador的星合小姐传简讯来了。」小笠原凑上前去:「内容是什么?」 「她说,她正在牛込警察局,希望我能过去一趟。」莉子收起手机。「冰室先生,今天我就先告辞了,谢谢你大力相助。」 「随时欢迎。」冰室亲切地说。「你拿来的东西都很有启发性啊。」 莉子走向门口 ,小笠原也向冰室行了个礼,跟着莉子离开。 来到走廊上,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莉子快步走向楼梯,小笠原就跟在她身边。 小笠原说了:「cd上面有证据,要找阳菜的妈妈问出真相,应该不难吧?或许可以透过这条线找出收钱的对象,也就是网站营运者的真面目喔!」 「不。」莉子低声说:「光一片cd算不上铁证如山。如果对方说是我们捏造的,就没辙了。」 「那就请藏谷老师再登入一次……」 「网站不会再发布有蚊子叫的档案了。就brador的情况一样,肯定只有那天会发布而已。」 「原来如此……真恶劣啊。」 「是啊。总是只差一步又让他给溜了,真是狡滑的手法。」 两人只能沉默不语。现状就像莉子说的一样。 现在手上只有间接证据。有个神秘人物,利用网路的匿名性质,向全日本不特定的多名注册用户诈取财物。那人究竟是谁?竟然巧妙地利用声音做为诈欺工具,简直前所未闻。小笠原想知道这人的真面目,想问出究竟在什么动机之下犯下如此罪行,然后将整件事摊在阳光下。 声音门房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警局会议室,圆桌边的两个人就抬起头来。 一个是星合结衣,她原本一脸困扰,立刻露出满面笑容。另一个是叶山警部补,明显摆张苦瓜脸。 叶山毫不掩饰情绪,开口说道:「天啊,比律师还麻烦的人来了。」 小笠原听了,不开心地说:「你这话很刺耳喔。」 结衣立刻抱怨:「他很过分!我提供监视录影画面的时候,他说只要调査一、两天就会有结果,今天却跟我说还在调査中!」 叶山不耐烦地说:「我刚涮也说了,要比对来自全国各地的监视录影画面,很花时间啊。只能请你再等一阵子了。」 「再等一阵子,」结衣问道:「一阵子是多久?」 「这个嘛……一、两个月,或许更久吧……」 「怎么会花这么久!不然我来看,把你们收到的监视器画面全都借给我!」 「这怎么可以?如果只是归还你店里的监视器画面,那可以,其他证据跟你没有直接关系,绝对不能交给你。」 这时,莉子静静说道:「叶山先生,你应该锁定嫌犯了吧?就算是曾经在司法调査时帮过警方的名人,你也不该隐匿资讯喔。」 叶山大吃一惊,看着莉子说:「你怎么会……」 结衣气冲冲地逼问叶山:「她说你已经锁定嫌犯了,是真的吗?!」 叶山有点慌张,支支吾吾起来:「呃……这个呢……凛田老师,如果你知道的话,能不能请你向星合小姐说明呢?」 莉子摇摇头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 「因为叶山先生刚才说监视器影像是『证据』,想必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立案,从影像中找到嫌犯了吧?既然找到人,却又不肯随便公开资讯,代表这人跟警察机关或是检调单位关系匪浅罗?」 「……那你怎么知道是名人?」 「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你不是说『比律师还麻烦的人来了』?但你看的人不是我,而是小笠原先生,代表你不希望这人被周刊记者发现。」 小笠原注视着叶山说:「这下我有兴趣了。」 叶山整张脸都皱了起来。「拜托你们俩行行好,可不可以不要老是来局里东翻西找的?」 莉子毫不让步:「嫌犯到底是谁?」 叶山的嘴就像贝壳一样紧闭,过了半晌才下定决心,起身说道:「没办法,就只有这次喔!这边请吧。」 叶山说完就走向门口。 结衣糊里糊涂地起身,跟上叶山。莉子接着也走出会议室,小笠原最后才离开。 入夜的刑警室里,依然有大批便衣刑警。一行人穿过宽敞的空间,走到最后面的一扇门前。 叶山推开的那扇门,门牌上写着「鉴识」两个字。 一进门,就看到墙上有四部荧幕。每台荧幕都显示着监视器影像,分别是四家零售商的店内光景。有的荧幕显示四个子荧幕,有的则每隔几秒就变换画面。 坐在蛋幕前的中年男子身穿鉴识课制服,一脸讶异地抬头看向四人。 叶山立刻若无其事地说:「没关系,这些人可以知道真相。brador的店内影像叫出来吧。」 鉴识人员皱起眉头,但似乎不打算违抗负责刑警的指示。他操作了最旁边那部荧幕底下的仪器,拿出dvd,改放另一片光碟。 按下播放键后,荧幕上显示熟悉brador店内影像。摄影机俯瞰店里成排的展示用假人。有几个客人正在浏览架上商品。 影像显示的日期是上个月的十一日,下午两点十六分。 叶山对鉴识人员说:「把问题人物放出来。下午三点八分四十秒的影像。」 鉴识人员操作仪器,快转影像。显示时间不断推进,然后按下暂停钮。接着又倒转一点,最后停在叶山所指定的影像时间:下午三点八分四十秒。 画面上有个男人,混在女性顾客当中,在店里四处游荡。这个人身材纤瘦,穿着白西装,身高并不高。西装外套底下是圆领衫,没有打领带。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看着假人。 他一头棕色长发,戴着墨镜。小脸蛋、挺鼻子、尖下巴、白皮肤,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帅不帅见仁见智,看起来像个艺人。小笠原心想:不,或许他就是个艺人,好像在哪里看过…… 叶山对鉴识人员说:「继续放吧。」 鉴识人员按下播放键,画面开始活动。男人走了几步就停下来,眼睛往斜上方看,然后在原地慢慢改变身体的方位。 结衣嘀咕道:「看起来好像在确认喇叭位置,而且很用心听的样子。」 没错,画面里的男人完全不看商品,而是东张西望,仿佛正竖起耳朵。 叶山又下指示:「把其他店家的影像放出来。」 鉴识人员操作之后,其他三个荧幕的影像接连快转与倒转,分别是运动用品店、服饰杂货店,还有咖啡馆。接着三部荧幕都暂停,变成停格画面。 每个画面里,都有同一人存在。在运动用品店是穿深蓝色西装,在杂货店是穿t恤,在咖啡厅则是坐在桌边、卷起衬衫袖子。他在每个画面里都有共同点,就是随时小心翼翼,观察有没有人注意到他。这样看来,每个画面都像是电视剧的一个场景。 一想到这里,小笠原心中的某段记忆突然浮现。 小笠原开了口:「这个人,该不会是西园寺响吧?」 结衣听了倒抽一口气,高赁说道:「对!没错!他就是西园寺!我是没有看过他,但店员曾对我说过,西园寺响来过店里!」 叶山脸色一变:「有店员跟他接触过?」 「接触倒是没有……因为店员基本上只跟女顾客交谈,我想也只是看见而已吧。听说,他只是在店里看了看,什么也没买就走了。」 莉子问道:「西园寺响……是音乐制作人吗?」 小笠原点点头:「对呀。我念小学的时候……大概十五年前吧?他靠着电子舞曲风靡一时。当时他挥金如土,还经常上电视喔。还有国外的度假山庄,甚至私人飞机呢。」 叶山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大叠的文件。「那都已经过去了。在泡沫经济崩溃前,他跟主打舞曲的zoa集团控股公司签了专任约,接连推出百万畅销专辑。但是从二〇〇〇年开始,因为浪费成性,跟zoa的柿内悠马社长发生争执,于是自立门户。后来,他跟国外金主联手在首尔成立唱片公司,但好像不太顺利。经过一番风雨,人气暴跌,唱片滞销,好像还背了六十亿日圆的债务。」 结衣歪着头说:「不是因为潮流从舞曲转向r&b吗?就好像宇多田光之类的。」 叶山耸耸肩:「我十几岁的时候没有四处走跳,对流行音乐趋势不熟。不过,倒是记得涩谷一带曾经『咚疵咚疵』地吵个不停。一〇九百货附近的女孩,几乎都穿得像是西园寺打造的女歌手。不过,我没舍兴趣就是了。」 这部分倒是记得挺清楚的。小笠原问叶山:「西园寺响的本名是什么?」 「令人意外的是,这就是他的本名。跟音乐界一拍即合的名字对吧?听说他从小就开始学钢琴,或许是爸妈刻意这样取的。」 「他退出首尔唱片公司的经营之后……就很少看到人了。现在在做什么?回到zoa了吗?」 「怎么可能!他现在跟zoa还是水火不容啊。他以前打造过的歌手都还在zoa集团的经纪公司旗下,所以也没能提供新歌。因此他现在在都内成立新公司,叫做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持续栽培新人。」 「不是 背负庞大债务吗?」 「毕竟他曾经是时代的宠儿,也缴过不少税金。就连不听舞曲的中高年人,也听过他的大名。所以,虽然谣传他资金周转有问题,但西园寺响这名号还有点价値。他应该四处筹钱在养公司吧?不过,还付不清债款就是了。」 「只要推出热门专辑,就能一口气还清债务,或许他是这样想的吧!」 结衣一脸讶异地说:「这不太可能吧?他已经过时了,曲调风格又老气,最近十年打造出的歌手,也都只是『一片歌手』啊。」 叶山边翻着文件边说道:「这个呢,曾经名满天下的大人物,就算落魄还是会有一定程度的支持者啦。年轻时迷上西园寺音乐的粉丝,也就是目前三、四十岁的年龄层,还是有对他非常狂热的粉丝。或许就像信仰宗教一样,只要听到西园寺响的名字,就无条件地照单全收了。」 「现在经济不景气,他光靠帮别人作曲,就算出了唱片应该也不好卖吧?」 「西园寺的目标不是一般民众,而是金字塔顶端。我想,他真的希望哪天能再次推出畅销专辑,重回顚峰,现在首要之务就是筹措资金。先捏造一个大计划来募款,然后让计划不知不觉破灭,粉丝的投资也一去不回……就这么反反复覆罗。」 「这不就是诈欺吗?」 「嘘!」叶山突然压低声音:「这只是谣传啦。诈欺本来就是很难立案的犯罪行为,就算借钱不还,只要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不肯还,就不适用诈欺罪。只要本人坚持总有一天会还,就没办法控告他诈欺。」 小笠原脱口而出:「西园寺这人,真是老奸巨猾啊。」 「这个呢……」叶山又抬起头来:「倒也不是。社会上有更多令人发指的诈欺犯。西园寺做的事情虽然破绽百出,却没有留下确切证据。就只是这样而已。如果对方是路边的混混,还可以要求他回警局说明,但既然是西园寺,我们就不好出手了……」 「他对警方有什么贡献吗?该不会是行贿吧……」 「并不是!」叶山拉高了声音:「那件事情你们也很清楚啊!最近才发生的。总厅公安部机密搜索国立印刷局工艺官藤堂俊一住家的那个……」 莉子瞪大了眼睛。「那个烹饪教室……」 「正是。」叶山伤脑筋地点点头。「入侵民宅会发出声音,所以公安部请教声音专家,看有没有方法掩盖住声音。然后呢,西园寺的音乐事务所有一项业务,负责研究音乐的遮盖效果,消除店面噪音,这个部门就叫做声音门房(sound cierge)。公安部的人找上他们商量,得到西园寺的帮助,才办了那场烹饪教室。」 「真是够了!」莉子叹了口气:「连警视厅公安部都买他的帐,还借用他的造假功夫?」 「我们管区是不会随便相信西园寺的。不过,大官的脑袋就是少一根螺丝,一看到西园寺曾经为高峰会提供音乐,拥有在各国首脑面前演奏的光荣纪录,应该就点头答应了,想说名人就是可靠这样。」 小笠原不满地说:「结果,那个烹饪教室的掩护也没帮上忙啊!」 「正是如此。不过呢,只要西园寺跟总厅高官握过手,我们就不能随便动他。因为,会影响到推荐他的官员的个人名声啊。」 简直可笑。就算揪出嫌疑犯,也必须因为官官相护,放手不管?这就是警方的态度吗?我绝对不能接受! 莉子注视着叶山说:「那位西园寺先生的公司,是否跟sbgm、hq.等网站的营运有关?」 「目前还在捜査,不过老实说,找到证据的希望不大。这些网站都使用国外伺服器,想找出网站管理员是难如登天。而西园寺本身,也一定会消灭所有跟自己有关的证据。」 结衣难以置信地问道:「就算监视器拍到了他也没用?」 「他确实出现在店里,但不能证明正在从事犯罪行为。没有证据显示店里播放的bgm有咳嗽声与喷嚏声,那就……」 「是喔……要是当时录音下来就好了。」 「往后只要记得这么做,就能阻止他再犯了。小笠原先生。」 「什么事?」 「我之所以会向各位解释来龙去脉,是对于找警方商量的星合结衣小姐,尽警方的说明责任。至于你工作的出版社,并没有对警方提出采访申请,警方也没有受理类似要求,所以呢……」 又来这一套。小笠原不耐烦地说:「你是想说,叫我别刊出来对吧?」 「就是这样。」叶山开心地说:「感谢你的体谅。那么,我手头还有其他案子,先告辞了。」 叶山把文件扔回办公桌,走出房门。 警方怎么能丢下一般民众在鉴识室内不管呢?他一定是不想再回答其他问题了。 结衣感叹地说:「竟然是西园寺响……对上名人就束手无策了。」 小笠原好心鼓励她:「没这回事,就对警方的办案能力抱持希望吧!」 此时,莉子低声说道:「哎,小笠原?」 莉子望着叶山留在办公桌上的文件。 「怎么了?」小笠原问道。 「你看,这里、这里。」莉子指着文件的一角。 那份文件是西园寺响的相关资料,应该是公开资料的集锦。莉子所指的部分,是他下个年度的预定活动项目。 上面写着:西园寺音乐学校开幕,第一年学杂费、教材费共一百八十万日圆。 第二人生 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神乐坂道江户川桥一带的住宅区内,有栋极为醒目的三层楼洋房,这就是飞鸟优治一家的住处。 今天早上,小笠原约好以采访名义拜访飞鸟阳菜的妈妈琴音。现在先生去了公司,女儿去了学校,琴音一个人在家。琴音听说曾在神乐坂学园高中大门见过面的小笠原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大吃一惊。当小笠原表示自己是西园寺响的粉丝,想询问一些意见,琴音不仅没有拒绝,还大表欢迎。 小笠原带着莉子走进飞鸟家,在客厅里与琴音交谈。室内装潢极尽古典奢华、猫脚桌上摆的花瓶有点画蛇添足,花瓶里的插花又太过夸张,感觉不太协调。但如果是追求花艺极致的人,或许会觉得很棒吧? 飞鸟琴音身穿绿色亮面礼服,化着大浓妆,浅浅地坐在沙发上,开心地喋喋不休。「所以说,西园寺先生是为现今日本音乐界奠基的大功臣!他把日本歌唱界老气的歌谣与演歌,转换成时髦的日式流行歌!西园寺先生跟zoa用未来式的舞曲掀起了革命呀。你看过zoa所推出的单曲pv吗?每一部都是洗练的西洋风格,完全不输欧美音乐人。总之就是帅呆了!」 莉子问琴音:「你之前有去过他的演唱会吗?」 「那当然!」琴音眼神发亮。「不仅他自己的乐团,就连他打造的歌手我都超爱!涩谷风的穿搭,可是我们那个年代的最爱呢,大家抢着学啊!」 得趁她话匣子全开的时候,问出重点来才行。小笠原试着兜了个圈子:「当时他打造的歌手,都还留在zoa对吧。西园寺先生差不多也该发掘新歌手了吧?」 「就是说啊,西园寺先生明年就要设立培育歌手的专科学校呢!其实,我女儿也要去读喔。」 小笠原看向莉子,莉子也注视小笠原。 原本今天的目标是套琴音的话,看她是不是瞒着先生把女儿送进西园寺音乐学校,没想到她两、三下就自己招了。 「哦~」小笠原假装在抄笔记。「不过,第一学年的费用就要一百八十万,以专校来说相当昂贵呢。」 「你还真内行。不过,对方可是西园寺响啊!入学、毕业之后,就成为西园寺制作公司的歌手,可以准备出道呢。要是我们二十几岁的时候有这机会,简直就像美梦成真!当时,他是那样地遥不可及啊!」 以前或许是这样吧,但现在不是了。时代变了。飞鸟琴音不接受失去的十五年,心智还停留在自己的青春时代。 小笠原注视着琴音说:「不好意思,请问你女儿接受这样的安排吗?」 「我想,她现在还不太懂,但她会慢慢了解其中价値的。或许我是个傻妈妈,但我真的相信女儿有才华。因为,她只有音乐成绩不落人后呀。」 「你先生似乎没听说过这件事情,是吗?」 「……是呀,我还没告诉他。他那人太老古板了,总觉得只有正规四年制大学才算教育,我可不这么认为。」 琴音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她丝毫不在乎家人之间的意见冲突,似乎打算一意孤行。 小笠原心想:女儿的想法不是才最重要吗?于是问道:「你有见过西园寺先生本人吗?」 「我是没有跟他面对面谈过,但有见过本人喔。就是去年,在赤坂的grand flyers大饭店办的活动。」 「grand flyers大饭店……是之前传出倒闭的饭店对吧?」 「当时可是门庭若市呢。那是场在宴会厅举办的大派对,参加者都经过精挑细选,仅限西园寺粉丝俱乐部中的金字塔顶级会员。就算这样也有上千人吧?真的很棒喔!派对上不断播放着西园寺先生的经典名曲,雷射光四射飞舞……」 「参加费用多少呢?应该很贵吧?」 「记得是二十万吧?不过,就算参加者住在东京,主办单位也会帮你订房间,还附赠晚餐,算便宜的啦!」 「……所以,参加者全都必须住宿罗?」 「是呀。」 真是太好捞了。破产之前的grand flyers大饭店,住一晚加上晚餐顶多也只要四、五万日圆吧? 小笠原试着酸她一句:「回过神来,钱包都空了对吧?」 琴音似乎听不出弦外之音、平静地回答:「没有啊,我没有被偷被扒什么的。要去会场之前,我就把贵重物品都锁进客房里的保险箱了。」 莉子忧愁地看着小笠原,小笠原也同样与她对视。 这与其说是信任,不如说是一种信仰。琴音毫不怀疑自己崇拜西园寺的心意。 琴音又指向墙上的一幅画:「这就是当时参加活动收到的礼物,听说是一百年前爱尔兰画家的作品。日本人不太熟悉这位作家,但据说在当地有两百万日圆以上的价値喔。就是因为西园寺先生不把钱放在眼里,才会这么慷慨。」 那是一幅裱了金框的脏兮兮画作。画里有个吧台、一位酒保,还有数位酒客,看起来就不怎么吸引人。莉子已经低下头去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那幅画根本没有琴音所说的价値。 小笠原清了清喉胧说:「飞鸟女士,那是个什么样的活动呢?西园寺音乐学校的入学说明会之类的吗?」 「不,说明会是另外一天,饭店这场可是更加划时代的大活动呢!参加者都受邀前往电子日珥城喔!」 「……什么,电子耳……?」 「电子日珥城,cyber prominer。」琴音起身,拉开柜子的抽屉,拿出一个厚厚的档案夹,然后坐回沙发,将档案夹放在桌上。 小笠原打开档案夹,第一页的资料封面印着「欢迎来到超现实的虚拟城市」。 琴音说道:「计划还没正式开始,所以有些东西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就是可以在虚拟空间里买东西,甚至获得广告收益呢。」 「简单来说,就是西园寺先生的公司在网路上成立虚拟城市的入口网站,邀请会员加入的活动罗?」 「那天真是吓坏我了!网站影像就显示在大荧幕上,你可以在3d的虚拟空间里来去自如喔!而且,到处都有代表其他成员的人偶,可以互相沟通呢!」 档案里的资料也附有画面,应该是活动上放映的影像吧。成排的未来风格高楼电脑动画,确实做得还不错,但设计品味却是上一个世代的科幻风格。既然目标锁定四十岁以上的人,这样水准或许还过得去。实际上,琴音就已经完全被迷倒了。 再翻阅一下资料:欢迎进驻充满希望的未来城市,电子日珥城。顶尖的网路商机,揭开崭新it时代的序幕……接连不断的广告词。 最后一页,有个透明塑胶套,里面放着小型的pda。液晶画面的保护膜都没撕下来,应该连电源都没开过吧。 莉子抬头问琴音:「这个服务何时会开始呢?」 琴音说:「听说今年秋天会开始研发。」 「所以,您已经加入会员了吗?」 「当然。本来预约已经排满了,对方特别为我通融办手续呢!没办法,全世界都抢着申请会员啊。」 「入会费是……」 「不用钱,倒是缴了注册费五十万。」 「五十万……」莉子哑口无言,注视着小笠原。 小笠原问琴音:「这数字未免太高了吧?」 「一点也不!」琴音微笑道:「因为只要介绍新会员注册,就能获得礼金喔。最后当然是有赚啦,也就是我们帮忙西园寺先生打拼事业罗。」 介绍,礼金。 小笠原忍不住望向莉子。莉子低下头,失魂落魄地闭上双眼。 走出飞鸟家,神乐坂住宅区洒满 了正午的阳光。 刺眼的光线几乎让人看不清楚景物。小笠原与莉子并肩走向车站。 小笠原终于难耐沉默,不屑地说:「这不就是老鼠会吗?!」 「是呀。」莉子忧郁地呢喃道:「介绍会员就能得到礼金,这就是直销手法啊。」 「那个什么虚拟空间的,真的有在研发吗?」 莉子摇摇头:「不可能的。那部pda是韩国三星电子的产品,而且是两年前的款式,售价顶多一万五到两万日圆。它是可以连上网路,但不可能执行资料上写的虚拟城市第二人生,以这样的规格根本办不到。」 「连虚拟城市的构想都是假的啊?」 「研发那样的网站,需要极为庞大的经费。就算把所有会员的注册费加起来也不够吧?再说,现在哪有人还会讲『第二人生』啊……这个字眼早就过时了。」 「那幅爱尔兰画家的画呢?」 「假的。吧台后面的酒架上有威士忌,威士忌瓶上的标签写着whisky,这单字当时指的是苏格兰威士忌。爱尔兰威士忌一定会在k与y中间加个e,也就是whiskey。画作的色调与爱尔兰绘画的鲜艳风格也有若干出入,应该是最近才画的吧。」 「値多少钱啊?」 「顶多三万日圆吧。」 「我就知道。」小笠原猛抓头说:「怎么办?要不要说服飞鸟太太,带她去警局报案?」 「没用的。这也跟其他的诈欺行为一样,西园寺先生只要坚持虚拟城市研发进度落后,总有一天会完成,就不符合诈欺罪条件。事主或许可以打民事官司,把钱拿回来,但刑事官司绝对告不成。」 「可恶!至少要让被害者集体提起民事诉讼吧……」 「看来应该很难。其他会员,一定也都是疯狂信徒吧。」 「宗教信仰是自由的,要为此倾家荡产也没关系,不过……」 「对。」莉子点点头。「飞鸟家却连女儿阳菜都要犠牲。」 一阵沉默。两人静静地走着。 小笠原认为,至少要让那位妈妈清醒过来。莉子一定也是这么想。错误信仰将造成一连串的不幸,希望能在无可挽回之前,让她悬崖勒马。 过去的遗物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小笠原获得总编辑同意,紧盯西园寺。也就是说,一旦发现有犯罪嫌疑,《周刊角川》就可以报导出来。 这下子就能尽情调查了。首先要做功课。他想起大学同学高须贺正在音乐情报杂志《情绪核》编辑部工作,于是与对方连络。 这里的编辑部,比《周刊角川》还要吵闹,里面有个没有隔间的待客区,小笠原与高须贺就在这里谈话。 高须贺从大学开始就热爱音乐,现在留着一头棕色长发,连外表都像个音乐人。高须贺一派轻松地说:「西园寺风格的特征啊,就是攻击性强,旋律高昂,又加点传统歌谣的哀愁,再修饰得像舞曲风格,很容易被大众接受。」 「没想到,你居然会称赞西园寺。」小笠原说:「大学的时候,你不是把他骂得一文不値吗?」 高须贺嗤之以鼻:「我承认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但是从音乐领域来看,虚弱的电子鼓听起来很伤耳朵,粗制滥造的品质,简直就是低俗的廉价音乐。」 「听说他的电脑里有一堆西洋畅销曲,就把好听的段落七拼八凑成新曲子,是真的吗?」 「那倒不是。后来有很多模仿西园寺的音乐制作人,确实会干这种事,但西园寺还算是坚持原创的制作人。我甚至认为,他应该不太懂国外音乐。当时伦敦流行的锐舞,他就一窍不通。他打着舞曲的名号,却又算不上车库音乐(garage house),全都是茱莉安娜(juliana)风格的重口味科技风(hardore teo),或是欧陆节拍的音乐。因为他赶不上流行,所以也没有模仿对象。这是我对西园寺的看法。」 「哦……那私生活方面如何呢?他好像经常跟自己打造的女歌手传绯闻是吗?实际上,也是不断结婚、离婚,最近一次是七年前娶了如月彩乃。她也是西园寺家族成员之一的歌手,对吧?」 「对啊。冠夫姓之后,成了西园寺彩乃,但现在还是以如月彩乃的身分当歌手。他们的婚礼超豪华的喔。」 「听说,总共花了八亿日圆?」 高须贺歪着头说:「难讲喔,当时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我不认为有谣传中那么高的数字,应该是西园寺自己加油添醋的结果。实际上花了多少钱,也没人清楚。比方说那个,西园寺向如月彩乃求婚的时候,你记不记得?两个人半夜开车沿着多摩川兜风,突然河岸打出几十发烟火。报上说,西园寺为了求婚,事先安排烟火师傅,在特定的时间放出来。」 「有有有,当时我还想,有钱人的惊喜还真是大手笔。」 「听说都是唬烂的。那附近有住宅区,但是没有居民听到烟火的声音。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讨论了,但偶尔还是会在某些论坛上被人拿来当成笑话,说他只是个吹牛王、嘴炮人。」 「是喔……当时他才刚和如月彩乃一起脱离zoa手头紧也是当然的。」 「不是只有当时,后来就一直很紧啦。」高须贺翘起二郎腿。「人家说他光靠卡拉ok的版税收入就赚翻了,但付给前妻的赡养费,还有首尔分公司清算什么的,让他负债累累。当时的西园寺,可说是身无分文,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办了号称八亿的婚礼。听说,他用了很多手段筹钱,这部分你应该比较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可是,他怎么有办法维持奢华的生活呢?唱片又不卖,不会有人起疑吗?」 「经历过泡沫荣景的人,就回不去了。别看西园寺好像很年轻,今年都五十岁罗。有钱就去买名车、豪宅、游艇,那个世代的人只追求物质与虚荣。他之所以不断设计接近诈欺的计划,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构,总以为自己还是大人物,一定有办法实现计划,所以才不认为那是诈欺吧?」 「他最近如何?有什么音乐活动吗?」 「是有宣布他常跑印尼,与当地音乐工作室达成合作协议,但是具体活动完全不清楚。老实说,我家记者之前因为其他新闻去了一趟爪哇岛,发现那边的音乐环境烂到不行,合作根本不可能赚到钱。而且西园寺口中的什么印尼音乐工作室、音乐制作人,也是连名字都不清楚,甚至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人其事。甚至还有人爆料,说他可能涉及走私违禁品喔!」 小笠原低吟道:「都只是八卦啊……这下只能向本人求证了。」 「去申请采访如何?我可以帮你安排喔。」 「真的?!」小笠原讶异不已。「他会接受我的采访吗?」 「没问题的。无论是怎样的音乐人,只要不是被挖丑闻,都很乐意在媒体上曝光的。」 「哦……听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或许会因为没人气,反而特别热情?」 「嗯,肯定是的!」高须贺奸笑道:「因为,现在的音乐杂志根本不想理他,他只是个过去的遗物啊。」 活动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小笠原找莉子一起去采访西园寺。莉子二话不说,回答「当然去」。 地点是台场的活动空间「春风广场」。看来,西园寺专用的大饭店倒闭之后,也不得不换个场地了。原以为规模会缩小一点,没想到场内充满绚烂夺目的装潢,完全不输给饭店的宴会厅。 空间里烟雾弥漫,灯光昏暗,充满梦幻气氛,聚光灯的光线在烟雾中特别鲜明。场内挤满了群众,几乎都是中高年龄层。不愧是强调上流阶层参与的活动,许多人穿得相当正式。 小笠原身穿平时的西装,莉子似乎预料到会场的气氛,为了融入环境而穿了半正式的连身洋装。明明只是跟着有采访许可的记者朋友一起进场,却怎么看都像是正式受邀的宾客之一。 小笠原与莉子才走进大门,立刻听到场内响起西园寺震耳欲聋的声音:「地产大亨在纽约第五大道建造了一栋摩天大楼,这是一栋超高层的住商综合大楼,有商业楼层与住宅楼层。能进驻这栋大楼,就是全球顶尖富豪的证明,也就是富中之富的象征。」 场内没有座位,所有人都站着望向讲台。数盏聚光灯的焦点所在,正是身穿纯白西装、身材纤瘦的西园寺响本人。招牌特色的长发,颜色比起旧照片更明亮了一些。 西园寺接着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的纽约办公室,即将在这栋大楼内开幕。前几天住在楼上的邻居来向我打招呼,没想到竟是汶莱的国王呢!」 台下立刻响起惊叹与欢笑,还可以听到附近宾客低声说:「好棒喔~」可见所有人都对西园寺说的话信以为真。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西园寺,感觉有点沉默寡言又神经兮兮。现在讲台上这个男人的外观虽然没变,骨子里却似乎换了一个人,伶牙例齿又大胆。可能是忠诚信徒多了,自然就会变成教主吧。 西园寺十分开心地说:「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本年度依然大有斩获。我长年细心栽培的出神(trance)风格团体『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肯定会拿下畅销冠军宝座。明年春天更将成立众人引领期盼的西园寺音乐学校,想必许多才子才女将从此展翅高飞。各位的投资金额,也将在两年半内回本。」 许多宾客相视而笑。看来,他们都是担心投资成果才来关切的。西园寺亲口证实未来前途一片光明,他们就放心了,脸上毫无怀疑的神色。 西园寺又继续补充:「在不久的将来,西园寺音乐事务所将成为上市企业,股价肯定会爆涨四十到五十倍。请各位期待西园寺音乐事务所更上一层楼。各位今日拨冗前来,本人由衷感谢。」 西园寺深深一鞠躬,台下立刻响起如雷掌声,还有人兴奋尖叫,行为看起来跟年龄不符,他们的心灵应该还留在青春时代吧?飞鸟琴音当然也不例外。宽敞的会场内,挤满了与她一样的狂热信徒。 此时莉子开了口:「小笠原,那边那个不就是如月彩乃吗?」 莉子指着讲台边,那里站了一个一头金色长发的女子。 她身穿绣满银色亮片的抢眼连身裙,连长手套与马靴都是同一个颜色,与二十几岁时由西园寺打造的畅销歌手如月彩乃如出一辙。 如今三十好几,外表却异常年轻,不过仍不足以吸引满场宾客的目光。宾客的眼睛,死盯着正要下台的西园寺不放。 彩乃对着演讲完毕的丈夫微笑,但西园寺似乎没注意到,毫无反应地从她面前走过。西园寺下台之后,彩乃紧跟在后,但人群只围绕着西园寺,没有人看彩乃一眼。 宾客们争相请西园寺签名合照,无人理会彩乃,她表情有些僵硬,却还是满脸笑容地关照丈夫的背影。 小笠原深感意外。他以为,音乐制作人总是会以歌手为优先,进而获得肯定。现在的立场,却似乎完全相反。 场内响起bgm,是西园寺创作的百万畅销电子音乐。这应该是他在zoa时期所做的曲子,但他或许没想这么多吧。就算是自立门户之前的作品,只要能帮助社会认同他的成就,一样厚着脸皮拿来用。 此时,一群黑衣男隔开了讲台前满满的宾客。黑衣男大喊:「本日活动已经结束!西园寺先生必须回到录音室!签名留影纪念请改日再来!请多包涵!」 不能再混下去了。我可是为了采访西园寺才来,怎么能让他跑掉? 「走吧!」小笠原拉着莉子的手,穿越重重人墙往前进。 才要靠近讲台,立刻有一位身穿黑西装的凶神恶煞挡住去路。「有事吗?」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今天约好了要采访西园寺先生。」 「……喔。」黑衣男笑都不笑。「那么,请前往品川的录音室吧。」 「咦?」小笠原吃了一惊:「我约时间的时候,不是叫我到这里来吗……」 「是先请您看过刚才的活动之后,才要换个地点进行采访,我们打从一开始就是这么安排的。」 「怎么这样!我根本没听说啊!我还以为要在这里采访……」 「如果有什么不满,帮您取消如何?」 「啊,我没那个意思……好吧,我们会去录音室。」 黑衣男连点头都没有,就板着脸离开了。 小笠原回头看向莉子:「伤脑筋,这是怎么回事啊?」 莉子不为所动地说:「应该是希望在采访前,让你看看这场活动吧。」 「为什么?难道是想证明他的人气依旧不减吗?」 「是呀,避免你采访的时候把他当成昨日黄花吧。」 所以,才特地指定今天采访吗?想必到了录音室,又要展现一下他大人物的排场。小笠原慢慢了解,为什么媒体不再采访他的理由了。 西园寺被一群依依不舍的粉丝包围,消失在专用出口。当他一离开,宾客们立刻散去。只留下如月彩乃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 试听 两人搭上计程车,前往工作人员告知的地址。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小笠原与莉子才要前往品川某座全新办公大楼内的录音室。 走出电梯,录音室就在四楼。小笠原一看见眼前光景,立刻目瞪口呆。莉子也停下脚步,哑口无言。 这层楼的小小大厅,挤满了一大群年轻男女。他们身穿休闲服,样貌中上水准,每几个人凑成一组,不是坐在地板上,就是靠在墙边。这些人大多二十来岁,但也有看似十几岁的。甚至有人正在给吉他调音,或者开心地练习发声。不过,绝大多数都默不作声,表情僵硬,看起来相当紧张。 墙上有两扇厚重的门,似乎通往不同的房间。还有两扇窗可以看到室内,似乎都有隔音效果,完全听不到窗户另外一头的声音。 其中一间是主录音室,里面有女主唱、吉他手、鼓手共三人。另一间是控音室,有个像是音效总监的人戴着墨镜,对几个音控师发号施令。 两间房间之间,有一面开了窗的墙壁。乐团与音控师,就隔着玻璃窗互相交谈。对话透过麦克风进行,连大厅也听得见。 墨镜男用麦克风说:「你们知道题目,只要是国外名音乐人的曲子就好,类型不限,摇滚、古典或是爵士都没关系。了解吗?请开始演奏吧!」 鼓手的鼓棒打出节奏,女主唱便随着快板演奏开始高歌。是英文歌词。 小笠原低声说:「这曲子我有听过。」 莉子说:「是fleetwood mac乐团成员,steve nicks的歌。」 没过几秒,音控室立刻传来声音:「不行,就这样吧。」 透过窗户,看到音控室里有个一直躲在音控师身后的人,突然站起来说话。 大厅的气氛立刻紧绷起来。那身穿白西装的男人,正是西园寺响。活动结束之后,他就立刻到这间录音室里试听。 西园寺淡淡地说:「声音太老气,吉他太生疏,下一个。」 三位乐团成员目瞪口呆,但是连垂头丧气的时间都没有,就连忙走向门口,推开沉重的大门。第一个出来的是主唱,一脸藏不住的落寞。接着是吉他手,小心抱着自己带来的吉他。而鼓手应该是规定要用这里的鼓,他只拿着一双鼓棒,不满地离开房间。 录音室里除了鼓,还有电子琴、平台钢琴等乐器。接下来进录音室的,是其中一个身穿正式礼服的女孩。 门关了起来。音控室里的西园寺又坐回椅子。 什么时候才能采访呢?小笠原有点不耐烦,往窗边靠了过去。 结果,立刻有个身穿西装的高大男员工,穿越大厅走了过来,挡在小笠原面前说:「有何指教?」 「那个……我跟西园寺先生约好要采访的……」 「您也看到了,现在正忙着新人的试听甄选会。」 「刚才在活动会场,工作人员也是叫我来这里。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你们没听说这件事吗?」 「我们有听说。」男人一副扑克脸。「请随意参观试听活动,也可以透过窗户拍摄西园寺先生,但请不要与参加试听甄选的选手交谈。要是在试听前扰乱了注意力就不好了。」 「那……西园寺先生究竟几点才能接受采访呢?」 「他很忙,没空接受采访。」 「啊啊?!」小笠原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感到周围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连忙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应该提过采访申请了,给我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 「我只听说开放采访西园寺先生的日常活动,但很抱歉,不可能拨出时间单独会谈。请多包涵。」 「怎么会?我是听说可以采访才来的……」 小笠原试图抱怨,但男人立刻就离开了。 目瞪口呆,莫过于此。完全不接受访问,摆明了只能写对宣传有利的报导。而且唯一的摄影机会,就是隔着窗户拍摄西园寺在音控室大摇大摆的工作照。一般来说,摆架子摆到这个地步简直是开玩笑了,但本人似乎是认真的。 女孩在录音室里弹起钢琴独奏,曲调是《蓝色多瑙河》。 没多久,西园寺又开口了:「停停停……听好,我知道你很会弹钢琴,但我要找的是新时代的巨星!不是大浓妆的钢琴家!下一个!」 女孩立刻表情僵硬,气呼呼地离开钢琴,走向大门。 「真过分!」小笠原对莉子说:「我没想到他嘴这么坏!」 莉子担忧地说:「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得想个办法接触西园寺先生。」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对方不想见我,我也无计可施啊。」 门被推了开来,钢琴女孩哭丧着脸走出录音室。 此时,莉子突然快步走向录音室的门。 「喂!」小笠原连忙开口:「凛田!你打算做什么?!」 莉子与钢琴女孩擦身而过,继续前进。下一组要表演的乐团正要起身前往大门,莉子却抢先一步冲进录音室,并从里面关起大门。 整个大厅的人,都难以置信地望着门,包括小笠原在内。 他赶紧透过窗户往里面看。录音室里的莉子默默坐在平台钢琴前,脸朝向音控室。 音控师似乎不太在意试听参加者的顺序,没有人觉得奇怪,只是心想下一位又进来了。墨镜男也直盯着莉子的脸。 她会弹钢琴吗?小笠原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录音室里的莉子不知为何看了看手表,然后掀开钢琴键盘盖,双手放在琴键上。 她要演奏什么曲予呢?小笠原罗了口口水,竖起耳朵。 但是过了几秒钟,什么声音也没有。莉子就这样望向半空,一动也不动。 又过了几十秒。 墨镜男用麦克风说:「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始演奏?」 莉子依然不发一语,只是看看键盘,却完全不动手指。 墨镜男不耐烦地问:「搞什么?还不快点弹你的……」 西园寺突然开口:「等等,别出声。」 四周一片沉寂,大厅鸦雀无声,音控室也静悄悄。就连原本应该有演奏声的录音室,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时间就在沉默中流逝。西园寺挺直身子注视着莉子,莉子则看都不看西园寺一眼,依然坐着不动。 众人仿佛度过了无尽的时光,不,实际上或许只有几分钟,小笠原却觉得有几小时那么长。 大厅里的人们也一样。最后总算有人忍不住开口:「那女的是怎样?怎么都不弹呢?」 莉子又看了手表一眼,过没多久,就盖上了琴键盖。 西园寺突然起身,大力鼓掌。 音控师个个目瞪口呆,回头看着西园寺。连墨镜男都哑口无言。 西园寺兴奋地说:「你们不懂吗?她是今天表演最完美的歌手!」 「……请问,」墨镜男小心翼翼地问:「社长,您的意思是?」 「不分类型,完美演奏国外知名音乐人的曲子。她成功演奏了约翰·凯基的《四分三十三秒》啊!」 墨镜男一脸惊讶。「什么?约翰·凯基?」 「没错。这是一九五二年的作品,乐谱上只有休止符,也就是这首曲子四分三十三秒内完全没有声音。既然考题是忠实呈现乐谱,她的技巧当然完美无缺!从开盖到阖盖为止,刚好四分三十三秒!」 「……可是,这应该算不上新人的才华吧……」 「你真笨啊!」西园寺非常开心地说:「她是不懂音乐,所以才想靠脸蛋曝光。但又不想只当模特儿,而想当歌手。真聪明!没想到会有人利用这种 机会推销自己!」 墨镜男不停打量莉子:「原来如此,确实是个美人胚子。不仅有明星架势,还有群众魅力呢。」 「是吧?身材又好,架势十足,一脸就是会受欢迎的样子。我看了就知道。」 「但是,至少要让她唱两句来听听才能评分吧……」 「你等等。」西园寺扬起嘴角说:「我不知道她希望我们在音乐上提供什么协助,但至少她通过考验了,而且长相又格外出众,没有比她更好的人才!今天的试听甄选有结果了,就录用她吧!」 大厅立刻响起一阵惊呼。 小笠原也讶异不已。难以置信,竟然可以靠这招通过甄选?简直是一休和尚的机智问答嘛……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对于西园寺的一时兴起丝毫不为所动,以坚守岗位的态度说道:「各位都听到了,今天已经决定录取人选,请尽早离开。电梯会相当拥挤,请用旁边的楼梯。」 年轻人们虽然一脸不满,但还是快快起身移动,似乎已经习惯落选了。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中箭落马吧? 小笠原看着接连走向楼梯的候补歌手们,渐渐了解整个情况。 制作人说好听点是在培养歌手,但真正的目的是急着发掘可以成名的人才,先收在旗下,拱出人气之后,再为歌手作词作曲以赚取版税。所以,制作人的心声,就是要找个随便卖都会赚的新人。西园寺打着制作人的名号,选择明星的第一条件却不是歌喉,而是外表。 他以往打造的女歌手确实都是正妹,而莉子也确实远比今天聚集在这里的新人都来得出众,美到连音乐技能都不在考量范围。 大厅变得空荡荡的。莉子推开录音室的门,走了出来。 「辛苦了。」小笠原说:「吓我一大跳,没想到你这么有自信啊?」 「有自信?」莉子问道。 「你相信他会看外表选人,才决定放手一搏吧?」 「哪有。」莉子苦笑般地说:「我只是想找机会跟西园寺先生讲话,没想到竟然被录取了……」 此时,音控室的门开了。 西园寺大步走来,脸上满是笑容。他注视着莉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凛田莉子。」 「嗯……这名字好听,很有歌手的感觉。直接用本名出道应该也不错。」 「那个……西园寺先生,我……」 「等等再说吧。我现在要回世田谷的家,我家就是工作室,你也一起来吧!愈快决定方向愈好。」 「啊……」莉子有点犹豫。「可、可是我,那个……」 墨镜男前来接话:「不用着急,社长家里有夫人如月彩乃在,只是谈公事而已,要讨论你的未来发展。而且,我们今天也不可能放你走,要是你跟其他公司签约就糟了。」 迫切想要出道的新人,听了这句话一定是喜出望外,但眼前莉子却大感困扰。不过,莉子还来不及表达抗议,就被一行人围着挤向电梯。 小笠原想要跟上,有个工作人员却挡住了他的去路。 工作人员说道:「接下来谢绝采访。」 不是啦!我是她的朋友啦!小笠原正想开口,却又呑了回去。 难得莉子有机会接近西园寺,不能破坏这个机会。 但是,全都丢给她自行处理,会不会有问题呢? 就在莉子要进电梯的前一刻,回头对小笠原使了个眼色,看起来像是在说「不用担心」。 电梯门关上了。大厅里只剩小笠原与一位工作人员。 小笠原在尴尬的气氛中,打算走向录音室的门:「我也来演奏一下《四分三十三秒》好了……」 但是工作人员又绕过来挡住了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嘟嚷道:「果然不行啊……」 豪华轿车 凛田莉子坐在宾士s级轿车的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一片夕阳染红的世田谷住宅区。 而在驾驶座上握着方向盘的不是别人,正是西园寺响。他在离开录音室之前先换了套灰色西装,看来多少懂点社会常识。 但他的常识并不是全面性的。明明行驶在幽静的住宅区里,路上几无人烟,西园寺却硬要对前面一辆脚踏车按喇叭。 西园寺超越了那辆脚踏车,说道:「宾士的喇叭声真美。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 「这是bosch公司生产的喇叭,由高音与低音两种音源混合而成,声音就是有深度。但日本车的喇叭构造跟蜂鸣器没两样,用电力振动金属片来发声,所以听起来才会那么没水准。两者的基本构造完全不一样。光是喇叭声音好听,就足以让我选择德国车了。」 听说,只要搭上男人开的车,就要有雅量听男人炫耀爱车。莉子心想,现在正是身体力行的时候。 s级宾士停在一栋三层楼的洋房前,遥控式大门打了开来,车子就直接开进去。 世田谷地价高昂,这点规格还称不上豪宅,但这栋洋房看起来小而精美,显然投注了不少钱。外观看来像是砖造,但实际上是木造。不过,这可不是随便贴的廉价砖纹贴纸,而是真的砖砌外墙。玄关门也是义大利设计师宾尼法利纳所设计的最顶级作品。 下了车,西园寺带领着莉子介绍自己的家。一进门就是个会客厅,直接挑高到三楼,风格是古典与现代混搭。 两人踏着螺旋式阶梯走上二楼,二楼走廊上立着一位女子,她身穿简单的针织衫,但一头金发让人一眼就知道她是如月彩乃。 「你回来了。」彩乃说道,视线从西园寺移向莉子:「这位是?」 西园寺放慢脚步,边说边走过彩乃身边:「凛田莉子小姐,今天刚发掘到的璞玉。」 「……嗯。请多指教。」彩乃低头行礼。 「请多指教。」莉子也诚惶诚恐地回礼。 彩乃对着西园寺的背影说:「响,今天的晚餐……」 「帮我取消吧。」西园寺推开走廊尽头的门。「我有很多事情要忙。来,凛田小姐,这边请。」 彩乃显得相当困惑,站着不动。莉子尴尬地走向西园寺。 莉子才一进门,西园寺连招呼都不跟彩乃打一个,就关上了门。 这间房间是隔音室,墙面有复杂的锯齿状构造,窗户也是双层隔音窗。里面有放大器、调音器、混音器等器材,四角还有扩音器。虽然比不上刚才那间录音室,但感觉就是音乐人梦寐以求的奢华空间。 声音传不出去,对莉子来说正适合探听情报。 莉子问道:「听说,明年学校就要开幕了……」 「喔,西园寺音乐学校是吧?那种地方根本不管学生有没有才华,只是召集有兴趣的人、收学费而已。或许,里面会发掘出可用的人才,但我不抱什么希望。」 「但是您会亲自指导吧?」 「不会比我往后要教你的东西更有意义。因为,写畅销曲的心法可是独门秘诀啊。至于课程呢,就交给讲师处理吧。」 「西园寺先生不上课吗?」 西园寺嗤之以鼻:「很多歌手都有教师执照。像稻叶浩志是数学老师,中岛美雪是国文老师,大塚爱还有幼教老师执照呢。但这些人都不会教音乐,因为他们的工作,是透过自己的作品打知名度。歌手不应该贩卖自己的经验啊!」 要是那些想送孩子进学校的父母听了,一定会大受打击吧?尤其是飞鸟阳菜的妈妈琴音,听到这种说法的话…… 「好了。」西园寺说道:「马上开始吧。你先站在房间正中央,大概就在那里。」 莉子按照指示,前往相当于房间正中央的位置。 西园寺开始操作器材,没多久立刻放出吵闹的音乐。 这是他拿手的电子舞曲开头。旋律风格完全按照以往的西园寺定律,但莉子从未听过这首曲子。 这时,女歌手开唱了,声音优美,而且音准分毫不差,了不起的歌喉。但是莉子并不记得这个歌声,难道不是畅销歌手吗? 乐声四处回荡,相当有立体感,但不知为何,就只有歌声好似从头顶传来,就好像是用耳机听音乐一样。西园寺操作了器材之后,音源的位置听起来更低了点。 事情变得有点奇怪,歌声竟然像是从自己脑袋里传出来一样。仿佛是自己在唱歌,却又被这股声音包围。但是,这不是我的声音啊。 莉子觉得很不舒服,捣住了耳朵。 音乐立刻停下。 西园寺讶异地看着莉子:「为什么不表演?」 「……咦?」莉子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呢?」 「你不是打算光靠外表进军音乐界吗?假装唱唱看啊。做个表情,动动嘴,我要看你装样子的功力啊。」 「喔喔。」莉子总算了解情况,低声说道:「就是要对嘴吗?」 「你叫它『套唇』会比较好。印度音乐电影界叫这个是『预录』。这是全球公认的表演方法之一。」西园寺相当惊讶:「你不是有这个打算才来挑战的吗?」 这是哪门子的认知?小甜甜布兰妮唱歌对嘴,总是遭到社会批评。北京奥运开幕典礼的少女歌手,也因为对嘴而受到国际批判。所以,中国从二〇〇九年开始,只要现场演唱有对嘴行为,观众可以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向主办单位求偿。实际上,无论哪个国家,都应该努力禁止对嘴风气才对。看来,西园寺的认知跟真实世界刚好相反。 莉子说道:「我并不想当米利·瓦尼利(milli vanilli)啊。」 「哦,你还挺内行的。」西园寺佩服地笑说:「米利·瓦尼利被葛莱美奖发现歌不是他唱的,结果被追讨回奖座。别担心,靠我的功夫就没问题。我按照舞台演唱的同等条件,录下歌手的歌声,所以随时都有真实的换气声。而且在表演过程中,会随着你和麦克风的距离改变音质与音量。套唇用的歌唱音源,交给我就对了。」 「可是……」 「我还可以让你误以为歌声真的是出自你口,就像你刚才感受到的一样。我用的就是环场音效的哈斯效应。」 莉子突然紧张起来。 「哈斯效应?」她低声说道。 「我可以让你感觉声音从这房间里的任何角落出现。不是我自夸,我可说是研究哈斯效应的第一把交椅。我曾经研发一套系统,可以让听众误以为剧场观众席上笑声四起。公司也把这套系统卖给戏院、剧场的老板呢。」 莉子淡淡地说:「那也可以假造咳嗽和喷嚏声罗?这样就能让门庭若市的店家,生意大打折扣了。」 西园寺的表情突然变得僵硬。 房里一片寂静,乐曲声音逐渐变小,只剩点滴音符自扩音器中流出。西园寺关掉了器材开关,这下真的变得无声无息。两人之间存在一片纯粹的死寂。 最后,西园寺终于正色问:「你有什么目的?」 莉子一语不发,注视着西园寺。 西园寺似乎忍受不了沉默,加快速度说:「如果你是听到什么谣言,以为可以敲诈我,那你就找错人了。」 「是呀。」莉子点头。「因为,您根本就没有钱。看您必须在店家bgm和英文听力测试上动手脚,有一天没一天地赚,就知道您除了还债之外,不可能应付其他支出了。」 「……你真敢说啊。」西园寺装做若无其事似地说道:「你是凭什么、又有什么证据可这样说?如果只是揣测、中伤,吃不完兜着走的人就是你了。」 「我无法证明。所以,我希望能从本人口中听到事实。」 「你哪来的权力可以……」 「我没有权力,但有许可。今天,您不是要接受《周刊角川》的采访吗?」 「哦……」西园寺郁闷地低声说道:「原来是那件事啊。」 「工作人员一概拒绝任何回应,那我只能设法向本人求证了。」 「所以,才用这种木马屠城的伎俩潜入我家?好胆识。没想到有你这样的周刊记者。」 「我并不是记者,真正的记者刚刚吃了闭门羹。」 「原来如此。」西园寺一派轻松地说:「那还真是对不起他了,惭愧。这样你满意吗?我再提醒你,你说的一切都没有证据,完全空穴来风。如果要搞八卦爆料,我也有办法应付。我不知道你收了多少钱,但到这里就该满意了。就这样吧。」 莉子默默与西园寺对看了半晌,感觉他已经不打算谈下去,便走向房门。 「凛田小姐,」西园寺叫住了她:「真遗憾,我本来可以让你成为巨星的。」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西园寺说:「是呀,我也很遗憾。」 西园寺感觉莉子的回应话中带刺,皱起了眉头。 没什么好说的了。莉子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 此时,螺旋楼梯响起了脚步声,如月彩乃正拿着装有茶组的托盘上楼。 一见莉子要下楼,彩乃便停下脚步。她很讶异,客人竟然这么早就要离开。 托盘上有两个茶杯。虽然丈夫的态度那样冷淡,她还是为莉子与丈夫准备红茶。 莉子不想探究她的心情,也不想了解夫妻间的家务事。 「对不起。」莉子轻声说道,就快步走下楼梯,推开玄关大门,来到黄昏的天空下。 莉子在昏暗的住宅区中摸索车站的方向。西园寺宅邸位在东急电铁沿线的早期开发区,每一户占地都很大。走出这个区块,就是曾经用来研发车用导航的复杂小巷区。 走到京王线的明大前车站,会比较快吧?正当莉子这么想,又来到一条稍宽的道路上。 路边停了一辆白色的加长型豪华轿车。 这么长,亏司机开得进来。或许是迷路了吧? 这时候,轿车的正副驾驶座车门突然打开了。 车上走下两个男人,都身穿西装。一个是高大光头男,年龄不详,另一个是二、三十岁的瘦小男先开口:「请问,小姐刚去过西园寺先生的家?」 「……是呀。」 「我们有点事情想请教你,可以借用一点时间吗?」 「请问两位是?」莉子问道。 男人默默递出名片,上面的公司名称相当眼熟。 「喔。」莉子看着男人。「那么,您想问我的事情是……」 「这里不方便说话,请上车吧。上头的人想找你谈谈。」 光头男开了轿车的后门。 看来,不能视若无睹便离开了。莉子心中充满不安,但努力保持冷静。 她若无其事地搭上了车。 车里的空间简直像个待客室,有地毯又有沙发,甚至还有迷你吧台。 光头男上了车,伸手示意要莉子别坐沙发,坐一般座椅。 瘦小男应该是坐上了驾驶座。等莉子系上安全带,轿车便慢慢开动。 车窗拉下了窗帘,看不到车外景色。驾驶座与客座以玻璃分隔,从莉子这边也看不到前面,意思就是目的地保密罗? 莉子心跳加速。一趟不知终点的旅程,究竟有什么在等着她?从那张名片来看,应该是…… 最后期限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轿车才抵达目的地。途中好像上过首都高速公路,目前所在地应该是东京都心某处大厦区吧?瘦小男从外面开了车门,立刻灌进一股暖风。 下车一看,车就停在大厦的后方。大厦的员工出入口有警卫驻守,但看着他们却一语不发。 瘦小男与光头男像保镖一样紧靠在莉子身边,硬把她带往员工出入口。连要观察周围都有困难,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抬头一看,大厦顶上已经是一片夜空,可以勉强看见顶楼的红色警示灯。附近共有四栋相似的大楼比邻,莉子进去的是其中一栋。 她被带去搭电梯,但不是一般电梯,好像是员工专用。光头男按下楼层钮键时,还刻意挡住莉子的视线,让她不知道要去几楼。 电梯爬升没多久,门就开了。 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像饭店一样有成排的房门。一行人走了一段,瘦小男就敲敲某扇门。 「请进。」听到房里有个男人回应,瘦小男才开门。 莉子被催促着进房,瘦小男与光头男则留在走廊上。 她一个人心惊胆跳地进房,立刻看到脱鞋处。原来是和室。 脱鞋上了榻榻米,眼前是个重现草庵风茶室的空间,纯日式装潢,有个男人正跪坐在床间〔注:和室中挂卷轴,放香炉、茶具的空间)的卷轴前方。 这个男人体格纤瘦,身穿名牌西装,三七分的棕色西装头。剽悍的五官看来像个运动员,眼神锐利,双唇紧闭,可以感觉出个性相当顽固。年纪应该跟西园寺差不多,约四、五十岁。 莉子心想,这个人她认识。其实从刚才司机给的名片,大概就猜到会见到谁了。 男人指着他对面的坐垫,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嗓音说:「请坐。」 莉子照他所说,跪坐在坐垫上。 男人清清喉咙问道:「小姐知道我是谁吗?」 「是的,柿内悠马社长。我经常在电视上见到您。您就是zoa集团控股公司的董事长,而且……」 柿内伸手作势要莉子住口:「先别管我,问题在你身上。西园寺一试听完就把你带回家,肯定是很喜欢你吧?」 「……您监视西园寺先生的家?」 「这个呢,姑且说我经常注意他的行动好了。」柿内看着莉子:「原来如此,确实是张红的脸蛋。西园寺对你说了多少?」 「什么多少?」 「在没有谈好价码之前,西园寺是不可能放走人才的。他提出的签约金数字,想必让你破眼镜吧?我话说在前头,西园寺现在跟破产没两样。他有没有吹嘘说自己是什么饭店?没错,他曾经是grand flyers大饭店的大股东,但饭店倒闭后,股票也成了废纸。」 「grand flyers大饭店?就是西园寺先生办过活动的那个……我不知道他曾经是股东呢。」 柿内一脸狐疑,想必是没看过会问这种怪问题的新人歌手。 但柿内还是决定以生意为优先。「西园寺说出来的价钱,你绝对拿不到手。我才能给你一样的价钱,甚至更高。」 「……您是要我跟zoa签约吗?」 「我不逼你。但跟我签约,对你更有好处。」 真是开门见山的挖角啊。但柿内完全搞错了,我不是什么新人歌手。 莉子问道:「如果我点头,就可以当场跟zoa签约?」 「正是如此。」 「要签我当对嘴歌手?」 「……不是。」柿内显得很困惑。「西园寺提的是这种约?」 「我没跟他签约,但西园寺先生是这么打算的。」 柿内不耐烦地猛抓头:「真是的,他又来了!那家伙就是没尊严!抱歉,我们不可能签个不会唱歌的人。请忘了我说过的话吧!那个,大名是……」 「我叫凛田莉子。另外,柿内先生,我并不想要当歌手。」 「那是要当舞者?」 「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跟周刊记者一同来采访而已。我们打算探讨西园寺先生在金钱方面的问题。」 「你的工作是什么?作家之类的吗?」 「我开了一家自营的鉴定铺子……」 柿内静静地注视着莉子,然后转身拿起床间上的一个茶碗,递到莉子眼前:「你知道这个东西的价値吗?」 那是只鲜红色的茶碗。莉子接过茶碗,用手指轻轻拨弹碗口,又吹了一口气。 「这是琉球漆器对吧?」莉子说:「十七世纪初的作品。当时首里王府有个非常高水准的漆器厂,叫做『贝折奉行所』。这肯定是贝折生产的作品。」 「说不定是仿造的礼品?」 「不会的。如果材料是塑胶,或是塑胶混木粉的天然木质加工品,用手指弹起来的声音会很硬,但这茶碗弹起来的声音比较柔和。而且,碗底部分较厚,涂层较扎实,不容易剥落,假货不会把漆涂得这么实。而且,对着冰凉茶碗吹气,表面会浮现木纹,证明是天然木料。」 「了不起。」柿内微笑道:「当初我买它的时候,鉴定士给的意见跟你一模一样。也就是说……凛田小姐真的是个鉴定士了。我为自己的无礼道歉。」 莉子将茶碗放在榻榻米上:「哪里……」 「你去西园寺家,是想把他一文不名的事实公诸于世?」 「不是,我并不打算挖掘西园寺先生的隐私。但是,西园寺先生涉及诈欺,受害者层出不穷,我想知道事实真相。」 柿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你要去哪里?尽管说吧。很抱歉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但今天所有事情,希望你守口如瓶。」 「又要把我塞进轿车,不见天日,然后丢包吗?」 「就算你知道这里是哪栋大楼的哪层楼,也毫无帮助吧?」 「就算您执意隐瞒至此,我也知道这里是虎之门ageha大楼的三楼。」 柿内显得大为震惊:「他们没照我的话做?!」 「如果您是指带我来的两个人,他们确实彻底掩饰了目的地。但无论如何努力避开大一入口,光在进门前看一眼,我就知道这里是虎之门四连大楼。」 「我看四栋大楼外表都差不多,你怎么知道这里是ageha大楼?」 「靠屋顶的红色警示灯,那是航空警示灯。根据日本航空法第五十一条规定,大楼高度在六十公尺以上,就必须闪烁航空警示灯。虎之门四连大楼之中,有三栋是五十多公尺高只有noda大楼是六十二公尺。从后门可以看到,左手边大楼的顶楼航空警示灯在闪烁,以这里是ageha大楼。」 「那怎么知道是三楼?」 「搭电梯的时间很短,所以楼层肯定不高。而您刚才说『哪层楼』的时候用到了浊音低楼层中会用到浊音的只有三楼(注:根据日文的连浊规则,三楼与四楼必须改念浊音,但日本商业建筑通常没有四楼)。您应该是下意识说溜嘴的。」 一脸严肃的柿内,突然开口大笑。 「一点都没错!」柿内笑得东倒西歪,简直判若两人:「你这个人真的是太有趣了!我好希望你能来我手下工作,有你这样的秘书,不知道业务会轻松多少啊!」 莉子静静地说:「柿内先生,您之所以隐藏所在地,是怕我之后会报警说被绑架吧?只要没有证据,就不能立案。我这么说有些不客气,但您的做法,跟西园寺先生似乎没什么差别。」 柿内依然带着笑意:「你说话可真呛。不过,你会这么想也是难免。我跟他曾经是工作伙伴,当时迷上了他的音乐天赋,才签下 他。也是多亏了他,zoa这才能成为上市企业。」 「那您为什么要如此大费周章,随时准备抢新人呢?」 「这是彼此彼此。」柿内又严肃起来,恢复跪坐:「他自立门户之后,就开始跟我赌气,不是打造跟我这边很像的新人,就是故意让发片日撞期。在首尔那边成立公司,应该也是为了跟我打对台。不过,他虽然是个优秀的音乐家,却缺乏经营才华。他为了排场挥金如土,又不肯改掉铺张浪费的习惯,欠了一屁股债。而他也即将面临最后期限了。」 「最后期限?」 「西园寺口中的终极武器——出神系乐团『野心』即将发行首张单曲,他好像把一切都赌在这张单曲上,打算创造百万畅销金曲,还清债款。他跟债主们是这样说的。」 「那他一定很有信心吧。」 「但这就奇怪了。我知道西园寺为此投注了不少心力,但听过样曲之后,旋律平凡无奇,野心乐团本身也毫无人气。所以,我根本无法理解,他究竟想怎么扭转局势?」柿内露出跪异的眼神:「我说啊,我想拜托你进出西园寺身边,帮我刺探内幕,你说好不好?」 「这怎么行?我不是为了这个才……」 「……我想也是。」柿内一脸失望。「在你眼中,我跟他不过是一丘之貉。刚才还硬把你拉来签约呢!我不怪你,不过……」 「不过什么?」 「我并没有立场拜托你,」柿内注视着莉子:「但有件事我非说不可。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看重西园寺的才华。虽然他现在穷途潦倒,但他真的是个非凡的音乐人。他确实透过很多糟糕的管道筹钱,我希望他能放弃这些邪门歪道。如果你再见到他,能不能替我劝他改邪归正?」 「您要我去说服西园寺先生?我不觉得他会听。」 「不,他会听的。」柿内沉稳地说:「你的眼光可以看穿真伪,西园寺应该也发现了这点。如果忠告确实有价値,他应该会听。因为他也是拼了命想脱离困境啊。」 茶室一片沉寂,两人都不发一语。 「……我会努力看看。」除此之外,莉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欠了一屁股债的音乐制作人,把诈欺当饭吃,我能阻止他失控吗?这份责任太重大了。但同时,我也了解到一件事:除非他洗心革面,否则飞鸟阳菜与她的父母将万劫不复,就像其他数不清的信众家庭一样。 莉子走在晚上七点过后的神田川沿岸,四周还留着些许白天的喧嚣。 后来,她拒绝豪华轿车的接送,自己搭中央线转总武线回到饭田桥。她感觉自己被卷进西园寺与柿内之间的斗争。虽然插手前早做好惹上麻烦的心理准备,但就是看不到终点。要如何接近西园寺的真面目呢? 莉子回到综合大楼一楼,没有开灯的「万能鉴定士口」铺子前。 正要打开上锁的自动门,发现门上夹了张便条纸。 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几行留言: 有急事,回来之后请来电。  小笠原悠斗。 莉子拿出手机。前往西园寺家的时候,她把电源给关了,一直都没打开。 打开电源,拨打小笠原的手机号码。才嘟了一声,小笠原立刻接起电话:「喂?」 「啊,小笠原?我是凛田。」 「凛田!」小笠原的声音听来打从心底开心。「太好了!你这么晚回来,我好担心啊。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到虎之门鉴定茶碗而已。」 「是喔,辛苦你了。」 「不会……对了,你说的急事是……?」 「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现在来编辑部一趟?」 「《周刊角川》的编辑部?嗯,没问题呀。」 「那就拜托你罗!」小笠原突然压低声音:「我有个人要请你见见。」 扔石刑 如月彩乃坐在小笠原旁边,小笠原畏畏缩缩地递给她一盘点心:「要吃吗?」 「不用了……」彩乃露出社交笑容,轻轻点头致意:「不必招呼我没关系。」 「你客气了。」小笠原也回礼,将点心放回桌上。 晚上七点半,《周刊角川》编辑部大概还有一半的人留着加班。一如往常。但今晚感觉就是特别尴尬。不只是因为过去红透半边天的歌手就在身边,周遭同僚的态度也太过冷淡,少了对名人该有的礼貌。 傍晚彩乃现身的那一刻,同事们一时之间相当惊奇,但没多久又恢复以往,现在连客人还在都不记得了。对于东京都中心的媒体人来说,艺人也不过是普通人罢了。不过,如果是全盛期的彩乃来到编辑部,场子应该不会这么冷吧?编辑们的态度,描绘出时代的交替。小笠原心想,这对彩乃来说是不是太过残酷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彩乃。如果这个时候宫牧在就好了,那个追星族一定会乐不可支,充分满足艺人的尊严。可惜,宫牧今天采访完就回家了。 彩乃就坐在宫牧的空位上。她肯定不想只身前来这种地方,但依然鼓起勇气,想必有什么非说不可的事情。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记者前辈喊了他一声:「小笠原,你有访客喔。」 往门口一看,凛田莉子正要进来。 「让你久等了。」莉子一见到彩乃就鞠躬行礼:「刚才多谢你的招待。」 小笠原笑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彩乃起身,一脸担忧地对莉子说:「你是不是被柿内社长带走了?」 莉子不明就里地回答:「是呀……」 「果然……每到试听甄选的日子,我家附近就会有豪华轿车出没……好担心你会不会出事呢。」 小笠原糊里糊涂地看向莉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什么大不了的。」莉子指着附近的空位说:「我可以坐吗?」 「当然。」小笠原说。「如月小姐也请坐。两位见过面吗?」 彩乃边坐下边说:「今天,她到了寒舍一趟。」 莉子微笑说:「不过,现在才第一次好好聊。我是凛田莉子,请多指教。」 「嗯,我有听过大名。」彩乃脸上挂着笑容,口气却带着叹息:「你回去之后,响对我说,你并不打算当歌手,只是这位记者先生的朋友。」 「您丈夫经常跟您聊天吗?」 「那倒不是……我看他因为找到璞玉而开心,问他为何愿意早早放人,他才怒气冲冲地对我说这件事。然后,就关门窝进房间,再也没出来。一向都是这样。」 看来,这对夫妻的感情并不好。小笠原不知所措地说:「原来如此。那么,如月小姐知道我今天有申请采访吗?」 「响的经纪人有告诉过我。我替我丈夫与公司向你道歉。」 「别这么说!该道歉的不是如月小姐啊……」 彩乃的神情憔悴,低声说道:「我先生最近不太对劲。各位已经知道他金钱方面的问题,但是,他还有其他诡异举动。」 「诡异举动?比如说?」 「他使用公款,在日本各地租借仓库,而且只租用下个礼拜,总共七天。」 「下个礼拜……」 「用心栽培的乐团就要推出首张单曲了,他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我连租借用途也搞不清楚。他在全国六大城市与郊区,总共租了四十间仓库。」 「该不会是用来搞宣传活动之类……」 「怎么可能?你们看,租下来的其中一间仓库就在这附近,是东京巨蛋后面的废弃工厂,现在叫本乡仓储。」 「就是那栋铁皮屋顶的破烂建筑?巷子口确实有挂『仓库出租』的招牌,不过应该不是适合办活动的地方吧?」 「是吧?他花了那么多钱,对我和员工们却是只字不提。」 莉子凝视着彩乃:「下礼拜出道的歌手团体,西园寺先生赌上一切的那个乐团,叫做『野心』对吧?」 「是的。为了还债,这个团体非得一炮而红不可……但是,老实说,响已经发挥不出以往的才华了。百万畅销曲不是想做就能做得出来,而是时代与机缘偶然堆叠出的现象。响却斩钉截铁地说会红,完全不听我劝,究竟该怎么办才好呢……」 小笠原沉稳地问道:「如月小姐,你知道你先生是怎么筹措资金的吗?有听过sbgm、hq.这些网站名称吗?」 彩乃稍稍低下头:「没听说过,但确实知道一些不好的传闻。我想,里面也有一些是真有其事。以现在的负债金额来看,房子跟车子没被扣押只能说是奇迹。但会计跟帐目全都掌握在响的手上,详情我也不清楚。」 「……如果传闻是真的,你有何打算?」 「我相信响,但同时也有心理准备。」彩乃抬起头来。「所以,我今天就是为此而来。希望两位透过媒体的力量,揭发我先生的可疑举止。」 「这样好吗?你的立场可能也岌岌可危喔。」 「没关系。两位看过今天白天的活动了吗?竟然劝大家进驻虚拟城市……我已经无法保持沉默,忍无可忍了。」 彩乃从手提包里翻找出一张照片,放在办公桌上。 照片上的人是西园寺响,他戴着墨镜,身穿花衬衫,正侧身对着某人讲话。谈话对象在景框之外,背景中有某间外国风格的民房二楼,是栋古老的欧式建筑,但看来有点脏乱。从服装来看,季节应该是夏天。 莉子说:「三角梁的木造架构,这是十六世纪德国木造建筑的特征。很像魁德林堡一带的街景。」 「喔喔!」小笠原问道:「所以这里是德国?」 「不是。」莉子拿起照片:「建筑是德国风,但不在德国境内,因为这栋房子把衣服晾在屋外。虽然德国法律没有明订,但德国所有租屋契约上都会注明,不可以把衣物晾在户外可见之处。」 「听都没听说过……」 「荷兰当年打造海外殖民地的时候,就经常利用这种德国建筑工法。应该是因为荷语跟德语非常接近,所以蓝图也方便通用的缘故。从时代来看,应该是东印度公司时期,所以这里是印尼。」 彩乃双眼圆瞪:「好厉害,光靠这张照片就……如果助手都这么博学多闻,记者一定更聪明吧?我还以为你们只是狗仔呢……」 小笠原忍不住苦笑着说:「她不是记者,是外面请来的帮手。不过,我也知道西园寺先生有进出印尼,是音乐杂志社的朋友告诉我的。」 「响说去印尼是为了音乐人交流,但真的很可疑,我知道他所声称的音乐公司根本就不存在……所以我安排熟识的员工前往印尼,偷偷跟踪他,这就是当时拍下的照片。」 「西园寺先生都是独来独往吗?」 「是的。他每次都在雅加达的廉价旅馆订房,但好像只是假动作。他订了房就飞往隔壁的苏门答腊岛,然后直奔亚齐。」 「亚齐?」 莉子说:「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省分。」 「是的。」彩乃点头说:「那是偏僻的农村,放眼望去只有山野田园。仅有的几个城市,也在二〇〇四年苏门答腊大地震中几乎全毁,实在不像可以做音乐生意的地方。」 小笠原嘟哝道:「如果只是勤跑乡村,也不算大问题吧?」 莉子听了,一脸不安地说:「小笠原,亚齐省是天然大麻的盛产地喔。」 「大麻……」 彩乃叹了口气:「你说的没错。听说,不必特地栽种,只要走到山里就遍地大麻。」 「原来如此……」小笠原 低吟道:「那问题就大了。」 《情绪核》的编辑高须贺说过,传闻西园寺可能走私违禁品。 目前演艺圈的毒品传闻有增无减,凭西园寺响的身分,一定能开发大量艺人客户。如果自己动手走私,获利将难以估计。 小笠原突然想到:「如月小姐,难道西园寺先生到处租借仓库,就是为了……」 彩乃的神情转为悲怆:「说不定,响早就知道『野心』不会红……为了避免破产,决定在全国,那个……」 他打算开拓大麻销售网,肯定没错。 「……如月小姐。」小笠原慎重地说:「这个话题相当吸引人。我身为记者,想必能拿到这件事的采访许可。但是……这样好吗?一旦这件事情上了封面头条……」 「没关系的。」彩乃相当坚定。「印尼方面对毒品的法律非常严格,听说就有澳洲人因为持有大麻而被判死刑……尤其在亚齐省,可能比其他地区罚得更重。」 「总不可能抓到就当场私刑吧……」 莉子说:「那可说不定,亚齐省有制订省法的自治权。当地的伊斯兰法律严峻,去年才因为扔石刑而引发争议呢。」 扔石刑。 小笠原感到毛骨悚然。他曾在图鉴中看过,罪犯的下半身被埋在地底,被人不断扔掷石头,直到死亡为止。听说,伊斯兰世界依然使用这项刑罚,没想到亚齐也是其中之一啊……彩乃真诚地注视着两人:「拜托两位,如果响在那边被逮捕,不知道会被怎么处置……这又是国外的事情,不能找警察。请两位务必帮帮忙!」 她泪光闪闪的诚挚眼神,不愧是曾经风靡一时的歌手,真的很美。小笠原不敢与她对看,错开了视线。 小笠原说:「我知道了,让我去找总编辑商量。」 彩乃一听就放了心,但又担忧地说:「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真的感激不尽。但响后天就要出发去印尼了,要尽快准备机票才行。」 「啊?」莉子一脸错愕。 小笠原也一样傻眼:「什么机票?」 「两位不是要跟我一起去吗?一定要去当地采访,才能揭发响的行为啊。」 「呃……这个……」小笠原慌张地说:「我、我是没关系啦……只要总编辑同意……应该会拨机票钱跟旅费吧。但是这位凛田莉子只是鉴定士,硬把她拖下水就有点……」 没想到,莉子却认真地低声说:「不,我也要同行。一定要阻止西园寺先生失控。」 凛田……小笠原差点就要哀号出声。他知道莉子的个性,但何必把大爱精神发挥到这种地步呢…… 彩乃哽咽地握住莉子的手:「凛田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 「如月小姐,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呢?」 「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了解西园寺先生的过往吗?比方说旧识关系,就算是孩童时代的也好。掌握人脉的话,或许比较容易预测他的行动。」 「……我去找找看,一定尽力而为。凛田小姐要一起来,我真是太开心了。」 接着,如月的一双电眼看向小笠原,莉子也对他投以恳求的眼神。两人的眼神好像在说:最后决定权就掌握在你手上了。 「……当然去!」小笠原不敢相信自己会这么说。「非去不可!」 太好了!莉子与彩乃高兴地欢呼。小笠原看着两人,默默叹气。扔石刑的国度……这是我此生最腿软的一趟出差了。真可恶,宫牧今天竟然早退,早知道就全扔给他了! 机场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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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两天后的早晨。小笠原衷心希望今天风雨交加。只要飞机停飞,西园寺就出不了国门,他们也不用追上去了。 可惜,天不从人愿,东京本日晴空万里。 小笠原搭上驶往机场的成田特快车,把急忙准备的旅行箱放倒在地板上。 公司按计划拨下了旅费,同时也拨下了重责大任。编辑部为了这则头条,可是空下了封面特辑的页数。总编辑荻野还说,如果这几页没塡满,就有人得去塡海! 但是小笠原在内心吐槽:填海也比被石头砸死好。 他搭着手扶梯,进入第二航站的宽广出境大厅。这时候是旅游淡季,大厅并不拥挤,每个人脸上都笑容满面。我好想用自己的恐慌,跟他们交换那份远行的期待啊。 集合地点是大厅正面的航班资讯看板。朝那里走去,就看见两位女子正站在看板前。 两人都戴着墨镜,身穿休闲服。凛田莉子穿白色针织衫、丹宁裤与球鞋。如月彩乃也差不多,不过脖子上围着领巾,头上戴着帽子。或许,名人就是需要把脸藏好吧。两人的装扮都像个旅行老手。小笠原还是往常的那套西装,看在旁人眼里可能像个导游。 「早安。」打过招呼之后,彩乃说道:「响已经搭今天第一班飞机出发了。他说,今天不是去印尼,是自己去俄罗斯旅游……但问他连络方式,又说到了才会找饭店。」 莉子问彩乃:「他在俄罗斯有朋友吗?」 「不,他应该是第一次去。如果他没说谎的话。」 「当然是说谎。日本旅行社是有卖前往俄罗斯的机票,但不会单独代办个人观光签证。如果没有俄罗斯单位的推荐信,是不能申请签证的。」 「是喔……」彩乃忧郁地抬头看着航班资讯。「那响应该是像往常一样,飞去雅加达了。我们的班机是十一点起飞的印尼航空……所以,追上去就晚了三小时。」 小笠原问:「两位有带机票吗?我可以用公司经费去换登机证喔。」 「谢谢你。」彩乃从腰包里拿出一叠机票。「就在这里。」 小笠原接过机票一看,不自觉脱口而出:「如月小姐也搭经济舱吗?」 彩乃苦笑道:「最近连响也搭经济舱啊。虽然外界不知道,但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钱可花了。」 「这次我们公司同意出钱……」 「那可不行,小笠原先生不是也搭经济舱吗?我不能自己一个人享受。再说,要从爪哇岛转机到苏门答腊,好像也没有高级座位了。」 「是喔……」 莉子开了口:「如月小姐,你有找到任何可以掌握西园寺先生过往的东西吗?」 彩乃伤脑筋地回答:「我没办法任意进出响的房间……就只有从书库里找到小学毕业纪念册而已。」 「可以借看一下吗?」 「当然。」彩乃打开旅行包,抽出一本相簿大小的精装硬皮毕业纪念册。 莉子接过毕业纪念册,不停翻阅。 突然,她的手停了下来,双眼直盯着某个角落,缓缓问道:「这就是西园寺先生吧?」彩乃与小笠原一起看向那一页。上面有许多拍摄小学风景的生活照,其中有一张拍到一位少年,正在牵牛花前画素描,看起来确实就像西园寺。 「是呀。」彩乃微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张照片,但肯定没错。简直就像他亲生儿子一样。」 「哦~」莉子鄕嚷道:「原来如此啊……」 小笠原看着莉子,直觉有异。 莉子原本一脸严肃,突然又笑得十分温柔:「差不多该去登机了。」彩乃回答:「也是,我们走吧。」 小笠原看着莉子的背影,她把毕业纪念册夹在臂弯里。 他很清楚莉子的习惯。莉子发现了某个事实。那双惊人的观察眼找到了新情报。 究竟是什么情报呢?只有跟着她才能找到答案。小笠原这才打起了精神。有莉子的智慧,就算前往大麻之乡,应该也能趋吉避凶吧?但在那之前,身为男子汉却得靠女孩动脑,真是够没面子的。 亚齐 飞行时间八个多小时,然后在雅加达的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转机,飞抵苏门答腊岛的波罗尼亚机场时,已经是黄昏时分了。 这个机场就像日本的国内航线机场,构造简朴,矗立在暮色之中。屋顶的怪异造型看来像是船头,建筑风格相当独特。 到了这个时间,入境大厅已经是空荡荡的,只有这班飞机的旅客而已。灯光也有点昏暗,或许是为了节约电费。 小笠原心想,男子汉不能落在莉子与彩乃后面,便率先迈开步伐。但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来印尼,所以难免人生地不熟,被当地习俗搞得晕头转向。 两位女子在机场的汇兑柜台换了一点当地货币。小笠原建议多带点现金,以备不时之需,但彩乃听了却皱起眉头。莉子对小笠原咬耳朵说:「印尼卢比不能换回日圆,换太多就亏大了。」 小笠原紧张地直冒冷汗。才走出机场一步,立刻映入满眼的东南亚国家风情。夜晚的街头依然人声鼎沸,而且清一色是男人。有些人席地而坐,有些人靠在墙边吃面包,一看到小笠原一行人出来就凑上前去。每个人都操着当地口音浓厚的英语,看来是拉客的计程车司机。 彩乃负责谈价钱,好不容易才选上一位司机,搭上他的爱车。不过,这辆早期丰田皇冠已经是骨董,一身锈斑。 三人挤在后座,车里没空调,热气蒸腾。小笠原顺势坐在中间。他犹豫着要找谁聊天,最后决定不发一语。在这种时候拉近关系一点意义也没有。 很多道路都没有铺设柏油,车窗外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明明是国际机场,却似乎远离大城市。计程车在没路灯的路上左弯右拐,大约十分钟后,才看到热闹的城鎭。 这里是棉兰,北苏门答腊省的首府,位于岛屿的东北部。听说省政府也在这里,但看不到任何高楼大厦。路上还有路面电车行驶,老旧的民房就像资料照片里看到的十六世纪木造建筑。城里到处都是印度教寺庙,而家家户户门口都有一群人席地而坐。这些人无所事事,只是盯着车来车往而已,应该是因为房子里太热了。既没有冷气,通风又不好,室内肯定就像蒸气浴一样。 只要看看棉兰的街景,就知道西园寺为什么到这个岛屿的北边办事,却总是住在爪哇岛的雅加达市内。这里号称城市,却十足乡村风情。要在这里做音乐生意,实在太没说服力了。 城里欠缺基础建设,但人口却不少。夜晚的路上依然挤满黄包车,路肩既没地砖又没护栏,人车不分道,交通也是乱七八糟。计程车在路口回转,但小笠原等人根本不知道司机如何判断哪里可以转。 计程车就停在一栋非常古老而肃穆的建筑物前面,门前有制服员警,可见这里是警局。 彩乃先下车,莉子第二,小笠原殿后。三人走上短短的楼梯,进入大门,立刻就是柜台。柜台里面有几张办公桌,还有几位站着办公的制服员警。 出来招呼的警官身材矮小,有张圆脸。彩乃用英文跟他沟通,警官似乎懂点英文,但彼此了解还是得花点时间。 这间警局的气氛相当悠闲,但要是被他们抓住,最坏的情况就是被处以扔石刑吗?最好别做出讨人厌的举动,无论如何都别踩他们地雷。 终于,警官叫了里面的同事,室内所有制服员警都穿上装备,准备出发的样子。 彩乃回来了。原来她对警官说,自己的丈夫去了亚齐内地就没有回来,希望能出动巡逻车帮忙找人。 她的话半真半假。西园寺并没有失踪,而是自己躲在亚齐。但如果不这样说,当地警方只要一发现西园寺,就会以私售大麻的罪嫌逮捕他。 后院里有三辆巡逻车发动引擎,整装待发,看起来比计程车稍微像样点。小笠原、莉子、彩乃坐上其中一辆巡逻车的后座,他又在正中间。坐在副驾驶座的矮胖警官回过头,说着生硬的英文:「it’s o have a pretty girl on each arm。」 ……左右逢源的意思吗?小笠原只得礼貌性地笑了笑。莉子耸耸肩,彩乃则望着窗外。 巡逻车开动,再次远离市区,驶上黑暗的夜路。 根据彩乃的描述,之前跟踪西园寺的员工回报,已经找到西园寺的躲藏地点,大概在亚齐省西南部,纳刚·拉亚县海岸边的废墟地区。 从警官的破英文,只能勉强听出:苏门答腊大地震引起的海啸,对那一带造成重创,重建进度缓慢,居民依然无家可归。而且还流行起诺罗病毒,当地保存的粮食根本不能吃,但大多数居民饥肠辘辘,还是得冒着染病风险吃下肚。 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所以,包括棉兰警局警员在内的邻近省分警察,经常为了维护治安进出亚齐。 警官又说了:「亚齐原本归伊斯兰警察管,毒贩被我们这些印度教警察抓到,还比较幸运呢。」 小笠原感觉放下了心中大石。看来,这些警官不会从事野蛮的私刑。虽然还不能掉以轻 心,但突然就觉得棉兰警局的人们好可靠。 巡逻车在黑暗中奔驰了一小时左右,安心的小笠原差不多已经输给瞌睡虫,要开始打盹,警官又开口说了些什么。 小笠原惊醒一看,窗外是一片骇人光景。 「太惨了……」莉子嘀咕道。 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听得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这一带想必当初全被海啸呑没了。 车辆在沉闷的光景中继续前进,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驾驶座的警官突然惊呼一声。 前方有光。那是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透出灯光。 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光亮也不像来自火把或蠘烛。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穿过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他们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扇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靠近,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意思就是……」 「没错。」莉子的表情紧张,点头说道:「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烟的地方,里面又是外地人,除了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下了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 她真诚的眼神诉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那半掩的拉门。 「it"s dangerous!」警官大喊:「e back!」 彩乃充耳不闻,继续跑向拉门。 警官一个咋舌,开门下车。其他巡逻车上的员警也接连下车。 这时候,小笠原身边的莉子也开了门,冲出车外。 小笠原连忙开口:「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建筑物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不能再混下去了。小笠原这才爬出车外。 迎面吹来一股温暖的海风。路况极差又一片黑暗,小笠原好几次差点跌倒。彩乃已经跑进建筑物的大门里,莉子也接着冲了进去。 警官们大吼大叫,冲向大门。如果早点决定攻坚,就不必让两个弱女子先上啦!小笠原急得咬牙切齿,全力狂奔。大门就在眼前,冲进光芒之中…… 用电池点亮的紧急照明灯,如今看来就像阳光般刺眼。从一片明亮中,可以看见莉子站着的背影,她的身旁就是彩乃。 两人都呆若木鸡。究竟怎么回事? 眼睛没多久就适应了光线,小笠原立刻吓了一跳。 身穿灰色西装的瘦削男子——西园寺响就站在那儿。他正双眼圆瞪,看着这群冲进来的人。 「……彩乃?」西园寺低声说:「还有你……凛田小姐?连记者先生也在……」 勇敢攻坚的警官们,也都哑口无言,站在原地。 西园寺确实在这里。但眼前的光景,与想像中完全不同。 地上到处是担架,上面躺的几乎都是小孩,也有成人正在接受治疗。到处都有从外界引进的医疗设备,还有身穿白袍的医师与护士们站着进行治疗。 带着口罩、手拿针筒的医师,对着这群不速之客说英文。这人应该是印尼人,但口吻比较有教养。医师说,要进来请戴口罩,双手要用酒精消毒。 身体不适的孩子正在打点滴。看似受伤的老婆婆包着绷带。这里还有光机。显得营养不良的瘦弱青年,正在接受诊疗。 没有任何大麻交易。从这群人的动作就知道,他们都是真正的医生和护士。病患也是依然住在灾区的居民。这里是如假包换的临时医院,对当地人来说是値得谢天谢地的设施。小笠原目瞪口呆地看向莉子,莉子也一样看着小笠原。 「这……」莉子低声说:「这是怎么回事……?」 公开报导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上午九点过后,在雅加达苏加诺·哈达国际机场餐厅所举行的记者会,已经出现了各家日本媒体的臂章:nhk、富士电视台、tbs。不过从长相来看都是当地人,一定是分公司的职员。这些记者没带摄影师,自己拿着手持摄影机录影。因为印尼没有卫星直通日本,应该是要透过网路传送画面吧。 另一方面,挤满会场的当地媒体可是亢奋无比。印尼电视台带来的hd摄影机与灯光忙着到处占地盘,各家平面媒体的相机更是狂闪镁光灯,明显看出两国之间对于这条新闻的热中程度落差。 小笠原肯定是这场记者会上唯一的日籍记者。但是,他并没有受到媒体人士的待遇,只能跟凛田莉子一起被挤到墙边。就算想拿随身的数位相机拍照,讲台也远得拍不清楚,只能勉强看见台上就座的有西园寺响、医疗团队,还有最旁边的如月彩乃。 当地记者接连发问。现在,电视台记者正滔滔不绝地问着某些问题。 可以听见西园寺身边的男人,以生硬的日文翻译:「请问,您身为日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为何要资助亚齐的区域性医疗活动?」 身穿西装的西园寺,疲惫地拿起手持麦克风,完全没有在日本粉丝面前的那副架子。西园寺以沙哑的日文说:「苏门答腊岛大地震,让我与所有日本人都大为震惊。发生当时,我就打算要提供援助,最近更发现灾区人民被迫在恶劣环境下生存,也就是亚齐省的居民。」 翻译将这段话翻成当地语言,透过麦克风转述。立刻又有其他记者发问,翻译又对西园寺说:「目前印尼政府定期供应飮水与救援物资,您是否认为这样还不够?」 「没错。我想各位都知道,即使目前当地人民没有生命危险,环境仍然算不上可以健康生活。」 「那一区的海岸,不是正流行诺罗病毒吗?」记者发问。 「正是。」西园寺小声回答:「诺罗病毒会引发食物中毒,透过食物、飮水快速传染整个村庄。目前还没有疫苗可预防诺罗病毒,所以政府也束手无策,无法提供医疗支援。当我造访当地,几乎所有居民都呕吐、发烧,惨不忍睹。所以,我出资呼吁爪哇岛的医师提供协助,送来医疗设备。居民打了点滴之后,都迅速恢复健康。为了防止感染扩散,我们不遗余力。让另外其他种类的病患或伤者,也一并接受我们的照顾。」 女记者问道:「苏门答腊岛有许多灾情惨重的灾区,有些地方比纳刚·拉亚县更迫切需要医疗支援,为何没有帮助那些地区呢?」 「因为,我看的报纸碰巧报导的是纳刚·拉亚县的那个村落……我们也考虑援助其他灾区,但目前资源相当吃紧。」 最前排有位报社记者举手发问。翻译对西园寺说:「听说,你这次的医疗援助活动对日本与印尼双方都保密到家,为何不公开呢?」 西园寺支支吾吾,稍稍低头,然后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说:「这跟我的工作无关,算是个人决定……所以也没有对员工透露。」 彩乃瞥了西园寺一眼,西园寺则看都不看彩乃。 小笠原对身旁的莉子小声说道:「伤脑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要拐骗媒体报导他慈善活动的陷阱吗?我们被西园寺夫妻骗来打知名度吗?」 「嗯……」莉子低吟:「我想不是吧……如月小姐明显被蒙在鼓里。她既不了解事实,也真的很担心西园寺先生。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西园寺先生好像不太喜欢这场记者会。至少,他不觉得这是个打知名度的好机会。」 确实如此。讲台上的西园寺就好像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公诸于世,模样手足无措。从事这样光明正大的行为,他却没有一丝笑容,垮着肩膀低声回答问题,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西园寺突然起身说:「抱歉,我熬夜工作真的很累……我还有正事要办,必须回日本去。先向各位告辞。」 西园寺鞠躬之后就离开讲台。台下依然不断发问,但西园寺头也不回,沿着墙壁往小笠原他们走来。 彩乃也跟着起身,但西园寺根本不看她一眼。翻译与医疗团队跟在西园寺身后,彩乃最后才跟上。 西园寺明显在气彩乃。她竟然怀疑先生有犯罪嫌疑,还带警察攻坚。西园寺想必无法原谅这样的举动吧? 西园寺在无数闪光灯之下走了过来,双眼看着小笠原,然后又看着莉子。 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吧?我不知道是彩乃怂恿你,还是你怂恿彩乃……竟然大老远跟到这里来,可真是闲啊。你究竟是做什么的?杂志记者的助手应该不是你的本行吧?」 莉子直视着西园寺说:「我是鉴定士……」 「鉴定士?哦……」西园寺又望向小笠原。「记者先生,这样你满意了吗?」 「呃……应该,算吧。」 西园寺嗤之以鼻,便离开了。 医疗团队经过之后,彩乃就走了过来。彩乃一脸愧疚地说:「凛田小姐,小笠原先生,真的很抱歉……没想到真相是这个样子……」 莉子微笑着安慰她:「如月小姐,我明白,你对西园寺先生的担忧绝对是货真价实的。」 「谢谢你的体谅。但是响为什么要隐瞒呢?」 小笠原说:「硬要解释的话,应该是因为债主听了,会大骂他债台高筑,为什么还花钱做医疗义工吧?」 莉子歪着头说:「但为什么唯独要帮助纳刚·拉亚县的村落呢?他说,因为报纸刚好刊出,这个理由我不能接受。其他地方还流行着比诺罗病毒更凶猛的病菌啊!」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怎么也想不出答案。 警方一直调查纳刚·拉亚县的临时医院,直到天亮为止。虽然没有捜索票,但获得西园寺本人的同意。警方肯定怀疑他以医疗援助做掩饰,偷偷卖大麻。 但怀疑与现实相反,所有设备都是纯医疗用途,比对医生与护士的身分证,也证明全都是医疗人员。麻醉用的吗啡数量稀少,而且严格管理,丝毫没有贩卖毒品的迹象。 当地灾民似乎由衷感谢西园寺,西园寺也纯粹出自好心而留在当地。 难以接受。但既然找不到任何新事证,还是只能接受这样的调査结果。 彩乃说:「我该走了……响要我跟他搭同一班飞机回去。」 莉子微笑道:「多保重。啊,有事的话打电话到我铺子里吧。虽然我经常外出,但你可以留言。」 「我知道了。真的很感谢两位。我们日本再见了。」 彩乃说完,心事重重地走了。小笠原目送彩乃消失在人群中,嘀咕一句:「只能回去了。」 「是呀。」莉子忧郁地点头:「又回到原点了……」 乐福鞋 回国之后数天的一个中午时分,小笠原总算获得自由活动时间了。他第一个去的地方,当然就是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一手撑着脸颊,嘟哝道:「唉……如月小姐不知道怎么了?后来就一直没消没息。」 小笠原边喝黑咖啡边说:「静悄悄的也是好事啊。哪像我,回来就整天挨骂。」 「挨骂?为什么?」 「本来以为去印尼采访可以拿到头条,没想到只是一场空。卖大麻还可以写成封面特辑,但保密进行的善意医疗活动就……」 「我想,这应该不算烂报导吧?说不定会有人赞同,而投入志工行列呢。」 「这样发行量不会起来的!这条新闻对印尼人来说应该很开心,连续讨论了好几天,但日本的反应冷冷淡淡。新闻节目有几次报了当地的记者会影像,但回响几乎是零。」 「《周刊角川》也不打算刊出吗?」 「刊是刊了,但篇幅很小。看来我真的不适合外出跑新闻啊。」 话又说回来,西园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之前几项诈欺嫌疑,也依然找不到证据。 小笠原默默沉思,咖啡感觉又更苦涩了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动门突然打开。 有位穿制服的高中女生,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 这女生挺面熟的。小笠原才这么一想,莉子就站了起来。 「你是……」莉子说:「飞鸟阳菜小姐对吧?」 对了,我们在神乐坂学园高中门口见过面。她就是西园寺的热情粉丝飞鸟琴音的女儿。阳菜犹疑地交互看着小笠原与莉子,然后决定对着莉子说:「那、那个……我想找你商量妈妈的事情……」 莉子对她微笑道:「别那么紧张,来,请坐。要喝咖啡吗?」 「不必了。」阳菜紧张地浅浅坐在沙发上。 她妈妈想把女儿送去当歌手,小笠原觉得这份期待可以理解。她的长相可爱,确实可能大受欢迎,至少比西园寺试听甄选会上那群候选人都讨喜多了,应该跟莉子有得拼。 莉子问阳菜:「今天你一个人来?」 「……是啊。」阳菜总算小声开口。「我跟爸爸问到这里的地址。」 「所以,你爸爸知道你要来这里罗?」 阳菜点点头:「因为爸爸也担心老婆,呃,担心我妈妈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吗?」 「很怪的事情。她突然……那个……」 「冷静点,你妈妈怎么了?」 「她租了堆积如山的cd。」 莉子不明就里地看着小笠原,小笠原也回望,然后两人都看着阳菜。 小笠原问道:「是西园寺响的cd吗?」 「不是,而是最近的歌手,从古典到演歌,不分青红良白地乱租一通。现在妈妈的房间里已经堆满cd了。」 「大概有几片呢?」 「这就不知道了……她好像开车到各家唱片行去租cd,再加上网路租借的份……应该有几百张以上吧?」 真是怪事。小笠原凑上前去问:「那些全都是用租的?」 「另外还有买来的。好像全都是来自中古唱片行,也有一百多张吧。」 莉子问阳菜:「你知道那些买来的cd,是哪些歌手的吗?」 「我想想,有『岚』『akb48』、西野佳奈……还有加藤miriya什么的。」 「都是最近的专辑?」 「对呀。妈妈好像看了杂志上的畅销排行榜,就从第一名买到一百名,而且每一张都各买几份。」 「她大概花多少时间囤了这些唱片?」 「就两天,从昨天到今天……」 「你妈妈有听这些cd吗?」 「没有,完全没有要听的意思。」 小笠原说:「是不是打算让你听,学习当歌手呢?」 阳菜摇摇头:「她也说不是,说明天就会把租来的cd全部还掉,买来的就全部卖回中古唱片行。」 「真的?那还真奇怪。你妈妈没说理由吗?」 「她不肯告诉我,但说对我有好处……我想,应该跟西园寺先生有关。」 莉子注视着阳菜:「西园寺先生有这样指示你妈妈?」 「妈妈有注册西园寺先生的某个什么特别会员,但不是粉丝倶乐部……经常都会收到电子邮件。」 「那之前的英文补考也是……」 阳菜看来更加烦恼了,泪光闪闪,哽咽地说道:「我、我真的不喜欢那种跟作弊一样的方法啊!虽然我拒绝了,但妈妈说『难道你不想毕业吗』……我就别无选择了……」 「别太激动,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妈妈说,有特别声音的选项就是正确答案,选就对了。我问妈妈为什么知道这件事,但她什么都不告诉我。直到考完才说,是西园寺先生帮的忙。」阳菜擦了擦滑下脸颊的泪水。「我……我根本不想当歌手啊!但是,但是妈妈全都决定好了……」 「你为什么经常旷课呢?」 「因为我被带去上发音训练班,妈妈说这比上学还重要。我已经受不了了……妈妈整天都在说西园寺先生,什么都要配合西园寺先生。一听说西园寺音乐学校要开幕,就立刻决定我的出路,但我根本就不想去啊!她一直都是这样!」 小笠原问阳菜:「你没想过找学校老师商量吗?」 「如果这样做的话……」阳菜低下头去。「妈妈就太可怜了。」 她对母亲充满了爱,因此不敢阻止她的脱序举止。阳菜正面临矛盾的关头,她爸爸飞鸟优治应该也是一样。 阳菜呢喃般说道:「我问爸爸,他说我或许可以找凛田老师商量……我真的没有其他路可走了……」 莉子微笑点头说:「这我明白。我也认识你妈妈,一定会尽力而为的。阳菜小姐,你应该是趁学校午休溜出来的吧?搭公车的话,很快就能回到神乐坂学园高中,是不是该回去了?」 「咦?」阳菜瞪大眼睛。「请、请问你怎么知道……」 「你还穿着室内鞋呢。」 阳菜低头看了自己的双脚,立刻惊呼一声:「啊!……糟糕,我忘记换鞋子了!」 「没关系,你等等。」莉子说道,就走进后面的一扇门里。 这段时间真是尴尬。阳菜羞得耳根都红了,低头不语。找她聊天未免太残忍了点。 不久,莉子又走了回来,手上拿着一个素面麻布袋。 「来。」莉子从麻布袋中拿出一双鞋给阳菜。「黑色的女用乐福鞋。这跟你学校规定的鞋款很像,穿上去应该没问题。室内鞋就放进这个袋子里吧。」 阳菜睦目结舌:「这鞋子的尺码跟我一样……怎么会……?」 「我目测的。做这一行久了,就是会堆很多东西当参考资料,所以有很多同款却不同尺码的鞋子。」 「真谢谢你,这样帮忙我。」 「你妈妈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好了,快点回学校,路上小心喔。」 阳菜还是有点糊里糊涂,但总算回过神来,脱下室内鞋,换上莉子借她的鞋子。她不断鞠躬道谢,走出自动门前还说:「真的感激不尽!拜托你了!」 莉子隔着玻璃窗,对着离开的阳菜挥手。等阳菜的背影消失,莉子脸上的微笑也随即消失。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新兴宗教吧。」小笠原有话直说。「肯定没错,她妈妈就是邪教的狂热信徒。只要教主西园寺吩咐,她都照办不误。」 「是呀。」莉子点头:「但我不认为只 有飞鸟琴音一个人收到指示,或许还有其他信徒也收到一样的命令。」 「大量租借收购cd?究竟是为什么?这些唱片又不是西园寺制作的专辑,增加他们的租借率有什么好处?而且在中古唱片行买唱片,也不会影响销售排行榜啊……」 莉子沉思了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打开柜子就拿出手提包。 小笠原问:「要出门吗?去哪?」 brador。」莉子说。 「咦?饭田桥之丘的那家店?为什么要……」 「有时间就跟我来吧!我有事情想确认一下。」莉子说了,就笔直走向自动门。 「当然奉陪罗!」小笠原也起身。 一路追到印尼,仍抓不到西园寺的小辫子,但小笠原还是不愿意放弃。线索一定就在某处,我一定会找到他诈欺的证据,公诸于世! 出租率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饭田桥之丘二楼的,完全不像之前小笠原来看过的那样门可罗雀,现在店里挤满了女客人,想要走到结帐柜台都难如登天。 莉子已经在柜台跟店长星合结衣交谈过。结衣聊着、聊着便点了点头,在一部收银机前面放上「暂停服务」的牌子。 小笠原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靠近柜台。他穿过员工入口,来到柜台中。 小笠原说:「真是够了,简直像周年庆拍卖一样热闹。」 结衣面露微笑:「托两位的福……后来客人接连回笼,每天都是这种水准呢。」 「喔喔,不愧是当红店家。」 哔的一声,收银机的液晶荧幕换了个画面。结衣看着莉子问道: 「这样就好了吗?」 画面上出现t卡加盟店资讯的图示。 莉子点头说:「这样就好。我可以捜寻资讯吗?」 「当然。」结衣从收银机旁退开。「请用。」 莉子立刻触碰图示,显示出加盟店一览表。莉子接着触控列表上的「tsutaya」图示。 出现了新画面,有「搜寻店家」与「所有店家」两个选项。 莉子毫不犹豫地点了「所有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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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一张字体密密麻麻的清单。因为pos系统每秒都会传送全国tsutaya加盟店的结帐资讯,清单不断往下卷,不断有新的资料进来:大阪花园店租出两片新的电影dvd,广岛fuji grand绿井店卖出三本漫画,新泻西川店租出四张cd……清单每隔几秒就会更新一整页的资料。 莉子点击清单旁边的「过去资料」图示,在日期栏中选择「今天上午十点之后」的资料。 这次的清单,就呈现静止不动了。莉子按了「下一页」,画面开始不断换页。 但是,画面明显不对劲。 小笠原嘀咕道:「十点十七分,福冈天神店,一整排都是相同的会员编号啊。」 「是啊。」莉子若有所思地说:「有人一次租了七十张左右的cd。」 在旁看着收银机的结衣,也皱起眉头说:「一次可以租这么多啊?」 莉子一边换页一边解释:「tsutaya集点卡是不限租借张数的……啊,这里也有。静冈沼津三园町店,从十点二十一分开始就一整排……租了将近一百张。还有这间神奈川本厚木站前店,也是有客人一次租了八十张左右。」 「可是……」小笠原说:「或许有些人跟这件事无关啊,只是碰巧想借一大堆cd之类的。」 「不是这样的。」莉子点了一个会员编号,显示出这位客人的资料。虽然没有显示本名,但有清楚的年龄与性别:四十三岁,男性。去的店不只一家。 「你看。」莉子指着画面:「他在本厚木站前店租了大概八十张唱片,七分钟后又在书店厚木户室分店继续租,十六分钟后又出现在爱甲石田店大租特租,四十七分钟后又到相模野站前店,再二十一分钟后到濑谷店,十四分钟后到三境站前店……」 小笠原目瞪口呆:「开着车到处租大把大把的cd,跟阳菜的妈妈一样。」 「租来的唱片都是知名歌手的新歌跟畅销金曲,但是一张都还没还。阳菜也说过,她妈妈租了唱片完全都没有听。」 「搞什么?这是恶作剧吗?是想把所有唱片都租光,让大家只能听西园寺的cd吗?」 「这根本不切实际,每家店的库存唱片都有几千张,而且也没人会租不想听的歌。啊!可是……等一下……」 莉子突然静了下来,注视着液晶画面。 然后突然抬起头,急忙对结衣说:「谢谢你,星合小姐。」 「这样就好了吗?」结衣问道。 「嗯,参考资料够充足了。先告辞。」莉子说完就对小笠原说:「我们走吧。」 小笠原走出柜台的时候问莉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走:「要快点通知叶山警部补才行!」 「咦?」小笠原拼命跟上莉子。「你要去牛込警察局?一定又会被白眼啦!」 「不会的!」莉子丝毫没有放慢脚步,斩钉截铁地说:「这次,他一定会乖乖听话上就会发动全面捜索!」 本乡仓储 小笠原心想,还真的给莉子说中了。 他正坐在警车后座,眺望夜晚的东京都中心。东京巨蛋的巨大圆顶,就像座小山丘一样显眼。时间将近午夜十二点,游乐园的霓虹灯依然光彩夺目。摩天轮没有转动,但还是从圆心放射出鲜艳的色彩。 他们经过东京巨蛋饭店前,在外堀通上转往小石川后乐园方向,再经过日中友好会馆,看到本乡仓储的招牌,在那个路口右转、进入小巷内。 这条巷子既暗又窄,不知道是公有道路还是私人道路。有两台警车在前面带路,都没有闪警示灯,也没有鸣警笛。 两侧是生锈的铁皮墙板,铁网到处是洞,屋檐也烂得倾斜下垂。 东京都处处可以发现残破不堪的住宅或设施,就好像忘了开发一样。这些大部分都是私有地。如果是中央或地方政府管理的地段,早就改建了。更别提这种一流地段,政府绝不会放过。 小笠原对身边望向窗外的莉子低声说道:「这里就是如月小姐说的……」 「对。」莉子点点头。「东京巨蛋后方的废弃工厂。现在是出租仓库,接下来一个礼拜都被西园寺先生包了下来。」 「他不是还在全国各地租仓库吗?」 副驾驶座上的叶山听了,回过头来:「我们已经连络如月彩乃女士,确认了所有地点。也已经请各地警局协助,午夜十二点同时行动。」 莉子对叶山说:「没想到能拿到捜索票呢!」 「哪里,小事一桩。虽然都只是间接证据,但这可是逮住西园寺的绝佳机会啊。总厅的公安部也接受了,他们说凛田老师说的准没错。」 他们是说真心的吗?还是说如果搞错了,就打算找莉子扛责任? 莉子本人似乎毫不在意,一派轻松地看着窗外。 真是好胆识。不,不只是她,我也习惯这种排场了。跟印尼之旅的惊悚比起来,与日本警方一起行动根本算不了什么。 终于,视野变得开阔,警车也慢慢停下。 这里是类似中庭的空地,四周被铁皮屋包围。有两台货车随便乱停。附近有日光灯管照明的双开大门。大门是铁制的,开了一边。门里一片漆黑。 叶山开了车门下车,其他警官也接连下了警车。 小笠原突然担心起来,碰触莉子的手臂。 莉子注视着小笠原,表情相当奇妙。 然后,她微笑着说:「别担心啦,我不会下车的。」 「那可说不定。」小笠原苦笑道:「你在印尼可是一马当先啊。」 「今天不会这样啦。我又没有穿那个。」莉子指向车外。 包括叶山在内,所有警官都穿着连身的白色防护衣,还有头套盖住头部,只露出一张脸,双手也都戴着绿色手套。 警官们已经准备攻坚。他们戴上护目镜,挂好口罩。 此时,响起一阵长而尖锐的「咻」声,叶山吓得摆出架势,盯着仓库门不放。 是空气外漏的声音,不,或许更像高压喷水清洗的声音。仓库里肯定有人在做某种工作。 叶山心想机不可失,对身边的警官挥手打暗号,所有警官立刻冲了上去,紧贴在双开大门旁的墙上。 动作声还在持续。叶山高喊一声:「上吧!」 大批身穿防护衣的警官冲进门内,大喊:「警察!快去开灯!不准动!」 一阵吵闹,根本不知道谁在说什么。过了一阵子,才看到门里透出光线,总算有人开灯了,碰撞、怒吼的声音也更响亮了。 警车后座上的小笠原目瞪口呆,注视着莉子说:「跟你想的一样?」 「是呀。」莉子也看着他:「小笠原不觉得是这样吗?」 「我根本不知道现在发生什么事啊!叶山先生每次找你商量都给我吃闭门羹,说拒绝采访什么的。」 莉子笑道:「很简单,西园寺先生在印尼进行的医疗行为确实是幌子,其实别有用心,就是要搜集诺罗病毒。」 「你说什么?!」 「诺罗病毒这东西跟其他病毒不同,没办法在实验室里培养、繁殖,所以才一直研发不出疫苗。如果要取得大量诺罗病毒,就只能到感染地区搜集了。」 「大量诺罗病毒?难道那间仓库里是……」 「没错。只要两国之间的医疗机构互有窗口,就能进行国际病毒运输,这是世界卫生组织的规定。西园寺先生在当地搜集诺罗病毒,装进容器里送回日本,可能有几百、几千瓶吧。」 「搜集这么多病毒,是为了……」 「我们刚刚听到的,应该是电动喷雾器的声音,用来大量喷洒带有诺罗病毒的脏水,就喷在那些租来跟买来的cd上。」 小笠原大惊失色:「cd?!」 「据说,如果不以摄氏八十五度加热一分钟,或者经过清洗消毒,诺罗病毒的感染力是不会消失的。喷上脏水之后,就算风干,病毒也会持续生存在cd与唱片盒上。」 「西园寺的企图是……」 「没错。」莉子严肃地注视小笠原:「他的企图,就是大量减少出租店跟中古商的客人。出租cd明天就会归还,中古cd也会卖回中古商。不出几天,店员与客人就会发高烧、上吐下泻。用摸过cd的手拿东西吃,就会引发消化道感染。虽然目前没有诺罗病毒感染致死的病例,但至少得重症个一、两天。而且,现在没有确实的治疗方法,民众会闻之色变。」 「对喔,只要餐飮业发现诺罗病毒,立刻就会被勒令歇业。」 「政府一定会先检查病患在哪里吃饭,但最后都会发现,病患的共通点就是碰过出租cd与中古cd。而将cd送去卫生单位检查,也一定会验出诺罗病毒。这样媒体会大肆报导,舆论也会认为不特定多数人接触的出租与中古cd非常不卫生。」 小笠原不禁按住自己的额头:「难道,这是为了提升新唱片的销售量?」 「应该是。西园寺先生最后的赌注『野心』,马上就要发行出道单曲。只要在发行前解决出租与中古通路,人们就只能在店里买新唱片或是上网订购,这两者都会影响销售榜,西园寺先生也能收到版税。」 「但『野心』之外的歌手,唱片成绩也都会提升吧?谁能保证他们会拿冠军呢?」 「我想,制作人自己也对他的作品深信不疑吧。他一定是想,必须创造百万畅销金曲才能还清债款。之前红透半边天的时候张张百万,二〇〇〇年之后却卖不出去。他应该认为,同时期唱片出租店与中古连锁店风行全国正是罪魁祸首。他债台高筑,又不能限制唱片出租。一九九〇年代弥漫一片出租与二手的风气,让西园寺先生几乎毫无进帐。他一定非常不甘心。就算有租借报酬申请权,收入也是寥寥无几。」 「所以,他想消灭出租店跟中古店,来重拾往日荣景吗……真难以置信,简直脱离现实了!」 往车外一看,警官们正从仓库里一个个拉出嫌犯。嫌犯排排站在门前空地上,不到十人,每个人都身穿与警官不同的橘色防护衣,戴着护目镜与口罩,看不见长相,但有人还在大吵大闹。 叶山大步走来,对警官下令:「拍照!」 警官开始扯下嫌犯脸上的装备。第一个露出真面目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他似乎放弃挣扎,呆若木鸡。接着被扯下口罩的女子,也是四十多岁。她不停哭喊,挥舞拳头,但被警官压制住。 另外还有个大闹的女子,她的护目镜跟口罩被扯了下来。 小笠原傻眼了。 是飞鸟阳菜的妈妈,琴音。她面目狰狞,披头散发,流泪哭喊:「放开我!你们想怎样!这里已 经被包下来啦!我要在里面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快放开我!」 莉子轻轻叹气,微微低下头。 真是不堪入目的光景,但还是必须确认真相。 所有人都曝光了。除了琴音之外,都是些陌生的中年男女。但其实可能有过一面之缘,可能有些人曾经出席虚拟城市的市民招募活动。虽然长相不认识,但年龄层是一致的。小笠原低声说:「亏你能猜出他们今晚要用诺罗病毒污染cd。」 「所有唱片都只租了两天一夜……我想也只有今晚了。」 莉子解释着,依然没有抬头,脸上浮现忧伤的神情。应该是担心阳菜的处境。 叶山看了看所有嫌犯,啧了一声,转头命令一位警官:「摄影组去里面摄影!叫鉴识人员来!明天早上回收cd!把这些家伙带回局里!」 他看起来相当烦躁,小笠原似乎能明白理由。 小笠原对莉子说:「西园寺不在这里。」 「是啊……」莉子低头细语:「结果,证据还是不足以找出主嫌。 信用卡 隔天傍晚,小笠原被叫到牛込警察局,不过只是听叶山简单说明一下而已。 叶山给他看仓库里拍到的影像,地上满是大量cd与电动喷雾器,所有物证都和莉子说的一样。小笠原不禁深感讶异,但也没有任何新进展。 嫌犯的口径一致,都说自己是自愿行动,没有受到西园寺的指示。 西园寺的顾问律师也发布声明,表示遍及全国的诡异行径或许出自西园寺的狂热粉丝之手,但他本人一概不知情。虽然如月彩乃宣称仓库是她先生租下来的,但各地仓库的承租人都是粉丝本人。西园寺响与本案毫无关连。 捜査总部研判,目前找不出负责进口诺罗病毒的医疗机构,也没有确切证明有人运进日本,所以虽然西园寺的海外医疗援助活动与这件事都跟诺罗病毒有关,但两者之间却没有明显的因果关系。 小笠原简直难以置信。事实已经摆在眼前,警方仍不要求西园寺到案说明,难道现在还要看警视厅公安部的脸色吗? 叶山严正否认:「公安部早就受够西园寺了。而且,这案子可以说是全国规模的集体破坏行为,当然也算在公安范围内。但是,我们缺乏组织犯罪的证据,目前只能说是疯狂粉丝的失控行为罢了。」 虽然叶山这么说,却没有阻止小笠原刊登报导。或许他心想,既然没有证据,只能靠媒体来对西园寺施压。 小笠原写的报导登上了《周刊角川》的头条:西园寺响,印尼医疗活动中的黑幕。激进粉丝以诺罗病毒污染cd的计划全貌。结果这期周刊销售量大增,电视台新闻节目、娱乐新闻版面也跟上风潮。总编辑荻野还难得大方称赞说:「干得好!这样就不必从你薪水里扣印尼出差费啦!」 而这周也是西园寺制作的「野心」首张单曲发行日。原本有人预测周刊报导会吸引大众目光,但ori排行榜的首周排名是第一百六十八名,实际销售量四百一十张,简直惨不忍睹。 小笠原倒是吓了一跳。虽然只有四百一十张,还是进了榜单。不过,至少社会大众明显没有顺着西园寺的意。普通乐迷冷淡地表示:「管他事情闹得大不大,都没理由买这张cd。」 这下子西园寺根本无力还债,风评也一落千丈,应该是走投无路了。但西园寺依然保持沉默,安静得令人发毛。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过了好几天,莉子打电话找小笠原。 情况明显不同以往,莉子的语气相当紧张。她说,飞鸟琴音找她到家里,希望小笠原作陪。 小笠原不知道琴音已经被释放了,听说因为罪证不足,只能以不起诉处分,严重警告收场。诺罗病毒一案的其他粉丝也是一样。 这天午后下着倾盆大雨。小笠原撑着伞,走向江户川桥附近的飞鸟家。 他来到三层楼的洋房前,莉子已经撑着把红伞,伫立在门前。 「凛田!」小笠原喊了声。 「啊,小笠原……」莉子担心地回应。 「既然你先到了,何必等我?先进去啊。」 「不行啦,那个……」莉子的大眼睛盛满了烦恼:「我进去会有点尴尬啦。」 「啊……这我懂,她一定很生气。」 「是不是专程叫我来泄愤的?一定是……」 「别担心,我陪你进去。不过,我也是讨人厌的记者啦。要我先找她谈谈吗?」 「……不用,没关系的。」莉子做了深呼吸,露出微笑。「谢谢你,小笠原。你果然是好人。」 小笠原腼腆地笑着,按了门柱上的门铃。「那我们一起进去吧!被骂也是一人扛一半。」 「哪位?」对讲机传出男人的声音,应该是飞鸟优治。莉子对着对讲机说:「我是凛田,约好要来见尊夫人。」 「请进,门没关。」优治说。 两人推开大门,走进庭院,来到玄关门前。 响起了开门声。好紧张。莉子简直全身僵硬。 门缓缓地开了,开门的正是女主人琴音。 「呃,」莉子露出紧绷的表情,支支吾吾地说:「那个,飞鸟太太,今天呢,我真的是,呃……」 没想到琴音不带一丝怒气,反而毕恭毕敬地说:「凛田小姐!有劳你来一趟了!快,快请进!」 莉子傻了眼,看着小笠原。 小笠原也目瞪口呆。怎么回事?至少不是找莉子来抗议、辱骂的样子。 两人脱了鞋,由走廊通往客厅。先生优治正坐在沙发上,一见到两人走来便连忙起身。不知为何,他看来非常憔悴。 才进了客厅,琴音立刻伤心地大喊:「太过分了!存款全都不见了!」 「这,」莉子大吃一惊。「这是什么意思?」 琴音望向先生,优治递出了一张纸条。 莉子接过来一看:「这是信用卡的帐单吧?名义是尊夫人,不限额度的白金卡……本月帐单金额,一千四百九十七万六千日圆?!」 「是啊……」琴音对着莉子哭诉:「我是拿我先生的副卡,所以先生的帐户是我家唯一的帐户,存款几乎都被提领一空了!」 小笠原心想,优治就是因此才憔悴不堪的。顿失所有现金,肯定出乎意料。 琴音颤抖地解释:「帐户是前几天被盗领的。我看了存折,差点吓死……我也问了信用卡公司,他们只坚持手续一切合乎规定。这下该怎么办呢?」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从帐单明细来看,凶手是用网路刷卡服务,把现金汇进某个帐户,而且连汇了几十次……信用卡跟提款卡不同,每次付现还会追加高额利息,之后应该还会收到利息帐单吧。」 琴音的脸逐渐气得通红。「这到底是谁干的?!」 「要说是谁……」莉子沉稳地告诉她:「我想您心里也有个底吧。」 「可、可是!」琴音焦躁不安地说:「信用卡公司跟我说,要使用网路刷卡服务,除了必须有卡片资讯之外,还要输入密码,犯人是怎么……」 莉子似乎想起了什么,注视着琴音:「您之前说过,曾经参加西园寺先生的过夜活动对吗?就是在大饭店。」 「是啊……可是,费用都是事先转帐,不是刷卡啊!」 「您还说,活动期间,钱包都锁在房间的保险箱里。」 「没错。我这人很谨慎,确定有上锁。」 「您说的上锁,也只是四位数的密码锁吧?」琴音点点头:「饭店客房的保险箱,通常不都是这样吗?」 「您用的密码是?」 「我想想,密码是……」琴音这才恍然大悟。「啊!难道……」 「很多人因为怕忘记,只要是四位数密码,都会选择相同数字,提款卡与信用卡也都一样。而您将贵重物品锁进保险箱的时候,是不是也怕忘记密码,就用了常用的数字呢?」 「就……就算是这样又如何?那可是饭店保险箱,应该値得信赖吧!」 「夫人,西园寺先生曾经是grand flyers大饭店的大股东,所以西园寺先生本人就是饭店老板。」 「就算这样,也不可能知道保险箱密码吧!」 「错了。饭店的客房保险箱顶多只是五万日圆的规格,属于简易型保险箱。一般人或许不知道,但饭店保险箱上锁之后,管理员还是可以透过特殊操作来读取密码开锁。要不然,房客忘记密码的时候就打不开保险箱了。」 琴音听了有如晴天霹雳:「你……你说什么……?」 「只要在客房里放置保险箱,再把自己设定为管理员,要读多少密码都不成问题。他拿老板用的万能钥匙进入客房,确认保险箱的密码,开锁,从 钱包里拿出信用卡,记下卡号、有效期限与背面的安全码,然后再若无其事地放回保险箱。」 「为什么西园寺先生要这样……」 「他预先留了这最后一手,以防在金钱上真的走投无路。所谓狗急跳墙,他已经不择手段了,现在的他就是跳墙的狗。我想,活动当天的房客当中,所有保险箱密码与信用卡密码相同的人,这几天一定也都蒙受了相同的损失。你就是其中之一。」 琴音目瞪口呆,频频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绝对不相信,不可能有这种事……」 此时,她丈夫优治强硬地大喊:「琴音!」 琴音吓得盯住优治。 优治感叹地说:「你总该明白了吧?应该说,最心知肚明的就是你自己啊。」 琴音一脸错愕,发呆了好一阵子。最后,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扑簌簌地往下掉。 她整个人跪倒在地,号啕大哭。 走廊上传来奔跑的声音。客厅门被推开,女儿阳菜一脸讶异地看着室内光景。 阳菜看见自己的母亲蜷缩成一团,哑口无言。 「妈……」阳菜呢喃一声,跪下来轻轻抱住妈妈的肩膀。 琴音还是哭个不停。阳菜抬起头看向莉子,但表情并无悲痛,反而有种解放感。 优治垂头丧气,但还是平静地对太太说:「我已经报警处理了,其他也没什么好做的。就算钱追不回来,我们家的房贷都快缴完了,我也还能工作啊。就当是缴了笔昂贵的学费吧。」 一阵长长的沉默中,只听到琴音小小的呜咽声。 面临最坏的情况,反而稳固了家人间的关系。优治看来是这么认为的,阳菜也一样。 小笠原心中涌起一股感动。这家人获得了金钱也买不到的东西。 莉子充满慈爱的双眼,注视着紧紧依偎的琴音与阳菜。 但是,她的表情慢慢垮了下去,然后严肃地看着小笠原。 小笠原点点头表示:我也是这么想。 这次还是无法证明西园寺的犯罪。grand flyers大饭店早已破产,也不可能调査客房保险箱。 西园寺响。他最终还是为了钱,狠心背叛、无情抛弃了自己的信徒。而且,这笔钱与他的巨额债款相比,只是杯水车薪。他现在掀了底牌,究竟有何打算?究竟想如何逃离这个困境? 清除记忆 连夜无法成眠。如月彩乃下了床,往楼下走去。楼梯间的立钟显示着凌晨四点。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她走向一楼的音响室,可以听到里面有音乐传出。快板的电子舞曲节奏。在彩乃出道之前,西园寺的第一首畅销金曲。当时,歌手是个十四岁的少女。 彩乃敲敲门,没有反应,她径自转动门把开了门。 音乐突然变得震耳欲聋,吵到不适合凌晨的寂静。房里只有间接照明,灯光昏暗。投影机在大荧幕上播放着以前的pv。玻璃桌上的啤酒空罐堆积如山。 彩乃一看到倚站在墙边的西园寺,简直目瞪口呆。 西园寺从回家之后就没换衣服,只解开了衬衫领口而已。现在的他与之前判若两人,披头散发,樵悴消瘦,脸色也糟透了。 「响……」彩乃走向他。 西园寺空洞的双眼看到了彩乃。「哦……」 「这究竟怎么回事?」 「哼!」西园寺嘲讽般地嗤之以鼻,又把啤酒罐凑进嘴边。 他应该是滴酒不沾的。在中华料理餐厅吃饭时,曾经只啜了一口绍兴酒就醉倒在桌上。对他来说,啤酒简直像是龙舌兰。怎么会喝这么多呢…… 西园寺的脸色奇差,或许已经吐了好几次。他高举啤酒罐,痛苦地狂飮啤酒,甚至从嘴里溢出,沿着脖子往下滴落。 「哎……」彩乃握住西园寺的手臂:「别勉强自己了。」 西园寺甩开了彩乃的手:「别碰我!」 彩乃僵住了。 她没看过西园寺这么自暴自弃的样子。是不是走投无路,什么都看不清楚了? 「响。」彩乃沉稳地说:「今天又有通知来了,说这是最后通牒,今天上午如果没有回应,就要采取法律手段了。」 「……不用管他们。」 「不行。要是再硬撑下去,这次就真的完蛋了。你应该趁现在做点正确的事情……」 「怎么?什么是正确的事情?」 真要说出口,还是十分犹豫。彩乃慎重地挑选词汇说道:「我已经跟律师商量过了……现在应该跟法院提出申请……」 「你是叫我申请破产吗?宣告破产就可以逃离负债,是吗?」 「……是。」 「彩乃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你不知道有破产审査吗?」 「只要你全盘托出,主动说明的话……」 「胡说八道!」西园寺破口大骂。「叫我全盘托出?是要我主动投案吗?!你想把丈夫送进看守所,自己换公司重新出道对吧!」 「不是这样,别那么说……」 「你想回到zoa的柿内身边,像以前一样大红大紫吗?想过着没有西园寺的美好生活吗?!」 彩乃忍不住大吼:「别再说了!」 西园寺闭上嘴,布满血丝的双眼东张西望。 「求求你,」彩乃低声说:「真的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没有选择?听你放屁!」西园寺滔滔不绝地说:「能做的事情多得是!而且,我还是自由的!被媒体批判又怎样?有嫌疑终究只是有嫌疑,树大招风啊!我从以前就被人家写了一大堆有的没的,舆论会认为这次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这次不一样了,毕竟……」 「少废话,你想说这次是真的吗?人除了自己之外,其实一概不知,根本没办法确认传闻是真是假!丑闻只是为了爆红而铺路。社会就是无法忘记名人,所以在作品出来之前,连八卦也会看!但只要曲子红了,这些八卦会立刻一扫而空!音乐的力量无与伦比!一首令人感动的好歌,就能翻转大众的看法!」 「响……」 「你看好,我还有好多有力的候补歌手,我来把他们组成乐团!主唱,就办个甄选会来选吧。不对,由你出马好了!如月彩乃久违的单曲,老粉丝听了一定会跳出来,电视节目也会狂播怀念金曲特别节目。我来连络电视台跟制作公司的朋友吧!上电视当来宾,再混搭新歌旧歌做个合辑……」 「你醒一醒吧!」彩乃怒斥:「老粉丝?电视台跟制作公司?你以为他们还会理你吗?他们全都瞧不起你!社会已经不需要你了,你早就过气了!你以为只要红过一次,做什么都会被接受,那就大错特错了!只要有知名度,人们就不会相信你真的欠一屁股债,永远把你当大明星?那是你的幻觉!所有人早就看穿了,只有你不承认啊!」 西园寺疑神疑鬼地注视着彩乃。「彩乃,竟然连你也这样,真是遗憾啊。我还以为我们这段关系是真心相爱,结果,你也是没钱就翻脸不认人。」 这种态度让彩乃大受打击。心痛欲绝的痛苦,逐渐转变为悲伤。 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脸上满是泪水。 彩乃颤抖着说:「你这个人到底要自私到什么程度?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唯一。结婚当初,你不就已经身无分文了吗?你从zoa自立门户之后,就一无所有,版税也被债款给呑噬,这些我都知道……早在新闻爆出来之前就知道了。但即使如此,我还是决定跟你在一起。我希望我们可以东山再起啊!我以为你少不了我啊!因为从那个时候,你就已经众叛亲离了!」 西园寺的脸上浮现一丝忧郁,但转瞬即逝。立刻又回到酩酊大醉的幼稚状态。 「看不清事实的是你!」西园寺摇摇晃晃地离开墙面,边走边说:「社会早就发现?笑死人了!那么,从印尼空运来的诺罗病毒是谁收的?日本的医疗机构窗口是哪里?不可能露馅!我认识的医生口风紧得很,甚至从来没出现在你面前过!……对啦,他还给了我一样好东西喔。」 西园寺走向闪烁的投影影像中,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他转过身来,融入光影之中。 「……那是什么?」彩乃问道。 「你说这个?这是用来排除最后障碍的好东西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就是因为那个小女孩的出现!不过几个星期,一切都毁了!就是她给杂志记者和警察出主意,我所有的计划才会告吹!」 「你、你说的是……」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彩乃快步走向西园寺,紧盯着他手上的药瓶。她突然有个想法,认为非得记住这个瓶子不可。 彩乃问道:「这是什么药?」 但西园寺只是握紧住瓶子,往后退:「喔,你别想碍事。彩乃,你听好,下个月我们又能开心大笑了。总有一天,眼前所有问题都会被当成过往风评的遗毒,一笔勾销。我先说,你去报警也没用!你看之前的事情就知道,什么证据也找不出来的!彩乃,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往日的生活!」 西园寺龇牙咧嘴,完全没有以往的秀气。他紧盯着彩乃,慢慢动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走向走廊,再把门带上。 彩乃泪流不止,但还是擦擦脸颊。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 她走近音响器材,关掉开关,音乐顿时停止,房内一片寂静。 接着,彩乃拿起房里的按键式电话机,拨打熟悉的号码。 她知道,这个时间对方不可能在办公。但至少要留下语音留言。 电话通了,答录机是莉子的声音:「感谢您的来电,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目前有事外出……」 彩乃一听哔声响完,立刻说道:「我是如月彩乃,有事情非告诉你不可。早上十点会过去拜访。告辞。」 她挂上电话后,立刻按下清除记忆键,这样就不会留下通话纪录。 就在此时,背后却传来声音。 彩乃吓得转过头。 房里空无一人,但刚 才好像是关门声…… 难道被他偷听到了?不过既然听到我说什么,我可以肯定他会去哪里。 彩乃做了一次深呼吸,试图冷静,然后立刻翻开电话旁的备忘录,拿起原子笔。 她尽力将脑中记得的事情全部写下来,并且告诫自己,一定要尽可能正确,这可是关系到莉子的性命安全。 五十毫克 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的办公桌前,提笔书写。「好,小小的玻璃瓶,表面咖啡色,里面是白色的药锭或药粉是吗……所以,你不知道究竟是哪一种?」 彩乃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说道:「是啊,我只瞥到一眼……然后,瓶盖是绿色,标签上有英文字母,记得是s、c、o、p、o、l……史柯波什么的。这个字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但被响的手指挡住了。」 「哦……s、c、o……」莉子抄在纸上。 小笠原站在办公桌边,看着彩乃。彩乃说有要紧事通报,飞奔而来,但目前似乎一切安好,所以看来挺放心的。 但是,西园寺准备的药物究竟是什么? 莉子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小声说道:「我只能想到一种药而已……」 她用原子笔补上了一列英文字母:a、m、i、n、e,sine。念起来是「史柯波拉命」吗? 彩乃挺直身子问:「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 莉子突然急忙将纸翻了过来,推到桌边。「不知道,名字好像跟某种肠胃药一样,应该没问题吧?」 小笠原觉得纳闷,以往她只要有个小小的线索,就会深思熟虑,然后拿出个井井有条的答案来。现在她想到了药品名称,但却不打算进一步追究。 感觉讶异的不只是小笠原,彩乃也用怀疑的眼神看着莉子:「这是真的吗?」 「没错。西园寺先生不是喝醉了吗?或许知道你对他起疑,才会这样恶作剧吧?」 「是这样吗……我觉得响的眼神好可怕,简直就是要对你不利啊。」 「什么不利啊!」莉子露出微笑:「什么排除障碍,只是抽象的说法吧?如月小姐刚才不也是这么说的?」 「可是……」 小笠原也担心起来:「凛田,我看找警察会比较好吧?说不定标签是胃肠药,里面装的却是氢化钾什么的。」 莉子还是一脸笑容。「小笠原在出版社工作,才会这么想。其实,用氢化钾毒害人只有小说才会发生,实际上是办不到的。氢化钾只要一接触空气就会变成碳酸钾,而且要是混在食物里,就会变得非常难吃,并且一吃就感觉刺痛,马上就会吐掉了。」 「……是这样喔?可是……」 电话突然响起。 莉子拿起办公桌上的话筒:「感谢您的来电。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 沉默了半晌,莉子的表情变得僵硬。 「……嗯。」莉子低声说:「西园寺先生,早安。」 彩乃吓了口口水:「他怎么知道我在这……」 小笠原制止了彩乃:「嘘,别说话。」 莉子认真地对着话筒说:「没想到您知道这支电话……听声音就知道是我吗?原来如此,您拨了如月小姐打过的号码,我就接起来了,是这样吧?」 小笠原感到不可思议。彩乃才刚说过她清除了记忆,不可能重拨。 但莉子却丝毫不感到怀疑。「西园寺先生家里的电话,是有声按键电话对吧?按键的横排依序是re、mi、fa的短音,直列是fa、so、ra、si。只要按按键,就会响起两者的合音,您听了就知道拨打了什么号码,是不是这样呢?」 彩乃哑口无言,凝视着莉子的脸。 莉子又微笑起来:「我猜对了吧?西园寺先生果然有绝对音感。听说您喝得烂醉,竟然还听得一个音都不差。」 小笠原看着莉子天真的笑容,不免担心起来。她实在太没警觉心了,真的没问题吗? 「好的。」莉子说:「今晚是吗?几点呢?……是,是。我知道了。好的。那就再见了。」 莉子一挂上话筒,彩乃立刻问道:「你们说了什么?」 「他说有很多话想聊,所以找我一起吃个饭。我也答应了。」 「……咦?」 小笠原注视着莉子:「要拒绝啦!太危险了!」 彩乃也同意:「对呀!他还准备了可疑药物呢!就连我这个做太太的,都不敢跟现在的他同桌吃饭啊!」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看着小笠原与彩乃。 然后她又露出微笑,说道:「不用担心啦,我本来就没打算去。」 「可是……」小笠原问道:「你刚刚不是在电话里答应了?」 「这个……他要我考虑看看,我也只说好啊。别那样看我,虽然一直都有人说我天然呆,但我还没笨到会赴这种约。」 毫不做作的笑容。只要看着莉子那双清澈的大眼睛,自然就会想相信她。 即使如此,还是令人不安。 彩乃的想法也是一样,若有所思地说:「凛田小姐,不要一个人乱来喔。」 「嗯,如月小姐也是……你等等应该要回家吧?」 「我也不知道,有点想去朋友家里借住。就算响被警察抓了,我也不想跟他分开……但总有个限度吧。他得先改变自己才行。」彩乃起身。「那,凛田小姐,你要多小心啊。」 莉子也起身说道:「如月小姐,谢谢你的关心。」 彩乃再一次投以关注的眼神,才走向自动门,就这么慢慢地消失在明亮的朝阳之中。 铺子里只剩两个人。 小笠原问莉子:「你真的不会去吃这顿饭?」 「我就说是啦,你要问几次啊?」 「……我觉得,这种时候你就是喜欢单枪匹马,靠自己解决,不想牵扯旁人。」 「没那回事。」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我很担心你。」小笠原真心说道:「凛田,我知道自己是个不可靠的男人,但如果你接下来要去见西园寺先生,请务必找我同行。你不必担心我!要是你发生什么事,我会承受不了的。」 莉子讶异地看着小笠原,然后表情慢慢温柔起来。 ……她答应了。那就没必要再逼问下去了。 小笠原稍微放了心,问道:「今天接下来有要做什么吗?」 「客人马上就要拿东西来委托鉴定了……我得在这里等。」 「喔喔,有生意上门?好,那我也回公司去了。听好,你要多小心喔。有事随时打电话给我喔。」 「好。」莉子微笑道:「那,小笠原,再见罗。」 莉子露出少女般的笑容,轻轻挥手。小笠原穿过自动门,来到户外。 时间已近中午,阳光逐渐变强,小笠原走在神田川沿岸。 穿过商店街,接近牛込桥,就能看见饭田桥车站收票口。此时,他突然停下脚步。 心里就是觉得不舒坦。她的样子有点怪。 小笠原拿出手机,连上网路,荧幕显示出谷歌的捜寻视窗。 他站在路边,在捜寻视窗里输入文字:s、c、o、p、o…… 画面跳到搜寻结果,全都是英文网站。只用英文捜索,这样结果也是难免。 他点了第一个捜寻结果,开启翻译软体。 过了几秒,画面就显示出日文翻译。 sine,东莨菪硷,一种硷性化合物,与莨菪硷一同存在于茄科的茛菪、洋金花等植物中。无臭无味。易溶于水,急性毒性。成人致死量为五十毫克。死后难以从体内验出残留…… 晴天霹雳。小笠原不自觉头晕目眩。 只要五十毫克就可以致死,而且无臭无味!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小笠原连忙走回头路,步伐愈来愈快,没多久就开始全力狂奔。 莉子不可能没发现。她早知道西园寺准备下毒,却没有告诉我。 如果打算报警的话,应该会像往常一样跟我一起行动。莉子打 算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为了不让我跟如月彩乃担心,才瞎掰说那是胃肠药。西园寺的目标是莉子,她不想让我们涉险,所以要一个人面对西园寺。 小笠原回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但状况已经不对。卷帘被拉了下来,门口也挂了「外出中」的牌子。 他猛敲没反应的自动门大喊:「凛田!」 没反应。看来已经离开铺予了。说等一下有客人也是骗我的。她打算隐瞒行踪,所以才把我赶走。 此时,小笠原发现自动门上夹了张小纸条。 拿来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字体工整的留言: 小笠原,别担心。请干万不要报警。  莉子 一个腿软,小笠原当场跌坐在地。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一个人冒险呢?她的命不是自己支柱,也包括我在内啊! 百舌 已经过了晚上八点。西园寺响在停车场下了车,踩着碎石步道,穿过包厢式料亭〔注:日式传统料理店)「百舌」的大门。 这家料亭位离田园调布不远,四周是一片农田,没有地方可以停车或躲藏。如果要监控此地,就必须进入停车场。目前四下无人,代表没有警察。至少目前是这样。 身穿和服的女侍者领他进门,前往他常订的包厢。 进包厢一看,莉子已经就座了。 地板是榻榻米,但餐桌下面有挖空,可以像椅子般坐下。莉子身穿黑色小礼服,一见西园寺就要起身。 「不用了。」西园寺边走向餐桌边说道:「坐着就好。放轻松点。」 西园寺坐在莉子对面。他不习惯与人四目相接,但今天鼓足了勇气与莉子对看。 莉子露出生硬的笑容说:「这房间真漂亮。」 「啊……对呀。」西园寺平静地回答:「这是店里景观最漂亮的包厢了。你看,可以看到整片的日式庭园呢。」 「嗯。您常来吗?」 「是啊,好几次了。」 这家店正适合今晚的企图。上菜前的餐点就摆在厨房出入口,他只是偶然发现这件事,没想到会帮上大忙。 西园寺努力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你的记者朋友呢?」 「他说今天不能来,必须出差。」 「是吗?真可惜。」 「是啊。小笠原先生也觉得很可惜,说自己从来没见过高档筵席呢。」 西园寺忍不住噗嗤一笑:「日本社会上有七成的人,一辈子连课长都当不上,但我想他总有一天,可以凭实力坐在这里的。」 此时,女侍者现身,跪坐行礼。西园寺对店员说:「取消一个位子,客人只有我跟她而已。」 女店员深深鞠躬说:「我明白了。」 「酒呢?」西园寺问莉子:「我是不喝的啦。」 「那我就不客气了。」莉子说:「请给我一杯红酒。」 「……你要喝?」 「是呀。西园寺先生昨天晚上不也……」 「没有啦,那是我忘记了,我连啤酒也不能喝啊!所以,今天早上宿醉可惨了。」 「嗯,如果不是蒸馏酒,就太辣了点。喝威士忌或烧酒如何?」 「我已经不喝酒了。」 两人相视而笑。 ……现在是怎么回事? 莉子的一双大眼睛毫无恶意,简直完全没有戒心可言,毫无防备。 但她这么聪明,装无辜或许正是她的拿手好戏。 女侍者送上了红酒杯,西园寺则是点了一贯的乌龙茶。 两人举杯互敬,莉子便大胆地喝了下去,几乎一飮而尽。 她吐了口气,放下酒杯,笑着说:「这酒真顺口。」 看她脸上立刻泛起红晕。酒量似乎也不好,没事吧? 不,我不必担心她。这对我来说更方便。 女侍者送上了前菜:西京腌鲳鱼,山椒叶烤马头鱼。大厨的拿手好菜上桌了。 「我开动了。」莉子说完就动起筷子,吃了之后双眼发亮:「真是太好吃了。」 西园寺点头说道:「这里的料理可是天下一品啊。」 她真的什么都没想过吗?连一丝丝紧张感都没有。 于是,西园寺打开身边的包包,拿出某样东西:「我有件东西想请你看看。」 那是个水晶造型的饰品,一九九七年的日本音乐大奖奖杯,铜制基座上的透明六角柱往斜上方延伸。 「哇~」莉子发出感叹的声音。「好漂亮!」 「这个水晶是真的吗?业界的人也是意见分歧呢。」 「失礼了。」莉子接过奖杯,放在手里转动、端详,然后摸摸她一头长发,捏起一根头发对着奖杯。 接着,她露出苦笑,将奖杯还回去说:「很遗憾……」 「不是真货?」 「如果是天然水晶,结晶构造会造成光线折射,头发看起来会变成两根。这应该是人造水晶,是将低纯度的水晶磨成粉末,高温溶解、去除杂质之后再次结晶化的产品。虽然很大,却很便宜。」 「原来……这玩意儿不値钱啊。这样就不能换钱了。」 「我觉得留下来做纪念比较好喔。一九九七年,不就是如月彩乃小姐出道那年吗?您应该是为了太太保管下来的。」 西园寺突然感到一阵凉意。 故意提起彩乃的名字,难道莉子是在挑衅吗? 前导料理的容器端了上来,桌上有了鱼翅生鱼片拼盘。 西园寺问莉子:「你跟彩乃聊了些什么?」 「这个……她给我看了西园寺先生以前的照片。」 「以前?什么时候的?」 「小学的毕业纪念册。」 「那可真够久了。」 「是呀……」莉子注视着西园寺拿筷子的手。 「怎么?」 「没什么。西园寺先生现在是右撇子了喔?」 「……什么意思?」 「您小时候应该是左撇子吧?而且,当时的社会趋势只接受右撇子对吧?」 西园寺心中涌起一股不清不楚的模糊情绪,嘀咕一声:「喔……那张照片啊。」 「我看您在照片中画牵牛花的素描。照片上看起来是右手拿铅笔,但那张照片已经做过翻拍,左右相反,因为里面牵牛花的花藤是往右卷的。」 「原本应该是往左卷吧?你的观察力真是不同凡响。」 「就是因为社会强烈排斥左撇子,才会修改毕业纪念册吧?」 「你知道有过这样的年代吗?」 「不清楚……但我从旧书上看过,一本探讨教育问题的书。」 「正是。我今年五十岁了,四十年前,日本的小学极为保守,强迫信奉不合理的集团主义。左撇子简直就像怪胎。老师说,不改过来就不能回家,所以当时我每天放学后都被留下来,一个人用右手写十页的汉字。」 西园寺回想起那段不愉快的过往,但现在已经能够抬头挺胸面对了。一直以来,他都尽量不去回忆,但不知为何,似乎就在今晚有了勇气面对。 难道,我已经没有要坚守的事物了吗?现在已经身无分文,社会也对我不屑一顾。我与年幼时的自己并无不同,甚至可说慢慢走上回头路。这就是一切的原因吗? 莉子低声说:「西园寺先生,从小学就很擅长音乐对吧?」 「嗯,是啊。我在音乐方面是无人能敌的,还学过钢琴呢。」 「但是,交响乐圈到现在还是不接受左撇子。」 「……你说的没错。」西园寺眼前又浮现了过往光景:「独奏也就算了,要是在管弦乐团里,左撇子连小提琴都没得拉。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晴天霹雳。人家说,弹钢琴就不分左右撇子,但我还是想挑战多种领域。如果不当上真正的音乐家,就毫无意义了。钢琴只能闭着嘴安静弹,坏同学还笑我是娘儿们,没事就欺负我。到现在我还忘不了。」 西园寺闭上了嘴。 房内只剩一片寂静。 或许说太多了。这样完全就中了莉子的招。 在此同时,西园寺也发现了一些事情。年少时的回忆啊……歌谣比古典音乐家更亲近大众。音乐制作人的名气与社会地位,远超过管弦乐团指挥。之所以用本名出道,也是为了对人们宣扬财富与权力,推翻所有自卑感。肯定是这样。 单纯,没有比这更单纯的了。但人就只有这样吗?我的人生并不如之前想的那样有深度。灵魂包覆在理性的铁甲 之下,却还是让幼稚的欲望战胜一切。就好像年纪一大把了,听到感伤的音乐还是会掉泪一样。 明知道自己没长大,却还是强装大人,明知故犯地活着。这是人该有的样子吗? 餐点不停端上来。盖碗里的是福纱卷海鳗、鲔鱼排。还有油炸料理。 西园寺默默地吃着,莉子也配合他。两人就这么动着筷子,只有庭园里的流水竹筒不时发出声响。 由我自己主动打破沉默就不痛快了。但莉子不开口,我也无计可施。 西园寺问道:「你念小学的时候,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 莉子苦笑着说:「我吗?完全不会念书,整天挨骂,成绩烂到不行呢。」 「你成绩烂?骗人的吧?」 「真的啊。但我爸妈本来就没读什么书,所以看得很开,总觉得船到桥头自然直啦~这样。」 「你是冲绳人?」 「嗯,是的。」 「原来如此。但念大学的时候,成绩应该相当不错吧?」 「倒也不是……不过,后来确实被逼着念了不少书。」 「你觉得,自己小时候跟现在不一样了吗?」 「是这样没错。」 「二十几岁时,或许会这么想吧。」西园寺不禁叹了口气。「追求理想,实现美梦。我觉得,人最终都会回到小学时代,就像……教室是社会的小小缩影。如果小时候就很孤单,只能靠着相信自己独一无一一来慰借心灵,未来还是会落得一样的下场。而小时候没有女生爱的,长大了还是没人爱。」 「有这样的人吗?应该不是指西园寺先生吧?」 「为什么?」 「您不是有夫人吗?而且她打从心底爱着您呢。」 「……彩乃对你说这种话?」 「从态度就看得出来。如月小姐总是为您着想。之所以去印尼,也是因为担心您。」 「谁知道?」 「她一直都很担心西园寺先生。」 我不想谈这个。我不想面对彩乃对我的看法。 但现在有个原因,让我不能打断话题。 好菜再次上桌,这是篮装海胆炸鲜蔬。筵席已近尾声。 西园寺起身说道:「暂离一下。」 他走出房间,在走廊上快步前往厨房。一直聊着不痛不痒的事情,就是为了若无其事地离席。我应该演得不错,没有任何异状吧? 走廊上空无一人。西园寺靠近厨房门口,推车上还有几盘菜:握寿司,生姜樱花腌味噌,还有味噌汤碗。 sine,东莨菪硷。这种剧毒无臭无味,易溶于水,只要一口就能达到致死量。 加在味噌汤里再适合也不过。 西园寺仿佛听到恶魔在耳边呢喃。那声音说着:现在正是扭转一切的时刻。 西园寺回到了包厢。 桌上放了盛装醋酸绢田蟹肉卷的餐具,莉子已经开始吃了。 莉子相当开心:「这个也非常好吃喔。」 「你喜欢酸的东西?」 「是呀,我最喜欢醋的味道了。」 「嗯……不愧是冲绳人,那里的醋真的很酸。」 时间慢慢流逝,就如方才一般丝毫不变。 但是,两人的命运正大大改变。西园寺心想,现在该是收尾的时候了。 握寿司送上来了,桌上还有生姜樱花和味噌汤碗。 西园寺努力不去看莉子的汤碗,却还是有点在意。 他若无其事地问:「今天你做了什么?」 「您约我来吃饭,所以我去了一趟美容院。」 「还有呢?」 莉子边吃寿司边问:「还有什么?」 「就那个……报警之类的……」 「报警?我才不会报警呢。」 「你有跟谁说过要来这里吗?」 「没有。虽然您也约了小笠原先生,但他根本不知道餐厅的地点。」 「所以,就不会有人碍事罗。」西园寺勉强济出笑容:「那我就放心了。」 莉子只顾着吃味噌腌菜,就是不打开汤碗的碗盖。 西园寺不自觉想催她喝汤,便拿起了自己的碗盖:「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如果真的想当歌手,那就太好了。我一定会当你的制作人。现在呢,能跟你吃顿饭,我就很开心了。」 莉子一听,注视着西园寺说:「西园寺先生。」 「怎么?」 「请把我当成最后一个,好吗?」 「……最后哪一个?」 「最后一个单独吃饭的女人呀。」莉子依然微笑着注视西园寺。「夫人太可怜了,往后请专心陪夫人一个人吧。对她来说,与你共处是至高无上的幸福。」 突然,西园寺把莉子看成了彩乃。 她也曾经来过这里,坐在莉子现在这个位置上吃饭。当时她的笑容,不仅是来自菜肴的美味而已。西园寺至今依然这么认为。 莉子突然将手伸向汤碗。 打开碗盖,送到嘴边。 西园寺感到自己心跳加速,掌心冒汗。 莉子的脸在热气蒸腾中不带一丝疑虑。她毫无戒心地喝下味噌汤。 然后,莉子闭上眼享受味道,几秒钟后才睁开眼睛。 她天真地笑了,低声说:「好喝。」 西园寺静静看着优雅地喝着味噌汤的莉子。 高涨的紧张感,如退潮般慢慢散去,心跳也渐渐恢复正常。 仿佛原本挡在眼前的巨大冰墙,突然烟消云散一般。 他忍不住全身虚脱,有股想要仰头平躺的冲动。 如果现在能倒头大睡,不知道该有多轻松。西园寺心中有着这样的冲动,这样单纯渴求的愿望。他认真地想着,当下别无所求。 淡出 多摩川台公园西侧,可以俯瞰市区夜景的小山丘上,停了一辆宾士s级轿车。 顶上是淡淡的星光。在东京都里,这样算是清晰了。幸好今天没有月光,可以隐约看见牧夫座的所有星星。 莉子坐在副驾驶座上,轻声呢喃:「真美。」 「……是啊。」西园寺低声道:「这里有我的回忆。」 「什么回忆?」 「你马上就会知道。」西园寺看了仪表板上的时钟一眼:晚上九点五十八分。「再过两分钟。」 「嗯……」 西园寺在一片沉寂中感慨地说:「你真是令我惊奇不断啊。」 「咦?」 「竟然连最后的晚餐都不放在眼里。」 莉子似乎听不出话中有话,一如往常地沉稳问道:「西园寺先生,您知道最后的晚餐究竟吃了些什么吗?」 对话接不起来。西园寺反问:「你在说什么?」 「达文西的画上虽然有画柳丁,但这点违背现实。当时的罗马帝国并没有柳丁。画中的其他餐点,也几乎都是达文西自己的创作。听说其实是吃烤羊排、肉桂、大块黑面包之类的食物。」 「你在说画啊?我是去过米兰的教堂,但没有仔细看过。」 「画中的人站开成一排,似乎也只是方便绘画表现,其实大家都是趴着吃的,因为当时的习俗就是这样。」 「趴着吃啊……那就没气氛了,就好像学生到同学家玩一样。」 「是呀。」莉子微笑着往外看。「那是……」 定睛一看,有道光束在黑暗中从地表向夜空延伸。 十点整。西园寺心想,一切按计划进行。 瞬间的闪光,然后散出无数的火花。鲜艳交织的四散光芒,变成点缀黑暗夜空的繁星。「好漂亮!」 莉子眼睛都亮了起来。「美得不可思议!而且一直打上来……完全没有停呢,就像烟火晚会一样!」 「我向地主借了农田,又请了烟火师傅在那里准备。当年那位师傅已经退休了,他继承衣钵的儿子接受了我的请求。」 「那这里就是……」 「没错,有些周刊还报导过这件事。我跟彩乃求婚的那天晚上,也是在刚才那家餐厅吃饭,然后带她来这里。这就是那天晚上的烟火。」 不,今晚的烟火看起来似乎更加华丽。美丽的烟花豪爽地开而散去。 四周静得可以听见虫鸣。莉子似乎看烟火看得出了神。 西园寺小声说:「当时,人们把我骂得很惨,说西园寺是骗子,在这么接近住宅区的地方放烟火,居民不可能没听到声音。」 莉子点点头:「师傅没放铝或三硫化锑,做出了无声烟火对吧?」 「……你知道这件事?」 「不,只是看到这静悄悄的烟火,我才想了起来。因为一般烟火的爆炸声,是特地添加发音剂造成的。这些烟火却没有加,对吧?」 「就是这样。如果媒体跟社会都像你一样博学多闻就好了。人只要当过一次箭靶,社会就会用各种偏见疯狂攻击他,但实际上却一无所知。真是一群垃圾。」 莉子听了,看着烟火问道:「您是不是觉得,就像小时候一样?」 「是啊,我是这么觉得。结果,我还是无法融入团体。本来想当个超越世人之上的高人,掩饰这个缺点,却又被拖回群众之中,遭受批评、责难。又是少年时代的回头路。」 「不会是那样的。」莉子的声音依然那样平静:「人生一定可以改变的。」 西园寺没有开口,静静看着莉子的侧脸。 每一发烟火散开,那天真的笑容就产生一股新奇的惊喜。她远比我更像个孩子。 看着那毫无心机的笑容,西园寺发现自己的决心正逐渐消散。 不,我的信念与执著早就收兵了。从在料亭吃完饭的那一刻起,以往熊熊燃烧的火焰就总灭了。而余烬中只剩下数不清的自问自答。过去这几周,究竟算什么? 这问题早就有答案了,只是我故意视而不见。一旦面对答案,一切就到此为止。现在也不过是故意延后结局而已。 莉子单独与西园寺在车上,毫无戒心地为烟火而感动。完全没发现西园寺正对她磨刀霍霍。没有一点怀疑。 她赢了。当西园寺发现这点,便拿出手机。 西园寺只按了三个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请问是意外或案件?」 打给通讯指挥室,一定会听到这句话。西园寺说:「本来我是应该打给局里,但濑得査号,就打给你们了。我是音乐制作人西园寺响,目前人在大田区田园调布四丁目的山丘上。附近应该有派出所吧?我全都招了,能不能派警车过来?」 莉子讶异地看着他。 但电话那头的警官,反应有点迟钝。 警官开口问道:「请问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样的案件呢?」 这人没看娱乐周刊?不,应该是照规定问答罢了。 西园寺加快速度说道:「意思就是不紧急的事情不能打一一〇罗?那好,我手上有个女人,万能鉴定士q田莉子。去问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他就知道了。另外还有涩谷警局的逢泽警部,蒲田警局的梶原警部补,池上警局的增渊警部……要多少有多少,全都是刑事部捜査二课或者智慧犯捜査组的警官,也全都是我干过的案子的负责人。你随便找个人问就好。如果不快点派警车过来,凛田小姐不知道会怎么样喔。」 「……这是绑架,还是恐吓?」 「管你是啥,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快来就对了!就这样!」 说成这样就不能不管了吧。西园寺挂上电话,将手机扔到仪表板上。 无声的烟火,依然在挡风玻璃外的夜空中绽放。 莉子的脸在光芒闪烁之中,不断变换颜色。 莉子静静问道:「我是人质吗?」 西园寺嗤笑一声,摇摇头说:「怎么可能。」 经过好一段沉默,莉子才开口问道:「您为什么……」 「为什么打算招了?」西园寺听得出自己的语气相当激动。「因为你,就是因为你啊!」 「因为我?」 「对啊!为什么你能这样毫无警觉呢?你应该知道我干过什么事情,而现在跟罪犯独处,应该会惶恐才对吧!正常人不都是这样吗?」 「因为……您不会直接伤害人。」 「即使如此,也一样危险吧?为什么你还能面不改色地吃饭,看烟火……而且毫不怀疑地喝那碗味噌汤?」 「只是因为侍者端上来,所以我就喝了……」 西园寺终于按捺不住性子,看着莉子说:「正常人应该不会喝吧!你这么聪明,听彩乃描述过药瓶的特征,应该知道我手上是什么药才对!」 「sine,东莨蓉验。」 「你看,你明明就知道!你当然也知道,最适合下毒的就是味噌汤!但你还是毫不犹豫地喝了!」 「实际上,不是根本没下毒吗?」 「这……这只是事后诸葛罢了。总之,正常人都应该要怀疑,你却不怀疑,彻底地相信我。我突然觉得一切都蠢透了!简直就像在唱独角戏一样!」 烟火依然锭放着。莉子再次望向夜空。 「西园寺先生。」莉子轻声呢喃:「您一开始就没打算下毒,对吧?应该说,您确实准备了东莨菪硷的药瓶,但里面却是空的。您的目的,只是要让夫人看见药瓶,再转告给我知道,是吧?」 「……你说的事情,似乎总是不会错。」 「您打算让我和小笠原先生干着 急,然后报警对吧?您相信吃完饭的时候,警车就会包围料亭,然后警官们冲进包厢,说你涉嫌在味噌汤里下毒,把你押回警局。」 西园寺泄了气:「我以为,理所当然会是这样。」 「您打算让众人以为铁证如山,然后一口气扭转情势。警方会信心满满地向媒体宣布,味噌汤一定有下毒,但科学捜査研究所检验之后,会发现完全无凭无据。这件事情必定轰动天下,而事实与想像相反的冲击力道也因此更强。您应该是打算召开记者会,宣称一切都是他人的中伤,是不是呢?」 「没错,而且要搞得惊天动地。」 「您无法完全抹灭过去诈欺事件的嫌疑,但会有愈来愈多人认为,一切可能都是空穴来风,只是警方与媒体过度反应。虽然不能把黑的说成白的,但您还是能停留在灰色地带。既然音乐界原本就充满真假难辨的八卦,有灰色地带也就够您活动了。」 一点也不假。她所说的完全命中红心。但要承认这一切,确实很不甘心。 西园寺试着打迷糊仗:「那可不一定。如果我真的这么计划,警方应该早就冲进料亭,大闹一场了吧?但是,我还准备了这场烟火要给你惊喜呢。」 可惜这样的小聪明,根本瞒不过凛田莉子。 莉子微笑说道:「这个惊喜并不是为我准备,而是为警方准备的对吧?当警方发现味噌汤根本没下毒,您就可以宣称,原本就要带我来这座小山丘看烟火。」 「……说的没错。包围料亭的警官们一定会目击到烟火,烟火师傅也会说是受我之托,这才能证明我完全没有下毒夺命的意思。」 「而且,」莉子又说:「这里有您与夫人的美好回忆,但某些人却说这是谎言,糟蹋了您的回忆。您也是想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秀一下无声烟火的存在吧?」 西园寺突然发现自己从未注意到的事实。他心中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或许是吧。不,肯定是的。心中的牵挂全都解开了。他曾经想像一切的说词都被大众接受,一切作为都被肯定,再次成为聚光灯焦点的那一刻。 如今,这一切都只是泡影。因为,现实与理想完全相反。为了追求自己的利益,让许多人身陷不幸。诈欺犯,金光党,小偷。这些角色才是他的真面目。西园寺顿时觉得很不可思议,之前亲手做了这些事情,却毫不认为是坏事。连善恶的概念都没有。他一直以为,错的是这个社会。 但是,这些行为才是错的。他为了找回荣耀而走上的路,并不正当。 烟火暂歇,又开始连放。看来离最高潮应该不远了。 心中的忧郁逐渐明朗。感觉卸下了肩头的重担。 西园寺低声说:「能认识你,真好。」 「为什么呢?」 「或许你自己不明白吧,你实在太容易相信人了,要不就是严重缺乏常识。如果不是这样,不可能冒险喝那碗味噌汤。」 莉子默默看着烟火,过了半晌才微笑看向西园寺:「其实,两边都不是喔。」 「……嗯?这是什么意思?」 「日本料理店有个传统,厨师会用茶刷或喷雾器,在碗盖上洒满水珠。」 「你!」西园寺大吃一惊:「你说什么?!碗盖……确实是有像结露一样的水滴在上面,但……」 「那并不是结露,只是仿造自然现象的水滴,来证明没有人碰过碗盖。这是日本料理特有的上菜工夫。」 「那,你就是看到那个才……」 「您在送上味噌汤之前不明原因地离席,但我知道您并没有开过碗盖,因为水滴没被擦掉,也没有重洒的迹象。」 西园寺目瞪口呆地看着莉子。 原来,她不是因为鲁莽才喝下味噌汤。她早知道里面没有毒才喝的,如此而已。 果然是不简单的女人。 她能快速整合脑中所有资讯,比对事实,导出结论,是真正的天才。 能被她这位天才看穿,或许是我的福气。 西园寺叹了口气,嘟哝道:「偶尔在作曲的时候,会搞不清楚该在哪里收场。贝多芬之类的不也一样?每首曲子的篇尾都特别罗嗦,我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如果没有碰到现在这一刻,我应该会无限重复这个欺骗的小节吧。而你,给了我充满虚伪的生活一个淡出的机会。」 莉子认真地说:「您怎么会虚伪?您是有一片真心的,所以才能透过音乐吸引人心。您在这里向夫人求婚的心意,也是不折不扣的真实,就像无声的烟火一样。」 各种烟火随着耀眼的闪光绽放在夜空中。看着这个光景,胸口就涌起一股暖流。 「是吗……」西园寺挤出哽咽的声音:「我也曾经真心过吗……」 「您那片真心,确实感动过世人。」 森罗万象的光芒配上绽放时机,就像音乐一般。这是作曲家的重要能力,却被我遣忘许久。现在,那份能力回来了。看着空中的烟火,脑中就浮起一道旋律。 西园寺心想,无声的烟火乐曲,这旋律真美,真想永远倾听下去。他由衷希望,这旋律能不断在心中回荡,永不淡出。 警笛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过桥米线 《麻雀变凤凰》电影海报上印的茱莉亚·罗勃兹与李察·吉尔,只有脸是本人,脖子以下都是别人。 原本两人是背靠背地拍了全身照,但茱莉亚的腿太长,李察又太矮。 当时底片已经拿去定稿,海报也开始印刷,但发行公司华德迪士尼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决定重新摄影。不过实际上很难再找回两位大明星合影,所以找来专业的身体替身,搭配原本的头部,做出合成照片。 现存的完整版海报中,茱莉亚从背后拉着李察的领带,这也是为了隐藏合成照片接点的苦肉计。让领带划过两个人的脖子,修饰起来便自然无暇。 很少有人知道原版海报的姿势。印刷厂在停机之前共印了三十一张,其中二十六张被销毁。剩下的五张,有一张留给发行公司保存,另外四张则流入拍卖会。前提是两位演员公开承认使用替身,并捐出海报做为慈善拍卖。 所以这四张海报附有发行公司的证书,转手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购买人必须答应,不可将海报样式公诸于世。这是为了防止复制,并保护两位演员的形象。 全球只有四个人拥有原版海报。住在新宿区市谷田町三丁目,四十一岁的茅根凉太就是其中之一。 刚过晚上七点。茅根从饭田桥车站走向自己住的密集住宅区。他一想到那张海报的滑稽构图,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张海报看来确实就像小老头与女巨人合演的荒唐喜剧,难怪公关部门目瞪口呆。难道摄影棚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不对,两大明星同台,摄影师跟助理们应该都不能发表意见吧。 茅根就是喜欢收集稀有的电影周边商品,才有办法死守着这份超无聊的事务性工作。他的身材圆滚滚,周末根本不出门,总是宅在家,但这样也够充实了。一万多张海报,两万多份的手册、传单、预售票,还有五花八门的罕见珍品。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收集周边。他不喜欢用dvd看电影,也不想打造家庭剧院,但周边另当别论。 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过桥米线 《麻雀变凤凰》电影海报上印的茱莉亚·罗勃兹与李察·吉尔,只有脸是本人,脖子以下都是别人。 原本两人是背靠背地拍了全身照,但茱莉亚的腿太长,李察又太矮。 当时底片已经拿去定稿,海报也开始印刷,但发行公司华德迪士尼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决定重新摄影。不过实际上很难再找回两位大明星合影,所以找来专业的身体替身,搭配原本的头部,做出合成照片。 现存的完整版海报中,茱莉亚从背后拉着李察的领带,这也是为了隐藏合成照片接点的苦肉计。让领带划过两个人的脖子,修饰起来便自然无暇。 很少有人知道原版海报的姿势。印刷厂在停机之前共印了三十一张,其中二十六张被销毁。剩下的五张,有一张留给发行公司保存,另外四张则流入拍卖会。前提是两位演员公开承认使用替身,并捐出海报做为慈善拍卖。 所以这四张海报附有发行公司的证书,转手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购买人必须答应,不可将海报样式公诸于世。这是为了防止复制,并保护两位演员的形象。 全球只有四个人拥有原版海报。住在新宿区市谷田町三丁目,四十一岁的茅根凉太就是其中之一。 刚过晚上七点。茅根从饭田桥车站走向自己住的密集住宅区。他一想到那张海报的滑稽构图,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张海报看来确实就像小老头与女巨人合演的荒唐喜剧,难怪公关部门目瞪口呆。难道摄影棚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不对,两大明星同台,摄影师跟助理们应该都不能发表意见吧。 茅根就是喜欢收集稀有的电影周边商品,才有办法死守着这份超无聊的事务性工作。他的身材圆滚滚,周末根本不出门,总是宅在家,但这样也够充实了。一万多张海报,两万多份的手册、传单、预售票,还有五花八门的罕见珍品。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收集周边。他不喜欢用dvd看电影,也不想打造家庭剧院,但周边另当别论。 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过桥米线 《麻雀变凤凰》电影海报上印的茱莉亚·罗勃兹与李察·吉尔,只有脸是本人,脖子以下都是别人。 原本两人是背靠背地拍了全身照,但茱莉亚的腿太长,李察又太矮。 当时底片已经拿去定稿,海报也开始印刷,但发行公司华德迪士尼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决定重新摄影。不过实际上很难再找回两位大明星合影,所以找来专业的身体替身,搭配原本的头部,做出合成照片。 现存的完整版海报中,茱莉亚从背后拉着李察的领带,这也是为了隐藏合成照片接点的苦肉计。让领带划过两个人的脖子,修饰起来便自然无暇。 很少有人知道原版海报的姿势。印刷厂在停机之前共印了三十一张,其中二十六张被销毁。剩下的五张,有一张留给发行公司保存,另外四张则流入拍卖会。前提是两位演员公开承认使用替身,并捐出海报做为慈善拍卖。 所以这四张海报附有发行公司的证书,转手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购买人必须答应,不可将海报样式公诸于世。这是为了防止复制,并保护两位演员的形象。 全球只有四个人拥有原版海报。住在新宿区市谷田町三丁目,四十一岁的茅根凉太就是其中之一。 刚过晚上七点。茅根从饭田桥车站走向自己住的密集住宅区。他一想到那张海报的滑稽构图,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张海报看来确实就像小老头与女巨人合演的荒唐喜剧,难怪公关部门目瞪口呆。难道摄影棚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不对,两大明星同台,摄影师跟助理们应该都不能发表意见吧。 茅根就是喜欢收集稀有的电影周边商品,才有办法死守着这份超无聊的事务性工作。他的身材圆滚滚,周末根本不出门,总是宅在家,但这样也够充实了。一万多张海报,两万多份的手册、传单、预售票,还有五花八门的罕见珍品。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收集周边。他不喜欢用dvd看电影,也不想打造家庭剧院,但周边另当别论。 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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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过桥米线 《麻雀变凤凰》电影海报上印的茱莉亚·罗勃兹与李察·吉尔,只有脸是本人,脖子以下都是别人。 原本两人是背靠背地拍了全身照,但茱莉亚的腿太长,李察又太矮。 当时底片已经拿去定稿,海报也开始印刷,但发行公司华德迪士尼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决定重新摄影。不过实际上很难再找回两位大明星合影,所以找来专业的身体替身,搭配原本的头部,做出合成照片。 现存的完整版海报中,茱莉亚从背后拉着李察的领带,这也是为了隐藏合成照片接点的苦肉计。让领带划过两个人的脖子,修饰起来便自然无暇。 很少有人知道原版海报的姿势。印刷厂在停机之前共印了三十一张,其中二十六张被销毁。剩下的五张,有一张留给发行公司保存,另外四张则流入拍卖会。前提是两位演员公开承认使用替身,并捐出海报做为慈善拍卖。 所以这四张海报附有发行公司的证书,转手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购买人必须答应,不可将海报样式公诸于世。这是为了防止复制,并保护两位演员的形象。 全球只有四个人拥有原版海报。住在新宿区市谷田町三丁目,四十一岁的茅根凉太就是其中之一。 刚过晚上七点。茅根从饭田桥车站走向自己住的密集住宅区。他一想到那张海报的滑稽构图,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张海报看来确实就像小老头与女巨人合演的荒唐喜剧,难怪公关部门目瞪口呆。难道摄影棚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不对,两大明星同台,摄影师跟助理们应该都不能发表意见吧。 茅根就是喜欢收集稀有的电影周边商品,才有办法死守着这份超无聊的事务性工作。他的身材圆滚滚,周末根本不出门,总是宅在家,但这样也够充实了。一万多张海报,两万多份的手册、传单、预售票,还有五花八门的罕见珍品。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收集周边。他不喜欢用dvd看电影,也不想打造家庭剧院,但周边另当别论。 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过桥米线 《麻雀变凤凰》电影海报上印的茱莉亚·罗勃兹与李察·吉尔,只有脸是本人,脖子以下都是别人。 原本两人是背靠背地拍了全身照,但茱莉亚的腿太长,李察又太矮。 当时底片已经拿去定稿,海报也开始印刷,但发行公司华德迪士尼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决定重新摄影。不过实际上很难再找回两位大明星合影,所以找来专业的身体替身,搭配原本的头部,做出合成照片。 现存的完整版海报中,茱莉亚从背后拉着李察的领带,这也是为了隐藏合成照片接点的苦肉计。让领带划过两个人的脖子,修饰起来便自然无暇。 很少有人知道原版海报的姿势。印刷厂在停机之前共印了三十一张,其中二十六张被销毁。剩下的五张,有一张留给发行公司保存,另外四张则流入拍卖会。前提是两位演员公开承认使用替身,并捐出海报做为慈善拍卖。 所以这四张海报附有发行公司的证书,转手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购买人必须答应,不可将海报样式公诸于世。这是为了防止复制,并保护两位演员的形象。 全球只有四个人拥有原版海报。住在新宿区市谷田町三丁目,四十一岁的茅根凉太就是其中之一。 刚过晚上七点。茅根从饭田桥车站走向自己住的密集住宅区。他一想到那张海报的滑稽构图,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张海报看来确实就像小老头与女巨人合演的荒唐喜剧,难怪公关部门目瞪口呆。难道摄影棚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不对,两大明星同台,摄影师跟助理们应该都不能发表意见吧。 茅根就是喜欢收集稀有的电影周边商品,才有办法死守着这份超无聊的事务性工作。他的身材圆滚滚,周末根本不出门,总是宅在家,但这样也够充实了。一万多张海报,两万多份的手册、传单、预售票,还有五花八门的罕见珍品。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收集周边。他不喜欢用dvd看电影,也不想打造家庭剧院,但周边另当别论。 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过桥米线 《麻雀变凤凰》电影海报上印的茱莉亚·罗勃兹与李察·吉尔,只有脸是本人,脖子以下都是别人。 原本两人是背靠背地拍了全身照,但茱莉亚的腿太长,李察又太矮。 当时底片已经拿去定稿,海报也开始印刷,但发行公司华德迪士尼认为这是个大问题,决定重新摄影。不过实际上很难再找回两位大明星合影,所以找来专业的身体替身,搭配原本的头部,做出合成照片。 现存的完整版海报中,茱莉亚从背后拉着李察的领带,这也是为了隐藏合成照片接点的苦肉计。让领带划过两个人的脖子,修饰起来便自然无暇。 很少有人知道原版海报的姿势。印刷厂在停机之前共印了三十一张,其中二十六张被销毁。剩下的五张,有一张留给发行公司保存,另外四张则流入拍卖会。前提是两位演员公开承认使用替身,并捐出海报做为慈善拍卖。 所以这四张海报附有发行公司的证书,转手价格一直居高不下。购买人必须答应,不可将海报样式公诸于世。这是为了防止复制,并保护两位演员的形象。 全球只有四个人拥有原版海报。住在新宿区市谷田町三丁目,四十一岁的茅根凉太就是其中之一。 刚过晚上七点。茅根从饭田桥车站走向自己住的密集住宅区。他一想到那张海报的滑稽构图,忍不住噗哧一笑。 那张海报看来确实就像小老头与女巨人合演的荒唐喜剧,难怪公关部门目瞪口呆。难道摄影棚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不对,两大明星同台,摄影师跟助理们应该都不能发表意见吧。 茅根就是喜欢收集稀有的电影周边商品,才有办法死守着这份超无聊的事务性工作。他的身材圆滚滚,周末根本不出门,总是宅在家,但这样也够充实了。一万多张海报,两万多份的手册、传单、预售票,还有五花八门的罕见珍品。赚来的钱几乎都用来收集周边。他不喜欢用dvd看电影,也不想打造家庭剧院,但周边另当别论。 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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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根心想,如果不是重度爱好者,肯定无法理解我的想法。所以他也不想跟别人交流,只要在网路上跟几位收藏家交流资讯就好。剩下就是把不为人知的稀有海报挂在自家墙上,尽情享受神秘的优越感。比方说《麻雀变凤凰》的梦幻原版海报,就算看一整天也不会腻。 空间有限的公寓,不适合管理大量收藏品,所以茅根两年前搬到住宅区一角的透天厝里。 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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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透天厝小小一间,屋龄四十五年,是相当老旧的木造民房。虽然房市不景气,东京都心的地价还是一样高。即使贷款三十五年,茅根也只买得起破房子。在入住之前,他还不知道当今新宿区竟然还有房子不是用天然气,而是用桶装瓦斯。穿过车子开不进去的窄巷,急上急下的陡坡,才能抵达这座陆上孤岛,也就是茅根的住处。 这是我自由自在的独居生活,没有人可以嫌我。更没打算招待客人。今天我也要喝着超商买来的啤酒,欣赏比稀有更稀有的海报。真是幸福的时光。永远不会消逝的幸福时光…… 有点不对劲,茅根突然停下脚步。 好吵啊。都内老是听到紧急的警笛声,现在更是不绝于耳。不仅没停,还愈来愈大声。 没多久,就听出那是消防车的警笛。还有人群的呐喊。不知道在喊些什么,只知道民众正往巷子里跑。 不会吧……茅根有股不祥的预感,快步前进。 他在蜿蜒的羊肠小径中钻来钻去,愈靠近家里,吵闹声就愈大。抬头一看夜空,乌云染得血红,还晃动个不停。那是晚霞,还是海市蜃楼?都不是,而是不断上升的热气。 茅根跑了起来。他不知道多久没跑步了,但还是一心冲刺。 难道是桶装瓦斯?不对,瓦斯行说钢瓶本身并不会引发火灾。我既不抽烟,又是外食族,瓦斯根本没开过。不可能,我家绝对不可能失火…… 他在小神社旁转弯,走上可以看见家门的那条路,眼前是一幅诡异光景。 家附近挤了一大票看热闹的民众,不少人高举手机试图拍照。呐喊的则是消防员。「很危险!请后退!」 警笛响个不停,还围起封锁线。地上拉起数不清的水线。有些水带线着消防栓,但大多数连往更远的巷弄里。消防车进不来,只好在外面大路上待命。 房子陷入火海,发出怒吼。屋顶烧得塌了下来,喷出橘红色的火舌。可以感受迎面袭来的热气。 没错,就是茅根的家。 《麻雀变凤凰》……三万多件稀有的电影周边……我的人生意义…… 喘不过气,呼吸困难。意识逐渐模糊。 茅根当场跪坐在地,吓得旁人都看过来。他的记忆只到此为止,下一秒便趴倒在地,完全没有力气起身。当下,他已经燃烧殆尽了。 资源回收记者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晚上七点过后,这层楼还有半数的办公桌有人在。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正急着准备最新一期的截稿。 五十好几才当上总编辑的荻野甲阳,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七手八脚地调整封面排版。 「感觉就是很没力!」荻野故意自言自语得很大声。「封面没有震憾力,也没有抢眼的标题!」 尤其挖旧新闻的报导特别没价値。这篇《昭和鼠贼次郎吉·上石玄》(注:鼠贼次郎吉类似义贼廖添丁)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九七四年秋天被逮捕的上石玄,是日本轰动一时的强盗伤害犯。当时四十一岁,他只抢夺现金,而且光是査到的犯行就超过八百件以上,被害总额超过五亿日圆。 妙的是,上石与妻子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过着简朴的生活,偷来的钱一毛都没用。警方逮捕他之后捜索住宅也没找到赃款,可能是全额捐赠给贫穷乡村与社福机构了。所以他被称为昭和的鼠贼次郎吉,还拥有一些热烈的支持者。 当最高法院判他无期徒刑,支持者还连署要缩短他的刑期。可惜事与愿违。时间一久,人的记忆也逐渐消逝,上石今年在狱中悄悄过世,享年七十七岁。死因是脑中风。 在极不景气的平成年代里,这篇报导多少可以扯上人民期待时代英雄的论点,不过毕竟只是回顾历史的垫档报导,比不上突发事件的最新新闻,没有新鲜感。 这时候找副总编或班长来训话也没用,中阶管理干部只会打官腔。只有一部分有才编辑,才能举一反三。 荻野环视办公室,可惜平时看重的厉害记者都出门了。 没办法,只好叫来眼前的年轻人。「宫牧!」 纤瘦青年宫牧拓海急忙跑了过来,他的特征就是一双大鱼眼。「有什么事?」 「卖点不够!封面报导是有了,但能不能刺激销量,有点看不出来。所以我打算踢掉最无关紧要的一篇报导,换个有趣的报导。有没有好消息?」 「呃,这个嘛。不如透过媒体部门,跟其他编辑部要点那个……」 「我才不想把报导变成自己家的置入性行销。像是《角川文库》的新书介绍、《福音战士》的小钢珠游戏,还有什么动漫萌角要开女仆咖啡厅的,我都不收!」 「因为全都有人提过,也全都被我驳回啦。不仅《少年ace》,连《young ace》都因为销量增加,到我们这边挖角!我们这里的高手佐久间,不就被抓去那里做附录了吗?!报导才是出版的关键!那些董事们就是不……」 荻野住了口。 窗外相当吵闹,消防车的警笛响个不停。 有几个编辑站在窗边七嘴八舌。烧起来罗!真的!好近喔! 荻野起身走到窗边,望向远方。 火光照亮了夜空。那是新宿的方向。住宅区里窜出了火舌。如果是老房子密集的地区,火势很可能蔓延。 荻野立刻回头对着编辑部怒吼:「你们在发什么呆!手边没事的立刻赶去现场!不过几百公尺而已,还不快去拍火场,拍周围情况,有多少材料就拍多少回来!」 但办公室的反应相当冷清。每个人都默默回到办公桌前,好像在说自己很忙。 荻野紧盯唯一站着不动的宫牧。宫牧哈着腰说:「现在真的没空啦,我得赶着给文章上标题才行。」 荻野急得猛抓头。没错,会加班到这个时候的人当然都是火烧屁股。 没办法,只好派他上场了。荻野大喊:「小笠原!」 置物柜边的办公桌里,有位青年迷糊地抬起头来。 他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长度的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男人没错。他一脸事不关己地望向荻野。 小笠原悠斗进公司四年,他的声音有气无力,就像身上那套有点丑的西装。「有什么事吗?」 「你没听到啊?给我去采访火灾现场!马上去!」 「可是……我手边也有工作……」 「我要踢掉的就是你的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 「怎么这样!上石玄的大头照都排好版了……」 「别担心,以后有空页数再来刊!」 不擅长采访的记者,就像不会唱歌的黄莺。小笠原就是这种人。 所以编辑部只好叫他挖些不用采访的话题,或是拿国外报导写感想。通称有名无实记者,或是资源回收记者。 他不想永远捡破烂,怎么能坐领干薪呢?有机会就一定要去现场才行。 「快点去!」荻野催着他:「记得把数位相机解析度开到最大!还要问问街坊邻居跟屋主喔!」 「可是……」小笠原犹豫地起身:「一间民房失火能写成什么有趣的报导吗?」 「这就看你的功夫啦!去找些会引起读者兴趣的梗来,找不到就算了!」 小笠原一脸困惑,但还是快速抓起外套动身:「了解,我这就去。」 他一开门,差点撞上要进门的编辑。「抱歉抱歉!」小笠原急忙说完就跑掉了。 宫牧笑着摇摇头:「那家伙还是老样子。」 荻野默默坐回椅子上。 他确实有点笨手笨脚,但也是最有希望的年轻人。 虽然采访不像样,但那小子已经连续贡献了两则独家消息。这小子不是全垒打就是三振,不是满分就是零分。零分的机率超高,所以不好用。但每次派他出马,就令人期待。因为只有他,能大大拉抬销售量。 保险调查员 隔天一早,都心的天空是一片湛蓝。 小笠原搭的电车,比平时更早抵达饭田桥车站。他在上班之前想先去一个地方,那就是昨晚的火灾现场。 火灾在晚上十点多被扑灭,结果房舍全毁。在一群看热闹的民众之中,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个哭喊的中年胖男人。他是屋主吗?目前完全掌握不到火灾的背景,得尽点记者义务才行。 一早的巷弄里,人群接连与他擦身而过。没多久就抵达现场。 今天早上已经没有人看热闹,只剩几位制服与便衣员警到处徘徊。其中一个应该是鉴识人员。眼前拉起熟悉的黄色封锁线,只围住烧毁的民房,不像昨天晚上连巷弄都挡住了。好惨。小笠原忍不住叹气。 火场里只剩几根焦黑的柱子,其他什么也不剩。火焰呑没一切,转化为焦炭。废墟里有烧焦的纸门框角,四脚朝天的矮桌,以及融化变形的液晶电视,说明这里有人住过。 当房子烧得精光,土地看起来就特别小。从地面上的水泥基座看来,一楼应该有三个房间。 火场里有几个烧焦的钢瓶。小笠原吓了一跳。钢瓶上的字相当模糊,勉强看得出是瓦斯钢瓶。 一位便衣员警晃到小笠原附近,也很在意那些钢瓶。他若有所思地说:「这是不是有点危险?」 「不会。」看似鉴识人员的男子,头也不回地说:「钢瓶没有受损,应该没问题。消防员也说起火点不是瓦斯钢瓶。」 「喔……不过也真怪,怎么会从没有火源的客厅起火呢?」 「目前原因不明。如果屋主没说谎,就只能说是有人入侵纵火了。」 「入侵啊……如果遭小偷,应该会趁离开的时候在墙边纵火才对。如果在房,子正中央纵火,自己也会身陷火场啊。」 便衣员警歪着头,看也不看小笠原一眼,就转身离开。 小笠原不想管不明火灾的原因,那几支钢瓶才令他烦恼。 ……真的不用担心吗?毕竟这些钢瓶被火烧了很久啊。 他忍不住想拉开距离。就在要后退的时候,不知何处传来男子的尖声喊叫:「这样怎么对?!我不是有保火险吗?!」 声音从墙角后面传过来。小笠原往那里走去。 眼前是昨天看到的中年胖男。身上穿的跟昨天一样,比身体小一号的衬衫跟长裤。他身上乌漆抹黑的,一定有在火场里翻找过。 男人一脸疲惫,却还是涨红着脸怒吼:「你们太龌龊了!一定是要挑毛病,不想给保险金!」 另一位瘦削男子身穿西装,应该是保险调査员。他的态度既冷淡又八股:「茅根先生请冷静一点。我们很清楚合约内容。现在房屋如您所见,是全毁状态,所以公司会按合约付房屋的火灾保险金。」 「房子根本値不了几个钱!我说的是房子里的东西!我收藏的三万件稀有收藏品!」 「我也说了,这是跟火险不同的合约项目。家中财物属于标记物件,如果是一件或一组单价超过三十万日圆的贵金属、宝石、书画、古董等等,必须另外提出申请。」 「我记得我有签标记物件的合约喔!」 「我明白。不过标记物件合约有细项,明显被火灾烧毁之物品方可获得补偿。」 「这一眼不就知道被烧毁了?」 「客观来说缺乏整体性,无法得知每项财物是如何烧毁的。」 「喂!」茅根整个火大。「就是烧成灰了才需要火险啊!不然你去调査那些灰好了!刚才火场调査完,你不也看过残骸了?有很多烧到只剩边边的海报啊!」 保险调査员静静地摇头:「没错,那些确实都是海报的边角。从灰烬的分量来看,数字也相当惊人……确实如您所说,您所收藏的电影海报、传单、手册遭到大量烧毁,所以公司会支付一定的保险金。但您说的超稀有物件就……」 「我就是为了那些东西才投保啊!我说,你知不知道《麻雀变凤凰》的海报?没有用替身的海报很罕见啊!那已经是全球收藏家垂涎欲滴的无价之宝了!还有药师丸博子《野性的证明》的电影前导海报,标语不是后来大家常见的『爸爸,我好怕!有人要来杀我!』而是『我好怕,爸爸!有人要来杀我!』,因为有人认为『我好怕,爸爸!』会让观众误以为不是对着爸爸说好怕,而是变成害怕的对象是爸爸,才因而改掉的!就好像《阿正,好棒喔!》(注:うす京介的漫画作品)一样!当时的宣传部怕日后麻烦,所以决定重印……」 「请不要太激动。问题就在这些有附加价値的物品上。没错,它们或许会在市面上高价流通。但只看这些剩下边角的灰烬,很难证实它们原本是那些稀有物品……」 茅根的声音更大了。「你是说我手上的是假货?!还是说我在撒谎?!你根本不知道我受到多大的打击吧!」 这气氛看来就要上演全武行了。小笠原自认不,该旁观。 「好了,好了。」小笠原上前当起和事佬:「两位,这里是住宅区,可能有些上晚班的人还在睡,请冷静一点。」 两人同时看了过来,茅根怒气冲冲地问:「你是谁?」 「那个……我是杂志记者,《周刊角川》的。」 「角川?」 「是的。那个……您是茅根先生吧?昨天晚上的事情真令人遗憾。您刚说的《野性的证明》出自角川电影,跟本公司属于同个集团,关系匪浅。我也曾经在电梯里看过它的海报……如果茅根先生有需要,不如就让给您吧?」 茅根的表情还是很凶恶。「那是原版?不是重印、重发或重制版?」 小笠原听得都糊涂了。「呃……我只知道是原版,但什么是重印,重发……?」 「记者先生看到的海报,是不是高仓健站在药师丸博子后面,还有火焰烧起来?」 「啊,对,应该就是那个。」 「去!」茅根一脸不屑:「不就是dvd上市的促销海报吗?那顶多是最近印的重制版啦!这种东西怎么能跟我的收藏品比?!」 「喔……原来如此。」小笠原畏畏缩缩。「真抱歉。」 保险调査员冷静地说:「茅根先生,我有个提案。您所说的附加价値,只有该领域的专家才能明白吧?饭田桥站前大楼应该有家店叫做『电影阵列』,不如请那里的店长前来,听听他的意见如何?说不定他可以从小地方来鉴定喔。」 鉴定。小笠原心中亮起了小灯泡。 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出电影周边的真假跟价値?如果是能够鉴定万物的她,或许…… 不,这么冷门的领域,还是需要专家才行。保险调查员的意见很有道理。「电影阵列」是电影周边商品专门店,全日本都有网购服务,应该也知道真品的行情,再适合不过了。 没想到茅根的脸臭到不行。「电影阵列?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意外地问道:「您有什么不满吗?」 「简直超不满的!那里只知道要赚钱,一点都不爱电影周边!我在电影阵列买过《阿拉伯的劳伦斯》的前导海报,老板说状况超好,结果有超明显的折角,可恶透顶!之前老板还求我割爱《最长的一日》的原版美版海报,我就说不要。他出的价钱低不说,还一副有恩于我的态度,看了就火!光想到车站前有这家店,我就想吐!对了,说不定放火的就是老板!因为我把他扫地出门,他才挟怨报复的!」 保险调査员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小笠原也照样看了回去。 任性又自我感觉良好的收藏家,而且敌视……不,仇视专门店。这下不管谁来计算损失金额,他都不会接受吧。他跟保险公司的讨论,肯定永无 交集。 就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远方又响起警笛声。 昨晚也听过这阵消防车的警笛。音量愈来愈大,没多久就震耳欲聋,然后逐渐变小。好像通过了外面的大马路。 似乎有人在巷弄里奔跑。回头一看,警官们正从火场冲出来。 有无线电呼叫支援吗?警官们往车站方向跑去。 「喂!」茅根不满地说:「我的火场就不管了喔?」 警笛声突然停了下来,应该是停车了。也就是说火场就在附近。 「先告辞了。」小笠原说了就跑向马路。 从消防车停车的方位与距离来推算火场,肯定是饭田桥车站一带。 他气喘吁吁地跑着,又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然后看到前方有警官的背影,在弯曲的巷弄里若隐若现。 心中有股不安。他脑中掠过刚才的话题,连续两天起火,难不成…… 从东京理科大学旁的小路下神乐坂,然后全力奔向饭田桥车站。 路开始变宽,行人也跟着变多。来到路口上,眼前是一群热闹人群。车道明明是绿灯,还是很多人在过马路。大多都是看热闹的人,在路边看着对面的车站大楼。 小笠原跟着人群的视线望过去,不禁倒抽一口气。 车站大楼中间的楼层冒出浓烟,玻璃窗碎裂,喷出火舌。云梯车往起火楼层伸长了梯子,地面也有消防员在洒水,但火势似乎不受控制。 小笠原对自己说,冷静点。他赶紧拿出数位相机,打开电源,透过景框放大镜头。 相机显示出起火楼层的侧面招牌。小笠原一看,大受打击。 招牌上写着:「电影阵列」。 小笠原脑袋一片空白,只知道猛按快门,别无他法。现在他根本没心情追究火灾原因,只能记录眼前的景象。 在围观群众的嘈杂声中,小笠原过了一阵子才发现手机在响。他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通话键。 「是,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总编辑荻野的声音:「小笠原,你在哪里摸鱼?该不会忘记今天要上班吧?」 「啊……对不起,我只是想继续采访火灾啦。」 「昨天晚上的火灾?有必要采访到迟到吗?想必找到什么好材料了吧。」 荻野说得酸溜溜的,小笠原不自觉点头。 「是啊。」小笠原嘟哝道:「碰上有点难以置信的案件了……」 玛丽莲 牛込警察局五楼是一整层宽广的办公室。现在长长的会议桌分成两块,各自摆着一组证物。 不过,会议室并没有办案人员进出。这些证物根本不需要劳烦鉴识课或科捜研,都只是从火场挖出来的东西。只是火灾原因不明,所以决定趁早归还持有人。 不过两位持有人却完全不想靠近。两人各在会议室对角摆起一张折叠椅,蜷缩在椅子上。两人拉开距离,不看对方也不开口。只是同样挂着垂头丧气的表情。 小笠原站在空荡荡会议一墙边,看着这两人,感觉一整个凝重。虽然幸运无人伤亡,但这里的气氛简直就像太平间。 不,对这两人来说应该是如丧考妣没错。一个是住在市谷田町三丁目的收藏家,茅根凉太。另一个瘦巴巴、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是电影阵列的老板菊井大悟。会议桌上则是两人无可取代的宝贝,也就是电影海报的灰烬,或者说是脏兮兮的纸屑。数都数不清。 警官要求两位列出烧毁物品的清单,然后就离开了。但过了一个小时,两块纸夹板上的清单还是一片空白。 小笠原知道这太勉强了。这两个男人的心灵寄托,落在社会不接受的价値上。茅根被保险公司拒绝支付珍品的保险金,菊井应该也相去不远吧。没有人能理解他们的心灵创伤有多重。只能等他们自己孤独地、慢慢地治疗自己的伤口。 此时响起敲门声,一位制服警官开门探出头来说:「鉴定老师来了,老师会帮两位列清单。」 警官往旁边一站,让鉴定家进来。 小笠原看了大吃一惊:「凛田?!」 熟悉的二十三岁女子,看到小笠原也瞪大了眼睛。「啊,小笠原你也来了?我们还真常在这里碰面呢。」 大波浪长发包着小巧的脸蛋,一双大猫眼,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樱桃小嘴。皮肤有着年轻人的水嫩,但长相并不能说可爱,而是成熟的美,冰山美人的美。不输猫科动物的有力眼神。小笠原感受到一如往常的魄力。 纤细的身形,长手长脚,头身比又高,名模一般的身材。身上那套斑马纹连身洋装,就她的风格来说还算朴素,但想到最近的炎热天气,这样穿刚刚好。肌肤还是一样晶莹白透,一点都没有晒黑的样子。想必每次出门都很用心地抹紫外线隔离霜吧。 茅根与菊井抬起头看过去,发现这位跟鉴定家形象大异其趣的女子,也是瞠目结舌。莉子露出招牌的微笑,有点生硬而不自然的笑容。那不是少女的欢笑,而是成熟的浅笑。这也是她的魅力之一。 不过两位受害者对莉子的兴趣没有维持太久。对无可救药的电影宅来说,莉子的阳光能量反而让他们更加消沉。茅根与菊井又转头面壁,一语不发。 莉子有点伤脑筋,对小笠原投以求助的眼神。 该怎么回答呢?小笠原也不知所措地问莉子:「电影周边也在你的防守圈里面吗?」 「我不是那么清楚,不过警局好像认为只有我能鉴定的样子。」 菊井立刻嗤之以鼻:「鉴定?别笑掉我大牙了!」 茅根也表示赞同:「没错!只有少数的特殊族群才了解这些东西的价値!要是拿正常社会的尺规来衡量,那可伤脑筋啦!」 「对啊!」菊井点点头:「要是像保险公司那样,每张一律赔一千日圆,那怎么行?警察或许以为找你这样的正妹来,我们就会乖乖听话,那就太看不起人啦!我的爱人是梦露,还有伊莉莎白·泰勒,跟费雯丽!不好意思,麻烦你回去吧!」 没想到两个死对头会同声批判,可真是碰了一鼻子灰。 莉子眼睛瞪得更大,却没有感到尴尬。 「那么,」莉子缓步走向会议桌:「我们就开始吧。」 莉子先走向菊井那一堆烧毁物品,从手提包里拿出橡胶薄手套戴上。 「嗯……」莉子嘀咕道:「先从海报开始吧……」 桌上堆满数不清的碎片。莉子的手法好像在抽扑克牌或塔罗牌,不断更换碎片排序,分成好几个小堆。 小笠原问道:「行情大概値多少?」 莉子边动作边说:「参差不齐。网路比以前发达很多,所以値钱的东西很少。这一堆大概一千左右,这一堆大概两千左右。」 菊井又嗤之以鼻:「哼!外行人就是只能这样分!」 话中带刺。小笠原不太开心,但莉子表情完全不变,继续分类。 小笠原注意到某堆只有几张,就指着那一堆问:「这里呢?」 「五千日圆上下。」 「可是这张我有印象啊。《罗马假期》对吧?」 「没错。烧得只剩边边,亏你看得出来呢。」 「因为有《roman holiday》的英文片名啊。这不是老电影了吗?应该更値钱吧?」 「你看油墨的反光,还有这纸质。这是最新混版印的技术,混合平版印刷与网版印刷制版而成。也就是最近才印的产品。从时间点来看,应该是数位重制版的dvd促销海报。市价大概五千左右。」莉子抬头看着菊井:「是吧?」 菊井一脸讶异,支吾地说:「喔……对啊。」 莉子又低头看着桌面,用指尖推动其他碎片。「这张比较贵喔。」 碎片上有日活(注:日本五大电影公司之一)的反字商标。小笠原问道:「是石原裕次郎演的什么电影吗?」 「是赤木圭一郎演的,《雾笛正在呼唤我》的左上角。不过印刷质感不是电影发行时的规格,应该是七〇年代研发出来的杜邦丁th平版制作。代表这张是一九七七年重发的海报,价格在一万日圆左右。」 小笠原瞥了菊井一眼,菊井正目瞪口呆,从这反应就知道莉子说的对不对。 「可是……」小笠原问莉子:「最贵也就这样而已吗?」 莉子微笑,又挑出另一片碎片。「这张如何?很稀有喔。」 小笠原觉得怪,因为这张碎片看来很新,是海报的右上角,还留着一部分的广告词「……恐怖攻击的序章?」以及「……描绘之悬疑巨作」。女演员的照片烧到只剩眼角,但一眼就知道是谁。 「户田惠梨香吧。」小笠原说:「这我知道,就是《女神的报酬》吧,织田裕二演的。当时我还写过这部电影的报导,记得很清楚。」 「答对。不愧是记者。」 「这不是最近的电影吗?从车站到超商都有贴海报啊,怎么会値一万日圆以上呢?」 「是啊。你看户田惠梨香的左边,有拍到男演员的头发跟额头对吧。」 「……有啊。」 「《女神的报酬》的海报上,从左到右依序是织田裕二、天海佑希、佐藤浩市、户田惠梨香等四位演员的照片。但上映前后大量印刷的海报上,只有佐藤浩市用了《魔幻时刻》的剧照。因为他太晚抵达外景现场,没能拍到剧照。但是后来又用正式的电影剧照印了另一批海报,可惜发行的时候,电影已经下档,海报只流出几十张,其他都被销毁了。」 两位中年男子异口同声,惊呼起身。 菊井激动地走了过来:「真难以置信……佐藤浩市的照片在交换前后感觉没有差太多,脸的方向也几乎一样,只有发型稍微不同而已,亏你看得出来啊。」 茅根也凑过来酸了菊井一句:「大家都知道电影阵列只会听发行商给的讯息,老板眼睛不行啊。」 菊井气呼呼地瞪着茅根:「你说啥?!」 小笠原赶紧安抚两人:「好了好了,别吵架。多亏凛田小姐,才有机会精确算出两位的损失啊。」 莉子在桌上看了看,拿起一片碎片:「这些海报里,应该就属 这张最贵了。」 粉红色背景搭配英文字,还有二十世纪福斯的商标。 女主角的名字特别显眼,小笠原念了出来:「玛丽莲·梦露?」 「没错,但是配角跟导演都不存在于她拍过的任何一部片中。这是玛丽莲梦露传奇的第三十部作品,未完成的《爱是妥协》的前导海报。这是不折不扣的珍品,就算上国外网拍也会有很好的价钱。」 菊井大喊:「没错!哎呀~没想到竟然有人了解这海报的真正价値,我正烦恼着要怎么证明才好说!你判断行情实在精准,看来很了解印刷技术喔。」 这时候茅根绕了半圏,拉起莉子的手就要往他那堆碎片过去:「我这里可是有《麻雀变凤凰》的原版海报喔。还有《极地诡变》的旧版原作,《萨杜斯》的前导海报……」 「等一下!」菊井不满地伸手制止:「她现在正在鉴定我这边!」 「是谁规定的?商人等等再确认库存就好,我的个人收藏才是务必保値的东西!」 「你的才该往后挪!别拉她去看你自己高兴收集的垃圾!」 「你可真敢说!是谁鞠躬哈腰,拼命要我割爱这些垃圾的?」 「都烧成灰了,谁管你?这就叫玩火自焚啦!」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送还给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自以为老牌专门店的电影阵列,下场悲兮兮喔……」 小笠原干脆加重了语气:「你们两位省省吧!大家都是被害人,请冷静思考好吗?刚才两位一定都跟警察、保险公司吵过烧毁物品的价値,但达不到共识。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凛田小姐是警局请来的鉴定家,两位的申请有她背书,就会得到证明啦!」 两个中年男子突然一脸严肃,面面相觑。看来总算发现情况改变了。 莉子说道:「可不可以请两位分别列出自己的烧毁物品清单?只要有碎片可以证明存在的物品,我全都会向警局提出文件,也可以写意见书交给保险公司喔。」 菊井猛点头,抓起桌上的纸夹板:「我马上开始列清单!只要比对进货表跟这些残骸,马上就有结果了!」 茅根说了:「我也先帮他写。两个人一起处理,可以更快从碎片推断出全貌。」 「也对,等等我再帮忙分类你的东西。」 「有劳了。我们就先从这些传单开始吧。」 两人开始认真工作,除了公事之外几乎不交谈,在桌上分类碎纸,就好像学者或大官一样。 真了不起……小笠原再次为了莉子的神秘潜力而咋舌。 莉子让两个原本垂头丧气的家伙,活力十足地投入工作。他们列出烧毁物品清单,不一定都是为了自己。连续两个大量收藏电影周边的地点发生火灾,犯罪意味相当浓厚。这么一来,制作清单将是找出凶手意图的当务之急。 她是否想得这么远,才劝两人快点动作?从莉子悠然的态度来看,一点也摸不透。她只是微笑着转身走向门口。 小笠原追着莉子到走廊上,然后放慢脚步说道:「你哪里不清楚,根本就是电影通吧!」 莉子苦笑道:「带有感动的事情才好记呀。我熟读过海报的鉴定目录,今天早上接到委托又复习一次,但没想到能记得这么清楚。」 「想不到的是我才对,连老电影都这么清楚啊。」 两人走到楼梯口,正好碰到一位制服警官走上来。就是刚才帮莉子带路的警官。 「啊,」莉子对警官说:「警察先生,刚才那两位正在列清单喔。」 「喔~」警官相当佩服。「这样啊……那两个人一直跟小鬼一样闹脾气,我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没问题了。顺便请问一下,这案子是谁负责呢?」 「还没确定,也还没成立捜査总部。」 「咦……为什么?」 「谁知道?刑事课的组长只下达暂时指令,我也只能听命行事。」 「……我知道了。谢谢。」 莉子说完,就走下楼梯。 小笠原追上去问道:「你要去哪?」 「三楼。」 三楼……就是老地方的刑警室罗?小笠原又问莉子:「既然要谈,怎么不等清单列完再谈呢?」 「这样太花时间了。」莉子一脸担忧地下了楼梯:「我觉得愈快搞清楚事实愈好,这样才能阻止下一次犯案。」 镇静剂 时过正午,耀眼的阳光将都心照得一片亮白。小笠原从计程车后座的车窗往外看,欣赏在人行道上轻装往来的上班族们。 虽然到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只要跳一次表,但现在不景气,公司不发计程车券,不知道这趟车钱能不能申请公费。得想办法弄到些能写成报导的情报,不然自己买单实在太伤我这低薪族的心了。 身边的莉子丝毫不在意车资,盯着手上的一张纸。 那是牛込警局叶山给她的影印纸。莉子感叹道:「好厉害喔……临床心理师可是最难考、门槛最高的谘询师证照了。一定要专攻指定研究所的临床心理学系,修完硕士课程,还得通过第一次资格审査与第二次考试,才能拿到临床心理师证照呢。」 「对啊。我也采访过地方的临床心理师组织。听说以前比较好考,但现在门槛超高的。」 「文部科学省规定公立学校可以聘请临床心理师担任学校谘询师,很多医院跟疗养机构也都要求要有这张证照。听说法院还经常请他们以专家身分提供协助喔。」 「毕竟警察第一个就找他们要意见啊。一定是份深获信任的专业工作吧。」 「不过听说这证照是有期限的。如果五年以内没有进行指定活动累积一定分数,证照就不能延长了……好辛苦喔。连律师只要考上过一次,也就能一辈子拿这头衔吃饭了。」 「所以才有黑心讼棍的问题啊,专业人士就是该接受一点箝制才好。」 「小笠原……你好严格喔。」 是吗?小笠原犹豫地闭上嘴。 或许是因为传真上那张照片,才让他忍不住说得这么绝情。 传真发送人写着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精神科临床研究室d(负责人:嵯峨)。履历表跟证照的id卡印在一起。id卡上面有大头照,看来三十五、六岁,小脸帅哥一个。温柔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一撮浏海遮住了单边的眉毛,感觉就是充满智慧。 「哇……」莉子露出陶醉的神情:「东京大学教育学研究所,专攻综合教育科学,临床心理学课程修毕喔。不就是东大人吗?脑筋好好喔~~」 听起来真不爽。我可以接受世界上有聪明人,但是连长相都帅就太不公平了。看着莉子开心地欣赏照片,就更加火冒三丈。 以先到这个地步,小笠原就开始延误自己。这不就是吃醋吗?每次看到莉子认识的男人就当成情敌,神经紧绷,是有个屁用?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冰室也好,这次的临床心理师也好,聪明的莉子本来就该跟这些智慧相当的专业人士交谈。我是我,不用太在意。但小笠原还是免不了要话中带刺,说道:「也不用硬要去见他啊……」 莉子摇摇头:「就算只有几个小时我也不想等。如果那是刻意纵火的话,今天可能会发生第三起犯行。」 看莉子这样的反应,小笠原反而觉得安心。 她是为了善意而采取行动。也就是跟平时没两样。绝对不是迷上了帅气的临床心理师。只要这么想,心情就好很多。 小笠原问道:「那个临床心理师叫什么?」 「嵯峨敏也。」莉子看着纸张说:「在医疗法人东京谘询心理中心任职四年。之后转任医院临床心理师,主要活动范围在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精神科。」 「哦~一直都在精神科?」 「医院好像有给他自己的房间,应该可以当办公室来用吧。心理谘询员助手叫做池川健人。两人好像每天都泡在临床研究室d里面。」 「如果今天没出门就好罗。」 计程车停了。司机回头说:「到了。」 计程车从马路开上亚宾车道的入口就停了下来。莉子打开车门下车,小笠原付了车钱也跟着下车。 这是间大规模的全新医院。好几栋后现代风格的帅气大楼互相连接,入口简直就像饭店大厅。 走进大门,挑高大厅挤满了大批嘈杂访客。初诊与回诊柜台都没开,上午的看诊应该结束了。等着领处方笺与缴费的的病患们,挤满了大厅里的座位。 小笠原总是认为跑大医院需要体力。要到处走来走去,等上大半天,还得自己回家。如果医院是以健康为前提,那大医院的概念一定有问题。 莉子则毫无犹疑,专心看着指示牌。「我看,精神科、精神科……有了。二楼的里面,好像只要跟着蓝线走就好了。」 两人用大厅的电扶梯上二楼,从地板上的好几条线之中找到蓝线,就跟着走过去。 楼板面积很大,走了一段不短的距离,才总算看到精神科的门牌。 宽广的走廊上排了好几排座位,等待看诊的病患们抬头看着荧幕上的病号。旁边还有接待柜台,两位女护士正坐在柜台里。 莉子停在离柜台不远的地方。小笠原也站在她身边。 问柜台应该最快吧?就在小笠原这么想的时候,一位女护士按下了桌上的麦克风钮。 走廊响起女性的广播声:「嵯峨老师,嵯峨老师,请至精神科柜台。」 莉子笑着看向小笠原,小笠原也看着她。刚好,连叫人的工夫都省了。 走廊对面有一整排的门,好像就是临床研究室。其中挂着d大字门牌的一扇门打了开来,走出一位身形修长的男子。 他没有穿白袍,而是穿西装打着领带。嵯峨敏也看来比照片更年轻一点,对仪表也有点讲究,散发出优雅的气质。座椅上好像有几个人认识他,他一边亲切地打招呼,一边走向柜台。 柜台里的女护士起身:「嵯峨老师好。池川先生,这边请。」 嵯峨还带了一个同年纪,或者小几岁的男子。助手池川健人也是西装领带,体型精瘦。身高比嵯峨矮一点,但也是学识渊博、五官端正的一个人。 女护士拿出一份档案交给嵯峨:「午休之前请先塡写完毕喔。」 嵯峨接过挡案,边翻阅边问:「跟往常一样?」 「是的。」 「我知道了。谢谢。」嵯峨对着女护士微笑,然后回头对池川耳语了几句,将档案交给池川。池川点点头,又转身回到临床研究室d的门内。 嵯峨对柜台说:「那我就先去休息了。」 说完就向这边走来,正是搭话的绝佳时机。 小笠原对嵯峨说:「不好意思,您是临床心理师嵯峨敏也老师吧?」 「是。」嵯峨停下脚步:「……请问您是?」 「我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小笠原悠斗,这位是凛田莉子小姐,经营鉴定业。」 「记者……跟鉴定老师是吗?」嵯峨有点困惑地回答:「请问有何指教?」 莉子说了:「我接受牛込警察局的委托,要鉴定火场的残留物……」 「哦~~」嵯峨终于露出笑容。「就是那起火灾啊。」 「我问了局里的人,听说他们向您征询意见,想知道是不是精神异常者纵的火。」 「『精神异常者』这句话不太妥当吧。」嵯峨突然以眼神示意,要两人顾虑座位上的病患。「这里不好说话……如果两位能在局里等,晚上我就会提交意见书了。」 「不。」莉子紧咬不放:「在那之前,有些事情一定要找您谈谈。」 「嗯……」嵯峨用食指摸摸下巴:「那这样吧,我正要去吃午餐,一起去如何呢?」 「好的。」莉子笑容满面地点头。「太棒了,我正好肚子饿呢。」 嵯峨笑着说:「餐费可以报公帐,所以这顿我请。来,我们走吧。」 小笠原急忙对嵯峨说:「这顿我付就好!我们也可以报公帐!」 嵯峨听了立 刻回头,露出伤脑筋的表情:「很抱歉……根据规定,我不能接受媒体采访。」 「这……啊,不过这不是正式采访,只是吃顿饭,不对,只要能同桌就……」 「但您最后还是会写成报导吧?您是放下记者身分,无偿在这里活动吗?您能发誓得到任何消息都不公开吗?」 「……这个……有困难。毕竟我也要工作……」 「那么真的很抱歉,必须婉拒您的好意。医师们还算开放,但我的职业在媒体相关人士交流上有很多的限制……如果事先有约就另当别论。这次就请多多包涵了。」 嵯峨看来是诚心道歉的。他深深一鞠躬,没有一点抱怨的意思。 小笠原束手无策,只好笑着说:「嵯峨老师,我明白了。这次我就先放弃。但总有一天我会正式申请采访。到时联络院方可以吗?」 「可以,没有问题。」嵯峨亲切地点头。「那……凛田小姐是吧?我们走吧。」 嵯峨先动身,莉子也跟了上去。莉子走到一半还转过头,一脸有所亏欠的表情。小笠原则用眼神对她说,不必在意。 莉子看了笑逐颜开,追着嵯峨的步伐离开走廊。 小笠原独自留在精神科的走廊上。 他看着座位上的病患们,又看看柜台。 然后在心底酸了一句,我也好想领份镇静剂啊。 电影迷 嵯峨带着莉子,来到位于医院附近大楼地下室的日本料理店。 店里分为寿司与怀石两个部分,嵯峨推荐怀石,莉子也赞成。 餐桌座位以隔板分开,有包厢的感觉。嵯峨迅速地打着简讯,然后将手机收进口袋。「好了。因为我手上工作很多,所以通知不急的人先等等。」 点完餐,莉子便嘟哝道:「这里好像很贵喔……」 嵯峨淡淡地苦笑:「没多贵啦,我还觉得不好意思呢。可以报公帐的午餐费额度不高。」 「哪里……不过医院餐厅就够好了,竟然特地带我来这么好的餐厅,真开心。」 「我也很开心啊。老实说,自掏腰包的时候,我没吃过什么好料。你知道临床心理师收入大概多少吗?」 「呃……我记得新闻有看过……」 「是吧?低到变成社会问题了。大学医院的医师收入已经有限,临床心理师更辛苦。年收入大概三百万日圆上下,多的是穷忙族。如果有兼精神科医师就另当别论了。」 「那真的很伤脑筋。」 「就算医院的临床心理师,也只有业务的一部分可以获得诊疗报酬。学校临床心理师也一样,因为属于紧急勤务,收入还不稳定呢。」 「没有改善的政策吗?」 「最近日本组成了临床心理师工会。我也有参加,但增加收入没那么简单。毕竟我现在出差,还得开爸爸留给我的一九六六年丰田可乐娜呢。」 「那就是第一代可乐娜罗。」 「你还真清楚。」 「老车不是很棒吗?」 「没事就抛锚,修车费高得很呢。」嵯峨这时候突然打断话题,猛摇头。「不好意思,我们才第一次见面,我就抱怨个不停,而且都是讲钱。真是的。」 莉子笑着说:「鉴定业整天都被客人吵着算卖价,钱的话题我也聊习惯了。」 「你人真好,或许很适合当谘询师喔。」 莉子觉得嵯峨是个老实不做作的人。原本还担心会碰到什么老顽固,但他比想像中更外向、亲切。 嵯峨说了:「第一次接受警局请托,其实也是为了要过生活啦。不过只要接下请托,我就有全力以赴的心理准备,符合被害人与相关人士的期待。」 店员推来了小推车,然后开始摆放盘子、小碗与小锅。没多久,桌上就摆满了餐具。 当推车离开,莉子便惊叹道:「这么多,好丰盛啊……我想应该很贵吧?」 「就说别客气了。」嵯峨笑出声来。「来,你看菜单。这套餐一人份才一千两百日圆。便宜又大碗,还有这么大的鳕场蟹呢。」 「一千二……真是破盘价了。」莉子说着,望向那只鳕场蟹,突然就收回那句话:「啊,好像也没那么破盘喔。」 嵯峨喝着味噌汤说:「怎么?」 「这不是鳕场蟹。虽然看起来很像,但只是便宜的油蟹。」 「是这样吗?」 「蟹壳正中央只有四个凸起,鳕场蟹应该有六个。」 「菜单上印的是鳕场蟹……」 「另一组怀石套餐就有印真鳕场对吧?这才是真正的鳕场蟹。嗯……没想到还有餐厅来这一招,农林水产省在二〇〇三年就公告禁用了说。」 「所以这家店卖假货罗?要不要退钱?」 「不了,我并没有想这么多。我家附近的回转寿司也是拿月鱼混充鲔鱼。其实知道便宜有便宜的道理,这样我反而放心。」 「这是鉴定家的反射动作吗?」嵯峨开心地说:「没想到你精通这么多事情。火灾现场的遗留物鉴定顺利吗?」 「还可以……说到这里,嵯峨老师有看过电影周边商品的残骸吗?」 「没有。」嵯峨伸手去拿汤呑(注:日本一种碗身较高的碗):「我还没到局里,也没去火灾现场看过。这些物理迹证就交给鉴识人员、专业人士处理。我只负责根据警局的报告内容提出意见。」 「是这样喔。」 「就客观角度来看或许令人难以接受,但社会就是要分工。所以你也是分工的领域之一呀。」 「所以说,你没有收到烧毁物品的详细报告罗?」 「是啊。鉴定物品是你的工作对吧?」 「是。我想还得花点时间才能整理出完整清单,但两处火场的损失总额应该相当高……嵯峨老师,你认为如果是蓄意纵火,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依我看……」嵯峨若有所思地说:「纵火狂属于冲动控制障碍的类型之一。冲动控制障碍,就是无法控制对自己或他人进行危险行为的冲动。这种人在行动之前会感到紧张与亢奋,执行后会感到快乐与满足。他们很容易迷上火灾本身,以及救火行动、群众喧嚣等一连串的景象。」 「你认为理由是什么呢?」 「很遗憾,目前心理学还没有明确解释蓄意纵火的机制。通常男性比女性更容易纵火,纵火犯会有脑波异常、左右脑的优先权混乱等神经学上的些微征兆……顶多就是这样了。酒醉也会降低冲动控制的能力,所以也可能是酒精成癔患者。」 果然是专家保险的答案。莉子低吟道:「如果想得更具体一点,会有什么答案?我以前看过书,说纵火通常发生在凌晨一点到三点。但茅根先生家是晚上七点左右起火,电影阵列是早上九点多起火。而且一般纵火动机是『碰巧看到可以烧的东西』。比方说屋外堆积垃圾、旧报纸、帆布套等等。也有人平时就仇恨社会,想看到人群騒动才纵火……但这次的两个火场,都是被人入侵纵火,所以不符合一般的纵火典型对吧?」 「确实不完全符合典型案例,那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不是嵯峨老师说的冲动控制障碍,而是有特定理由才犯案。比方说烧掉他人的电影周边,来哄抬手上资产的价値,或者赚到什么钱之类的。」 嵯峨突然笑道:「以钱为目的而犯罪,也属于冲动控制障碍喔。」 「……是这样吗?」 「是呀。你把正常跟异常分得太两极化了。有犯罪理由就算正常,没有就算异常。但其实不是这样。纵火狂并不能单纯解释为行为障碍、躁狂征兆,或者反社会人格障碍。因为这不是精神混乱所引发的行为,对凶手本人来说,反而有明确的动机呢。」 「那么嵯峨老师的意见,是认为本次犯案只是冲动控制障碍罗?」 「我是这么想。小偷会因为相同理由而成为惯窃,所以可能因为相同理由入侵,偷走物品再放火。」 「但是这么说的话……一般不是应该先逃脱再纵火吗?老师刚才说对自己造成危险也是症状之一,但应该跟自杀冲动不同吧?为什么人还在屋里就要点火呢?」 「我想只有被烧掉的东西才知道真相。凶手应该是重度的电影迷吧。」 「电影迷……?」 「冲动控制障碍确实会导致引火自焚的行为。但如果是每天看电影,沉迷于电影世界中又另当别论。电影主角就算身陷火场,也会奋勇向前对吧?电影里根本不用考虑浓烟跟缺氧,这是必备的桥段。电影迷凶手可能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所以才不怕在室内纵火。」 嵯峨的话不无道理。可以算是正确的学术分析。 不过莉子觉得难以接受。如果嵯峨说的没错,就会跑出其他的疑问。 嵯峨开心地观察莉子的反应,说道:「你应该觉得无法接受吧?」 「是啊……」莉子有话直说:「如果凶手中了电影毒,怎么可能对瓦斯钢瓶毫无反应呢……」 「你说瓦斯钢瓶?」 「是的。茅根先生家,是都心少数还没有天 然气管线的区域。应该可以看到屋外有瓦斯钢瓶。」 「这我倒没听说……火灾应该没有引发爆炸吧?」 莉子点点头:「不仅瓦斯钢瓶,就连大型的瓦斯槽也不会因火烧就爆炸。无论卡式瓦斯炉或瓦斯喷灯,瓦斯都要跟空气适度混合才能燃烧。但管线里充满高压瓦斯,空气无法进入,火焰自然不能往管线中逆流。只有瓦斯跟空气混合的部分才能燃烧,所以纵火不会立刻引爆瓦斯。」 「那瓦斯钢瓶就不是问题啦。」 「但在电影迷眼中又如何呢?如果凶手认为在火场里可以正常行动,应该会相信电影里瓦斯钢瓶爆炸的桥段吧?电影里只要用枪射击钢瓶,或是用火烧,甚至丢根火柴都会爆炸呢。」 「……原来如此。」嵯峨深表同感,用力点头:「这个意见很有趣。」 「还有其他问题。如果凶手完全相信电影桥段,不认为在室内纵火会有危险,那也可能疏于逃脱准备。但实际烧起来之后,被烧死的机率会很高。」 嵯峨闭上嘴,东张西望,思考个不停。这时莉子放下筷子,等待他下一句话。 最后嵯峨感叹地说:「你说的没错……凶手并不属于冲动控制障碍,可能有更冷静且理智的思考。」 莉子总算放了心:「那可以请老师在提交警局的意见书上注明罗?」 「这个呢……」嵯峨单手撑着脸颊,又开始沉思。 既然是学者,推翻之前的判断应该需要更精确、更符合逻辑的说明吧。嵯峨好像正在脑中验证。 此时突然有位女子走了过来。「嵯峨老师?」 女子年纪二十六、七,梳着包头,身穿短袖白袍。看来不像大学医院里的制服,比较像整骨院、兽医院所穿的方便型制服。 「啊,村谷小姐。」嵯峨起身说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鉴定家凛田小姐。凛田小姐,这位是我认识的牙医村谷美羽小姐,就在这附近工作。」 原来是牙医啊。莉子笑着打招呼:「初次见面,你好。」 「你好。」美羽回了个礼,又慌慌张张地对嵯峨说:「方便打扰一下吗?」 「怎么啦?之前去你那里看过智齿,现在没问题啊。」 美羽似乎连开玩笑的心情都没有:「有样东西非得请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看看不可。气氛突然紧张起来。嵯峨看着莉子,莉子也看着嵯峨。 嵯峨以严肃的表情问美羽:「紧急状况?」 「是呀。」美羽点点头:「希望您马上来一趟。有孩子有生命危险。」 x光摄影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村谷美羽任职的牙医诊所,就在日本料理店附近的办公大楼内。面积不太大,但整个五楼都是诊所。入口挂着筱田牙医诊所的招牌。莉子看美羽这么年轻,应该只是値班医师,果然所长另有其人。 诊所正値午休,里面空无一人。美羽才走进诊疗室,就立刻递出一张光片。 嵯峨接过光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莉子也在旁观察。 那是上下颚的光片。一看就知道是幼儿口腔,而且几乎所有牙齿都又黑又歪。 嵯峨看了一阵子,就严肃地呢喃道:「这可真惨……」 美羽也点头:「这是五岁的小女孩,今天早上一个人来看诊。我想最好马上通知你。」 「是啊……」嵯峨眉头深锁。「这问题很大。如果不早点采取行动,她就危险了。」 刚才美羽在日本料理店里,也说小孩会有生命危险。究竟怎么回事?莉子摸不着头绪。虽然牙齿是很糟糕,但有人蛀牙蛀到出人命吗? 「请问……」莉子客气地问道:「我不太了解牙齿的疾病……请问这是什么症状呢?」 嵯峨望向莉子:「看就知道,大量的蛀牙跟牙龈化脓啊。」 美羽也点头:「我们牙医称蛀牙为蛀蚀。这女孩虽然还是乳牙,但蛀蚀却比同年龄的孩子严重三倍。而且还有非常严重的牙垢堆积,口臭也很吓人。」 莉子看着美羽:「这样……会有生命危险吗?」 嵯峨还是看着光片,听莉子这话便说:「要命的是虐待儿童。」 「虐待!」莉子错愕不已。 「没错。一般人以为虐待儿童指的是父母对孩子施加暴力,但另一方面,父母放弃养育责任也是个问题。这会表现在儿童的牙齿状况上。」 「代表父母没有尽到教小孩刷牙的义务?」 「没错。你对物品鉴定的知识相当渊博,但这方面好像就不清楚了。这叫做『口腔怠慢』,日本儿童牙科学会的虐待儿童防治处理准则,就有举出实际案例。」 美羽接着说:「从这孩子的牙齿看来,应该好几年前就开始恶化,但完全没有接受治疗的痕迹。可能完全没有刷牙的习惯吧。没有治疗的多发性蛀蚀,以及牙龈肿胀。口腔清洁不良造成大量牙垢堆积与口臭。只有疏于育儿才会出现这种状况。」 「可是……」莉子心情沉重地问:「应该有虐待儿童外其他的可能性吧?比方说小孩不听话、懒得刷牙之类的……」 「不,从牙齿的刮痕来看,飮食生活明显不正常。口腔怠慢的幼儿通常只吃泡面跟飮料。因为父母不做饭,才造成偏食。我想这孩子就属于这种案例。」 嵯峨问美羽:「有联络父母了吗?」 「我打过电话,妈妈在家,但聊过之后她说的跟事实有出入。她说幼教女儿刷牙,是因为女儿每天偷吃厨房的巧克力片才会蛀牙。」 这次莉子就明白了疑点。「真奇怪,吃巧克力会蛀牙只是谣传罢了。制作巧克力的可可粉,含有抑制口腔内边缘链球菌活动的成分啊。」 美羽眼睛亮了起来:「没想到你知道这件事。如你所说,最近研究发现边缘链球菌比变异链球菌更容易引发蛀蚀。白巧克力没有可可成分,所以无法抑制蛀蚀,但妈妈在电话里说小女孩吃的是普通巧克力片。」 嵯峨一脸气愤地说:「妈妈的说法不符合孩子的现状,就是口腔怠慢的特征之一。几乎可以肯定是虐待儿童了。」 莉子看着幢峨:「那得报警才行。」 「不,这样太花时间。必须立刻采取行动。」 美羽说:「那由我通知家扶中心……」 「不行!」嵯峨突然大吼:「家扶中心根本不可靠!」 气氛突然凝结,莉子吓得倒抽一口气。 出乎意料的沉默。三人在尴尬之中东张西望。 嵯峨似乎发现自己乱了方寸,提心吊胆地说:「抱歉……声音大了点。我去找小女孩的妈妈谈。电话是几号?」 美羽被吼得糊里糊涂,还没回过神,傻傻地念着:「在办公室……啊,号码就写在办公室桌上的备忘录里。」 「我知道了。」嵯峨清清喉咙,走向里面的房门。「电话借一下。」 嵯峨走进办公室,关门声回荡在一片寂静之中。 诊间只剩下美羽和莉子。 美羽的眼神在半空中飘了一阵子,才有点不高兴地将光片收进信封里,放回墙边的档案架上。然后手脚例落地整理病历。 双方都想救小孩。但两人钓思考方针似乎有点落差。 我该怎么做才好?莉子想了想,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专业,不能随便插嘴。 正当她烦恼要对美羽说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喂,我是凛田。」 手机那头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我是牛込警局的叶山。今天早上承蒙你帮忙了。」 口气还是一样没魄力,但现在听来似乎更沉重一点。 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是啊,出事了。」叶山说道:「发生第三起火灾。影海报被烧了。」 伤害 这次的火灾现场,明显不属于牛込警局的管区。阳光刺眼的下午两点,莉子走出东京车站丸之内中央收票口,沿着高架桥往有乐町方向走去。 没多久就看见一座巨大建筑物。全面的玻璃帷幕,船型轮廓,充满未来感的外观。原来是东京国际论坛的玻璃帷幕大楼。全长达到两百一十公尺。 跟玻璃帷幕楼比起来,旁边四栋相连的大厅楼就没有那么抢眼,稍嫌逊色。莉子走在两者之间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里是东京都营运的第三区,也是国际会议中心之一,但大多用来举办活动或演唱会。莉子曾经造访过地下一楼的相田光男美术馆,其他设施则没有进去过。 莉子回头看看旁边的马路,路边一辆消防车都没有。这里真的发生火灾了吗?午后的人行道上,只有上班族跟散步老人来来去去。 此时马路上驶来一辆计程车,停在人行道的入口处。后门一开,下来的人正是嵯峨。 「啊!」莉子跑过去高喊:「嵯峨老师!」 嵯峨看见莉子也微笑说:「哟。看来我总算赶上了。」 不久前嵯峨留在牙医诊所打电话给疑似虐童的妈妈,莉子便一个人前往现场。她有拜托美羽将目的地转告给嵯峨,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重逢了。 莉子说道:「我也是刚到。路上不会很塞吗?」 「平日还挺顺畅的。不过我还是请司机开快点。」 「打电话给女孩的妈妈,结果如何?」 「根本听不进去。虽然早知如此,但还是很难过。所以我拜托在儿福机构工作的朋友到她家里去了。因为政府修法,现在可以强制保护儿童。」 「事情会顺利吗……」 「谁知道?朋友说之后会联络我,现在也说不准。无论如何,明天开始我会全力处理这件事。所以拼了命也要在今天之内把不明火灾的意见书整理好。」 「是呀。」莉子低声说。 嵯峨真的是想趁早拯救孩子,但也不能拖延警方调查纵火犯的进度。 「好啦!」嵯峨抬头望着大厅楼:「火场在哪?」 「我看看,大门是这里跟那里……啊,好像有门牌。」 她看见玻璃帷幕楼入口旁有个立牌。为了维护景观,这立牌小到几乎没有告知效果。上面印着「第七届电影海报展」。 两人跟着立牌的指示走进玻璃帷幕大楼,搭着往下的电扶梯来到地下一楼。 那里是连接有乐町车站与地下楼的联络通道,以及白色夹板所隔出来的特别展览厅。海报展入口挂上了本日临时休息的牌子,还站了位制服警官。不过或许是因为这展览本来就不受社会瞩目,所以入口前没有人驻足,也没看到媒体工作者。 莉子对警官说:「我姓凛田,是牛頔警察局叶山警部补叫我来的。」 「请进。」警官指向会场内。 两人提心吊胆地走进会场。场内只有间接照明,有点昏暗。沿着夹板所分隔的动线走,墙上挂着好几幅黑泽明早期作品的裱框海报,而且都有打上聚光灯。 走过转角,视野突然开阔起来。这里的灯光开得特别亮,空间也大,莉子不自觉停下脚步。 这里有许多制服与便衣员窨走来走去,每个人都忙东忙西。最显眼的就是鉴识人员的制服。大概有十几人趴在地上,仔细检査地毯。还有组人马在墙上采集指纹。鉴识课人员每次按下单眼相机的快门,就亮起一道闪光。 员警们没有一句废话,默默地在现场采证。跟莉子以往看牛込警察局搜证的动作完全不同。悄然无声,手脚俐落。可以深深感受到,员警们绝对不会打扰到薄薄隔板之外的区域。彻底的秘密主义。 嵯峨低声对莉子说:「凛田小姐,你看,就是那个。」 空间中央的地板上洒满了白色油漆。仔细一看,才知道那是灭火药剂。附近散落着烧毁的框架,还有碎玻璃。 到处都趴着鉴识人员,但有制服员警走动的部分,应该可以通行吧?莉子小心地挑选脚步,走向洒满灭火剂的区块。 可以发现地毯烧得焦黑。灭火剂中泡着一张变成黑炭的纸张,而且碎成好几片。看来是张被烧光的海报残骸。 嵯峨走过来说:「这次损失的就只有这一张吗?」 「好像是……烧到连边角都焦了。应该是火一熄就再点,一直烧到全毁为止才离开吧。」 「真执著啊。看来不是单纯的纵火了。」 此时背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苦瓜脸的叶山正往这里走来。 「午安啊。」叶山毫无笑容地说:「凛田小姐,还有嵯峨老师,久仰大名。没想到两位会一起来啊。」 嵯峨也严肃地回答:「您是叶山警部补吗?久仰。凛田小姐对我说了些耐人寻味的事情,所以我认为应该在提出意见书之前先看看现场。」 「嗯……如果老师坚持的话。」 莉子看着叶山:「这次只是小火灾吗?」 「是啊,如你所见。原本今天预定十一点开展,但开展之前火灾警报器就响了。警卫赶过来发现起火,就用灭火器扑灭。」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在这种地下联络通道附近起火,可就严重罗。」 「听说幸好用的是防火地毯。还没开始延烧,警报器就侦测到高温与烟雾。」 「这张被烧掉的海报是?」 「只有一幅裱框海报被人从墙上拿下来烧,所以马上就找出来了。」 「哦……是哪一幅呢?」 「请等等。」叶山翻开笔记本瞧着:「是日本片。一九七四年东宝制作发行。有盖上日比谷戏院的戏院章。片名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一脸迷惑:「……《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没听过的片子。」 莉子开始捜寻记忆片段:「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被禁演的片子吧?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 叶山冷笑一声:「听说不是禁演,是自主停演。不过这部片我也完全没听过,只是我家组长记得,年轻的时候有去吉祥寺的电影院看过。当时可是全国联映,相当有模有样的电影喔。我叫云津上网查过,演员有丹波哲郎、黑泽年男、司叶子、由美薰……」 净是些往年的大牌。莉子说:「真是部大作啊。」 「那可不?听说红到登上当年日本国片的票房亚军呢。另外这部电影当年是跟另一部一起联映,同场加映的记得是……《鲁邦三世——念力珍作战》。」 嵯峨皱起眉头:「动画?」 「不是。」莉子说出自己片段的回忆:「我记得是真人电影。之前在波照间岛,爸爸好像在卫星电视上看过……应该是田中邦卫饰演次元大介才对。」 「田中邦卫,就是《来自北国》的……」 「对,里面的黑板五郎。另外伊东四朗好像是饰演钱形警部。」 「五右卫门呢?」嵯峨问道:「不对,最重要的鲁邦是谁演的?外国人?」 「这个……」莉子搔着头:「记不太清楚了。」 「原来你也有记不清楚的事情啊。」 「如果没有感动,记忆就不深刻……」 叶山清了清喉胧:「虽然只是同场加映,但也出了dvd,有兴趣再找找看就好啦。不过主场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仅没出dvd,连ld、录影带都没出呢。所以电视当然也没有播放,是一部销声匿迹的电影。」 嵯峨看着叶山:「为什么这部片会被埋没呢?难不成是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的预言触霉头?」 「倒不是。」叶山阖上笔记本。「当时这部电影可是文部省(注:教育部 )公开推荐的作品喔,想不到吧?」 「文部省?」嵯峨歪着头:「没想到教育机构竟然会推荐《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啊?」 「我没看过电影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这部片其实在认真探讨环保问题什么的。现代人认为诺斯特拉达姆士的预言只是空穴来风,但当时的人听说一九九九年就要世界末日,可是大受打击。再加上环境公害造成社会恐慌,舆论简直是传到了三人成虎的境界。」 「啊……这我记得一点。在进入新世纪之前,书店里到处都是世界末日的书。」 「后来发生奥姆真理教事件,主打恐怖的超自然说法就失去人气,现在这个预言只是胡说八道的笑柄罢了。」 嵯峨点点头:「时代变罗。」 「话虽如此,电影自主停演并不是因为时代改变,而是描述手法有问题。片中有违反道德,以及带有歧视意味的描述手法,所以刚上映的时候还被人权团体抗议呢。」 「那么……」嵯峨若有所思地呢喃道:「放火的就是人权团体激进分子?」 叶山苦笑着摇摇头:「这已经是快四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应该不可能吧。」 莉子问叶山:「难道茅根先生家与电影阵列,也有这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 「就是这点。」叶山表情严肃起来。「我们管区里的两个火灾现场,都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两人也已经亲口证实此事。但另一方面,遗留物中却找不到这张海报。可能像这张一样被完全烧毁了吧?如果纵火犯的意图是烧毁《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那么民房与店面被焚毁,应该可以看成纵火的副作用。」 嵯峨低头看着地面:「这灰烬真的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吗?该不会有人偷走海报,再拿另一张海报佯装烧毁之类的……」 叶山低吟道:「这也不无可能,不过科搜硏会查个水落石出。茅根家与电影阵列那边或许很难査,但这张海报虽然烧得焦黑,形状却相当完整。我记得有方法可以用雷射什么的,看出烧毁前的图案……凛田小姐,是不是这样?」 「是的。」莉子点点头:「只要保存这个形体,就能用光学鉴定找出答案。不过,叶山先生知道这张海报原本是什么样子吗?」 「知道。」叶山从怀中掏出对折的小手册。「这是主办单位发的,里面就有。」 叶山摊开手册,莉子看过去,手册是全彩四色套印,里面有整排的海报照片。 她立刻看到要找的片名。跟《砂之器》《伊豆舞娘》一起排在一九七四年的日本国片栏中。 莉子还是第一次看见这图样。想必她之前看的电影周边目录里面没有这张海报,代表连目录都找不到这部片的踪迹。 版面是横的,插画风格有如灵异杂志《mu》。上半部是浮在宇宙中的眼球,月球表面陨石坑,还有《二〇〇一太空漫游》风格的太空站。下半部好像是被冰在冰河里的长毛象。旁边有丹波哲郎撬开门露出脸来,这是唯一的演员肖像。右上有东宝商标,右下有演员名单。中间两行字是片名。第一行「诺斯特拉达姆士」字体出奇的小,第二行「大预言」则被大大强调。而在这张缩小后的照片中,看不清楚日比谷戏院的戏院章。 至少根据这份手册,看不出电影内容中有问题的描述手法。毕竟能这样公开展示的海报,图案应该不会有问题。 为什么要烧毁这张海报呢?如果不想被人看到,也没必要连私人收藏都烧了。而且还有更奇怪的地方,凶手怎么找得到海报在哪里呢? 莉子默默沉思,突然感觉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我说你啊。」身穿西装的青年对叶山说:「再后退点行不行?我还得请鉴识人员做点事情呢。」 这位领着鉴识课人员的苗条男子,比叶山要年轻一些,但态度有点高傲。 他身上的西装没有一条皱折,领带也打得笔直。手表与皮鞋一看就知道是上等货。跟不注重仪容的叶山刚好相反。 男子停下脚步,盯着莉子他们瞧。「这两个是谁?」 叶山紧绷着脸说:「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以及临床心理师嵯峨敏也老师。」 「哦~」男子的表情稍微和缓了些。「就是帮助牛込警察局侦办管区内纵火案的人啊。我是丸之内警局的尾下光希警部补,请多指教。」 莉子边回礼边想,丸之内警局的辖区也包含了霞之关,所以特考组经常到这里累积现场经验。尾下这么年轻就跟叶山一样是警部补,应该也是升官路上的一人吧。 嵯峨对尾下说:「我以为小火会引发騒动,没想到还挺有秩序的。」 尾下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在我们的管区里,不能因为这点小火就引发騒动。因为这里是名副其实的政经中枢。如果叫来消防车造成混乱,立刻就会引发恐怖攻击疑虑,进行大规模警戒。我们必须随时临机应变,跟二十三区内其他警局不一样。」 叶山觉得尾下这番话就是在说自己,一脸不悦地嘟哝道:「资讯管制可是会被媒体追打喔。」 尾下一听,态度更强硬:「我们没必要看媒体人的脸色办事。我们局里跟总厅的记者俱乐部也是关系匪浅。」 「哼。」叶山摆出厌恶的表情。「我以为你叫我来这里,是想针对彼此管区内的类似案件交换资讯,看来是我误会了。」 「听说牛込警察局还没决定侦办负责人是吧?明明连续发生两件原因不明的火灾,却还找不出凶手的企图喔?所以才连负责的部门都还没决定。我听说是因为你刚好闲着,才被局里派过来的?」 叶山一副苦瓜脸,对嵯峨投以求助的眼神。因为牛込警察局的下一步,是听取临床心理师的意见。 嵯峨耸耸肩:「我想应该没必要提出意见书了。这里的纵火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目标也很明显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既然物证已经充分具有犯罪性质,当然比临床心理学的意见更有分量。叶山先生,是不是呢?」 「是啊。」叶山直瞪着尾下,点头说道:「刚才我已经奉组长命令,与搜査一组合作办案,我也正式成为本案负责人。因为这可能是佯装恣意纵火的智慧犯罪。」 尾下反而对叶山多开了几枪:「智慧犯罪?牛込警察局的局长怎么会以为该派智慧犯捜查组出面呢?」 「根据电影阵列的店长菊井先生所说,因为诸多限制,《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印了一小批。而且电影本身已经销声匿迹,海报也不再发行,所以这海报原本就价値三十万日圆,如果数量更少,涨到一两百万都不成问题。」 丸之内警察局似乎还没掌握到这个消息,尾下的表情有点僵硬:「哦,好吧,或许就是这么回事。」 莉子则错愕不已。日本国片的海报一张三十万,简直是破例的天价。现在到底只剩几张呢?识课员趴在地上调査灰烬,突然胜了口:「尾下先生。」 尾下走上前:「怎么?」 鉴识课员用镊子夹起某样东西,原来是直径一公分左右的小纸团。接着另一手也拿出镊子,小心翼翼地摊开纸团。 那是张薄薄的笔记纸,用原子笔写着一横排奇妙的符号。开头看来像是算式,但应该不是。 这是什么?莉子靠过去正想看个清楚,鉴识课员就把纸片收进了塑胶袋。 从掉落的地点来看,可能是凶手丢在地上想一起烧掉的东西。但火很快就被扑灭,所以纸团也留了下来。只能这么想了。 「请,请问……」莉子急忙说道:「我想多看看刚才那张纸。」 尾下冷冰冰地说:「这是我们管区找到的证 物,要先带回去调査。」 叶山酸溜溜地说:「协助调査原来都是屁话啊。」 「调査有结果会通知你们。我们都是照程序来侦办,不像其他分局只会看着办。」 「如果你是在说我们这个局,只能说各地有各地的做法……」 又来了。莉子还以为同级警官互斗只有电视上才看得到,看来并非如此。这样下去,不知何时才能仔细观察那张纸条。 于是莉子关闭了大脑的听觉,尽最大努力将只看过一眼的符号与排列顺序印在脑中。同时也试着思考其中含义。里面有希腊文与斯拉夫文,还混了数学符号,相当复杂……应该说是繁杂吧。甚至还有箭头,以及类似货币单位的符号。 排列顺序看不出有什么规则。至少每个符号都不代表原本的意义。究竟在表达什么呢?莉子绞尽脑汁,但资讯太少,难以分析。 她有点束手无策,重新打开听觉,发现大家不知不觉已经讨论起嵯峨的行程了。 嵯峨对叶山说:「这样可以了吗?我还有医院的工作要忙……如果这件事情优先,牛込警察局必须指名我协助办案。否则会违反职务规定。不好意思,可以把我送出去的传真还给我吗?临床心理师协会很快就会送上我的正式介绍文件。那些才是给警局保管用的资料。」 「我知道了。」叶山点点头:「我们会退回传真。寄到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就好了吗?」 「是。请指定精神科,惑理内科临床研究室d收。助手池川经常都在研究室里帮我处理事物。」 尾下问嵯峨:「如果我也要委托老师帮忙,是不是要先联络临床心理师协会?」 「那个不用。这件连续纵火案,应该会整合对警方的协助活动,既然牛込警察局已经发出委托,丸之内警局就不需要再办一次手续了。」 叶山突然插话,对尾下说:「嵯峨老师是我们指名的临床心理师,如果丸之内警局有什么要请教,请先联络我,我再把内容转告给老师……」 这次变成嵯峨与两人的三角关系了。两位警部补随时伺机伤害对方,简直就像小孩吵架。 莉子莫可奈何,转身离开现场。 现在追査事实才是第一优先。莉子拿出了手机。 同床异梦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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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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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时间已过下午两点半。 小笠原在《周刊角川》编辑部,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看着墙上的时钟。 这周无法在截稿之前写出火灾的报导,只能下周之后再刊了。 所以垫档报导〈昭和鼠贼次郎吉〉败部复活。现在他的工作就是校稿。 号称昭和鼠贼的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他的妻子真奈美四年前病逝,有三个孩子。但只有长子上石慧是上石玄的亲骨肉,上石玄被捕的时候,真奈美已经怀孕。隔年春天开庭,真奈美才生下了慧。后来真奈美再婚,又生了一男一女。名字是一真与花音。真奈美没有让任何一个孩子知道自己是上石玄的妻子,现在三个孩子应该都过着平凡的社会生活……小笠原扔下了红色原子笔,无法专注。眼睛看着文章,脑子却装不住。心思就是定不下来。 这是第几次了?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下重拨键。 铃声响了几次,立刻有女子接起电话:「这里是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 「请找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 「请稍候。」女子说完,电话就响起转接的音乐声。 隔壁桌的宫牧盯着小笠原:「有烦恼可以找我谈喔。」 小笠原吓了一跳:「你说啥?」 「就那电话啊。你不是一直要联络临床心理师吗?」 「……喔,我不是要预约心理谘询啦。」 「真的吗?你看起来心情一直很沉重,脸色又差。这证明你精神出状况喔。」 「你看起来像这样啊?」 此时音乐停了,传来女子的声音:「让您久等了。」 「啊,是!」 「嵯峨老师外出中喔。」 「……这样啊,我知道了。不好意思。」 小笠原失望地放下话筒,不禁叹了口气。 「你看吧!」宫牧说道:「叹气!囤积压力的证明!」 「你非要把我当病人看就对了。」小笠原一脸不满,又回头装忙。 但还是静不下心来。嵯峨还没回医院,是不是还跟莉予在外面呢? 联络莉子是最快的方法,但她的手机一直收不到讯号,应该没开机吧。 难道是因为不想接我的电话才关机?不对,这样想未免太自我中心了。她平时也有工作,如果碰上暂时无法接受新鉴定委托的状况,应该谁的电话都不想接。姑且这么想吧。 「小笠原,」宫牧用红笔画着校正稿说:「你担心的是凛田莉子小姐啊?」 小笠原被戳破,声音不禁高了八度:「怎、怎么这样说?」 「看就知道啦。」宫牧用鱼眼瞪着小笠原:「我可是为你好,忘了她吧。」 「你……你说忘了她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配得上那种大正妹?她肯定有男友啦!」 「没事说这做什么?我跟凛田只是工作上的关系……」 「真敢讲。我说小笠原啊,现代上班族没事就染上忧郁症。你应该先工作、升官、拿到一定的地位与收入,才能跟女人来往。把爱情能量用在工作上吧!」 「……你竟然会说这种正经话。」 「之前荻野先生对我讲的,我现学现卖而已。」 「你也有在谈恋爱?我怎么不知道?」 「我在家的时候,荻野先生突然打电话来,叫我别拿公司的电子邮件跟电话做私人用途。你小心点比较好,说不定我们有被窃听喔。」 「怎么可能……」 正要一笑置之的时候,手机铃声就响了。 小笠原吓了一跳,看着宫牧。宫牧也若无其事地看着他。 宫牧说:「是你的手机在响啦。」 小笠原心跳加快,冷汗直流,拿起手机接通。 「喂……我是小笠原。」 手机传来熟悉的女性嗓音。「啊,小笠原,你在忙吗?」 这一瞬间,宛如从地狱飞上天堂。小笠原连忙说:「不忙!凛田,我一点都不忙!」 旁边的宫牧又回头看着办公桌:「搞什么鬼,活蹦乱跳的嘛。」 莉子透过手机问道:「我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査一下,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 「一部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电影,一九七四年上映。」 「电影?难道……」 「没错,纵火犯的目标好像就是这部电影的海报。如果想知道为什么凶手要烧它须了解作品的背景。」 「原来如此,果然是鉴定家的思维。我知道了,我会尽力去査。」 「拜托你了,等等我再联络你。」 「凛田也小心点喔。再见。」 小笠原挂了电话。 宫牧看见小笠原不自觉地笑逐颜开,不愉快地说:「不过是被拜托一件事情,就以为人家看重你。男人的坏习惯。」 「才不是咧!我负责采访,她负责鉴定。虽然工作不同,但我们可是联手办案的好伙伴啊。」 「应该说同床异梦吧。」 「宫牧,」小笠原起身说:「我记得有人同时担任我们家跟角川电影的监事对吧?他好像经常在大楼里游手好闲,而且很熟电影史……」 「哦!就常常在电梯里碰到的那个啊。总是找女职员聊老电影聊个没完,每个女职员都臭脸说。」 「可以借用他一点时间吗?」 「他那么闲,应该没问题吧。搞不好还会热烈欢迎有人找他聊天,想抽身都难。要是我就躲远远的。」 「既然是工作,怎么能躲?我去找他罗。」 小笠原正要离开的时候,听宫牧在背后大喊:「喂!校稿呢?这样丢着好吗?」 当然不好。但现在有别的当务之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我一定要找到个让莉子开心的线索。这对工作有帮助,对社会有贡献。当然,对自己更有好处。 禁止摄影 下午四点左右,都心大楼无不拖着长长的影子。但离夕阳西沉还有段时间,天上没有一丝橘红。当前正値盛夏,白天的时间特别长。 一辆房车停下,凛田莉子从后座下车,来到车外。 气温不算太高。或许是因为有乐町二丁目被一片树林围着的关系。 从漆黑的侦防车上,又走下几位同行的男子。后座是嵯峨、叶山,副驾驶座是尾下。 尾下对驾驶座上的便衣员警说:「回局里去吧,我会再联络你。」 房车动了起来,压着砂石慢慢驶向方才进来的大门。门外就是大马路,车子立刻加入车流之中,加速离去。 莉子与三位男子留在空荡荡的停车场里。 嵯峨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物,自言自语:「真是风雅的建筑啊。」 这确实是历史悠久的建筑,但现在没时间缅怀过往。因为这里老旧,消防设备肯定不够完善,而且还是木造。就连踩上去都有点担心。 这是一栋横向展开的两层楼洋房。模仿英国都铎王朝时代的建筑风格,就像故事书里的房子一样。椽尾梁桁架、山形屋顶、砖砌烟囱。如果不是森林那头可以看到有乐町marion大楼,可能会以为这里是国外。 莉子也嘟哝道:「这里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 「正是。」尾下走了过来。「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以前叫做东宝格拉维提饭店。你也知道,这一区到处都是阪急阪神东宝集团所管理的大楼。以前这也是其中之一,国外明星来访日本就会住在这里。后来被卖掉,变成帝国饭店的别馆,现在由国内的列岛旅行胜地旅行社低调经营。」 「为什么没落了呢?」 「听说是容量问题。你可以发现这虽然是栋大洋房,但以饭店来说规模又太小。想必旅行团不好入住吧。现在是不附餐点的低价饭店,几乎就只能当商务旅馆来用了。」 叶山一脸讶异地嘀咕着:「海报真的会挂到现在吗?」 尾下不开心地说:「当然,已经确认过了。电影相关展示室,从东宝旗下的年代就一直保存到现在。目前展示室不对房客公开,但每年有一天开放参观。这则新闻曾经上过报纸,访客也会在部落格上提到这件事。」 嵯峨低吟道:「也就是说,海报的存在已经公诸于世罗。」 「是啊。」尾下点点头:「这里是不特定多数人唯一能知道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存放地,而且又在我们管区内。纵火犯从牛込警局管区流窜到这里,今天早上在国际论坛引发小火灾,接下来很可能会锁定这里。说不定已经在附近探路了呢。」 叶山迈开脚步:「站在外面谈也不是办法,快点进去吧。」 三人面面相觑,就跟着叶山走上短阶梯,穿过拱门,进入大门。 大厅有点昏暗,大手笔地使用柚木与大理石,有英式的优雅朴素风。大吊灯底下是通往二楼的正面楼梯,地上铺着红地毯。旁边有衣帽间与住房柜台,让人再次想起这里是饭店。 有位瘦削的老先生从柜台里跑了过来。他头发稀疏,一双老花眼瞪得老大。如果来套管家风的服装一定很搭,可惜他只穿了开襟衬衫跟休闲长裤。 老先生亲切地高喊:「欢迎欢迎!是丸之内警局的人吗?」 一行人面面相觑,十分困扰。叶山臭着脸看尾下。 尾下叹着气对老先生说:「麻烦声音小一点,别让外人知道我们是警察。」 「喔喔!」老先生压低声音,但笑容还是有点僵。「真不好意思,我没注意到。」 「您是管理员筱塚先生?」尾下问道。 「是是,等各位很久啦。」 「展示室有什么异状吗?」 「目前没有,要去看看吗?」 「请务必带个路。」 「那请这边走。」筱塚走向柜台,拿起一串钥匙,从大楼梯旁边走入洋房内部。 尾下跟了上去,莉子一行人也随后跟上。 大厅后方有通往走廊的入口,左右各有金色短柱,拉起红色的绒绳。看来一般房客禁止进入这里。筱塚拿下短柱上的绒绳,让一行人通过,又把绒绳挂回去。 走廊上,筱塚边走边说:「上面全都是客房。一楼这扇门里面是餐厅,但只有偶尔办活动才用。展示室在更里面。」 叶山问道:筱塚先生在这里工作很久了吗?」 「没有,大概五年左右。这里换了新老板之后我才来报到,所以客人问东问西,我都答不出很伤脑筋啊。」 「请问您为什么会来这里工作?」 「就是看到征才广告,碰巧又住在附近,所以就来应征了。毕竟我已经退休,又是光棍一个啊。」 听来应该对饭店与电影海报没什么执著。一般的工作人员大概就是这样了。 转了好几个弯,来到一扇双开大门前。筱塚拿出钥匙,打开门锁。 不知道是不是设计不良,门板嘎吱做响。筱塚推开门,走入黑暗之中。 啪,传来打开开关的声音,室内立刻明亮起来。同时莉子也不禁赞叹。 虽然这间展示室比刚才的大厅要小一号,但装潢十分金碧辉煌。比都铎更华丽,可能接近哥德风。挑高的圆拱天花板,地上是一整片苔绿色的地毯。室内没有窗户,墙上挂满镀金的画框,里面尽是日本老电影海报。 室内有好几支方柱,每支柱子前面都有大玻璃柜,展示海报之外的收藏品。尤其正面的方柱底下有尊战国时代的甲胄,格外显眼。 「喔……」尾下走进展示室说:「真了不起,简直就像美术馆啊。这套甲胄是黑泽明电影或其他剧组用过的吗?」 筱塚傻了一下子,才支吾回答:「这……应该差不多是那样吧?」 尾下站在甲胄前,看着玻璃柜里的说明书。「《川中岛合战》,一九四一年,东宝发行……」 筱塚说:「上面有写『伊笠贞之助导演』,对吧?」 「哦。」尾下的语气没什么兴趣。「好老的电影啊。」 「是啊,一九四一年耶。应该是珍珠港事变什么的年代吧。」 一阵沉默。尾下兴致缺缺地从甲胄前离开。 看来筱塚虽然担任管理员,但对展示品没什么研究。看来他到这里工作的原因,就跟他说的一样。 莉子到处欣赏海报。很多电影比国际论坛展出的更老。《南国太平记》,一九三七年。《暴风中的花》,一九四〇年。《维新前夜》,一九四一年…… 大概从《哥吉拉》电影的展示区开始,年份就突然新了起来。愈来愈多莉子在目录中看过的电影海报,像是六〇年代的《东京奥运》和《血与砂》等等。 接着是七〇年代区。重点海报就在这里。 这区只有一张横版海报,图案就跟国际论坛手册上的照片一模一样。不愧是曾属东宝集团旗下的饭店,这海报的保存状态近乎完美。没有一点皱折,也没有受潮或褪色。 从手册上的小照片看来,图案感觉相当夸张。但看到实物,可是魄力十足。虽然图画已经有点老旧,但还是很超现实。目前还不知道这海报的艺术价値,但不难了解为何会有狂热收藏家想要。这张海报就是有股奇妙的魄力。 海报左下角,就在长毛象的图案底下,可以看到戏院章。莉子念出声来:「日比谷戏院……」 嵯峨走过来说:「记得国际论坛里烧掉的海报,也有盖日比谷戏院的章对吧?」 「是啊。这里是有乐町,展示的海报就算盖上附近最大戏院的章也不奇怪……但另一张是偶然吗?」 「一张三十万日 圆,究竟有多罕见啊?实际上日本究竟剩下几张呢?」 「这个……既然电影本身都消失了,应该大多数都落到重度粉丝的手里了吧……不过正确数字就不清楚了。」 嵯峨回头说:「尾下先生,警方会把详细案情通知媒体吗?」 尾下皱起眉头:「言下之意是?」 「媒体会说,有人锁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犯下连续纵火案吗?」 「不会。晚间新闻应该会有快报,但只会说是某张电影海报。总厅倾向不公开作品名称。」 「这……不太好吧。」 「为什么?」 「零星分布于全国各地的海报持有人已经成为目标,却一无所知。如果透过媒体发出警告,或许他们会下定决心放弃海报。只要他们将海报寄给警方,至少能保证身家安全。」 没想到叶山突然插嘴:「嵯峨老师,这话就不对了。」 「不对?」嵯峨相当讶异。 「你听好,如果媒体引发混乱,全国人民都知道凶手的目标。再加上这部电影已经销声匿迹,马上就会出现许多觉得好玩而照做的模仿犯。纵火真凶反而会隐匿行踪,只剩下大量模仿犯。海报的持有人也只会更加危险。」 嵯峨大吃一惊,但也同意他的看法,只好低下头去:「原来如此……确实有道理。」尾下静静说道:「问题还不只如此。如果连续纵火案的凶手,是为了拉抬这张海报的价値才纵火,他本身当然也会有相同的海报。如果海报接连被烧,最后一个海报持有人就是凶手,简单明了。但如果媒体大肆报导,很可能有人烧掉自己的海报假装被害人。要找出嫌犯也会更加困难。」 「这么说来……」嵯峨表情僵硬:「全国的海报持有人都是嫌犯,同时也都是诱饵罗?」 「没错。」叶山干脆地承认:「我们也是这样的看法。不过嵯峨老师,我们眼前正是接下来最有可能被攻击的海报。只要等在这里,凶手一定会来。」 尾下问筱塚:「消防设备在哪?」 「我想想,」筱塚指着走廊:「门外面有灭火器,另外这间房间里也有火灾警报器。」 莉子抬头看天花板,但没发现什么感应器。再看看四周,才发现柱子顶上只有一个长满灰尘的圆形物体。但…… 「这个……」莉子嘟哝道:「只是感测烟雾的简易感测器吧?而且还是好老的款式……我记得住宿设施应该有义务设置能感应热量与烟雾的感测器啊。」 筱塚伤脑筋地说:「这房间一直都没人用啊……麻烦去问饭店老板列岛旅行胜地吧。」叶山叹气说:「那么为了以防万一,至少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移动到其他地方吧。」 「那不行!」筱塚慌张地摇头:「这才真的是大问题啊!没有列岛旅行胜地的核准,绝对不能移动展示品。不然我会丢头路啦!」 尾下低吟道:「那就派警官驻守吧。从今天开始看守个几天也好。」 「就说不行啦!」筱塚顽固地说:「原本展示室就是不准任何人进出的,是你们说今天只看一下下,我才放行的……」 「真受不了。」尾下抓着头,环视天花板:「这里又没有监视摄影机……要不这样吧。让我们在这里放台摄影机,就放在那个角落。这样应该可以吧?」 筱塚的脸更臭了,指着墙边说:「不好意思,各位有看到那块告示牌吧?」 筱塚指的地方挂了一块非常老旧的木牌。上面刻着「禁止设置摄影机」。 尾下瞪大了眼睛:「现在纵火犯以它为目标,而且我们是警察啊!」 「不管是谁,请遵守老板的指示。」筱塚语气更加强硬:「如果让你们为所欲为,我这管理员就没面子了!」 「我在参观者的部落格上看到他们贴照片喔。这样还算禁止摄影吗?」 「不是禁止摄影,是禁止设置摄影机!」 「哪来这种莫名其妙的规矩啊……」 莉子说:「尾下先生,营运企业那边或许只是遵守展示室成立以来的老规矩罢了。」 尾下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当初禁止设置的应该是胶卷式电影摄影机。因为这种老摄影机有马达起火、造成火灾的危险。」 叶山不耐烦地说:「凛田小姐,现在连电影也走进数位时代啦!」 「当时并不是。请看,天花板有装过钨丝灯泡的痕迹,这在当时算是比较不容易起火的一灯具。这是以前人们预防火灾的方法。我想电影公司应该不希望有人把这里当成片场吧。」 叶山不屑地说:「真是跟时代够脱节了!二十一世纪的摄影机不等于这块木牌上写的摄影机,这样应该可以吧?」 筱塚大声哀号:「当然不可以啊!请各位替我想想吧,要说我冥顽不灵也行,但我不得不遵守老板交代的事情啊!」 「我说啊,」叶山看着尾下:「干脆打电话给列岛旅行胜地那边,应该会比较快吧?」 尾下看看手表:「确实是比较快,但已经过五点了。不知道负责人会不会接电话。」 「啧!」叶山咋舌道:「饭店不遵守新版消防法规,我们却要遵守饭店的规矩?莫名其妙!」 嵯峨泼了他一桶冷水:「叶山先生……遵守规定不也是公务员的职务原则吗?就算是难以接受的规定也得接受,不是吗?」 叶山与尾下面面相觑,不发一语。 不能派警卫,也不能设置监视摄影机。这下可麻烦了。而且凶手锁定这张海报,更是无庸置疑。 该如何是好?莉子绞尽脑汁,却找不出答案。 尾下终于说了:「筱塚先生,今晚有多少房客?」 「我想想……十个左右吧。」 「还有空房吗?」 「是还有一半都空的啦……几位打算住下?」 尾下干脆地说:「我要住。既然知道纵火犯要来,怎么能坐视不管?这可是逮捕现行犯的绝佳良机啊。」 叶山听了,也若有所思地点头:「说的是。今晚发生犯行的机率极高。只要局里点头,我也住下来。幸好这间展示室没有窗户,侵入路径只有这扇门。只要看到可疑人物刻抓起来。」 筱塚淡淡地说:「那就两位要住房……双人床可以吗?」 叶山大喊:「怎么可能!」 尾下也气呼呼地说:「当然是两张单人床啊!」 「抱歉,两张单人床的房间都满了。如果是单人房,倒还有六间空房啦……」 「那当然是两间单人房啦,收据分别开。」 「是啊。」叶山点头:「就这样吧。跟其他局的人一起,报不了公帐。」 筱塚轻轻鞭躬,走向大门:「我知道了。各位请到柜台来……」 两位警部补怒气冲冲地走出走廊。 嵯峨目送他们离去,回头对莉子说:「你怎么打算?」 「怎么打算?」莉子露出僵硬的笑容说:「我当然也不睡双人床啊。」 嵯峨双眼圆瞪:「这是没错啦……所以你打算住下?」 「当然。」莉子点点头:「或许今晚一切都会水落石出,怎么能不住下来呢?」 歌舞伎町 这里就是新宿的黄金街啊?我还是第一次来呢。 小笠原悠斗心中既感慨又困扰,呆站在街角。 傍晚五点半,火红的夕阳斜射,窄巷两旁连栋的木造长屋看来就像缩小模型,充满昭和风味。 每家店家的招牌都胡乱地摆在路边。甚至有相当老旧,看起来快垮掉的民房。还有破裂而用胶带贴补的玻璃窗。停放在店门口的本田老机车cub长满灰尘,锈斑重重。 不过仔细一看,就发现是因为关门大吉的店家零星分布,才营造出危险地带的感觉。建筑物老归老,但很多店家一楼的装潢都很新颖。整条路上都是小小的酒吧,坐上七、八个人就挤到不行,每家都有自己的风格。 以前就听说出版业的人经常到这里的酒家报到,但小笠原才进角川书店四年,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不是文艺杂志的人,不需要跟作家应酬。少数认识的小说家和漫画家又太年轻,是一群幸福又没有主见的人。最重要的是没有人会自己喝闷酒,所以不可能到这条街上来。 小笠原也是一样。虽然这里的酒家大肆宣传年轻客人日益增加,但下班后他可不想在这里喝酒。还不如回家自己过自己的更好。 对这样的小笠原来说,要在地址不清不处的黄金街中找一家店简直难如登天。 小笠原跟角川电影监事打听到这家店的地址,就写在纸上。他拿着地址跟周围店家比对。歌舞伎町11117,花园三番街,应该是这条路没错。店名是「bar casanca」。 他突然注意到眼前的白色招牌,就是这个了。招牌上的「casanca」有着相当特殊的字体。 这家店比左右邻居要小一号,就好像被胖子包夹的瘦子。门面没有什么装饰,就只有一扇门。还有在营业吗? 小笠原轻轻推开门,走进店内。「晚安~」 店里小到出人意表。眼前就是吧台,座位只有——一个,挤在门与吧台之间。 店里没有窗户,灯光昏暗。仔细一看,墙上贴满了电影海报。 吧台里坐了一个瘦削男子,年纪六十以上。眼神涣散,留着一嘴白胡须。没来由地带着一顶滑雪帽,身穿尔脏的毛衣。这种天气穿起来不热吗? 「客人?」男人问道。 「呃……这个……」小笠原支支吾吾地说:「请问是前电影导演嬉野公平先生?」 「……我就是。有何贵干?」 「听说您很熟七〇年代的日本电影,想请教几件事情。」 「你听谁说的?」 「这……我在角川书店工作,有位先生同时在本公司跟角川电影担任监事,他……」 「喔喔!」嬉野突然大喊:「是他啊~~哎哟,真是出人头地啦。我这个落伍的就成了这副德性。你知道吗?我曾经跟他一起搞学生电影……」 这段往事,监事已经说了一大串。当时监事一边对制作电影的会计审査制度大吐苦水,一边遥想当年,讲了两个小时以上。 真希望别再听了。小笠原说道:「嬉野先生曾经当过大制片公司的副导对吧?像东宝、东映、松竹的……」 小笠原立刻发现,为什么嬉野用恍惚的眼神看着他。嬉野用颤抖的手抓住玻璃杯,将琥珀色的液体倒入口中。喝光之后,又从架上抓来一瓶威士忌继续斟酒,洒出来了也毫不在意。 还这么早就已经喝得烂醉了。不,对这个人来说,日夜应该不重要吧。 「就是说啊~」嬉野口齿不清地说:「我真正当导演拍过的片啊~只有一部无聊的儿童电影,还有无关紧要的交通安全电影啦。剩下的工作全都是副导。世上全都是无聊的电影,怎么不让我去拍呢?!帮我跟他讲一下啊!」 「……嬉野先生,抱歉请问一下,有关《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您是不是加入过剧组?」 「啊?喔……你听谁说的?啊,对了,是他。没想到他还记得。」 「您当时担任副导吗?」 「不是,我才不是副导,只是跑龙套的。缺人手的时候,就聘我去临时救火这样。我连拍什么都不只是忙着跑腿而已。第三副导还吼我哩!明明只是个第三副……不对,那是别部电影来着?」 「您还跟当时的剧组有联络吗?」 「……没了。拍完就没了。我们的工作就像社团活动,也很像建筑工地,工头说啥我们就做啥。不知道做了什么,也不清楚什么电影,总之就是工作啦。」 小笠原不禁大失所望。虽然监事也说别抱太高期望,但嬉野看来就真的只是跑过《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片场,对于内情则一无所知。 如果是当时的相关人员,或许会掌握一些不为人知的电影内幕吧?小笠原本来抱着一丝希望,但现在全泡汤了。看来我还没有记者该有的直觉。 小笠原虽然失望,但还是问嬉野:「听说那部电影上映后不久就自行停演了,请问您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不知道。好像是被什么团体抗议之类的吧?」 「是喔。」 「那部电影好像会复出的样子,所以应该会有群人再次出来压制它吧。」 小笠原突然像是看见了契机。「什么复出?」 「虽然那部片没有发行录影带或dvd,但计划发行电影原音录制的有声书喔。我这把年纪也不会用电脑,记得好像在什么拍的……」 「网拍吗?」 「对对,就那个。我听儿子说这部片的盗版卖得还不错喔。如果这有声书够卖,电影决定复出,当时反对的人一定会很生气吧。当然有可能全力阻止罗。」 ……这机率究竟有多少?小笠原心想,一部将近四十年前的电影,当时抗议的人也都垂垂老矣。难不成到了今天,还提防着这部销声匿迹的电影回光返照? 但如果真有这样的人,又怎么办呢?假设真的有人要让《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死无葬身之地,而且现在海报依然存在,还是高价买卖的稀有物品。不仅电影周边商店有卖,连展示会都公开展示。如果他们知道这件事…… 嬉野突然盯着小笠原的脸。「我说你啊,你想看那张海报吗?」 「……咦?」 「《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我记得二楼有喔。」 小笠原大吃一惊:「二楼,就是这里的二楼?」 「对啊。这里是店面兼住家,比另外租房子便宜,所以我住在上面的房间里。」 「请务必让我瞧瞧!」 嬉野摇摇晃起身:「得绕到后面才行。从那里钻出去吧。」 嬉野指台下面的小矮门。小笠原弯下腰,趴在地板上,好不容易才钻进吧台里。 地板真是有够脏,到处都是空酒瓶。嬉野蹒跚地走进后方厨房,小笠原也跟上。厨房超小,连一坪都不到。锅碗瓢盆从橱柜中凸出,连直走都成问题。嬉野推开那些厨具,打开后门、来到屋外。 小笠原也走出后门。店面后场是条杂乱的小巷。堆积如山的啤酒箱,旁边有座铝制的楼梯。楼梯直达二楼,高度不高,但相当陡,踏脚点也小,简直就像做工用的铝梯。但嬉野爬起来倒是相当俐落。 小笠原跟在他身后说:「请问您怎么拿到海报的?是参与剧组拿到的纪念品,或是……」 「不是。」嬉野边爬楼梯边说:「只要片子杀青,剧组就各奔东西,这就是拍片啦。过了几个月,我在日比谷戏院打工撕电影票,赚点饭钱。下档那天,我去跟老板要了这张海报,算是个纪念吧。」 嬉野爬完楼梯,拉开拉门,钻进二楼里说:「哎,记得 脱鞋啊你。」 小笠原来到门口,环视室内。 大概一坪半的和室。坐垫乱丢一通,壁橱要开不开的,房里堆了一大堆垃圾袋,臭气熏天。难道还放了厨余不成? 小笠原还在想要怎么脱鞋,突然房里传来声响。 拉开纸门,瞬时蹦出一条人影。嬉野惊呼一声,腿软跌坐在地上。 入侵者是个男人。身材瘦小,穿着格纹衬衫与牛仔裤。手上还拿着一个海报筒。 他只能看到这么多,男子拉开门面上方的窗户,往外纵身一跃。 「等、等一下!」嬉野拉开嗓门大喊:「小偷啊!」 小笠原跑下楼梯,还滑了一跤,赶紧用双手抓紧楼梯免得滚下去。但还是扭到了脚。他感到剧痛,但不能浪费时间。 没多久他下到地面,忍痛冲进后门,撞开厨具、穿过厨房,再穿过吧台。然后打开店门,冲到马路上。 他一眼就看到逃犯。逃犯甩着一头散乱长发,往区公所通方向奔逃。 小笠原也全力奔跑追向那男人。 马路虽窄,但行人不多,跑起来没什么障碍。不过对逃跑的人来说也一样顺畅。男人紧握海报,轻轻松松跑到车水马龙的区公所通上。 小笠原疯狂追着那男人,从小路跑上大路,发现男子跑上了车道。他正面撞上正在等红灯的计程车,上半身趴在引擎盖上。 但这只,一瞬间,男人侧身翻下引擎盖,打直身子继续逃往歌舞伎町的小路里。 小笠原也追了过去,但要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追人,实在不利。他只知道靖国通跟西武新宿车站周边,平时并不会来逛歌舞伎町的这一边。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气喘吁吁地沿路找。这里的行人比黄金街要来得多,几乎都身穿西装。看不到格纹衬衫。 只能从拱门跟路灯告示牌辨认路名。他从区公所后方的东通前往樱通,迷失在杳无人烟的小巷子里。 小笠原突然发现奇妙的光景。 空无一人的巷弄正中央,有样东西正在燃烧。 他慢慢走近,火焰随即熄灭,只剩破碎的灰烬。 路上吹起了风,化为黑炭的纸片被吹得粉碎,随风滚动男人带走的海报,成了这副德性。 果然刚才那个男人就是纵火犯啊…… 小笠原双腿一软,不禁当场跌坐在地。 封条 这天晚上,莉子在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订了房,但过了午夜十二点,还是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同样决定住下的嵯峨,以及两位警部补也一样。莉子与他们一起坐在一楼大厅大楼梯后方的沙发椅上,默默地等待时间流逝。 管理员筱塚也在这里。虽然叶山说只要借用展示室的钥匙就好,但筱塚表示要陪同。因为钥匙只有一把,不能离身,所以他坚持要一起来。叶山没好气地说:「那就随你便吧。」 只要待在大厅里,有任何人入侵都能立即发现。因为不经过大厅,不可能进入通往展示室的走廊。 但光是这样依然令人担心。警部补们开始检讨,在天亮之前轮班前往展示室巡视。 由于不合时宜的规定,展示室连数位相机都不能放。警部补们只能游走在规定边缘,想出的方案才如此麻烦。 首先是巡视频率。两人决定每小时巡视一次,但如果所有人都出马,就没人能补眠;而且筱塚又面露难色,认为脚步声太吵会引发房客抱怨,所以才变成一次一个人轮班。 再来就是展示厅大门光上锁并不够放心,所以用上了手工打造的封条。 先准备封箱胶带,切成好几条十公分长的小封条。每一小时就用麦克笔在封条上写时间,11pm、0am、1am…… 这些封箱胶带封条,就浮贴在沙发椅中央的玻璃桌侧边。 巡逻人每小时前往展示室,必须携带可录影的数位相机,以及写有目前时间的胶带封条。 巡逻人必须在进入展示室之前开始录影。左手拿相机,右手开门。相机要拍下右手的动作。右手撕下前一位巡逻人贴在门上的封条(上面写着前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开门进入展示室。 他们准备了具红外线摄影功能的相机,所以不必开灯就能在室内摄影,确认有无异常。巡完之后走出房间,锁上房门,再亲自拍下自己贴上新封条的过程,回到走廊上。 晚餐时,嵯峨听到这则提案有点一头雾水。「真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是的。」叶山点头:「这样一来就算有人入侵,只要比对入侵前后的影像,就知道封条有没有被撕下。」 尾下也表示同意:「最近的影像分析技术非常发达,就算相机的角度与亮度不同,甚至摄影条件不同,也能正确判断被摄物有无变化。所以在这次的情况下,就算封条错开一毫米,或是有原本不存在的皱折,只要丢进分析软体就能立刻发现。」 巡逻人由叶山、尾下、嵯峨三人担任。 莉子是女性,他们认为不能让女孩子碰到危险,所以不纳入排班。 管理员筱塚自愿加入轮班,但被两位警部补拒绝。叶山冷冷地说:「巡逻就交给我们吧。」 筱塚一时露出不满的表情,但随即打起精神,笑着说:「那就请警部补们自便吧。」 莉子看着筱塚勤劳地送咖啡,打理这个那个,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单方面要求协助,怎么可以怀疑管理员呢? 但话说回来,当下也没其他方法。谁都信不过素昧平生的人。 第一次巡逻是晚上十一点。叶山拿着数位相机与胶带封条走向走廊。 不过五分钟左右,叶山就回来了。所有人看着数位相机的小小液晶画面,确认叶山刚才拍下的影像。 影像显示叶山撕下之前的胶带封条,然后打开门,拿照相机往室内拍。夜间摄影功能良好。虽然只有单色,但细节清晰可见。看来没有异样。接着叶山走出走廊,关门上锁,贴上新的胶带封条。动作全都拍了下来。 嵯峨说道:「真是滴水不漏的严格检査啊。」 莉子也同意:「这下可疑人物应该进不去了。」 一小时后,午夜十二点,换尾山前去巡视。 到了第二次,就没有一开始的紧张感了。尾下回来放影像,所有人默默看着发幕,影像结束之后就各自瘫倒在沙发上。 凌晨一点,莉子输给了瞌睡虫,其他人也都差不多。每个人都默不作声,筱塚准备的毛毯舒服得令人昏昏欲睡。但还是要维持清醒。 嵯峨带着数位相机与胶带封条出发,几分钟后就回来了。他放出自己拍的影片,但所有人的态度都很松散。 尾下睡眼惺忪地对叶山说:「喂!起来啦!这是嵯峨老师的巡逻影像!」 叶山把脸埋在沙发椅背上睡着,被尾山喊醒,沙哑地说:「何必一定要现在看呢?」 「胡说八道,巡逻顺序可是我们自己订的!」 嵯峨也板起脸:「就是说啊,请仔细看好吗?」 叶山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说:「好啦,我看看。」 跟之前一样,没问题的影片,没问题的室内景像,关门贴胶带,结束。 所有人立刻趴倒在沙发上,几乎就要跌入梦乡了。莉子拼命想维持清醒,但还是不自觉地闭目养神了。 接下来她还是朦朦胧胧,直到每小时一次的巡逻时间才勉强睁开眼,确认影片。 凌晨两点,叶山。凌晨三点,尾下。凌晨四点,嵯峨。每次都是重复的过程。毫无异常的展示室内部,新贴上的胶带封条。反复确认的例行公事。 怎么可能有人入侵?大家心底愈来愈相信这件事。没有一个人从楼梯上下来,每个房客都睡得香甜,也没有人从大门进来。 窗外还很暗,但就要天亮了。莉子伸了个懒腰,看到筱塚从柜台里拿了某样东西来。 那是一副扑克牌。筱塚说:「大家玩个排七提提神如何?」 所有人都没反应,看来连嘲笑馊主意的力气都没有了。不过莉子觉得玩排七也不错,要是太闲反而容易睡着。 嵯峨有气无力地嘟哝道:「凛田小姐,你醒着啊?」 「是啊。」莉子包着毛毯回答:「我醒着。」 「那这鼾声是谁的?」 莉子竖起耳朵:「……应该是叶山先生的吧?」 「尾下先生?」嵯峨叫了一声,但没有回应。「尾下先生好像也睡着了。」 「现在是几点?」莉子问道。 嵯峨担心地看看手表:「四点四十二分。」 「等等就轮到叶山先生了。」 「凛田小姐……我们怎么会在这里熬夜来着?」 「这……当然是因为这里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 「啊……对喔,我差点忘记了。」 「我也是,好像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昏睡状态真的不好,好久没这种感觉了。觉还是要睡饱才行。」 「既然临床心理师嵯峨老师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错。」 「凛田小姐啊,马上就要天亮了……今晚有什么打算?」 「今晚?」 「都已经过一天啦,所以今晚就是……」 「哦?今天的晚上啊,我想想……不知道叶山先生他们有何打算呢?」 「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多找几个便衣来这里住呢?」 「是啊。为什么只有两位警部补呢?」 「是不是想亲自逮捕嫌犯,好加薪之类的?」 突然尾下开了口:「不好意思,捜査一组的考核不采绩效制,只是怕派太多手下进驻会打草惊蛇罢了。」 莉子抬头看着尾下:「你醒啦?」 「我才没睡哩。」 嵯峨笑道:「我刚刚有叫你,你没回应喔。」 尾下伸手拿咖啡杯:「我只是在休息罢了,跟牛込警局的警部补可不一样。」 叶山也开了口,声音就像刚睡醒:「敢说我坏话?我可没睡喔!」 「你再扯啊。」尾下苦笑道。 莉子与嵯峨面面相观,忍不住笑了出来。嵯峨已经冒出了黑眼圈。 莉子心想,我的脸应该也很樵悴吧?好怕照镜子喔。 但纵火犯为什么没现身呢?警部补们看凶手漂亮地烧掉茅根家与电影阵列,就推算国际论坛之后肯定会是这里。难道猜错了吗?或者是凶手发现这里被盯上,认为难以人侵,所以放弃了呢? 思考缓慢迟钝。瞌睡虫击败了思考力。眼皮又开始重起来了。 这时候,突然响起刺耳的警铃声。 莉子吓得跳了起来,嵯峨也吓得东张西望。 两位警部补们果然反应灵敏,立刻起身张开双眼,以尖锐的眼神扫过四周。 「搞什么!」叶山大吼:「这警铃声哪来的!?」 警铃声响个不停,几乎要把耳膜震破。筱塚在警铃声中大喊:「这是火灾警报器啦!」两位警部补立刻大受打击,站立不动。 大楼梯那边传来脚步声,好几位穿睡衣的房客慌慌张张地来到大厅,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尾下对筱塚说:「你可以请房客避难,但别让他们走远!要所有人在停车场待命!」 还没等筱塚回应,尾下就冲了出去,叶山也紧跟在后。 莉子迅速起身看着嵯峨:「我们走吧!」 「好!」嵯峨也起身,两人追在警部补之后。 刚才的睡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强烈的不安。莉子在走廊上狂奔,冲向展示室。 不会吧?外人不可能入侵。我们一直都待在大厅里。但这响亮的警铃声究竟是…… 冲过转角,走廊尽头就是展示室大门,两位警部补已经在门前。 门上的封条依然完好,而且是影片中由嵯峨亲手贴上的「4am」封条。 嵯峨气喘吁吁地看着门说:「这是我贴的胶带封条,也没有被人撕下的痕迹。」 这代表没有人进过房间。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房内传出异味,烧焦的臭味…… 叶山闻了闻:「是烟。」 大门底下的门缝开始冒出黑烟。回过神来,走廊已经弥漫着烟雾,视线有点朦胧。 莉子立刻握住门把,但是转不动,因为上了锁。 尾下大喊:「让开!」 他撕下胶带,插入钥匙,打开门锁。 尾下紧握门把要开门。 嵯峨连忙制止尾下:「请等一下,如果发生复燃就危险了!」 「说得对!」尾下大喊:「凛田小姐,嵯峨老师,你们再往后退一点!」 莉子往后退,所有人都拉开距离。 尾下独自留在大门前,猛力踢开门。 门内没有喷出火焰,但喷出大量浓烟。走廊立刻烟雾弥漫。 莉子感受到温度急遽上升,热得不像话。 尾下冲进布满浓烟的室内,大吼:「灭火器!」 叶山抓起门边的红色钢瓶递给尾下。 莉子从门口往展示室里面看,热气迎面扑来,让她倒抽一口气。 室内烟雾弥漫,正中央竖起红色的火柱。部分地板正烧得劈啪作响。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人影在朦胧中摆动。接着传来灭火药剂的喷射声,烟雾变得更浓,但可以发现火焰逐渐变小。 尾下咳个不停,冲出走廊:「有没有办法换气啊!?」 嵯峨说:「我记得刚进来的左手边墙上,有换气把手!」 尾下双眼布满血丝,用手帕按住口鼻,再次冲进浓烟之中。 房内传出喀锵一声,但没有任何变化。尾下怒吼:「这排气口怎么这么小!?根本不够排烟啊!」 烟雾中隐约可见红色的火焰逐渐缩退下去。看来火熄灭也是迟早的事情。 危险解除了。那就该立刻确定一件事情。 莉子踏入房间之中。 「凛田小姐!」嵯峨的声音赶了过来:「等等,我也一起去!」 室内的烟雾比想像中更浓,莉子觉得眼睛刺痛,咳个不停。 「嵯峨老师!」莉子边咳边挤出一句话:「快找电灯开关!」 嵯峨也咳嗽不止,用手在墙壁上摸索:「我记得在这附近……啊,有了!」 室内突然明亮起来,灯光打开了。 浓烟被灯光染白,而且换气也愈来愈顺畅。虽然眼前还是一片迷蒙,但慢慢可以看清楚哪里有什么东西。 莉子第一眼就望向挂着那张海报的墙,寻找《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那独特的用色与构图。 嵯峨难以置信地呢喃着:「这怎么可能……」 莉子也错愕莫名。 海报不见了。连同外框一起被拿了下来。墙上只剩下泛白的吊挂痕迹。 她又将视线转往房间中央,叶山将灭火器放在地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地板上烧焦的痕迹。 莉子根本不用走过去,就看到毁坏的外框与玻璃碎片。这景象十分熟悉,跟国际论坛展览场一模一样。 灭火药剂之中,只剩化为焦炭的灰烬。 叶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被摆了一道……」 莉子在烟雾中呆站不动。 不可能有这种事,我们一直都在戒备,而且这间房间又是密室。没有方法可以进出。自然也没有一条路可以入侵、点火,然后脱逃。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密室火灾 一看手表,莉子吓了一跳,已经过了上午七点。 身穿雨衣的警官,接连涌入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的展示室。看来今天早上有下雨。莉子在天亮之前一直待在没有窗户的密闭空间里,不仅没了时间感,连天气都不清楚。 莉子站在展示室内,就像昨天在国际论坛一样,看着鉴识课员们调査四周。 睡意早已烟消云散。嵯峨也一样,紧张兮兮地回答丸之内警局便衣员警的问题。叶山与尾下也活力十足地忙个不停。 唯一的例外,就是管理员筱塚。他一个人坐在房间角落的折叠椅上,垂头丧气。看来一脸疲惫,默默注视着地板。 虽然只是小火灾,但管理员也有责任。虽然他是那么听母公司的话,彻底遵守规定,但还是无法避免出事。现在这情况肯定伤他很重。 不过话说回来……莉子看着方柱。 唯一的烟雾感应器,被塑胶袋整个包住,并用橡皮筋捆好。 好老旧的感应器。所以就算用这么随便的方法,也能让火灾警报器的警铃声延后响起。 不过这种人为的时间差,究竟有多久呢?或许可以透过塑胶袋的密封程度来调整时间吧。橡皮筋绑松一点,可以拖几分钟。绑紧一点可以拖几十分钟,还是几小时? 不对,不可能是几小时。 警铃响起前的四十二分钟,嵯峨才去室内确认过。再往前一小时则是尾下。往前每一小时都有人巡视。夜巡从昨天晚上十一点开始,每小时就执行一次。就算感应器没反应,也应该会立刻发现浓烟密布。 尾下对趴在房间正中央的鉴识课员说:「怎么样?知道起火原因吗?」 中年的鉴识课员抬起头:「跟国际论坛一样。用打火机之类的工具直接点火。」 「直接……」尾下显得焦虑:「真的吗?没有什么定时点火装置、易燃药品之类,可以产生时间差的机关……」 「不可能。」鉴识课员摇摇头:「完全没有这样的迹证。这里找不到任何类似机械零件的物品,而且如果使用人工调配的点火药剂,刚才的化学检査立刻就会发现。」 「所以有人入侵纵火?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 「这问我也不知道啊……」 尾下束手无策,望向墙角。 莉子也顺着看了过去。后方墙壁的上面有个小小换气口。四个并排的小洞,透着外面的阳光。尾下直盯着换气口瞧。 如果外界要对室内造成影响,就只能透过那个换气口。他应该在想,凶手可能以某种方式利用了换气口。 但莉子觉得答案不在那里。 虽然换气口有四个洞,但每个洞不过十公分见方,而且内侧镶有铁网。在发现火灾之前,换气口是关起来的。别说是人,连只老鼠都过不了。 另外这间房间既没窗也没门。没有空调系统,也没有换气管。出入口只有一个,就是走廊上的大门。 海报框被从墙上拿下,破坏,然后拿出海报,包括烧毁的动作在内,都必须有人亲手进行才能完成。无论抛绳钩,或是伸入细长的棒子,都不可能完成。毕竟房间甚至没有空隙可以让这些东西进来。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究竞凶手从何而来,又消失到哪里去? 叶山走了过来:「凛田小姐,可以来一下吗?」 「好的。」莉子跟着叶山走向门口。 门口摆了张长桌,上面排着电脑跟外接硬碟。巡逻用的数位相机正用usb线接到电脑上,有位年轻的鉴识课员在操作键盘。 嵯峨与便衣员警一起在看电脑蛋幕。 鉴识课员停下手,指着荧幕:「这里表示相机的操作纪录。无论修改时间或删除影片,任何动作都会留下纪录。这份资料无法删除。但资料并未显示任何修改。巡逻影像的拍摄时间完全与影片显示相同,没有任何造假行为。」 叶山不服气地说:「那当然!我们是为了防止纵火才巡逻,难道你怀疑我们不成?我话说在前头,巡逻班表里面也包含你们丸之内警局的尾下警部补喔!」 「呃……这我当然明白。」鉴识课员伤脑筋地说:「我只是告诉您纪录完全属实而已。」 「好,那从影像里有发现其他问题吗?」 「我看看,刚刚也向嵯峨老师说明过了……」 鉴识课员敲打键盘,显示出好几个视窗。每个都是从巡逻影片中抽出来的静止画面,也就是开门前、开门后的胶带封条影像。 然后用游标选取影像中的胶带部分,拖拉到分析软体的视窗中。按下输入键,影像角度便自动修正,每两张一组重叠在一起。 每个视窗上接连显示「match」的红色字样。 「请看。」鉴识课员对叶山说:「所有胶带封条在黏贴时,以及下次巡逻撕下时,都完全相同。没有偏离也没有皱折。重贴的可能性为零。」 叶山猛抓头:「究竟怎么回事?难道入侵者没有开这扇门?」 嵯峨双臂交叉:「请等一下,我们在巡视的时候是有确认室内情况……但说不定室内昏暗,我们看漏了什么。当时海报框跟火灾警报器的感应器状况如何呢?」 鉴识课员嘀咕道:「这个呢……」 他点击滑鼠,画面分成四个部分,分别播放一段影片。 鉴识课员说:「这就是最后四次的巡逻影片。凌晨一点、两点、三点、四点。」 叶山叹气道:「没拍到感应器啊。」 「正是。火灾警报器的感应器就在中央方柱的上方,但所有影片都没拍到。」 「《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呢?」 「请稍等。」鉴识课员敲打按键,所有影片都暂停。然后他移动滑鼠,圈起后方模糊的海报框,再按下「放大」按钮。 虽然颗粒有点粗,但可以清楚看见框中的海报。每段影片中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都依然健在。海报果然没有异常。 嵯峨皱起眉头:「这么说来,海报是凌晨四点之后才被拿下来的。所有犯行都是在我四点巡逻结束之后才发生,对吧。」 「不对。」叶山说:「凶手可能更早之前就潜入了。我们只是从门口环视房内,相机拍的影片也一样。如果躲在柱子后面,要藏身并不难。」 「可是……」嵯峨看着叶山:「就算可以藏身好了,凶手又是怎么离开房间呢?」 叶山不发一语,大伤脑筋。 一行人备感沉重。莉子也无话可说。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无法理解的事情。 此时尾下快步走来,说道:「科捜研有消息来了,光学鉴定已经证实,昨天国际论坛被烧掉的确实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也就是说,」叶山说道:「凶手的犯罪目标几乎就确定了。不是佯装烧毁并偷偷带走,而是真的想要烧毁海报。」 嵯峨摸着下巴说:「是这样吗……这人的人格真怪。我还以为纵火是幌子,目的是偷海报呢……虽然我对异常犯罪心理学已经研究多年,但还没看过这样的案例。竟然只为了烧海报而入侵各个地方,而且手法还不清楚。」 叶山回头看着房间角落,注视着抱头不语的筱塚。 「一定有问题。」叶山低声说。 尾下问:「管理员吗?」 「没错。钥匙只有一把,也只是管理员的说词。」 「你是说他把备用钥匙交给别人?那胶带封条呢?你怎么说?」 「这还不清楚。不过如果有人在这建筑里动手脚,肯定就是管理员。这很明显吧。」 「没有动机喔。筱塚只是受雇于人的管理员,又不是海 报持有人。」 「可能是受人之托吧?他有挡下所有房客吗?」 「当然。目前员警正在全面调査。」 「这不是一个人能搞出来的把戏,一定有共犯。最好注意列岛旅行胜地公司比较保险。」 尾下哼了一声:「这还用你说?我早有打算了。」 嵯峨一脸担忧地看着莉子。莉子也烦恼地看着嵯峨。 两位警部补卯起来乱猜一通。他们俩应该心里也明白,只是现状太过诡异,不知从何着手,又努力想打破僵局,才跑出这样的对话。 手机铃声响起。叶山从怀里拿出手机接通:「我是叶山。」 沉默半凑之后,叶山表情严肃起来:「……真的吗?那我马上回去。」 所有人都注视着叶山。莉子感觉到气氛紧张,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山继续讲手机:「……啊?喔,这样啊。那我也请她听。」 在谈什么呢?莉子正想不透的时候,叶山就把手机递给了她。 「凛田小姐。」叶山严肃地说:「你朋友找你。」 莉子觉得奇怪,接过手机回答:「喂,我是藻田。」 手机传来熟悉的男性嗓音:「凛、凛田!」 「啊……小笠原。一大清早的怎么了?」 「快,快点跟叶山警部补一起来牛込警察局!」 「……发生什么事了?」 「知道是谁了!」小笠原兴奋地说:「掌握纵火犯的样貌了!」 推特 莉子离开饭店,前往东京车站。丸之内警局好意派警车护送叶山,但莉子并未同行。因为嵯峨早上有工作,而且要搭电车移动。莉子也跟着去,她打算搭中央线到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附近的御茶水车站,然后自己前往牛込警察局。 不过早上的通勤电车实在是严重打击熬夜的身体。嵯峨在爆满的电车里,沿路脸色苍白,莉子也是一样。她还是第一次搭电车晕车。 莉子长大的八重山群岛没有电车,也很少搭冲绳本岛的单轨电车。或许就是这个原因,她到现在还不习惯东京都人赖以为生的电车。身体不适的时候搭起来更是悲惨。 莉子好不容易抵达御茶水车站,跟嵯峨道别之后就转搭总武线,但不巧这一站的下行电车没有女性专用车厢。这下又要陷入超挤的人阵之中。她沿途头昏脑胀,好不容易才撑到饭田桥车站。 不过走路就没那么辛苦了,天气热也不算什么。或许要感谢在南岛培养出来的好体力吧。 走进牛込警察局的大门时,已经过了上午八点半。来到三楼的刑警室一看,叶山已经先到了。 叶山没有被爆满电车蹂躏,看来比莉子的体力要更好一点,大清早的就对着云津大吼大叫:「案发时间不是昨天傍晚吗?为什么没有立刻通知我!?」 云津一脸困扰地回答:「案子发生在新宿警局管区内,所以拖了很久才通知我们。等我们了解细节已经半夜了。还多亏了小笠原先生向新宿警局员警建言,对方才把资讯提供给我们呢。」 叶山气呼呼地说:「我不是很想让杂志记者知道这种事啊。」 「他好像是为了采访海报的事情,才到黄金街的那家店去喔。这次他是第一报案人,所以不能把他踢走吧?」 莉子小声说道:「那个……」 「喔喔!凛田小姐。」云津找到机会摆脱上司的碎碎念,一脸放心地说:「来,请到鉴识室这边来。」 云津快步离开,叶山只能用苦瓜脸看他走掉,然后又望向莉子。「花了不少时间喔。」 「刚好是通勤尖峰啦……」 「来吧,这边请。」 叶山迈开步伐,莉子也小心翼翼地跟上。 叶山带她来到之前参观过的鉴识室。 房里空荡荡,设置着影像机器。小笠原就坐在旁边的折叠椅上。 小笠原只穿衬衫,松开领带,西装外套就挂在椅背上。看来他也熬了个通宵,眼皮沉重。 但他一看到莉子,立刻表现出放心的样子:「凛田早啊。没受伤吧?」 「什么伤?」 「听说饭店起火了什么的……」 「啊~那根本没事啦。倒是小笠原你才辛苦吧?」 「哎呀,这没什么啦。只是我没想到会碰上纵火犯罢了。」 叶山板着脸对他说:「要采访是可以,但请别太逞强了。如果碰上危险,警方不会负责的。再说偷听侦办机密写成报导,这我不能接受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闭上嘴。 莉子不好意思地告诉叶山:「那个……是我请小笠原先生调查《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啦。」 「啥?」叶山皱起眉头:「凛田小姐,我很佩服你的本事,但办案请交给我们吧。何必把机密泄漏给记者呢?」 这下莉子无话可说,只好嘟哝道:「对不起……」 沉默半晌之后,叶山又打起精神说:「也罢,多亏小笠原先生才掌握了嫌犯的长相……而且那种黄金街小酒吧也不可能纳入侦査范围内,结果来说也算是功劳一笔。没想到你竟然能挖出那间酒吧啊。」 小笠原苦笑说:「公司里什么人都有啦。」 云津从架上拿出一片光碟,放入影像机器中说:「两位真的了不起。之前监视录影器的影像那件事,也真的就如凛田小姐所说,地点在韩国。到当地打听一下立刻就找到了,原来是首尔市郊的商业大楼啦。托你的福,我们才能抓到躲在附近的嫌犯。」 莉子这才露出了笑容:「那真是太好了。」 「就是啊。差点我们就要在日本国内找到死罗。」 叶山又臭着脸说:「喂,废话少说,影像还没出来吗?」 「再等一下就好。」云津根本不把责怪听在耳里,若无其事地操作机器。「这样就好,开始播放。」 发幕上映出闹区的大马路。黄昏夕阳下,霓虹灯招牌早早就亮了起来。一看就知道是歌舞伎町的区公所通。 摄影机角度固定,下面可以看到汽车引擎盖。这是从挡风玻璃往前拍的影像。可以看到左右各有一个车头照后镜。看来这是计程车(注:日本计程车必须加装车头照后镜),像在等红灯的样子。 突然有个年轻男子撞上车头,趴在引擎盖上。 莉子吓得退了半步。 男子的脸就在这瞬间塞满了整个画面。然后他侧翻出镜,就不见踪影。 接着有另一个人影掠过画面,那就是小笠原,看来是在追那男子。小笠原也瞬间就离开了画面。 云津说:「这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的影像。行车记录器装在车内后视镜上,可以持续拍摄前方动态,只要没特别动作,影像就会一直被覆盖过去。但如果记录器感受到冲撞,就会保存冲撞前几秒的影像,对车祸分析很有帮肋。」 叶山点头说:「所以因为那男人撞到计程车,才会保留当时的影像就对了。」 「正是。」云津操作影像机器:「我们倒转来确认一下。」 影像又回到开头,这次改用慢动作重播。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穿格纹衬衫、牛仔裤、球鞋的瘦小男子冲向镜头。虽然放慢动作,速度还是很快。接着男子撞上引擎盖,他的脸与镜头距离随着影格流逝而愈来愈远。 撞上计程车的时候,男子本人也吓了一跳,双眼圆瞪,嘴巴大开,但脸部特征清晰可见。年纪二十好几,慢动作才发现他有戴眼镜,而且是半框眼镜。头发不短,衬衫应该是量贩店的便宜货。 脸小而白、鼻头有伤、单眼皮、薄嘴唇、齿列杂乱。 叶山对云津说:「还没找到这个人是谁?」 「正在跟前科犯的照片比对中。本局跟新馨局共同调査,总厅那边也表示要参与侦办。」 「总厅也要?」 「是的。新宿警局昨天在歌舞伎町的巷子里回收灰烬,提交给科捜研。继丸之内警局之后,科捜研连续收到两件内容相同的科学鉴定申请,所以总厅有点兴趣。」 「哼,我们局里早就报告过,纵火灾害范围可能会扩大啦。真是马后炮。」 小笠原凑上前去看着云津:「那么歌舞伎町那边被烧掉的是……」 云津点点头:「今天早上,科捜研把鉴定结果通知给新宿警局了。同样的事情做第二次,很快就完成了。果然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是喔……」小笠原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这样急着烧掉呢?竟然在逃亡途中,而且还是在闹区巷子里点火?」 叶山问小笠原:「嫌犯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他连头也没回。我也是看了这段影像才知道他的长相。」 「嗯……」叶山若有所思地看着莉子:「如果这男人是单独犯案,那就是昨天傍晚在歌舞伎町办完事之后,又赶到有乐町去了……」 「唔……」莉子低吟道:「但叶山先生应该认为有共犯吧?」 「想到今天早上饭店里的手法,确实如此。这人在密室中神出鬼没,却被小笠原先生发现入侵民宅,还撞破玻璃窗逃走,甚至撞上计程车?」 没错,跟饭店展示室相比 ,黄金街的犯行非常的幼稚且粗暴。难道有复数执行者吗?还有……另一个谜团仍未解开。 莉子说:「为什么凶手知道海报在哪里?小笠原是问了公司的人才知道这神秘场所,凶手竟然也知道……」 云津听了拿出笔记本:「这点已经慢慢搞清楚了。根据第一个火灾受害者茅根先生提供的资讯,应该是推特造成的麻烦。」 「推特……?」 「是的。」云津打开笔记本翻阅起来:「大概半年前,有人在推特上留言说想要《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预算无上限。茅根先生订阅了这个用户,问他出多少钱买。对方回答最少两百万。」 「茅根先生打算卖吗?」 「他说他还没决定,但价钱很漂亮,所以会认真考虑。对方也订阅了茅根先生的推特,所以双方能用私讯联络。对方希望面交,而且表示对茅根先生的其他收藏品也有兴趣,所以他觉得请对方来家里也不错。因此对方问住址的时候,他毫不怀疑地就说了。」 「那么……后来果然就音讯全无了对吧?」 「如你所料。没多久,对方就删除帐号,人间蒸发,什么事情都没讨论。看来目的应该只是问出地址吧。」 「这用户也订阅了茅根先生之外的帐号?」 「没错,确实有。根据茅根先生的说法,『订阅』与『被订阅』数量几乎相同,而且都是三十几岁的人。或许包含茅根先生在内,有兴趣的人全都订阅了这人的帐号,而这人也订阅了他们,用私讯来联络。新宿警局说,黄金街嬉野先生的儿子好像也订阅了这人,并且用私讯告诉对方爸爸店里的地址。」 这代表除了公开展示的海报之外,其他海报所在地可能也已经透过推特,完全曝光了。 莉子心想,这手法真细腻。社交网站推特的特色,就是对话缓慢,不容易产生犯罪嫌疑,而且只要不是名人,也不会互相探对方的底。最后只要删除帐号,立刻就能全身而退。莉子问云津:「除了住址之外,对方还有问些什么吗?」 「没有,好像只问了戏院名称。听说以前的电影海报会盖放映戏院的院章,这会影响真品的价格来着。茅根先生的海报好像盖了日比谷戏院的章吧?」 小笠原瞪大眼睛:「嬉野先生的应该也是喔!他说他是在日比谷戏院拿到的。」 国际论坛展览会场,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展示室,每张被烧掉的海报都有日比谷戏院的戏院章。看来不是巧合。 叶山问莉子:「这应该有某种含义吧?」 「在电影周边市场上,光是有日比谷戏院的名字,就足以给商品监价。因为这戏院是以前东宝洋片体系的连锁龙头,有它的品牌价値。收藏家会注意有没有日比谷戏院的章,也是理所当然。」 「原来如此。」叶山转头看着云津:「去问电影阵列的菊井先生,看被烧掉的电影海报上有没有日比谷戏院的章。另外联络科搜研,看能不能从灰烬里确认戏院章。」 「收到。」云津在笔记本上振笔疾书。 这时响起了几声敲门声,还等不及有人应门,门就开了。有个白发男子探出头来说:「叶山,你在这里啊。」 「啊,组长!」叶山立正站好。 「埼玉的大宫西警局来了消息,说刚才有某个大楼住户发生小火灾。家里的人都不在,凶手侵入家中,撕下墙上的电影海报烧掉。我想不用问是哪部电影的海报了吧?」 「是。」叶山紧张地回答。 莉子觉得头皮发麻。 埼玉……凶手终于跑出东京了。或许该说,东京都内的海报几乎都烧光了。那么接下来目标就会转向各地,根本不知道凶手会出现在哪…… 组长说:「总厅已经受理本案,要把一连串的纵火事件定义为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现在要召开新的捜査总部,你跟云津一起准备去报到。」 「是!」叶山回答。组长依然表情凝重,消失在门外。 云津看着叶山说:「我先回办公桌收集资料去了。」 「也是,我马上过去。」 气氛紧绷,云津出了房门。 叶山大叹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另外两人。 他先看着莉子,再看小笠原。叶山严肃地说:「小笠原先生,你是新宿警局管区内案件的第一报案人,可以请你协助之后的侦办吗?」 「好的。」小笠原点头:「当然没问题。我会尽力而为。」 「还有呢,请不要把你得到的资讯公诸于世。我认真拜托你别写成报导,连在职场上都别提到。尤其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名,绝对不能说出口,这可是禁语啊。」 「可是……」小笠原一头雾水地说:「让社会知道应该可以减少危险吧?」 莉子也是一样想法:「叶山先生,凶手已经透过推特收集资讯,列出目标了。但我们根本不知道有谁在黑名单上。不如照嵯峨老师说的,透过各大媒体警告海报持有人会比较……」 叶山顽固地摇头:「在捜査总部公开资讯之前,请不要轻举妄动。这样我们无法追踪凶手的动态。」 莉子不禁加重语气:「就算阻止不了下一桩犯罪也要保密!?」 室内鸦雀无声。叶山面无表情地看着莉子。 最后他转身,留下一句话:「感谢两位的帮助。告辞。」 冷冰冰的一句话。仿佛是说再争论也没用。叶山就这么消失在门外。小笠原忧心地看着莉子。 莉子也一样望着他。 不知不觉,莉子看向荧幕。男子撞上计程车那一刻的面貌,不知名的纵火犯,现在究竟身在何方?下一个目标又选在哪里? 原作 一到傍晚下班时间,小笠原立刻离开公司。报导校稿好不容易才赶上送印。午休时间又小睡了一下,身体逐渐恢复体力。这个约可不能不赴。 约见面的地方是pronto饭田桥分店。pronto是连锁店,白天当咖啡馆,晚上变酒吧。几乎所有pronto都是一览无遗的玻璃落地窗店面,但这里的碰巧在大楼地下一楼,像个秘密基地。虽然在公司附近却不会被同事发现,真是谢天谢地。 小笠原走进店门,里面已经相当热闹,有两人正坐在桌边。莉子笑着对小笠原招手。嵯峨则立刻起身致意。一身高档西装跟他周到的礼节相得益彰。 莉子身穿时髦的缎面罩衫,既休闲又优雅。两人简直就是郎才女貌。 不对,别这样作贱自己了。她跟嵯蛾不是才刚认识吗? 小笠原走近桌边,莉子立刻担心地问:「怎么了?看你好像不太舒服。」 嵯峨也贴心地说:「如果没有食欲,还是休息一下比较……」 「哪里,没事啦!」小笠原夸张地笑一笑,坐进座位。 但他心中却对自己感到些微的失意。没想到烦恼会被看成身体不适。连他人的好意都会脱靶,我一定是扫把星转世吧。 还有一个空座位。小笠原问道:「还有谁要来吗?」 莉子回他:「还有一位尾下先生,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我们到今天早上都一直在一起。」 「喔……他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啊?」 「是他打电话来说有事要谈,而且会到这附近来,所以……」 「大家都好强壮啊,不是才在饭店通宵巡视吗?」 嵯峨看着他说:「哪比得上你的勇气与行动力呢?你不是只差一步就追到凶手了吗?」 莉子听了眼睛一亮,对嵯峨说:「就是啊。而且还掌握了凶手的长相。多躬小笠原,才能向破案迈进一大步呢。」 嵯峨万分佩服地认真点头:「我们就差得多了。拼了一整晚,竟然还被凶手入侵,烧掉海报。小笠原先生可是先凶手一步抵达现场,不愧是杂志记者,触角特别灵光。」 好话不嫌多。而且被这两个令人自卑的天生好手称赞,心情格外舒畅。小笠原一整个飘飘然。 这时候刚好女服务生来了。「欢迎光临,请问点些什么?」 「中杯啤酒。」小笠原回答。 另外两人一听,表情突然变了。 莉子皱起眉头问道:「你要喝酒啊?」 嵯峨则是万分敬佩地说:「我们俩不喝酒。如果现在碰了酒,肯定倒头就睡。」 ……原来如此。莉子、嵯峨还有我,都没有睡好。我直到前一分钟也完全不想喝酒啊。小笠原急忙想取消,但女服务生已经回到柜台去了。 唉……小笠原哑口无言,咒骂自己一时的冲动。 他垂头丧气,但莉子并未察觉,对嵯峨说:「我们继续谈刚才那件事。如果这不是单独犯案,而是有多人执行,究竟会是怎样的团体呢?」 「应该是某种狂热团体吧。」嵯峨面露担忧:「凶手目标是描述末日论的电影海报,这点让我很担心。有种无法特定的精神疾病障碍,叫做『行尸症候群』。症状就是极度的空虚妄想,例如一切都不存在,身体四分五裂,世界末日等等……如果处在症候群发作前的状态,极端恐惧末日论,或许就有否定该电影的冲动。」 「就算这部电影老早就销声匿迹,也一样要摧毁吗?」 「如果主嫌是中高年人,从小就知道这部电影,那就说得通。为了否定末日论,就产生冲动消灭自己第一部想到的电影……不过还只是假设罢了。」 「但是这么一来,为什么只锁定有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 「问题就在这里啦。」嵯峨撑着下巴:「如果是收藏家或商家为了哄抬价格,侵入各地烧掉海报的病态执著行为,看来反而错综复杂。或许凶手只是想装成狂热集团的集体犯行,但并没有金钱之外的目的吧。」 看来以临床心理学的角度分析,也很难找出目前的犯案动机。或许异常犯罪的案例太多,多到不知道该用哪个例子比对。至少从纵火犯的行动迹证来看,还画不出凶手的轮廓。 嵯峨嘟哝道:「我还是觉得应该公开被攻击的海报是哪一张。虽然目前还没有人受伤,但往后就不知道了。」 「说的也是。」莉子表示同意:「但是媒体的鼻子不都很灵吗?说不定已经掌握情报了。」 「不,我想没有。我认识的nhk导播,负责晚上七点的新闻,也说没有这个迹象。我当然也没把秘密跟他说啦。总之目前只有《周刊角川》编辑部里的极少数人,才知道哪张海报被锁定。」 小笠原转向嵯峨说:「我们家没有警方批准,也不会公开的。总编辑就是这样一个老顽固,所以才总是让头条溜走。」 此时女服务生笑着把啤酒杯放在小笠原面前。充满泡沫的啤酒渐渐注满玻璃杯,眼看都要溢了出来。 小笠原在另外两人的白眼之下,盯着那中杯啤酒瞧。现在他比点餐的时候冷静多了。至少可以分析自己的状况,若是喝下一口,只怕立刻要趴倒在桌上。 就在大伤脑筋的时候,有个男人走近了桌边。 「啊,」莉子抬起头来:「尾下先生,晚安啊。」 这男人三十来岁,远比警部补这头衔该有的年纪要轻。果然有精英特考组的独特魄力,跟牛込警察局的便衣刑警们感觉完全不同。 嵯峨亲切地说:「来,请坐。」 「不用了。」尾下站着说:「我马上就要告辞,回总厅的捜查总部才行。」 莉子指着小笠原说:「这位是《周刊角川》的……」 「小笠原悠斗先生是吧?」尾下认真地鞠了个躬:「我听牛込警局的叶山警部补提过,感谢你提供有力影像,帮助锁定嫌犯。」 「哪里。」小笠原也回礼。「你今天也见过叶山先生了?」 「刚刚我们还在一起。因为所有关系人都集合到总厅的捜査总部去了。」 嵯峨问尾下:「有什么进展吗?」 「算有。昨天晚上住在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的房客,全都调査完了。小笠原先生追的那男人并不在这些房客之中。不过倒是有个可疑人物。」 莉子凑上前去:「什么可疑人物?」 「二十一岁的中国男留学生,名叫李基镐。他持有一本书,书名叫做《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一九七三年出版,也就是那部电影的原作。」 「就只是有一本书吗?」 「李先生住的是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而且是他本人要求。理由是窗外视野良好。平时他都住在京都的学生宿舍,但对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很有兴趣,又听说这家饭店有电影海报,所以特地上来东京。他曾拜托管理员筱塚先生要看海报一眼,但筱塚先生说海报不公开,拒绝了他。」 嵯峨若有所思地点头:「刚好在海报烧掉的这一天入住,或许是太巧合了点。凛田小姐怎么想?」 莉子疑惑地说:「还说不准……正上方的房间应该无法进入展示室吧?」 尾下苦着脸说:「正是如此。鉴识人员滴水不漏地检査过房间,但天花板跟墙壁都没有密道。目前凶手入侵与逃脱的路线依然成谜。」 小笠原不满地说:「就这样?」 「没错。」尾下目光锐利,扫视桌边三人。「目前的侦办情况就是这样。既然各位都听说了,有件事情想请各位帮忙。总厅现在很重视这一连串的事件,归类为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开始大规模搜索。所以希望往后一切可以交由警方处理。如 果有必要,警方会主动联络,除此之外请各位回归日常生活与工作岗位,并停止追査案情。」 莉子与嵯峨同时露出失望的表情。小笠原也是一样的感觉。 果然……一听到他主动要过来,就猜到会这么说。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尾下也觉得多说也是画蛇添足。他深深一鞠躬,便离开此地。 三人依然哑口无言,没有人能开口。当下就只有无止境的失望漩涡。 最后嵯峨一脸忧郁地看着啤酒杯,对小笠原说:「你不喝吗?可以给我吗?」 「啊?」小笠原不知该说什么,但听人这么一说,自己也想干一杯。不,应该是尾下害他想喝酒才对。 莉子深深叹了一口气,问嵯峨说:「那,再多点两杯中杯啤酒吧?」 史塔萧尔 结果三人各点了一杯中杯啤酒。莉子似乎不会喝酒,只喝一口就满脸通红。尾下留在店里的负面能量,让不会喝酒的她也想买个醉。 三人在打烊前离开,一点睡意也没有。小笠原反而觉得,应该多喝几杯助眠。 为了送莉子回去,一行人在晚上从外濠走向神田川沿岸的商店街。现在正是打烊时间,到处传来拉下铁门的声音。三人并排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哎~哟~」莉子嘀咕着:「强迫收工了啦~好想再仔细看一次那张掉在国际论坛展览场的密码喔。」 小笠原问道:「什么密码?」 嵯峨回答:「是张写满符号的纸条。被揉成一团丢在地上。」 「哦~还有这种东西啊。」 莉子低吟道:「嗯~明明有很多线索说……为什么警察就是不相信我们呢?说不定我们可以帮上忙啊!」 难得看莉子抱怨,或许是酒精的关系吧。光是能看到她不同以往的一面,点这杯啤酒就算値得。因为是我点的酒,让她也点了酒。 眼前就是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没开灯的「万能鉴定士q」招牌已经融入暗夜之中。 店门口有个巨大的人影在晃动,原来是个肥胖的男人正走来走去。身穿4l的t恤,不,或许更大一点。 这男人很眼熟,小笠原开口叫道:「茅根先生!」 茅根凉太看了过来,立刻展现放心的笑容。「喔!不正是记者先生吗?还有凛田小姐……太好啦。我看店门没开,还以为今天见不到面哩。」 莉子对茅根投以关切的眼神:「请问你现在都住哪?」 「喔~不必担心我睡哪啦。目前我在附近租了漂亮的大楼房间,这是火险的赔偿项目之一。」 「原来如此,太好了。」 「多亏凛田小姐帮忙,保险公司态度都变啦。说会把烧毁的珍品鉴定金额,反映在保险金支付额上呢!」 「那些收藏品都很棒,我也猜到会这样。」 「小事情,只要拿到钱就能继续收集啦。而且能够从头开始收藏,反而觉得重拾感动呢。」 小笠原心想,人变得可真快。完全看不出来他家几天前才烧成灰烬。当然这是多街了莉子的一份力。她总是用鉴定给人带来笑容,但却不因此居功,也通常拿不到像样的报酬。 跟我这个偶然在歌舞伎町上演追逐战,被夸两句就飞上天的家伙完全不同。小笠原又开始产生自虐想法。 莉子问茅根:「那今晚有何贵干?」 「啊,对,有事情要告诉你。其实这跟警察说也行,但我就觉得不舒服。牛込警局的警部补……叫叶山来着?我就是看他不爽。整个就是优柔寡断的家伙。」 「你想说的事情是?」 「啊,不好意思,一时火气上来。我要说我有个住在爱知县的网友,叫做史特萧尔。」 「外国人吗?」 「不是啦,是日本人。史特萧尔是他的昵称,本人应该姓……鲤渊吧?对啦,叫鲤渊阳向。他跟我一样是收藏稀有电影周边商品的收藏家,不过他以日本电影为主就是了。」 「这位鲤渊先生跟茅根先生见过面吗?」 「对啊。我们曾经在网聚上见过一次面。之后也有用电子邮件联络,所以我把今天早上的事情告诉他了。因为他也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啊。」 莉子相当困扰,不知如何开口。 嵯峨清了清喉咙,婉转说道:「茅根先生……最好先别说究竟是哪张海报被盯上,会比较好喔。」 「没差啦。」茅根一点都不觉得抱歉,晃着那怀孕一般的大肚子笑个不停。 「不用担心,这家伙口风很紧。而且他的海报也有可能被盯上,没理由不警告他一下吧?」 小笠原觉得这点倒是没错。如果不是警方反对,他早就把这项情报写成报导了。 莉子也伤脑筋地笑着:「说得也是。不过那位鲤渊先生……也像大家一样订阅过那个推特吗?」 「没有喔,他好像没发现那个推特帐号。」 「那他或许没被盯上吧?凶手也不知道他的住处。」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今天他回给我一封邮件,让我有点担心。他说他可能知道为什么《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会被盯上。」 「鲤渊先生说他知道连续纵火的动机?」 「至少他表现得像是这样。」 「理由是什么呢?」 「这个……他说不告诉我。他坚持不想告诉警察,我说我绝对不会透露,他还是不答应。他比我还讨厌政府,史塔萧尔骂警察的狠劲在网路上也很有名喔。」 「那可以直接找鲤渊先生问个仔细吗?」 茅根突然用手指指着莉子:「对,就是这个!我用电子邮件告诉他,这次的火灾把我整得七荤八素,但是有位名叫凛田莉子小姐的鉴定家帮了大忙,鲤渊就说他有机会也想见见你呢!」 「喔……」 「鲤渊回信说,如果对象是你,透露重要的案件线索也不成问题。」 嵯峨说:「请等一下,鲤渊先生知道案件线索……也就是说他知道凶手的动机,却想说给素昧平生的凛田小姐听?两人根本不认识啊。」 「怎么会不认识!」茅根板起脸来:「你是我的救命女神,这代表对我的同好鲤渊来说,你就是好朋友了!」 话题变得有点神奇。莉子与嵯峨都一头雾水。 不过茅根怎么看都是个怪人。像他这种狂热收藏家,或许就是会在常人无法理解的世界中进行意识交流。鲤渊知道莉子无私地帮助茅根,可能认为这人可以交谈,才想把线索交给她。这也不无可能。 平时不与异性来往,甚至连交往的企图都没有,只是独自沉浸在兴趣世界之中的内向个性……茅根这种人不仅没女友,应该连朋友都没有吧?碰上温柔的莉子而突然敞开心胸,也是可以理解。 话虽如此……听起来就是有点扯。为什么住在爱知县的鲤渊,会知道凶手的动机呢?莉子沉默半晌,然后亲切地说:「好吧,茅根先生,我发封电子邮件给他。」 「不,这样不行。鲤渊说他要当面跟你谈。他说事关重大,不能用电子邮件。」 「那他要从爱知过来吗?」 「他不会离开老家啦,整天足不出户的。」 「所以是要我去见他吗?」 「这可是重要的案件线索喔。如果你不想知道,也就算了啦。」 「那……我该去哪里拜访呢?」 「我把住址写在这里了。」茅根拿出一张纸:「鲤渊说随时欢迎。因为他没工作,整天宅在家。」 莉子尴尬地笑着,接过纸条:「我知道了,非常感谢你特地告诉我这消息。」 「请你一定要鉴定一下鲤渊的收藏品喔。等你回来再多说给我听听!那我先走啦。」 茅根说完,露出一个微笑就离开了。 小笠原看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然后看着莉子说:「他迷上你了。」 嵯峨也点头:「我有同感。像他这种人对异性没有抵抗力,而且容易产生过度幻想。一认识异性就以为会立刻进入情侣关系。」 「就是啊。」小笠原说:「臭宅也是一碰到愿意跟自己讲话的正妹,就以为交到女朋友了。茅根先生一定是想对鲤渊先生炫耀,说你是他女友。鲤渊先生可能以为茅根先生要介绍适合他的女生呢。」 嵯峨认真地说:「小笠原先生的分析实在非常正确。因为他们并不清楚爱情要经历什么过程,有什么意义。所以他们对电影的幻觉全盘接收,等 着能接受自己所有缺点的美丽女子降临。他们正刻意,或者无意识地将现实拉向幻想的世界。」 从嵯峨的态度来看,他也对莉子有意思。此时应该两人合作,全力留住莉子才是。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听说有重要线索啊……」 「圈套罢了。」嵯峨斩钉截铁:「鲤渊先生隐隐发现自己的理想不过是幻想,为了维持理想的正当性,才捏造个消息来骗你上当。」 三人一阵沉默,伫立在昏暗的夜路上,视线互相交错。 莉子终于开了口:「如果能阻止纵火,我就想尽点力。有线索,就想把握,所以想跟鲤渊先生见上一面。」 「哎哟!」小笠原急得大喊:「真是的!」 嵯峨立刻说:「没办法,打铁要趁热,趁早知道这是白跑一趟也好。明天我没当班,就陪你去爱知一趟吧。」 小笠原慌了:「等,等一下!我也要申请出差!」 他赶紧从怀中拿出手机,打给编辑部。应该还有人留守才对。 铃声响了几声,有个粗犷的声音接了电话。「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 好死不死,竟然是总编辑荻野!小笠原差点腿软,但还是开了口:「啊……那个……」 「小笠原啊?」荻野立刻放起连珠炮:「你去哪摸鱼了?校稿错误百出啊!」 「咦?」 「明天一大早给我修好交上来!然后马上去警视厅!」 「呃,荻野先生,那个啊,明天我想去爱知一趟,收集重要情报……」 「爱知?说啥鬼话!你打算吃外郎糕(注:爱知名产,类似羊爱的甜点),逛明治村吗?不准你出差!」 「拜托,千万拜托!这是为了査那件连续纵火案啊!」 「你可是歌舞伎町的第一报案人,而且还见过凶手!只要你写个回忆录,销售量就会提高啦!别怕你的文笔烂,角川书店为你准备了优秀的校稿团队!」 「荻野先生……」 「明天早上校好稿!去警视厅!中午之前交原稿!别弄坏身体!再见啦!」 说完就挂了电话。 夜路上的寂静如此沉重,真想好好品味这份寂寥。 小笠原失魂落魄地对莉子说:「我……去不了了。」 嵯峨安稳地说:「别担心,有我跟着。我会当她的靠山,看穿鲤渊先生的个性,防范未然。」 莉子微笑说:「嵯峨老师,谢谢你。」 虽然只是礼貌性的一笑,却让小笠原想尖叫。他好想回去pronto,灌啤酒直到天亮。 云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隔天上午八点半,莉子坐在东海道新干线希望三号的列车上。 或许因为当天不是假日,车内空位相当多。连普通座也空荡荡的。莉子与嵯峨并肩而坐,欣赏窗外清透蓝天,以及快速拉向后方的景色。 嵯峨难得走休闲风,穿t恤戴墨镜。他看着昨天茅根提供的纸条。 「就只有写地址而已。」嵯峨自言自语:「爱知县清须市新清洲7-6-1。没电话也没电子信箱。真怪,看来果然只是想骗凛田小姐去一趟而已。」 莉子伤脑筋地摆出笑容:「让你这样担心,实在担待不起……不过没问题的。」 「真是这样就好了。」嵯峨收起纸条。「我能体会你死马当活马医的心境,毕竟目前线几乎是零啊。」 「嵯峨老师今天放假吧?竟然还陪我到这里来,真不好意思。」 嵯峨露出笑容:「单一天的假,只是闲到发慌罢了。还是多亏了你,这回假日才比较有意义。就算鲤渊先生的情报是幌子,我也有了观察他人的机会。」 「但你手上不是还有很多案子吗?例如那个口腔怠慢的小女孩……」 「那女孩已经透过儿福机构向家庭法院提起诉讼了。以前日本没办法剥夺亲权来阻止虐童,直到今年二月修法,才可以暂时限制亲权。我也会协助儿福机构打官司。看来要拖很久了。」 「希望会有好结果。」 「那还用说?最可怜的就是孩子了。」 莉子点点头,望向窗外。 才离开东京都不久,就已经来到爱知县。可以从高楼大厦之间看见横滨体育馆的圆顶。莉子突然想到些什么,父母权利……剥夺…… 但她还没开口问嵯蛾,嵯峨就先说了。 「不知道《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全国究竟有几张喔?」 「业界以为张数不多,但实际上光是有盖日比谷戏院章的海报,或许就不少了。或许只是因为电影禁演,才搞不清楚现存数量吧。至少不会只有几张而已。」 「为什么?」 「纵火犯曾经用推特收集消息,订阅跟被订阅的用户数量几乎一样都是三十几个。也就是说,凶手跟这么多人用私讯联络过。凶手应该不会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之外的话题,而想高价卖出海报的人,也不会多说其他事情吧。」 「意思是说,犯行才刚揭开序幕罗?接下来还会发生好几十件的纵火……」 「不会。三十个订阅用户,应该不可能全都说出自己的地址。就算用私讯连络,也很少人会在推特上提供个人资讯吧。」 「这么一来,假设海报还有三十来张,但凶手掌握位置的可能只有几张。之后可能还会用其他方法来找位置吧。」 「是啊。而且纵火犯人数多少,也会影响资讯收集力。如果那个歌舞伎町现行犯还有其他共犯的话。」 「尾下先生不是说了,已经掌握可疑对象?就是那个中国留学生,叫做……」 「李基镐。不过他应该跟这件事无关吧。」 「是吗?」 「海报在展示室,是公开消息。所以诺斯特拉达姆士的粉丝来参观并不稀奇。而且只是碰巧住在展示室正上方的房间,因此被怀疑真是太可怜了。」 「警方束手无策,没别的地方査才会这么想吧。」嵯峨挺起身子望向窗外:「天色愈来愈阴暗了,阳光只剩一点点……这是叫高层云吗?」 「不是,可以从云中看到太阳的轮廓,形成日晕,所以是卷层云。」 嵯峨瞪大眼睛:「你连云都能鉴定吗?太强了!」 「我只是知道怎么分辨罢了。」 莉子露出笑容,但心底却乌云密布。 嵯峨说警方现在四处碰壁,无计可施。但莉子觉得自己也机率极高,还是要去见这素昧平生的收藏家。 记者会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目前只有日本、中非的加彭共和国,以及辛巴威才有记者倶乐部制度。韩国曾经也有,但已经废除了。 只有电视台、报社、电台的记者们能担任会员,周刊记者完全被排除在外。所以经常无法参加重要的记者会,立场相当艰困。 但今天,小笠原悠斗与同事宫牧拓海,却坐在警视厅总厅大楼记者会场的第一排。 会场没有其他家杂志的记者,能出席一定是特别的安排。他没想到身为黄金街案件的第一报案人,竟然会受到这样的礼遇。 宫牧的眼睛比以往瞪得更大。「喂……这里超厉害的吧!每个人都紧张兮兮,我好像变成大牌记者了!」 「嘘,」小笠原低声说道:「别太嗨,太显眼了。」 「与其派我们两个来,派其他前辈不是比较好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荻野先生指名要我们两个,没办法啊。」 「我可以发问吗?如果说我是《周刊角川》的宫牧,会不会被当笑话看啊?就好像在米其林三星餐厅点腌萝卜,是不是这么糗?」 「没那么严重吧……」 原本嘈杂的室内突然一片寂静。三位身穿制服的男人走上讲台,鞠躬之后入座。每个人的动作都一板一眼,严肃的表情就是一副警界高官样。 往周围一看,没看到牛込警局或丸之内警局的警部补。也没看到帮小笠原处理事情的新宿警局警员。虽然他们都前往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工作,但似乎不会在这里露脸。 三人正中央那一位老迈男子,以不符年龄的洪亮声音说道:「各位早。在此向各位报告大范围重点指定案件,发生于东京与埼玉之连续纵火案。有关于新宿区歌舞伎町,侵入casanca酒吧二楼,带走电影海报并于巷弄中点火之人物,根据现场所采集之指纹,以及计程车之行车记录器影像,已经成功锁定对象。」 相机闪光灯闪个不停。报社记者一边用数位录音机录音,一边以惊人的速度抄写笔记本。 看来总算抓到那男人的狐狸尾巴了。小笠原松了口气。一想到万一凶手先找到自己进行反击,一颗心就七上八下。 洪亮的声音响遍会场:「男子名叫野间一真。年龄二十九岁。居无定所,职业不详。警视厅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全国通缉。他有强盗伤害,伪造文书等前科,被判刑并服役两年。距今六年前出狱。另外野间一真的母亲是野间真奈美,也就是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前妻。」 「咦!?」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 媒体人们也惊呼连连。 「野间真奈美,」讲台上继续宣布:「在上石玄服役期间办妥离婚,与地方公务员再婚。但又再次离婚。野间一真就是与第二任丈夫所生的儿子。」 小笠原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才刚写了上石玄的报导,现在简直全身起鸡皮疙瘩。 「有没有问题发问?」一听这话,所有记者都同时举起手来。 身后传来记者的声音:「上石玄是否就是先前死于狱中,号称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人物呢?」 「正是。」 又有另一名记者发问:「上石玄前妻的儿子,代表与上石玄没有血缘关系,但为何野间一真的犯案手法与上石玄有共同点呢?」 「这还在侦办中,无可奉告。但野间一真是在上石玄被捕后七年才出生,又是同母异父,所以应该没有继承任何想法。」 「关于成为纵火目标的电影海报,可以公开片名等资讯吗?」 会场突然鸦雀无声。 可见这个问题对媒体来说魅力有多强。 但警方的回答依然冷淡:「目前警方不打算公开。」 立刻传来一阵叹息声。宫牧小声说:「你不是知道吗?快跟我讲啦。」 小笠原小声回答:「闭嘴,这是最高机密!」 「切,我去问监事好了。」 「如果被荻野先生发现,他会暴怒喔。你想被流放到《highway walker》去晾干吗?」 「不要。」宫牧瞪大眼睛,支支吾吾:「被丢去免费杂志就太那个了……」 多亏宫牧闭上嘴,小笠原才能排除四周的杂音,专心思考。 他沉思,却什么也想不出来。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上石玄前妻真奈美的儿子。想必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在写报导的时候是这么想的。 为什么他会走上犯罪之路呢?而且当天是偷出海报到外面烧掉,跟其他犯行不同。窃盗,不,那样粗鲁的手段更接近强盗。上石拿手的抢夺。这究竟是巧合,还是…… 洗牌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莉子与嵯峨在名古屋站下车,然后搭名铁线往名铁岐阜方向去,在新清洲站下车。幸好中午之前就到了。 或许好一阵子没下雨,空气相当干燥。早早就听到了蝉鸣。 车站附近确实相当繁荣,但走没几步就是一大片田野。四处都有住宅区,屋龄相当新。看来住宅开发是最近才开始。 人车数量不多,相较之下马路就宽多了。途中两人找派出所问路,在哪转弯都一清二楚。区块规画相当完善。 嵯峨边走边说:「明明听说地方政府财政困窘,但这里的路可真漂亮啊。」 莉子笑着说:「或许是因为鸟山明先生住在这里吧?就是《七龙珠》的作者啊。」 「真的?所以他撤了很多税罗?他还住在这里吗?」 「他好像从在周刊《jump》连载的时候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附近。听说这里的道路整齐漂亮,就是为了让编辑准时拿到原稿。不过我想只是谣言吧。」 「什么啊,我一时还当真了呢。」 两人有说有笑,走入零星分布在农地间的其中一个新兴住宅区。 清须市新清洲7-6-1,一下就找到了纸条上的地址。门柱上挂的门牌写着鲤渊。一层二十坪左右,稀松平常的两层楼透天。旁边的房子也都是相同设计,应该是建商的成屋吧。 按下门铃,立刻听到家里传出乒乒乓乓的跑步声。 门打了开来,有个小学低年级的小男孩探出头。 「你好。」莉子对他说:「爸爸在吗?」 「等一下喔。」小男生的脸缩了回去,又关起门。门里传来他大喊的声音:「爸爸!」嵯峨低声对莉子说:「你看到了吗?那男孩明明是清须市民,身上t恤的图案竟然不是《七龙珠》,而是《海贼王》哩。」 莉子苦笑道:「这应该没关系吧。」 门再次打开,出现一个中年男子。这人没有茅根那么胖,但也是个戴眼镜的胖子。身穿刚烫过的深红色麻布衬衫,折痕还清晰可见。 「你好你好!」男子笑眯了眼睛:「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吧?等你很久啦。」 「久仰。你是鲤渊阳向先生?」 「我就是……咦?」鲤渊的视线望向嵯峨。他这才发现莉子有带人来,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鲤渊问道:「这位是?」 「这位是嵯峨老师。」莉子回答:「他是临床心理师,跟我一起调査这次的案子。」 「请多指教。」嵯峨行了个礼。 鲤渊也点头回礼,但表情相当不悦。明显地别过头去。 嵯峨瞥了莉子一眼,声声肩。 莉子心想,果然正如嵯峨与小笠原所说。鲤渊想跟她单独会面。 鲤渊疑神疑鬼地看着莉子。 莉子摆出笑容,鲤渊也跟着生硬地笑了起来。 嵯峨清清喉咙说:「嗯哼,听说您有海报,可以参观一下吗?」 「呃……可以啊。这边请。」鲤渊说着,把门大大打开。 他还是别着头,走楼梯上二楼。莉子脱了鞋跟在后面,嵯峨最后才进门。 鲤渊带两人来到二楼一间四坪大的房间,墙上的架子里摆着马口铁与塑胶玩具。纸箱里则塞着数不清的海报筒。 莉子问鲤渊:「太太不在家吗?」 「不在,今天她去上班了。」 「不好意思,那鲤渊先生……」 「我吗?喔,正在找工作啦。」鲤渊不断从纸箱里拿出海报筒,然后又放回去。 最后鲤渊拿出一支海报筒:「有了,就是这个啦!」 海报被摊了开来,颜色鲜艳,是张保存良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嵯峨拿着两边把海报拉开,莉子看往左下角,一发现长毛象插图的脚边有日比谷戏院章,不禁紧张起来。 「鲤渊先生,」莉子告诉他:「这张海报可能被纵火犯盯上了。」 「喔~」鲤渊从嵯峨手上接过海报,卷起来收回筒中。「那可真有趣,但应该不会跑到这乡下地方来吧。」 「大意失荆州啊。」 「没问题啦。」鲤渊把海报筒插进纸箱中。 莉子说:「这样下次不就又要费工夫去找了吗?」 「对啊。分类整理是比较好,但我就是懒。再说这个节骨眼,分不清哪张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不是更好?这样入侵者也找不到啦。」 鲤渊笑着把纸箱里的海报筒乱搅一通。他故意背对莉子与嵯峨,挡住两人的视线搅弄着。 嵯峨很有礼貌地转身背对鲤渊,不看他的手部动作。最后鲤渊回头,连莉子也看不出来哪张才是刚才的海报。 「好啦。」鲤渊心满意足地说:「这下连我也不知道在哪。要藏树叶,就要藏在粪里。」 真是这样吗?凶手的目的在于烧掉《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海报。只要把整个纸箱里的海报一起烧掉不就好了? 鲤渊不顾莉子的担忧,又另外抽出几支海报筒。他拿出一张张海报摊开,开始解说:「我有完整的大映(注:大日本映画制作公司)收藏喔。这是《眠狂四郎》系列第二集,这是《陆军中野学校》系列的《龙三号指令》……」 嵯峨非常刻意地附和:「这我知道,是市川雷藏演的吧?」 「没错!」鲤渊眼睛发亮:「市川雷藏还演过《忍者》的……」 莉子低声对鲤渊说:「不好意思……这些收藏品确实很棒,但我们今天来拜访,是听说您有关于纵火案的线索。」 「啊,对,这件事情是吧。」鲤渊抓抓头。「那我们换个地方,到附近的咖啡馆聊吧。嵯峨老师,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在这里尽量欣赏海报喔。」 嵯峨板着脸说:「不,我也一起去吧。」 鲤渊一听失望至极,丧气地呢喃:「啊,是喔……」 钟声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这家咖啡馆位在鲤渊家附近的干道旁,是独栋的小木屋建筑。附设停车场大到让住在东京的莉子目瞪口呆,但里面停的车寥寥可数。嵯峨也嘟哝道:「如果这样还不亏本,地价真是便宜得让人羡慕啊。」 三人坐一张桌子,全都点了咖啡,但服务生却送来一整盘的饼干、坚果和吐司。 嵯峨一头雾水:「我们没点这些啊……」 莉子说:「听说在爱知县点一杯咖啡会送一大堆东西,原来是真的。」 「对啊。」鲤渊理所当然地点头:「东京才奇怪吧?我以前曾经为了找珍品上东京,好像是银座吧?一杯咖啡贵到九百日圆,而且还真的就只有一杯咖啡!」 「哦……」嵯峨拿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对我们来说倒是挺普通的。」鲤渊不满地嘟哝着:「东京太小气啦。咖啡馆的坐位又窄,不适合我们这种大尺寸的人。」 莉子打断他的话:「鲤渊先生,听说您知道纵火犯的动机。」 「啊~纵火是吧。好好。」鲤渊眼神空洞地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这部片呢,现在到处都看不到罗。以前上映的时候,因为描写手法有问题被人抗议。」 嵯峨插嘴说:「这我们知道。那纵火犯呢?是怎样的人?」 「这我不清楚。」 「不清楚?但是您说……」 「我只是听茅根说《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被连续纵火,大概能想像纵火的企图罢了。目前虽然几乎找不到纪录,但其实这部片曾经在电视上播过一次喔。不过当时被大剪特剪就是了。我想应该有些人希望重播这些被剪掉的镜头吧。这些人会使用强硬手段也就不奇怪啦。」 莉子一头雾水地说:「强硬手段……?烧掉海报是想表示什么吗?还是真的想烧掉所有海报呢?」 「这个,你知道嘛,就那个啊。或许是你说的其中之一,或许两者都是。总之就是怪人啦。呃……还有那个,这部电影拍摄途中也发生过火灾喔。东宝摄影所第七摄影棚整座烧光了。说不定跟这场火灾有什么关系。」 嵯峨静静地说:「鲤渊先生……您是不是根本没有任何线索呢?只是听茅根先生提起凛田莉子这位女士,才想拉近距离,是不是呢?」 「没有啦……我也没说是什么线索啊……」 「我现在要回东京,您打算跟凛田小姐单独好好聊聊吗?如果鲤渊先生没这个打算,那凛田小姐应该会跟我一起回去喔。」 「啊,那务必……不对,如果凛田小姐愿意的话,不如一起吃个午饭。而且,我家还有很多有趣的收藏喔。」 莉子摆出笑容,但心底却失望莫名。 白忙了一场。虽然多少知道是这种结果,但如此豪迈的挥棒落空,连落寞的感觉都没有。 莉子面带困扰地说:「谢谢鲤渊先生的好意,但我手上也有工作。」 此时耳边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还有响亮的火警钟声。 红通通的消防车掠过窗外,驶往鲤渊家所在的住宅区。 鲤渊目瞪口呆,望向窗户。看来他还不了解事情有多严重。 嵯峨脸色铁青,莉子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更苍白了。 警笛声没有变小,而是突然断掉。 消防车就停在附近。莉子咽了口口水。 列清单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自从那天前往鲤渊家,然后当天又回东京之后,转眼就过了一周。 凛田莉子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的办公桌前,透过玻璃窗看着神田川沿岸的人来人往。时间已过正午,但却门可罗雀。由于好一段时间不在店里,没接下什么委托。也没有新客人拿东西来要求鉴定。 该做的事情堆积如山。厂商每天推出新产品,古董在市场上来来去去,莉子必须不断看目录增加知识。 但这几天她都没看书。因为《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纵火案,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天消防车的目标并非鲤渊家。而是稍微有点距离的空建地。这一带杂草丛生,空气又干燥,所以火势蔓延很快。附近居民发现火灾,才打了一一九报案。 在火场中发现一张化为焦炭的纸张。从大小来看肯定是张海报。数天后,爱知县警科捜研确认那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鲤渊的儿子在看家,根据他的说法,二楼突然传出玻璃窗破裂的声音,以及脚步声。他冲上楼,打开爸爸房间的门一看,房内已经空无一人。 二楼的窗户确实已经破裂,地板上也有疑似入侵者的鞋印。但状况实在令人难以理解。纸箱里的海报筒并没有散落一地,全都放得很好。不见的海报就只有一张《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当时的情况是连鲤渊自己都不知道海报在哪,入侵者却能立刻找到唯一一张正确的海报。 在前往咖啡馆之前,鲤渊就把纸箱里的海报筒给搅乱了。洗得非常彻底。就算目不转睛地看着搅拌过程,也不容易分辨。凶手究竟怎么办到的? 两人在西枇杷岛警局做完笔录,搭晚班新干线回东京,途中嵯峨突然脱口而出:「虽然有点难以想像,但如果有人能找到海报,就只有鲤渊先生一个了。」 没错,他应该可以假装搞乱海报筒,却依然掌握正确的海报位置。但当时他跟我们一起在咖啡馆。难道是看家的小男生所为?不会吧,那才真的不可能。 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也好,这次的鲤渊家也好,全都是难以理解的谜。凶手究竟如何达成不可能的任务? 还有……为什么我们总是撞上犯罪现场?小笠原在歌舞伎町碰到凶手,我与嵯峨在爱知的清须市碰上火灾。这不是巧合两个字就可以解释。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看到窗外停了一辆轿车。 是客人吗?莉子才起身,就有两个西装男子从轿车上下来。 两人马上往店门走,穿过自动门来到铺子里。 这两人都是熟人。莉子开口:「叶山先生跟云津先生,真是稀客,没想到两位会到这里来。」 叶山抓着头说:「今天我们也要去总厅的捜査总部,顺道过来一趟。」 「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 「那倒没有。爱知县之后,山梨与千叶也发生纵火对吧?两边被烧的海报都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但这几天凶手都没犯案了不是?我想凶手大概已经烧光自己知道位置的海报了。所以案件的急迫性也慢慢降低啦。」 「这样啊……但现在媒体应该还没宣布被烧的是什么电影海报对吧?还要继续侦办不是?」 「当然要继续。就算海报没公开,我们也已经对野间一真发布通缉了。而且还得到有力情报喔。」 「怎样的情报?」 「野间常去一家酒店,他的酒友说漏嘴,野间大概半年前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打过工。虽然还不知道是哪间百货,但听说他经济还算宽裕,而且从用字遣词来看也有学过怎么待客。应该不会错。」 「那这确实有调查的价値。新宿区的大百货公司数量有限,逐一清査迟早会发现吧。」 「这个呢……嗯。」叶山支支吾吾,还想错开视线。 云津忍不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说:「我们动员大批员警,大范围调査符合条件的百货公司,甚至连超市与其他量贩店都不放过,但还没有发现。」 莉子低声说:「说不定他不是用本名,而是用假名呢……」 叶山说:「就是说啊!野间一真有伪造文书前科,有假的驾照或居民证也不奇怪。这次也一定不是用本名工作啦!」 「唉……」莉子叹气说:「也就是说你们把大头照拿给百货公司员工看,却什么结果也没有罗?」 云津摊开纸条:「很奇怪啊,我们用电脑列出新宿区内所有店家的清单,每家都派人调查。应该一间都没漏掉才对啊。」 叶山尴尬地摸着下巴。云津用眼神向莉子求救。 看来这两人是在这条线索上碰壁,才打算来找莉子求救。从两人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云津提的建议。叶山当时肯定面有难色,但依然无计可施,才会前来拜访。 莉子微笑说道:「请找找新宿车站南门的高岛屋吧。」 两人听了一脸错愕。 云津问道:「新宿高岛屋百货?」 叶山一脸不屑,嗤之以鼻:「凛田小姐,云津有说这是电脑列的清单吧?怎么可能漏掉这么大的……」 但这时候云津往纸条上一看,大声惊呼。 「叶,叶山先生!」云津双眼圆瞪:「清单上没有新宿高岛屋!」 「你……」叶山讶异不已,从云津手上抢过纸条。「你说啥!?」 莉子静静说道:「新宿高岛屋虽然有新宿二字,地址却在涩谷区。所以清单不会列出来。」 两人哑口无言。过了一阵子叶山才说:「涩谷区……」 「如果真是这里,野间应该也会说『我在新宿的大百货公司工作』,不是吗?」 叶山仿佛晴天霹雳,目瞪口呆地看着云津,云津看着当机的叶山,认真地点点头。 最后叶山开心地说:「凛田小姐,多谢你费心了。涩谷区啊……出这种小错真是糟糕。云津,走吧!」 叶山立刻走出自动门,云津则是深深一鞠躬之后才离开。 莉子目送轿车驶去,叹了一口气。 这两人真是急性子,但侦办似乎是有所进展。近期内肯定会抓到执行犯野间一真的尾巴。 算式 两天之后,莉子才再次收到叶山的联络。 电话那一头的叶山,口气听来相当兴奋:「果然是新宿高岛屋!那家伙在地下一楼的食品卖场当临时雇员,而且是用假名工作。但是根据他提出的履历,掌握到地址了。我们正在捜索住宅,能不能请你来一趟?」 最近东京都内的大型店家,对兼职人员也会进行彻底的身家调査。大品牌不喜欢居无定所的人,或者写假地址的人,甚至会打电话或亲自上门确认。野间一真就算用了假的身分证明文件,没有真实地址还是找不到这份工作吧。 叶山所说的地址是新宿区弁天町二丁目,在牛込警察局的管区之内。 今天下午下起滂沱大雨,莉子撑着伞前往野间一真住过的公寓。 这栋垂垂老矣的木造二层楼公寓,位在外苑东通与弁天町路口附近。熟悉的穿制服鉴识人员在楼梯间跑上跑下。一楼屋檐下有公用的投币洗衣机与烘衣机,目前连这些机器都围上了封锁条。 上到二楼,往开着的门里面瞧,脱鞋处摆了一大票的鞋子。里面不断传来相机的快门声,还有闪光灯的光线。 莉子脱鞋进屋,玄关空间非常小,进门没几步就是厨房。厨具到处都是锈斑,转个弯就是三坪大的起居室。 灰尘好多。起居室里挤满了大批鉴识人员,让莉子担心会不会缺氧。采指纹,拍照片,还掀起榻榻米仔细检査背面。天花板隔板的部分被拆开,底下架起矮梯。头顶传来有人爬来爬去的声音,看来连屋顶都要査个仔细。 穿西装戴手套的叶山走了过来:「凛田小姐,辛苦你跑一趟了。」 「看起来房租挺便宜的。」 「超便宜喔。」叶山从口袋里拿出手套交给莉子:「你也请用吧。」 「谢谢。」莉子边套手套边问:「你们不担心野间一真跑回来吗?」 「不会。我们事先盯梢过」阵子,一直都没发现他出没。跟邻居打听之后,才知道他已经失踪一星期以上。而且房租也好一阵子没缴,所以我们一拿到捜索票,立刻就进来了。」 莉子环视室内,所有榻榻米几乎都被掀起,纸门也被拆下,却看不到野间一真日常生活的痕迹。 莉子伤脑筋地问:「有什么可以让我看看的吗?」 叶山指着房间角落:「原本在屋里的东西都收到那里去了。之前都放在矮桌上或矮桌附近。」 房间角落铺着塑胶布,上面堆满杂物,简直就像跳蚤市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多到不像样的打火机燃油罐。可以放进口袋的方形铁罐,整整齐齐地排列起来才知道有多少。七乘十一,总共七十七,全都是zippo的牌子。 一边还有三个zippo打火机。其中两个用了很久,伤痕累累,还有一个则是全新的。三个都不是古董,而是到处都有卖的便宜货。 莉子抬起头,嗔着室内的气味。什么都没闻到。「看来他没有抽烟。而且也没看到烟灰缸。可见这些全都是为了纵火而买。」 叶山点点头:「那些燃油罐几乎都没用过,应该有很多纵火计划吧。」 「是啊。」莉子一个个拿起燃油罐端详:「每罐的主要原料都是异链垸烃类的碳化氢。它的燃点比以前的重石脑油燃油更低,挥发性更高。是这几年才换新的原料。」 「哦~那代表什么?」 「代表纵火是最近才有的计划,而不是规画多年。不过准备的数量还真多,难道是想洒多点,可以让海报烧得更快?」 「不,我也怀疑过这点,但鉴识人员说烧毁的海报残骸并没有验出燃油成分。全都只用打火机的火来烧。」 这么一来,为何会需要如此多的燃油罐? 打火机只要加一次油就能用上一阵子,而且得用许多次才能用掉一罐燃油。要消耗掉这么多燃油,得点上几千次,不,几万次的火才行。 不过这么一来,也得准备新的打火石。屋内没看到换打火石用的一字螺丝起子,就算打火机坏了就丢,只有三支也不够。 真是不可思议的物料准备法。收集这些燃油罐究竟有什么用途? 莉子的眼光转到旁边的纸堆上。 好几张求才广告的剪报。莉子一张张地看,求才店家的地址分别是河田町、天神町、市谷甲良町、神乐河岸…… 一看就知道要找的工作都在这公寓的通勤范围内。看来野间一真确实住过这里。 求才广告底下还有两张皱巴巴的纸条。莉子看了立刻大吃一惊:「这是……」 「没错。」叶山说:「就收在脱下来的衬衫口袋里。跟掉在国际论坛的纸团很像吧?」 第一张纸条用原子笔写着一排符号。 下面的第二张纸条,大小与材质都不同,而且有折过的痕迹。好像是用水性笔写的字,部分墨水有晕开。 忘我地看着这神秘的符号序列,不知过了多久。 这两张纸条的符号顺序不同,而掉在国际论坛展示会场的纸条,记得又是不同的顺序。 不过这些纸条的笔迹都很像。是同一个人写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叶山先生,」莉子问道:「国际论坛那边的纸条,还是不能给我看吗?」 「这个……总厅的捜査总部成员,是可以共享资讯。那张纸条的符号列也印在分发给侦办人员的资料里。回局里就可以给你看了。」 「那就拜托了。不过……这算密码吗?」 「谁知道?现在看起来不太像密码就是了。手机跟电子邮件在传输过程中,内容不也会自动加密吗?」 「是啊。在传输的同时加密,收讯时瞬间解密。」 「所以不怕被第三者看出来。电子邮件还安全得多啦。不敢相信现在还有人会把密码写在纸上沟通呢。」 「这么说也是……」 「依我看,」叶山伸手去拿房间角落的信封:「这个还比较需要滨田小姐来瞧瞧。」 信封里又是一大堆文件。居民证、印监证明、还有户籍誊本影本,以及各家银行的存折与印章。 叶山说:「这些证明文件都是假货。看就知道,文件分成好几个假名。还有以假名申请的人头帐户。他在新宿高岛屋打工时的假名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要有帐户才能汇薪水吧。」 「是啊。其他存折也都是用来领各地打工薪水用的。不过他每领到一笔就全额提领,所以每本存折的余额都是零。」 「没有驾照或护照之类的证件对吧?」 「野间以前应该很擅常伪造这些东西,但现在证件都有植入晶片,所以无法伪造吧?」 莉子大概看了一下存折的转入金额,再看看伪造的居民证与印监证明。确认纸张硬度,将印字面斜对着光仔细端详,确认油墨的咬合状况。 然后莉子直接说了自己的意见:「看来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先生本人。」 「咦?」叶山声音高了八度:「什么意思?他有伪造文书的前科喔!」 「我不知道当初是根据物证或本人口供进行逮捕,但侦办人员应该没看到野间先生伪造文书的过程吧?」 「这么说也对啦。听说只是从他的持有物品中,发现大量伪造身分证件而已。」 「这纸张是政府专用商品,叫做防伪用纸。纸张四角有『证』字的浮水印,其中还有两个角落加印一行字『纸张施加浮水印等防伪措施』。」 「一般人买不到吗?」 「也不是。任何人只要想买,都可以从tatsuno公司等制造商的网站上购买。a4大小五百张只要五千日圆,并不算贵。问题是印刷品质。这些印刷的品质都 很精美,就像政府机关的印表机一样,碳粉印在防伪用纸上也绝不脱落。这需要非常昂贵的印表机,而且还要细心保养,才能印出像样的伪造文件。然而这屋里并没有这样的设备,也没有装设过的痕迹。以野间先生的打工收入来看,不仅买不起制版所需的硬体,连保养印表机的钱都拿不出来。」 「那就是说野间有共犯,负责处理伪造文件罗……」 「我是这么想。」莉子拿起那写有符号列的纸条。「虽然是匆忙之中写的,但线条却既准又稳,看来是个字迹漂亮的人。很可能是这个人负责伪造工作。」 「我去问问总厅,看科捜研有没有人精通密码。」 叶山说完就转身冲向门口。 莉子叹了口气,注视着完全没有解读线索的符号列。 我可以感觉到,我们正靠近谜底。但眼前仍有看不见的高墙。找不到跨越高墙的方法就找不到事实。 无法解读 小笠原中午之前就离开公司,肚子很饿,但在塡饱肚子之前还有事情要完成。 雨下了好几天终于放晴,天空一片晴朗。阳光穿透清澈的空气,耀眼无比。可以看到妇人撑着阳伞,走在从外濠通往神田川沿岸的人行道上。 小笠原走上早稻田通,前往牛込警察局。他知道周刊杂志记者突然跑去找警察,警察一定不开心,但现在有样东西非得送去不可。 他带着一个信封,是嵯峨今天早上才交给他的信封。 角川书店总公司大楼的柜台,打了一通电话给编辑部的小笠原,说大厅有个叫做「临床心理师嵯峨」的人外找。小笠原听了大吃一惊。找我有什么事?他讶异地下楼,嵯峨还是一如往常地端庄,鞠躬致意。 嵯峨透过他认识的nhk导播拿到一样东西,将大大影响警方的侦办方向。 嵯峨说:「我想交给冻田小姐,但她一直不在店里。不好意思,能不能请小笠原先生送到牛込警察局呢?我想她应该在那里。」 听说嵯峨今天必须为了受虐少女前往家庭法院。小笠原答应他一定送到。 「那就拜托你了。」嵯峨认真地说完,就转身离开。 用寄的不太好,太花时间。这可是要直接交给侦办人员的重要物品啊。 他走进牛込警察局的大门,从大厅楼梯爬上三楼。 进刑警室一看,一如往常的光景。他想找叶山,但没见到人。 于是他东张西望找熟人,正好看见一手拿着咖啡杯的云津经过。 小笠原开口喊他:「云津先生!」 云津抬起头,吓了一跳:「记者先生,有什么事吗?」 「叶山先生在吗?」 「在啊……跟凛田小姐一起在会议室……」 就是里面那扇门吧。 「谢谢。」小笠原说完就住那里走。 「请等一下!」云津快步追上他:「现在他们正在谈重要案件。」 现在可不能被追上。小笠原加快脚步,立刻来到会议室门口,打开房门。 房里有三个人围着圆桌,低头看着一堆文件,互相讨论。最靠近门口的是叶山,他对面是莉子,莉子身边是个戴着眼镜的陌生老先生,正挺直身子指着文件。 莉子一看到门口就瞪大眼睛:「小笠原!?」 叶山回过头,脸突然比以往更臭,起身说道:「有何贵干?虽然你跟新宿警局的案件有关,但不代表可以自由进出喔。请记者先生出去吧。」 云津在小笠原身后伤脑筋地说:「我已经有挡住他了……」 早就知道会被白眼了。小笠原心平气和地说:「今天我不是以记者身分来,是要把嵯峨老师托给我的东西交给你们。」 叶山皱起眉头:「托给你的东西?」 「没错。」小笠原打开信封,拿出一张纸。「有关被锁定的海报,消息已经走漏给媒体了。预计今天晚上就会在电视新闻节目上公开报导。」 「怎么会!」叶山猛摇头:「这可是捜索总部的最高机密,如果不是你们说溜嘴,无论nhk或民营电视台,都不可能知道!」 「可惜这个nhk就是知道了。请看吧。」 小笠原摊开纸张放在桌上。 这些是印有nhk商标的专用纸,印有跟稿纸一样的格子。纸上草草写了许多字,几乎都超出了格子大小。字迹一直写满到最后一行。 眼镜男一脸严肃地说:「这是的新闻稿纸。就是主播放在手边念的稿子。以前我带家人参观摄影棚的时候有看过。」 莉子也点头:「我也看过nhk网站有照片介绍。」 「正是。」小笠原说:「这是嵯峨老师透过nhk导播朋友拿到的东西。这份原稿写坏了,原本是要处理掉,但被导播捡了回来。」 叶山一把抓过那张纸,死盯着上面的文章瞧。 「我看看,」叶山把内容念了出来:「有关全首都圈及部分中部地方所发生之连续纵火案,经过尺之采访,证实执行嫌犯野间一真锁定之电影海报,是一九七四年上映之日本电影《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 众人同时惊呼。云津也在小笠原身后嘀咕:「怎么会……」 叶山表情僵硬,继续念了下去:「本案起于新宿区市谷田町居民茅根凉太先生的住宅火警,之后东京、埼玉、爱知、山梨、千叶也发生相同火灾,共同点在于都有特定电影海报被纵火烧毁。本次确认的海报为日本映画《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有日比谷戏院章……」 叶山念到这里就停下来,臭着脸将新闻原稿扔在桌上。 眼镜老先生一脸担忧地说:「是不是应该通知警视厅的搜査总部?得阻止情报外泄才行吧。」 「可是……」莉子伤脑筋地说:「照这情况看来,其他电视台和报社迟早会跟进吧。」 「对啊。」叶山用力点头:「肯定是这样。就算控制住今天的报导,消息也早就走漏给各大媒体了。」 小笠原说:「嵯峨老师说,现在应该对《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的持有人提出呼吁,将海报交给警方回收……只要警方负责保管,破案之后归还海报,应该大多数持有人都会答应吧。而且这么一来,持有人与家人的安全都会受到保障,也可以防止电影海报收藏家危害邻居,或是电影周边商品专卖店臭名远播。」 云津说:「但就算持有人把海报送到警察局,若凶手不知道这件事,说不定还是会来纵火……」 叶山摇摇头:「执行犯都是直接对海报点火。一定都先确认海报在家中才会在家里纵火。只要没有海报,就可能逃过纵火。嵯峨老师说的不无道理……」 莉子看着叶山:「我的意见也一样。既然媒体已经掌握消息,继续隐瞒海报片名也毫无意义。应该在出现伤者之前未雨绸缪才是。」 众人沉默半晌,叶山似乎陷入沉思,不发一语。 最后叶山起身,大步走向门口,并对云津说道:「跟我一起来,我们先去找组长,然后联络捜査总部。」 「是!」云津跟着叶山走向刑警室。 房内顿时轻松不少。莉子似乎松了口气,微笑看着小笠原。 莉子这时才介绍身边的眼镜老先生:「这位是任职于上智大学研究所外国语言研究系,教逻辑语言学的美浓部教授。」 小笠原鞠躬致意:「原来不是警方的人啊。」 美浓部苦笑说:「怎么可能,我看起来有那么傻吗?」 「哪里。」小笠原坐在椅子上。「是警方什么的要求你提供协助吗?」 「就是说啊。警视厅的科捜研一直来找我提供意见。我不知道能不能不负众望,总之这次又找上我了。」 莉子说:「美浓部先生也研究密码喔。」 「密码?」小笠原问道。 美浓部叹了口气:「我专精词汇构造,以及分析词汇转换的认知基础。密码只是我研究着玩的,但是警方似乎不懂这一点啊。」 小笠原望向桌面,似乎有三张影印的纸条。每张都印有类似数学式的奇妙符号列。 「喔……」小笠原说:「这就是之前提到的……」 「没错。」莉子点点头:「一张掉在纵火现场,两张掉在野间一真的藏身处。如果是密码,当然会想能不能解读看看。」 美浓部说:「不可能,样本太少了。根据里面使用的符号种类,还有各部分的符号数量来看,这应该是最简单而古典的密码『符号编码法』。也就是每个符号对应一个五十音的方法。」 小笠原注视着符号列:「这么一来,就是ア变成一个特定符号,ィ 也变成一个特定符号,然后ゥ……是这样吗?」 「正是如此。我想里面并没有汉字、平假名、片假名之类的分别。因为这样会用到更多符号。应该只有片假五十音吧。」 「那应该很好解读罗?」 「可惜并非如此。英文字母有二十六个,还比较容易解读。而且英文大量使用e,可以锁定最常使用的符号假设为e。或者只有两个符号相连的,可以假设为连接词或be动词……」 「喔喔。」小笠原点头说:「这我在小说里有看过。」 「但日文可不是。英文每个单字都会分割开来,但日文一整句全都是连起来的。如果这些符号列里面有空白,代表前面一两个符号可能是连接词或连接助词。但日文光是助词就有が、から、て、と、のに、のて、たり、,五花八门。也可能是副词的まで、だけ或格助词的に。就连语尾也分成文书体、白话体、普通语、敬语等各种类别。」 莉子嘀咕道:「也可能根本没语尾呢(注:只有名词就结束的语法)。」 「当然。日文通常会省略主词,词类又不像英文那样明确。密码用的可能不是标准日文,而是方言,如果这样就真的投降啦。」 「这我懂。」莉子感叹地说:「就连我出身的八重山地方,方言都跟冲绳本岛不同……啊,教授,数字如何呢?零到九的九个数字应该也都换成符号了吧?」 「不,应该为了提升解读难度,事先换成日文读音了吧。所以不可能透过文法规则来判读密码。至少光这三张办不到。」 「您认为要有多少样本才能解读呢?」 「这个啊,我想想,以这长度的密码来说,至少要一百张。」 「一百张……」 「有这数量才能找出共通符号,推测哪个是连接助词,哪个是格助词、副词。但这也只能找出五十音中的一小部分。就结论来说,没有转换表就无法解读。」 莉子一脸失望地小声说道:「转换表啊……」 「没错,只有这三张,就算用超级电脑也算不出哪个是ア,哪个是ィ。正因为简单,所以困难。很遗憾,我帮不上忙……」 莉子叹了口气,低下头去。 难得看见莉子如此失望。小笠原痛心疾首,却找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此时门打了开来,叶山快步走进会议室:「刚才的原稿在……啊,在这里。」 叶山似乎很急,簌簌地收起新闻原稿,然后拿出房间。 这时莉子抬起头来。 她注视着符号列,瞳孔似乎变了颜色。 小笠原问:「怎么了?」 「咦?」莉子看着小笠原,然后别开视线:「不,没什么……」 冷淡的回应。但小笠原隐约感受到莉子的心境变化。 之前也经历过几次。她已经发现了某件事实,之前没注意到的真相出现在她脑海中。她发现了什么?小笠原注视着莉子沉默的表情。 末班电车之前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警方的处置相当快。在晚上七点的电视新闻之前,捜査总部相关人员就召开记者会,宣布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并且警视厅会出邮资,接受民众提供海报。傍晚所有电视台的新闻都报了出来,报纸也是份份号外。 后来过了一星期以上,媒体表示警方收到将近二十张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但一件纵火案都没发生。 看来嵯峨的提案奏效了。虽然野间一真的行踪依然难以掌握,但至少公布事实,确实阻止了犯罪。 一个晴朗的午后,小笠原经过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前,从玻璃窗外往店里瞧。 其实最近他每天都到这里来。莉子不是在跟客人讲话,就是出门了,他连搭话的机会都没有。不过今天碰巧莉子只有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小笠原雀跃地走到自动门前。 自动门向两旁滑开。莉子抬起头来:「啊,小笠原,好久不见。」 「午安啊。」小笠原笑着说:「看你一直都很忙……我想说如果你还没吃午餐,不如一起去吃吧?」 莉子面露笑容,答案却不如预期:「不好意思,嵯峨老师已经约好要过来了。」 「是喔。」 「啊,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但是三十分钟后又有客人约好要来……」 小笠原叹气道:「真是忧喜参半啊。」 「真的对不起。不过总有一天会有空啦……」 这时,自动门开了。 嵯峨今天也穿着整齐的西装。沉稳的态度,恰到好处的友善微笑。小笠原心想,有机会真想问问他,怎样才能如此悠然自得? 「两位好。」嵯峨先鞠躬行礼:「小笠原先生,凛田小姐。午安啊。」 莉子亲切地说:「嵯峨老师,好久不见。」 「之前那女孩的事情,有很多复杂的手续要办。凛田小姐这边如何?海报鉴定顺利吗?」 「是呀。大概只剩两、三张了。每天晚上都要关上店门前往保管地点,但鉴定到半夜也只能看个几张。」 小笠原一头雾水地问:「海报鉴定?保管地点?」 嵯峨说:「送到警视厅的海报被集中在一个地点,并委托凛田小姐进行鉴定。」 「就是啊。」莉子点头说:「要检査海报保存状态,日比谷戏院章是不是真的,还有没有其他共同点等等…有好多文件要写呢。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但警视厅的长官说要尽可能取得资讯,这也是侦办的一环。」 小笠原吓哝道:「那可真辛苦啊……」 嵯峨问莉子:「你每天晚上都要去警视厅?」 「不,保管地点不在警视厅。如果被纵火犯知道就危险了……所以保管在乡下社区的一间房子里。有位保谷警部补的爸妈原本住在那里,现在搬走了,所以空着。」 「为什么要藏在那种地方呢?不是反而更危险吗?」 「这也是长官的判断,说这个地方靠近消防局,又不容易对周遭造成危害,正好适当。那是位在椅玉川口市的老国宅,现在好像叫作ur租屋吧?总之就是空无一人的社区,长官说这里比较好。」 「所以打烊之后你要到埼玉?」 「是呀,搭埼京线。」莉子苦笑着打开抽屉,拿出一张纸条交给嵯峨:「就是这里,很偏僻吧?」 「我看看,」嵯峨念起纸条的内容:「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n628就是北栋的628号房罗?还真是老国宅啊。」 「是啊,附近全都是田地,就算失火了也不怕延烧。」 小笠原问莉子:「那里有什么警方的人驻守吗?」 「没有啊。」莉子稍稍板起脸:「第一天确实是有几位刑警跟我去,但后来就只有我自己去了。连钥匙都交给我保管。我就是自己去,自己回来……在末班电车之前回来这样。」 「有没有危险啊?」 嵯峨也把纸条还给莉子说:「要不要陪你去?」 「没问题啦。」莉子笑着摇摇头:「顺利的话,我想今天晚上应该就完全搞定了。」 「是喔……要小心点啊。如果你的鉴定结果能帮上搜査总部就好了。」 「好,我也这么希望。」 纵火犯的动机依旧不明,野间一真的行踪也毫无头绪。小笠原心想,只能祈祷莉子的鉴定挖掘出不为人知的事实。 嵯峨瞥了手表一眼:「那我该回医院了。凛田小姐鉴定完之后,我们三个再一起去一趟酒吧如何?赤坂有不错的酒吧喔。」 莉子点头:「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小笠原呢?」 「我当然也一起去。不过这次就不喝啤酒啦。」 嵯峨听了笑说:「别担心,那里的酒保功夫高强,调出来的鸡尾酒不会让你烂醉如泥啦。那就再联络罗。」 嵯峨走出自动门,小笠原目送他离去。 看那纤瘦却可靠的背影,堂堂正正的步伐。就从模仿这些开始吧。 小笠原用力挺起胸腊,对莉子说:「那个,凛田,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莉子瞪大眼睛看着他。 又没指望了……肯定又要听到冷冰冰的回应。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莉子竟然微笑,给了他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那就拜托你罗。今晚见个面吧?」 入侵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黑暗之中,野间一真回过头来。就算手电筒的灯光没打在他脸上,也能看出他一脸惊恐。 一真颤抖地说:「大哥……我不敢爬高啊。如果跑太慢会被烟呛晕啦。」 二十九岁了还是这么没用。上石慧冷静地说:「别担心,说高也不过六层楼罢了。」 「可是……」 「你还怕像电影阵列那时候一样呛到?那时候是因为出口只有通风管一个,今天可是没人住的社区喔?虽然都是钢筋水泥建筑,但这里要逃实在太简单啦。」 一真似乎还是相当不安:「大哥是老爸的亲儿子,心脏比较大颗。我可是每天提心吊胆啊。」 「这是最后一票了。把胆子拿出来!我先上如何?」 「这……大哥还是跟在我后面就好。」 「就是这股气势。好,上吧!」 一真咽了口口水,看来是下定决心了。长袖黑衬衫配黑长裤,脚上的黑球鞋有反光条,但也被涂黑。一真就这么在黑暗的田埂上奔驰。 慧也穿着一样的打扮。如果要入侵都心的建筑,普通打扮还比较掩人耳目。穿得一身黑,简直就像在公告天下:我现在要去当小偷。但在这种视野开阔的乡村地带,就必须融入黑暗之中。 田埂没有铺柏油,也没有路灯。加上今天晚上没有月亮,绝不可能有人从远方发现他们。就算有车辆靠近,也能发现车头灯。 一真在蛙鸣的协奏曲中奔跑,慧紧跟在后。响亮的蛙鸣可以掩饰脚踏砂石的声音,连自己都几乎听不到。连老天也站在我们这边。 前方隐约可以看到铁丝网,但到处都是破洞。慧想,看来用不到钳子了。一真从铁丝网上的大洞入侵社区,慧也随后跟上。 四周杂草丛生。一真压低身子,隐身在高达腰际的杂草中。 慧也压低姿势,可以听到一真气喘吁吁。 「你看,」慧低声说道:「很简单吧?」 一真默不作声,但慧从他的呼吸中,可以听出逐渐恢复的信心。 慧看看手表,萤光指针指出现在的时间,刚过凌晨两点。 他又从草丛中探出头,观察周边情势。空无一人。生锈的荡秋千与单杠后面,有栋七层楼的水泥建筑。 破旧的社区大楼。成排的房门,门旁的小窗全都黯淡无光。看来没人住的情报果然不假。另一方面,楼梯还亮着日光灯。证明这里不是废墟,依然是待租房屋。 听说附近的铁路废线,车站搬迁,所以这一带才快速荒废。没有哪个傻子会入住这种交通不便的烂社区,想必连参观的人都没有。只有我们两个会来这里吧。 「好。」慧对一真说:「打火机跟预备的燃油罐有带吗?」 「当然啦,大哥。」 「速战速决,走吧!」 一真起身奔跑。慧也紧跟在后。 两人冲进楼梯口,登上信箱旁的楼梯。这里是昭和快速成长期的遗迹,所以没有电梯,只能自己爬到六楼。 两人气喘如牛,脚步愈来愈慢,好不容易才爬到六楼。 社区大楼是横列式,要从没有姓的门牌编号来找。622号房,623号房,624号房…… 终于,来到628号房门前。只有这间有被人住过的迹象。点亮手电筒看看门牌,上面还插着印有「保谷」二字的牌子。 问题来了,该怎么进去呢?用铁撬撬开铁门太花时间,旁边的厨房小窗又有装铁窗。此时一真开口:「大哥!从这里可以绕到阳台上!」 慧用手电筒一照,前面有条走廊绕到房屋外侧,通往后阳台。 「就从这里上吧。」慧往走廊走去。 社区的后阳台方面底下,有条没有车子经过的马路。慧就是不想走上马路才选择从门口进来,但时间更加宝贵。 幸好只要跨越走廊末端的栏杆,就能轻松入侵阳台。四周一片黑暗,鸦雀无声,附近也没有民宅。 慧确认四周安全,拍了一真的肩膀。一真跳入阳台,慧也翻过栏杆,进入阳台。 晒衣竿还挂在阳台上。慧用手电筒照向落地窗中,可以看见里面有锁。但窗边挂着老旧的窗帘,看不清楚室内情况。只知道应该没有人。 只要敲破玻璃就能轻松开窗。慧说:「一真,家伙拿出来。」 「来啦!」一真从腰包里拿出铁槌。 慧接过铁槌,轻敲玻璃窗,寻找下手位置。然后高举铁鎚,猛力挥下。 玻璃发出响亮的声音碎了一地,慧把手伸进去开锁。就在此时。 周围突然布满刺眼的光线。 「噫!」一真惊呼。 身边就像白天一样亮。不对,不仅如此,连眼前一切都泛白。 慧回头一看,光源来自地面,好几道眩目的光线照向身上。 那是探照灯,数不清的探照灯。 地面传来扩音器的声音:「野间一真!上石慧!放下手里的东西!不要抵抗,别轻举妄动!」 警察…… 慧只得呆站在原地。为什么?一真曝光也就算了,为什么连我都认得出来? 没有灵魂的空壳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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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小笠原站在空地上,与大批员警仰望社区大楼。 探照灯照着阳台上的两个人,远远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一个是野间一真,没错,就是计程车行车记录器拍到的那男人。另一个是…… 小笠原定睛一看,仿佛晴天霹雳,不能言语。 「嵯……」小笠原大声惊呼:「嵯峨老师!?」 野间跪坐在阳台上,另一个男人则呆站着往下看。虽然他身穿黑衣,但那张脸毫无疑问,就是嵯峨敏也。 难以置信,不,难以接受的光景。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但这并非幻觉,也不是梦境。全都是现实。野间一真的共犯,不对,从阳台上的状况一眼就能看出主从关系。野间只是共犯,嵯峨才是主谋…… 数不清的员警大举包围了社区大楼,抬头看着阳台。每个人都动也不动,只有一个人往前走去。 是凛田莉子。小笠原连忙对着她的背影喊:「凛田!」 凛田回头看他一眼,却丝毫没有讶异的样子。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小笠原问莉子:「……你早知道,嵯峨老师就是凶手?」 莉子的表情毫无变化:「他不是嵯峨老师,是上石慧,昭和连续强盗伤害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 「这……真的?可是……」 「他自称心理谘询员池川健人,向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毛遂自荐,进入精神科工作。只是工作期间不长罢了。」 「池川?不就是嵯峨老师的助手吗?」 「是啊。上石的目的,就在于成为临床心理师的助手。只要当上助手,就能与临床心理师共处一室,掌握所有事务工作。而且又能任意使用电子邮件与传真,当然也能假临床心理师之名发送伪造id卡与履历表。」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为了了解侦办进度啊。他早猜到警方会请都内的临床心理师协助办案。只要成为临床心理师,警方就会请他写意见书,也会提供所有办案得到的资讯。他想知道牛込警局管区内两件纵火案的侦办进度,才会这么做。」 「怎么可能……对警方使用假身分未免太冒险了,一下就会穿帮吧?」 「他觉得只要有一天不穿帮就够了。我想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提交意见书吧。而且他也尽量不跟牛込警局的员警见面,所有情报都透过电话打听,晚上就隐匿行踪。」 「那……他为什么老是跟我们一起?」 「因为我对他的理论唱反调。他以为只要坐视不管,纵火犯就会被当成单纯的精神异常,办案不会办到他头上去。但我不认为纵火犯如他所说,是罹患冲动控制障碍的电影迷。我指出凶手不怕瓦斯爆炸,不是因为鲁莽,而是深谋远虑的智慧。特地潜入民宅纵火,一定有明确的理由。他可能被我说中痛处,才必须更加注意侦办方向。而他知道我是牛込警局委托的鉴定家,侦办人员有可能听我的意见。」 「所以他冒着穿帮的危险,跟在你身边?」 「当时他想尽办法收回传给牛込警局的传真,找一堆理由逼叶山先生退回给他。因为他知道还要假装一阵子的嵯峨老师,当然不想把伪造文件放在警局。但毕竟胆子还是不够大,所以从来没踏进过牛込警局,才会把的新闻原稿托给你。」 小笠原这才隐约看清楚庞大谜团的一角。 我跟莉子一起去医院,因为莉子想去见嵯峨。虽然有点操之过急,但当时正是掌握嵯蛾真面目的绝佳良机。 可是,没想到我竟然完全没发现。我们到精神科的时候,榧台护士叫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嵯蛾,另一个是助手池川。 因为事先看过资料,我就把上石慧当成嵯峨,把真正的嵯蛾当成了助手池川。或许这两人只是碰巧一起出来。对上石来说,既然假装嵯蛾送出资料,一定有想过员警会直接来找他帮忙。所以他才要跟嵯峨寸步不离,随时警戒吧? 当时莉子叫上石「嵯峨老师」,他毫不犹豫地就当起了嵯峨。继承了父亲的大胆。又或者是准备万全,所以泰然自若?无论如何,小笠原完全被骗了。丝毫没有起疑心。 莉子应该也一样吧。小笠原问:「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假装嵯峨老师呢?」 「就在他请你送新闻原稿来的时候。叶山先生整理原稿时发出簌簌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假的。」 「那份原稿……是假的?」 「真正的新闻原稿会使用静音纸,避免麦克风捕捉到摩擦噪音。网路上有公开格子与商标的样式,所以这些部分做得完美无缺。因为擅长伪造文书的不是野间一真,而是主嫌。当然易如反掌。」 「所以你发现他是主谋?」 「是啊。当天nhk电视台其实还不知道被锁定的海报是《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当然晚间七点的新闻也没计划要报导这件事。但上石让警方以为消息走漏了。」 「为什么呢?」 「为了逼警方回收海报。他从推特上收集到的海报地点,已经全部攻击完了。所以要让剩下的海报聚集在同一处,然后潜入纵火。」 小笠原哑口无言,仰望眼前的社区大楼。 云梯车正伸长梯子,而且已经有好几位员警来到阳台上。叶山与尾下也在其中。员警试图将野间一真押到载台上。一真扭动身躯抵抗,哭喊声连地上都听得到。 上石慧依然呆站在那儿,看着一切发生。一真向慧求救:「大哥!帮个忙啊!有没有办法逃啊!?」 慧毫无反应,就像冻住一样动也不动,宛如没有灵魂的空壳。 莉子又往前走去。 「等一下!」小笠原说:「等一下啦!你打算去哪!?」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说:「别担心,我去找他说话。」 莉子说完,就走进包围社区的厚重人墙。她的身形消失在探照灯的反射光之中,最后连长长的影子,也不见踪影。 未来的家人 上石慧呆站在阳台上,听着野间一真哭喊的声音。 光与影锻造出强烈的黑白对比,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光景。野间一真被两位干员押在载台里,吼叫挣扎。在逆光下,他的脸逐渐消失。 但,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他正盯着我。那双充满愤怒与失意的眼神,正死盯着我…… 载台消失在黑暗中。虽然灯光之外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但可以听到声音。一真被人从载台上拖下来,押往地面。想必那里已经聚集了大批警车。 我听到某个男人的声音。应该是哪个警官吧?「想上去?为什么?不行啦!上面还有一个嫌犯啊!」 看来有人在下面争执。发生了什么事?媒体记者这么快就赶到了吗? 云梯车再次运转,载台慢慢上升。 载台上有个人影逐渐接近,但要真的贴近阳台才知道什么人。 当载台来到阳台旁,慧吓傻了。 「凛……」慧呢喃着:「凛田小姐……」 载台上的人正是凛田莉子。虽然一身休闲服,看来却像时尙名牌。或许是探照灯的打光效果吧? 叶山皱起眉头:「凛田小姐,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上来?」 莉子爬到载台护栏上,用手撑着纵身一跃,跳到阳台里面。 她看着上石慧说:「我想跟慧先生说说话。」 慧……莉子第一次叫我的本名。而且态度仍像往常一样自然轻松。 「说话!?」尾下高八度大喊:「胡说八道!我们现在就要逮捕这男人了!如果想知道侦讯结果,以后我们会告诉你!」 「不行。」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是要现在说。不过,前提是慧先生现在也想跟我说话。」 慧默默看着莉子。 或许我应该当作没听到这提案。只要保持沉默,这些便衣警官就会把她赶回地面上。 我应该要痛恨她,她是引来这一切的元凶。 但我办不到。是因为她那双大眼睛,还是因为人漂亮,让我可以原谅她的一切?或许是吧,人就是这么单纯。 不过我现在的心境却不同。慧觉得,自己对她并没有敌意。他试图过度反应来产生反抗意识,但心中已经没有可以点燃的火种了。 阳台上的便衣警官们正注视着我。 慧低下头,点了个头。 莉子露出微笑,静静地说:「这里不好说话,我们到里面聊吧。」 叶山板起脸来:「凛田小姐……」 「只要五分钟就好了。」莉子拉开落地窗:「应该不算非法入侵吧?因为这间房子是我租的呀。」 这房间……是凛田莉子租的? 慧目瞪口呆,眼前两位警部补则是臭着脸对看。 叶山问尾下:「玄关那边有安排员警吧?」 「当然啊。」尾下回答:「六楼的走道大概有十个人。」 是要预防我逃跑吗?慧现在像个旁观者,认为这一手实在多余。因为他根本就不想逃跑。 莉子已经进了房间。「请进。不用脱鞋没关系,小心玻璃碎片喔。」 尾下为难地说:「至少上个手铐吧……」 「不用啦。」莉子对慧招手:「慧先生,直接进来吧。」 警部补们恶狠狠地盯着慧,慧低着头,走进大开的落地窗中。 房内一片昏暗,眼睛需要一点时间才能适应。这时候莉子拉起窗帘。 白昼般的强光穿透窗帘布,朦胧地照亮室内。 房里空无一物。狭窄的起居室,厨房兼餐厅,完全是老旧的国宅格局。但却没有家具,也没有应该在这里的海报。 慧望向莉子。 他叹了口气,说道:「我作梦都没想到会被你怀疑。同时,我也深怕这一刻的到来。」 「我想也是。」莉子静静说道:「我去医院拜访的时候,你也拼了命想强调自己是嵯峨老师。首先请我吃饭,把我带离开医院,避免穿帮。进餐厅后一上桌,你就开始传简讯,应该是为了找牙医诊所的村谷美羽小姐吧?既然你对警方谎称自己是嵯峨老师,当然要准备一出好戏,以防有人前来拜访。就是那场牙医的口腔怠慢对谈。」 井然有序地抽丝剥茧。慧对莉子说:「你果然是个聪明人。我以为那套手法已经够完美了。」 「是呀。我也觉得很用心,但有点奇怪。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你并没有问美羽小姐受虐儿的名字,也没有问妈妈的名字。但你却说要打电话给妈妈,美羽小姐也说电话号码就写在办公桌上的备忘录里。不知道名字就要联络,是否很不自然呢?」 「应该是吧。其实母女都有名字,不过也是我虚构的。原来我忘了说啊。我跟她都太紧张了。」 「美羽小姐应该不是牙医吧?她只是在筱田牙医诊所工作而已。名字也是假名,本名是野间花音,是一真的妹妹对吧?」 现实如利刃般插入慧的胸膛,令他感到一阵刺痛。他不禁低语:「你连这也……」 「外出还穿白袍,实在装得有点过火。而会随时准备帮忙你的女子,想必也只有花音了。」 「就是这样。一真、花音还有我,是一个团队。」 「在这团队里面,你是上石玄的亲生儿子,又是长子,所以成了领队。但你心中有个芥蒂。花音在牙医诊所的那驹戏途中提到儿童谘询所,我想应该是即兴演出吧?而你却突然大喊『儿扶中心根本不可靠』,因为你对儿童谘询所带有恨意。你在育幼院长大,痛恨自己不得怜爱的境遇。另一方面,妈妈真奈美与再婚对象生下的一真与花音,是由真奈美亲手抚养,不必待育幼院。你与同母异父的手足之间,有着无法弥补的心灵鸿沟。」 那把现实的刀刃似乎刺进了慧的胸口深处,同时他也发现,自己正希望这样。 慧心想,总算碰到一个懂我的人。即使往后我俩的距离不会拉近,对方也不会站在我这一边,我还是想要一个懂我的人。如今,愿望成真了。 慧感觉卸下了肩头重担,说道:「我恨我爸妈,打从心底地恨。一真与花音虽然不像我这么惨,但这辈子也过得不轻松。所以虽然我们年龄差很多,我还是很疼他们俩。老妈死了之后更是如此。我听说老爸死在看守所里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但老妈的死,给我不小的打击。」 「……你妈妈过世的时候,爸妈的遗物就交给了你。其中也包含你爸爸的日记。这时候你才第一次看到上石玄年轻时候的纪录。」 「你……」慧直瞪着莉子:「你怎么连这都……」 「上石玄总共偷走了五亿日圆,却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被捕的时候也没有找到赃款。所以有人说他把钱全给了穷人,写下昭和鼠贼次郎吉的传奇。但与其说是传奇,不如说是传闻。你看了日记,才发现爸爸并不是义贼。这五亿日圆他分文未取,全都藏在某个地方。上石玄在被捕之前,就打算把钱交给妻儿……也就是你。」 慧慌了手脚,逼问莉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硬要说的话,是你。」 「我……?」 「今天你出了我的铺子之后,是不是前往日比谷公园了呢?你在喷泉旁的长凳底下夹了一张纸条,然后离开。那里有大批员警监视,所以我知道。员警回收纸条,影印之后放回原处。没多久一真就出现,拿走纸条。这就证明了你是主谋,与一真有联络。」 「有员警在监视?我被跟踪了吗?」 「对呀。是我拜托叶山先生,说这样可能会拿到解读密码的关键。」 「密码的……关键?」 「对。」莉子指向墙壁。 慧在昏暗的光线中看着莉子指的方向,不禁惊呼。 墙上用图钉钉了四张纸条。包括慧今天放在日比谷公园的那一张。 莉子口气冷静地说:「我想这应该是你与一真从小玩到大的游戏吧?把五十音换成符号的密码游戏。因为你们记住了转换表,所以长大之后要解读还是易如反掌。」 「你说我们在这手机简讯发达的时代里,还特地用这种东西联络?」 「只要扣押手机,简讯就一清二楚。就算删除资料,记忆体还是会有留存,可以用电信公司的软体复原。在脑海里进行编码与解码还比较安全。实际上光靠警方发现的三张纸条,连语言学专家都要投降。从符号的种类,只能推测没有汉字,只有平假五十音,而且数字也换成数字读音,浊音跟半浊音也都换成单独符号,还有忽视拗音这些事情……可是没有转换表终究无法解读。」 「但你解读出来了,是吧?」 「是呀。」莉子点点头,从墙上拿下日比谷公园的纸条,对着慧摊开来。 莉子说:「你用假的新闻原稿逼警方把全国的《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集中于一处。那当然会想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所以我才假装去这个地方进行鉴定。」 「什么?你没有鉴定那些收集起来的海报?」 「别说鉴定,我连一张都没看过。海报的保管地点也不是这里。但我让你相信是这里。说这里是警方家属的住处,也是骗你的。这里是毫无关联的空屋,我今天才把这里租下来。」 「怎么会挑这么偏僻的……」慧说到一半,突然想到一个可能的答案。「难不成……」 「正是。」莉子淡淡地说:「这可是煞费苦心呢。所有侦办员警都来帮忙找我要的住址。大家发现首都圈总共有十一个符合条件的住址,但是目前空着的只有三间。而其中适合员警埋伏包围的,就只有这里。」 「所以……你要的住址是……」 「包含所有五十音在内。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青户memoryisse的n628,保谷进。其实还漏了一个『を』,但只要发现最后一个没对上的符号就是了。这样就能明白五十音的全部对应。你一定会把这个地址告诉共犯一真。如果之前都用密码进行联络,这次你也一定会把密码纸条交给一真。」 「而密码就一定会写住址……是这样吧。」 「没错。我们发现如果浊音也算一个符号,第二段的文字数量就刚刚好。这样我们就有了五十音转换表。解读剩下的第一段与第三段自然易如反掌。这就是答案。」 莉子翻过纸条,背后工整地写着解读出来的文字。 发现保管地点 如果我去不了 你就一个人去 埼玉县川口市横曾根府部切野彪见寺7 青户memoryisse的n628 保谷进 凌晨两点 现场碰面 「还有。」莉子伸手从墙上拿下另一张皱巴巴的纸条,翻了过来。「这是掉在国际论坛的密码内容。」 早上七点 假装清洁人员潜入 躲到九点半 在火灾感应器发现之前离开 「这是做案指示对吧。另外在公寓房间又发现两张,一张是……」 莉子又拿下一张纸条,翻到背面。 五亿由我 你 花音平 分分批慢慢换成新钞 「上面是这么写的。上石玄隐藏赃款已经将近四十年,藏的当然是旧版万元大钞。虽然旧钞可以跟银行换新钞,但为了防止银行起疑,你才要他分批换钞。一真就是希望留下你答应三人平分的证据,才留着这张纸条吧。还有最后一张。」 别担心就跟老爸的日记一样藏五亿的地图用橘子汁画在背后 「……这从字面上来看,应该是你在回答一真的问题。你写这个是为了消除一真的疑虑,让他鼓起勇气。而一真也一直带着这张纸条,当做定心丸。」 「真是蠢蛋。」慧抓着头说:「我早就千交代万交代,要他把纸条扔掉了。」 「慧先生,上石玄是一九七四年秋天被捕,跟《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上映是同一年。上石玄曾经住在日比谷的便宜公寓里,想必房里就有那张海报吧。他在被捕之前,为了将赃款托给妻儿,用橘子汁在海报背面画了地图,只要用火烤就会显现出来。」 「老爸的头脑太简单了。烤橘子汁?又不是小朋友闹着玩!」 「现在日本的民事与刑事是分开审理,但当时窃盗与强盗在确定判刑后,照道理会扣押所有家产进行拍卖,来弥补被害者的损失。就连当时毫无价値的那张海报也在其中。慧先生,是不是这样?」 莉子不称呼我的姓上石,而是叫我慧。我以身为上石玄之子为耻,恨之入骨。想必她这是在为我着想。我很感谢她。这辈子每次有人叫我上石,我就感到难以言喻的孤独。我一直背对这段过往,四处奔逃。而她能理解我的苦恼。 慧以颤抖的声音说:「我知道自己干的事情很蠢……根本没人知道四十年前的橘子汁是不是还留着,但总比什么都不做来得好。我已经受够丧家犬一般的生活了。」 「你准备大量的燃油罐,并在地板上点起好几支打火机,应该是为了烤海报吧?海报上的痕迹可能微乎其微,所以你也彻底地烘烤,但最后总是只剩一堆灰烬。」 「我就是到处找老爸留下来的藏宝图。虽然我恨老爸,但却贪图他留下来的财产。我自以为这是对老爸的复仇,也成了我的心灵支柱。所以只要找到海报,一定设法当场烘烤。如果带着海报逃走,海报被没收,就没机会知道结果。用推特问到的海报收藏点,我全都跑完了。另外只有公开收藏的店家、展览场、饭店,还有跟你一起打听到的地方……」 「去爱知县鲤渊先生家的时候,你也连络了一真对吧。所以当我们前往咖啡厅之后,一真就入侵住家二楼。」 「因为家里有小孩,我叫他别当场烤海报,拿到外面去烤。」 「一真入侵之后立刻找到目标海报,也是因为你的通知吧?鲤渊先生把《诺斯特拉达姆士大预言》海报给你看的时候,你拿着海报的边。当时应该有折弯或留下指甲痕之类的记号吧?」 「……当然。我想你也能说明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的密室火灾吧?」 「是的。当天最后巡视的人是你。你往展示室内录影,然后走出走廊,关门贴胶带,全都有录影。接着你关掉相机,撕下封条再次进入室内,用塑胶袋包住火灾感应器,拿下海报用打火机烤火。虽然会浓烟密布,但可以延长警铃响起的时间。然后你离开房间,贴回胶带。下次众人来到门前,就是警铃响起的时候。那时根本没有人拍摄大门,胶带封条也会被撕掉,无法比对封条有无偏移。你就是这么老谋深算。」 窗外响起直升机的声音,另外一道探照灯划过窗帘。看来警方甚至启动了空中监控。 真是一场大动乱啊。而动乱的核心不是别人,正是慧自己。虽然有点迟,但他觉得确实是自作自受。 「你说的一点没错。」慧低声说:「油蟹终究当不了鳕场蟹。我根本装不成东大研究所出来的临床心理师。」 「其实你勤劳又博学,知识面确实无懈可击。但当我开始怀疑你,一切就变得不合理了。我感受不到你对职务本身的信念。」 「信念……」 「你对受虐女童是那么关切,但却几乎跟我同时抵达国际论坛。都心地区交通壅塞,从御茶水的牙医诊所到国际论坛,开车跟搭电车的时间应该不相上下。代表我刚出发,你就搭上了计程车。你不是应该 正在打电话说服女童的母亲吗?」 「……确实是如此。与其担心虚构的小女孩,我更担心一真烧海报的侦办情况。」 「隔天开始,你应该要全力投入女童的案子,却毫无准备就住进了日比谷格拉维提饭店。又跟我与小笠原去pronto喝酒。甚至还有空陪我当天来回爱知的清须。有这种时间应该去找女童才对。而且暂时限制亲权这件事,其实还没有立法。之前报纸有说二月可能会立法,但结果还是破局。如果你真是为了消灭虐童事件而奋战的临床心理师,不可能不知道。」 我叹了又深又长的一口气。窗外可以听到些许的喧嚣。 这么多人在黑暗中屏息以待,但我却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看见。 「我……」慧呢喃道:「毕竟救不了受虐儿吧。」 「是的。」莉子认真地说:「只要你一天恨父母抛下你,恨这个社会,便救不了任何人。无论过往人生多么不幸,你都还有当下与未来。只要放下过往,迈向前方,你一定能使他人幸福。」 好严厉的指责。但听了莉子的斥责,心中反而感到一股暖流。 「你真是个坚强的人。」慧对她说。 莉子的眼眸稍稍变了颜色:「我并不坚强,但我有支持自己的家人……我对你的孤单感同身受。所以希望你能重新振作,为了你未来的家人。」 家人啊……我想都没想过。 对我来说,家人是憎恨的对象。所以曾下定决心绝不成家。 但现在我明白了。如果往后有女性愿意嫁我为妻,并且生育子女,我一定会挥别过往。开始新的人生,迎向未来。 慧的心中千头万绪,勉强挤出一丝声音:「我……能重新来过吗?」 莉子点头说:「一定可以。」 那眼神没有一丝虚假,无比真诚地注视着慧。 如果早点遇见她,或许我的人生就会改观…… 阳台上传出声音,尾下扯开窗帘说道:「上石,超过五分钟了。走吧。」 探照灯的刺眼光线顿时射进屋内,在莉子的脸上照出明暗对比。 慧看着莉子一阵子,然后低下头,缓缓迈开步伐。 他走向眩目的光芒中,感受吹拂全身的风。心情似乎轻快不少。 没错,未来一片明亮,永远充满光芒。我要相信,并且前进,走一条不同以往的道路。走向我一直拒绝面对的未来。 花圃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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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某个周末午后,阵雨终于停歇,凛田莉子也第一次与真正的嵯峨敏也对话。 在带着水气的阳光下,东京疗寿会医科大学医院的庭院里,盛开着黄色的松叶菊。莉子与身穿浅灰色薄西装的嵯峨,并肩走在花圃中的蜿蜒小径上。 第一印象,应该说刻版印象真是太恐怖了。刚见到面的时候,依然以为他是心理谘询员池川。一提到嵯峨这名字,依然想到上石慧的脸。 但时间一久,这偏见便渐渐淡去。嵯峨的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但比慧更加成熟。沉稳的语气,谦虚的用词。一看就知道慧模仿了嵯峨的言行举止。但慧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不时露出破锭。嵯峨则完全不会情绪化,从头冷静到尾。 两人慢慢走着,嵯峨开口说:「医务局介绍他过来,不过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听说他以心理谘询员的身分前来上任,文件也毫无问题,甚至还有特聘准教授的推荐信……当然身分证明更不用说,所以我从没怀疑过。」 莉子配合嵯峨的步伐说道:「他……有认真做助手的工作吗?」 「有时候我给他专业的指示,他会放着不管。当时我觉得他还挺不中用的,但念在他才刚接这份工作,也就不当一回事。现在想起来,或许他不太了解业务内容吧。」 「这样啊……」 「他也真是可怜。目前政府经常派临床心理师前往关切拘留中的嫌犯,如果有单位对我提出申请,我打算去看看他。」 「嵯峨老师要去?为什么?」 「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毕竟同事一场啊。」嵯峨停下脚步:「我应该会比其他临床心理师更了解他。而他看到我应该也会比较放心,感觉自己并没有制造仇恨,也没有树立敌人。」 莉子不自觉露出微笑:「嵯峨老师果然很有公益性格。」 嵯峨的表情顿时和缓一些:「不过那张烤一烤就有地图的海报……最后有找到吗?」 「没有。科捜研査过所有送交给警视厅的海报,但别说地图,连一点橘子汁的痕迹都没发现。」 「嗯,所以上石玄的海报可能弄丢了,或者……」 「或者日记上写的是谎言。又或者橘子汁稀释太淡,经过四十年的岁月,连化验都验不出残留痕迹。现在一切都淹没于历史之中了。」 「这不是我们出手可以解决的问题啦。话说回来,『万能鉴定士q』这名号挺有趣的。精神鉴定也包含在内吗?」 「怎么可能……啊,不,不是我的专业。」 「是喔。」嵯峨笑道:「我们这些人也只知道心理领域。像你这样的鉴定家,是鉴定有形物质的专家。但你还是理解了他的心,成为他的知音。就算是经验老到的谘询师,也很难达到这个境界喔。我想你的心灵一定毫不做作,清澈透明。他见到你,才能改头换面。否则他不可能全盘托出才是。」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苦笑问道:「这是嵯峨老师对我的鉴定结果吗?」 嵯峨噗哧一笑:「我才怕你的鉴定呢!你会怎么衡量我?是値多少钱,或者是……」 「是真伪。」莉子笑着说:「我敢断定,您是真正的嵯峨老师。」 「谢谢罗。」嵯峨打趣地说:「改天请你写一份鉴定书吧?」 莉子与嵯峨对望,静静地笑了。 此时有位女护士前来开口:「嵯峨老师,下午的谘询时间到了。」 「我马上去。」嵯峨对护士说完之后,面对莉子说道:「往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商量的,欢迎随时开口。」 嵯峨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莉子叫住他:「啊,老师,有件事情想告诉您。」 嵯峨停下脚步:「什么事?」 「外面的员工停车场停了一辆一九六六年款式的可乐娜,那是嵯峨老师的车对吧?」 「对啊,车怎么了?」 「您最近是不是诸事缠身,所以今年入夏之前没有去做定期保养?」 「确实没有……每年这时候我都会去保养,但你怎么知道今年没有?」 「那辆车的外观状态极佳,一看就知道天气变热之前会进行专业保养。但现在排气管熏得比平常黑了一些,代表石墨附着量增加。车子的引擎燃烧愈来愈不完全,如果不快点调整,不仅容易抛锚,也不环保喔。」 嵯峨露出一丝讶异的神情,然后注视着莉子,亲切地说:「了不起的观察力。我马上去处理,要爱护地球才行啊。」 莉子笑着点头。 「那就告辞了。」嵯峨轻举单手道别,转身离去。 「我也该回铺子里去了。」莉子也回头走开。 走在蜿蜒的小径上,不时有机会欣赏花圃中的大片松叶菊。莉子心想,人生也是一样。这条路曲折迷乱,九弯十八拐,但路旁总开着鲜花。每转过一个弯,就会看见一种美。就算绕远路,心灵也会因此变得清澈。这就是所谓的成长吧。 我也要慢慢地走这条路。希望当我抵达终点的瞬间,已经値得那个境界。 罗亚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过桥米线 录入:桥米线 修图:米线 住在法国之后面对最大的改变,就是白天长到不行。 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到了晚上九点还是亮如白昼。晚上十点才好不容易等到夕阳西沉,十点半入夜,一直到晚上十一点才完全暗下来。 不过,法国的店家打烊时间也跟日本一样早,这时候公司与工厂都已经收工了。下班后,只有酒吧还在营业。所以就算太阳高挂也不能大意,就算放眼望去蓝天白云,只要手表指针指着晚上六点,就得小心供应商即将打烊了。 二十三岁的楚边瑛翔,从冲绳的波照间岛只身来到巴黎已经五年。他开着雪铁龙2cv老爷车,行驶在一望无垠的葡萄园间细长的道路上。 车子突然震了一下。这可是跟餐厅里的厨师学长借来的车,在回巴黎还车之前可别抛锚啊。不然不仅回不了巴黎,连当厨房学徒的微薄薪水,,都会被修理费扣光光了。 四周空无一人。这里是诺曼第与布列塔尼交界处的罗亚尔河流域,古城四处坐落,是繁荣的观光区。但除了古城之外,就只剩下单调的田园风情。不时映入眼帘的农家,都有着三角屋顶与烟囱,活脱脱是从故事书里跳出来的光景。 越过小山丘,看得见现代化的工厂,那就是楚边的目的地。规模虽大,但感觉有点朴素。尽管拥有最新的设备,工人们却优哉游哉。大门警卫一如往常地亲切。 车子慢慢开进厂区里的砂石路,来到仓库前,看到两位身穿连身无菌衣的法国人。 两人正搬着眼熟的箱子到仓库外,里面装的是食材。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抬起头来,望向楚边。他摘下面罩,露出洁白的牙齿。 厂长雅尼克·古斯多应该年近五十,外貌却相当年轻,全身充满活力。古斯多走近楚边说道:「日本帅哥驾到啦!怎样?有没有打算约我女儿去听摇滚演唱会?」 楚边不禁苦笑,停车熄火,踏出车外:「人家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啊。」 「胡说!」古斯多笑道:「你的身材瘦长,脸蛋又帅,沉着冷静,看了就讨喜。而且又谦虚又勤劳,法国男人都该跟你学学罗!」 此时另一个人起身,即使厚重的无菌衣也遮不住一副好身材。这人摘下面罩,九头身比例的小脸配上高挺的鼻子,还有宛如法国娃娃的蓝色大眼睛,一头金发随风飘逸。 「爸,」安洁莉卡·古斯多一脸尴尬:「你对楚边太没礼貌了,人家会告你逼婚喔。」 爸爸雅尼克笑得更开心了:「别这么说,二十五岁的放浪女儿好不容易回到老爸身边,说要一起在工厂工作。想像一下女儿适合怎样的男朋友,当然是老爸的乐趣之一啦!不过如果你要娶安洁莉卡,得比现在地位更高才行喔。」 安洁莉卡无奈地摇摇头,笑着转向楚边。「晚安啊,楚边。谢谢你远道而来,别太在意我爸爸胡说八道喔。」 「客气了……」 「好啦。」雅尼克表情认真起来。他翻过箱子,用铁鎚敲碎里面的冰块,拿出一个包装袋。他亲手将包装袋交给楚边:「这次也做得很棒喔。脂肪更多、更柔软,新研发的包装袋也更坚韧,注射针头都穿不过去,品管挂保证喔!」 楚边接过包装袋,那是灰色塑胶制成的无菌真空包,比零售店的真空包更厚、更沉、更实。真空包塞得鼓胀,还贴了张贴纸,表示经过各阶段的检査。 一包六百公克,比橄榄球小一圈。这包食材正是肥肝。雅尼克·古斯多的工厂「巴贝特精肉厂」,专门研发生产法国首屈一指的优质肥肝。 厂区有自己的农场以饲养鸭与鹅,摘取肥大的鸭鹅肝脏,经过彻底的卫生管理后进行装袋。包装袋运用了太空科技,一个小洞都打不穿,必须拿专用剪刀才能开封,所以不必担心包装因车祸毁损或人为破坏,让食材接触到空气。 巴贝特精肉厂创立于十八世纪,雅尼克·古斯多是第六代厂长。他们与老牌肥肝专卖餐厅贝蓝杰往来已久,在漫长的交易史上从来没出过一次差错。 所以,在贝蓝杰实习的楚边责任十分重大。就算他只是负责对工厂表达餐厅想法的传令兵,也一样肩负重任。 「古斯多先生,」楚边把真空包交还给雅尼克:「这一批的价位是……」 「跟以前一样,三包一百欧元。你也清楚我家食材的品质吧?这算是买到赚到罗。」 「确实如此。那么数量上,可以给我们多少呢?」 「这也跟上次一样,六十包,完美处理。一包缺陷都没有。总共两千欧元。」 「那个……现在才说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们能否多买一些呢?」 雅尼克的脸突然沉了下去。「要多少?」 「卡维拿克大厨说,希望最少有一百包。 「一百包?最少?」雅尼克瞠目结舌:「都这个关头了,不可能啦!」 「是……我们也知道有困难,但圣母升天节就快到了,外国观光客会愈来愈多。」 「每年不都一样吗?」 「是啊。不过今年刚开始就有萨科奇总统到贝蓝杰用餐,女星艾曼纽·琵雅大驾光临,引发讨论,所以……」 「楚边,你回去跟卡维拿克说,我家不跟贝蓝杰做生意确实会关门,但这要求也太乱来了。竟然还让你这种年轻小伙子,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简直不像话!」 安洁莉卡上前打圆场:「爸,你就这样把他赶回去,也只是让楚边被骂啊。」 雅尼克气呼呼地猛抓头:「你也知道吧?成品就只有六十包,剩下都出给其他老主顾了。我没库存啦!」 「这样的话……要不要问问其他能够生产同等级肥肝的工厂?」安洁莉卡说。 「……其他工厂啊……」雅尼克一脸严肃:「啊,我想到一家了。听说瓦伦亭·柯达佛那边有很多精心饲养的鸭跟鹅。我不知道他们产量多少,但东西水准应该跟我们一样吧。」 楚边说:「可是……我们是跟古斯多先生的工厂做生意,怎么能问其他厂商呢?」 「喔~」雅尼克心平气和地说:「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懂规矩。没错,如果贝蓝杰同时向我们跟柯达佛订购食材,就会有点问题。因为柯达佛的主要客户是尼斯一带的饭店与餐厅,地盘不一样。不过别担心,我来问问柯达佛。但有个条件,无论柯达佛有多少货,你们都得向我们买六十包喔。」 「古斯多先生……感激不尽。」 「这是看你这个优秀青年的面子。帮我向卡维拿克问好啊!」 「谢谢……那我就先告辞了。我还得回巴黎呢。」楚边鞠躬行礼,跑回雪铁龙身边。 安洁莉卡微笑着说:「小心点喔,别撞到从路边冲出来的松鼠喔。」 「啊……是,我会小心。」 楚边在车上绷紧神经。不要撞到松鼠啊……让我想起刚考到驾照的时候,在西表岛第一次开车的日子。那天凛田莉子就坐在副驾驶座上,她对我说:「慢慢开喔,不要像内地人一样撞到西表山猫喔。」 饭田桥 东京都心被强烈阳光照得泛白,四处热气蒸腾,扭曲了坚实的都市丛林。从外濠沿着神田川沿岸林立的商店街,响着风铃的声音。但沁凉的音色无法舒缓酷暑中的体感温度,就算身穿夏季西装,还是满身大汗。 小笠原悠斗走向熟悉的住商混合大楼一楼出租店面。万能鉴定士q。但当他看到那块嵌着时髦不锈钢字的压克力招牌时,却停下脚步,看傻了眼。 有如咖啡馆或美发沙龙般的玻璃正门前,人潮正大排长龙。队伍成员不分年龄性别,简直是男女老幼全员到齐。每个人都抱着大小不一的物品,肯定是拿来委托鉴定。 难道是清明连假将近,才这么盛况空前?看来人们知道「万能」两个字不是浪得虚名,所以客层大为扩展。 「抱歉,借过一下。」小笠原动作迅速地插进队伍最前面,挤进自动门内。 女人当家的店铺冷气不会太冷,小笠原就喜欢这点。空间不大,但装沟简单时尙,井然有序。家具使用玻璃与平光绍材,营造出无机、冷洌的感觉。透明办公桌泛着淡蓝色泽,后面的黑色真皮办公椅上有位年轻女子,正打直着身子向前倾。 凛田莉子正在招呼客人。她的年纪比小笠原小三岁,也就是二十三岁。穿着合身的条纹开襟连身洋装,一头大波浪长发修饰着小巧的脸蛋,十双猫咪般的大眼睛与直挺的鼻梁,还有张樱桃小嘴。皮肤充满年轻人应有的青春光泽,但长相与其说可爱不如说美丽,总之就是个冰山美人。 莉子用她那猫一般的有力眼神,看着办公桌上散乱的、大批像是钮扣的物品。然后抬起头来,往小笠原这边看。 她一看到小笠原,就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但那并不是嘲讽的意思,而是因为她眼睛太大,一微笑就会变得不自然。 「啊,小笠原。」莉子说:「你等等,我马上就好。」 客人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委托鉴定的物品果然是洋装钮扣。每颗钮扣的大小颜色都不同,而且感觉历史悠久。 莉子一脸遗憾地对客人说:「最好的方法,还是拿去做红外线分光分析……」 老先生清了清喉咙说:「我那边没有分光仪。虽然钮扣是百年前的树脂制品,但还是値不了几个钱,所以不打算花大钱作分析。」 「说得也是。」莉子凑近钮扣闻了闻,似乎是想靠气味鉴定。然后她看着客人问:「请问您有抽烟吗?」 「……有啊。」 「那有带打火机罗?」 「有啊。」老先生拿出十元打火机。「哪,就这个。」 「请借我用一下?另外,我可以从钮扣上刮一部分材料下来吗?」 「请便。」 莉子打开抽屉,拿出笔记纸,撕成三条一字排开。然后拿出小锉刀对着钮扣背面磨。她总共选了三颗钮扣,磨下些许粉末放在纸条上, 然后点起打火机,拿着纸条到火焰上面烘烤。 三个样本的烘烤实验结束后,莉子用手指滑动桌上的钮扣,将它们分成三组。分完,莉子对老先生说:「三组的材料,从右到左是硬橡胶、赛璐珞与电木。」 「你!」老先生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硬橡胶是生胶加硫硬化而成,所以用火烧会发出硫化物的气味。正中央的粉末很快就烧掉,所以是硝酸纤维,也就是所谓的赛璐珞。而不易燃、遇热硬化的,就是热硬化性酚系树脂,也就是电木。」 老先生双眼炯炯有神,挺直了身子:「凛田老师……你的鉴定眼光果然名不虚传。请问鉴定费要……」 「这点小事不必收钱的,欢迎再度光顾。」 「真是多谢了。年纪轻轻却这么有本事,佩服、佩服。」老先生收起了三组钮扣,放进公事包的小口袋里,起身说道:「多亏老师,我可以回去做标本了。真是谢谢啊。」 「路上小心喔。」莉子起身目送老先生离开。 打扰人家做生意可不好。小笠原在下一位客人进门之前,连忙递出三省堂书店的手提袋:「来,你要我找的东西。」 「哇~谢谢!」莉子笑容满面地接过来。打开手提袋,从里面拿出书一看,莉子更开心了。「《地球步方·巴黎&近郊城镇》,我最喜欢这个系列了,字很多,内容丰富又有可看性。」 「……你要去旅行?」 「是呀。」 「跟团吗?」 「不是,自助旅行。我一直都好想亲眼看看罗浮宫、奥赛美术馆的展览品呢。」 自助旅行……这可得问个清楚。小笠原正想打听详细行程,下一位客人就进门来了。 「欢迎光临。」莉子鞠躬说道。 客人年约五十岁上下,是位浓妆艳抹的太太。她从塑胶袋里掏出酱油瓶,放在办公桌上。酱油并非全新商品,大概用掉了一半。 太太立刻开口说:「这是我们家用的酱油,价格很贵,但口味好像不怎么样……」 莉子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拿起酱油瓶说:「请让我瞧瞧。」 她立刻用力上下摇动酱油瓶,然后停下手,仔细观察。接着又走向档案柜,抽出透明玻璃花瓶里的玫瑰花,在花瓶的清水中滴入一滴酱油。 默默等了几秒钟,莉子偏着头嘟嚷道:「看来不是瓶身标签所说的甘露酱油,里面只是便宜货。」 「哎哟!果然是这样!」 「是的。如果是高级酱油,摇晃之后会产生无数的细致泡沫,而且很难消失。这瓶酱油摇过的气泡很大,不但立刻就消失。滴进水中也一下子就稀释开来。如果真是甘露酱油,滴进水中不会稀释掉,而会一滴沉到底。我想厂商不会这么明目张胆造假,应该是有人买来开封之后,把内容物掉包了才对。」 「那我大概知道是谁了。」太太拿起酱油瓶。「话说,鉴定费是多少呢?」 「小事情,不用收钱啦……」 「是喔,谢啦。那我要回店里抓凶手了,等不及啦!」 「……还请手下留情啊。」莉子露出生硬的微笑,目送太太离开。 小笠原说:「你鉴定的东西还真五花八门啊。」 「因为我在『便宜货』工作过,日常用品才是我的专长。不过既然要挂鉴定家的名号,就得培养艺术鉴定能力……所以,我才想去一趟巴黎。」 如果我会说法文,现在就可以自告奋勇,同行当翻译了。但小笠原顶多只会日常对话等级的英文。他大学时第二外语修的是德文,而且现在几乎全都还给教授了。 有件事情非得问她不可。小笠原问:「你是自己去吗?」 莉子正要开口,自动门就打开了。莉子立刻对着进门的客人说:「欢迎光临。」 这次是个穿运动服,十来岁的少年。他一脸紧张地拿出几张照片,上面的主角都是足球明星贝克汉,还有看似亲笔签名的字样。 莉子看了一眼,从里面挑出一张放在旁边:「只有这张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少年大吃一惊,呼吸急促地看着莉子:「都是假的吗……?连这张也是?」 「签名字样往右斜上走,d与b写得又大文清楚,接近印刷字体,这是他穿上曼联(注:曼彻斯特联队)十号球衣之前的签名。后来他签名的d与b比较接近手写体,字体也变小。这张是他转职皇马(注:皇家马德里)之后的照片,应该不会改用之前的签名。对不起喔。」 「我知道了……请问费用是……」 「这点小事不用收鉴定费,算特别服务吧。再见罗。」 「非常谢谢你。」少年恭敬地鞠躬,收起照片就走了。 小笠原看着莉子:「你之前不是说, 对足球不熟吗……」 「有时候会有人找我鉴定签名,所以我看了一下目录。学无止尽呀。」 「说得好。啊,话说到一半,旅行是……」 「我要自己去。」莉子微笑道。「啊,是喔……」 自动门又开了,走进一位中年男子。他打开运动提袋,拿出一堆杂乱的待鉴定物:花瓶,七福神与宝船的木雕,还有老旧的电锅…… 如果再待下去,妨碍了她的繁忙业务,就不算男子汉了。小笠原说:「那我回公司了。旅行要小心喔。」 「啊,等一下。」莉子走了过来,一个快手将某样东西塞进小笠原的上衣口袋。 莉子接着又回到办公桌里,亲切地招呼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呆看着莉子半晌,看她认真地处理工作,才走出自动门外。 他离开长长的人龙,停下脚步。 搞不好里面放了张机票……?小笠原怀抱着一丝期待,把手伸进口袋里。 但他拿出来的是个小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钞票与硬币,总计一千七百八十五日圆…… 他又拿出三省堂开的收据,仔细一看,正是《地球步方》的购书金额。 这点钱就不用计较啦……小笠原叹了口气。 红酒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上午十点过后,巴贝特精肉厂的雅尼克·古斯多带着女儿安洁莉卡,造访布洛瓦城区的柯达佛精肉有限公司。 宛如希腊教堂般的白色围墙中,有着大异其趣的现代化设备。雅尼克身为同行,一眼就看得出工厂经过精心设计,效率高、产量大,而且无论保鲜或品管都接近完美。 几乎所有法国的肥肝工厂,都跟匈牙利的养鹅业者合作。法国工厂通常不会自己养鹅,而是进口鲜鹅肝进行加工。但这家公司跟巴贝特一样,直接在厂区里饲养鹅鸭。肝脏以外的肉、油和羽毛,则加工为各种产品卖出,丝毫不浪费,可说比巴贝特精肉厂更加贪婪而彻底。 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穿上无菌衣,参观过工厂生产线之后,就被领到老板办公室。 巴贝特精肉厂另有经营人,但柯达佛精肉公司的经营人瓦伦亭·柯达佛就是厂长。 柯达佛比雅尼克大上几岁,身形福态,头发稀疏,是个开朗的男人。两人曾经在巴黎的自然资本(注:naturalcapital,评估一国自然资产的经济学名词)活动中见过一次面,柯达佛就对雅尼克印象深刻。当时柯达佛建议雅尼克一项做法,现在已经纳入制程之中,从此雅尼克就是感觉矮他一截。 「看吧。」柯达佛笑着张开双手:「怎么样?我家的东西跟你们一样,安全挂保证吧?口味跟品质都没问题。包装袋坚固,针头都插不穿。出货时由我亲自逐一检查,装箱冷冻,盖子上还贴封条。你们应该也有这样做吧?」 「是啊。」雅尼克点点头回答:「最后检査跟贴封条是我的工作,绝对没有掺杂瑕疵品的问题。」 「正是。不过,我家跟你的工厂有个很大的差别。」 「差在哪?」 「我可不会便宜卖喔。」 雅尼克忧心地看着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一脸担忧,望向柯达佛说:「你刚才不是说有人取消订单,多出来的份可以卖给我们……?」 柯达佛扬起嘴角:「我是这么说过。我们这里也可以提供六十包新鲜的肥肝,加上你那里的六十包,总共一百二十包。这样贝蓝杰的大厨就不会罗嗦了吧?」 「当然。」雅尼克说。 「不过呢~我们家的食材可是深获好评,在南法地区尤其炙手可热,好多人抢着说有剩的请卖给他们呢!但你要我出给你们家的客户?巴黎餐厅不是我的老主顾,我可不能优先出给他们哟。」 雅尼克心想,如果你没这打算,就不会花时间让我们参观工厂了。柯达佛是货真价实的生意人,不会眼睁睁放过赚钱机会。 雅尼克问道:「价钱你不满意?」 「这个呢,你们家卖六十包……三包一百欧元对吧?太便宜了。你自己不这么认为吗?」 「我只是厂长,会计是由其他人负责……」 此时,安洁莉卡对柯达佛说:「两包一百欧元如何?」 「嗯……」柯达佛用手指摸着下巴。「两包一百欧元,六十包都这个价的话,就是三千欧元。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洁莉卡松了口气,但雅尼克却忧心忡忡地瞥看她。 「失陪一下。」雅尼克对柯达佛说了一声,就拉着女儿的手到房间角落。 「喂,」雅尼克压低声音:「你在打什么主意?价格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啊!」 安洁莉卡满不在乎地看着雅尼克说:「要是生意告吹了怎么办?如果不能配合贝蓝杰的要求,头大的可是爸爸你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之后再说服会计就好了。」 「就算不管我们自己家,客户那边怎么交代?我不认为贝蓝杰到这个关头会接受涨价啊。」 「我们家的还是卖三包一百,柯达佛的卖两包一百就好啦。」 「……品质几乎一样,价格却不一样?相同的数量却差了一千欧元,未免太……」 「不然还有其他办法吗?」 这时,柯达佛清了清喉咙。 雅尼克回头一看,柯达佛正看着手表。 「古斯多先生,」柯达佛一脸正经地说:「不好意思,我马上要开会了。你也知道,鹅肝就算装进真空包照样容易腐败。我正打算在会议上讨论多出来的份怎么处理呢!」 毫不掩饰的催促,这个男人真是分秒必争。但雅尼克也是一样。只进帐两千欧元的买卖,可不能一直耗下去。 「好吧。」雅尼克说:「我负贝说服贝蓝杰跟我家老板。就用你开的价钱,给我六十包吧。」 柯达佛望着他,然后笑逐颜开,从小吧台里拿出酒瓶。「成交!我们干一杯!」 安洁莉卡看着雅尼克,耸耸肩,然后微笑着牵起爸爸的手,走向小吧台。 伤脑筋,今天竟然被女儿给解救了。雅尼克抓抓头,从柯达佛手上接过注满红酒的玻璃杯。 毕业纪念册 晚上七时许,凛田莉子正沉醉于十六寸荧幕里的法国老电影。 在莉子的感官能力加持下,小小的影像等于占满了整个视野。而眼泪朦胧了视线,更有融入剧中的感觉。 她将dvd字幕设定为原文,一边听看台词一边练习发音。莉子已经完全投入剧情,成为伫立于法国宫廷中的皇后侍女。每当字幕出现,她就倾注感情,宛如自己在演出一段高声吟咏。 「啊啊,美哉凡尔赛!」莉子说得又快又响亮。「国王步道,阿波罗喷泉,以及那大运河。皇后所到之处无不飞花,微风徐徐,连太阳都将在万里晴空中闪耀!」 莉子自学法文已经半年。她把教材里两百多种文法全部背了下来,所以不必在脑海中转换成日文,就能了解词句的文义。虽然「便宜货」店长濑户内陆没教她怎么学习语言,但窍门跟其他领域一样:跟着感觉走,投身于激昂的感性中,随心所欲。 「皇后陛下,请别忧心。正如宰相马萨林随侍太阳王,平定投石党之乱一般,我的心将与皇后陛下同在!请您尽管吩咐,我为了祖国法兰西,必定与伟大的君主同生共死……」 突然,响起一阵激烈的声响。是金属门的敲击声。 莉子瞬间联想到地牢,忍不住即兴低吟一段:「啊啊,哀哉!英格兰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但她感叹皇后的命运不过转瞬,立刻就被拉回现实。 莉子想起房间的狭小与拥挤。这是她在明大前车站附近租来的大楼雅房,房里几乎被挂衣服的吊衣架塞满,备用收纳空间也塞满化妆品、手提包、书本等等。很遗憾,住在这小小的雅房,根本没余力讲究装潢。 莉子连忙拿起遥控器关掉电视,然后冲向门口,打开门锁,小心翼翼地开门。 门外有张熟悉的脸孔,是在走廊上多次错身而过的中年女子。 女子看似要上门抱怨,气得横眉竖目,但一看到莉子,表情就缓和了下来。 「啊!」女子一脸惊讶:「原来是你啊……我们经常在大门口碰面呢。想说你怎么这么漂亮,原来是演员啊?」 「咦?啊,不是啦,我是……」 「刚才说的是哪国话?你有演国外的电视还是电影吗?好辛苦喔。」 「那个……对不起,是不是太吵了?」 「练习讲台词是没关系,但晚上能不能休息一下?不好意思,我得早起兼差上工呢。」 「真的非常抱歉。我不会再练了。」 「麻烦你罗。」女子说完就离开了。 莉子穿了鞋走出门口,在走廊上对女子深深一鞠躬。 等脚步声消失,莉子才抬起头来。 应该是自己不知不觉就大声起来了。真丢脸,而且还打扰到邻居。这样不就是公害吗?莉子垂头丧气,此时身后又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怎么~莉子,你又干了啥好事啊?」这声音好耳熟。莉子一听呆若木鸡,慢慢转过身去。 莉子忍不住惊呼:「爸!?连妈也来了……」 爸爸盛昌身形单薄,穿着渔夫装,就像在波照间岛上一样。妈妈优那小心翼翼地躲在爸爸身后,也穿着在家乡常穿的洋装。 感觉不太妙。难得上来东京却穿平时的家居服,这趟旅程一定很赶。 优那诧异地说:「唉呀,你哭了?」 「咦?」这么一说莉子才发现,自己的双眼还哭得红红肿肿。她赶紧擦擦脸颊:「这个……没什么啦。没事。」 盛昌突然板起脸说:「你缴不起房租啊?」 「就说不是啦。」莉子告诉他们:「倒是爸妈怎么了?没联络就直接跑过来?」 「有点事找你谈。我要进去罗。」盛昌一把开了门,就往房里走。 「等一下啦!」莉子连忙挡住他:「不要随便进来啦!」 但妈妈优那已经双手拿满行李,跟着盛昌进屋去了。 两人一进房就大叹一口气,盛昌叹得尤其响亮。「搞什么?乱七八糟的!简直就像一堆臭男人在民宿过夜之后的惨状啊!」 莉子跟着爸妈进房,压低声音说:「不要大吼大叫啦!刚刚我才被骂说。」 盛昌回头说:「所以你是被骂哭的?」 「就说不是了咩!」 优那从行李中拿出茶罐,走向房间角落的流理台。「我来泡个茶吧。」 「啊!」莉子连忙跑过去。「这点小事我来就……」 「好了好了,你就听爸爸说说话吧。对了,要吃鱼板饭团吗?」 「不要。你大老远带那个来啊?」 「我要坐下罗。」盛昌一屁股坐在地板上。「莉子,多谢你老是送钱来啊。还有竹富町公所的人也跟你道谢喔。说谢谢你帮忙募款赞助岛上的飮水计划这样。水干净了,就有好多泡波可以喝啦~」 爸爸说完就豪爽地大笑。莉子皱起眉头说:「小声一点啦!」 「喔喔,对喔。失礼啦。」盛昌说了,还是一点没有反省的意思。「不过东京真是人山人海,都要喘不过气了。走到哪里都像祖灵祭(注:原文是ムツャ|マ,冲绳在每年阴历七月十四日举行的丰年祭)一样热闹,今天是有什么节庆吗?」 「没有啦。那你们到底来做什么?」 「你旅行都安排好了没?不是马上就要去法国了?阿婆也很担心喔。」 「还有一个多礼拜啦……」 「莉子,你还记得喜屋武友禅老师吗?」 「这……当然啊。」就算想忘也忘不了。高三那年百感交集,喜屋武就是她那年的班导师。 盛昌突然苦着脸:「喜屋武老师啊,比阿婆还担心你呢。他说你一个人要去国外实在太莽撞啦。」 「蛤?这什么意思?为什么喜屋武老师知道我要出国旅行呢?」 盛昌突然显得有口难言。此时优那回头笑着告诉她:「因为你爸爸每天晚上都找左邻右舍来喝酒吹嘘呀。说你要去法国罗。」 「你……你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来吹嘘呢?我只是稍微提一下行程而已说……」 爸爸一脸尴尬:「别那么气嘛。女儿要出国比赛拿金牌,哪个爸妈不开心呢?等你凯旋归国,可就是喝过洋墨水啦!」 「不是吧?只是去巴黎五天四夜的自助旅行而已啦。」 「对啦!」盛昌拍了一下大腿:「就是这件事!喜屋武老师听说你要去旅行,就联络到家里来了。他听说你不是跟团,是自由行,就更担心啦。老师问我们有没有要同行当监护人,我们说没有,他简直坐立难安啊!结果老师气呼呼地说,让你一个人去实在太危险,如果爸妈不去,我陪她去!就这样啦。」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支支吾吾地问:「陪我去……是喜屋武老师要陪我去?」 优那端着装有三个茶杯的托盘回来了。她跪坐下来,给每个人分一杯茶,然后笑着说:「老师太久没你的消息,所以不知道你现在还挺能干的呢。」 盛昌喝着茶,摆出夸张的表情说:「香片茶好喝的啦!」 「爸!」莉子开口抗议:「我的机票是经济舱,旅费也勉强只能出一人份而已。不管谁要跟,我都没有帮旅伴出钱的预算啦!所以……」 「这点没问题啦!喜屋武老师说他的旅费要自己出喔。」 「特地自费跟我去?怎么可以,你们要回绝啊!」 「这个呢……有点不好开口啦。」 「什么不好开口?」 优那淡淡地说:「现在石垣岛的小孩变少罗。听说喜屋武老师今年没有导师可以当,所以闲到不行,特别担心起以前的学生来。」 「就算如此,也不用担心我这五年 前毕业的学生吧……」 「老师说在他的教师生涯中,你是前途最堪虑的一个学生了。你还记得高中毕业的时候吗?妈妈跟你一起被叫去学校,校长说你这个成绩拿不到毕业证书,喜屋武老师也束手无策有没有?」 「呃……是有这么回事啦。」 「结果是喜屋武老师去说服校长跟其他科目的老师喔。喜屋武老师答应,如果毕业之后你出了什么问题,他会负责处理,你才能出席毕业典礼呢。」 回忆突然涌上心头。喜屋武紧握莉子的双手,一脸严肃地说:「要加油喔!如果在当上像样的社会人士之前碰到什么麻烦,我随时都会帮忙!」 优那注视着莉子:「说起来,你能毕业都多亏喜屋武老师挂保证呢~」 盛昌也交叉双臂,大力点头:「就像从监狱假释一样啦。」 「吼哟!」莉子相当不服气。「这个比喻太怪了吧!」 「才不会。」优那摇摇头说:「你当时真的很危险呢。你自己不也是跟喜屋武老师鞠躬,说毕业之后碰到问题要麻烦他照顾?难道你忘了?」 「是还记得啦……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喜屋武老师不用跟来也……」 盛昌突然一脸严肃地说:「莉子,喜屋武老师看起来挺开心呢。他可是模范教师啊~为了照料以前的问题儿童,燃起熊熊的使命感。他还买了日常法语会话教材来看,也努力背巴黎地图哩~老师这么为你着想,做爸妈的怎么好拒绝呢?」 莉子猛抓头,视线自然落在书架上,那里放着毕业纪念册。 「哎,」莉子低声问爸妈:「喜屋武老师的联络方式没变吧?」 优那回答:「没变啊~老家在宫古,现在还是自己住在石垣。」 所以就是还没结婚罗。记得他当时私底下挺受女学生欢迎,但他本人并不清楚,只是贯彻教师的职责。 莉子从书架上抽出毕业纪念册,翻到最后面的通讯录,拿起无线电话分机,就打了喜屋武石垣住处的电话。 盛昌皱起眉头说:「你要做啥?」 「我自己来回绝。」莉子说完,就听见拨通的铃声。 对方立刻接起电话,话筒传来熟悉又充满活力的声音:「喂,我是喜屋武。」 「啊……那个,喜屋武老师。」 「……喔喔!凛田啊!好久不见罗!」 还没报名就知道是我,我的声音让他这么印象深刻吗?还是像爸爸说的,现在老师满脑子都在担心我? 「那个,老师啊,有关旅行的事情……」 「啊~我听你爸妈提过,要出国旅行确实很有气魄,老师也很佩服喔。」 「哪里……所以那个……」 「别担心到了之后的事情!有老师跟着去,什么不懂的都交给我处理!当然,我不会碍手碍脚的啦。住宿当然也是分房睡。我只是同行的监护人,眼前你或许会觉得麻烦,但真的碰到问题就太迟啦!社会上还有很多你不懂的事情,更别说是国外了。对吧?」 「老师说的是,不过……」 「凛田,护照办好了吗?红色封面的小册子喔!」 「咦?啊,已经办好了。」 「好。记得出发之前要再检査一次护照跟机票喔。事先可以请爸爸査一下机场地图,免得在机场迷路。这跟远足一样,在回家之前都算旅行,别因为开心而粗心啊。」 完全把我当小朋友看了。我都已经二十三岁了说……「啊,喜屋武老师……」 「住宿交给我处理,如果住宿费有多,就拿去参观美术品吧。」 ……他在打什么算盘?难道他有信心订到巴黎的饭店? 莉子思考着问题,说话就慢了。喜屋武抓准空档先开枪:「我已经向你爸妈问过出发的班机啦。幸好还有空位,我就订位了。其他细节到机场碰面再说,小心保重身体健康,别感冒啊!」 「啊,等一下……喂?老师?」 电话已经挂断了。 明明是我打的电话,却硬是被挂电话。看来老师真的很兴奋,不然就是害怕话题被打断。老师应该多少觉得自己被学生避之唯恐不及吧。 莉子有点意外,毕竟她早就不是学生了。 她伤脑筋地看着爸妈。 爸爸盛昌毫不在意地说:「这不是很好吗?喜屋武老师很可靠的。」 「是呀。」妈妈优那也表示赞同:「妈妈也可以放心罗。」 爸妈仿佛在强调,事情就这么敲定了。难道你们俩来东京就只为了这件事?应该是吧。为了给喜屋武老师做面子,特地来东京说服女儿。这就是爸妈在此的理由。 真是的。莉子靠着墙边蹲了下来,把毕业纪念册扔到地板上。此时翻开的,正巧是莉子那一班。毕业照中的莉子就站在喜屋武旁边。十八岁的莉子对未来毫不担忧,笑得天真灿烂。 启程 才上午九点半,成田机场第一航厦已经人山人海。 莉子拖着行李箱,听见男子的沙哑嗓音:「jrb月下冰人旅行团的集合地点,改为第四卫星航站,烦请各位前往前方的第四卫星航站。」 莉子在报纸上看过,「月下冰人」就是仅限医师律师参加的上流联谊团。连这种富贵阶层的旅行团都被免不了临时调整登机处。往周遭一看,到处都是旅行团,国际线出境大厅挤得不像样。 身后传来爸爸盛昌的声音:「喂!莉子!别走太快,慢点!」 莉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在人海中载浮载沉的爸妈:「为什么你们要跟来啊?」 妈妈优那双手提着装满名产的纸袋说:「什么为什么,送你搭机之后,我们要回波照间岛呀。」 盛昌点头说:「飞石垣岛的廉价航班,成田的班次比羽田多得多了。」 莉子听了更加不满:「那你们可以回去啦!搭机程序、过海关、巴黎行程,我都预习过了,不用担心啦。」 「不行!」盛昌顽固地说:「你是第一次出国吧?送你登机是爸妈的义务啊~」 「哎哟,要我说几次啦!我都已经二十……三……」 莉子的声音渐渐消失,因为她从爸爸身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这个人不高,身形精瘦,穿着朴素的灰西装,而且由于职业的关系,价位肯定不高。肩上斜背着一个公事包,手里拖着黑色行李箱。发型是干净的西装头,五官端正,轮廓明显,眼神爽朗,令人印象深刻。皮肤晒得黝黑,这是冲绳土生土长的特征。 他跟五年前完全一样。准时抵达约好的航厦北翼,正经得不像个冲绳人,也是一点都没变。 莉子突然觉得害羞起来,低下头去。不知怎地,见面就是会不好意思。 妈妈优那发觉这点,就主动大喊:「哎呀!喜屋武老师!好久不见!」 盛昌也转过头去,笑容满面地欢迎喜屋武:「劳烦老师千里迢迢,能平安到这里真是太好啦!」 「哪里。」喜屋武客气地说:「我搭早上第一班飞机从石垣飞来,人生地不熟的,比较麻烦啦。」 三个大人谈笑风生,莉子还是看着地板。 她感觉喜屋武正在看自己,脸都快红到爆炸了。 「凛田!」喜屋武喊出老师特有的活力嗓音:「好久不见啦!」 优那连忙催莉子:「哎,莉子,要好好打招呼啊。」 「早……」莉子低头看着喜屋武,小声说道:「早安……」 恩师一如以往,把莉子当成可爱小动物来看:「我想你一定担心东、担心西的,不过,交给老师绝对没问题!出关的时候听到警报声也别紧张喔,要先深呼吸,然后冷静确认,身上有没有带金属物品。最容易忽略的就是皮带扣了。然后……」 「老、老师……金属探测器我知道,不用担心啦。」 「你别逞强了。毕业旅行的时候,是谁听到电梯客满的警报声,就惊慌失措地大喊失火啊?」 「啊……好像有这么回事……」 「凛田,你虽然比上不足,但也比下有余。你是个普通人,所以要有信心。不知为不知,一步步去学就好。」 「是……」 盛昌也说:「没错!莉子要听老师的话喔~你从以前就慌慌张张的……」 此时喜屋武突然正经地说:「伯父,这话就不对了。人并非天生就有缺点,而是人人生而不同,各有各的特色。要我来说的话,莉子是非常具有特色的……」 哎哟喂呀。莉子偷偷叹气。喜屋武竟然请爸爸别说我坏话,是不是到现在还把我当成那个最需要爱护的学生呢?看来,他真的相信我出国旅行一定要有监护人。 喜屋武结束了一段高谈阔论,四人便陷入沉默。优那为了打破尴尬,笑着说:「我们去买点喝的吧。」 盛昌也敲了一下手心:「没错,老师跟莉子先休息一下吧!」 莉子急着对爸妈说:「等一下!你们要做什么?」 「好啦、好啦。」优那立刻准备离开:「你们俩还有很多话要聊吧?」 是要聊什么啊?莉子想阻止爸妈,但两人已经笑着离开了。 喜屋武指着附近的等候区:「坐一下吧。」 反对也没有用。莉子默默拉着行李箱,坐在椅子上。 喜屋武坐在莉子旁边,低声说道:「凛田,虽然老师在爸妈面前给你面子,但其实一直都很担心你啊。听说你来东京之后,一直没有进公司工作对吧?」 莉子听了很头大,为什么爸爸说话总是丢三落四呢?「可是,我是自己做生意啊。」 「做生意是吗……难不成,凛田你!」 「不是酒水生意喔。」 「是喔。」喜屋武沉默了半晌,但似乎还是有点担心,又对着莉子说:「凛田,酒水生意其实不是卖矿泉水,而是……」 「老师,我现在很清楚那是什么生意了。」 「……那就好。」喜屋武望向前方的电视墙:「但老师也不是不能体会你爸妈的担忧。虽然校长在毕业典礼上颁发了毕业证书,但老师个人会另外考量每一个学生的表现,决定他们是不是算毕业了。」 「意思是说,老师不承认我算毕业生?」 「听了别生气,老师觉得你还在保留阶段。我不知道你来东京之后过着怎样的生活,但怎么看,都觉得你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不过,别担心。这趟旅程不只可以学美术,老师还会尽力教你更多东西。总有一天,你会变成名副其实的社会人士。总有一天,老师会承认你毕业了。」 莉子静静地把这段话当作耳边风。她不打算糟蹋喜屋武老师的热情善意,但这份善意有没有必要?就是个大问号了。 「怎么啦?」喜屋武皲起眉头:「我以为凛田的优点就是开朗,怎么今天都不说话呢?好像很烦躁的样子。是不是缺钙啊?来,吃这个吧。」 喜屋武拿出一条铝箔包威化饼干,上面还印着大大的「内含钙质」字样。 缺钙会造成情绪不稳定……这只是谣传罢了。就算摄取量不足,造成血液中钙含量过低,骨骼也会溶出钙质来维持稳定浓度。这种健康食品对于补充钙质并没有帮助。 但莉子不想伤害恩师。 「谢谢。」莉子边接过威化饼干,边说:「老师有去过巴黎吗?」 「没有,我第一次去。不过我仔细读过《地球步方》,也很用力背了地图喔。」 只有跟我一样的基础啊。莉子失望地低声问道:「那法文呢?」 「我学过一点日常对话,另外还有教师证挂保证的英文,有我就搞定啦!」 两人又陷入沉默。莉子静静看着电视墙,正在播报nhk新闻。 主播说:「该男子并无生命危险,但头部受重伤,须治疗一个月。警方将慎重调査有无犯罪嫌疑。男子的祖父是地方有名的资产家,不久前过世,这点是否与男子受伤有关,将……」 此时,莉子听到两个坐在附近的三十几岁男子开始聊天。 两人身穿名牌西装,讨论起新闻内容。其中一个说:「要治疗一个月啊。希望头盖骨别裂开喔。」 另一个吃着洋芋片嘟哝道:「说不定只是跌倒啊。就算爷爷是有钱人,要是遗嘱上写的继承人不是他,也跟他无关啊。」 莉子不自觉地开始运转思考回路。同时将映入眼中的所有资讯送往大脑分析。 洋芋片是小池屋产品。包装袋对着莉子,可以看到保存期限后面印着「hセk」。这是固定的制造料号,代表产自京都府南丹市的京都工厂。销 售地区涵盖北陆、中部、近畿、四国、中国地方。他应该是在住家附近买的,所以刚搭早班飞机到成田。但现在人在国际线出境大厅,肯定是准备出发前往国外旅行。 其中一人的袖口隐约露出劳力士的潜水表,两人的西装都是dolce & gabbana。虽然都是时髦有钱的人,但西装从肩膀到后背的部分有些许灰尘,领子后面也有皱褶,代表他们虽然会照镜子打理正面仪容,背后却乱七八糟。肯定是因为没有老婆或同居人。 职业也很清楚了。会说「头盖骨」而不是「头骨」的人是医师,会说「遗嘱」而不是「遗书」的人是律师。 莉子打直了身子对两人说:「不好意思,如果你们要参加月下冰人旅行团,集合地点已经改到第四卫星航站罗。」 喜屋武诧异地看着莉子:「喂,凛田,你在说什么啊?你认识他们吗?」 「不,第一次见面……」 此时拿洋芋片的男子起身说道:「第四?原来如此,难怪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另一人也起身说:「多谢你提醒我们。差点就要迟到罗。」 两人谈笑着离去。「她怎么知道我们要参加啊?」 「我哪知道,是不是你色欲薰心,写在脸上啊?」 「明明是你第一次参加相亲太激动吧!」 喜屋武傻傻地目送两人离去,然后回过头问莉子:「现在是什么状况?」 「呃……我觉得,他们应该是刚刚那个大呼小叫的旅行团的团员吧。」 「你觉得?凛田,不要没凭没据就跟人搭话喔。刚才应该只是碰巧的,如果搞错可是很没礼貌的。」 「知道~」莉子漫不经心地回应。 莉子从旁看着摸不着头绪的喜屋武,忍不住微笑起来。等等再破梗吧。监护人难得活力四射,泼他冷水可不好。 机内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三小时后,莉子身处四万英尺的高空中。 莉子坐在法国航空的经济舱座位上,吃着机上餐点。原以为喜屋武的机票是跟她分开买,座位也会分开,但喜屋武似乎买票的时候就已经跟航空公司商量过,航空公司也承认他是同行人,所以往日恩师就坐在莉子隔壁。 简易餐桌上放着塑胶盒装的鲑鱼、辣炒鸡肉、马铃薯泥沙拉,以及米饭。还有冲泡味噌汤跟小块法国面包。 今天没吃早餐,胃口很好。莉子几乎清空了所有主菜。 喜屋武瞄了莉子的餐盘一眼,边用餐巾擦嘴边说:「凛田,要去国外旅行,不能不注重餐桌礼仪喔。」 「……我搞错了吗?」 「当然错啦。你刚才吃马货薯泥沙拉的时候,都没用到叉子的背面。吃饭的时候又改用右手拿叉子。还有你看看,吃完之后刀叉的摆法成什么样?」 「不是两支并排在餐盘上吗?」 「并排是对,但为什么往右边倒呢?看老师的餐盘,像这样上下直直地摆在一起就对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看坐那边的人,不就是这样放吗?」 喜屋武用下巴指了某个方向,莉子望过去,走道对面有一对白人老夫妻。太太用叉子的背面吃马铃薯泥,而且也没有改用右手拿。先生已经吃完,刀叉笔直地并排放在餐盘上。 太太低声对先生说:「what time now?(现在几点)」先生举起手表回答「a quarter past twelve.(十二点十五分)」 莉子暗自叹气,在心中想着:这夫妻说的不是法文,是英文。而且不是说twelve fifteen而是a quarter past twelve,可见夫妻俩是英国人。他们确实遵守了英国的餐桌礼仪,但在法国就…… 喜屋武看莉子默默思考,以为她是在闹别扭,说道:「你没办法接受?那老师去问个清楚,你要学起来喔。」 喜屋武打直身子,对路过的空服员耍弄起一口破英文:「依……依克斯q私密,库纠替取合贴玻样呢思(eecuse me,could you teach her table manners)?」 法籍空服员露出一个微笑,但没有动莉子的空盘分毫,反而是伸手将喜屋武餐盘上直放的刀叉往右转平,然后连空盘一起收走。 喜屋武目瞪口呆地看着空服员离去。 莉子差点就要噗哧失笑,但还是努力收了回去,保持若无其事。 喜屋武清了清喉咙,把座位往后放倒说:「还要飞九个多小时,先睡吧。到那边我们要住楚边瑛翔的公寓喔。」 突然一个气压变化,声音听起来有些闷。莉子呑了口口水通耳朵,问道:「楚边是……当初跟我同班的……?」 「没错,就是那个拼命要考厨师证照的楚边。他一毕业就立刻只身前往巴黎当学徒,也就一直住在那边了。」 「我都不知道……」 「我记得凛田跟楚边关系不错喔?」 莉子脸又红了,说道:「那是以前的事情啦,而且我们又没有在交往。不过我们是要去住楚边的公寓吗?不会打扰人家吗?」 「我用电子邮件跟楚边聊过,他说可以住他家。还是你知道其他便宜又好的住处?」 「我是有找过蒙马特的小旅馆啦。」 「蒙马特!凛田,你别老是看漫画,要多看看《地球步方》!那里可是巴黎最危险的一区,就像东京的歌舞伎町一样啊!」 「老师去过歌舞伎町吗?」 「那倒没有……只是印象而已。而且蒙马特的治安真的也不好,不能让你住那种地方!」 「我也很想看红磨坊的歌舞秀,秀场就在蒙马特说。」 「什么!?你说红磨坊?凛田,那可是跳艳舞的地方啊!」 「是跳艳舞没错,但那里很时髦,又有很多女观光客……」 「不行!就算你已经成年,还是太年轻了。不,太幼齿了!我身为教师,绝对不会跟你一起去看艳舞!」 「老师不想看,那我就自己去看。」 「你以为我会准吗?你太不知人间险恶了。以前用伊豆当作文主题的时候,你也给我写『我想去秘宝馆』。凛田,秘宝馆(注:陈设情趣用品与裸女像的博物馆)可是……」 「我现在知道了,也一点都不想去。但是红磨坊……」 「就是跳艳舞的地方!不准去!」 顽固又毫不退让。莉子气呼呼地拉起毯子盖住脸,躺在椅背上。 「不管了啦!」莉子嘀咕一声。高中班导师同行,住处又是同学家,还在飞机上就气到装睡。一想到之后的事情就头大。 抵达 在夏季,东京与巴黎有七小时的时差。凛田莉子在当地时间下午四点多,抵达戴高乐机场。 旅游指南上说戴高乐机场极为巨大又复杂,让莉子有些不安,但只要随着人潮移动,自然就会入境通关。除了法文指示牌之外,跟成田机场没什么不同。 入境大厅的人潮中,有个身穿t恤、牛仔裤与球鞋的瘦削年轻人。他身上穿的都是优衣库产品,搭配得恰到好处。脸蛋又窄又小,像个女孩,但学生时代的长发已经剪短,感觉相当清爽。身高就像一般日本人一样。细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尖尖的下巴,都跟当时一样。只是皮肤感觉变白了一点。 两人突然四目交接,让莉子有些不知所措,赶紧低下头去。她自己也不清楚是在打招呼,还是单纯想看地板。 喜屋武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与学生重逢的喜悦:「喔!楚边!你变成一个男子汉啦!怎样,过得不错吧?」 「是……还可以啦。」楚边露出内敛的笑容。他本来就是个乖孩子,现在懂得社会人士的礼仪,看来更加成熟。 感觉热得奇怪。莉子一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脸红,就莫名担心。她想立刻离开这个地方,可惜天不从人愿。 而喜屋武一开口,又让莉子更加尴尬。「楚边,这是你跟凛田毕业之后第一次见面吧?」 楚边随即沉着地对莉子说:「好久不见。」 「午……」莉子嘟哝着说:「午安。」 「我帮你拿行李吧?」 「不用,我可以自己拿。」 楚边又转向喜屋武:「那我帮老师拿好了。」 「是吗?谢罗。我看看,公车站在哪?」 「我是开车来的,请往这里走。」楚边拉着喜屋武的行李箱,走向身后的玻璃门。 「你要开车?没问题吧?这里不是左驾吗?」 「没问题啦。」楚边对莉子使了个眼色:「是吧?」 莉子忍不住心跳加快,含糊地回答:「呃……是啊。」 莉子搭过他的车。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这辈子唯一的一次兜风约会。 高三那年秋天,考到驾照的楚边约莉子到西表岛,一起去浦内川划独木舟。 当时同学都忙着找工作、准备考试,只有莉子一个人闲得发慌。楚边也打算应征厨师学徒,早早就甩脱了找出路的沉重压力。所以天真的莉子就开心同行。 当时他开的是福斯金龟车,也是手排左驾车。西表岛上只有一条长长的国道,技巧好坏根本没影响。回程的渡轮在下午三点半启航,太阳还高高挂着,两人就离开了西表岛。如此而已。 不过隔天莉子把这件事情告诉朋友,大伙无不惊呼:「这就是约会啊!」 「什么都没发生?」 「骗人~」 「真的没过夜吗?」 莉子只是纯粹享受独木舟的乐趣,但朋友们一致认为楚边肯定对莉子有好感。 这逼得莉子不得不在意起楚边,反而开始疏远他。两人从此鲜少交谈,就这么毕业了。朋友们都笑说,十八岁了还这么害羞!现在回想起来可真是冷汗直流,感觉像害羞,又像丢脸。没想到第一次来巴黎,竟然又碰到他。 机场外像正午一样明亮。圆环边胡乱停满了汽车。或许是因为横停比较占空间,所有汽车都是头或尾贴着人行道停。 路边停的净是些房车,楚边走向其中一辆圆滚滚的古董车,有点像西表岛上看过的金龟车。那是雪铁龙的2cv,从一九四八年上市以来几乎没有改款过的国民车。 楚边开了后行李厢,放进喜屋武的行李,莉子的行李则放在副驾驶座。接着楚边开门,喜屋武坐后座,莉子也跟着坐后座。 没多久,车子就开了。运转的声音很吵,车体又强烈震动,但马力倒是不错,两三下就离开机场区,进入高速公路。 或许是因为噪音恼人,三人都默不作声。窗外的景色感觉不太像国外,尤其看到跟日本没两样的ikea招牌,会以为跑到了千叶的船桥。 不过下了高速公路,进入巴黎市区,立刻就换了一幅光景。引擎声与路上车声变小了,楚边的声音也清楚了。楚边握着方向盘说:「你们看,对面那条就是塞纳河。」 莉子痴痴地望着这片风景。随处都像是从故事书里蹦出来的景物,拥有上百年历史的房舍既豪华又优雅。 石造建筑,雕梁画栋,窗台搭配上开窗或下开窗,三层楼高的行道树,七叶树的树叶与街上建筑搭配得无比绝妙。如宫殿一般豪华却不卖弄富贵,建筑风格属于稳重平衡。最重要的是充满自由气氛。与马车时代无异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五彩缤纷的店家,百变穿搭的男女熙来攘往。 往哪里看都是时髦可爱,令人醉心。每块招牌都匠心独具。不愧是艺术之都巴黎。莉子已经对它着迷了。 一看见歌剧院豪华壮丽的外观,车道突然就拥挤了起来。每辆车的距离都贴得非常近,还一直有车插队,沿路喇叭响个不停。 这对于不习惯塞车的离岛人来说简直就是酷刑。喜屋武似乎觉得很危险,开口问楚边的时候声音都高了八度:「不用赶啦~时间多的是!」 楚边笑着说:「我也不打算赶,但后面的车会催呀。不用担心,这很正常的。」 「好多路边停车啊。挤得这么密……能开出来吗?」 「要慢慢用保险杆推开前后的车出来呀。如果前后是名牌好车,刮坏就麻烦了,所以要先垫个毛巾再推。」 「真的假的?不必这样乱停一通吧……」 「在法国买车不用车库证明(注:在日本买车需要出示车库证明),所以大家都停在路边。」 「哦……喔!那是花店吗?不对,好像是杂货店。」 「花店?香榭大道上是有很多家,但这一带只有超市才有卖花了。一把几朵这样卖,很便宜喔。」 「看来法国人也喜欢买便宜货。」 「是呀。我来的时候货币已经改成欧元,但活在法郎时代的人都说景气变差了。什么都涨,就是薪水不涨,大家都很不满。在日本,花两千日圆就能吃到很棒的午餐套餐对吧?在这里要花一倍以上呢。」 「因为最近有希腊在扯欧元区的后腿啊。」 「就是啊。到处都在搞罢工,去观光景点的时候要小心点比较好。连凡尔赛宫都会突然打烊呢。啊,凛田,你看左边,有用片假名写的『札幌拉面』招牌对吧?」 「是啊……」 「如果搞不清楚要在哪里吃饭,去那里吃就对了。讲日文也通喔。」 莉子保持沉默。楚边、喜屋武,还有其他同学都知道我高中时候的成绩,所以才觉得要像当时一样对待我吧。 车子转了个弯,左手边是一道长长的城墙,就像中世纪城堡一样。 楚边指着窗外说:「这就是罗浮宫美术馆。一直延伸到另一头去喔。」 罗浮宫……莉子不禁打直了身子。以往只能在美术书籍上看到的梦幻名画与雕刻,就收藏在这个圣地。 「然后呢,」楚边用下巴指向另一边。「这就是我工作的餐厅。」 他指的地方,有个气派不输歌剧院的古典豪华大门。规模看来像是间餐厅,风格独到,美仑美奂。还不到营业时间,但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前等待。喜屋武努力念出招牌上的店名:「是……『贝蓝杰』吗?」 楚边点头说:「以肥肝闻名的餐厅,也是鼎鼎有名的老字号了。」 「很棒啊!」 「我还只是学徒啦。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在餐厅附近租便宜的公寓。走路就可以走到罗浮宫喔。看,就在前面。」 楚边说 着,转动方向盘,从路口切入一条巷子里。 成排的路边停车之中有个小空位,几乎就等于一辆车的长宽。楚边进出好几次,漂亮地把车停了进去。 莉子开车门下车。路并不宽,也是石板路,两旁都是建筑物。五层楼高的公寓,大门走新艺术(art nouveau)复古风。楚边在高大的双开木门前,用门边的数字键输入密码,看来保全系统倒是有更新。 公寓没有电梯,莉子拉着沉重的行李箱,沿螺旋阶梯往上爬。楚边帮莉子拉了好几段,莉子也小声向他道谢。楚边听了微笑说道:「不客气。」 莉子感觉两人自然而然地拉近了距离。 「在二楼。」楚边这么回答,但其实算是日本的三楼。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完楼梯,楚边开了走廊最尽头的一扇门。 室内装潢相当时尙,与建筑外观大不相同。美式的机能家具,颜色鲜艳的壁纸,根本看不出来自己身在哪个国家。 公寓里除了厨房与餐厅,还有三扇门。每扇门内是一间四坪大的房间,有床、书桌与书架。窗外是一片美丽的巴黎街景。 「哇……」莉子相当佩服。这空间够三人分租了。 喜屋武也十分满意,高声大喊:「这房子不错啊!」 楚边回答:「我本来有两个室友,但他们都搬出去了。在新学徒进来之前,这里就只有我自己住。好啦,我该去工作了。」 莉子回到客厅。楚边从书架上拿出一块夹纸板,翻阅上面的文件。 看来是店里员工的联络方式与値班表。楚边抬起头来说:「真巧,我今天要帮忙跑外场。你们吃过饭没?」 喜屋武停在房间门口,伤脑筋地说:「不行啦,那么贵的餐厅……」 「我会请大厨算便宜一点的啦!只要说我的恩师跟朋友远道从日本来,他一定会大大欢迎的。」 「是这样吗……?那应该穿什么好?」 「穿西装就没问题了。那我先到餐厅里去,钥匙就放这里。楼下的密码是二二三一。」楚边说完就走向大门。 「啊,」莉子叫住了他:「楚边?」 「怎么?」楚边回过头。 「……谢谢你让我们住在这里。」 楚边瞪大眼睛,随即笑着点头:「放松休息吧。」 这样没有充分表达出感谢之意啊。莉子心里这么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楚边已经出门了。 莉子忍不住叹气。我是不是太在意五年前的事情了?他已经是成年人,高三的事情应该也只当作过往回忆吧? 光想也没结果。我已经到巴黎了,就好好品尝这艺术之都的美吧。 「老师。」莉子转向喜屋武:「虽然有点早,我们还是去一趟美术馆吧。」 「美术馆?我们才刚到啊。」 「在飞机上不是已经睡饱了?如果不出门动一动,晚上会睡不着喔。」 「快点适应时差是比较好……啊,已经下午五点了。」 「罗浮宫只开到六点喔。巴黎夏季白天很长,现在天还亮着呢。」 「……好吧,等我一下。」喜屋武从公事包里拿出《地球步方》,转身背对莉子。 他摊开折页地图看了一下子,然后拿出一本蓝色封面的记事本,从里面撕下一页,垫在上猛抄。接着又打开零钱包,拿出三枚硬币:一欧元,五十分,十分。他用笔记纸包住这枚硬币,收在口袋里。 罗浮宫美术馆明明近在眼前,他还是如此慎重。就好像要深入丛林探险一样,准备齐全。 「好,出发吧!」喜屋武迈开脚步。「别离我太远喔。如果你迷路了,就乖乖待在有椅子的地方别动,老师会去找你的。」 整个就是「母鸡带小鸡」。莉子只能苦笑,跟着喜屋武离开公寓。 国际电话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这是莉子第一次走在巴黎市区。令她讶异的是,行人号志灯的时间非常短。明明是在由红转绿的瞬间起步,却连中央分隔岛都到不了,更遑论到马路对面。莉子与喜屋武只好被起动的汽车按喇叭催个不停,慌张地东奔西跑。 巴黎的男女只要看到路上没车,就算行人红灯也照闯不误。只要一开始过马路,行人就有优先权,所以行人会大摇大摆地穿越马路。 两人无权批评当地的交通规则,直到站在罗浮宫美术馆正前方,心中阴霾才一扫而空,震慑于眼前壮丽的风景。 一望无际的宫殿。罗浮宫曾经是保护巴黎不受外敌攻击的城堡,现在则是收藏三十万件作品、世界最大的美术馆。每次改朝换代,宫殿就会改建,慢慢也就变成了国王的住所。 历经三个世纪的建造,不断改变的建筑风格,反映在三合式的巨大城堡之间。中央是广大的中庭,挤满了观光客,还有座透明的玻璃金字塔。 喜屋武走向金字塔说:「从那里往地下走,就是美术馆入口了。你看,那座金字塔是用好多小玻璃片组成的,一共有六百六十六块喔。」 「哇……」 「在建造美术馆的时候,当年的法国总统密特朗特别热爱古埃及文化,所以玻璃片的数字故意采用西欧人的凶数666喔。」 「真的吗?」 「当然啦~」喜屋武停下脚步,在公事包里翻找。 他拿出了一本口袋书,是《达文西密码》的上集。 喜屋武笑着告诉莉子:「这是我从机场买来,在飞机上读过的小说。看小说也可以长知识喔。凛田也可以多看点书,我看就先从儿童文学开始吧……」 《达文西密码》,莉子三年前就看完了。但她实在说不出口。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老师……这只是小说,里面内容不一定是真的吧?」 「哪有!里面是有很多虚构的部分啦,但罗浮宫的小知识应该不会错吧?凛田只要习惯念书,迟早也会分辨书本内容的真假。」 「是喔……」 「我要拍照回去跟学生们讲!说我亲眼看到这六百六十六片玻璃!」 「咦!?老师……要跟学生说?」 「朝会可以用的梗都用完啦。只要能让学生们对美术或历史产生兴趣就好。」喜屋武又往前走去:「我看看,入口在哪里呢……」 莉子呆站在原地,看着喜屋武的背影逐渐缩小。 这位老师确实用心良苦,但如果要在全校学生面前说嘴,问题就大了。因为喜屋武说的并不是事实。 但喜屋武老师千里迢迢飞来巴黎当我的监护人,实在不想伤他的自尊。 莉子突然想到了个好点子。没错,「那家公司」每周四跟周五都要加班到很晚。现在是日本深夜,或许可以处理。 莉子拿出手机,先按了0081,去掉市内电话最前面的0,然后拨打熟悉的电话号码。铃声响了几声,莉子就听到一个令她放心的声音。「这里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小笠原。」 「小笠原?抱歉这么晚还来打扰,我是凛田。」 「啊!凛田!怎么了?你现在应该在巴黎吧……」 「对呀,我在罗浮宫前面。有件小事情想拜托你……公司那边会答应我的要求吗?如果不行就算了。」 「只要凛田开口,我们公司没有人会拒绝啦!怎么回事?」 莉子开门见山地说明要求,小笠原说马上请上司安排,就挂了电话。 「喂!」喜屋武在人群中挥手。「凛田!不是叫你别离开我吗!」 莉子快步跑上前去:「对不起,有点事要处理。」 「有事,是什么……」此时,突然响起手机铃声。 喜屋武皱起眉头,从公事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他一看显示号码,表情又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莉子问道。 「唔……」喜屋武低吟道:「从日本打来的电话,而且没看过这个号码,是谁打来的?前面加个0,区号是03的话……应该是从东京打来的吧?」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啊!这该不会是……老师,你刚刚看的口袋版小说,翻到最后一页看看!」 「最后一页?」喜屋武翻开《达文西密码》,看着最后一页。 莉子指着上面印的小小电话号码:「是不是这个?」 喜屋武一脸诧异:「真假!?角川书店打来的电话!」 「接起来比较好吧?」 「……也是喔。」喜屋武按下通话键,接通电话:「喂,你好,我姓喜屋武……啊?角川书店的井上先生?不好意思,请问是哪位井……」 莉子咳了两声,再指向最后一页,电话号码旁边印着发行人「井上伸一郎」。 「井!」喜屋武瞠目结舌:「井上伸一郎先生!?那,那就是社长了?久久、久仰久仰……」 喜屋武毕恭毕敬地说着电话:「……是……喔喔,原来如此,这样啊……」最后还连鞠了好几个躬:「多谢多谢,还劳烦您特地打电话来,那就不多打扰了。」 喜屋武像是失了神一样,把手机收回公事包里:「刚刚是角川书店的老板说……」 「哇~他说了什么?」 「他说《达文西密码》是部好小说,但毕竟是小说,所以加了一点假资讯。金字塔的玻璃片数量也不是六百六十六片。」 「哦~」莉子装傻地笑着说:「原来如此啊,上了一课。」 「是啊。可是为什么……」 「好啦!」莉子绕到喜屋武身后,推着他的背:「快点去买票吧!快要打烊罗。」 「……也是,去买吧。」 喜屋武还是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抬头看着金字塔。莉子催促着他,走向朝思暮想的世界美术品宝山。 前置处理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楚边瑛翔今天晚上担任外场助手。不过在开门营业之前,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因为楚边已经以学徒身分,被选为食材管理员之一。 任何人都不能随便踏入厨房与储藏室。楚边从后门进餐厅后,就跟同事一起在专用淋浴间冲澡,换穿无菌衣。 然后请警卫打开厚重的玻璃自动门,进入调理区。前方有气闸,喷出强劲的空气门帘,所以调理区连一只虫、一根毛都进不来。 通道每天都经过用心打扫,保持一定温度。建筑物虽然老旧,装汉也复古,但只有调理区每几年就会改装,引进最新的杀菌设备。 前方有几个一样穿着无菌衣的人。年纪四十出头、经验老到的伊万·丹格贝尔戴着面罩,发出模糊的声音:「都到齐了吧?那就开始罗。」 楚边与同事们又穿过一道自动门,进入冷冻室。 向巴贝特精肉厂买来的上百包肥肝,就装在四个塑胶箱里。大厨西蒙·卡维拿克收货之后就亲自贴上封条,现在封条依然原封不动。 丹格贝尔抬头往上看:「录影有在录吧?」 管理室透过扩音器说:「正在录。」 「好。」丹格贝尔打开了柜子的抽屉。 抽屉里有各种刀具,一点锈色都没有,彻底保持无菌状态。他拿出一把小刀,切开封条。 掀开箱盖之后,又从抽屉拿出专用剪刀。楚边也拿到一把。 所有人默默执行工作,用剪刀剪开一个个银色的真空包,将内容食材放进不锈钢盘,然后送上输送带。等钢盘数量差不多了,就按下按钮启动输送带,将食材送到隔壁的厨房。 肥鹅肝看起来很像猪肝。在厨房常温退冰,用菜刀切片,一颗肥肝可以做成二十到三十人份的肥肝酱。 厨房的卫生管理当然也万无一失。在飮食卫生这方面,贝蓝杰可是巴黎,不,全法国餐飮业的模范,还得过好几次市长奖。许多名人前来光顾,更擦亮了这块金字招牌。 即使工作内容单纯,也不能掉以轻心。尤其这次向巴贝特精肉厂采买的肥肝,是楚边亲自交涉得来。如果混杂劣质品,就必须立刻发现并排除。楚边也因此睁大了眼睛。 但不愧是雅尼克·古斯多厂长的巴贝特精肉,品质丝毫没有缺陷。在这个卫生管理阶段毫无问题,所有食材都完好无缺地接受烹调。没有一件可能发生腐坏或劣化。 这里的肥肝真是极品,莉子一定也会很满意。楚边心想,今天轮外场真是太好了,真想快点看到她开心的表情。 塞尚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只有一小时,不可能逛完巨大的罗浮宫。莉子今天打算集中欣赏知名的美术品,所以只要去三个展览馆中靠近塞纳河的德农馆。 或许是因为即将休馆,馆内异常拥挤,除了散客之外还有一堆旅行团,根本没时间细细品味历史悠久的建筑装潢,就被人潮带着上下楼梯,连停下来欣赏走廊上成排的名画都没机会。 即使不看美术馆导览手册,也不必担心迷路。因为到处都有告示牌与箭头指向《蒙娜丽莎的微笑》与《米罗的维纳斯》。 从知名雕像《胜利女神》身边的楼梯上去,总算来到「蒙娜丽莎的微笑展示室」。 这里人简直多到不像话。明明禁止摄影,闪光灯却闪个不停。人们纷纷高举数位相机猛拍,就像围着明星抢头条的狗仔队。 莉子根本看不到人潮对面有什么。喜屋武便自告奋勇,拨开人群,让莉子慢慢接近名画。 两人花了不少时间慢慢前进,瞬间豁然开朗,总算来到最前面。 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幅画,就收在号称可防弹的厚重玻璃柜中。 蒙娜丽莎的微笑。眼前就是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以及那神秘的微笑。喜屋武不禁赞叹,「太美了。这正是达文西杰作中的杰作啊!」 但莉子却有些无法释怀。 莉子嘀咕着:「这……是真迹吗?」 「啊?」喜屋武苦笑道:「你在说什么啊?都千里迢迢飞到罗浮宫来了,还不能相信自己亲眼所见吗?」 那倒不是……我确实来到收藏《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美术馆。但这一瞬间,却不觉得世纪名画就在眼前。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动。站在名画之前,却没有涌起亢奋的激情,只感觉枯燥乏味罢了。 虽然站在第一排,却没时间仔细欣赏画作。每个人都设法挤到第一排,就好像抢大拍卖,或是搭尖峰通勤电车。《蒙娜丽莎的微笑》如今看来,宛如讪笑一般。 最后是黑人女警卫看不下去,拆下了最前排的挂条,让民众可以借道离开,莉子与喜屋武才勉强逃离人群。 莉子心想,果然有问题。戒备如此森严,却让游客走进画作前的禁止进入区。 但光是怀疑毫无帮助,也对不起同行的喜屋武。现在还是该慢慢消化鉴赏行程才对。 接着两人来到希腊雕像区看《米罗的维纳斯》。这里有大批的中国旅客,莉子本来想靠近欣赏,却被一群忙着拍照留念的中国女子挤到旁边去。 喜屋武嘟哝道:「看来不管什么国籍,饭团头欧巴桑都一样厚脸皮。」 「嗯……」莉子抓抓头说:「应该要更早一点来才行吧?明天早上再来看好了。老师,我们先去奥赛美术馆吧。」 「你说啥?都快六点了!」 「今天星期四,应该会开到快十点。」 「可是……不是要去楚边的餐厅吃晚餐吗?」 「餐厅要晚上八点左右才开门。因为巴黎白天很长啊。」 「是喔……那,就走吧。」 喜屋武迈开脚步,但没事就低头看手表。莉子歪着头纳闷:为什么这样在意时间呢? 出了德农馆,走上塞纳河上的一座桥。远处可以看见艾菲尔铁塔。巴黎市民坐在河岸人行道上,五花八门的船只停靠在岸边。这幅光景如诗如画。 走到对岸,立刻就看见一栋「美好年代(bellew epoque)」风格的壮丽建筑。外墙有两座大钟,看起来像座车站。其实这栋建筑原本要作为巴黎的终点站,但盖得太过华美,所以决定留起来当美术馆。 走进馆内,还留有浓浓的奥赛车站氛围。被塡平的月台展示区长到无边无际。圆拱型玻璃天花板透出自然光,感觉随时都嗜有汽笛声响起。 奥赛美术馆与罗浮宫不同,很少有旅行团造访,所以相当幽静。绘画展示也不高高在上,就摆在方便欣赏的人眼高度。 鼎鼎有名的米勒《拾穗》与雷诺瓦《煎饼磨坊的舞会》前面有不少人驻足,但莉子第一幅想看的画并不是这些。 _她沿着从前的车站月台欣赏墙上的印象派画作,没多久就看到美术课本上的范本《玩纸牌的人》。旁边则是该作者的另一幅作品。 莉子仿佛被吸入画作之中。 《苹果与柳橙》。照片看不出来的艳丽色彩,这肯定是真迹。 「喔喔~」喜屋武说:「这就是凛田喜欢的画对吧。作者可不是『在上』,叫做……」 「塞尙。」 「……我当然知道啊。这是以前你自己说的!」 莉子不自觉举手作势,要喜屋武静一静,专心盯着画作。 真是太美了……莉子看得哑口无言。 虽然只是静物画,却画进了画家哀愁错综的心意。这幅画不遵守透视,挑战将主题所酝酿的印象优先呈现出来。美丽的造形,构图巧夺天工,红与橙的对比也相当鲜艳。 光是看着就热泪盈眶。莉子真心觉得,好想就一直站在这幅画前面。 喜屋武倒是没这么沉迷。他不断看着手表,然后清清喉胧说:「凛田,我知道你很爱这幅画,不过还有其他画要看啊。」 「明天再看。」 一阵沉默。 喜屋武终于忍不住说:「差不多该回公寓了吧?虽然餐厅八点才开门,但你还得换衣服,要多抓些时间才好。」 「换衣服……才六点多而已啊?」 「是这样没错啦。」喜屋武焦急地说:「可是老师有点急事。」 「那老师可以先回去啊。」 「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没问题啦。过条河不是就到公寓了?」 「……也是啦。」喜屋武虽然对莉子投以关切的眼神,但似乎赢不过更强烈的焦虑。他从公事包里掏出《地球步方》塞给莉子:「要是迷路的话,记得看地图喔!」 这本书我也有啊……莉子说:「老师,这段路应该不至于迷路吧?」 「就是你我才担心啊!那老师先走了,你要多小心喔!走路要看前面!如果陌生人找你说话,别跟人家走喔!」 莉子苦笑着回答:「我知道了。」 喜屋武盯着莉子看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监护人啊……莉子叹了口气。真想让老师知道不必再担心我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看向《地球步方》的封面。 老师在巴黎会有什么事……? 圣保罗车站 时间是下午七点,巴黎还是晴空一片,丝毫橙红都看不见。玛黑区的街角充满熙来攘往的人潮。 喜屋武友禅走出地铁站,看着路口的喧嚣。 明明连东京都没去过几次,但这地方就感觉像自由之丘或代官山,肯定是巴黎最时髦的一区。建筑物传统,招牌颜色鲜艳,沿路都是服饰店、杂货店、咖啡馆与餐厅。车站前还有行动式的小旋转木马。路上行人几乎都是年轻人、 他紧盯着手上的玫瑰花束。 买这花可不轻松。超市进去不难,但逛起来可不简单。在法国逛超市,顾客结帐时要自己从购物篮里拿出商品,放在结帐台上。日本结帐台要自己用手推,法国则是用输送带,东西放在上面会自动移动到收银机前,但这么一来会跟前一位顾客的东西搞混,所以规定要放块小隔板做区分。 收银员坐在椅子上,嚼着口香糖。读过商品条码之后不会装袋,就直接扔在一边。店员甚至不会念出收银机显示的价钱,而客人付钱之后找的零钱也是随手乱丢。 喜屋武忍不住要抱怨,听说法国经常为了高失业率所苦,但理由应该跟日本不同吧? 难道在这个国家住久了,就不会在意收银员这种态度吗?喜屋武边走边叹气。我应该无法接受这种生活习惯的差异吧。 目的地就在地铁站出口附近。崔安东尼街上的三层楼民宅,不是公寓,而是独栋透天。但就像集合住宅,跟两旁的建筑紧紧相贴。 外观看来颇有年纪,但大门又新又厚重。喜屋武按了一旁的门铃,屋内传来微微的铃声。 如果不在,下次再来就好。喜屋武早有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立刻有人解锁开门。 门里探出一张日本女子的脸蛋,小声说着喜屋武听不懂的法文。 一点都没变……虽然逼近三十大关,但她还是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苗条,健康好气色。 仲野瑠南身穿飘逸的洋装,留着一头长发,突然瞪大了双眼。瑠南不敢置信地挤出一句:「喜屋武……?」 「瑠南。」喜屋武紧张地说:「呃……那个……好久不见啊。」 「是呀……」瑠南有点搞不清楚状况。「喜屋武,你到巴黎来了?电子邮件里都没提到啊……」 「嗯,也是啦。不好意思,突然跑来,是不是吓到你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束花。没胆子突然拿出来,但故意藏在身后又太装模作样了。 结果只好偷偷露出花束,让瑠南看见。 瑠南一瞥到那束花,便露出困扰的神情。 反应跟喜屋武想的不一样。 一阵沉默,甚至慢慢变得尴尬。两人的视线互相交错。 没多久,有个小女孩从屋里冲出来说:「maman!」 瑠南听了,转身抱住小女孩,用法文说了几句话。小女孩先看看喜屋武,然后转身跑开。 就算听不懂法文,也看得出瑠南与小女孩是什么关系。连长相都有几分神似,而且好像有白人混血的样子。 不知如何应对这种气氛,也冷静不下来。喜屋武很清楚原因,创造这份疏离感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爸爸是他?」喜屋武问道。 瑠南看来更加尴尬,但还是勉强摆出笑容说:「嗯,是呀,就是提波。」 这名字我听过。提波·尙特佑。毕业于巴黎索邦大学,三十四、五岁就在法国文具批发大厂「玛格莉特」担任要职。瑠南说法国人的命早就注定了,天生就是精英,或者凡人。他就是精英之一。 提波与喜屋武只有年龄一样,其他完全不同。国籍、习惯、生活,什么都对不上。 瑠南迷上了这个与喜屋武无缘的世界,投身其中。 我早就知道,她这辈子就会住在法国了。我早就知道得清清楚楚。但还是跑到这里来,确认她的想法。我想直接跟她说话。 喜屋武不知所措地说:「瑠南,其实我……」 「其实你,」瑠南露出生硬的微笑。「是个好老师。没有一个教育者比你更棒。你是我双十年华最美的回忆。」 「回忆啊……真是开门见山呢。国情的关系吗?」 「毕竟都结婚好几年了……在法国,如果不把自己的想法讲清楚,没人会听进去的。」 我早就听说她跟姓尚特佑的年轻人交往,这名字也,在电子邮件里出现过好多次。但她却没告诉我,已经结婚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不识相的男人才会问这种问题。这应该是她的体贴吧。我的理想与她的现实已经分道扬镖,她知道这一点,才什么都没说。 我二十几岁刚当上老师的那一年,跟十来岁的她过从甚密。当时她是高中生,但不是我班上的学生。我们完全走柏拉图式的纯纯之爱。交往半年左右,后来就只剩电子邮件联络。瑠南即使去了巴黎也没有失联。回想起来,她的回信就已经是一种体贴了。我只是贪恋她的情面而已。 一回神,已经过了十年。我和她都有年纪了。 已经无话可说。喜屋武拿出花束,对一脸困扰的瑠南说:「摆在餐桌上,跟老公一起欣赏吧。」 瑠南轻轻叹了口气,收下花束:「……谢谢你,喜屋武。还有……」 「怎么?」 「对不起……」 「道什么歉啊?」喜屋武露出笑容:「女儿叫什么?」 「法兰丝瓦。」 「这样啊。帮我向法兰丝瓦问个好,还有提波也是。祝你们幸福。」 瑠南默不作声。这对喜屋武来说是最好的回应。他转过身,离开大门。 喜屋武头也不回地走着,直到地铁站入口,才停下脚步回望瑠南的家。 大门已经关上,她也已经消失在屋内。 ……这样就好,算是告一段落。为了迎接崭新的人生,就跟过去一刀两断吧。 当他证要走下楼梯的时候,有个女孩叫住了他:「喜屋武老师!」 喜屋武吓了一跳,回过头去。 凛田莉子正倚着地下铁的指示牌。 「凛、」喜屋武吓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凛田……?你怎么会在这里?」 莉子露出沉稳的笑容:「老师是来巴黎见情人一面对吧?一开始老实说就好啦。」 喜屋武哑口无言,拼了命才挤出声音来:「……你全都看到了?」 「是。」莉子点了头。 宜口屋武忍不住拍了额头一下。真是不像话!不对,这全都是我的责任。 想飞来巴黎找瑠南,什么时候都行。但我却对自己说说,说自己并没那么在乎瑠南。如果有什么要紧事得去法国一趟,再顺便见瑠南也不错。我总是这样设法开脱。 莉子一定很失望吧?但,我绝对不是拿她这个学生当借口! 「凛田……你听我说,或许你听了也不会相信……总之我刚才确实是去见女人。不过那不是我的第一目的!我真的是担心凛田,才会跟你同行。现在我还是把保护你的使命谨记在心。只是,那个,既然要去巴黎,就想说顺便到她这里看看……」 「我全都明白。」莉子露出毫无猜疑、毫不做作的笑容说:「老师真的把照顾我放在第一顺位。所以我必须让老师知道,已经不必再担心我了。难得来巴黎玩一趟,老师只要做老师想做的事情就好啦。」 喜屋武大吃一惊,同时也有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凛田。」喜屋武冷静地说:「我一直都没发现……原来你已经成熟不少了。」 莉子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带着智慧的神采:「我早发现老师要来见女人了。老师一到巴黎,不是 就问楚边哪里有花店?」 「但你怎么会知道这里呢……?」 「《地球步方》虽然是日本书,却没有常见的书衣,而是像外国书一样的厚纸封面,但又不像精装硬皮那样有硬纸板,所以拿来垫着写字的话,不必太用力就会留下痕迹。」 「喔喔……」喜屋武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一张纸条:「就是这个啊,我出门前随手写下来的……」 「是。我从封面上的笔迹看出了st.paul,直接翻译就是圣保罗。圣保罗有很多个意思。」 「你怎么知道是地铁站的站名?」 「老师写字条的时候还准备了一、六欧元的硬币,这是巴黎市内捷运的统一票价,所以圣保罗代表一号线的圣保罗车站。」 喜屋武哑口无言,凝视着当年那个问题儿童。 从普遍的线索中,得到特殊且单一的结论。莉子的演绎思考无懈可击。她的观察力不放过任何事实,她的记忆力过目不忘。 我写过她的成绩单意见拦,最清楚莉子高中的时候根本没有这些能力。 「你真的变了。」喜屋武感慨地说:「虽然你刻意掩饰自己的智慧,但你真的变聪明了。成田那件意外也好,飞机上的餐具也好……你在社会上已经能获得他人的信任了,否则不可能请得动大出版社的老板,对吧?」 莉子的脸上浮现一抹怯懦:「老师,你生气了……?」 「生气?因为凛田隐瞒自己的聪敏吗?怎么可能!凛田是为了老师我着想对吧?老师说要同行当你的监护人,你才小心翼翼,怕旅途被打断。难不成,你出发前就知道老师有私人目的……?」 「不。」莉子又恢复笑容。「我没那么行。」 「每个老师听到学生成长,都会高兴的啦!凛田,老师真的很开心,超开心的喔!」 莉子被赞美之后的反应,比以前成熟多了。她露出内敛的微笑说:「气温有点凉了,干脆别搭地铁,就沿着塞纳河走一段如何?保证赶得上吃晚餐喔。」 「我赞成。其实搭地铁来这里真是太辛苦啦~你有带《地球步方》吗?看个地图好找路。」 不必担心啦。往那里走是自由民街,这边是里沃利街。走这条小路就可以到塞纳河了。」 「……你有来过?」 「第一次来。不过《地球步方》上面有写,我背起来了。」莉子迈开步伐,回过头说:「老师,快点!」 「啊……喔喔。」 这真是晴天霹雳啊。不对,或许是刚好相反,就像雷雨交加,转眼晴空万里。灰暗的过往突然成为一片耀眼光芒。凛田莉予,确实是改变最多的一个学生。 samu 楚边瑛翔穿着不习惯的燕尾服、打着蝴蝶领结,伫立于宫殿般华丽的餐厅一角。 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叫samu(注:法国的紧急救护服务简称)来!」侍者大吼:「谁快点打一五啊!叫有医生随行的救护车来,有多少叫多少!拜托!快来人啊!」 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楚边瑛翔穿着不习惯的燕尾服、打着蝴蝶领结,伫立于宫殿般华丽的餐厅一角。 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叫samu(注:法国的紧急救护服务简称)来!」侍者大吼:「谁快点打一五啊!叫有医生随行的救护车来,有多少叫多少!拜托!快来人啊!」 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楚边瑛翔穿着不习惯的燕尾服、打着蝴蝶领结,伫立于宫殿般华丽的餐厅一角。 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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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楚边瑛翔穿着不习惯的燕尾服、打着蝴蝶领结,伫立于宫殿般华丽的餐厅一角。 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叫samu(注:法国的紧急救护服务简称)来!」侍者大吼:「谁快点打一五啊!叫有医生随行的救护车来,有多少叫多少!拜托!快来人啊!」 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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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叫samu(注:法国的紧急救护服务简称)来!」侍者大吼:「谁快点打一五啊!叫有医生随行的救护车来,有多少叫多少!拜托!快来人啊!」 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楚边瑛翔穿着不习惯的燕尾服、打着蝴蝶领结,伫立于宫殿般华丽的餐厅一角。 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叫samu(注:法国的紧急救护服务简称)来!」侍者大吼:「谁快点打一五啊!叫有医生随行的救护车来,有多少叫多少!拜托!快来人啊!」 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楚边瑛翔穿着不习惯的燕尾服、打着蝴蝶领结,伫立于宫殿般华丽的餐厅一角。 店里已经高朋满座,上流社会的绅士淑女把酒言欢,品尝着一流的肥肝。空中飘扬着现场演奏的钢琴声,是理査·克莱德门《午后的出发》的美妙旋律。侍者前辈们忙着招呼每一桌客人,接受点餐。一如往常的门庭若市。 楚边还只是个学徒,不能靠近餐桌。他的工作是帮侍者联络厨房。 他忐忑不安地看着入口附近的空位。已经没几张空桌了。 莉子跟喜屋武老师好慢啊。楚边暗自嘀咕着。他已经拜托学长,特别低价提供肥肝,但前提是要有空桌。如果客满,就不能给朋友方便了。 打个电话去公寓看看吧?不行,或许已经出门了…… 「楚边!」在神游途中,听见男子的声音。「喂!楚边!」 楚边突然回魂,望向叫他的男人。有位侍者托着放有一支玻璃杯的托盘,皱着眉头对他说:「你在发什么呆?两人份的金棕榈,然后把品酒师叫来,马上去!」 「好的!马上办!」楚边急忙转身走向厨房。 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地板上。楚边吓得回过头去。餐厅里顿时人心惶惶,所有人屛气凝神,望着餐厅中央一带的餐桌。然后是一片寂静,连钢琴演奏也停了下来。 一位老先生连人带椅往后倒,跌得四脚朝天,腿还靠在椅子上。 老先生双手往上伸,从手臂到指尖都痉攀颤抖,全身不停抽搐,翻白眼,还口吐白沬。与老先生同桌的太太起身尖叫。 几位侍者快步接近,蹲下来观察老先生的状况。其中一人抬头说:「快叫救护车……」 这一瞬间,附近另一桌的年轻男子也突然站了起来。他将餐具打落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男子脸色铁青,捣着嘴避免呕吐,然后猛然冲向大门口。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每个人都面面相觑。就这么沉默了半晌。 这次,换窗边一位穿礼服的女客突然肌倒在桌上,整张脸泡在餐盘里,沾满番茄酱。但这位女客并未起身,似乎已经昏厥。同桌的家人连忙抬起她。 接着各桌接连传出尖叫,陷入恐慌,还有人试图逃出大门,餐厅里乱成一团。 「叫samu(注:法国的紧急救护服务简称)来!」侍者大吼:「谁快点打一五啊!叫有医生随行的救护车来,有多少叫多少!拜托!快来人啊!」 在一阵混乱之中,楚边咬着嘴唇奔向厨房。 究竞发生什么事?这里可是贝蓝杰,饮食卫生应该万无一失才是。究竟为什么…… 急转直下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晚上八点过后,天色还是相当明亮。里沃利街人来人往,巴黎人究竟何时才打算回家? 莉子在公寓换上一身黑色晚礼服,喜屋武则穿了比较正式的西装,两人慢慢走在杜乐丽公园旁的人行道上。 莉子瞥了喜屋武胸前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哪里有问题吗?」喜屋武问道。 「老师的领带……颜色是还不错,但正中央怎么有个蒙娜丽莎的大头呢……」 「喔喔,这个啊。我想说要去高级餐厅吃晚餐,却发现没有像样的领带,所以刚才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一条。礼品店都卖这种的咩~巴黎人看了会觉得奇怪吗?」 「这就像在石垣穿石狮子t恤呀。」 「肥肝不是法国名产吗?这样应该就像穿石狮子t恤在冲绳吃卤猪肉吧?」 「我想应该更高级一点才对……」 就快到贝蓝杰门前了。莉子觉得心跳加速。楚边会为我们准备如何的佳肴呢? 但当她望向前方,脚步便自然慢了下来。 喜屋武嘟哝道:「……那是什么啊?」 前方人山人海。里沃利街开始塞车,到处都可以听到喇叭声,警察上街指挥交通。路边可以看见数不清的蓝色灯光闪烁,代表有很多警车停驻。 那附近是……莉子加快了脚步。 「喂!凛田!等一下!」喜屋武边喊边追。 不祥的预感。楚边几个小时前才在车上介绍过这一带的路,还有他工作的地方…… 人行道上挤满了看热闹的民众,还围起封锁线。贝蓝杰大门已经禁止进入了。 几辆救护车疾驶而来,医护人员开了后车门,同时从餐厅里也推出一辆担架床,上面的病患是位穿礼服的女士,全身激烈抽搐。 围观民众一看见这光景就高声惊呼。明明不是媒体,却高举手机猛录影、拍照,闪光灯闪个不停。医护人员连忙用床单盖住病患。 接着又推出几辆担架床,是两位男士。从服装来看一定是用晚餐的客人。年轻的那个全身无力,老先生则浑身发抖。 看起来不是单纯的食物中毒,这情况不正常。 救护车开始鸣笛,打算开车,却因路被围观群众挡住而无法离开。警察拆下封锁线,人潮就往店门口挤。警察试图阻止群众,爆发推挤,简直一团乱。 喜屋武自言自语说:「看来没有人注意到我的领带。」 「是呀。」莉子小声回答:「现在没那个心情了……」 巴黎市警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这天晚上,楚边没有回到他的公寓。隔天早上才有电话打来联络两人,而且不是楚边本人,是个姓矢崎的男人。 矢崎的口气异常鎭定沉稳:「现在我们要把所有员工的家人都请过来,但听说楚边先生是独居,身边没有亲人,可不可以劳烦前来巴黎市警局总部一趟?」 早上九点多,莉子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与喜屋武一起走向塞纳河沿岸的西堤岛。 西堤岛是塞纳河中央的沙洲,据说也是巴黎文化的发源地。只要走过巴黎最古老的「新桥」,就是以圣母院为主的行政中心。每栋建筑物都是历史悠久的传统建筑。连监禁玛莉皇后的巴黎古监狱也在此处。当然也包括有两百年历史的巴黎市警局总部。 在新古典主义的优美建筑之中,挤满了慌乱的市民。员工家属正逼问着警方,怒气冲冲:「他们只是老实工作,为什么要被关!?」 警局的服务大厅屋顶挑高、像座教堂,朝阳穿过窗户,形成明暗对比。尘埃在光线中飞舞,警员们个个表情严肃。 莉子来到服务台前,有位制服女员警从办公桌后起身。 喜屋武一脸紧张,低声说道:「我们该说什么好?」 「这个……」莉子低声回答:「我也不清楚……」 这时候,有个身材修长的男子从女警员身后走了过来,用法文对女警说:「这里交给我吧。」 这人一头短黑发,是个高挑的亚洲人。年纪大约二十五岁,身穿订制西装,以市警的薪水肯定买不起。 这男子戴着半框眼镜,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着日文:「两位早,我是日本驻法大使馆的领事官补(注:类似领事助理),矢崎凯哉。」 「喔喔!」喜屋武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外交官啊。」 矢崎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是被派来学法文的小毛头。不过至少算是领事部里的人,所以被派来市警局处理本案。这边请。」 矢崎迈开脚步,两人随后跟上。一行人穿过拱门,沿着走廊走进另一个大厅。 这个大厅就像礼拜堂一样雕梁画栋,也挤得水泄不通,就好像野战医院一样混乱。一群身穿全身防护衣的人,正在管理塑胶布围成的临时隔离室,身穿餐厅制服的员工们在隔离室里进进出出。里面好像在做什么检査,可以看到身穿白袍的医生护士忙来忙去。还有几张病床,有员工脱去上衣,一脸疲惫地坐在床上。 员工们可能不被允许换衣服,都还穿着职场上的制服。有个头戴厨师帽、围着厨师围裙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穿着防护衣的人喋喋不休。 喜屋武问道:「那是谁?」 矢崎回答:「他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不过就算对卫生局的人抗议,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喔~那应该对谁抗议才有用?」 矢崎一听,望向大厅的角落。 那里有个身穿俐落套装的女子。一头长长的金发绑成马尾,脸上只化淡妆。高傲的鼻梁,冰冷的视线。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从她对周围制服员警的态度看来,应该是上位的便衣警官吧。 「就是她。」矢崎说:「巴黎市警局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她负责指挥案件侦办,调査有无犯罪嫌疑。不过很明显,应该是有。」 莉子问矢崎:「发生什么事了吗?」 「就像昨天晚上电视新闻说的一样。十一人昏迷,七人呕吐,两人出现幻觉。有人在餐厅里发病,也有人回家后才叫救护车。每个人都没有生命危险,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医院接受严密检査。」 「是食物中毒吗……?」 「不是,而且原因不明。所有人的共同点,就是昨天晚上在贝蓝杰用餐,吃了刚进货的肥肝。政府立刻叫卫生局封锁餐厅,扣押餐点、餐具、食材、烹调设备等等。如同两位所见,所有员工也都被带往警局,接受检査与侦讯。」 「那楚边人呢?」 「现在就带两位去见他。他应该属于没有问题的员工之一……在哪里呢?楚边先生!在吗?」 那一区就好像残兵败将的聚集地,每个人都蹲坐在地板上,一语不发,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全部总共二十人左右,几乎都是在餐厅里跑腿的年轻人。 矢崎又喊了一次:「楚边先生?在吗?」 有位青年恍惚地抬起头。 不过一晚没见,楚边的脸看来却憔悴无比。脸颊消瘦,还冒出黑眼圏。 整晚没睡,也是理所当然的。更别说自己赖以维生的职场竟然出了这样的大事,他的心灵肯定受到难以想像的打击。 矢崎说:「楚边先生,你的老师跟朋友来接你。可以回去了。」 楚边的眼神空洞,慢慢移动身体,摇摇晃晃地起身。 他望向矢崎。 「请问……」楚边以虚弱的声音问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这个呢……」矢崎用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家餐厅深获政府信任,远近驰名,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大概会被勒令无限期停业,取消餐厅营运许可吧。」 「……餐厅的卫生管理没有问题啊。安全管理也做得很彻底啊。」 「你负责的部分或许是这样。警方已经证明责任不在你身上,所以你可以回家了。」 「……原因也不会在肥肝身上。品质检査……就像往常一样完美啊……」 看得出楚边大受打击,他喃喃自语,声音有点呆滞。 喜屋武轻拍了楚边的肩膀:「楚边,我最清楚你这个人有多认真。回公寓休息吧。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楚边以颤抖的声音呢喃道:「如果餐厅没了……我就无处可去了……」 莉子听了,心如刀割。 楚边失意莫名,不能见死不救。 「矢崎先生,」莉子问道:「目前原因大概了解了几成?如果丑闻拖太久,可能很难恢复店家信用……」 矢崎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警方打算找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来问话。如果涉嫌重大就会收押。」 「收押……」 「法国政府非常重视飮食安全,这可是个大问题。」 「楚边不是说过卫生方面没问题吗?餐飮业怎么管理食材,现场工作人员应该比经营者更加……」 「老板、大厨,还有现场负责人都正在接受严格侦讯。我记得你是……凛田莉子小姐对吧?」 「……是。」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职业,但到法国来应该是为了观光才对。」 「没错……」 「那么法国警察的侦办方向,就应该交给当地当局负责。这不是观光客该插手的事情。我说的没错吧?」 莉子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矢崎迈开脚步,似乎要催三人离开:「难得来旅行一趟,别浪费了时间,好好享受巴黎风光吧。几位有美术馆通行证吗?售票处有卖,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提供,不必排队就可以进美术馆、凯旋门,还有凡尔赛宫。不过庭园要另外收费喔。」 喜屋武搀扶着楚边,步履蹒跚地往前走。 警局里还留着一大批年轻人,直到有亲友前来领回才能离开。既然他们到了早上还在这里,就代表他们的亲友不住在巴黎一带。是在法国乡村,或者其他国家? 每个人都孤单无助,被迫跳离赖以维生的船只,在浪涛中载浮载沉。我究竟该怎么做?当下不过是一介观光客,究竟可以做些什么? 报导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天色昏暗,莉子伫立在协和广场与香榭大道交界处的宽广人行道上。 这一带像是公园,没有铺柏油,偶尔一阵风来就卷起沙尘。楚边还是呆呆坐在长竟上,低头不语。 莉子看着成排路树彼端的凯旋门。 车辆一如往常地来来去去,但路上行人感觉少了些。或许是因为这附近的餐飮业全都暂时歇业了。至少半径十公里之内,看不见任何巴黎有名的露天咖啡座。这是卫生局与警方的指示,在当局确认食材安全之前,一律不准营业。 传来有人快步接近的声音。回头一看,喜屋武从杂货摊买了报纸回来「我买来了!英文报纸还多少看得懂,这件事上头条啦!」 莉子问道:「报纸写了些什么?」 「等等啊。」喜屋武停下脚步,凝视报导:「嗯……情况全都跟在警局听到的一样。我看,专家表示禽流感传染的可能性为零……但是从发病的顾客人数来看,可能是部分食用的肥肝,混入了会引发急性中毒的物质。」 楚边低着头嘟哝道:「不可能的……一进货,大厨就贴了封条,再开封就是在无菌室。而且所有工作人员都亲眼确认过真空包没有异状,内容物也毫无变色。没有一个人偷懒,而且过程全都有影像纪录啊。」 喜屋武点头说:「报纸也有提到这些。录影机有拍到无菌室的食材管理过程,完全没有问题,所以负责这阶段的员工可能在侦办初期就会被排除在外……这份早报天还没亮就印好了,实际上楚边你们已经被释放啦。」 但楚边还是闷闷不乐地呢喃着:「这没意义啦,餐厅不能营业,我就等于失业,根本没钱付房租。」 「楚边,」喜屋武显得有些难以启齿:「回到现实问题上,或许该找其他餐厅的工作比较……」 「不可能的。我只是个学徒,而且只要听到我之前在贝蓝杰工作,没有一家餐厅会雇用我。再说,目前每家餐厅也都休息了。」 莉子听了更是心痛。 这攸关楚边的未来。不仅如此,更可能撼动整个巴黎的餐飮业。我应该做些什么才对,但能看到的线索却微乎其微。 假设原因是掺入杂质,食材从真空包中取出的过程中又没有问题,那事情就发生在之前或之后。 「楚边,我问你一下。」莉子静静问道:「假设无菌室的管理万无一失,但厨房与客人进出的外场是互通的,还是会接触外界空气对吧?在餐点送到客人桌上的过程中,会不会有人动手脚呢?刚做好的餐点,在侍者送上桌之前,会不会经过什么三不管地带之类的……」 楚边摇摇头:「我在警局待了一晚,也是想破头,还跟同事讨论,但这根本不可能。进入贝蓝杰的厨房之前必须先检査携带物品,就算是大厨要拿一罐胡椒进来也不行。完成的餐点立刻就会加盖,餐盘下面铺着麻布,只要一掀盖就会有皱褶。侍者把推车推到桌边,必须先确认麻布没有皱褶才能掀盖。」 喜屋武低吟道:「警察怀疑侍者或厨师窝里反,所以才拘留员工罗?」 「绝对不可能!」楚边悲怆地说:「这绝对不可能!大家都是为工作燃烧热情的人,而且只有老手可以靠近餐点。虽然我昨天到外场帮忙,但没看到任何人形迹可疑。清扫也都按照规定来,餐具都经过高压冲洗跟彻底杀菌。我发誓!餐厅绝对没问题!」 莉子说出了她的想法:「楚边……如果真是这样,只能说食材在进货之前就受到污染了吧?就在大厨贴封条之前。」 「进货之前还贴着巴贝特精肉厂的封条啊。厂长雅尼克·古斯多会亲自检査所有产品的状态,封条就是他的担保。巴贝特精肉厂经营两个世纪,他们的肥肝从来没有出过问题。」 「话虽如此……」 「等等!」楚边伸手制止莉子:「对了……这次不是只有进巴贝特精肉厂的货,还有一半是柯达佛的产品啊。」 喜屋武看着新闻报导说:「楚边,报纸上也有写到巴贝特精肉厂喔。我翻译看看……舆论谴责餐厅没有详细检查,将可能掺入杂质的食材提供给顾客,另一方面也可能在今天捜索提供食材的巴贝特精肉厂……」 「怎么这样!」楚边脸色大变,起身说道:「古斯多先生不可能看漏!原因不在巴贝特精肉厂,一定是在柯达佛精肉公司!」 莉子问楚边:「那家柯达佛公司,曾经跟贝蓝杰做过生意吗?」 「没有,是古斯多先生介绍的。古斯多先生也亲自检査过柯达佛的产品,才装箱贴封条。但他并不清楚产品制程,或许……」 「楚边,」喜屋武皱起眉头:「报纸上完全没提到柯达佛呢。要被捜索的精肉业者就只有巴贝特精肉厂喔。」 「这样不行!」楚边慌张地说:「我得去向警方作证,有问题的是柯达佛!」 「巴贝特精肉厂在哪?巴黎市内吗?」 「不,在郊区,罗亚尔地区。」 莉子说:「那么负责捜索的就不是市警局,而是当地警局了。如果要抗议捜索,直接去现场比较快。我跟你一起去吧。」 喜屋武皱起眉头:「凛田,你才刚被大使馆的人刮了一顿不是吗?我们只是观光客啊。」 「我们是观光客,更是楚边的朋友,不是吗?」 「……没错。」喜屋武认真地点头。「既然如此,我身为楚边的高中导师,也跟着去一趟吧。」 楚边一脸五味杂陈:「谢谢你们……可是,车子已经还给前辈,该怎么去呢……」 莉子微笑道:「没汽车就搭电车啊。别担心,车票由我负责。」 tgv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三人回公寓换了休闲服之后,搭地铁前往蒙巴拿斯车站。从这一站穿过联络走廊,前往法国国营铁路的蒙巴拿斯站,然后搭电扶梯进入站内。 车站大厅与高架铁路的高度一样,位于室内。车站规模大得超乎想像。在「海洋之门」这层楼,第一到第二十四线路全部排成一列。每条线都从这里出发,车站屋顶涵盖所有二十四条线路。 在第九线之前,有几个月台停着银色的车头,看来就像鸟类头部一样有着尖喙,盯着三个人瞧。这些就是tgv。打破日本新干线曾经创造的世界最快营运车速,也是欧洲最快的高铁列车。 莉子环视车站内部,装汉不太像法国风,而是现代美国风。车站里有不同人种的旅客来来去去。广播前的铃声,是由人声经过电脑取样处理编辑而成,令人印象深刻。 楚边懂法文,所以负责去窗口买票莉子与喜屋武就趁这空档,前往车站内的咖啡馆休息。 听说这家咖啡馆从昨天开始也停卖禽鸟餐点,看来影响相当深远。咖啡送上来之后,喜屋武往后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他看看从横梁上垂挂下来的班次告示牌:「tgv也像新干线一样,一班接一班。那个voie的栏位表示要上车的月台对吧?为什么只有那里是空的?这下就算买了票,也不知道该去哪个月台搭车啊。」 在莉子回答之前,喜屋武就对隔壁桌正在用餐的白人男子搭话:「e……ecusez-moi,ouse trouverrêt bus?」 这么一说,就变成问公车站牌在哪里了。白人男子的叉子停在半空中,嘴巴半开,呆呆地看着喜屋武。 莉子早知道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听到搞错状况的法文,而是这男子根本不知道喜屋武在说什么。 莉子立刻客气地对白人男子说:「sorry,thats alright.」 白人男子耸肩一笑,继续用餐。 喜屋武不服气地质问莉子:「你怎么跟人家说没事?老师难得开口说个法文,你竟然用英文来打断我……」 「那位先生是美国来的旅客。老师用法文问他,他当然听不懂啊。」 「美国来的?为什么?」 「他把肉全都切成小块之后,放下刀,再用右手拿叉子插来吃,这是美国特有的吃法。欧洲人会切一块、吃一块。」 此时有个穿西装的黑人男子走进咖啡馆,一看到刚才那白人男子,就互相开心大喊:「hi!o meet you!」 果然是美国人。看来不须多加证明了。 喜屋武伤脑筋地看凛子:「这下不能随便问人去哪搭车了,该问谁好呢……」 「所以我说没事啊。发车二十分钟前就会显示在告示牌上,这是法国火车的习惯。」 「二十分钟前?那么第一班tgv差不多要……」 这时候,突然响起那电子歌声般的铃声,告示牌的voie栏位接连显示出数字。乘客们确认搭车月台后,纷纷开始移动。 喜屋武看到这光景,又苦笑着看向莉子:「真糟糕,这下凛田才是老师的监护人啦。」 莉子笑着说:「这只是旅游手册上的知识罢了……我找工作的时候为了准备旅行社的面试,读过很多这种书。」 此时楚边与旅客们擦身而过,朝两人走来。他举起手上的三张票说:「我买了对号座,也已经看过在哪上车了。」 「好。」喜屋武起身:「应该是这样没错。我听凛田说了,这国家可真怪,就好像在医院等柜台叫号一样。车票来一张吧。」 「请插进那边的黄色机器里。法国没有收票口,所以要用那部机器完成上车手续。」 「黄色的……是那个吗?药妆店旁边那个……」 「那个是邮筒啦。千万不要把票塞进去喔。机器在那里,墙壁上的那个……」 「三台并排的那个是吧?好,我知道了。」喜屋武说完就走了过去。 楚边目送喜屋武离开,注视着莉子说:「对不起……难得一趟旅行被我搞砸了。」 「别太在意。当初你在西表岛上不也是飙得很快,好让我赶上渡轮?」 「但你不是说有可能会撞到西表山猫,所以叫我减速……」 「划独木舟的时候早点上岸就好了。我真是任性,应该好好反省。」 「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啊。」楚边微微笑说:「你纯粹是个自由的人,这点完全没变。」 「楚边也是……跟以前一样认真啊。」 两人相视而笑。 凡时喜屋武大喊:「喂!我把票放进去,结果响起莫名奇妙的声音咧!怎么办啊?」 此边苦笑着对莉子说:「该走罗。」 「是呀。」莉子点头,迈开脚步:「走吧。这次绝对不能迟到了。」 监视 搭乘tgv的感觉,让莉子想起刚到东京时搭乘0系新干线的时光。每进一条队道,就会发生剧烈的气压变化,让车窗嘎吱作响。晃得凶,噪音也大,但感觉相当亲切。或许是因为窗外大片田园风光的缘故。 从蒙巴拿斯车站出发,穿过阴暗的隧道后,巴黎的喧嚣便烟消云散,眼前是一片黄绿色的温馨农村风情画,绵延不绝。不时可以看见以教堂为中心的市鎭,只要来到郊区,就是这样充满闲情逸致。 但出乎莉子预料的是,抵达目的地罗亚尔地区的杜尔车站,竟是惊人的繁华。刚出月台感觉就像jr的八王子车站,眼前的车站建筑是格调高尙的欧洲风。有两扇奥赛美术馆建筑师所打造的大圆拱窗,令人印象深刻。但出了车站一看…… 喜屋武说:「真无聊,城市建筑是很法国风,但少了巴黎那样的严肃感。」 楚边习以为常地边走边说:「地方城市都是这个样啊。大概搭三十分钟的公车就到工厂了。」 露天咖啡座与公园里的人都懒洋洋的。车站前没有圆环,只有双向各一条车道的小马路。接送人的汽车就随便停在路边开车门,完全不在乎后面的汽车猛按喇叭。 三人搭上公车,离开市区。沿着罗亚尔河沿岸的公路前进,可以发现对岸有座古城,那就是安布瓦兹城。 公车转进一条小路,穿过森林,进入一片盆地。途中停了很多站,乘客接连下车。回过神来,车上只剩司机与莉子一行三人。 「到了。」楚边按下停车钮,蜂鸣器响起,并亮起红灯。这方面倒是跟日本公车一样。公车就停在下一站。 楚边先下,其他两人跟上。四周空无一物,是一片可以听见牛叫声的大农田。羊群在草原上一个劲儿地吃草。 三人又走了几分钟,就看到围着铁丝网的巨大厂区。里面有现代化的厂房,还有类似牛奶工厂那样的金属色大圆槽。铁丝网内有三角屋顶的牧场,传来阵阵鹅叫声。 「就是那里了。」楚边对喜屋武说:「你们看,这附近什么都没有。工人们也都是自己做自己的。看起来虽然悠闲,但工作非常认真。」 但当三人接近厂区,就发现工厂飘着诡谲的气氛。 工厂大门大开,没有铺柏油的前庭沙尘滚滚,停了数不清的汽车,还有大批人马。看来除了工厂工人另有来客。 来到大门前,才知道大部分汽车都是警车。便衣与制服警员忙进忙出,还有戴着臂章的男人们手持相机东张西望,应该是媒体工作者。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以进去吗……?」 楚边歪着头:「平时门口会有警卫挡人,今天应该不用报备吧。」 一行人径自进入厂区。现在似乎没有管制人员,没有任何人注意他们。摄影师们满场跑,猛拍工厂外观的照片。警官们可能是在待命,无所事事、一脸无聊。 负责搜索的总队应该在其他地方吧?莉子边想边往前走。 工厂所有的滑门都完全打开,可以看见厂房内部。每间厂房都空荡荡的,机器也没有在运转。看似仓库的空间里空无一物,其中的货品可能都被扣押了。 楚边停下脚步,困惑地环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在工厂,那就是名牧场了。」 楚边又继续前进,穿过厂房之间的通道,走向另一边。 三人一走进三角屋顶的小屋,就闻到刺鼻的臭味。到处堆满稻草,地上散乱着脏兮兮的水桶。跟精致的厂房天差地别。 直到这里,才终于见到貌似员工的几个男人。楚边举起手打招呼,他们也举手回应。每个工人都身穿棕色皮制连身衣,还有连至领口的皮帽,盖住整个头。 喜屋武说:「好奇怪的打扮,简直就像耶诞节派对的麋鹿装一样。」楚边苦笑道:「这是鹿皮工作服啦。在工厂要穿无菌衣,在牧场就必须穿鹿皮工作服,有防止身体沾染气味的效果。」 「气味……」喜屋武把衣袖凑近鼻子前:「那我们的衣服会……?」 「只待一、两个小时没关系。不过如果穿普通衣服,在牧场待个几天,家禽的肉味会渗到皮肤里面,洗澡都很难洗掉喔。」 「哦……如果自己住就没问题了吧?」 「没有养宠物就好。如果有养猫,会趁你睡觉的时候咬你。老师家有养猫吗?」 「宫古老家那边养了四只,这下要在外面避避风头了。」禽舍附近围了一大批记者,但都保持距离。看来每个人都害怕这股味道。 莉子等人才走近,记者就狠狠地瞪着他们。 「来者何人」的视线。莉子知道这种反应理所当然,因为他们没跟任何人报备就进来了。 楚边低声说:「我看到几个熟人。」 「咦?」莉子问道:「你认识媒体人?」 「怎么可能?我认识的人不是记者,而是……」 此时,从禽舍大开的大门中跑出一个身穿工作服的工人。 人身形苗条,拉下皮帽,一头长长的金发随风飘扬。原来是二十五岁左右的白人女子笑着说:「楚边,你来啦?」 午安,安洁莉卡小姐。听说今天你们被捜索……」 「就是啊。」名叫安洁莉卡的女子脸色一沉:「工厂已经全部调查完毕,最后才要检查牧场。」 「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啊!你也很清楚吧?我们家的品管绝对完美无缺。」 「那个……安洁莉卡小姐,媒体里面有可疑的家伙……」 「你也发现了?」安洁莉卡压低声音:「竞争工厂的老板们也摸进来凑热闹了。像巴黎的德菲,还有利曼的柯朗亭。」 「法兰瑟的主厨也在。真是碍眼,幸灾乐祸地跑来刺探敌情。」 「如果不想被他们听到,就别提起自己的企业机密喔。还有跟厂商交易的内容、数量等……」 「我很清楚法国的规矩,绝对只字不提。」 这时又有一群人从门里走了出来,记者立刻同时架起相机,快门声此起彼落。 有数人穿着鹿皮工作服,都没有套着皮帽。其中有位头发斑白的中年男子,一看就知道是安洁莉卡的父亲,父女俩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果然不出莉子所料。安洁莉卡奔向那男子说:「爸爸!」 男子紧抱安洁莉卡,一脸严肃地说:「别担心,已经结束了。」 接着又有大约十个全身穿着白色无菌衣的人走出门。他们胸前印着「afssa」,应该是卫生局派来的调査团。 除此之外的人都是警员。有个身穿西装,留着小胡子,目光锐利的男人,指挥着几个制服员警。他年纪大约四十,从穿便服看来,应该是督察或副督察。 安洁莉卡带着她爸爸走了过来:「楚边!」 这位爸爸双眼瞪得老大:「楚边!你来得好!事情真是大条了。餐厅怎么样?客人们的状况如何?」 「所有人都稳定康复中。不过,原因还是不清楚……」 「原因已经清楚啦。」中年男子表情沉重,望向另外两人:「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朋友,从日本过来玩。这位是恩师喜屋武老师,这位是高中同学凛田莉子。」 「我是雅尼克·古斯多,担任厂长。不过两位应该听不懂法文吧……」 莉子说:「不会,只要保持这个速度,勉强听得懂……」 喜屋武目瞪口呆。看来他还不擅长听法文。 其实就连莉子也觉得,要听懂正统法文实在难如登天。要是有带笔记本就好了,可以边做笔记,边用手写交谈,这样沟通起来也会更顺畅些。 这时,留 小胡子的便衣警官走了过来:「抱歉,我听到几位谈话了。几位是餐厅的人?这位年轻人是贝蓝杰的员工?」 楚边点头回答:「我还只是个学徒罢了……」 「那正好。我是奥尔良警局的古斯塔夫·夏米纳德督察。你在餐厅里有没听过什么风声,说这间工厂有哪里古怪的?我们这里不像砸你家招牌的巴黎市警局,公平公正得很。如果告诉我们,对你肯定没有坏处。」 态度就跟巴黎市警一样傲慢。楚边似乎不太高兴,态度转为强硬:「什么都没听过。古斯多先生管理的巴贝特精肉厂绝对没问题。贝蓝杰也一样。」 「哦`~」夏米纳德不开心地说:「所以,制造商跟餐厅都没有责任罗?可是现在有许多人受害了呢。」 「制造商不是只有这里一家。因为就只有这一次,我们跟别的工厂订购了食材雅尼克靠过来瞪着夏米纳德:「你看吧!在贝蓝杰工作的人也这么说!楚边,这个督察根本不听我说的话!我跟他说有向柯达佛进货,他就是不听!」 夏米纳德露出困惑的神情:「但是从帐册上看……出货商全都是巴贝特精肉厂啊……」 「出货是这样没错,但不是只有我们制造!因为我们拿不出贝蓝杰要的数量,所以才拜托柯达佛!」 「你们向那家柯达佛进了多少货?」 楚边伤脑筋地望向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也看着楚边,然后对夏米纳德说:「交易明细不好在这里公开……等等会让督察看文件。」 记者群里有几个人立刻板起脸孔,往后退去,转身快步离开。莉子心想,他们应该是竞争对手那边的人。既然拿不到情报,就没兴趣久留。 「督察先生。」安洁莉卡交叉着双臂说:「卫生局对我们家的设备调査得滴水不漏,也认为没问题。你以为我爸爸提到柯达佛的名字是想推卸责任,对吧?可惜不是,事实上这次贝蓝杰的肥肝餐点之中,有一半是用柯达佛的食材。」 「有一半啊……」夏米纳德的表情严肃起来:「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不过既然出了这么多货,怎么不早点公布交易内容呢?」 「我们长年以来都是跟贝蓝杰做垄断生意……如果有什么例外处置,根据业界规矩是不会公开的。这会影响到其他公司与店家之间的关系。」 安洁莉卡的工作服似乎是照着她的身材缝制,相当合身。身段透露出专业人士的气魄。站在爸爸雅尼克与其他工人之间,她的工作服颜色就是稍浅一些,但并不光鲜。可能是因为没有抹保养油的关系吧。不过这并不影响工作服的舒适度,看来她比爸爸更注重节约经费。 「嗯……」夏米纳德捻着小胡子说:「既然如此,我马上向法院申请捜索票,调査柯达佛的工厂。虽然卫生局的人千里迢迢跑了这一趟,还是得请他们再拼一下。不过从这家工厂扣押的库存与原料,还是要先带回去彻底检査喔。」 制服员警抱着纸箱走近夏米纳德:「从办公室扣押的这些该怎么办?看起来是文件之外的消耗品。」 「这些刚才全都调査完了,放回原处去吧!」 雅尼克看着纸箱里面,哼了一声说:「这不是垃圾桶里的垃圾吗?不需要啦!你们要的就拿去,不要的就丢在这里?是要找我们多少麻烦才满意啊?」 夏米纳德看了不知所措的制服员警一眼,然后说道:「我们不能随手乱丢……所以还是先放回原处好了」 雅尼克继续抱怨,此时莉子探头看了看纸箱里面。 突然,她发现一本红色封面的小笔记本。上边打洞装环,是随处可见的文具。虽然被扔了,封面看来却还很新。 她需要一些可以抄写的工具来辅助听力,否则迟早会产生沟通障碍。 「请问……」莉子诚惶诚恐地问:「可以碰里面的东西吗?」 夏米纳德皱起眉头:「持有人是古斯多先生,问他吧。」 莉子望向雅尼克,雅尼克默默地耸肩。 她从纸箱里拿出笔记本,翻开一看,内容也很新,几乎是一片空白。莉子问道:「请问这可以卖给我吗?」 雅尼克笑了:「你跟楚边真像。不管多不値钱的东西,他都不想免费收下,而会拿钱出来买。别在意,拿去吧。本来应该给你更好一点的本子,但你也看到,全都被押走罗。」 夏米纳德清了清喉胧说:「酸到这样就够了。下午或许会前往捜索柯达佛,可以请你同行吗?」 「当然,天涯海角我都跟去!跟柯达佛合作,让我现在后悔莫及啊。我一定要把事情搞个水落石出!」 安洁莉卡连忙安抚他的情绪:「爸,别太激动……」 媒体工作者开始散去,或许是要前往下个目标。 喜屋武笑着对楚边说:「太好啦,这下餐厅就不必背黑锅了。」 楚边也笑着说:「是啊……真是这样就好了。」 但莉子却没这么乐观。 心底有点不安。三个嫌犯之中有两个是清白的,也不代表最后那个就有罪。但社会上就是有难以理解的事情。如果连柯达佛精肉都没问题的话…… 银餐具 莉子伫立不动,冷汗直流,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柯达佛精肉工厂位于罗亚尔河岸往东五十多公里,留有浓厚中世纪色彩的布洛瓦城区。巴贝特精肉厂周边空无一物,柯达佛则是设在希腊风的建筑物内,设备麻雀虽小、五臓倶全。 不同于传统外观,柯达佛内部所有制程都高度自动化,乍看之下挺像制药公司或精密仪器制造商的工厂。隔壁的牧场也是最近才翻新,由在地面滑行的圆筒型机器人进行半自动清扫,保持牧场清洁。这里跟巴贝特精肉完全不同的是,几乎没有臭味。 设备与管理不仅不输巴贝特精肉,甚至远远超乎其上。卫生局一样扣押了器材与食材,花了两个多小时彻底检査工厂内部,结论是…… 夏米纳德督察从身穿无菌衣的卫生局人员手中接过夹纸板,注视上面的文件,然后叹了口气说:「根据现场研判,柯达佛精肉工厂的卫生与品管两方面,都毫无问题。」 人们围绕在工厂中的巨大生产线四周,反应各不相同。 身穿名牌西装的瓦伦亭·柯达佛,与他手下的制服员工,一起高声欢呼。 卫生局人员与警官们还是不知所以。 而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俩则是怒气冲冲。 雅尼克满脸通红地大喊:「这不可能!如果食材里面有什么杂质,问题一定在这里!再査仔细点吧!」 「对呀!」安洁莉卡也嘟起嘴:「这间工厂看起来非常依赖机械,删减人力,难道维修没问题吗?说不定机械用的清洁剂跟润滑油,就滴到输送带上的食材……」 肥胖而头发稀疏的柯达佛听了横眉竖目:「小妹妹,你是说现代人比机器更可靠?单纯以制程来说,你们家才更有机会偷偷在食材里下药吧?」 夏米纳德想来主持公道,但明显站在柯达佛那边:「古斯多先生,这家工厂所有制程都有录影存档。从真空包装到送进冷冻室保管,全程都有录影机录影。连后面的停车场都有录影,还拍到当天早上你开卡车来这里收货。很明显,在交到你手上之前,柯达佛这里的食材管理万无一失。」 雅尼克听了更加不满:「影像纪录只让卫生局人员看过一次,可能还看不出缺失啊!要交给警方鉴识人员仔细研究……」 柯达佛拉高声音说:「古斯多先生,这还用你说?录影仪器跟硬碟都被警察拿去啦。我可是亲手将所有食材装箱,塞冰块,贴封条,然后才交给你。这过程全都被拍了下来。切封条拿出内容物的不就是你吗?这批货跟巴贝特精肉的货一起送给了贝蓝杰,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是在这段路上对吧?再说,食材交到贝蓝杰手上之后,我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 楚边难以接受,语气变得粗暴:「你是说我家餐厅惹出这些事情吗!?」 「那才不是你家餐厅。」柯达佛嘲讽地说:「是你工作的餐厅。你只是个学徒,不必对餐厅这么忠心耿耿吧?回国开家寿司店不就好了?」 柯达佛精肉的员工开始鼓噪,雅尼克吼得比楚边更大声,连安洁莉卡与夏米纳德督察也都拉开嗓门大喊大叫。这下子刚学法文的莉子根本听不出谁在说什么。 莉子困扰地看着喜屋武:「老师,他们在说的是……」 「这个啊,」喜屋武忧郁地看着她:「虽然我听不懂,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状况。矛头又指向楚边工作的餐厅了,事情严重罗。」 在一阵吵闹中,安洁莉卡以高八度的声音大喊:「拜托!安静一下!」 吵闹的工厂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横眉竖目地望向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叹了口气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们家与柯达佛先生的工厂,还有贝蓝杰,现在可是同舟共济啊。无论问题在哪一边,评价都得变差好一阵子。别说肥肝了,风暴会波及整个肉品业界啊!如果再这样停业下去,大家迟早都会一起关门的!」 柯达佛的员工们在一片沉默中面面相觑。 她说的对。三方互相争吵完全没有建设性。所有人都搭上了一艘快沉的船,只能互相帮忙。他们总算了解到这一点。 雅尼克苦着脸说:「说的没错……我们家老板也很担心,毕竟民众恢复信任需要一段时间,如果工厂关闭一个月,我们肯定要破产啊。」 柯达佛嗤之以鼻:「真遗憾喔。手头紧的小公司,这下紧到连指头都没罗。」 「你说啥!」雅尼克气呼呼地反击:「你的业绩还不是跟我差不多!投资这么多设备,手头应该比我更紧!这下你得跟银行贷更多的……」 「可惜,我们有可以增贷的担保品喔。你看那边吧。」柯达佛往上指。 天花板与墙壁的接缝处,挂着许多古老的画框。除了貌似柯达佛的家族肖像画与照片之外,还有一祯特别耀眼的金框。金框里衬着一张毛毡,毛毡上摆着一组井然有序的银餐具,包括雕花柄的刀叉、银盘、银烛台各两件,就盖在玻璃板之下。 柯达佛自傲地说:「这是我家族的传家之宝。其实原本还有很多啦,不过都换成工厂里的设备了。但我还有最后这张王牌。当这一带的土地被划入法国领土,成为都汉区的时候,皇室特别恩赐这套宝物给我的祖先呢。」 安洁莉卡不屑地嘀咕道:「搞什么,结果你只是坐吃山空而已啊?」 柯达佛听了仍不为所动:「你们这对领薪水的厂长父女或许不懂,但我可身兼经营者呢。巴贝特精肉厂的祖产只有传统,老板再怎么为了钱奔走也有个极限吧?我想你们迟早会被我们收购,现在多少注重点礼貌会比较好喔。」 「换你当老板?才不要!我是不知道这套银餐具値多少钱,但就算拿去抵押,也只是应急而已吧?」 「劳工阶级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不懂古董的价値。这可是刻有皇室家徽的珍品喔。就算估得再怎么便宜,少说也値个……」 莉子脱口而出:「八欧元。」 工厂又顿时鸦雀无声。 柯达佛一脸诧异,注视着莉子。 他先是愣了半晌,但总算又露出笑容:「看来你不清楚欧洲的货币单位吧?这套宝物卖给古董商,价格绝不会低于八十万欧元。要是拿去拍卖的话,卖个好几倍都……」 「都卖不到啦。」莉子泼了他一桶冷水:「餐刀前端那么圆。」 「……什么?」柯达佛双眼瞪得老大,抬头望向金框:「餐刀?前端……?」 「我想法国人应该都清楚,餐刀前端较圆,是枢机主教黎塞留的点子。他受不了客人用刀尖剔牙的低俗模样,所以才改变了餐刀设计。后来这种设计才风行到全欧洲。」 「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那又怎样?」 「你说这一带被划为都汉区的时候,皇室送了那套餐具当纪念品对吧?那是一五八四年的事情,但黎塞留是一五八五年才出生,为什么餐刀前端会是圆的?」 「……咦?」柯达佛交互看着金框与莉子:「这个……呃,到底是……?」 员工眼见经营者不知所措,惶恐随即涌上心头。其中一个男人慌张地说:「老板!现在是怎样?资金调度应该没问题吧?对吧?」 另一人勉强挤出笑容问道:「就算工厂歇业,薪水还是会照常支付对吧?刚才老板不是这样说的吗?」 柯达佛双眼圆瞪,有如铜铃,最后干脆将错就错,傲慢地对员工们说:「我还没有白纸黑字承诺支付薪水这件事!只要工厂没有重新开张,我会考虑暂时中止雇用合约……」 这下员工们可忍不住了。大家瞬间包围柯达佛,怒吼声此起彼落。 喜屋武伤脑筋地对莉子说:「你刚说了什么啊?这不是火上加油吗?」 「我只是说出事实罢了。」莉子拨了一下头发。 在一阵骚动中,传来微弱的手机铃声。 夏米纳德督察板着脸,拿出手机。一手接通电话,另一手撝着耳朵,试图听见对方的声音。 「喂?」夏米纳德对手机说:「了解……好,我知道了。」 他望向莉子,忽视身后的吵闹,一脸严肃地走了过来。 「我说,」夏米纳德小声对楚边说:「有个坏消息,贝蓝杰的一位厨师认罪了。」 「咦!?」楚边瞠目结舌:「怎么可能……是谁?」 「一个叫做伊万·丹格贝尔的男人。你认识?」 「丹格贝尔先生?他是老手中的老手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夏米纳德清清喉咙说:「虽然你只是个学徒,但好歹也是餐厅员工吧?快点回巴黎去比较好,警察可能会需要员工的一些证词。」 楚边不安地望着吵闹的工厂:「那要怎么跟这里的各位解释呢……」 「这我之后会说。」夏米纳德指了指门口:「好啦,快回去吧。大家正在气头上,要是听到餐厅那里有人认罪,可能会找你麻烦。」 正确的判断。楚边又望向人群,他应该很想对古斯多父女告别,但雅尼克与安洁莉卡也被卷入柯达佛精肉的争吵中——不,应该是主动参战才对。 雅尼克高声大喊:「要我们接手员工生计?我们工厂也被关闭啦!就像我女儿说的一样,我们现在是同舟共济,要认真思考未来才行!」 「就是这样罗。」喜屋武拉住楚边的手臂。 莉子跟他们一起离开工厂。城区洒落午后阳光,三人低头看着斜坡上的石板,默默前进。 结果原因真的在餐厅里。这么一来,楚边复职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了。 他沉痛的表情令人十分不忍。我不想让他失去希望,但现实却每下愈况。老牌餐厅贝蓝杰,将要从巴黎地图上消失。法国传统料理肥肝酱,以及整个餐飮业界,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危机…… 马卡里奥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法国夏天的白天很长,距离黄昏还久得很。蓝天之下的美丽田园风光,从窗外不断飞逝而去。 莉子搭乘前往蒙巴拿斯车站的tgv,她的对号座对面是喜屋武与楚边。 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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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边非常焦躁不安,喜屋武平静地对他说:「冷静点,回去之后才有事情可以做。」 「话是没错,」楚边猛抓头:「但从我被餐厅录用以来,丹格贝尔先生就一直很照顾我啊!昨天我也是跟他一起开封食材……我绝对不相信他会搞鬼,他半辈子都奉献给肥肝料理了啊!」 「或许他不是故意的,而是出了什么差错吧?总之冷静点就对了。……不过要是混入杂质,就很难找出真相了。」 莉子也严肃地说:「是呀。之前的中国大陆毒水饺事件,虽然逮捕了中国方面的嫌犯,但事实还是不清不楚……」 「毒水饺啊……」喜屋武伸了个懒腰:「对不起喔,但说到这个,肚子就饿了。」 「因为我们没吃午餐啊。」 「歌剧院区有间札幌拉面店,不知道有没有冲绳面喔?」 「冲绳料理……应该没有吧?」 「我开始怀念日本的口味啦~而且法国菜餐厅又因为这案子关了好多间说。」 楚边说:「老师,那我在公寓煮一碗给你吧。」 「你会煮啊?」 会啊。家里有筛子跟压力锅,只要到超市买材料就好……不过回巴黎之后,我得先去一趟贝蓝杰就是了。」 莉子对楚边说:「那我去超市采买好了。可是超市就算有酱油、昆布、柴鱼高汤什么的……会有泡盛跟黑糖吗?」 「有类似的调味料喔。」楚边皱起眉头,努力回忆:「我想想,泡盛的话,希腊有座岛上醸的酒跟日本清酒很像,尤其是尼可斯岛上的马卡里奥这款酒……」 「等一下,」莉子拿出笔记本。「马卡里奥……怎么拼?」 她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突然注意到某件事情,不禁停下手。 楚边问道:「怎么了?」 「这个……」莉子呢喃道。 红色封面的穿环活页笔记本。之前都没注意到,原来第一页写了几个数字。 41 18 36 25 四个数字的线条粗细轻重各不相同,一看就知道是用不同种类的笔来写。而且笔迹也各不相同,间隔也不一致。 莉子把笔记本拿给楚边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楚边歪着头:「对这些数字没印象,笔迹……也不眼熟。应该不是我认识的人吧 喜屋武说:「这是刚才从工厂拿来的笔记本吧?而且还是人家丢掉的。应该是哪个员工随手乱写的啦~」 「……是啊,应该吧。」 「凛田,你还记得教数学的知念老师吗?」 「啊~我还记得。」 「他啊,只要一看到数列就忍不住想发掘其中的相关性。还曾经盯着学生的紧急联络电话簿看个不停,被训导主任怀疑呢!」 莉子笑说:「还有这种事喔。」 「凛田好像看了不少书,但应该没变成数学家吧?别看到数字就疯狂心算喔!个性会变阴沉的。」 「知道了,我会小心点。」 「……或许是我想太多了。你应该没变成那种脑力高手吧?凛田,假设这里有三支棒子,表面分别涂成红色、蓝色与黄色。棒子的材质不是木头就是纯金。如果红色是纯金,黄色就是木头。你只能选一支,要选哪支?」 「蓝色啊。所有条件一共有六种排列组合,其中红色或黄色为纯金的机率都只有三分之一,但蓝色有二之一。」 喜屋武与楚边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楚边愣愣地问:「你……真的是凛田?」 莉子不禁苦笑:「昨天老师也问过了,肯定是啦……」 「是喔……那我就放心了。」楚边露出僵硬的笑容:「对了,刚才说到的马卡里奥,拼法是m、a、k、a、r……」 「m、a、k……」莉子一边复诵,一边翻着笔记本。 她的手又停了下来。 最后一页也有写字。也是四组数字。 29 32 16 48 跟刚才不一样的数字。也用了四种笔来写,而且与第一页用的笔都不同,所以总共用了八种书写工具,而且有八种不同笔迹,代表有八个人各写了一组二位数数字。 莉子又快速翻阅笔记本,但其他页面全都空白。只有第一页与最后一页有写字。 「凛田……」喜屋武对莉子投以纠正的眼神。 莉子叹了口气。太注重小细节了。现在应该专注于眼前的问题,也就是能不能吃得到冲绳面。别被其他事情分散注意力了。 现场勘查 楚边瑛翔在巴黎的里沃利街人行道上狂奔。当他回到贝蓝杰,已经是晚上六点过后了。以往这个时候,餐厅一定是忙着准备开业,但现在忙着做其他事情。因为巴黎市警局的警员从餐厅里排到了大门边。 卫生局似乎做完了检查,身穿无菌衣的男人们上了专用厢型车,正要离开现场。大厅里原有许多熟悉的古董家具家饰,都被警方扣押,连地毯都不放过。 制服员警出手挡住楚边的去路,楚边拿出员工用id卡,才获准通行。 楚边走进晚餐用餐厅,原本如宫廷般气派豪华的空间,现在连张桌椅都看不见,就像个空荡荡的舞厅。平台钢琴或许是太重搬不动,还留在原地,看起来更像舞池。 但舞池里挤满了严肃凶悍的便衣警员,完全没有派对的优雅气氛。他们还是一样横眉竖目,在餐厅内勘査现场。 他们都望向之前在巴黎市警局见一面的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茱莉安妮一头金发绑成马尾,身穿长裤套装,就站在那儿,跟一群虎背熊腰的刑警围着一个嫌犯。 这名男姓嫌犯身穿粗糙的麻布外套,头戴鸭舌帽。 脱下厨师袍改穿便衣的伊万·丹格贝尔,看起来非常穷酸又卑屈,感觉像个惊慌又平庸的中年男子在回答问题。楚边心想,不过一晚他竟然就衰老了这么多。 「所以,」女督察茱莉安妮用原子笔指向嫌犯:「你比平常提早一小时进入无菌室,当时还没有其他人上工,对吧?」 丹格贝尔低下头,虚弱地回答:「没错……」 「为什么你要提早上工?」 「因为……我计划要把部分食材换成劣质品。我自己准备了五份的食材。」 这段口供让楚边大受打击。 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根本无法接受。他不是比任何人都更坚持饮食卫生吗?我一直相信他是以满足顾客第一优先的模范厨师,但他现在却说出这种话…… 有个刑警替茱莉安妮问:「拿来的是什么食材?」 丹格贝尔呢喃道:「上个月放假,我开车到西班牙国界附近的一个城鎭,叫做圣赛巴斯钦。」 「圣赛巴斯钦?在巴斯克地区吧?」 「是的……我在当地认识了农夫,买了五个劣质的肥鸭肝。那个农夫是猎鸭人,曾经试着在隔壁蓝德地区开农场,制造肥肝,但没有成功……喂鸭子吃玉米的时候不太顺利,结果玉米堆在嗉囊里了。」 这就是混乱的元凶啊?并不是因为混入杂质,而是肥肝本身就有问题。 「嗉囊」是动物消化道的一部分。这个器官在食道之下,可以膨胀而暂时储存食物。肥肝的制作方法,就是强迫喂鸭鹅大量玉米,形成肿大的脂肪肝。但若鸭鹅没有呑下玉米,囤积在嗉囊中,玉米就会发酵,造成鸭鹅体内囤积大量酸性物质。 含有过多酸性物质的肥肝,外行人很容易做出这种劣质品。但问题不仅如此。极甜的贵腐葡萄酒或苏玳葡萄酒为了提高含糖量,会使用灰霉菌来酿酒。当肥肝含有大量酸性物质,就会与灰霉菌反应,产生毒素。人类摄取这种毒素并不会致命,但会导致严重呕吐或发烧。警方认为,既然厨师明白很多客人会吃肥肝酱配苏玳葡萄酒,就不能排除刻意犯罪的嫌疑。 因为食材并没有腐坏,所以从外观很难与安全食材区分。但食材要经过化学检验分级,是法国餐飮业基础中的基础。无论巴贝特精肉场或柯达佛精肉公司,出货前都不可能没有检査。 这么一来……丹格贝尔说的都是实话?又或者是…… 茱莉安妮冷冰冰地睥睨着丹格贝尔:「每件食材应该都装在真空包里吧?」 「是……我有家用的包装器具,在家做了类似的包装。」 「真空包不是都埋在冰块里吗?」 「餐厅进货那天早上,员工就按照大厨指示敲碎了冰块……不然无法确认数量。」 「塑胶箱盖呢?当天进货,大厨确认数量之后,应该又亲手贴上封条对吧?影像纪录也显示你在无菌室里按规定开封,之后也没有给食材掉包的动作啊。」 「在进无菌室开封之前,我就掉包好了。我撕下封条,掉包五包,然后贴上假封条。这也是我用家里印表机盗印的。」 「……正式开封的时候,不是还有其他员工在你身边吗?他们几个人应该也都碰过食材真空包才对。」 「塑胶箱封条是我切开的,他们应该看不清楚。而我也尽量亲手开我自己拿进来的小包装,所以没有任何人发现。」 骗人的!楚边心想。昨天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丹格贝尔的说法完全违背事实,胡说八道。 正当他要开口抗议的时候,突然有道粗暴的脚步声穿进室内。 身穿西装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向丹格贝尔。这人也穿着平时看不惯的服装,花了点时间才看出他是谁。原来是大厨西蒙·卡维拿克。 卡维拿克气得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大喊:「丹格贝尔!看你干的什么好事,丢不丢脸啊你!」 卡维拿克突然揪住丹格贝尔,便衣员警连忙出手制止,餐厅里杀气腾腾。 楚边忍不住喊出声:「请住手!」 所有人都停下动作,望向楚边。卡维拿克与丹格贝尔一脸讶异,只有茱莉安妮督察依然保持冷静。 虽然这阵沉默几乎令人窒息,但楚边还是鼓足勇气说道:「封条不可能被换过!我当时一起在无菌室工作,就在丹格贝尔先生旁边。我可以发誓,那封条绝对是真货!是卡维拿克先生进货时亲手贴的!而且塑胶箱里所有真空包的形状都很完整,如果有混入人工伪造的包装,根本连摸都不用摸,一看就知道不一样!」 餐厅里鸦雀无声。 卡维拿克对丹格贝尔投以质疑的眼神,丹格贝尔低头不语。茱莉安妮督察率先打破僵局:「不好意思,你是餐厅的学徒?你姓……」 「姓楚边。」 「对,楚边。这是你跟我第一次直接对话吧?」 「是的……」 「你说的话有什么证据?有什么物证可以证明封条没被换过?」 「……只要检查塑胶箱就知道了。如果贴了假封条,肯定一眼就……」 「可惜,昨天晚上开业之前,塑胶箱就被处理掉了。我看过无菌室的影像纪录,摄影机装在天花板上俯拍。所以就算把手边的影像放大,也只有粗粒子,看不清楚。这可不能推翻丹格贝尔的口供喔。」 「可是!」楚边急忙说:「也不能证明他的口供属实啊!」 「话虽如此,实际情况确实证明他的说法。根据医院检验报告,受害人全都吃了含酸量过多的肥肝。餐盘上吃剩的肥肝也验出了酸性物质,而且厨房里也发现了相同的食材。再采证其他回报身体不适的顾客人数,正好如他所说,大约有五个劣质的肥肝。」 怎么可能……楚边哑口无言。 没错,我并没有亲手拿出所有真空包里的食材。但自从我进这家餐厅工作以来,几乎每天都做这件事,再熟悉不过,只要有异常立刻就能发现,绝对不可能有诡异行径发生。绝对不可能! 但逻辑上却赢不过警方。茱莉安妮冷静地做出结论:「奥尔良警局的古斯塔夫·夏米纳德督察也来了报告,说出货的巴贝特精肉与柯达佛精肉都没有问题。综合所有状况,只能研判丹格贝尔的口供足以采信了。」 楚边难以接受。他直接把心中疑惑投向当事人:「丹格贝尔先生,请别说谎!你根本没理由做这种事!」 大厨卡维拿克难过地说:「丹格贝尔有个三岁的儿子,叫做萨夫兰。虽然法国社会福利很好,养小孩依然是笔大开销。可能 是收了其他餐厅的钱,才会做这种事吧?」 丹格贝尔不发一语,闭上眼,低下头。 楚边感到利刃穿心。丹格贝尔的反应,等于是承认了卡维拿克的指控。 茱莉安妮又以冷静沉稳的声音说:「卡维拿克先生,我相信他也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才会决定招供。」 众人一阵沉默。茱莉安妮看了看手表,然后看向其他刑警。 横眉竖目的刑警慢慢走向丹格贝尔,掏出手镑。丹格贝尔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默默伸出双手。 一阵清脆的声响,金属环套住了伊万·丹格贝尔的手腕。 楚边同时感到绝望与失望,注视着丹格贝尔。 丹格贝尔连看也不看楚边一眼,就被刑警们慢慢带往门口。 茱莉安妮正要跟着离开时,卡维拿克对她说:「请问……」 「有事吗?」茱莉安妮回过头。 「既然原因都查明了……餐厅什么时候才可以重新开张呢?」 「这跟逮捕嫌犯是两回事。应该说,你们很难重新开门营业了。」 「很难……为什么?如果没有他搞鬼,我们绝对不会掺杂劣质的食材……」 「无论什么原因,这家餐厅没发现劣质食材,就进行烹调,提供给顾客,这是不争的事实。这可是飮食卫生上的重大问题。虽然还要看卫生局的调査结果与法院判决,但依我的看法,餐厅不可能重新开张。很遗憾。」 茱莉安妮的表情完全看不出遗憾,说完就转身走向门口。 卡维拿克愣在原地,目送她离开,最后也垂头丧气地默默走开。 便衣员警们开始散去,楚边不能言语,呆站在原地。 一位警官走到楚边身旁说:「你跟其他员工都要接受侦讯,明天早上九点来警局一趟吧。」 不等他回应,警官就离开了。 楚边的视线开始朦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的理想曾经在这里。但一夜之间,一切都分崩离析。花了五年追梦却徒劳无功,仅剩心中的凄凉空洞。 图坦卡门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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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隔天一早,天边还带点橙红,莉子已经在艾菲尔铁塔正下方。 这里不像东京铁塔,四周没有建筑物,四支脚柱底下都是石板广场。不用多久,要登塔的观光客就会在售票亭前大排长龙,附近还会游荡一群无照的礼品小蜜蜂。 但现在除了早晨阳光和脚边长长的影子之外,广场上空无一物。商店的铁门紧闭,连鸽子都没下来休息。可能是知道讨不到饲料吧。 年轻男女出门慢跑,喘吁吁地经过莉子身边。今天又是和平的一天。至少表面上很和平。 喜屋武深呼吸之后说:「昨天那碗冲绳面超好吃啦~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八重山口味喔~多亏这碗面让我活力四射,楚边果然有厨师的天分!不只法国菜,什么都做得好吃吧你!」 很明显,喜屋武是在安抚复职机会渺茫的楚边。楚边坐在长凳上,低着头微笑:「是凛田挑材料挑得好啦。没想到竟然有muscovado这种糖,口味跟冲绳产的黑糖那么像。真是长知识了。」 莉子笑着说:「那家超市,叫做『monopri』吗?东西真的又多又齐全喔。买东西一点都不难找呢。」 「因为凛田也帮忙煮,所以才更顺利……你真是无所不能啊。」 喜屋武说:「没错!有贤妻良母的天分!」 现场立刻尴尬起来。莉子从楚边身上移开视线。 喜屋武好像也发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两人身边,到处闲晃。突然,他发现一样东西。 「哎呀?」喜屋武发出夸张的声音:「那是啥?」 喜屋武注视着大马路对面,战神公园的草皮。 两人跟着看过去,发现长凳上坐着奇妙的东西。是尊全身金光闪闪的怪人。 再仔细一看,原来脸是图坦卡门法老王的面具。面具做得并不精细,造型有点可爱。这人戴着面具,身披金色斗篷,双脚伸直坐在长凳上,如雕像一般动也不动。 他脚边放了个小空罐,应该是用来放零钱的。 楚边小声说:「这是附近常见的街头艺人啦。夏佑宫跟香榭大道上也有,应该不只这一个吧。」 「喔喔!」喜屋武笑了起来:「纽约也有人扮成自由女神!保持不动也算是种才艺就对了。如果投钱进去,他会表演什么吗?」 「这个……我没试过呢。」 「我去丢个一欧元看看。」喜屋武走了过去。 老师真是好奇宝宝……莉子望着他的背影远去,对楚边说:「为什么要扮成图坦卡门呢?跟巴黎有关系吗?」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协和广场上有路克索神殿的雕像吧?问他本人看看好了。」 喜屋武穿过行人穿越道,接近图坦卡门。他紧张兮兮地鞠个躬,但图坦卡门毫无反应。莉子说:「还是算了吧……对了,餐厅的事情……」 「你就别担心了。」 「咦?」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而且出社会碰到麻烦也是家常便饭。你在做目前这份工作之前,不也是历经千辛万苦吗?一样的啦。」 「可是……凶手真的是那个伊万·丹格贝尔吗?」 楚边认真地说:「我不这么想,绝对不是他。」 「那就要弄清楚事实啊……」 「算了啦。」楚边平静地说:「你不是只剩今明两天可以留在巴黎吗?好好去观光吧。我只是个学徒,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东山再起。永远有希望的。」 「楚边……」 早晨的宁静中,响起金属的敲击声。 往公园一看,原来是喜屋武把硬币投入空罐。 图坦卡门挺起了上半身,坐在长凳上深深一鞠躬,动作就像个机械人。然后又抬起头,变回原本的姿势。 过了一阵子,图坦卡门还是动也不动。 「就这样喔!」喜屋武大喊:「这样就一欧元?太好赚了吧!再说这到底是啥意思?为什么是图坦卡门啊?」 楚边看着这幅光景,露出微笑,慢慢起身。 莉子问他:「你要去哪……?」 「警局。警察叫我去问话。」 「应该还有时间吧?」 「从这里过去有段距离,而且我不想搭地铁,想用走的过去……帮我跟老师打声招呼吧。」 楚边转过身,头也不回就这么离开了。他消沉的背影,仿佛默默拒绝了他人的关切。 莉子只能静静目送他离去,感到心痛不已。 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相信他的看法,一定另有真相。只有将事实暴露在阳光下,他阴暗的未来才能重见希望之光。现在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个。 莉子下定决心,却听到喜屋武的喊声:「喂~凛田!」 回头往公园一看,毫不知情的喜屋武正跟图坦卡门亲切地两坐一张长凳:「帮我从对面用数位相机拍张照吧!要拍到后面的喷泉喔!」 正面突破 莉子一回到楚边的公寓,就奔向客厅的书柜。 喜屋武讶异地问道:「凛田,怎么啦?」 应该在这附近。楚边上工之前都会检查夹纸板,上面夹着两种文件,餐厅员工的联络方式与排班表。至少莉子看到的是这样。 她在挤满食谱的书柜中发现了一块薄板,立刻抽出来看,果然没错。楚边的夹纸板,文件当然是法文写的。 员工名册按照餐厅职务编排,她看到「cuisiniers」这一栏——厨房关系人。厨房人员按照姓氏的第一个字母顺序排列。 没多久就找到了她要的名字,丹格贝尔·伊万。 「有了!」莉子叫出声来。 「凛田……难不成你想去他家拜访?」 「没有其他办法了。楚边说丹格贝尔先生在说谎,这代表他因为某种原因自愿背黑锅。如果连餐厅的人都不知道实情,就只好去他家问个清楚。」 「会不会住很远啊?」 「不会。楚边有说过,餐厅员工都在附近租便宜的公寓。」莉子确认名单上的内容:「圣罗尔街217号,314室。就在后面而已呀!果然很近。」 莉子把夹纸板放回书柜上,快步走向大门。 喜屋武跟上去说:「如果家人在的话怎么办?先打个电话问问吧。」 「这家人有人成了代罪羔羊啊。」莉子出了走廊:「如果要看真相,就该突击访问。」 「会不会太过火了?」 莉子等喜屋武走出走廊,关门上锁。「楚边相信丹格贝尔先生是无辜的,我也相信楚边。」 两人跑下螺旋楼梯,喜屋武在莉子身后问:「老师也是这么想,但是凛田啊,你记得高三时被叫去老师办公室吗?那时候你跟爸妈申请了诈骗的函授课程,有没有印象?」 「记得呀。多亏老师帮忙,事情才圆满落幕。我学到很多喔。」 「那种诈欺只是单纯地拖过试用期,让人不能取消,而已。但罪犯更聪明喔!而且这里是法国,人生地不熟的,你不知道会碰上怎样的大奸大恶之徒呢!」 两人下了楼梯,推开大木门来到街上。莉子回头对喜屋武说:「老师可以回公寓等没关系。」 「别瞧不起我!」喜屋武一脸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是因为孬才说这些话,是不能让教过的学生置身险境!」 「不愧是老师~难怪会拿到学年女学生最受欢迎宝座!」 「是吗……不对,你少说风凉话了。」 喜屋武气势十足,抬头挺胸地跟了上来。莉子往金字塔街方向走,穿过行人穿越道,右手边是圣洛克教堂,可以看到要去的圣罗尔街路牌。 虽然街道颇有历史,但地址并不难找。小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往来,就是成排大楼的第四栋。看起来像是比较大的公寓,高八层楼——不对,以法国来说是七层楼。 这栋楼的正面有个很大的大门。莉子用门口的数字键按下房号,314。响起微微的呼叫铃声。 过没多久,对讲机就传出杂讯,然后响起女性的低沉嗓音:「oui?」 这时候不能说谎。就算骗对方开门,之后被报警逮捕就没意义了。 莉子老实说道:「bonjour。请问您认识一向受丹格贝尔先生照顾的日本年轻学徒吗?我们是那位日本人的朋友。」 「……有事吗?」 「我们对这次的事情也相当疑或心……希望能够见家人一面,问个清楚。」 一阵沉默。 不行吗……莉子不安地看着喜屋武,喜屋武也默默看着她。 结果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了。 「请进。」女子说道:「在三楼。」 莉子相当雀跃:「谢谢您!」 两人推开大门,进入大楼。好老的房子,一样没有电梯。 喜屋武叹了口气:「三楼,就是四楼的意思吧。」 「对呀。」莉子开始爬楼梯。「住在巴黎真辛苦。」 两人慢慢往上爬,经过好几个楼梯间,总算来到这一层。 这栋大楼的走廊看来比楚边住的公寓高档,壁纸与地板都是全新的。两人边走边看门牌,来到丹格贝尔家门前。314室。 喜屋武伸出手,轻轻敲了四下门。 莉子一看便笑着对喜屋武说:「老师,很棒喔。」 「嘿嘿。」喜屋武扬起嘴角:「小知识可不是凛田的专利。第一次拜访法国人家里,不敲四下就没礼貌啦~」 一声开锁的喀嚓声响起,门伴随着嘎吱声打开。 门里露出一张脸,是年约三十五岁、纤瘦的白人女子。从年纪来看,应该是伊万·丹格贝尔的太太吧。女子的一头黑长发有点蓬乱。脸上没化妆,有许多黑斑与雀斑还有黑眼圈,看来相当憔悴。 女子身穿黑白横纹连身洋装,以家居服来说算相当时髦,可见平时就很注重打扮。但现在脂粉未施,又没戴任何饰品,就出来见客了。 先生被警方逮捕,肯定辗转难眠。但好像有点奇怪,女子看来似乎是累过了头,脸色显得铁青。 莉子先自我介绍:「我是凛田莉子,是楚边瑛翔的朋友。这位是我髙中时候的班导师,喜屋武友禅老师。……请问,您身体还好吗……?」 「啊,不用担心。」女子呢喃道:「我是艾蜜莉·丹格贝尔,既然两位问到我先生,想必昨晚的事情……」 「是,我们知道。」 「……请进来吧。」艾蜜莉打开了门:「不好意思,请尽量小声点,孩子还睡着呢。」 「我知道了。」莉子小心翼翼,无声无息地走进门口。 屋内是一般家庭格局,房间数量比楚边的公寓还多。这栋大楼不仅外观优雅,连装潢也包括了新艺术风格的暖炉与室内雕刻。客厅的沙发与橱柜全都走复古风。厨房好像有翻修过,还有最新款式的洗烘碗机。橱柜里塞满了杂物,相当平实。 屋里乱七八糟,肯定是因为孩子还小。墙上贴着小孩画的涂鸦,可能是因为父母主张自由奔放。小朋友的蜡笔画总是这么前卫又抽象,很难分辨在画些什么,连毕卡索都要退让三分。不过仔细一看,每张画都是一群人在观众台上高举法国国旗。再看得仔细些,场地正是篮球场。 有扇半掩的门,门后就是小孩的寝室。墙上贴着nba波特兰拓荒者队的加油旗帜与海报。床上的小毯子微微隆起。 莉子说:「您的孩子很喜欢篮球呢。」 「是呀。」艾蜜莉轻轻关上寝室的门:「这是受我先生的影响。他迫不及待想看土耳其大赛的电视转播……所以每天都画这样的图呢。」 土耳其大赛,就是这个月下旬开打的第十六届世界篮球锦标赛。墙上每张画的角落都有标日期,比较旧的画已经开始褪色,一目了然。最早的日期大概是三个月之前,然后按照新旧绕了整间房子,一直到今天的画。可以发现随着年纪增长,画功也有进步。 「哦……」莉子问艾蜜莉:「这是今天早上画的?画完就睡了?」 「是啊……」艾蜜莉显得五味杂陈:「一早起床先吃早餐。平时吃完就是醒着,但今天先生不在……」 想必是因为寂寞,才跑去睡回笼觉吧。昨天家里还充满活力,今天就死气沉沉。一想到丹格贝尔理所当然在家的那些日子,就觉得格外感伤。 电视没关,但音量转得很小。电视正在播广告,一位女子将自制的三明治与寿司放进盒子里,带着去野餐。有点像日本的便当。正当莉子这么想,画面就打出了一排大字:「bento boite(便当盒)」。 喜屋武低声说: 「根本就是直接翻译吧?」 莉子又回头看艾蜜莉:「您应该也很担心先生吧?」 「当然……希望可以快点判决,从轻量刑啊。」 莉子觉得有点不对劲,她说「从轻量刑」。 「请问……」莉子注视着艾蜜莉:「这么说有点唐突,但您好像认为您先生有犯罪……」 「我不知道。」艾蜜莉表情僵硬:「但事实上他还是被捕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 「既然已经被捕,那就快点认罪,在法官面前表示忏悔,早点回家就好。」 「但这么一来,您先生的名声不就毁于一旦?」 「名声坏掉确实很不甘心,但萨夫兰……我儿子,最希望的还是爸爸回家。」 莉子听了只能闭嘴,无言以对。 为了孩子,苦等先生归来。她明白这种心情。但光是如此,就能毫不犹豫给先生贴上前科犯的标签吗?一家之主失去了社会信用,将对往后的家庭生活造成极大影响,收入也将一落千丈。难道她就不担心这点吗? 艾蜜莉面无表情地问莉子:「对了,你要问的事情是……」 「啊……」莉子说:「那个,我想问的事情可能有点不礼貌,但您是否清楚您先生犯罪的动机?」 「……不清楚。他在家从来不提工作的事。」 「是喔……」 「不好意思,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想休息一下,有点累了……」 「我明白,抱歉打扰了。」 莉子说完,正要转身离开,喜屋武小声对她说:「凛田,你看。」 喜屋武指着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画面。男主播身后的画面,正是贝蓝杰的外观。 男主播说道:「为您报导巴黎的老牌肥肝餐厅贝蓝杰,发生数十位顾客身体不适之案件。巴黎市警局昨天晚上宣布,逮抡于该餐厅工作之四十多岁厨师。」 伊万·丹格贝尔的名字没有曝光。莉子不知道法国对新闻保护当事人的标准如何,但看来警方侦办态度还是相当严谨。还有挽回名声的机会。 但他太太艾蜜莉神情悲恸,就好像听到死刑宣判一样,默默低下头去。 未免也太伤心了吧?莉子心生疑问,为什么不多怀抱一点希望呢? 电视传来主播的声音:「该厨师向西班牙猎人购入劣质食材,侦办单位扣押了交易现场的照片,并对媒体公开。」 画面出现一张照片,照片中有两个人。两人脸上都打了马赛克,其中一人标上了「unsuspect」的字幕。意思是嫌犯,应该是伊万·丹格贝尔。另一人身形肥胖,披着牛仔外套。 两人站在风光明媚的海岸边,背景还有码头。码头告示牌写的是西班牙文,岸边还有古老的哥伦布雕像。雕像的脸朝右。 莉子问艾蜜莉:「这张照片是谁提供的?」 「……是我先生招供的时候自己拿去的。」 「自己拿去?所以这张照片本来在家里?」 「是啊。」 「您知道照片里另一个人是谁吗?」 「这……不清楚。刚才也说了,我对先生的工作一概不知。不好意思,就这样吧……」 莉子注视着艾蜜莉的脸。 没有任何决定性的物证,为何会如此失落? 电视新闻上的照片看来有些不对劲,而贴满屋内、萨夫兰画的篮球比赛,也很令人在意。 莉子再次环视墙上的画,突然想到一件事。 难道……不,没有其他可能了。 「真抱歉。」莉子努力克制情绪,若无其事地对艾蜜莉说:「打扰两位了。我由衷祝府上能尽早回到那段幸福时光。」 「谢谢。」艾蜜莉有气无力地说:「那就不送了……」 莉子走向大门,喜屋武也鞠躬致意,跟着莉子离开。 两人走出走廊,艾蜜莉对他们鞠了个躬,然后关上门。 上锁的声音回荡在静谧之中。莉子与喜屋武呆站在原地。 喜屋武小声说:「真惨,小孩子还那么小。一家之主被捕,这老婆往后岂不……」 莉子没空听他说话,立刻跑下楼梯。 「喂!」喜屋武高声喊她:「凛田?你要去哪?」 「巴黎市警局!」 「市警局?你去警察局是为了……」 「我没空说明,老师快点跟上来!」 其实应该趁艾蜜莉在房间里就采取行动,但这么一来就违法了。她不会理解我要做的事。为了拯救丹格贝尔、楚边,以及贝蓝杰,务必要说服警方。只能光明正大地正面突破了。 马尔贝拉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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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位于西堤岛的巴黎市警局,已经不像昨天早上那样可以长驱直入。莉子与喜屋武走到二楼的大走廊,就被大批媒体挡住去路。 这些记者抢着来采访贝蓝杰案件。制服员警在通往三楼的大理石阶梯前挡住去路。 侦办总部就在楼上潘扇大开的门后面,只要进去就能找相关人士说话。 等了一阵子,警员都只是跟媒体鸡同鸭讲。记者要求警方召开记者会详细说明嫌犯背景,但警方死不答应。 伤脑筋了,如果对服务台说自己是案件参考人楚边的朋友,或许可以进去。但莉子要找的是侦办负责人。 干脆趁乱喊喊看吧?莉子拉开嗓门,在一阵喧闹中对员警大喊:「不好意思!我想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 「你是?」员警问道。 「我叫凛田莉子,是楚边的朋友。」 员警无法判断事情轻重,但搬出督察的名字果然有用。员警转过身,跑上楼梯。 喜屋武在莉子耳边小声说:「这时候不该说自己是楚边的朋友吧?打迷糊仗会不会好点?」 「是这样吗?」 「对啊,我保证人家会说,要探望楚边去楼下就好。或许来的就是昨天那个日本大使小伙子喔。跟你赌今天晚上的冲绳面!」 不用考虑机率有多少,跟着制服员警下楼梯的确实不是女督察,而是喜屋武说的那个人。 身穿高级西装的年轻人矢崎凯哉一看到莉子就说:「要找楚边,他在楼下喔。」 「你看吧。」喜屋武耸耸肩。 莉子对矢崎说:「事关重大,能不能请你立刻联络督察?」 「事关重大……?」矢崎皱起眉头:「你找督察有什么事?」 「是有关嫌犯丹格贝尔先生的家人……」 「好了。」矢崎伸手制止了莉子。「我记得是……凛田小姐对吧?昨天已经说过,你只是位观光客。我再以日本同胞的身分给一次忠告,在法国发生的案件,交给法国司法就好。不要因为跟朋友工作的餐厅有关,就随便插手。」 「可是……」 「没什么好讨论的。」矢崎转身就要离开:「如果有什么疑点,回国之前对楚边说就好,对他工作的餐厅的经营者说也行。当然,一切由楚边负责。你完全不应该涉入这件事。就这样。」 「请等一下!可不可以让我跟督察聊五分钟?真的只要五分钟就好!」 但矢崎充耳不闻,头也不回地走上楼梯,消失在门后面。 莉子感到既失落又焦躁。现在可不是蹉跎的时候。 于是她干脆拉开嗓门,用日文大吼:「喂!矢崎先生!」 声音意外地嘹亮,四周媒体记者吓得噤声,一起望着莉子。员警们也蔚异地看着她。 喜屋武错愕又紧张地问:「凛田,你在干什么啊?」 但莉子依然故我地吼着:「矢崎先生,我也自己学了点法文!等等我用日文说的话,会用法文重复一次。」 听不懂日文的记者与员警们,无不诧异地看着莉子。 莉子继续大吼:「我问过楚边!丹格贝尔先生招供说,他偷偷见了西班牙圣赛巴斯钦的猎人,买了五件劣质食材!但那是骗人的!根本没有这场交易!」 「什么!?」喜屋武瞠目结舌:「凛田,这是真的吗!?」 莉子没有回答恩师,而是继续对楼上大吼:「矢崎先生!你看过丹格贝尔先生当作招供证据的那张照片吗?码头有座哥伦布雕像对吧!从圣赛巴斯钦来看,海洋应该在陆地的北边,而西班牙所有的哥伦布铜像都朝向美洲,所以铜像一定会向左!但是那张照片里的哥伦布铜像是向右!从角度来看,那张照片的海岸是西班牙南部的阳光海岸!那是地中海的度假胜地,海产丰富,根本不会有猎鸭人跟肥肝!」 楼梯附近鸦雀无声,楼上的门后也没有人出来。 莉子继续用日文大吼:「丹格贝尔先生确实有趁休假开车去西班牙兜风,但是路上随手拍的那张照片,跟口供内容不符!他去的明明是马尔贝拉,却谎称去了盛产肥肝的巴斯克地区,还拿出无关的假照片来佐证!虽然电视新闻没说是圣赛巴斯钦,观众也没有抗议,但巴黎市警局不可能没发现吧!?……好了,我要用法文重复一次罗!可以吗?我要说罗!en cequi e photo paru dans les joumau……」 此时,矢崎突然出现在楼上的门口。 矢崎脸色大变,冲下楼梯,拉住莉子的手:「请过来一趟,督察可以见你。」 莉子跟着矢崎跑上楼梯,喜屋武也紧跟在后。 媒体记者发现情况有异,也想跟着莉子往上冲,却又跟员警发生推挤。记者们疯狂发问:「她是谁!?」 「她刚说了什么!?」 「照片怎样了!?」 莉子把喧嚣抛在脑后,走进那扇门,立刻发现气氛跪谲。 侦办总部里挤满了便衣与制服员警,有人处理文书工作,有人准备出发。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往她这边看。 员警们与记者们一样,被矢崎慌张的举动吸引注意,用眼神质疑他带来的莉子与喜屋武是何许人也。 矢崎环视所有侦办人员,以法文解释:「抱歉……她打算在记者面前大声说出侦办机密。那个,督察,她说有话要找你谈。」 房间后方的办公桌边围着一群剽悍的便衣,其中女督察茱莉安妮往莉子这边看。然后她慢慢绕过办公桌,走了过来。 茱莉安妮以锐利的眼神打量莉子,问道:「你知道多少?」 真是开门见山,连姓名来头都不问。 莉子注视着茱莉安妮:「我发现口供内容有些疑点,所以应该将丹格贝尔先生排除在嫌犯名单之外。」 茱莉安妮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淡淡地摇摇头:「侦办还没到那个地步。虽然有些地方不合理,但他还是自己认罪了。」 莉子担心的事情成真了。法国警方的侦办进度也一样悠闲,就像竹富岛的牛车一样,慢得令人心慌。 「如果是这样,」莉子说:「请立刻前往丹格贝尔先生的公寓吧。」 「公寓?」茱莉安妮翘起了单边眉毛:「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莉子直视着茱莉安妮的蓝眼睛说:「警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因为有个三岁小孩命在旦夕了。」 门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过没多久,圣罗尔街217号门口就停了好几辆警车。 一位员警用对讲机联系314室,蜂鸣器响起,大门开锁。制服员警、便衣员警与茱莉安尼督察接连下车,走向大门。 茱莉安妮停下脚步,回头叫后座的莉子:「你们也跟着来吧。」 跟日本警察差真多。如果是叶山警部补,一定会吩咐她待在车上。总之,能陪同前往现场就已经万幸了。莉子开门下车。 喜屋武也跟在莉子身后,但不再罗哩巴唆。市警局侦办总部听了莉子的说明之后,这位恩师也不再认为莉子是鲁莽行事。 上到三楼,员警已经围在门口,其中一人敲了敲门。 有人开锁,门慢慢打了开来,艾蜜莉·丹格贝尔不安地探出头。 茱莉安妮立刻强硬进门,逼退艾蜜莉:「抱歉打扰一下,艾蜜莉女士。先感谢你昨天晚上特地前来警局一趟。」 艾蜜莉不知所以地站在客厅里。「请问……有什么事情这么急呢?我先生呢……?」 「还在局里接受侦讯。」茱莉安妮与员警在屋内四处走动观察。 艾蜜莉一脸困惑,当她看到莉子又更加担心,表情变得僵硬。 艾蜜莉悄悄对四处走动的员警说:「请安静一点……孩子正在睡觉。」 「哦……」茱莉安妮望向艾蜜莉:「都这个时间了还没起床吗?」 「……碰巧他身体不舒服。」 「原来如此。」茱莉安妮环视贴满墙壁的图画。「身体不舒服,影响了画图功力,是不是呢?」 艾蜜莉疑惑地问:「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茱莉安妮又看着画一阵子,然后注视着某一点。她指着墙上的画问莉子:「这张跟那张,对吧?」 「是的。」莉子点头。 艾蜜莉有点烦躁,开口问道:「请问两位在说什么?」 莉子看着艾蜜莉:「画图的人不一样了,而且就只有昨天跟今天。」 「……画图的人?」艾蜜莉明显慌了起来。「这些画全都是萨夫兰他……」 「不是全部,只有这两天是别人画的。模仿小孩子涂鸦乍看之下很简单,但其实相当困难。」 「你有什么证据……」 「就是国旗。」莉子说:「您是法国国民,应该知道吧?有关法国国旗三色旗的各色面积,有人说三等分,有人说稍微不同。蓝色百分之三十,白色百分之三十三,红色百分之三十七。据说这种比例,是为了让三种颜色呈现视觉平衡。萨夫兰支持这个说法,他真的很聪明,每张画的红、白、蓝三色面积都愈来愈窄。但昨天与今天的画……」 艾蜜莉连画都没看,就低下头去。凛子心想,应该是不用确认了。 茱莉安妮站在画前:「只有这两天的画,国旗三色面积一样宽。这不像小孩的画,反而像大人的画。艾蜜莉女士,你觉得呢?」 艾蜜莉的表情瞬间僵硬起来。 但随即又打起精神,直视着茱莉安妮问道:「督察小姐,你想说什么?」 女督察不为所动:「你儿子萨夫兰,现在睡在哪?」 艾蜜莉的表情更加阴沉:「就算我说他生病,你也不会信吧?」 「我想见见他的睡脸。」 气氛剑拔弩张,茱莉安尼与艾蜜莉互不退让,火光四射。 最后,艾蜜莉慢慢转身嘀咕说:「没办法。」然后走向屋里的房门。 莉子刚才来的时候,房门半掩,可以看到床上似乎躺着小孩,但那肯定只是棉被里塞枕头之类的假象。萨夫兰人不在,莉子认为他从昨天起就下落不明了。 艾蜜莉轻轻敲门,站在原地等待回应。 她打算找什么借口?莉子看着艾蜜莉打开房门。 房里有张儿童床,艾蜜莉走了过去。 「萨夫兰?」艾蜜莉开口说:「对不起喔,起来一下。」 此时,床单抽动了一下。 有个小孩缓缓坐起身,身穿连帽睡衣,帽子盖住整颗头。当艾蜜莉坐到良上,萨夫兰就靠着妈妈撒娇。 莉子错愕莫名。 员警们也同时咽了口口水。茱莉安妮表情僵硬地看着莉子。 怎么会……萨夫兰被绑架了,这样事情才说得通啊…… 艾蜜莉将萨夫兰抱在胸前安抚,摸摸他的背:「没事没事,别怕,好好休息喔。」 寝室里的母子,呆若木鸡的员警,妙不可言的景象。 此时,喜屋武突然走向寝室。 事出突然,没人阻止他,莉子惊讶地说:「老师……?」 喜屋武连问也没问就进了寝室,给艾蜜莉一个微笑,然后用生硬的法文对萨夫兰说:「乖乖~怎么啦?想睡吗?对不起喔,把你吵醒罗。」 法律与风俗都与法国不同的亚洲人,正操着粗浅的法文走过来,但绝不强硬,而是表现出亲切友好的态度。 想必艾蜜莉也没料到这样的发展,忘了要反抗,只是愣愣地看着喜屋武。 喜屋武伸出手,摸摸萨夫兰的头,结果萨夫兰竟然开始贴近喜屋武,就像贴近妈妈一样。他从艾蜜莉胸前爬了出来,伸手要给喜屋武抱抱。 艾蜜莉已经放弃挣扎,移开视线,万念倶灰地跌坐在地板上。喜屋武掀开萨夫兰的睡衣帽,轻轻问道:「弟弟,叫什么名字啊?」 帽子底下出现一张印度血统的棕色小脸,小声说道:「克雷曼。」 「喔喔,克雷曼弟弟啊。」毕竟对话能力有障碍,最后喜屋武笑着用日文说:「克雷曼弟弟,你家住哪啊?你妈妈应该很担心喔。」 茱莉安妮走到寝室门口,对一旁的制服员警耳语几句。 员警走入寝室对克雷曼说:「跟警察叔叔一起到外面吧。」 克雷曼对艾蜜莉挥手道别。艾蜜莉只是看着他。克雷曼毫不在意,牵着员警的手走过客厅,出了公寓门口。 莉子注视着喜屋武:「老师……你胆子太大了。还是你早就发现他不是萨夫兰?」 「那当然。」喜屋武从寝室回到客厅。「我当了这么久的老师,一看妈妈对待小孩的态度就知道怎么回事。我再次体认到母子亲情果然是天下皆通,但她没有那份感情呀。」 茱莉安妮交叉双臂,感叹地低声说:「流浪儿是吧。从哪里带来的?这两天你都要他画图对吧?」 艾蜜莉默默点头,终于无法忍受,双手掩面、颤抖痛哭。 她毫无掩饰的真情,说明了一切真相。 莉子汗毛直竖。丹格贝尔家的孩子萨夫兰果然不在,遭到了绑架。 century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巴黎市警局总部大楼的三楼,有着教会一般的拱型走廊,走廊上有成排的侦讯室,莉子就在其中一间里面。 莉子、喜屋武、楚边与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一字排开站在墙边,看着桌子对面坐得畏畏缩缩的伊万·丹格贝尔。 有人敲了门,门一开,是位制服员警抱着一包行李进来。东西有布制手提包与衣服。员警把这些东西放在桌上,这都是丹格贝尔的私人物品。 「你被释放了。」茱莉安妮冷冰冰地说:「同时还要受理你的报案才行。就算你不提,我也会提。孩子都被绑架了还不报警,这可违背了巴黎市民的义务。」 丹格贝尔原本低头看着桌面,听到这段话,慢慢抬起憔悴的脸庞,小声呢喃:「昨天早上我回公寓,老婆脸色铁青……说萨夫兰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玩旋转木马,一不留神人就不见了。同时还有个流浪儿送来一封信……上面写着凶手的指示。」 「那封信在哪里?」 丹格贝尔一开始有点犹豫,但总算下定决心,伸手拿手提包。他把手提包里的书本、文具与钱包都倒在桌上。然后在空空的手提袋里东摸西找。 「手提包里有个缝,我把信塞在夹层里面。」丹格贝尔这么说,拿出一张折起的小纸 条。 茱莉安妮接过纸条,叹了口气说:「纸条是你折的吧?应该尽量保持原状才对。」 「对不起……」 茱莉安妮摊开纸条,莉子从旁观察皱巴巴的表面。电脑印表机印出来的法文字句,挤满了整张纸条。 茱莉安妮开口读了出来:「『如果你希望孩子平安回家,最好照下面的指示做』……没有指定收信人,也没有署名。但这人应该知道你是贝蓝杰的厨师。总之就是单方面命令你带劣质食材进餐厅,然后向警方自首吧?连招供的桥段都写得清清楚楚。『如果有最近出国旅行的照片,就强调食材从那里取得』……所以那段增加说服力的即兴演出,也是凶手教你的。」 楚边焦躁地质问丹格贝尔:「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呢?连厨师的尊严都宁可不要……」 丹格贝尔低声说:「我担心萨夫兰啊。原本我也不太清楚,但碰到这件事情我才知道,我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儿子了,工作只是其次。等你以后结婚生子,就会明白了。」 这番忠告让室内鸦雀无声。楚边的表情既迷惑又伤心。 茱莉安妮看着纸条:「上面还写说,别让任何人发现小孩失踪。『用这孩子当替身』……这孩子就是家里那个流浪儿罗?」 莉子问茱莉安妮:「这流浪儿跟凶手有什么关联呢?或许是凶手的儿子……」 「不,应该只是花钱请来的。总之,这张纸条我要交给鉴识人员,经过分析应该会知道些什么。」 「请等一下。」莉子开了口:「在那之前,可以先让我看看吗?」 「这可是重要物证啊。」 「这我明白,但等鉴识人员做完分析少说也要隔天,或许我现在就能看出些端倪。」 「不好意思,你只是楚边的朋友,而且只是普通观光客……」 「但我的职业是鉴定士。拜托,只要一分钟就好了。」 茱莉安妮默默凝视着莉子,最后拗不过她,把纸条放在桌上。「那就给你一分钟,别再增加折痕啦。」 喜屋武好像不太了解这一段法文交谈,一脸狐疑地问:「怎么?要由凛田来调査吗?」 「嘘,」楚边制止了喜屋武。「不可以打扰她。」 莉子凝视着纸条,说出心中的意见。「纸张薄而坚韧……应该是喷墨印表机专用的平光纸。价格便宜,可以折得很薄。纸质细致,字体部分是……水性染料。墨水从喷头上滴下来,所以会有墨水斑。看不出电脑与印表机的种类,因为我不熟法国的电脑产品……」 茱莉安妮说:「差不多一分钟了。」 「字型呢……行距与字距都设定得非常挤,是为了把整段文章塞进纸条里。字型全都是tury字体……不对,不是这样。」 「时间到。」 「等一下!你看,这里是不是很奇怪?第一行的suivantes里面只有t的字型不一样。其他都是tury体,但只有t是cheltenham体。」 「应该是键盘敲错键吧?常有的事。」 「可是……你看,这里也是。risque的r。然后是第二行的o、i、……s。第三行espère的r。」 女督察的脸色变了。 茱莉安妮凑上前来,抓起桌上的笔记本与原子笔开始抄:「你说t、r、o、i、s、r,然后呢?」 莉子快速浏览文章,找出cheltenham体的字母。「u、e、f、a、b……」 早已过了说好的一分钟,莉子花了不少时间才看完整篇文章。 茱莉安妮叹了口气,将原子笔扔在桌上。 她将抄在笔记本上的文字拿给莉子看。troisruefabienneufe。如果把单字换成数字,再加入空格,就成了有意义的文字——3 rue fabien 9e。 楚边惊呼:「法比安街三号?就在餐厅附近啊!」 丹格贝尔也瞪大了眼睛:「就在我住的公寓的斜对面!」 茱莉安妮死盯着纸条,然后又望向莉子。 「真不爽。」茱莉安妮低声说:「简直就像给警察下挑战书。或许是陷阱。」 「可是,」莉子沉着地说:「也不能不捜纸条提到的住址吧?是不是?」 茱莉安妮轻咬下唇,转身走向门口,推开门大吼:「克里斯多夫副督察!准备警车!立刻组成攻坚小组!所有人全副武装,只找最好的人来!拖油瓶就不用了!」 皇帝拿破仑 十多辆警车在阴暗的天色下疾骏,从里沃利街转进巷子里,拐了几个弯,停在狭小而种有路树的单行道上。 莉子从警车后座下车时,附近已经有大批武装警员散开待命。依照茱莉安妮吩咐,各个都是精英,看来身手矫健。警员身穿黑色护具,封锁车道。民众被挡住去路,气得猛按喇叭。 两旁公寓的居民探出头来,睁大眼睛想看看怎么回事。员警们不断聚集到其中一栋建筑物前。 这栋窄而高的建筑有着石砌的古典外观,但改装得像座办公大楼。在日本算是三层楼高,一楼大厅有装铁卷门。 茱莉安妮对莉子说:「你待在这里别动,跟你的日本朋友一起等着,知道吗?」 看来这次真的不该带头往前冲了。无法预测会碰上怎样的危险莉安妮也把攻坚任务交给武装警员,往后拉开距离,与其他便衣员警固守阵地。 武装警员小心翼翼地调査建筑四周,然后把铁卷门往上推。 意外地,铁卷门并没有上锁。轻轻一推,铁卷门就被吸到天花板的门仓里,门户洞开。警员们开始走进建筑,立刻听到几只狗低沉的吠声。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声音。静得出奇。 过了几分钟,茱莉安妮的领口传来带有杂讯、不清不楚的说话声。应该是无线电。 茱莉安妮简短地回应无线电,然后快步向前:「把丹格贝尔夫妻带过来!」 制服员警打开另一辆警车的后座车门,伊万与艾蜜莉下了车。两人惶恐地跟在茱莉安妮身后。茱莉安妮表现得勇敢鎭定,走进大门。 喜屋武小声说:「里面……确定安全了吗?」 楚边准备走上前去:「去看看吧。」 「等一下啦!警察不是叫我们在这边等?」 「丹格贝尔夫妻都被叫去了,就代表没有危险。没问题啦。」 「也对。」莉子也迈开脚步:「待在外面什么也不知道。」 「喂~」喜屋武边喊边跟上:「这是哪门子巴黎之旅啊……」 一行人靠近建筑入口,武装警员在左右两边看守,但并未挡住莉子的去路。看来,大家都知道她跟督察是一挂的。 走进一楼,原本应该是个车库,但扫得相当干净,地板还有打蜡。 但这不代表可以放轻松,因为这里有三只活蹦乱跳的大型犬:两只拉布拉多跟一只哈士奇。三只狗边叫边跳边扭,动作真是奇妙。 哈士奇整只往喜屋武扑了过来。喜屋武板起脸往后退:「少来!喂,这是怎样?好像石垣常见的笨狗啊。」 此时一只拉布拉多往莉子冲过去,莉子吓得尖叫,抱头鼠窜。 楚边试图制止狗:「喂,别追了!坐下!安静点!」 狗儿们完全不听话,一看到有人动作反而更加兴奋。 一般来说大型犬都比较乖,但这三只好像是例外。不过它们身上都很香,而且毛色亮丽。或许每天都有用清洁剂洗澡吧? 莉子被追到墙角,发现在她眼前活蹦乱跳的狗,肚子上有几个针孔。看来打过不少预防针。肤色是健康的粉红色,也没有皮肤炎,而且还有修爪子。 虽然没有上狗链,但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应该花了不少钱养,但为什么这样没家教呢? 喜屋武也有同感。「看起来聪明,脑袋却空空如也。让我想起某人高三的时候。」 楚边笑出声来,莉子不禁气呼呼地说:「老师在说谁?」 有几位警员上前把狗拉开,才总算让莉子等人襄口气。三人轻抚胸口,走向楼梯。 楼梯通往一扇门,门已经开了。 门里面是个大房间,一看就知道是儿童房。颜色鲜艳的壁纸,地上铺着一尘不染的地毯,到处都是玩具。 鉴识人员正按照茱莉安妮的指示,拿着相机对每样东西拍照。 窗边有张小床,看似有人睡过。小床的主人已经睡醒,终于与爸妈重逢。 棕色头发、白皮肤、小圆脸的萨夫兰,一脸开心地奔向爸妈。 「萨夫兰!」伊万·丹格贝尔开心地大喊:「太好了!你没事!」 妈妈艾蜜莉泪眼汪汪,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我不会再放开你了!别担心,你一定很害怕吧?」 没想到萨夫兰的反应与爸妈的情绪正好相反。 萨夫兰若无其事地说:「爸爸,妈妈,你们来得好快喔。」 爸妈一脸狐疑地看着萨夫兰。 爸爸伊万问道:「好快……哪里快?」 「那个,我听说,你们要明天早上才会来啊。」 茱莉安妮脸色一沉,慢慢走过来,蹲下身问萨夫兰:「有人对你说爸爸妈妈早上会过来?是谁?」 萨夫兰默默指着附近的一张小桌。 小桌上放着日式便当盒,里面吃得乱七八糟,应该是萨夫兰吃的。剩下白饭、小黄瓜三明治和香蕉。 另外还有蜡笔跟素描簿。 茱莉安妮起身走向小桌,注视着素描簿上的画。 莉子也从旁偷看。 一张土黄色的脸。虽然三岁小孩画得乱七八糟,但可以隐约看出主题的特征。这张脸是…… 「是图坦卡门。」莉子说:「而且眼睛大得很可爱。好像在艾菲尔铁塔附近看过街头艺人戴这副面具。」 茱莉安妮把素描簿转向萨夫兰:「就是这个人把你带到这里来?」 萨夫兰点点头。 「哦。」茱莉安妮又问:「这个人给你饭吃,还告诉你爸爸妈妈会来?你一直都在这里?一个人睡觉不怕吗?」 「因为要搬家啊。」萨夫兰说。 「搬家?喔喔。」茱莉安妮笑了。「是那个人告诉你的啊。这个图坦卡门面具人,想必装得既亲切又滑稽吧。因为那个街头艺人很受小孩欢迎,看久了就觉得亲切……萨夫兰小弟应该是以为自己被请到亲戚家住。窗外看到的就是街坊邻居,又听说爸妈明天早上就会来,当然不怕了。」 妈妈艾蜜莉大受打击:「小孩住到陌生人家,怎么会不怕呢……」 茱莉安妮耸耸肩:「我也有过带小孩的经验,要是小孩再大一点,知道的事情多了,反而会怕。但三岁小孩应该会完全接受,毕竟这里多的是玩具跟绘本啊。」 莉子看着地上散乱的绘本,里面还有宫泽贤治《要求特别多的餐厅》与《狼山、笊篱山、盗贼山》的法文版。 「督察,请问一下,」莉子看着茱莉安妮:「那副图坦卡门面具……」 「到处都有在卖,复制品满街跑,所以不代表街头艺人就是绑架犯。凶手只是为了亲近萨夫兰才戴面具。当然,也为了隐藏自己的真面目。这面具或许大人看了不讨喜,但小孩可喜欢得很。」 「也是……不过这房间还真漂亮。」 「是啊,下面的车库也一样。应该是在把萨夫兰带来之前就彻底清扫过了。」 「屋主是谁呢?」 「只知道两个月前租了出去,除了名字之外什么也不清楚。反正一定是假名。最近经济不景气,很多巴黎房东根本不査房客背景,就算是很贵的房子,也上网随便出租。只要有汇房租,交易就成立,必要文件也经常是后来才确认。这社会真的乱罗。」 「养那些狗有什么理由吗?」 「凶手放在这里看门,避免小孩跑掉吧。」 楼下还是很吵。莉子说:「这些狗真爱乱叫……」 「不会叫就不能当看门狗了吧。」茱莉安妮抓抓头:「真是的,那张恐吓信只要交给警方鉴识,一定也会发现字体不同,所以报告明天早上就会出来。萨夫兰也说凶手告诉他,明天早上爸妈就会来接他。把 小孩绑走,却细心照料不让他害怕,而且还故意让人找到小孩藏身处,这是哪门子的玩笑?」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曾经在这附近出没。那三只狗虽然笨,但照顾得非常好。如果被警方带走,一定会被送去收容所对吧?凶手认为警察这时候还不会来,所以应该是打算在明天天亮之前过来一趟,把狗带走。」 「或许狗也有入侵警报器的功用。不过狗已经叫出声,凶手搞不好已经溜了……」 茱莉安妮不禁啧了一声,边走边用无线电下令:「克里斯多夫,展开紧急配置,设临检站!南北从五区到十八区,东西从十一区到七区……」 莉子伫立在房内,看着亲子三人紧紧相拥。 突然,她发现一件事,再次低头看着地板。 她注视着绘本的封面,宫泽贤治…… 此时喜屋武走了过来。「总之小孩没事,真是太好了。」 莉子还是盯着绘本不放。 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思绪慢慢定型。 对啊……如此一来,所有谜团都连成一线了。虽然还只是假设,但我有方法确认。 「老师,有件事情想拜托你……啊,还是算了。应该很困难……」 「什么事?不用客气,尽管说!老师的字典就像法国皇帝拿破仑一样,没有『不可能』三个字!啊,这不是说字典太便宜缺字喔,而是……」 「老师,不用说明了,我知道。」 「也对,一看到凛田的脸,老毛病就犯了。」 「那我就说了……请老师跟前女友再见一面吧。」 「你、」喜屋武的表情突然僵住:「你说啥?见瑠南?是要我再去她家一次!?」 「是的。非去不可。」 喜屋武愣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说:「这……真的有够难,难到我想在字典上补写『不可能』三个字了。」 游艇夜行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隔天下午九点过后,巴黎天边的一抹云彩总算是染上了红晕。湛蓝的天空闪着星光。 莉子身穿丝质礼服,提着手提包走在街上,与楚边、喜屋武一同前往西堤岛的新桥。桥中央亨利四世的铜像身边有座阶梯通往河畔,三人就从这里下桥。 塞纳河岸的新桥码头。码头边停着晚宴之旅用的游艇,屋顶是派对平台。平台上已经摆起桌椅,并准备了自助餐。吧台还有酒保正在摇调酒杯。 这天晚上没有风,天气宜人。莉子等人走过码头上船。喜屋武快步冲上屋顶,楚边说要先到船舱里换衣服。他也是今天担任酒保的其中一人。难得今晚可以与莉子共处,只能站吧台是有点可惜,但楚边神色还是相当愉悦。应该是很久没感受到工作的喜悦了吧。 目前案情依然不明朗。贝蓝杰尙未重新开幕,巴贝特精肉厂与柯达佛精肉公司也还在关厂中。目前三方关系简直降至冰点。 所以,巴黎市警局集合三方律师讨论之后,邀请所有人来参加这个派对。贝蓝杰、巴贝特精肉、柯达佛精肉的所有员工与相关人士齐聚一堂,敦睦亲和。这招苦肉计是为了避免三方互相仇视、抹黑,才能建立合作关系,发掘真相。 日本人碰到这种情况,不知道会不会受邀前来?但今天游艇屋顶却是不断有人出现。雅尼克与安洁莉卡父女档,以及瓦伦亭·柯达佛也穿着半正式服装出席。他们带来的员工已经开始大啖自助餐,端着红酒杯开心畅飮。笑声此起彼落。 或许只有在劳工福利优渥的法国,才能见到这番光景。他们相信自己是社会的主角,与其静待警方侦办与司法判决,不如亲手解决问题更好。 不过三组人马也并非和乐融融,还是有互相较劲的意味。贝蓝杰的员工担任酒保,但吧台管理人餐厅老板罗兰·维塞尔与大厨西蒙·卡维拿克却身穿燕尾服,摆着扑克脸站在甲板上。两人完全不看厂长一眼,两家工厂的领导人也互不交流。 游艇慢慢离开码头,往艾菲尔铁塔驶去。黄昏夕阳下,打了探照灯的石砌建筑优雅地立于河岸。巴黎的年轻男女坐在河岸人行道上,痴痴地看着游艇前进。 甲板上相当热闹,喜屋武已经喝得微醺,被众人拱上台号令干杯。 莉子讶异地对喜屋武说:「老师……?」 「交给我啦!」喜屋武用有点含糊的日文开始演说:「呃~今天感谢各位,特地远道而来……」 「老师,要讲法文大家才听得懂啦。」 「啊……对喔。算了啦,干杯!」 喜屋武高举酒杯,众人也接连仿效。看来由没有利害关系的第三者举杯,他们也很开心。员工们热情欢迎喜屋武,为他斟酒。 不仅可以沟通,还可以热场,真不愧是老师。莉子有点服了他,悄悄离开现场。 当她站在船头附近欣赏美景,柯达佛走了过来。 「我说啊,」柯达佛找莉子搭话:「我找了史特拉斯堡的知名鉴定家,对银餐具的鉴定意见就像你说的一样。这样我也不必在银行面前丢脸了,谢啦。」 「……不客气。」 「不过,我家的宝物可不只这样喔。」柯达佛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布包。 他把布包打开,里面是个生锈的开罐器。 柯达佛说:「这是一八二一年纪念拿破摄进攻莫斯科所做的开罐器喔!上面还有皇帝的徽章,目前就只剩这一把啦!」 莉子听了有点伤脑筋:「柯达佛先生……开罐器的历史有这么悠久吗?」 「喔喔,看来连你也不知道。这次换我来解开历史之谜啦。罐头发明于一八一〇年,是这支开罐器完成的两年前。明天我要请鉴定家来看看,应该値个二十万欧元吧。真等不及罗!好,我要拿去给贝蓝杰的老板看看!」 柯达佛说完,将酒一飮而尽,开开心心地走了。 他就只为了献宝而特地带来吗?如果计划要给专家鉴定,就轮不到我点破了……不过可真担心员工们的薪水啊。 莉子心中喃喃自语,走下楼梯、进入船舱。她不想被其他人抓起来打听柯达佛的梦幻珍宝。 船舱的沙发上空荡荡,只有安洁莉卡·古斯多一人。安洁莉卡用叉子吃着小盘沙拉,抬起头来说:「啊,你是楚边的朋友,叫做……凛田小姐。怎么了?上面冷吗?」 「嗯……可以这么说……安洁莉卡小姐,你只吃这样就够了吗?」 「鸡蛋那边大排长龙,我讨厌排队。」 「这我能体会,不过队伍已经缩短不少了,我去帮你拿吧?」 「怎么可以,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啦。你是要荷包蛋、炒蛋,还是……?」 「那,就麻烦帮我拿个煎蛋卷吧。不加番茄酱。」安洁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又说:「说到这里,你在柯达佛工厂做的鉴定真是大快人心啊。不过他今天又拿什么开罐器来就是了。」 「啊~这件事请不要太在意。」莉子露出微笑,将手提包放在沙发上,又走上楼梯前往甲板。 此时屋顶的气氛已经不同,所有参加者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 人们围绕着柯达佛。原本看着柯达佛手上东西的雅尼克,回头看见了莉子。 「喔喔!」雅尼克高声大喊:「她来了!刚好,请说说你对这开罐器的意见吧!」 所有人鸦雀无声,巴望莉子给个答案。 莉子轻轻叹了口气。难得一场同乐会,又要变得腥风血雨了。真希望他们不要打起群架。现在人在船上,可没有地方跑啊。 凯旋门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巴黎正迎接夜晚来临。整座艾菲尔铁塔瞬间灯火通明,代表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底下的香榭大道上,车头灯正川流不息。 雅尼克站在凯旋门的顶楼深呼吸。铁丝网并不高,以雅尼克的身高望去一览无遗。从凯旋门辐射出去的十二条大道上,可以看见数不清的窗户亮着灯。 充满应酬话的晚宴结束后,雅尼克立刻与女儿安洁莉卡搭计程车来到这里。由于趁着打烊之前滑垒成功,四周空无一人。雅尼克也期望这样的情境。毕竟现在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员工,实在喘不过气。要爬上凯旋门屋顶,必须走一段长长的螺旋阶梯。原以为喝了酒会脚步不稳,但应该是想太多了。我的体力还没衰退,反而是安洁莉卡穿着高跟鞋爬楼梯,走得比我慢。还没看到她上屋顶来。 雅尼克心想,往后可麻烦了。 因为贝蓝杰这件事,整个业界都蒙受沉重打击。愈来愈多餐厅的菜单里少了肥肝酱。虽然这么做只会让招牌蒙尘,但各家餐厅老板也别无他法。 媒体无不大肆炒作,传统法国餐点正面临危机,但雅尼克对文化没什么兴趣,他比较在意工厂的未来。必须赚钱才能让员工有饭吃。干脆用心经营牛肉和猪肉吧?但如果突然改变方向,就必须追加巨额的设备投资。工厂的老板跟股东应该不会答应吧。而且又没有技术可以对抗新市场的对手…… 雅尼克听见自己叹了口气。 站在高处吹吹风,散热一下,或许能想出什么好方法。他就是为了这点才登上凯旋门,但心情依然低落。 该如何是好?光是笑柯达佛妄想拿莫名其妙的古董救命,也无济于事。因为我们工厂完全没有财产可以担保贷款。 此时,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在烦恼什么吗?」 听来不是安洁莉卡。雅尼克听得出来腔调有浓浓的口音,特别强调母音,这是亚洲人的特色。 回头一看,一道身穿丝质礼服的修长身影正站在屋顶的灯光中。 楚边瑛翔的朋友凛田莉子,正慢慢走向雅尼克,微笑说道:「古斯多先生,晚安。今晚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你啊。」雅尼克自然地露出笑容:「船上那段话真是爽快,看柯达佛又一次目瞪口呆也是种享受呢!」 莉子伤脑筋地说:「我原本担心会给员工们添麻烦呢。」 「这次就连柯达佛精肉的员工也捧腹大笑啦!早就没人把他说的话当真了。话说你还真是博学啊,竟然知道一八二一年有罐头,但还没有开罐器。连我做食品业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 「因为原本罐头是要用小刀或工具撬开的……直到一八五八年才发明开罐器这项方便的工具。」 「如果我学识更渊博些就好罗。我从父亲手上接下厂长的职位,但年轻的时候不喜欢这么俗气的工作。如果脑袋像你一样好,一眼就看得出来哪里有混入劣质食材了。」 莉子一听,沉默不语。 「……古斯多先生。」莉子静静说道:「这点已经真相大白了。把劣质品送往贝蓝杰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您本人。」 雅尼克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您交给贝蓝杰的四箱食材里面,有五包是造成问题的劣质品。」 雅尼克瞠目结舌。微风掠过凯旋门屋顶,吹动莉子的长发。她率直的眼神直视着雅尼克。 雅尼克怒火中烧,对莉子说:「我很尊重你的博学多闻,但这种玩笑可不能随便乱讲。我在出货前检査过所有食材,然后在箱子上贴封条,绝对不会看漏任何一件劣质品,更何况是五件?开什么玩笑!」 「如果劣质品不是您准备的呢?」 「你是说有人掉包?所有真空包都冰封在塑胶箱里,所以不可能拿出来掉包。」 「古斯多先生,我想请问一下,您出货的食材有几包?」 「一百二十包。我们工厂生产的六十包,还有柯达佛那边的六十包。」 「柯达佛先生提供的食材全都装在真空包里,所以您没有确认内容,是吧?」 「是啊,所以我还是相信劣质食材一定是从他们那边出来的。不过我也仔细调査过真空包的表面,包装毫无瑕疵,连个针孔都找不到。所以我才认为没问题,装箱冰封。」 「价钱这部分……我听楚边说过,古斯多先生的产品跟柯达佛先生的产品不一样?」 「柯达佛贪啊。明明制程都一样,我们家卖三包一百欧元,他却要卖两包一百欧元。我们家赚两千欧元,柯达佛赚三千欧元。想到就气!」 「您向贝蓝杰请款多少钱呢?」 「我跟柯达佛的定价加起来,五包两百欧元啊。大厨卡维拿克也爽快答应了,所以总共收了五千欧元整。」 莉子认真地说:「这不是很奇怪吗?全部一百二十包,五包两百欧元,应该总共四千八百欧元才对吧?」 「……什么?」 雅尼克觉得自己有点混乱。 又是一阵风吹来,这次感觉有点冷。 五包一组,一百二十包就是二十四组。 两百乘二十四……用心算也知道答案,四千八百欧元…… 「怎,」雅尼克难以置信,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您工厂生产的六十包,是三包一百欧元,所以有二十组。所以卖了二十组之后,您的六十包就卖完了。但同时柯达佛先生的产品是两包一百欧元,与您的产品搭配卖二十组,代表只卖了四十包,还剩下二十包。」 「啊……确实如此。多出来的二十包是柯达佛的产品,所以……」 「两包一百欧元共十组,就是一千欧元。但这部分您还是卖五包两百欧元。也就是说应该只有四组,共八百欧元。」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脑袋有点迟钝。但验算愈多次,结果愈正确。 不管怎么验算,结果都一样是四千八百欧元……无论用什么方法算,答案都不变。 「怎么会这样?」雅尼克感觉自己的声音高了八度。「这是安洁莉卡告诉我的啊!而且卡维拿克也确实付了五千欧元……难道大家都算错了?」 「不。」莉子摇摇头:「卡维拿克先生确认过真空包的总数,接受您五包两百欧元的开价,并支付了正确的金额。」 「那就是说……」 「箱子里有一百二十五个真空包,所以是五千欧元。」 「不可能有多的真空包混进去!我可是亲手……」 「您是自己装箱贴封条没错,但早上并非只有您独自在工厂对吧?」雅尼克顿时哑口无言。 他坚持清点封箱绝不会交给其他员工,所以出货的最后阶段全都一手包办。仔细检查真空包,清点数量,封箱。以往他都趁员工还没来工厂上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搞定。 但最近一大早到工厂的,不只他一个人。因为离家出走的继承人回来了。 安洁莉卡…… 「没错。」女儿的声音响起。「爸爸,就是我。我在箱子里混入了五包劣质食材。」 香榭大道 对安洁莉卡·古斯多来说,这是一幅似曾相识的诡异光景。或许是因为她脑中已经揣摩过许多次了。她并不担心有谁揭发真相,只是早有心理准备,总有一天要与得知真相的父亲面对面。 安洁莉卡既不畏缩,也不害怕。即使看见雅尼克怅然若失的表情,也没有一丝罪恶感。因为她与正义同在。 她在寂静的屋顶上走向眼前这两人。可以听见自己的高跟鞋在地上踏得响亮。 「安洁莉卡……」雅尼克勉强挤出只字片语:「怎么会是你……不可能……」 「爸爸,就是我。」安洁莉卡斩钉截铁地说:「我可以接触生产线,所以自己在晚上包真空包。虽然包得不太漂亮,但这根本不重要。因为爸爸要检査的只有一百二十包。虽然这些冰封之后就不能拿出来,但要追加可简单了。我准备的五包,就是在爸爸上盖贴封条之前混进去的。五包分散开,每箱一、两包,再用保温瓶灌水进去。在冷冻库里灌水,我放进去的真空包就会马上结冰。所以爸爸也不会确认第二次。爸爸总是自己一手包办,每检査完一箱就得转头看另一箱,下手机会多得是。」 「胡说,你在胡说对吧?食材送到贝蓝杰那边的时候,卡维拿克在我们面前开箱,清点过数量不是吗?楚边他们那些员工也分开计算过,我也看过总数,送到的是一百二十包啊。」 莉子说:「不对,楚边他们算出来的是一百二十五包。不过他们都只知道自己负责的那一箱有几包。确认总数的人是卡维拿克先生。他付了五千欧元买进一百二十五包。只是您以为自己出了一百二十包。」 「这……这是怎么回事……」 莉子在一片沉默中拿出了红色封面的笔记本。 果然,她还带在身上。安洁莉卡叹了口气。 「这个,」莉子对雅尼克说:「您知道是什么吗?」 「笔记本啊……对了,是你从我工厂里拿去的。原本丢在垃圾桶里……」 「是的。您知道为什么这笔记本会被扔进办公室的垃圾桶吗?」 「谁知道?文具总是用过就丢了。」 「但您其实看过这本笔记本,就在食材交易当天。或许因为一切都是例行公事,所以您印象不深。您女儿经常跟着出车,所以很了解怎么跟贝蓝杰做生意。知道卡维拿克先生先清点数量,再由您确认。而且进货数量绝对不会说出口,只用手写交谈。收据也只写金额,并不会写数量。她全都知道。」 雅尼克瞠目结舌:「你是说……我女儿骗我?」 「请看。」莉子举起笔记本。「双环活页笔记本,封面可以翻到最后一页去。安洁莉卡小姐把笔记本的封底往前翻,再交给楚边他们。因为双环活页可以从头用,也可以从尾巴开始用。」 「四个人分别写了自己的数字……」 「没错,就是这里。」莉子翻开封底。 29 32 16 48 莉子说:「如您所见,四组数字的笔迹与笔种各不相同。这是四个塑胶箱个别容纳的食材数量。总计一百二十五包。卡维拿克先生看过之后算出总数,将笔记本交给安洁莉卡小姐,然后才交给您。」 「所以,就在那个时候……?」 「是。她将封面与封底往后翻,叠在一起,这么一来……就是看到第一页。」 41 18 36 25 莉子说着将笔记本往后翻。乍看之下与刚才并无不同,但笔记本上写的数字不一样了。 「就像这样。」莉子对他说:「这些数字总计一百二十。四组数字刻意以不同的笔来写,而且更改笔迹,但应该都是安洁莉卡小姐自己写的,是不是呢?」 莉子的大眼睛望向安洁莉卡,她忍不住移开视线。 安洁莉卡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有如利刃顶住喉头的感觉。 「等一下!」雅尼克大喊:「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什么陷阱,就跟伊万·丹格贝尔碰到的事情一样!你想在我跟女儿之间搬弄是非,让工厂陷入混乱对吧?为什么刚才不在船上说清楚?所有关系人碰巧都聚在一起,真凶一定就在里面!只要一个个抓来逼问……」 「古斯多先生。」莉子举起单手制止雅尼克:「今天的晚宴之旅并非碰巧。是我找茱莉安妮·巴塞尼督察商量,由巴黎市警局询问三方律师,才决定举办的。」 「……你说什么?主办人是你跟督察?」 「正是。为了掌握证据,证明一切都是安洁莉卡小姐所为。我下去船舱的时候有跟安洁莉卡小姐独处对吧?当时我把手提包放着,又回到甲板上去。」 原来那是陷阱啊,我完全没发现。安洁莉卡闭上了眼睛。那场晚宴其实就是把我骗来巴黎的圈套……真是精心设计,我完全没有起疑。 雅尼克在黑暗中诧异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安洁莉卡张开眼,看着雅尼克说:「当时我翻了她的手提包,因为我一直担心那本笔记本。本来已经扔进垃圾桶,却又被警方挖了出来,然后跑到她手上。我在工厂的时候就已经七上八下了,只是尽力故作鎭定而已。」 莉子拿出另一本笔记本,外观与刚才那本一模一样。 她翻起这本笔记本,内容一片空白,从头到尾。 「这一本呢,」莉子说:「就是我刚才放在手提包里的笔记本。从头到尾全都是空白的。但其实上面写着跟正牌笔记本一样的数字,只是我从甲板回到船舱,检査手提包之后,发现那两页被撕掉了。」 安洁莉卡听了,不禁轻笑一声。她从礼服胸口取出两张纸片,摊开一看,是两张写着数字的笔记纸。得手方法就像莉子说的一样。 安洁莉卡举起纸条,轻声说道:「下船之后,我就发现不妙。虽然笔迹很像,但不一样。笔的粗细也不对。」 「因为是我写的……」 「鉴定士竟然也会做赝品啊!手真巧。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另一本,我还以为这种笔记本很少见呢。」 「我请朋友的朋友帮我找来的。他在玛格莉特公司担任要职。」 「玛格莉特……法国最大的文具批发商,他们会有库存也不奇怪。不过你的直觉真准,竟然会怀疑那本笔记本……」 「只写了几个字的全新笔记本被扔进垃圾桶里,如果不起疑那才奇怪。搭tgv回巴黎的时候,我也让楚边看过笔记本,但他说对这些笔迹毫无印象。因为我让他看的,是你写在第一页的数列。后来我发现真相,让他看了最后一页,他立刻发现是自己写的字。」 井然有序的说明。有如西洋棋王般毫不拖泥带水的思考逻辑。笔记本被这样的女子捡去,也算我倒霉。 安洁莉卡把撕下来的两张笔记纸交给莉子,微笑着说:「bravo,凛田小姐。」 莉子默默收下笔记纸,夹进笔记本中。 雅尼克脸红脖子粗地大喊:「为什么,安洁莉卡,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回家来,要继承工厂吗……难道都是骗我的?你把一切都毁了,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啊!」 安洁莉卡默不作声。反正爸爸不会懂,也不可能懂。如果他懂,早就知道我多年以来的心情了。 此时莉子沉稳地对雅尼克说:「抱歉,古斯多先生,可以让我跟安洁莉卡小姐独处一下吗?」 「你……你说啥?我们是父女啊!」 「从那个楼梯下去,楼下就有休息区对吧?督察在那里等着。详情请问督察就好。」 雅尼克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莉子,然后又望向安洁莉卡。 安洁莉卡没有看着雅尼克,一眼都 不看。就回到像十几岁那时候一样。 过了好一阵子,雅尼克才垂头丧气地走向楼梯。安洁莉卡还是不看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脚步声消失在楼梯之间。安洁莉卡抬起头,面对两天前才认识的日本女子。 「你懂我吗?」安洁莉卡问道。 「这我不保证……」莉子稍稍低头:「但我大概知道你为何这么做,还有你的为人。」 「真的?」 「没错。你绑走萨夫兰之后,还是对他细心呵护,照顾得无微不至。五包劣质食材也只是含有太多酸性物质。跟葡萄酒起化学反应只会产生些许毒素,人类摄取这些毒素并不会有生命危险,以罪犯来说算是相当人道。所以我认为,你是个天性善良的人。」 「……好话人人爱听,由你这种聪明人说出口更是荣幸。」 「但我也认为,你的思想太偏颇了。你养的看门狗照顾得非常好,又相当健康,但喜欢乱叫,而且用奇怪的姿势跳来跳去。这种狗我在故乡看过好多次。如果饲主太过宠狗,完全不教,狗就会变成这样,完全按照本能大吵大闹,带去散步也不会直直走,而会跳个不停。」 「不是只有任人摆布的狗,才算是乖狗啊。」 「确实如此,我早猜到你会这么说。工厂里的工人穿着鹿皮工作服,只有你一个人的衣服颜色特别鲜艳,却没有光泽。没有光泽,是因为没有抹保养油。皮革不抹保养油就会硬化龟裂,但你的工作服却很柔软,又没什么磨擦,走起路来毫无窒碍。这样的皮革还能比鹿皮更鲜艳,代表是以超细纤维浸泡人工树脂制成的人造皮。工作服采用鹿皮是为了避免沾染气味,但你却特地做了一套毫无用处的人造皮工作服。你应该是极端爱护动物的『动物权(animal rights)』运动人士吧?」 极端,是这个日本女子给我的评价。极度脱离常轨,或者说是严重偏激。这是她对我的看法。 安洁莉卡轻声说:「问题在于『正常』的基准何在。你既然生于日本,应该读过宫泽贤治吧?」 「萨夫兰的房间里也有绘本,《要求特别多的餐厅》与《狼山、笊篱山、盗贼山》,是宫泽贤治作品中素食主义特别浓厚的作品。」 「原本我想给他看《法兰顿农校的猪》,但不想吓到三岁小孩。」 「我认为你尊重生命的态度値得敬佩。所以你才在恐吓信上动手脚,让警方一动手侦办就能发现萨夫兰人在哪里。」 「是啊。我并不想让贝蓝杰扛下所有罪名。只要贝蓝杰被新闻报成元凶,就足以失去社会信任。但只要发现厨师的口供是假的,隔天就会怀疑有其他原因。首先要怀疑的,就是第一次做交易的柯达佛精肉了。八卦周刊跟报纸一定会把他们写得像凶手一样。」 「但最后警方侦讯关系人,还是会发现巴贝特精肉厂的真正出货量。这么一来……」 「所有人就会怀疑我爸的工厂。这不是很好吗?三方全都会被社会唾弃。专卖肥肝的老牌制造厂与餐厅都毁掉的话,就会冲击整个业界。」 「因为制作肥肝的强制喂食行为,是动物权运动人士最想根绝的行为之一。」 「凛田小姐,你吃过鲸鱼吗?」 莉子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洁莉卡。 「呵。」安洁莉卡嗤之以鼻地说:「我不知道日本人多常吃鲸鱼,但只要从小吃到大,应该不会心生抗拒吧?可是捕馆家族的孩子只要上过一次爸爸的捕馆船,亲眼见到发生什么事,或许就吃不下去了。」 「……意思是你对肥肝的立场,就像捕鲸家族一样是吧?」 「没错。法文的肥肝foie gras,其中『foie』代表肝臓,『gras』代表油脂肥满。刚生下来的小鸭会先被放出来自由跑动,有了基本体力之后,就会被关进鸭舍里动弹不得。养鸭人用漏斗插进鸭的喉咙里,每天灌三次蒸软的玉米,灌得饱饱。鸭子无法抵抗,连吐都吐不出来。只要一个月,肝臓就会肿大到两公斤以上。鸭子被放出来之后就倒地不起,那样子真是丑恶,不忍卒睹。但鸭子还是会叫,声嘶力竭,有气无力地叫……」 莉子静静地说:「你从什么时候听见这些叫声……?」 「从三、四岁听到大。因为爸爸从以前就把工厂当家。我家没有妈妈,所以爸爸只要住在工厂,就会带我过去。每天晚上鸭的哀号都会传到宿舍,然后戛然骤止。等我再大一点,爸爸带我进工厂,我才亲眼看见发生了什么事。肝臓快要炸开的鸭被工人勒死,然后割出脂肪肝,抽掉血管与神经,泡进冷水里。」 惨叫声回荡在耳际,那时的光景挥之不去,就像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一样。爸爸笑着对我说:「将来你老公也会继承这项工作,在你结婚之前,你就是继承人。好好记住怎么做,然后教你未来的老公喔。最好是跟干这行的男人结婚,省得我还要教。」 安洁莉卡拼命忍耐,但终于忍无可忍,在爸爸的笑声之中冲出工厂,跑过广大的厂区,冲进牧场,扑倒在草丛中,然后剧烈呕吐,泪流不止。 抬头一看,眼前有鸭鹅正边走边摆动翅膀。她才发现这里饲养的许多生命,都只是为了迎接那样的命运。 安洁莉卡叹了口气说:「十几岁的时候,爸爸整天只知道念我,干涉我的隐私。你应该也是吧?如果你还黏着爸爸,那可要小心点。如果女儿过了青春期还依赖爸爸,代表小时候没有接受充分的父爱,所以长大了还是渴望获得爱。」 「意思是说,」莉子一脸认真:「你爸爸从小就很爱你,所以你才能独立自主罗?」 安洁莉卡哑口无言。 被抓到小辫子了。但这指控毫无意义,我不认为爸爸算个人,更遑论爱?他的行为根本不人道。 「十五岁那年,」安洁莉卡呢喃道:「我就离家出走,四处流浪。我跟许多男人交往过,也体会到世界有多宽广。有人聪明,也有人不聪明。钓起鱼之后会放声大笑的男人,烂透了。我觉得这种人的心理野蛮粗暴,根本不重视鱼的生命。我根本不知道这个时代到底是对是错。我也去过教会,但求不到祥和。因为爸爸是天主教徒,我不想接受宗教。」 「所以你碰上了动物权运动……在那里找到了祥和?」 「不是,动物权可不是宗教,也不是什么心灵依归。而是所有人生而为人,都应该迈向的高等生物的终点。科学必须更加进化,告别食用兽肉的年代,找寻真正文明的生存方法……如果人需要蛋白质,那就用复制技术制造各种肉类就好,不需要夺取动物的生命。新时代已经近在眼前了。」 「但你却等不及,因为你认为自己的国家正在走回头路。」 「……没错。法国不仅没有废除肥肝文化,还二〇〇五年由议会立法,规定肥肝是受保护的文化遗产!文明国家怎么可以忍受这种事?不是吗?美国加州、以色列、阿根廷,还有欧洲议会三十五国都已经立法禁止制作肥肝了!在英国、瑞典、瑞士、荷兰也都是违法的!还有德国、芬兰、挪威、波兰、丹麦,还有……还有……」 「还有捷克和卢森堡。」 「哦哦……」安洁莉卡默默佩服:「你真清楚啊……」 「这只是书本上的知识罢了。」莉子心沉稳说:「安洁莉卡小姐,最近你回到爸爸身边,是为了报仇吗?爸爸从小让你不断恐惧害怕,所以你无法原谅他?」 安洁莉卡感觉有点烦躁:「才不是!我只是想阻止爸爸的行为。你读过这么多书,应该看过彼得·辛格的《动物解放》吧?动物跟人一样会感觉痛苦。所以要像关心人一样地关心动物。如果因为物种不同就允许差别待遇,那只能算 是种族歧视。」 「彼得·辛格的著作,跟动物权思想之间有落差,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他只说要像关心人一样关心动物,但没说动物应该拥有权利。」 安洁莉卡火气上冲,不禁拉开嗓门:「承认动物权与人权平等才是真平等!当人接受为了生存而不得不夺取其他生命,人就已经抛弃理性了!动物实验、狩猎、商业养殖,最糟的就是肥肝!只要这些一日不废,人类就不能迈向未来!如果人类认为生命可以剥夺,战争就不会消失!」 「安洁莉卡小姐……」 「只要吃肉就不能消除暴力冲动,尤其男人更不能克制粗暴疯狂!只要人类继续夺取动物的性命,就不能消除种族歧视与性别歧视!人是动物,吃动物却面不改色的男人,总有一天会使用暴力!一定的!」 安洁莉卡听见自己的怒吼。 她感觉视野有些朦胧,原来是热泪盈眶。吹过脸颊的风凉得出奇。 莉子静静地看着安洁莉卡。 ……冷静的她,应该明白我的心吧。 安洁莉卡觉得,莉子应该懂她离家出走之后碰到的事情、受到的遭遇,以及与日倶增的苦恼。 没错。聪明的莉子就算不知道详细情况,也会知道个大概。 男女之间发生的事,反复上演。最后,我终于将爸爸当成一切的元凶。都是爸爸害我走错路。每碰到一个男人,我就想从他身上寻求父爱。但这并不正确。 我只是个心灵没有健全成长的女人。或许也就是为了发泄这份不满,我才迷上动物权思想,并依此妨碍爸爸的事业吧。 动物权只是一个信仰。我另有真正期望的事物。我想被拯救,想摆脱爸爸的诅咒。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呢? 安洁莉卡望着莉子的脸。香榭大道上的车灯川流不息,映在她的明眸之中。 莉子平静地说:「安洁莉卡小姐……」你不觉得人与动物并不一样吗?」 「……啊?」 「像狮子或老虎,必须猎捕比自己弱的生物才能生存。但人类并不用这么做,也能生存。」 「没错。人明明可以自由选择吃肉或吃蔬菜,为什么要吃肉呢……」 「不是的。」莉子的语气更加沉稳:「不是自由,而是责任。因为蔬菜与稻谷也有生命。虽然植物不像动物一样感到痛苦,但人类一样要剥夺它们的生命。人类所肩负的重责大任,就是选择剥夺哪些生命,跟无从选择的动物并不一样。」 「人无法逃避选择的责任……彼得·辛格也在书里这么说过。」: 莉子点头说:「人类判断的时候,会考虑道德,还有建立在理性上的规矩。动物则办不到。就算人类有些行为像动物一样残忍,但人性毕竟不像动物一样凶暴、残酷。因为人是独一无一一的存在,与动物不同。人类是可以判断对错的生物。……所以人一定会往正确的方向前进。就算走得慢,但永远都在往前进。」 安洁莉卡凝视着莉子的脸,看了好一阵子。风稍微强了一些,莉子的长发在交错的光线中飞扬。 她感到胸口一阵刺痛,但今天的悲伤不同以往,带着淡淡的温暖。 「莉子,」安洁莉卡如此称呼眼前的女子:「真希望早点认识你。」 「……我也是。」莉子轻声说。 听她一席话,我才总算能面对自己。面对深藏在动物权运动之下的心灵。 安洁莉卡心想,一定是这样。我心中的信念总是摇摆不定,莉子是第一个愿意重视这一点的人。就算我推开她,她还是往我走来。 证据就是,她发现了真相。莉子与我心灵相通,所以才能找到我所追求的答案。 远处传来脚步声。在等距离设置的灯光中,隐约有个身穿套装的女子往这里走来。 茱莉安妮督察走近安洁莉卡,静静说道:「我们走吧。」 「……我爸呢?」安洁莉卡问道。 「从奥尔良警局出差过来的夏米纳德督察,已经把他带走了。他们应该已经上车了吧。别担心,我不会硬要你们见面,直到你想见为止。」 要到什么时候,我才愿意见他呢?安洁莉卡思考这个问题,却不得其解。至少目前是这样。她已经迷失太久,连能不能冲破黑暗都未可知。 ……但是,我想我一定能往前进,就像她说的一样。 安洁莉卡刚转身离开,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莉子说: 「你在巴黎要待到何时?」 「……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国。既定行程。」 「是吗?真可惜。如果你下次再来巴黎……希望能见你一面。但这或许只是我一厢情愿吧。」 「哪里。」莉子微笑道:「我也想再见你一面。安洁莉卡小姐,后会有期。」 「谢谢你,莉子。」 安洁莉卡离去之前,又看了莉子一眼。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我送行。 意想不到的相逢。我能认识她,真是万幸。她拯救了我迈向毁灭的心灵。停在孩提时光的生命大钟,又开始运转起来。或许我总算可以开始往前走,走上漫漫的人生路了。 回国日 隔天一早,莉子拖着行李箱,在拥挤的戴高乐机场2e航站大厅全力奔驰。 喜屋武也像参加比赛一样,拉着行李箱跑在她身边:「快啊!划位时间要截止了!」 话虽如此,戴高乐机场可是大到吓人。虽然楚边将车停在附近的入口,又跑了好长一段距离,还是忍不住怀疑前方到底有没有下一个入口。 两人左闪右躲地避开旅客,拼命向前冲。莉子对自己的反射神经很有自信,喜屋武也一样,路线变动极小,确实闪避障碍物。出身八重山的人平时优哉游哉,但紧要关头可是疾风迅雷。现在正是发挥好本领的时候。 喜屋武边跑边抱怨:「都是楚边准备早餐太久了啦!还说一小时就能到机场,时间多得很咧……」 此时紧跟在后的楚边说:「因为大厨借了我一辆好车啊!如果开雪铁龙,我可以飙更快,但好车刮到就惨了!」 「雪铁龙也不能刮到!」 莉子观望四周:「楚边,划位柜台在哪?」 「那个吧?」喜屋武加快了速度。 楚边连忙制止他:「不是啦!那是大韩航空,法国航空在这里!」 喜屋武听了瞬间转向,硬撑住差点翻倒在地的行李箱,继续奔跑。他抓准时机,瞬间冲过一家白人旅客之间的小空隙。莉子对受到惊吓的一家人说:「pardon!」 最后三人总算来到划位柜台前,气喘如牛地排进队伍。 喜屋武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喃喃自语:「真是,都到最后了还是匆匆忙忙的。」 楚边听了奸笑说:「能见前女友两次面,不是很好吗?」 「少乱讲!」喜屋武板起脸来:「人家收到我的联络,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闹得鸡飞狗跳呢。连双方父母、亲戚都找来了,真伤脑筋啊。」 莉子吓了一跳:「哇……有那么多人在等老师啊?」 「就是说啊~一大批人屛气凝神地盯着我,我只能缩头缩尾地坐在那里。然后瑠南的法国公公……满头白发,看起来却像个退休摔角手一样壮。他双臂交叉问我『有何贵干』。」 「老师有说清楚吗?」 「当然有啊~老师立刻拿出笔记本,对瑠南的老公说,可不可以买到跟这个一样的?」 「老师……你就说得这么直白?」 「对啊。房里突然鸦雀无声,我都不知道巴黎有这么安静的公寓说。然后瑠南还一脸傻乎,喃喃自语说『笔记本是怎么回事』。」 莉子与楚边不禁面面相亲,看着看着就觉得有趣。楚边忍不住捧腹大笑,莉子也跟着笑起来。 喜屋武不满地说:「哪里好笑?老师可是照你说的做了呢!」 「对不起啦,老师……忍不住就……」莉子憋着笑说道:「但真的是多亏老师,才能一天内就找到相同的笔记本。」 「真没料到,有一天我会当凛田的跑腿啊。」轮到喜屋武划位,他拉着行李箱走到柜台前行李托运,划好机位,总算可以摆脱行李箱了。莉子等人离开了柜台。 三人穿越宽广的大厅,来到登机证标示的出境闸门前。海关金属探测器的那一头,简直像座购物中心。成排数也数不清的免税商店,香奈儿、爱马仕、卡地亚,闪亮的招牌连绵不断。 想必是要旅客在回国之前把钱花光光吧。但不好意思,这里跟我们几个穷人背包客一点系也没有。 「我先走罗。」喜屋武走向海关之前说道:「楚边,多谢你照顾啦。如果回家乡,记得联络我喔。再见啦!」 喜屋武消失在闸门之后。莉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楚边。 楚边微笑着对她说:「要告别了。」 「嗯……」 「凛田,这次旅行真是对不起你了。」 「咦?对不起什么?」 「本来想带你到处逛逛,但却因为我工作的餐厅……」 「哪里。」莉子笑着说:「这趟旅行出乎意料地充实喔。去过普通观光客去不了的地方,还碰到好多事情呢。」莉子突然住口,低头不语。 根据今天早上的电视新闻报导,安洁莉卡在侦讯室中放声大哭,反省过错。莉子不知道她为何而哭。对她来说,或许卖肥肝的餐厅是坏蛋,来用餐的客人也剥夺了动物权,是罪孽深重的共犯?她故意将这些客人送进医院,只是没有生命危险。那她究竟怎么看待自己的行为? 我相信她之所以痛哭,是因为被害者受到的苦难令她痛心。我想昨晚在凯旋门屋顶上看见她的真情流露,并不是错觉。如果是,那实在太痛苦了。她若紧抱着悲观的看法不放,将来岂不一片黑暗? 而且这件事情引发的痛苦折磨,也并非只有她一人承受。 莉子抬起头,喃喃自语:「安洁莉卡小姐的爸爸……雅尼克·古斯多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听说他回罗亚尔去了。他好像深受打击……但我想,总有一天他会跟安洁莉卡小姐好好谈谈。希望他们能更了解对方一点。」 「应该没问题吧……」莉子充满希望:「毕竟是父女呀。」 「……也是。他们俩都是好人。工厂那边也一定会找到方法解决问题。」 楚边说完,两人便陷入沉默。 一对上眼就觉得不好意思。莉子低下头,楚边也同时移开视线。 「对了,」楚边说:「呃,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现在,有男友吗?」 莉子紧闭双唇,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 说有是骗人的。但要说没有……真是如此吗? 莉子歪着头,呆站在原地。 「凛田?」楚边的声音听来有些飘渺。「哎,凛田!」 莉子突然回过神来,楚边正一脸糊涂地看着她。 楚边皱起眉头:「怎么啦?突然又变回以前的凛田了。」 「啊……对不起。不小心沉思起来了。」 「那,你现在有男友吗?」 「不清楚。」 「……不清楚?什么意思?」 「就是没办法说定啦。我现在认识了很多新朋友,又住在新环境里……做着新工作,过着新人生。就因为跟过去完全不同,还不清楚未来会碰到什么。不过每天都很开心,也很刺激。」 楚边的神情尴尬,应该是觉得自己被赏了一碗闭门羹吧。他抓抓头说:「这样啊……好吧,我也不太清楚,但凛田已经跟过去完全不同了……工作还顺利吗?」 「算顺利吧?没赚钱就是了。」 「可以撑得下去吗?」 「嗯。」莉子点头说:「曾经有人教了我很多,我也继承了他的信念。只要上门的客人得到幸福,那么收入够用就好。」 「这样啊……我也得向你学学了。」 「楚边一定会成功的。你既努力,又有天分。」 「谢谢……真的全都要谢谢你才行。我说凛田啊,或许有点厚脸皮,但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件事?不答应没关系喔。」 「尽管说吧。」 「下次凛田回老家,如果我也碰巧回乡的话……再陪我去西表岛开车兜风吧?」 「好啊。」莉子微笑注视着楚边。「当然好。」 楚边也笑着注视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此时,突然有个中年男子高声大喊:「mademoiselle!mademoiselle rinda!」 两人吓得望向大厅。一位身穿灰西装的男子,抱着一个中国大花瓶跑了过来。 瓦伦亭·柯达佛面目狰狞地大喊:「帮我鉴定这个花瓶!这可是干隆年代的 珍品啊!」 「不妙!」楚边转头对莉子说:「大厨一定不小心把你的出发航站告诉他了!快走吧,要是被他缠上,可就搭不上飞机了!」 莉子很伤脑筋,她应该听楚边的话,但无论是谁委托鉴定,她都不想忽视对方。 不过,倒也不用等花瓶近在眼前才能鉴定价値。虽然还有好一段距离,但她远远就知道那是什么货色。 「楚边!」莉子快快说明:「帮我告诉柯达佛先生,那不是干隆年间的陶瓷,而是清朝末期的仿制品!当时官窑破败,艺术品降级成了工艺品,所以只有当礼品的价値了!」 「知道了!」楚边一个转身就要跑去。 「啊!」莉子又说:「还有一件事,记得先叫他小心点,免得听了结果把花瓶摔在地上喔!」 楚边笑着挥手:「了解!凛田,再见啦!」 说完,楚边就跑过去挡住柯达佛的去路。莉子也转身快步进入闸门。 喜屋武在门那头招手:「怎么啦,凛田?快点啊!」 「马上过去!」莉子对海关出示护照,让海关盖章之后,通过金属探测器。小东西则放在托盘上出关。 莉子与喜屋武在免税商店区重逢了。 「真是的。」喜屋武叹了口气。「不要让我操心啊。都已经说没时间了,还在磨菇什么?」 「这个呢,刚才是……」 此时突然传来物品碎裂的声响。 四周一片哗然,警卫们吹着警笛冲向闸门外。 喜屋武目瞪口呆:「怎么啦……这什么声音啊?」 想都不用想。莉子微笑说:「谁知道?或许哪个花瓶摔破了吧?」 「花瓶?是喔?」喜屋武蹈起脚尖往闸门外望,但什么也看不见,只好作罢。「还有几分钟空档,趁现在先给你吧。」 「给我什么?」 喜屋武打开手上的皮制公事包,在里面东翻西找:「昨天去找瑠南之前,我去了一趟罗浮宫跟奥赛。」 「老师一个人去美术馆?」 「对呀。凛田本来不是打算从第二天开始好好逛吗?应该也会想买点纪念品吧。但看起来没什么时间,所以老师帮你买了。来,首先是这个。」 喜屋武拿出一个口袋书大小的纸盒。里面是空心的,还开了两个窥视孔。 莉子觉得奇怪,就往窥视孔里瞧。 这一瞧,让莉子哑口无言。 雷诺瓦的《煎饼磨坊的舞会》。奥赛美术馆里展示的画作。大群男女在蒙马特的舞厅里嬉戏。有音乐演奏,有跳舞谈天,充满喜乐的一幅作品。 最惊人的就是透镜显现出来的临场感。平面的画作产生了立体感。舞厅有着明显的深度,可以看见在远处跳舞的人。眼前的女子脸庞圆鼓鼓的,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她的船夫。 「好棒喔!」莉子赞叹道:「就好像身历其境一样!」 「听说这是绘画专用的3d眼镜。我还买了梵谷的喔。然后还有一个。」 喜屋武拿出一张图画明信片。 「塞尙的《苹果与柳橙》……虽然缩小不少,但鲜艳的颜色仍忠实呈现。」 「哇~」莉子收下明信片。「谢谢老师,我好高兴喔!」 「毕竟也是因为老师,才打断你的欣赏行程啊。虽然不是真迹,但可以带在身边看个清楚。另外啊,明信片背面呢,还有写点东西啦。」 「背面?」莉子把图画明信片翻了过来。 一看,更是惊人。明信片背面以毛笔写着工整的文字,看得出喜屋武正经八百的个性。 毕业证书 学生 凛田莉子 兹毕业于冲绳县立八重山高中三年c班 并获颁万能鉴定士之称号 此证 冲绳县立八重山高中三年c班 导师 喜屋武友禅 莉子默默地瞧了这段文字好一阵子。 不知不觉,字迹变得愈来愈模糊。原来是因为眼里满是泪水。 莉子忍着不让泪珠滑下脸颊,但挡不住满溢胸中的那股暖流。 喜屋武不好意思地说:「连玛格莉特也找不太到自来水笔这种东西,不过我硬要他们帮忙,直到今天早上才送来公寓呢。」 「……老师。」莉子笑中带泪:「万能鉴定士只是铺子的名字,不是称号啦……」 「没关系啦,老师今天就给你这个称号了。凛田确实是万能鉴定士!老师引以为荣喔!在老师的教书生涯里,凛田莉子是我最棒的学生啦~啊,等等,还是正式颁发一下比较好。」 喜屋武把图画明信片——不,莉子的毕业证书先拿了回来,然后双手平持,打直手臂:「毕业证书!学生凛田莉子,兹毕业于冲绳县立……」 外国旅客不时停下脚步,好奇观望。喜屋武正对着莉子,念完证书上的文字,再将小小的毕业证书转个半圏,递给莉子。 如果不忍住,一定会号啕大哭。莉子紧闭双唇,低头接下了毕业证书。 无与伦比的一天,人生最棒的回忆。多么美妙的一趟旅程。能跟老师一起来,真是太好了。能当老师的学生,真是太好了。 罗浮宫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星期二是罗浮宫美术馆的公休日。 中央的苏利馆空无一人,寂静无声。罗浮宫回归了原本的模样。只有工作人员的脚步声回荡其中。 馆员里夏尔·布雷正走在苏利馆的走廊上。 他停下脚步,看着拉图尔的画作《木匠圣约瑟》。父子俩在烛光中展现明暗对比,这超凡的手法真是百看不厌。 大多数观光客连这样的名画都不想欣赏。为了赶时间而在馆内东奔西跑的旅客,根本没心情感受这份美。 他继续在走廊上前进,墙上挂满十七世纪的法国绘画。每过一个转角,时代就往前推一百年。 布雷修完了高等学院的专业研究课程,取得硕士学位,再进入负责保护、修复文化遗产的国立机构「inp」就读。虽然只要有学士学位就能参加考试,但靠着半生不熟的知识绝对考不上。 除了美术史、考古学,还要广泛学习历史、民俗学、自然科学等等。布雷都算轻松过关。 进入inp就读后,专业领域会进一步细分:古文书籍、调査、科学、技术、自然遗产、历史古迹、古学说。 在为期一年半的研习之中,还要接受附加的法律与管理教育,才能担任馆员。只有真正的求道者,才有权利在没有观光客的罗浮宫中尽情欣赏艺术。布雷就是其中之一。 下到二楼,前往德农馆。摆着胜利女神像的楼梯间贴着指示牌,点出观光客想看的知名美术品。米罗的维纳斯,蒙娜丽莎的微笑。 布雷嗤之以鼻,跟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指示箭头前往二楼。 馆员的工作五花八门,包括杂务在内。这附近的图画说明文案都出自布雷之手。当国外美术馆申请借用展览品的时候,布雷也会担任联络窗口。 至于比较要用脑的工作,就是购买新美术品,或者有人捐赠美术品的时候,要进行调查,也就是作品鉴定。 考古学者比较重视挖掘的过程,续画则重视其出处。最近的赝品师个个学识渊博。他们会接触往生知名画家的子孙,研究家传资料,试圆制作赝品让美术馆收下。 布雷从未上过这种当。如果画是真迹,画上的历史永远都只有一则。 为了进行鉴定,必须详读所有出版品与报章杂志的文章,而且还得全都记在脑袋里。想当上罗浮宫的馆员,过目不忘是必备能力之一。 笔直的馆内空间中,到处都有跟他一样的馆员。他们正在检査设备。例如警报器、监视摄影机影像,还有画作状态。馆员要注意环境变化,只要湿度比规定高出百分二,对众多名画来说都是严重问题。 同梯馆员奥狄龙·波维就站在附近,他抱着厚厚的资料夹走了过来。「嘿,里夏尔,你好早啊。」 「我得快点搞定最紧急的课题。准备好了吗?」 「当然,已经开始动作了。」波维说着,穿过一扇门。 布雷跟着他走去,看着旁边的告示,不禁苦笑。一直到二楼走廊路口之前,墙上告示都有着《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照片。但就在最重要的终点前方,却只有用法文小小地写着「吉奥康多夫人室」。这是我们美术馆对大批观光客做出的小小抵抗,或者说是嘲讽。究竟有多少观光客懂呢? 走进房内,学术组的组员正挤在一面墙前。大阵仗地执行工作。 无法拆除的防弹玻璃,从墙上凸出十公分厚。工作人员从旁边的空隙中,小心翼翼地取出整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但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只是为了保护墙壁与玻璃。绝对不是要保护这幅画。 一位工作人员单手拿着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放在地板上。从这一秒开始,就没有任何人关心这幅画了。 波维走过来,俯视着那幅画。 看着看着,他就笑了出来:「少了玻璃的反射,看起来就是假假的人工样呢。」 布雷交叉双臂:「光这样也就够骗过坊间随便的鉴定家了。如果透过玻璃来看,应该来十个骗过十个吧。」 3d扫描搭配机械手臂的绘画复制机,技术日新月异。可以用千分之一毫米的精确度读取油画颜料的起伏,并用机械画笔重现。 罗浮宫准备复制品的时候,虽然会使用时代与原作相同的画布,、但颜料却不同。如果复制品不小心流入市面,一眼就可以看穿是使用现代颜料。 这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也是用了现代颜料,所以表层太过闪亮鲜艳,怎么看都不自然。只有人造的死板印象,完全感受不到达文西笔法之精妙。 不过要给没眼光的观光客瞻仰,这也就够了。这些人根本挡不住,每天都往这全世界最知名的画作前面挤,毫不在乎地猛按闪光灯。明明图鉴上随处可见这幅画的照片,他们还是要亲手拍起来才甘心。真搞不懂他们。 夏天是旅游旺季,罗浮宫的旅行团人数也达到顚峰。不能让罗浮宫最珍贵的宝物受到威胁,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上复制品,真品则严密保管在保险库中。 走廊上传来嘈杂人声,应该是运真迹来了。 复制品被搬去一旁,大批人马围着一幅画前来。 《蒙娜丽莎的微笑》。不折不扣的达文西真迹,将要回到它所属的位置上。 布雷对波维说:「保密应该滴水不漏吧?」 「那当然。」波维说:「行程表上今天这个时间,是《蒙娜丽莎的微笑》的状况检査。先拆下来彻底检査,再放回原本位置。」 「很合理的作业。应该没人怀疑吧?」 《蒙娜丽莎的微笑》被收进防弹玻璃中,室内氛围瞬间改变。死气沉沉的空间再次充满灵魂,蓬荜生辉。 波维感动地呢喃道:「这么一看真是完全不同啊。」 「只有我们会这么想。」布雷说。 「真的吗?」 「是啊。」布雷直视著名画真迹:「分子层级的科学鉴定也好,掌握微妙笔触差异的专业鉴定也罢,鉴定最基础的功夫,还是理解、感受画作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拥有强烈的感性才能分辨真伪。无论多么丰富的知识,都赢不过心中的直觉。」 波维一听,微笑看着布雷:「听沉着冷静的你说『感性』两个字,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布雷直盯着《蒙娜丽莎的微笑》说:「你觉得我这人很冷淡?」 「当然。」 「那你的观察就错了。缺乏感性的人不能鉴定。当我见到画作,就能接触画家的心。真迹会自己向我表白。」 波维似乎不当一回事,半开玩笑说:「每天有三万人进馆,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来看《蒙娜丽莎的微笑》。总有一、两个人会发现吧?是不是?」 布雷望向地上的复制品。室内两幅《蒙娜丽莎的微笑》,一幅在正确位置上,另一幅趴倒在地。 「……说的也是。」布雷俯视复制品,感慨万千地说:「我真想碰到一个不必讲道理,光靠直觉就知道这是假货的人。毕竟就连我也必须储备知识,才能鉴定真伪。若世上真有这样的人,肯定心灵如天使般纯洁,审美眼光如女神般精准。我想,总有一天我们会碰面的。」 痴人说梦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青椒种子 录入:可爱小滚滚 东京湾海埔新生地,芝浦码头的仓库街,在半夜里空无一人。虽然位在百合海鸥线的车站附近,但这时候电车已经打烊,通往彩虹大桥的人行道入口也关闭了。 正面倾斜,呈现未来风格三角形轮廓的yokoso彩虹塔大楼,从首都高速公路看去令人想起电影《银翼杀手》。但从地面上看,不过就是建在空荡马路边的孤单建筑物罢了。附近没有便利商店,大楼居民也都窝在家里当宅男宅女。 八木泽骏介握着房车的方向盘,慢慢从寂静的高楼之间驶过,开进了仓库区的大门。大门没有警卫,眼前是一大片无止尽的水泥地,上面矗立着东贴西补的老旧铁皮仓库。 停车、引擎熄火、拔下车钥匙、头灯关掉、车内小灯亮起。 驾驶从车内后视镜看着自己的眼角。 进军服饰业已经是好些年前的事情了。总认为自己风流潇洒,是女人会着迷的类型。如今年过五十,身形还算精瘦,但却败絮其中。酒喝太多,肝脏不好。但要是状况好些,也不必这么仰赖酒精了。 每天都像在汪洋中寻找漂流木,所以才会听信这可疑又怪异的提案。如果公司一帆风顺,我怎么可能到这里找来路不明的人商量? 开了车门下车,气温颇低。冰冷的晚风中夹带着海水的香味。八木泽扣上了西装的钮扣,往前走去,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静谧中回荡。 朦胧的路灯照着第十七号仓库的招牌,那是他们约好见面的地方。生锈的铁制拉门稍微开了个缝。往里头一瞧,伸手不见五指。 正在一头雾水的时候,仓库里传来年轻女子的声音:「请进,八木泽先生。」 他有点错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从外面看不见什么,但仓库里有着昏暗的灯光。或许是从天窗洒下来的月光吧。地上铺着腐朽的木板,被踩得嘎吱作响。 眼睛逐渐习惯了黑暗,八木泽不禁倒抽一口气。 前方是成排的挂衣架,上面挂满了全新的女装。 仔细一看,绝大部分是休闲服。蕾丝洋装、开襟针织衫、上衣、牛仔裤、连身衣。看来都是做给年轻女子穿的。设计感还算时髦,不,根本就是针对潮流打造而成。 这跟我家工厂走的路线一样,但这里的品味比我家好多了。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仓库内的木造高台上,有个人影顺着楼梯走了下来。那身影看似苗条的女子。 女子走近说道:「这洋装不错吧。门市要卖五千九百九十日圆,再搭配两千四百九的手拿包,看起来会更俐落喔。」 这口气听来就像涩谷、原宿一带服饰店的店员招呼。八木泽嗤之以鼻:「你该不会请我这一把年纪的大叔试穿吧?商品说明可以省了。」 但女子的语气依然冷静沉着:「没错,刚才看你又瘦又小,我还以为是十几岁的女孩子呢。」 真是违心之论,不厚道的玩笑话,一点品味都没有。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话可以这么不客气吗? 正要抱怨的时候,月光洒满了女子全身,令八木泽突然把话吞了回去。 女子一身庞克打扮,骷髅刺绣的皮衣、哥德蛋糕裙、长网袜,一双细腿却套着粗大的长靴,感觉有在live house组摇滚乐团的样子。 但女子的脸只化着淡妆,皮肤白皙,双眼不必修饰就很大。一头浅色直短发,但感觉却带点清纯,表情诚挚。难道是因为她五官端正? 年纪看来不到二十五,但看她沉着冷静的态度,应该要更大一些。高挺的鼻梁看来有些高傲,不允许他人鄙视,这股气势震慑了八木泽。 八木泽问道:「你哪位?仓库员工?」 「嗯,差不多啰。」 「那负责人在哪?我今天是来找老板的。」 「就在你眼前。」女子淡淡说道:「你好,八木泽社长。初次见面,我叫雨森华莲。」 「你长官没有一起来?只有你一个人来找我谈?」 「老大没来。」 「老大?什么老大?」 「上司,队长,你爱怎么叫都行。我们没有商业登记,所以没有社长,大家都用老大称呼。」 真是够了,这是什么小鬼的游戏?还是学生社团? 说什么掌握特殊流通路径,可以订制大量商品,我真是蠢蛋才会信这种话。 八木泽转过身,背对雨森华莲走开:「我没空陪你玩家家酒,失陪了。」 华莲一派轻松地说:「社长自己放掉了商机,员工肯定穷途潦倒。尤其工厂空转的小企业更不用说啰。」 「你连经营的『经』字都不会写,最好别胡说八道。我的公司很顺,不过外行人应该看不出来吧。」 「负债将近二十亿又筹不到钱,也算顺吗?」 八木泽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华莲。 「你说什么?」 「目前公司只有老板跟几名员工,工厂完全停摆,员工薪水也发不出来。你跟工会说好,月底一定会付清薪水,才解决工会抗争。但银行根本不答应融资,欠了一屁股债的你,根本没钱发薪水。而且房子早就抵押了,今天开来的车还是挂出租车牌呢。」 八木泽掀起袖口看看表:「我不知道你听谁说的,但那都是没凭没据的谣言。浪费我的时间。」 「『大爷我边讲边看劳力士超帅!』你是不是这样想?让我看劳力士,显示你赚很多?」 被踩到痛处了。她应该只是胡乱猜猜,但被猜中真的很不愉快。 这表是跟朋友借来的。我不太懂劳力士,但我觉得只要穿金载银,谈生意的时候就不会被看扁。那朋友在国外有自己的游艇,没事就去玩水上运动。钱多到花不完。我不过请他到酒吧喝一杯,他就豪爽地把表借我。真感谢他黝黑的皮肤、健壮的体格,还有大方的气度。 但华莲的口气似乎看穿了一切:「你该不会真的相信朋友鬼扯在外国有游艇吧?他赚的可没有嘴上说的多,碰到紧要关头的时候,资金根本周转不过来,小心点喔。你朋友可以唬人的只有体格而已。反正你好像没打算跟我谈生意,不过在便宜酒吧请朋友喝酒也很浪费钱啰。」 「你!」八木泽目瞪口呆,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华莲:「呃……你怎么知道他的事情?」 「他是谁?」 「我朋友啊。」 「喔,不知道啊,我又没见过他。」 「但是你刚才……」 「你那支表的表带,大小不合啊。表原本的主人,手腕应该比你更粗吧。劳力士的yacht-master,是游艇主人专用的上流货。这支表确实在海上历经风吹雨打,所以表主人确实出过海。但纯金不会斑驳,这表的金边却锈到脱落不是?这是镀金的假货啦。」 「你说啥!?」八木泽死盯着手表:「这,这不是真货?」 「比较好的假货算s级或a级,但也只是量产货。你朋友的假表还要更好点,算一流赝品。跟你说游艇在国外,就不必开给你看。但戴着一流的假劳力士可出不了机场海关(注:携带价值太高的物品需要报关,假表就会被海关人员识破而被捕),所以他肯定没出过国。」华莲边说边走近八木泽,抓起他的手腕,把手表贴近眼前:「有鱼的味道,看来跑船不是他的兴趣,是工作。他是捕鱼的吧?」 「胡说!」八木泽甩开了她的手:「他是说过自己经营海产类别的公司,但不代表他自己跑船吧?」 「海产!」华莲笑着说:「他以为换个讲法就会比较帅吗?海边的烂 公寓就是无敌海景第一排,当米虫就是停职进修,生意谈不成就是协商中啰。小又烂的居酒屋,改叫酒吧也有个三分样。你领带上还沾着下酒用的混合坚果呢。不过开车不能喝酒,你只是急了点才会沾上。肯定是拼了命想借这支表吧。不过你朋友会受邀到那种便宜的地方喝酒,就已经不算有钱人啦。想想就知道啰。」 华莲轻轻拍了拍八木泽的领带。 经她这么一说……我朋友确实完全符合这些推论。让我毫无反驳余地。 这女的小看不得。现在要隐瞒什么都是徒劳。 八木泽故意清了清喉咙说:「或许我先招了也没用,你应该早知道我的西装是konaka的拍卖品吧。」 「外套跟长裤是konaka,但衬衫和鞋子是青山。不知道领带哪里买来的,但就是随处可见的中国货。在上野车站附近一条一千。」 「你……你是老板身边的鉴定专员吗?」 「鉴定什么?」华莲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我才不碰那种不赚钱的工作。只是做生意需要一点知识罢了。」 「你刚刚说了,老板不是社长……是什么,老爸……」 「老大!你当我家族企业啊?我还老妈咧。」 「你家老大真的是物流业界的大老?听说你的集团,在任何大型服饰品牌都很有分量?」 「我这人不说谎。所以才想给你的工厂下张大单,大量生产新产品。」 「这间仓库里的东西呢?零售价应该都订好了吧?」 「这些是请埼玉某家工厂做出来的货,明天就会在所有的h&m门市上架。」 八木泽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h&m?就是那个进军日本,跟uniqlo、zara打对台的……」 「没错。瑞典的hennes & mauritz,提供低价而优质的服饰品牌。这里四千件是日本国内用,大部分会出到银座中央通门市、原宿明治通门市、新宿三丁目门市。还有琦laport与新三乡门市,大阪luz心斋桥的戎桥门市……」 「等等,等一下!」 被这么一喊,华莲停了下来。 一阵沉默之后,八木泽叹了口气。 「你也好了。」八木泽嘟哝道:「扪偶像剧或拍电影也就算了,这么胡扯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我怎么可能出货给h&m?」 「你怀疑也没用,事实摆在眼前。h&m是制造零售业,但没有自己的工厂,简称fabless。生产基地递布全球二十国,合作工厂八百家。我们经常在找可以立即派上用场的合作伙伴,推荐给h&m填补合作工厂的缺。」 「所以要是h&m不喜欢我家的货,就没得谈了?你这掮客当得可真轻松啊。」 「不好意思,h&m的老大对我可是信任有加。我推荐的货,百分百会在门市上架。只要根据我们提供的商品概念来生产,销售量保证一飞冲天。」 「这个……我还是很难相信啊。h&m怎么会看上我们这种乡下铁皮工厂呢?」 「为什么不会?你不了解h&m物流系统的秘密对吧?」 「h&m调度商品的过程确实是企业机密,但我多少听说过传闻。中国大陆的海运业者负责将货品送往世界各国,对吧?所以我在饭田桥的工厂,根本不可能直接出货给涩谷或原宿的h&m门市。当然更不可能从这间仓库出货。」 华莲默默看着八木泽,然后走向一旁的柜子,拉开抽屉,掏出一把裁缝用剪刀。 接着她从挂衣架上的女装中随便拉出一件,然后把剪刀递给八木泽说:「请用。」 八木泽接过剪刀:「做什么用?」 「这件洋装的花边……这里应该不会太显眼。请在这里剪下一小角吧。」 「什么?这不是要卖的吗?」 「没关系,你就剪吧。」 八木泽一头雾水,但还是听话地拿剪刀对准花边。 既然要做记号,不剪得大些就没意义了。于是八木泽故意上下左右地乱剪一通。 剪刀相当锐利,洋装花边被剪掉一个小指头左右的大小,掉在八木泽手上。 华莲拿起这块碎花边,装进透明的小塑胶袋里,再交给八木泽说:「明天,这件洋装就会出给涩谷东急文化村通的h&m门市。我估计是在二楼后方的卖场上架,请你亲自去确认一下。如果碎花边吻合,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上架……如果你说的是真的,h&m的店员一开箱检查,就会发现花边不对劲啦。这只会被装回纸箱退货吧?」 「可惜不会。透过老大进货的商品,h&m完全不会检查。就算有破有缺,还是会上架。当然就正常情况来说,商品检验很严格,但这次就算个实验,让你知道我们在物流业界有多大的影响力也好。你不觉得吗?」 八木泽哑口无言,看着那件正常来说不可能拿去卖的洋装。他紧盯着自己乱剪一通的残破花边缺口。 剪成这样,就连畅货小心跟旧衣店也不太会收吧?但她却说h&m会上架。真有这种事情?长年在服饰界打滚的八木泽,怀抱前所未有的疑虑。 虽然觉得有鬼,但八木泽还是拎起了塑胶袋。「好吧。明天我就去涩谷确认,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谈。可以吗?」 「当然。早上十点左右,我会在东急百货总店的地下美食街甜点专区附近。明天见啰。」 说完,华莲就转身离开,走上楼梯,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的高台中。 八木泽像着了魔一样,看着她离去。 他又回头望向那件洋装。 明天,我会在涩谷的h&m见到这件洋装?简直痴人说梦。 八木泽将塑胶袋塞进口袋,走向仓库大门。 回到家,喝杯白兰地,把这一切都忘了,睡个好觉吧。就算明天睡过头没去涩谷,我也不后悔。 虽然可信度趋近于零,还是怀抱希望。我就讨厌自己这样。与其幻想接大单,高兴得睡不着,还不如喝到天亮。 年终奖金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千代田区饭田桥一丁目,占地六百坪的成衣工厂,因久未开工而形同废墟。但今天早上,这工厂找回了往日荣景。两百位员工全部回到岗位上,生产线全力运转。 整层楼摆满了工业用裁缝车,同时奏起震耳欲聋的声响。八木泽从空中走廊俯瞰这一切,总算是松了口气。 资金勉强补上了缺口,员工们也都回来了,工厂就是该这么热闹,热气蒸腾反而令人舒畅。 工厂再次回光返照,正要迎接第二春。八木泽深信不疑。 八木泽迈开脚步,此时一阵高跟鞋的敲击的走路声逼进。 女子开口叫住了他:「社长,请等一下。」 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秘书片贝咲良。年纪二十五、六岁,苗条的身材搭配自家公司的女用套装,原本应该算是个美人,但八木泽却惊讶地发现,今天秘书看来并不美。 是因为认识了雨森华莲吗?两个人完全不同型,华莲的身材更好,而且有气势又年轻。咲良虽然五官端正,但黑发配眼镜毫无特色,感觉有点阴沉忧郁。 我的秘书简直就象征了工厂的低潮期,真不想跟她说话。八木泽没好气地问:「怎样?」 咲良双手抱满了文件:「这些版型档案有注明禁止复制喔。还写说『生产结束后立刻销毁』……」 「没关系啦,留个备份,出事了才有得参考。留个底不是业界的规矩吗?」 骗人的。其实是因为设计很棒,想留份资料自己来做。哪天稍微修改一下,当自家公司的东西来卖也不错。 「可是……」咲良还是难以接受地说:「这些版究竟是谁打的?罩衫也好,连身衣也好,跟我们以往的客户水准都大不相同。车缝下了不少功夫,线条也很棒,连指定钮扣都超有品味,应该是出自多位设计师之手吧……」 「上百位设计师,每年到世界各国考察十次以上,从世界各地汲取灵感设计出来的。当然都是好东西啦。」 「这好像在哪听过。」 「是啊,听清楚了,工厂正在赶工的东西,可是要在全球h&m上架呢。」 「h&m?」咲良瞠目结舌:「不是m&m?」 「用裁缝车怎么缝牛奶巧克力?我说啊,或许你很难相信,毕竟连我亲眼看见都半信半疑了。不过这次我可是接触了业界大老,掌握到地下物流路径喔!」 「怎么可能……」 八木泽看着秘书充满疑虑的眼神,不禁担心起来。但当下他心中的亢奋还是占了优势。 「就是有可能啦。」八木泽说:「听好,别吓到腿软,我们工厂生产的商品就要被全部收购了。百分百换现!而且也谈好未来的合作计划,公司一定可以东山再起!我要让大家看看日本货跟中国货的差异,让国际市场认同我的技术能量!新时代要开幕了!员工的新制服也得把口袋加深点才行啰!」 「为什么?」 「为了钱啊。年终奖金要一飞冲天啰!」八木泽语毕大笑,笑得极为夸张,仿佛是为了切除心里多虑的肿块。 错误通知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十万件商品制作完成,装箱之后用大货车途了出去,工厂再次恢复宁静。 片贝咲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口气。她自己一个人留在办公桌前加班,盯着电脑荧幕瞧。如此简单的工作内容,却让她坐立难安。 老实说,她如坐针毡。社长这次向好几家金融业者调度资金,但没有一家是她听过名号的,感觉就不是什么正派经营的公司。难道社长终究还是找上了地下钱庄? 借款在预扣利息之后高达五千万日圆,几乎全都挹注于工厂运作。如果对方没有汇款,就无法支付员工薪水。完全是挖东墙补西墙之极致。 交易内容也让人信不过。尤其是下订的客户来路不明。社长说客户不是h&m总公司,而是仲介公司,而且一件商品两千日圆……怎么可能用这样的高价收购呢?世界上多的是其他工厂,可以用更低的价格下单啊。 一阵脚步声接近。宽广的工厂重回歇业状态,寂静无声,但咲良并非唯一加班的人。另一个,当然就是每天都得进公司报到的社长。 八木泽脸色夹带几分憔悴,从办公室门口进来:「怎么样?钱汇进来了吗?」 咲良敲打键盘,线上检查帐户余额,没有汇入纪录。咲良对他摇摇头:「没有呢……」 「这就怪了。」八木泽扶着后脑勺,低头呢喃:「汇款日都过两天了啊……」 「问问对方是不是比较妥当呢?」 「也是啦……我有告诉你电子邮件上的电话号码吧?帮我打一下,找一个叫雨森华莲的人。」 咲良拿起话筒,拨打电话号码。026-258-2323。这是长野县的区码吧? 铃声一声都没响,电话就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奇妙的动物叫声,好像是马嘶声与牛吟声的合奏,并且不断重复。 咲良默默将话筒交给八木泽。 八木泽拿起话筒一听,皱起眉头说:「这是大象的声音吧?」 咲良叹了口气,将电话号码输入谷歌的搜寻视窗中。如果这支电话是某种语音服务,应该会记录在某个网站上。 搜寻结果立刻跳了出来。咲良说:「这是野尻湖南蛮象博物馆,『听听南蛮象叫声』的号码。」 「怎……怎么可能!」八木泽跑到电脑荧幕旁,两眼圆瞪:「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 南蛮象的叫声,在寂静之中微微震荡。 「社长,」咲良冶冶地说:「请把电话挂上,长途电话很贵的。」 「喔喔……差点忘了。」八木泽的手抖个不停,好不容易才挂上话筒。 咲良注视着八木泽:「用电子信箱回信如何呢?」 「早就回啦。但是收件人不是雨森华莲,好像是什么国外的合作厂商,还回给我一封英文信。我想翻译,但是看不懂,名字好像是麦勒戴蒙……不知道是公司还是个人……」 我的天啊。咲良不禁拍了一下额头,仰天长叹。 八木泽瞪大了眼睛问道:「怎……怎么了吗?」 「社长,不是什么麦勒戴蒙,是mailer-daemon,电子邮件送信系统的错误通知。只要寄给不存在的信箱,就会自动退回来了。」 「什么!?不存在的信箱!?」 「竟然当成麦勒戴蒙……你是第一次玩网拍的国中生吗?」 咲良知道社长跟电脑不太热,但没想到这么严重。简直是无语问苍天。 八木泽的脸色变得比铁还要铁青。双眼圆瞪,步履蹒跚地后退,还撞上置物柜,把东西都撞掉了。 咲良担心地问:「社长,你没事吧?」 「啊……不,对了!」八木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转身说:「我突然想试试看,能不能跑得比南蛮象还快!让我跑上一跑!」 谁知道绝种动物跑得有多快?不等咲良起疑,八木泽就跑出门了。 「社长?」咲良讶异起身,跟在八木泽之后跑出办公室。 但八木泽的身影已经远离走廊,冲下楼梯,跑出大门。咲良心想,这辈子还没见过五十几岁的人可以跑得这么快。 又是一片寂静,伫立不动的咲良过了一阵子才回过神。 社长逃了。 空无一人的工厂,下落不明的薪水。束手无策的社长秘书,也就是我。工厂里就只剩这些了。 传闻中的女子 八木泽骏介社长失踪后第四天,一早天空就阴沉沉,还下起绵绵细雨。 歇业状态的工厂,以及办公室前的停车场,连一辆卡车都看不到。只有近百位员工聚集,示威抗议。 片贝咲良不知如何是好,因为她这边只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董事,他们也是一头雾水。老板跑了,所有干部只能被迫提枪上阵。 一位员工大声怒吼:「说好这个月一定会发薪水,还不是一毛钱都没进来!」 「对啊!」另一人也大喊:「工厂突然把我们叫回来,拼死拼活的做事,然后就人间蒸发?社长在哪?出来面对啊!」 附和的声音此起彼落,声势渐强。 咲良吓得腿都软了。「不好意思……我也很努力地想联络上社长,但是手机一拨通马上就被挂断了。」 「被挂断?你不是社长秘书吗!?」 「是的。不过事实就是这样,我也无能为力。我跟社长一样都用iphone,所以试着打过视讯电话来收集一点资讯。至少昨天社长人还健在。但他说他很忙……后来就一直不接电话、了。」 「什么iphone!」一位女员工气呼呼地大喊:「有钱买新手机缴电话费,不如拿来发薪水!」 「不不,社长他绝对没有乱花钱。」 「没有乱花钱?」另一位中年男员工大声说:「上礼拜我看到社长室门口的垃圾,他订了最贵的鹿儿岛鳗鱼便当对吧!」 这次连己方的董事都目瞪口呆:「鳗鱼便当?连我都只吃回锅肉便当啊!」 「等等!」咲良不耐烦地说:「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吧!?」 员工眼见董事开始闹内哄,更加激动,边怒吼边向前冲:「你是瞧不起我们,才只订海苔便当吗!?」「手机给我解约,用传声筒、打旗号吧!」「把老板家搬空抵债!连棉花棒都不留给他!」 员工与董事们互相冲突,但员工人多势众,咲良与董事立刻就被逼到办公室的墙边。 在一阵怒骂之中,咲良发现群众里有着奇怪的动静,有个不是员工的女子混在里面。 这女子年纪应该比咲良要小,大概二十二、三岁。身材苗条,手脚修长,配上一副小脸宛如模特儿。一身打扮走休闲风却不乏女人味,肩上背的手提包有点大,但品味过人,还穿着及膝高筒靴。在长发遮掩的小脸中,有一双猫般的大眼,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张樱桃小嘴。 酷得恰到好处,介于可爱与美丽之间的正妹样,但直觉个性应该不太平凡。虽然脸上充满青春光泽,却不时透露出商场老手的气质,以及女大学生的青涩。 女子几乎被淹没在几近暴动的混乱中,却还是拼命往这边挤。她努力拨开人群,来到咲良附近。 女子趁着董事与员工唇枪舌战,拉开嗓门试图盖过喧嚣:「请问!你是片贝咲良小姐吗!?」 「我就是!」咲良突然想起了什么。「啊,难道你就是……万能鉴定士q的……」 「我叫凛田莉子!请多指教!」 莉子就像只怕生的猫,低头露出生硬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她眼睛太大,微笑看来才会不自然。这女子就是有股特别的魅力。 莉子在吵闹之中大喊:「不好意思,我迟到了!门口挤了好多人,一直不肯放我进来!」 「啊……应该是工会的人挡住门口了!请别太在意,这边请!」 咲良打开员工出入口,作势要莉子快点进门。现在董事们就像防波堤,努力挡住海啸般员工的推挤。咲良连忙跟着莉子钻进员工出入口,随即关上门。 门内依旧可听得到震天价响,但比门外安静了些。屋内没点灯,一片昏暗。因为公司已经被断电了。 两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来到办公室门前。「凛田小姐,这边请。」 莉子被带进办公室内,办公室空无一人,凌乱不堪。文件、布料与车缝工具散落一地。 咲良叹了口气,抓抓头发说:「千里迢迢赶来,真是感激不尽。你认brador饭田桥之丘分店的星合结衣店长对吧?我找过她商量,她说这种事情就应该找你谈。」 莉子环视四周,然后回头对咲良说:「这样啊……我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忙,但是会全力以赴。看起来情况很糟呢。」 「是啊。就像我在传真上说的一样,后来事情毫无进展,社长依然不见踪影。」 「那么做衣服用的版型呢?」 「在这里。」咲良走向办公桌,拿出圆筒状的大张模造纸摊在桌上。并在四角放上笔筒和胶带台当纸镇。 这是八木泽社长收到电子邮件时的附加档案,放大输出成纸张。第一张是开襟针织衫的版型。 咲良又摊开另一张模造纸,曡在第一张上面,内容是宝蓝色的花纹罩衫。 她继续拿出模造纸,一边摊开一边对莉子说明:「我看,这张大洋纸是……织缝衫。袖子的线条很有特色吧?所以车起来很费工。而且突然就订三万件,害生产线乱得像夏天丰岛园(注:水上乐园)的滑水道呢。」 莉子看着版型说:「片贝小姐是新泻人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把模造纸说成大洋纸。每个地方对模造纸有不同称呼,富山叫做雁皮纸,东海地方叫b纸,九州叫广用纸。」 「哇!我还以为大家都说大洋纸呢。凛田小姐是哪里人?会把肯德基叫成肯塔基吗?还是有什么其他称呼?」 莉子一脸正经地说:「鸡。」 「鸡?就这样?」 「石垣岛的人都把肯德基叫成鸡。」莉子盯着版型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嘟哝起来:「嗯……难不成……片贝小姐,可以借用电脑吗?」 「公司停电,也没网路,这样可以吗?」 「当然不行啦。」莉子苦笑着从手提包里拿出ipad。 莉子打开轻薄平板电脑的电源,用手指轻敲荧幕上的图示,打开网路浏览器。 连上网路之后,跳出荧幕键盘,莉子输入网址,荧幕便转换为英文的网站。 看起来像是服饰业界的新闻。有十几张看似服装秀,或者女装名牌新品发表会的图片。 莉子用手指在荧幕上推滑,放大其中一张图片。 咲良一看不禁惊呼:「这……这是什么?难不成……」 图片里模特儿身上穿的衣服,跟这批生产的罩衫一模一样。都是宝蓝色的花纹。 莉子默默操作ipad放大其他图片,另一位模特儿身上穿着开襟针织衫,跟版型与成品也是如出一辙。第三张图片,仍然与工厂生产的织缝衫没两样。 咲良愣住了,嘟哝着说:「这,这究竟怎么回事?」 「这是义大利超红休闲品牌nicoletta的新产品。东西才刚发表,最快也要下个月才会在门市上架。而且nicoletta尚未进军亚洲,所以代理商拿不到货,价格水涨船高。是生产仿冒品来卖的绝佳时机。」 「仿冒品!?」咲良听见自己发出惨叫:「你说我们家生产了仿冒品!?」 「很遗憾,正是如此。应该是有人参考了图片,设计出与nicoletta新产品一模一样的仿冒品,并且打版。大量生产需要委托工厂,而且工厂要有相当的规模与技术。但不可能有哪间工厂愿意协助生产仿冒品。」 「那……我们社长是被人骗了?」 「听你说对方没付钱,把货品拿了就跑?完全就是做白工了。」 怎么会这样?不仅债台搭得更高,还被罪犯利用了? 咲良莫名悲愤,眼泪差点夺眶而出,把一肚子怨气吼了 出来:「白痴社长!」 「片贝小姐,刚才你在外面提到,昨天还有打视讯电话给社长是吗?」 「是啊。」咲良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从抽屉里拿出iphone:「我有安装app录下通话内容,只是一下就被挂断了。」 「可以看吗?」 「请等一下。」咲良操作iphone的触控面板,打开播放画面:「就是这个,昨天中午打的。」 荧幕一片黑。可以听到八木泽说:「喂?」然后咲良说:「啊,社长,是我,片贝。」 这时候摄影机开始动作,拍到八木泽耳朵的大特写。他似乎发现正在视讯通话,将iphone拿到面前。画面中出现了八木泽憔悴的大特写。他好像刚从某栋大楼走了出来,天空阴雨绵绵,晃动的镜头里瞬间闪过一座红绿灯。 八木泽皱起眉看着镜头,咲良的声音问道:「社长,你现在人在……」 突然,八木泽快速操作起iphone,镜头剧烈晃动。八木泽开口说:「我现在很忙,正好要出门。」 「出门?社长!」 没有回应,八木泽应该是挂断电话了。声音与影像都戛然骤止。 咲良叹着气说:「就这样了。完全看不出来他人在哪。」 「有拍到红绿灯一下下对吧?应该是在路口附近,可以停格来看吗?」 「可以呀。」咲良边滑手机边说:「我已经重看过好几次,但是红绿灯上根本没有地名路牌,毫无线索……来,就是这里。」 八木泽的脸部特写。旁边有个小小的红绿灯入镜,其他什么也没有。根本无法看出地点。 但这时候,莉子的大眼睛迸出锐利的光芒。 接着她看看手表,问咲良说:「你今天有空吗?」 「你看就知道,当然有空了。」 「那请打包一下行李吧。」莉子转身就走。「我们要去羽田。」 「什么?羽田?」咲良连忙追上莉子:「要搭飞机去哪啊?」 「高知县。那座红绿灯上有个小小的圆形告示牌,上面印着e对吧。」 咲良低头注视iphone画面,红绿灯柱上确实有个写着e的告示牌。 「是啊……」 「从二〇〇六年开始,高知县所有路口都配上了英文字母,方便观光客比对地图。」 「咦!?所以这就是那个字母?」 「对,只要找到e路口,应该马上就能找到人了。」 「可是……他只是昨天经过这个路口,怎么能保证今天还在呢?」 「外面下着雨,社长没撑伞,头发却还没湿。社长也说『正好要出门』。代表他在经过路口之前走出的大楼是某间旅馆,或者他目前的住处。」 咲良不禁放慢脚步,哑口无言。看着莉子的背影向前走去。 她惊人的观察力与思考能力,果然正brador店长说的一样。找她真是找对人了。不仅脑筋快,又有行动力,竟然瞬间就决定飞往四国。 莉子回过头:「片贝小姐,快点啊。」 「啊……是。」咲良赶紧小跑步。莉子脚步轻盈,很难跟上,但非得紧跟着她才能找到社长。工厂已经是风中残烛了。 鉴定委托 辻中隆在各大服饰公司之间辗转流浪,直到四十出头才闯出一番名号,成了服装评论兼鉴定家。 被日本电视台与朝日电视台的新闻评论节目选为名嘴,是他出名的关键。尤其鉴定名牌西服真假的专题系列抢下不少收视率,因此有人找他开相关讲座,也有许多人委托他鉴定。 自从在媒体上曝光后,他就不接廉价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要不是觉得这件工作够气派,他也不会特地跑来新宿区与文京区的交界处一带。 不过到了客户说的住址一看,只有大楼拆除后的遗址。一片被铁皮围墙给围住的广大空地。 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铁皮围墙的大门就开了。有人领着辻中进去。 杂草丛生的湿软泥土上停着几辆卡车,有个打扮狂野的年轻女子走向辻中。 这女子穿着骷髅刺绣皮衣搭工作靴,感觉像是重金属摇滚歌手,她说自己名叫菊原树里,委托内容是当场鉴定卡车里的货物。 辻中说:「怪东西我可不按。特地选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东西应该不正经吧?」 「不愿意就请回吧。」树里一派轻松地说:「其他鉴定家已经先到了,正在货斗里鉴定呢。」 「其他鉴定家?谁啊?」 「嶋真央小姐,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年纪三十好几,但风韵犹存的女子。在tbs与富士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上担任服装评论家,节目内容跟辻中差不多。虽然没见过面,但不得不说她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既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辻中清了清喉咙:「我想先了解一下酬劳。」 「当然不会少给。从现在开始只要鉴定几小时,每人就有一百万日圆的酬劳。」树里意有所指地注视着辻中:「而且是付现,不用开收据。既然你信贷欠了不少钱,这数字想必非常有吸引力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辻中虽然提高警觉,但还是接下了工作。 一百万的酬劳,应该也包含封口费吧?辻中知道今天的工作不能说出口,就答应下来。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 辻中与真央分工鉴定卡车货斗里的所有货品,全都是休闲名牌的女装。设计相当值得一看,但是…… 下午两点半左右,所有货品都鉴定完成。辻中与真央下了车,站在树里面前。 「差劲透了。」辻中直接说出心中感想:「这罩衫、织缝衫跟开襟针织衫完全都是抄nicoletta!虽然东西做了很多,但最好别拿出去卖喔。」 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快点离开的好。赶紧带着信封里的现金回家,之后什么都与我无关。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树里那女人的话做。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辻中隆在各大服饰公司之间辗转流浪,直到四十出头才闯出一番名号,成了服装评论兼鉴定家。 被日本电视台与朝日电视台的新闻评论节目选为名嘴,是他出名的关键。尤其鉴定名牌西服真假的专题系列抢下不少收视率,因此有人找他开相关讲座,也有许多人委托他鉴定。 自从在媒体上曝光后,他就不接廉价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要不是觉得这件工作够气派,他也不会特地跑来新宿区与文京区的交界处一带。 不过到了客户说的住址一看,只有大楼拆除后的遗址。一片被铁皮围墙给围住的广大空地。 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铁皮围墙的大门就开了。有人领着辻中进去。 杂草丛生的湿软泥土上停着几辆卡车,有个打扮狂野的年轻女子走向辻中。 这女子穿着骷髅刺绣皮衣搭工作靴,感觉像是重金属摇滚歌手,她说自己名叫菊原树里,委托内容是当场鉴定卡车里的货物。 辻中说:「怪东西我可不按。特地选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东西应该不正经吧?」 「不愿意就请回吧。」树里一派轻松地说:「其他鉴定家已经先到了,正在货斗里鉴定呢。」 「其他鉴定家?谁啊?」 「嶋真央小姐,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年纪三十好几,但风韵犹存的女子。在tbs与富士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上担任服装评论家,节目内容跟辻中差不多。虽然没见过面,但不得不说她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既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辻中清了清喉咙:「我想先了解一下酬劳。」 「当然不会少给。从现在开始只要鉴定几小时,每人就有一百万日圆的酬劳。」树里意有所指地注视着辻中:「而且是付现,不用开收据。既然你信贷欠了不少钱,这数字想必非常有吸引力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辻中虽然提高警觉,但还是接下了工作。 一百万的酬劳,应该也包含封口费吧?辻中知道今天的工作不能说出口,就答应下来。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 辻中与真央分工鉴定卡车货斗里的所有货品,全都是休闲名牌的女装。设计相当值得一看,但是…… 下午两点半左右,所有货品都鉴定完成。辻中与真央下了车,站在树里面前。 「差劲透了。」辻中直接说出心中感想:「这罩衫、织缝衫跟开襟针织衫完全都是抄nicoletta!虽然东西做了很多,但最好别拿出去卖喔。」 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快点离开的好。赶紧带着信封里的现金回家,之后什么都与我无关。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树里那女人的话做。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辻中隆在各大服饰公司之间辗转流浪,直到四十出头才闯出一番名号,成了服装评论兼鉴定家。 被日本电视台与朝日电视台的新闻评论节目选为名嘴,是他出名的关键。尤其鉴定名牌西服真假的专题系列抢下不少收视率,因此有人找他开相关讲座,也有许多人委托他鉴定。 自从在媒体上曝光后,他就不接廉价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要不是觉得这件工作够气派,他也不会特地跑来新宿区与文京区的交界处一带。 不过到了客户说的住址一看,只有大楼拆除后的遗址。一片被铁皮围墙给围住的广大空地。 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铁皮围墙的大门就开了。有人领着辻中进去。 杂草丛生的湿软泥土上停着几辆卡车,有个打扮狂野的年轻女子走向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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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听过。年纪三十好几,但风韵犹存的女子。在tbs与富士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上担任服装评论家,节目内容跟辻中差不多。虽然没见过面,但不得不说她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既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辻中清了清喉咙:「我想先了解一下酬劳。」 「当然不会少给。从现在开始只要鉴定几小时,每人就有一百万日圆的酬劳。」树里意有所指地注视着辻中:「而且是付现,不用开收据。既然你信贷欠了不少钱,这数字想必非常有吸引力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辻中虽然提高警觉,但还是接下了工作。 一百万的酬劳,应该也包含封口费吧?辻中知道今天的工作不能说出口,就答应下来。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 辻中与真央分工鉴定卡车货斗里的所有货品,全都是休闲名牌的女装。设计相当值得一看,但是…… 下午两点半左右,所有货品都鉴定完成。辻中与真央下了车,站在树里面前。 「差劲透了。」辻中直接说出心中感想:「这罩衫、织缝衫跟开襟针织衫完全都是抄nicoletta!虽然东西做了很多,但最好别拿出去卖喔。」 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快点离开的好。赶紧带着信封里的现金回家,之后什么都与我无关。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树里那女人的话做。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辻中隆在各大服饰公司之间辗转流浪,直到四十出头才闯出一番名号,成了服装评论兼鉴定家。 被日本电视台与朝日电视台的新闻评论节目选为名嘴,是他出名的关键。尤其鉴定名牌西服真假的专题系列抢下不少收视率,因此有人找他开相关讲座,也有许多人委托他鉴定。 自从在媒体上曝光后,他就不接廉价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要不是觉得这件工作够气派,他也不会特地跑来新宿区与文京区的交界处一带。 不过到了客户说的住址一看,只有大楼拆除后的遗址。一片被铁皮围墙给围住的广大空地。 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铁皮围墙的大门就开了。有人领着辻中进去。 杂草丛生的湿软泥土上停着几辆卡车,有个打扮狂野的年轻女子走向辻中。 这女子穿着骷髅刺绣皮衣搭工作靴,感觉像是重金属摇滚歌手,她说自己名叫菊原树里,委托内容是当场鉴定卡车里的货物。 辻中说:「怪东西我可不按。特地选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东西应该不正经吧?」 「不愿意就请回吧。」树里一派轻松地说:「其他鉴定家已经先到了,正在货斗里鉴定呢。」 「其他鉴定家?谁啊?」 「嶋真央小姐,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年纪三十好几,但风韵犹存的女子。在tbs与富士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上担任服装评论家,节目内容跟辻中差不多。虽然没见过面,但不得不说她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既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辻中清了清喉咙:「我想先了解一下酬劳。」 「当然不会少给。从现在开始只要鉴定几小时,每人就有一百万日圆的酬劳。」树里意有所指地注视着辻中:「而且是付现,不用开收据。既然你信贷欠了不少钱,这数字想必非常有吸引力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辻中虽然提高警觉,但还是接下了工作。 一百万的酬劳,应该也包含封口费吧?辻中知道今天的工作不能说出口,就答应下来。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 辻中与真央分工鉴定卡车货斗里的所有货品,全都是休闲名牌的女装。设计相当值得一看,但是…… 下午两点半左右,所有货品都鉴定完成。辻中与真央下了车,站在树里面前。 「差劲透了。」辻中直接说出心中感想:「这罩衫、织缝衫跟开襟针织衫完全都是抄nicoletta!虽然东西做了很多,但最好别拿出去卖喔。」 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快点离开的好。赶紧带着信封里的现金回家,之后什么都与我无关。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树里那女人的话做。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辻中隆在各大服饰公司之间辗转流浪,直到四十出头才闯出一番名号,成了服装评论兼鉴定家。 被日本电视台与朝日电视台的新闻评论节目选为名嘴,是他出名的关键。尤其鉴定名牌西服真假的专题系列抢下不少收视率,因此有人找他开相关讲座,也有许多人委托他鉴定。 自从在媒体上曝光后,他就不接廉价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要不是觉得这件工作够气派,他也不会特地跑来新宿区与文京区的交界处一带。 不过到了客户说的住址一看,只有大楼拆除后的遗址。一片被铁皮围墙给围住的广大空地。 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铁皮围墙的大门就开了。有人领着辻中进去。 杂草丛生的湿软泥土上停着几辆卡车,有个打扮狂野的年轻女子走向辻中。 这女子穿着骷髅刺绣皮衣搭工作靴,感觉像是重金属摇滚歌手,她说自己名叫菊原树里,委托内容是当场鉴定卡车里的货物。 辻中说:「怪东西我可不按。特地选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东西应该不正经吧?」 「不愿意就请回吧。」树里一派轻松地说:「其他鉴定家已经先到了,正在货斗里鉴定呢。」 「其他鉴定家?谁啊?」 「嶋真央小姐,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年纪三十好几,但风韵犹存的女子。在tbs与富士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上担任服装评论家,节目内容跟辻中差不多。虽然没见过面,但不得不说她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既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辻中清了清喉咙:「我想先了解一下酬劳。」 「当然不会少给。从现在开始只要鉴定几小时,每人就有一百万日圆的酬劳。」树里意有所指地注视着辻中:「而且是付现,不用开收据。既然你信贷欠了不少钱,这数字想必非常有吸引力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辻中虽然提高警觉,但还是接下了工作。 一百万的酬劳,应该也包含封口费吧?辻中知道今天的工作不能说出口,就答应下来。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 辻中与真央分工鉴定卡车货斗里的所有货品,全都是休闲名牌的女装。设计相当值得一看,但是…… 下午两点半左右,所有货品都鉴定完成。辻中与真央下了车,站在树里面前。 「差劲透了。」辻中直接说出心中感想:「这罩衫、织缝衫跟开襟针织衫完全都是抄nicoletta!虽然东西做了很多,但最好别拿出去卖喔。」 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快点离开的好。赶紧带着信封里的现金回家,之后什么都与我无关。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树里那女人的话做。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辻中隆在各大服饰公司之间辗转流浪,直到四十出头才闯出一番名号,成了服装评论兼鉴定家。 被日本电视台与朝日电视台的新闻评论节目选为名嘴,是他出名的关键。尤其鉴定名牌西服真假的专题系列抢下不少收视率,因此有人找他开相关讲座,也有许多人委托他鉴定。 自从在媒体上曝光后,他就不接廉价的工作了。今天下午天空下起毛毛细雨,要不是觉得这件工作够气派,他也不会特地跑来新宿区与文京区的交界处一带。 不过到了客户说的住址一看,只有大楼拆除后的遗址。一片被铁皮围墙给围住的广大空地。 正想打道回府的时候,铁皮围墙的大门就开了。有人领着辻中进去。 杂草丛生的湿软泥土上停着几辆卡车,有个打扮狂野的年轻女子走向辻中。 这女子穿着骷髅刺绣皮衣搭工作靴,感觉像是重金属摇滚歌手,她说自己名叫菊原树里,委托内容是当场鉴定卡车里的货物。 辻中说:「怪东西我可不按。特地选在这种杳无人烟的地方,东西应该不正经吧?」 「不愿意就请回吧。」树里一派轻松地说:「其他鉴定家已经先到了,正在货斗里鉴定呢。」 「其他鉴定家?谁啊?」 「嶋真央小姐,你听过吗?」 当然听过。年纪三十好几,但风韵犹存的女子。在tbs与富士电视台的评论节目上担任服装评论家,节目内容跟辻中差不多。虽然没见过面,但不得不说她是工作上的竞争对手。 既然知道她已经来了,就不能随便离开。辻中清了清喉咙:「我想先了解一下酬劳。」 「当然不会少给。从现在开始只要鉴定几小时,每人就有一百万日圆的酬劳。」树里意有所指地注视着辻中:「而且是付现,不用开收据。既然你信贷欠了不少钱,这数字想必非常有吸引力吧?」 她怎么知道我的经济状况? 辻中虽然提高警觉,但还是接下了工作。 一百万的酬劳,应该也包含封口费吧?辻中知道今天的工作不能说出口,就答应下来。这个世界就是金钱至上。 辻中与真央分工鉴定卡车货斗里的所有货品,全都是休闲名牌的女装。设计相当值得一看,但是…… 下午两点半左右,所有货品都鉴定完成。辻中与真央下了车,站在树里面前。 「差劲透了。」辻中直接说出心中感想:「这罩衫、织缝衫跟开襟针织衫完全都是抄nicoletta!虽然东西做了很多,但最好别拿出去卖喔。」 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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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央也点头:「我也这么想。工程太赶,车工参差不齐,有些扣子都要掉下来了。nicoletta应该会控诉劣质仿品流入市面吧。光是留着这些库存都很危险喔。」 树里的表情丝毫未变,彬彬有礼地说:「多谢两位宝贵的意见。」然后分别递给辻中与真央一个厚实的信封。 辻中与真央被送到了围墙外。 两人面面相觑,默默打开手上的信封。 两人只在意酬劳。打开一看,里面都是真钞,一捆一百张的万元钞。还系着银行的捆带。 两人松了口气,此时却闻到奇怪的味道。 烧焦味,好像旧衣销毁场的恶臭,也就是纤维燃烧的味道。 一阵热风迎面而来。抬头往上一看,灰蒙蒙的天空正摇晃扭曲。 围墙里有人在烧东西,而且数量庞大。无视绵绵细雨的大火。或许还洒了汽油。 经两位鉴定家一说是假货,立刻就放火烧掉衣服。 辻中望着真央,真央也一脸僵硬地看着他。 辻中呢喃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真央也说:「我也是。」 到此为止。两人转身背对背,快步离开。 快点离开的好。赶紧带着信封里的现金回家,之后什么都与我无关。想置身事外,最好照树里那女人的话做。对,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路口 下午三点刚过,高知县万里无云。片贝咲良这辈子第一次的四国之旅,忙得她头晕眼一化。 片贝与凛田莉子从高知龙马机场搭客运沿着县道十三号北上,然后转搭有趣的单节市内电车「土佐电气铁道后免线」继续移动。 两人在菜园场町站下车,走在穿越市中心的河川沿岸人行道上,莉子摊开从机场资讯柜台拿来的观光用地图。 莉子边走边说:「上面写着,高知的路名没几个人熟,要找人问路都很辛苦,所以才按照地名来分配字母。」 「按照地名?」咲良走到莉子身边看着地图:「啊,高须(takasu)路口就是t,播磨屋桥(harimayabasi)就是h呢。」 「可是……」莉子皱起眉头:「为什么这个县厅附近的路口要用u呢?」 「县厅(kenchou)应该用k吧?」 「县厅的前一个路口用了k,所以这里只好用u了吧?」 「难道是刖县厅最后的一个字母u吗?太乱搞了吧。还有这个大桥通(oohasidoori)为什么用d?难道大桥的发音是daihasi吗?」 「不是吧?」莉子一脸傻呼呼样:「应该是『通』的第一个字母d吧?」 「那其他路不都可以用d了?」 「应该是一开始很努力地套,后来才发现字母不够用。像追手前高中北东的v,还有绿色大道的z,根本就是自暴自弃了。」 「啧,公务员就是这样。」 「可是,」莉子望向眼前的目标:「也多亏这些字母,我们才能找到这里来啊。你看,菜园场町(saienbachou)的e。」 咲良不层地说:「为什么不用s而用e啊?」 这个毫无特色的路口位于国道(注:日本的国道也包含高速公路之外的其他公路)三十二号沿线上。十字路口附近有一排稍微老旧些的大楼。鸟丑精肉店、山本牙医、菜园场大楼…… 行人号志灯转绿。莉子一边过马路一边抬头望:「啊~就是这个角度没错。」 咲良走到莉子身边,跟着她抬头看。 果然没错。咲良咽了口口水,红绿灯柱,圆形告示牌,英文字母e。 「这么说来……」咲良转过身:「社长就是从这栋大楼出来的。」 位在路口的三角窗大楼。它比周围的建筑要大上一号,自动门上有贴字——菜园场商业大楼。 「就是这里吧。」莉子说着就走向自动门。 万能鉴定士q,好厉害……对了,q是什么意思? 咲良感慨地跟着莉子走进自动门。一进去,手边就是柜台。更往里面去有个小交谊厅。 莉子问柜台里的女服务生:「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咲良无所事事地望向交谊厅。 这一望,吓得她心脏差点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交谊厅的窗边座位上,坐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中年人。虽然穿戴着朴素的运动外套与棒球帽,但那张脸就算化成灰,咲良都记得。 八木泽骏介边喝咖啡边看报纸,似乎是感到一股杀气,把头转了过来。 一看,他就瞪大双眼,全身僵硬。手一松,落下的咖啡杯差点把盘子撞碎。 咲良嘟哝一声:「社长……」 八木泽一听,整个人弹了起来就要逃。他展现如同逃离工厂办公室一样的敏捷,快速冲往交谊厅后方的一扇门。 八木泽大力甩开门,没想到那不是出口,而是扫具间。堆满拖把与水桶的小空间挡住了八木泽的去路,八木泽狠狠敲了一下门板,就像被逼上绝路的猎物一样全身紧绷,满脸惊恐地望向咲良。 但咲良看见八木泽吓到发抖,反而火气上冲。这个人怎么只顾自己呢?咲良怒火中烧,一步步走向八木泽:「社长!」 「对……对不起……」八木泽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不是要逃,是打算过阵子再主动联络你……」 咲良抓起八木泽的领口:「你故意挂我电话,还说什么主动联络!」 「片贝小姐!」莉子赶紧跑来切入两人之间:「冷静点,请冷静点!」 八木泽挣脱了咲良的手,怯懦地解释:「饶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啊!根本没想到对方一毛钱都不给,就人间蒸发啦!」 「社长也是共犯!」咲良气呼呼地说:「你竟然骗员工说商品会在h&m上架!」 「我真的相信会啊!那个叫雨森华莲的女人也证明给我看了!来,你看这个……」八木泽翻找上衣的口袋:「我看看……丢哪里去了……」 「不用狡辩了!别想开脱!」 「等一下!我真的有理由相信啊!啊,有了,就是这个!」八木泽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小塑胶袋说:「那女人租了间仓库,里面放很多衣服,这就是从其中一件剪下来的。我照那女,人的话亲手剪下来,隔天早上到涩谷的h&m一看,剪过的衣服真的在架上。而且是正牌货喔!我也比对过刀口,完全一样啊!」 「少骗人-」咲良听了更火:「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真的啦!我可以发誓!不然我怎么可能听那女人的话做十万件衣服呢?」 「真是死鸭子嘴硬啊……」 这时候莉子突然淡淡地说:「请等一下,社长先生说的或许是事实。」 「凛田小姐,怎么连你都帮他说话?该不会说h&m真的有什么地下物流吧……」 「不,那倒不是。」莉子转向八木泽:「社长先生,这碎花边真的是在仓库里,亲手从衣服上剪下来的?」 「当然啊。就是我亲手剪下来的洋装花边。」 「但把花边装进塑胶袋的,应该不是你吧?」 「啊,对耶。我把碎花边交给她,她装进塑胶袋之后才还给我。」 「果然。」莉子叹了口气说:「社长先生,这碎花边不是你剪下来的。而是那个姓雨森的女子在前一天到h&m涩谷门市买下那件洋装,而且在门市里从相同商品上偷偷剪下来的。」 「你……你说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你在仓库看到的洋装,只是那女子事先从门市买来,不折不扣的h&m正牌商品。她是不是把裁缝剪刀交给你,还指示你要剪哪个部分?」 「对啊。但我可是随便剪的,还故意乱动剪刀剪得乱七八糟…」 「反正是要做标记,对方多少能猜到你会剪得参差不齐。剪下来的碎片大小也差不多。那位女子应该是早就准备了差不多大小的碎花边,跟你剪下来的花边对调,才放进塑胶袋里。花边只要捏紧点,藏在指尖也不是难事。」 八木泽瞠目结舌:「那这碎花边是……」 「原本就是从店里剪下来的,当然一模一样。实际上这碎花边的剪口跟你剪的应该不同,但她不给你怀疑的机会,你也就信了。这手法简单,但很有效。」 「手法……所以那间仓库里的衣服也是……」 「你说仓库里还有其他跟h&m商品一样的衣服?那应该也是从门市买来的。根本没有什么地下物流。一切都是陷阱,目的是要操弄你的公司制造十万件仿冒品。」 「仿冒品?」 咲良静静地说:「社长,那些版型是抄袭nicoletta新产品的仿冒品啊。」 八木泽目瞪口呆,交互看着莉子与咲良,然后双腿一软,跌坐在地。 莉子低头看着颓丧的八木泽说:「请回东京向警方报案吧。这是为了各位员工好,也是你该负的责任。」 一阵沉默。八木泽低头不语,只是点了个头。 「好吧。」八 木泽小声说:「不知道这算不算赎罪,但我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支援 一行人当天就从高知回到东京。两天后的上午,太阳在薄薄的云雾中若隐若现。莉子处在饭田桥车站以东的高楼区。 这地方相当宽广,让人忘了自己身处东京闹区。原来是大楼拆除后的遗址。地基已经被填平,成了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 这里不光只有莉子一个人,其实还挺热闹的。有许多辆车停在空地上,除了侦防车之外,还有蓝白双色车身、亮着红色警示灯警方机动队的大巴士。鉴识课员在空地上忙着四处收集燃烧过后的灰烬。 八木泽骏介社长与秘书片贝咲良也在这里协助现场采证。负责招呼两人的,是牛込警局刑事课的菜鸟云津。 云津用镊子从地上夹起一样小东西说:「你们对这东西有印象吗?」 「啊!」咲良瞪大了眼睛:「这是用来做那件罩衫的钮扣。」 「没错。衣服虽然都烧光了,但塑胶钮扣只是稍微熔化了些,还看得出原形。拉链之类的金属零件也一样。鉴识人员说这些都是廉价的量产品,但跟nicoletta这个牌子的衣服零件都有点像。也符合你们工厂的进货清单。」 八木泽傻愣愣地看着这片空地:「怎么会……我们生产的东西都被烧光了?」 云津点头说:「应该是吧。根据鉴识人员的看法,烧掉的服饰大概有十万件左右。」 「怎么会这样……我们工厂全力打造的产品啊……」 「社长,」咲良平心静气地说:「或许我们应该高兴才对。这样就不必当卖假货的共犯……不对,我们差点就变主谋了。」 「可是……为什么要烧掉呢?」 云津有点难以启齿地说:「仿冒业界有个常用的分级制度,比方说超a级、特a级之类的。接下来是aa级、a级,还有b级,c级。听说只有aa级以上的假货才能靠大量贩售赚钱。意思就是你家工厂生产的东西还不到那个水准…… 「你说啥!?」八木泽难以接受地大喊:「我们家的技术可是深获好评,东西做得很好喔!我有看过nicoletta的型录照片,跟我们做的东西差不多啊!」 咲良给了他一个白眼:「社长,你坚持的点搞错了。越接近真货,问题越大啊。请抛下无谓的虚荣跟骄傲吧。」 莉子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三人争论不休。 突然有位男子低声对莉子说:「凶手要的应该是超a级的超级贋品吧。只要有一点瑕疵,就毫不犹豫地烧掉。果然正如传闻一样带种。」 「叶山先生。」莉子轻声回应。 年纪约三十几岁,身形纤细,留着三七分的中长发。脸有点长,但在横眉竖目的刑事课里算得上是帅哥。不过眼神还是一如往常地缺乏霸气,一脸胡碴,领带也没打好。还是一样迈遢。 牛込警局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用下巴指向机动队大巴士说:「总厅的人说有话要找凛田小姐谈谈。」 莉子迈开脚步,同时间道:「刚才你说如传闻一样带种……是有凶手的线索了吗?」 「是啊。」叶山快步追过莉子,先上了机动队大巴士的阶梯:「这边请,我来介绍,这位是总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警部。」 走进车内,立刻看到几位便衣警探转过头来。他们凶神恶煞,但跟牛込警局的路线不太一样。大多是虎背熊腰的猛男,只有一个高挑修长,穿着上等西装的中年男子混在里面。 「我是宇贺神博树。」中年男子低头行礼。「这位是凛田莉子老师?快请坐。」 车内座位互相正对,椅背后面就是贴着铁丝网的车窗。莉子坐了下来。 「好了。」宇贺神也坐下,拿出一个大信封:「我从丸之内警局的尾下警部补那边,听说了先前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的经过。也听说你在牛込警局管区内多次协助警方。」 「哪里,」莉子诚惶诚恐地说:「举手之劳而已。」 「既然凛田老师经营鉴定业,有件事情你务必要了解一下。」宇贺神说了,从信封里拿出一张大照片。 构图看起来像是模特儿的平面宣传照,模特儿穿得像是《kera》杂志的庞克风专辑一样。而且穿搭品味出奇地好。过度包装的服饰,配上几乎素颜的脸蛋。看起来年纪跟莉子差不多。感觉眼神锐利、忧郁又真诚。 宇贺神问道:「你认识她?」 「不认识。这是谁呢?」 「雨森华莲。几位害怕出事而报警的鉴定家,说她自称菊原树里。另外还有好几个假名。看起来年轻,实际年龄是二十六岁。」 叶山指着照片:「其实这可是个大人物。凛田小姐,你听说过icpo吗?」 「这个……」莉子一头雾水,因为她没读过什么介绍警察组织的书。「《鲁邦三世》里面的钱形警部就是这个组织的人吧?还有《快打旋风》的春丽也是这里的女警探?」 宇贺神皱起眉头,看着叶山:「你不是说她博学多闻?」 叶山也伤脑筋地说:「这不是她的强项啦。凛田小姐,icpo名叫国际警察组织,但其实只是各国警察之间的联络管道。实际上并没有隶属于icpo的国际警探。」 「这样啊……受教了。」 「不过呢,icpo的资料库里面就有雨森华莲的名字,而且是重点人物。因为她在台湾、葬律宾、马来西亚都有诈欺活动,被各国警方盯上。」 「诈欺?」莉子盯着照片:「这人是诈欺犯?」 「是啊,目前只是重点人物,还没有被通缉,但icpo的纪录说她是all-around terfeiter,也就是万能赝作家的意思。」 「哇!万能赝作家,她都做些什么呢?就像漫画双周刊《super jump》里面的zero吗?」 「不是啦。世界上怎么会有那种超人能够复制所有艺术品呢?等等,凛田小姐也有在看《super jump》?」 「我有买单行本,zero好帅,我超喜欢的。」 宇贺神干咳了两声:「叶山?」 「啊,是。不好意思离题了。」 「凛田老师。」宇贺神一脸认真地看着她说:「虽然我们称她万能,但英文并不是multi而是all-around。意思是她就是个诈欺犯,为了赚钱什么假货都做。」 莉子望向窗外:「那八木泽社长就是被照片里的女人给……」 叶山点头说:「听说雨森华莲也有相当过人的鉴定能力,但手并不算巧。所以要拉拢专业制造商来做假货。而且她不会自己检查成果,反而是找相关领域的专家来检查。」 「鉴定家?」 「正是。她总是找有名的鉴定家来鉴定,付一大笔钱当封口费,然后把人赶回去。只要鉴定家认为看起来不像真货,她就会一把火把东西烧光,进行下一个计划。就像这次一样。她并不因自己的鉴定眼光而自傲,感觉有一股奇妙的坚持,或许是罪犯的专业心态吧。」 宇贺神接着说:「这是精心策画的犯罪。就算鉴定家胆子够大直接报案,也只能说出事实的片段。他们只是受到雨森华莲的委托进行鉴定。工厂的人也只是接单生产,没有证据证明雨森就是赝作家。只要商品本身没有被当成仿冒品拿去卖,就不能说她犯法。」 「可是,」莉子盯着宇贺神:「八木泽先生被骗了,说什么商品要出给h&m,而且也没收到货款啊。」 「没有证据。光靠那件洋装的碎花边,根本当不了物证。」 「怎么这样……」 「我们每次抓到机会就会盯住雨森华莲的动静。只要发现她举办仿冒品特卖会,就能当场逮捕她。但她从 来不做这种事。虽然她经常在人前露面,进行许多活动,但却抓不住她的狐狸尾巴。有些事情她绝对不会做,巧妙地避开法律责任。她声称另外还有个叫做老大的主谋,自己只是老大手下的跑腿。虽然主嫌其实就只有雨森华莲一人,但就是找不到证据。」 叶山看着莉子说:「她以犯罪为乐,会炫耀自己的成果,但总是乘千钧一发之际脱身。简直就像走钢索一样。」 莉子问道:「为什么她要过这种生活呢?」 「通常智慧犯的家庭环境都有复杂的问题。雨森华莲的父母在她小时候就下落不明,据说她因此痛恨、反抗社会。认识她的诈欺同伙说过,雨森根本不怕被逮捕,智慧犯通常都是这样。智慧犯不想逃走,而是想找个强到足以打败自己的对手。所以会兴风作浪,向社会挑衅。」 宇贺神低吟一声,说道:「这也可以说是一种扭曲的自残冲动。想自杀的人通常会大闹一通,雨森似乎也等着被逮捕,结束一切。所以她的犯罪规模与日俱增。但她冰雪聪明,目前既没人能抓到她,也没人能阻止她。」 莉子问宇贺神:「意思是毫无线索啰?」 「其实有。」宇贺神板着脸在信封里摸索:「刚才叶山说到雨森的诈欺同伙……已经因为其他案子被逮捕,正在服刑。但雨森不知道这件事。她每次要犯案之前,都会传简讯给所有工作伙伴。我们扣押的手机也收到了这封简讯。你看。」 宇贺神掏出一张照片交给莉子,那是手机液晶荧幕的翻拍画面。 mnc74发动啰!敬请期待 简讯内容就是这样。莉子不禁侧首:「mnc747」 叶山解释:「那个诈欺同伙说是making new terfeit的缩写,意思是即将制造新的赝品。这个是第七十四号。」 「这就是八木泽先生的工厂做的nicoletta仿冒品?」 「不是。那是前一个,第七十三号。八木泽社长到芝埔码头密会雨森华莲前不久,手机收到了mnc73的简讯。所以这是下一次的犯罪预告。」 「难道又要找其他工厂做衣服吗?」 「我想这可能性很低。雨森华莲之前才用相同手法欺骗了台湾山区的某间工厂,生产名牌仿冒品。马来西亚和韩国也有犯行。但她并没有贩卖这些东西的迹象。因为我们警方严密监控,这些假货没办法换现金。这次她烧掉nicoletta仿冒品,也是因为没有相似度九成九的假货,就不肯拿出去卖。光明正大地放火烧,代表她对这些东西毫不留恋。」 宇贺神把语气加重了些:「但是mnc74已经发动了。雨森华莲打算制造某样赝品进行计划。这次贋品完成后,想必也会找鉴定家来鉴定真伪吧。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以万能攻万能。」 「啥?」莉子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叶山望着莉子说:「我们不知道雨森华莲要制造怎样的赝品,所以一致认为要找个能包山包海的鉴定家才合用。啊,这是总厅的意见啦。」 「合用……请问是合什么用呢?」 宇贺神笔直地注视着莉子:「合用的鉴定家。雨森这个人喜欢名人,总是找上过电视的知名鉴定家。只要她看上凛田老师,或许情势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请等一下!」莉子慌张起来。「我一点都不知名啊。只是在神田川和外濠交界处开了家小铺子,做点小生意……昨天委托我鉴定的也只有土耳其宝石,怪怪的盘子,还有无头的芭比娃娃……」 叶山打断她的话:「从现在开始推销就好啦!你不是有媒体界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难道你是指小笠原?」 「《周刊角川》专题报导的曝光度很高,知名度也比各媒体公司大得多啊。」 「怎么可以?光是跟周刊记者有交情,人家不会答应刊登啦!」 宇贺神一听,双眼发亮:「请别担心,总厅会全力支援的。」 简讯内容就是这样。莉子不禁侧首:「mnc747」 叶山解释:「那个诈欺同伙说是making new terfeit的缩写,意思是即将制造新的赝品。这个是第七十四号。」 「这就是八木泽先生的工厂做的nicoletta仿冒品?」 「不是。那是前一个,第七十三号。八木泽社长到芝埔码头密会雨森华莲前不久,手机收到了mnc73的简讯。所以这是下一次的犯罪预告。」 「难道又要找其他工厂做衣服吗?」 「我想这可能性很低。雨森华莲之前才用相同手法欺骗了台湾山区的某间工厂,生产名牌仿冒品。马来西亚和韩国也有犯行。但她并没有贩卖这些东西的迹象。因为我们警方严密监控,这些假货没办法换现金。这次她烧掉nicoletta仿冒品,也是因为没有相似度九成九的假货,就不肯拿出去卖。光明正大地放火烧,代表她对这些东西毫不留恋。」 宇贺神把语气加重了些:「但是mnc74已经发动了。雨森华莲打算制造某样赝品进行计划。这次贋品完成后,想必也会找鉴定家来鉴定真伪吧。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以万能攻万能。」 「啥?」莉子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叶山望着莉子说:「我们不知道雨森华莲要制造怎样的赝品,所以一致认为要找个能包山包海的鉴定家才合用。啊,这是总厅的意见啦。」 「合用……请问是合什么用呢?」 宇贺神笔直地注视着莉子:「合用的鉴定家。雨森这个人喜欢名人,总是找上过电视的知名鉴定家。只要她看上凛田老师,或许情势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请等一下!」莉子慌张起来。「我一点都不知名啊。只是在神田川和外濠交界处开了家小铺子,做点小生意……昨天委托我鉴定的也只有土耳其宝石,怪怪的盘子,还有无头的芭比娃娃……」 叶山打断她的话:「从现在开始推销就好啦!你不是有媒体界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难道你是指小笠原?」 「《周刊角川》专题报导的曝光度很高,知名度也比各媒体公司大得多啊。」 「怎么可以?光是跟周刊记者有交情,人家不会答应刊登啦!」 宇贺神一听,双眼发亮:「请别担心,总厅会全力支援的。」 简讯内容就是这样。莉子不禁侧首:「mnc747」 叶山解释:「那个诈欺同伙说是making new terfeit的缩写,意思是即将制造新的赝品。这个是第七十四号。」 「这就是八木泽先生的工厂做的nicoletta仿冒品?」 「不是。那是前一个,第七十三号。八木泽社长到芝埔码头密会雨森华莲前不久,手机收到了mnc73的简讯。所以这是下一次的犯罪预告。」 「难道又要找其他工厂做衣服吗?」 「我想这可能性很低。雨森华莲之前才用相同手法欺骗了台湾山区的某间工厂,生产名牌仿冒品。马来西亚和韩国也有犯行。但她并没有贩卖这些东西的迹象。因为我们警方严密监控,这些假货没办法换现金。这次她烧掉nicoletta仿冒品,也是因为没有相似度九成九的假货,就不肯拿出去卖。光明正大地放火烧,代表她对这些东西毫不留恋。」 宇贺神把语气加重了些:「但是mnc74已经发动了。雨森华莲打算制造某样赝品进行计划。这次贋品完成后,想必也会找鉴定家来鉴定真伪吧。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以万能攻万能。」 「啥?」莉子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叶山望着莉子说:「我们不知道雨森华莲要制造怎样的赝品,所以一致认为要找个能包山包海的鉴定家才合用。啊,这是总厅的意见啦。」 「合用……请问是合什么用呢?」 宇贺神笔直地注视着莉子:「合用的鉴定家。雨森这个人喜欢名人,总是找上过电视的知名鉴定家。只要她看上凛田老师,或许情势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请等一下!」莉子慌张起来。「我一点都不知名啊。只是在神田川和外濠交界处开了家小铺子,做点小生意……昨天委托我鉴定的也只有土耳其宝石,怪怪的盘子,还有无头的芭比娃娃……」 叶山打断她的话:「从现在开始推销就好啦!你不是有媒体界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难道你是指小笠原?」 「《周刊角川》专题报导的曝光度很高,知名度也比各媒体公司大得多啊。」 「怎么可以?光是跟周刊记者有交情,人家不会答应刊登啦!」 宇贺神一听,双眼发亮:「请别担心,总厅会全力支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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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山望着莉子说:「我们不知道雨森华莲要制造怎样的赝品,所以一致认为要找个能包山包海的鉴定家才合用。啊,这是总厅的意见啦。」 「合用……请问是合什么用呢?」 宇贺神笔直地注视着莉子:「合用的鉴定家。雨森这个人喜欢名人,总是找上过电视的知名鉴定家。只要她看上凛田老师,或许情势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请等一下!」莉子慌张起来。「我一点都不知名啊。只是在神田川和外濠交界处开了家小铺子,做点小生意……昨天委托我鉴定的也只有土耳其宝石,怪怪的盘子,还有无头的芭比娃娃……」 叶山打断她的话:「从现在开始推销就好啦!你不是有媒体界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难道你是指小笠原?」 「《周刊角川》专题报导的曝光度很高,知名度也比各媒体公司大得多啊。」 「怎么可以?光是跟周刊记者有交情,人家不会答应刊登啦!」 宇贺神一听,双眼发亮:「请别担心,总厅会全力支援的。」 简讯内容就是这样。莉子不禁侧首:「mnc747」 叶山解释:「那个诈欺同伙说是making new terfeit的缩写,意思是即将制造新的赝品。这个是第七十四号。」 「这就是八木泽先生的工厂做的nicoletta仿冒品?」 「不是。那是前一个,第七十三号。八木泽社长到芝埔码头密会雨森华莲前不久,手机收到了mnc73的简讯。所以这是下一次的犯罪预告。」 「难道又要找其他工厂做衣服吗?」 「我想这可能性很低。雨森华莲之前才用相同手法欺骗了台湾山区的某间工厂,生产名牌仿冒品。马来西亚和韩国也有犯行。但她并没有贩卖这些东西的迹象。因为我们警方严密监控,这些假货没办法换现金。这次她烧掉nicoletta仿冒品,也是因为没有相似度九成九的假货,就不肯拿出去卖。光明正大地放火烧,代表她对这些东西毫不留恋。」 宇贺神把语气加重了些:「但是mnc74已经发动了。雨森华莲打算制造某样赝品进行计划。这次贋品完成后,想必也会找鉴定家来鉴定真伪吧。所以我们要先发制人,以万能攻万能。」 「啥?」莉子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叶山望着莉子说:「我们不知道雨森华莲要制造怎样的赝品,所以一致认为要找个能包山包海的鉴定家才合用。啊,这是总厅的意见啦。」 「合用……请问是合什么用呢?」 宇贺神笔直地注视着莉子:「合用的鉴定家。雨森这个人喜欢名人,总是找上过电视的知名鉴定家。只要她看上凛田老师,或许情势会对我们非常有利。」 「请等一下!」莉子慌张起来。「我一点都不知名啊。只是在神田川和外濠交界处开了家小铺子,做点小生意……昨天委托我鉴定的也只有土耳其宝石,怪怪的盘子,还有无头的芭比娃娃……」 叶山打断她的话:「从现在开始推销就好啦!你不是有媒体界的好朋友吗?」 「好朋友……难道你是指小笠原?」 「《周刊角川》专题报导的曝光度很高,知名度也比各媒体公司大得多啊。」 「怎么可以?光是跟周刊记者有交情,人家不会答应刊登啦!」 宇贺神一听,双眼发亮:「请别担心,总厅会全力支援的。」 彩页照片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莉子人在位于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集团摄影棚里,完全不知所措。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全套四件式银色亮面套装,内搭圆点花纹衬衫。而且衬衫饰扣是真钻,腰上还有豪华的真皮腰封。 穿不惯的高跟鞋害她差点跌倒,要坐在椅子上才勉强静下心来。造型师夸她穿得真是好看。发妆师是男人,但言行举止完全是个女人。 发妆师帮她贴了平时绝对不会贴的假睫毛,还花了大把时间给头发做造型。他笑着说:「这样就好啰。哎哟~好可爱!你头发天生就有点卷,我就顺着做造型啰。发尾多加点层次跟卷度,再用厚实的长发打造古典味。超美的!」 「啊,谢谢……」 直到发妆师开心离去,莉子才看清楚摄影棚的全貌。 挑高到二楼的天花板上挂着数不清的灯。莉子周围摆满了宽一公尺左右的灯座,发出刺眼的光芒。摄影师正专心调整数位遥控的大型闪光灯,最大解析度八千八百万像素的高阶数位机背已经设定完成。 另外还有一大群不知道做什么却穿得整整齐齐的人,正盯着莉子瞧。莉子觉得脸有点温热。我现在一定连耳根都是红通通的。 她身边有个瘦削的年轻人,身穿西装,头发普通长,染了点深棕色。脸小鼻梁高,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莉子愣愣地想,他比我还适合当模特儿吧。 小笠原悠斗微笑问道:「感觉怎样?很紧张吗?」 莉子伤脑筋地说:「小笠原……这样太奇怪了啦。报导用的照片,不是在铺子里的办公桌边拍几张就好了吗?」 「我也是这样讲,但是上面的人很啰嗦,说什么要拍就要拍得好……」 这时有个嗓音粗犷的中年男子开口:「上面的哪个人很啰嗦?难不成是某个有权力把你流放到天涯海角的特定人物?」 小笠原像是做坏事被抓包一样,瞬间转身立正站好。「当然不是啦!荻野先生!我说上面的人啰嗦,意思是摄影棚楼上很吵啦……」 一头白发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往上盯了一眼,然后嘀咕一声:「也没那么吵啊。」 荻野又望向莉子:「嗯,真好看!要是酒店有你这种小姐,多贵的酒我都开!」 他展现出中年人特有的不识相,爽快地笑着。 莉子畏缩地问道:「这样读者会不会误会啊?我平常工作没有穿得这样花俏说。」 「那有什么关系,这是彩页要用的照片,当然要拍得像样啊。」 「彩页是吗?」 「没错,标题就是『正过火的鉴定士』,还会上封面喔!」 莉子吓得差点呛到:「等,等一下!我没听说这件事啊……」 小笠原也伤脑筋地说:「荻野先生,可不可以办得低调点?她不是出来卖脸的啊。」 「我很认真的。」荻野面不改色:「我不是因为受到警方压力才要报她,纯粹是觉得报她会卖。如果不卖,就没有知名度,也达不到原本的目标,不是吗?」 「这么说也是啦……」 此时摄影师插入三人之间,用测光表对准莉子。他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回头对身后的助手大吼:「手上太空啦!她可是鉴定士,找个东西来给她拿!那里的柠檬拿来试试看!」 荻野听了就板起脸,打断摄影师的话:「等等,这可不是廉价的电视周刊啊。鉴定应该要拿着高档货才对,找瓶有年份的好酒好了。」 但摄影师不服气地反驳:「这样看起来不就像酒女?no,thank you!」 两人吵得火热。此时一位素昧平生的西装男子走向莉子。 「我是角川media house的仓永。」男子递出手上的一份文件:「本公司因为《keroro军曹》与东京电视台关系匪浅,因此希望凛田莉子小姐能考虑参与《开运鉴定团》的演出。」 荻野听了转向仓永:「你说啥?喂,《开运鉴定团》确实是很红的节目,但有media house的支援,应该抢攻其他台的节目吧?四、六、八(注:日本的第四、六、八台为全国性民营电视台)呢?」 「双杀吗?」仓永说。 「那是六、四、三(注:游击手→二垒手→一垒手的传球双杀顺序)吧。谁在跟你聊棒球,是叫你找民营电视台谈!」 小笠原倾首说:「东京电视台也有很多好节目啊。像《从空中看日本》之类的。」 「说啥蠢话?」荻野一脸不层:「从天上拍她的铺子只有芝麻绿豆大,有啥说服力?就算有被采访,只能说两句废话就没啦!」 「还真清楚。」小笠原嘀咕一声。仓永又提出其他方案:「那么这样如何?日本恐怖小说大奖是由角川书店与富士电视台主办,透过这层关系……」 对话越来越离题,莉子低头叹息。真想快点结束。只要能撑过这一段,我就别无所求了。 见面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周刊角川》推出(正过火的鉴定士)的专辑之后,各家电视台的新闻节目立刻派出人马,采访凛田莉子。不仅民营电视台的新闻节目,连nhk《早安日本》的摄影师,也扛着像火箭筒一样大的高清摄影机,造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当这些影片播出后,铺子立刻大排长龙。 小笠原悠斗站在简单时尚的铺子里,看着莉子的待客过程。走进自动门的客人囊括男女老幼,让他感受到电视的影响力有多大。 但客人们拿来委托鉴定的物品几乎都是破铜烂铁。一看就是从礼品店买来的碗公,整个就是印刷出来的挂轴,不然就是生锈斑驳、一文不值的马口铁招牌。 乘着客人交替之际,小笠原对着莉子耳语了两句:「生意这么好,却没收一毛钱?都是电视台乱搞,什么说通关密语『我有看城市亮点』就不收钱。」 莉子伤脑筋地说:「没办法啊,导演说非得这样不可。」 自动门打开,进来下一个客人。这位三十几岁的女性一脸困惑地说:「啊……那个……我有看城市亮点……」 「请坐。」莉子露出微笑:「请问要鉴定什么?」 「就是这个。」女子坐在皮椅上,递出一个布制手提袋。上面有cher的商标与红色爱心图案交叉,是很受欢迎的环保包。 「喔喔。」小笠原说:「是夏尔的包包啊。」 莉子与女客人一听,同时以怪异的表情望着他。 「雪尔啦。」莉子小声说。 「啊,是喔……」小笠原冒着冷汗嘟哝道:「是念雪尔喔……」 莉子将包包内里翻出来端详车工,然后问女客人:「您是在正牌门市购买的吗?」 「不是,是朋友送的。听说市面上有假货流出,我有点担心,这个包看起来又黄黄的。」 莉子死盯着包,好像要把包给看到起火一样,然后微笑说道:「请放心,这是真货。」 「咦?真的吗!?」 「太白反而是假货。真货的布料就是这样的淡黄色。而且商标没有掉色,内衬也做过处理,这是真正的雪尔环保包。」 「谢谢你!」女客人一把抓回包包,开心地跑出自动门。 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家庭主妇,看似五十来岁。手上提了一个购物袋。「请问……我看了城市……」 「欢迎光临,请坐。」 妇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五颗鸡蛋问道:「我买了两颗产地直销的鸡蛋,另外三颗是超市的便宜蛋,可是混在一起搞不清楚了。」 这种问题应该拿来问鉴定家吗?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拿起一颗颗鸡蛋抚摸表面。 最后她挑出其中两颗说:「这颗和这颗是新鲜鸡蛋。」 「哎哟,真的吗?」 「新鲜鸡蛋表面比较粗糙。因为蛋壳外面有一层薄膜状的凹凸层叫做角质层,是由蛋白质与少量糖分所形成的。跟最近流行的洗选蛋并不一样。超市的便宜鸡蛋,会在运送过程中去除角质层,所以表面变得光滑。所以这两颗蛋才是产地直销。」 主妇表情发亮,将鸡蛋收回袋子里并起身说:「我马上回去做菜,谢谢啰。年纪轻轻却这么有学问,了不起呀。」 主妇说完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似乎累了,用手指按压眼头,叹了口气。 小笠原知道这是难免。被迫不断鉴定一大堆无关紧要又五花八门的东西,而且客人还连绵不绝。 「我说啊,」小笠原体贴地对莉子说:「下午先关门如何?」 莉子回头对小笠原微笑:「没关系,这也是协助办案的一环,不能放着赝作家逍遥法外呀。」 「那也不用孤军奋战吧……」 此时自动门打开,走进下一个客人。 小笠原立刻全身紧绷。 这人与之前的老百姓气势完全不同。身穿狂野的庞克服饰,腿上是网袜配长靴。身形苗条,淡妆仍不掩美貌。 我有听警察说过重点人物的特征。小笠原咽了口口水,这个女人就是…… 庞克女的笑容带着一丝冰冷,说道:「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从座位上起身:「我就是。」 「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名气不小呢。」 「哪里……」 「凛田小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到鎌仓住上一晚,并接受我的鉴定委托。可以吗?」 「好特别的要求啊。」 「你不出差的吗?」 「不,不是这个意思……通常客户要委托大案子之前,都会先拿个小东西来验证我的实力就是了。」 「喔!这点别担心,我已经完全相信你了。招牌上的万能两个字,就是专业领域不只一两项吧?而且观察走出门口的客人,脸上都是满意的表情。队伍消化速度又快。代表你鉴定迅速,不花时间。你正是老大朝思暮想的人才,理想的鉴定家呀。」 「老大?」 「大概就像我的上司吧。」 「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雨森华莲。请多指教。」 竟然用本名,真是太大胆了。小笠原不禁咋舌,努力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 但华莲敏锐的直觉似乎可与莉子匹敌。她感觉到了什么,望向小笠原。 华莲问道:「你是?」 「我叫小笠原悠斗,是《周刊角川》的记者。」 「所以你正在采访凛田小姐?」 「是呀。」 「我一直都很佩服周刊杂志的工作速度,神乎其技呢。原稿制版、文字校版、底片校稿、指定印刷纸张,全都要一气呵成,还要在短时间内判断分页正不正确,才能途进印刷厂对吧?」 「正确来说,是文字校稿和底片校版。」 华莲的眼神微微发光:「原来如此,果然是记者没错。」 那双瞳孔像是能看透人的脑髓。小笠原勉强维持心平气和的样子。 华莲又望向莉子:「意下如何?」 莉子说:「我很少出差,但机会难得,我就接下来了。」 「呀呼!」华莲喜形于色:「不过凛田小姐也挺特别的呢。」 「哪里特别呢?」 「竟然连要鉴定什么都不问,很特别吧?那日期我就再行通知啰。」 华莲脸上还挂着笑容,但眼神更加锐利。她俐落地转身,看似随兴却毫无破绽。华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出自动门外,消失踪影。 小笠原与莉子同时吐了口大气。 莉子问道:「你怎么看?」 「这人真的不能小看。听我说是周刊杂志记者,也不要名片,就立刻说了些只有出版业者才知道的事情,还特地搞错专有名词呢。」 「她应该一眼就怀疑你是便衣员警吧。名片随便都可以造假,不值得相信。所以才立刻这么做。」 「脑筋转得也太快了,跟某人真像。」 「跟谁啊?」 莉子一脸憨样,此时又一个客人进了门,她立刻转向客人:「欢迎光临。」 小笠原默默从旁看着莉子。 潜藏在明眸之中的鉴定眼。乍看傻楞却脑力过人。小笠原心想,这两人真是一个样。但糟糕的是,我方完全看不穿雨森华莲耍什么手段,也不知道她的道行高低。如果她的脑筋比莉子还好的话…… 迎接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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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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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这个周末的午后,鎌仓的天空万里无云。 莉子正在江之电鎌仓站西门前。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在上班,车站附近没什么人。圆环边排班的计程车司机都是一副闲样。 穿着西装的小笠原在周围闲晃,然后不开心地走近莉子:「好慢喔,真的是约在这里等吗?」 「是呀。」莉子点头说:「现在才晚了十五分钟,轻松等吧。」 「我听说冲绳人就是不怕等人迟到,原来是真的。」 「也是有极限啦,不过等个三十分钟常有的。」 「不会赶不上公车吗?」 「嗯。因为岛上的公车有时候也会晚个三十分钟。给观光客搭的车都很准时,但是给当地居民搭的就很随便了。」 「雨森华莲也是冲绳人吗?」 此时两人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并不是华莲。感觉步伐大而沉稳,从声音听来是男鞋。 回头一看,叶山警部补正抓着头往这里走来。 叶山也是一副等到不耐烦的样子。「还没来啊?侦防车里的人都已经把鸽饼(注:鎌仓名产,鸽子形状的饼干)吃完啦。」 小笠原板起脸:「叶山先生,你不应该露面吧?说不定她正躲在哪里偷看呢。」 「哪里?没事啦。」叶山扬起嘴角,伸手把领带结往下拉:「四周到处都是鎌仓警局的便衣在监视,我只是因为nicoletta一案发生在牛込警局管区,才到这里出差的。再说凛田小姐的安危可是由我全权负责啊。」 「真不可靠。」小笠原说:「竟然找叶山警部补当护花使者……」 「彼此彼此啦。」叶山的脸臭了起来:「角川书店五人制足球大赛上众所瞩目的王牌,在紧要关头能不能当上护花使者也是个问题吧。」 小笠原诧异地说:「你怎么知道这种事……」 「因为我跟记者一样,靠调查吃饭的。」 「哇!」莉子立刻表现出敬佩的样子:「小笠原很会踢五人制足球啊?」 「呃……只有这个可以让公司看得起了……」 叶山嗤之以鼻:「哼,你还丢下工作跑去推理作家协会的垒球大赛,当编辑队的枪手不是?」 「你听谁说的?」 「小笠原先生,我还算相信你的为人。通常周刊记者无时无刻不竖起耳朵想偷听些什么情报,所以我讨厌记者,但你不一样。不是因为你年轻,而是你整天发呆,编辑部不把你当个好记者,又没什么技巧,所以不会出卖我们啦。」 「听起来……应该不是在夸我吧?」 「话说回来,」叶山转头看着莉子:「凛田小姐,你要注意了,雨森华莲正要制造某种赝品进行诈欺。上次生产nicoletta的仿冒品失败,却花了两百万支付鉴定家的酬劳。所以她很有可能计划大规模的犯罪来填补损失喔。」 莉子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弄清楚mnc74到底要做什么赝品啰。」 「正是如此。她要仰赖你的鉴定眼,只要你发现她想做哪种赝品,请立刻用手机联络我。我会尽量在附近待命。」 「我知道了。可是……雨森会把秘密透露给我吗?」 「所以你们才约好在这里碰面啊。好了,我该闪人了。请多小心,告辞。」 叶山说完就快步离开。 小笠原低声问道:「你不怕吗?」 「还挺平静的。」莉子回答:「毕竟还没有她加害鉴定家的先例呀。」 「如果有什么万一,马上打手机给我,我会飞奔过来的。」 「谢谢,我觉得小笠原确实是个可靠的人喔。」 小笠原一听睁大了眼睛,然后又害羞地低下头:「但我可能只会把球踢到追兵脸上就是了。」 「这样就够啦。」莉子笑答。 这时候,一辆银色的大型房车在圆环上拐了个弯,突然停在莉子两人面前。 bmw 760 li。这辆大车的后座相当宽敞,而且好像刚洗过,连轮围都闪闪发光。 前座两边的车门被打开,走下两位女子,两人都穿着黑色套装。驾驶身材肥胖,戴着圆眼镜。副驾驶座的女子则是瘦竹竿,嘴里还有暴牙。 两人的言行举止看来不会超过三十岁,但脸却像中年人一样苍老。态度虽然亲切,但有些令人不舒服。 瘦竹竿皮笑肉不笑地上前问道:「请问是凛田莉子老师吗?」 「啊……是,我就是。」 「我们按照雨森华莲的吩咐来接你。我是天笠绚音,那个肥婆是……」 「喂!」眫女人大喊:「谁是肥婆!?」 绚音转头说:「啊就肥咩。」 「我是司机,叫我司机!」 「这个……」绚音回头看看莉子,又转头对胖女人说:「可以说你眼镜螺丝锁不到底吗?」 「你就是想说我是暴肥司机就对了?少挖苦人喔!」 「好好好。」绚音面不改色地对莉子说:「她是熊切比乃香,司机。」 比乃香小声抱怨:「啧,一开始这么说不就好了?齿若编贝的正妹?」 绚音干笑两声:「哈哈哈……对不起喔,瘦排骨。」 两人就这么互相挖苦起来。莉子只能愣愣地看着她们斗嘴。 完全看不出两人关系是好是坏。只能确定两个都是怪人。雨森华莲是根据哪门子标准录用她们的呢? 最后绚音总算开了后座车门:「凛田老师,请上车。」 小笠原一脸微笑地问绚音:「请问,那我……」 「我知道。」绚音说:「你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凛田老师的记者朋友。」 「雨森小姐有提到我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 「很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啊……这样喔……」 「好了。」绚音用眼神催促莉子。「虽然我们不急,但雨森在等,分秒必争,请快上车吧。」 比乃香板起脸:「不急你还催?」 「好的……」莉子一头雾水地坐上后座。 座椅坐起来真舒服。空间相当宽敞,就算把腿伸直也碰不到前面的座位。 车门关上,莉子望向车窗外,小笠原担心地目送她准备离开。 莉子用眼神告诉他:「我明天就回来。」 比乃香坐上驾驶座,绚音坐上副座。汽车发动,在圆环上绕了半圈,转过鳄场书房的转角,前往市公所前的路口。 绚音头也不回地说:「他挺帅的。」 「啊?」莉子不禁拉高了音调:「请问你是跟我说话吗?」 「除了你还有谁?猪妹怎么会有帅男友呢?」 比乃香生气地顶嘴:「什么猪妹!你这河狸再给我说一次看看!」 「porkdy。」 「为什么换英文!」 「谁叫你要我再说一次。」 「开什么玩笑!」 莉子目瞪口呆,只能看前座两个人唇枪舌剑。根本不知道是认真还是搞笑。 我只清楚一件事情。别指望这两个人找我讲话。唇枪舌剑就是语言的防护罩,不管她们俩实际交情如何,在抵达目的地之前,都不会给我时间发问。 赞助商 「到啰。」绚音说。 半睡半醒的莉子听了,猛然回过神。她只记得汽车沿着国道134号行驶在海岸边,之后就睡着了。 汽车还在开,开上一座翠绿的小丘陵。不时可从树木之间看见远方的江之电铁路,还可以看见铁路那头的海岸线。那地形莉子有印象,应该是七里滨。代表这里就是比鎌仓王子饭店遗址还更往深山走的丘陵高地。 莉子挺直身子往前看,眼前光景令她瞠目结舌。 一座巴洛克风格的华丽拱门,自动地往两边打开。前方还有车道,门里的广大庭园让人想起英国的布伦亨宫,里面铺着一条石板的马车道。bmw就沿着这车道行驶。 精心维护的英式庭园。不仅有树林,还有草地与池塘,还有人工瀑布注入河中。缓缓转动的水车在阳光下挥洒出亮眼的飞沫。 莉子看着蝴蝶飞舞的庭园,不禁喃喃自语:「这里到底有多大啊……」 绚音一派轻松地说:「大概两千坪吧。」 「两千坪……」 「没啥了不起的,就跟伊豆的千人风吕金谷旅馆一样大小罢了。」 驾驶座上的比乃香说:「那你是按什么标准说没啥了不起?」 「啊~看到了,那就是本馆。」 树林那头有座古城一般的巨大宅邸。帕尔瓦斯风格的三层石造建筑,但却有日本民房一般的长屋檐。想必是因为欧洲气候稳定,建筑风格挡不住日本的大雨吧。一看就知道是配合环境重新设计过。 bmw精准地停靠在通往大门的石梯前。 前座的两人快速下车,绚音来帮莉子开门。莉子小心谨惯地下了车。 海岸微风一路吹到山丘上,树木枝叶沙沙作响。耳边可称稍听见江之电的警笛与行驶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突然有只黑猫从双开式大门中冲了出来,边喵喵叫边冲下楼梯,像是出来接客。猫跑到莉子面前便趴了下来。 莉子不禁微笑,抱起了猫:「不可以跑到院子里喔,地方太大会迷路。」 此时传来熟悉的女子嗓音:「夜空……啊!原来在这里呀。」 抬头一看,雨森华莲从大门里走了出来。她还是一身庞克打扮,但多了些皮件,感觉更有英国风。或许这是她搭配英式庭园的穿搭法。 华莲走近莉子,微笑说道:「你好,辛苦你啰。」 莉子把猫交给华莲:「这猫叫夜空?」 「对。」华莲把猫抱了过来:「最近猫很流行叫天空,我家的猫黑漆漆,所以叫它夜空。」 莉子突然看着猫的脚掌:「后脚有五只脚趾……」 比乃香在她身后说:「猫有五只脚趾不是很正常吗?」 绚音立刻插嘴告诉比乃香:「你胡说什么?猫前脚五只脚趾,后脚四只才是正常吧。你这个over weight是不是囤积太多体脂肪,才没发现哪里多了什么?」 「不要给我乱取绰号!还有,不要老是绕英文!」 华莲面无表情地忽视两人的即兴相声,看着莉子说:「它有多趾症。拇指有两只,很少见的后脚吧?它妈妈也是这样,或许是遗传吧。」 「怎么会是病呢?就当它是有特色的品种就好啦。」 「嗯,凛田老师真好心。我跟爱惜生命的人特别合得来。让我带你去房间吧。这边请。」 绚音说:「雨森小姐,我跟比乃香要做什么?」 「把车停进车库,然后准备晚餐。比乃香,别偷吃点心喔。」 「是……」比乃香不满地小声回应,绚音则放声大笑。 华莲抱着猫上楼梯,莉子跟在她身后。 莉子问道:「那两位平时都做什么工作呢?」 「如你所见,开车打杂啰。虽然笨手笨脚,但让人舒服。她们笨到不会耍小聪明,表里如一,让我很放心。」 原来是挑选不会当内贼的人。华莲应该不会把犯罪行动交给这两个属下执行,代表所有重要工作都由她一手包办。 爬完阶梯,正要走进宅邸,就看得更远了些。宅邪侧边有个玻璃大温室,再过去就是停车场。停车场里都是崭新的进口车,但车款与男性的喜好不同。五颜六色的福斯新版金龟车、bmw mini、标致。宾士几乎都是c ss。 从这里看不见车牌,但如果不是华莲的个人收藏,就是…… 她眼前的华莲突然开口:「跟你想的一样。今天来了很多上流贵妇喔。」 「咦?」 「这样就省得你溜出门看车牌啦。」 莉子默默看着华莲的背影。 她连头也没回,怎么知道我盯着停车场? 走进宅邸,问题就有了答案。宽广的大厅里采用高格调的维多利亚风格装潢。到处都挂着金边镜框。莉子在镜中与华莲四目相接,华莲就这么盯着镜中莉子的一举一动。 莉子觉得冷汗直流。华莲在怀疑我吗?还是为了提防万一,事先给客人来个下马威,不准任何人出卖华莲? 莉子问道:「这间豪宅的主人是谁呢?难不成是雨森小姐?」 「正是!我是很想这么说啦,可惜不是。」 「那这是谁家?老大的吗?」 华莲把黑猫放到地上,看着猫从回旋阶梯往上爬,然后回头对着莉子,指向莉子身后的墙上:「我有赞助商啦。」 莉子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墙上有张裱框的海报。 海报上大刺刺地印着的商标,宣传单眼相机eos。 赞助商?究竟是什么意思? 华莲不给莉子发问的机会,立刻走上回旋楼梯。莉子连忙跟上华莲。 二楼走廊铺着红地毯,墙上挂着画作。随处都可见到装饰品。虽然没看到知名作家的作品,但应该都是十八到十九世纪之间的艺术品。没有时间仔细观察,不过应该都是真货。 华莲停下脚步,打开一扇门。「就是这里。」 莉子被唤进房间,不禁瞠目结舌。 订制的古典家具,金碧辉煌的装潢,附顶盖的超大双人床,窗边随风摆荡的红布窗帘还绣着金边,挑高的天花板上挂着大吊灯。 墙边还有另一扇门,打开一看原来是浴厕。欧洲风的猫脚浴缸,还有饭店等级的洗发精与香皂,甚至有加了硫磺的泡澡粉。 莉子走出豪华无比的浴厕,接近床边。 华莲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闪闪动人的礼服。 「尺寸应该分毫不差吧。」华莲说:「之前见面的时候我目测过了。找你喜欢的穿吧。」 无比奢华的款待,往后再发生什么事也不足为奇了。莉子诚惶诚恐地说:「多谢……」 「其他还需要些什么?」 「这个……」莉子环视室内。 房间非常漂亮,但古典得太彻底了,找不到某个文明的利器。 莉子问华莲:「有电视吗?」 「没有呀。我很重视气氛,所以连电话和网路都没有。远离资讯社会一个晚上也不错吧?」 「也是……那要找我鉴定的物品在哪里呢?」 「别急,有好几样东西想让你看看,等等会来叫你。」华莲走向门口,又转头回来:「在我叫你之前,待在房间里别乱跑喔。知道吗?」 莉子默默点头,华莲也默默地离开房间。门被默默地关上。 莉子拿出手机,看了液晶荧幕,收不到讯号。 因为这是石砌建筑的关系吗?她又走到窗外的阳台上,树林的那头可以看见海。她在阳光下拿出手机,收讯还是一样差,没有讯号。网路也收不到讯号。 莉子 叹了口气,关掉手机。或许这里像音乐厅一样装有电波干扰装置。现在无法与外界联络,至少在这房间里不行。 mnc74。这究竟是怎样的犯罪计昼? 远方传来江之电的警笛声,听起来七里滨应该就在附近。但对这房间来说却是天涯海角,宛如地平线彼端朦胧的海市蜃楼。 偷袭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小笠原正在七里滨附近某座三层楼的综合大楼里。 听说这栋楼是地方自治会所经营的集会所。每层楼都有大会议室,多的是长桌与折叠椅。走廊上有可口可乐的贩卖机。样式相当老旧,卖的竟然不是易开罐而是玻璃瓶。一楼还有简单的厨房,警方想必是看上这里应有尽有,才会拿来当据点。 许多辆侦防车停在大楼后方,下来众多警探,走入大楼。二楼会议室应该就是司令部了。百叶窗帘被拉了下来,里面还多拉一层黑幕。应该是避免晚上灯光外泄。另外还有批便衣员警忙着在长桌上摊开地图,并设置一大堆电话机。 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大喊:「各位听好!凛田莉子小姐所搭乘的bmw,已经进入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的豪宅中。鎌仓警局的同仁们,请立刻调查豪宅所有人是谁!总厅监视班,调查望远镜头拍到的bmw正副驾驶座共两名女子的身分,以及车牌号码!人员持续监控豪宅,但注意别过度接近。下午四点开会,完毕!」 警探们默默听着宇贺神发言,等他一说完,立刻各就各位。 小笠原站在房间角落看着便衣员警东奔西走,免得碍事。 此时叶山找小笠原搭话:「赚翻啰。凛田小姐协助警方办案,你就有独家新闻啦。」 「能不能写出新闻还不知道呢。」小笠原回答:「目前还没发生什么案件,这也里算不上搜查总部啊。」 「说得没错,现在只能屏气凝神,静待发展。所以可不准外泄情报啊。」 「来了,就是叫我不准报告给编辑部对吧。」 「没办法,尤其现在一举一动都关系到凛田小姐的安危呢。」 小笠原默不作声。 荻野总编辑准我到鎌仓做两天一夜的后续采访。要是回公司,顶多也只能下班后练练五人制足球,在这里还比较有机会得到某些资讯。 叶山说:「话说回来,凛田小姐的知识还是那么渊博,让我敬佩不已啊。虽然不像办案的逻辑推理,但也是很有意义的借镜。」 「喔哟,警部补先生竟然会老实称赞凛田小姐,奂难得了。」 「我又不是笨蛋,她有功,当然该赏。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就像是智慧的偷袭。我也该学学她了。」 叶山说完,转身离开小笠原,融入室内的嘈杂之中。 智慧的偷袭啊。用这句话形容凛田莉子的特技,真是神来一笔。 知道不为人知的事情,在紧要关头派上用场,揭发真相。小笠原思考自己是否也能做到这个境界,感觉似乎有机会。只要时来运转,偶然碰到不为人知的事情就好…… 全能 下午三点半,距离黄昏还有段时间。 但莉子正在豪宅二楼的客房,忙着试穿衣橱里的礼服。 最后,莉子选了一套深紫色的丝质长礼服。穿上它,在穿衣镜前一照,应该很适合今晚的晚餐。这件不如其他礼服那样厚重,也不会太过招摇。 最重要的是两边有口袋,太棒了。可以把手机藏在口袋里。既然房间收不到讯号,再不带出去就形同废铁。 门口传来敲门声。 莉子走近门边,打开门锁,转动手把轻轻开门:「哪位?」 走廊上是身穿套装的胖女与瘦女。 又要开始难笑的冷相声了……莉子才这么想,就恶梦成。 戴眼镜、脸圆圆的比乃香笑眯眯地说:「哇~真好看!不过还太早了吧?现在还不到四点呢;」 瘦巴巴又暴牙的绚音,嘴角微微上扬:「天还没暗就穿成这样,人家看了都想问你是不是要去坐台呢。」 「真的~」比乃香用力点头:「怎么可以美成这样,你看看~」 「欧巴桑,嫉妒要适可而止喔。」 「喂!谁是欧巴桑!?」 「凛田小姐,雨森请你去玻璃屋一趟。」 「玻璃屋?好,我知道了。」莉子打算关上门:「我马上换衣服。」 「不用了。」绚音立刻伸手把门挡住:「她说要尽早过去。请你就这样去吧。」 「尽早是吗……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比乃香说:「反正一眨眼就到晚餐时间啦。」 绚音用眼角瞥着比乃香:「你满脑子就只有吃。没办法,这人连说梦话都会说『我吃不下了~』」 「谁会说这种肥子的招牌梦话!」 两人在走廊上带路,还是你来我往地吵个不停。莉子根本没机会说话,只好默默跟在后面。 走过漫长的走廊,经过来时的阶梯,转过好几个转角,最后总算来到户外,看到一座从阳台通往地面的狭窄石阶。 走进庭园没多久,便看见那座玻璃搭成的巨大温室。规模可与植物园匹敌。果然是名副其实的玻璃屋。 比乃香与绚音上前开门,莉子乘机拿出口袋里的手机。 讯号……天线三格。这里应该可以打电话。 绚音突然转头说:「请进。」 「啊,好!」莉子连忙将手机塞进口袋,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走进温室的大门,天花板并非常见的圆顶,而是锯齿状的荷兰venlo型温室。温室中矗立着许多椰子树,四处种满热带、亚热带与干燥地带的植物。 温室内又以玻璃墙区分为几个区域。绚音与比乃香穿过一扇门前往下一区,莉子跟着进门,立刻就感到温度差异,比刚才凉快不少,四周则开满了春夏两季的花朵。 前方传来嘈杂人声。往茂密的椰子树林走去,发现那里已经有人聚集了。 有三十多位妇女正看着花圃。年纪主要在四十到五十之间。各个身穿名牌衣,手提名牌包,应该是停车场里那些进口车的车主吧。如雨森华莲所说,今晚这座豪宅将接待大批宾客。 华莲就在贵妇面前解说温室的构造:「温室一年到头都维持相同的环境。日照较短的季节,就提高室内温度。各位刚才欣赏的区域就种了仙人掌、秋海棠等等……」 绚音开口说:「雨森小姐。」 华莲望向绚音,再看比乃香,最后注视着莉子。 「哎呀!」华莲走了过来。「来得正好。让我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凛田莉子。看来她已经等不及吃晚餐,连礼服都换好了呢。」 贵妇们浅浅地笑着,莉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身边一个三十几岁的贵妇微笑说道:「多指教喔。」 「哪里。」莉子问贵妇:「您今天是从哪儿来的?」 「哪儿呢?」贵妇的笑容突然转成苦笑,望向其他人。 其他贵妇也只是亲切地笑笑,却没有回答确切答案。 莉子又问:「各位是来欣赏植物的吗?」 贵妇们又笑了,这次笑得更困惑了些。看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们根本不想回答。 莉子再问:「不好意思,请问贵姓大名……」 此时华莲突然切了进来,注视着莉子:「凛田老师,没想到你也是个记者呢。」 莉子默默看着华莲,华莲依然自在地笑着,注视莉子。 贵妇们笑得更内敛,且没有一个人抢在华莲之前自我介绍。反而像是被华莲给救了一样,个个松了口气。 完全不透露为何而来,从何而来。真是一群奇妙的访客,而且相当团结,共同保守着某些秘密。 华莲与贵妇们沆瀣一气,表现出不再接受任何询问的态度。莉子完全被隔在围外。 但华莲并没有特别冷落莉子。「各位或许听说过,凛田老师在饭田桥经营一家名叫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她可是名副其实的全能鉴定家呢。」 众人一片哗然。贵妇们的眼神显得兴致勃勃。 莉子伤脑筋地说:「怎么能说是全能呢……我只是没有特别专玫的领域罢了。」 「你太谦虚了。」华莲指着自己的脚边:「凛田老师,可以看看它吗?」 华莲脚边有一排花的盆栽。花瓣都是紫色,花茎包着塑胶膜,避免碰触其他的花叶。乍看之下,每盆都是一样的花。 华莲说:「清洁公司的人乱动花盆,全都混在一起了。如果老师能帮忙分类,就是大恩大德啰。」 怎么可能是清洁人员搞的?一定是故意把花盆摆成这样,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测试我。 莉子蹲了下来,更换花盆的顺序。 将花盆分成三组之后,莉子起身说道:「这三组依序是菖蒲、燕子花和玉蝉花。」 「哎呀。」一位贵妇不禁开口:「你怎么知道的呢?」 「看花朵中心的花纹。菖蒲的花朵中心是网纹,燕子花中心是白色细纹,玉蝉花中心是黄色眼纹。」 一片寂静。 突然,华莲鼓掌说道:「了不起。连肉眼难辨的小小花纹,都能瞬间分辨出来,真的了不起。」 贵妇们见华莲拍手,似乎才获得开心的授权,一齐欢笑鼓掌。 华莲以锐利的眼神望向莉子:「你似乎很懂花,但包装又如何呢?」 「包装?」莉子不解反问。 「园丁每次来整理,都随手拿个东西就包了。我很担心这样会不会有问题说。」 要判断塑胶膜吧?乍看之下全都是透明塑胶膜,莉子低吟道:「嗯……有厚度计之类的吗?如果有检验药物或仪器,做定性分析、元素分析、光谱分析的话,就能分清楚材料了。」 「我哪会准备这种专业材料呢?能不能在一分钟以内搞清楚呀?」 莉子默不作声。 华莲脸上还留着笑容。但眼神却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这次限时一分钟。考验逐渐少了客套,变成冷峻的询问。 莉子再次蹲了下来,把手伸向花茎包膜,用手指搓揉拉扯。然后又将花盆分类,分成了七组。 莉子起身说:「最旁边是韧性最强的尼龙。隔壁的胶膜捏起来有脆声,是聚酯。接着这些拉了会延展变白,是聚丙烯。韧性强而触感平滑的是聚乙烯。没有韧性,软趴趴又透明的,应该是软的聚氯乙烯。质地硬而有韧性,但却容易破的是聚丙烯脐。最后是拨水性强的玻璃纸。」 贵妇们这次惊叹连连,面面相觑。还低声耳语说:「好棒!」「真不愧是老师!」 她们对花毫无兴趣,对温室也毫无兴趣,但现在却兴致勃勃 。看来她们有兴趣的并非包装材料,而是鉴定行为本身。 华莲露出满意的笑容:「凛田老师果然了不起。看来我应该把包膜全拆了,换成复合胶膜才对。」 你原本就这么打算吧?莉子努力保持面不改色,问道:「把我找来就是为了鉴定这些吗?」 「怎么可能专程请凛田老师来帮忙整理温室呢?这里又不是我家。」 比乃香与绚音放声大笑,贵妇们也嗤嗤地笑着。 「这里请。」华莲迈开脚步:「我带各位进屋里。」 贵妇们一同出发,比乃香与绚音则站着不动,用眼神催促莉子先走。 莉子跟着一行人离开,不禁倾首。 不过是听听鉴定家的意见,有必要那么兴奋吗?或许我是随口乱说,甚至还说错呢。但贵妇们却毫不犹豫地相信我的鉴定。 难不成她们都知道答案?如果包括华莲在内的所有人都在考验我的话…… 她们究竟找我来做什么?莉子心中的疑虑不断膨胀。 惊奇屋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日暮西沉。 凛田莉子一个人溜出豪宅,前往温室入口附近。 大礼服搭高跟鞋没办法快步走,赶路实在勉强。她尽量加快速度,好不容易才见到手机显示有讯号。 她四下张望,空无一人。除了豪宅窗户透出的灯光之外,没有任何光源。温室那头的停车场跟这边隔了好几个人高的铁丝网,也不会有人过来,看来贵妇们是绕路过来的。 莉子找着手机的电话簿。虽然有问过叶山警部补的号码,但这种情况,还是打给可靠的人最好。既然他今晚跟警方一起行动,告诉他就等于告诉叶山。 莉子按下通话键,来电铃声响了几声,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喂?我是小笠原。」 莉子压低嗓门:「小笠原?是我啦。」 「啊,凛田!」小笠原一出声,电话那头的喧嚣便戛然骤止,鸦雀无声。看来警方也等着她的联络。 小笠原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碰到危险?」 「危险是没有……但是很怪。」 「哪里怪?」 「突然就把我找去温室,在一堆贵妇面前鉴定花朵跟包膜……日落之后还要我看院子里自己种的蔬菜,鉴定哪些才新鲜呢。」 「新鲜蔬菜……可以用眼睛判断吗?」 「这个……看起来水嫩有光泽,表面有弹性的就是了。另外切口如果干巴巴的,或是叶片前端蜷曲变形的,就代表已经采收了好几天。」 「喔喔,果然厉害。」 「然后她们又带我去厨房,要我鉴定一堆没注明保存期限的罐头,选哪些才新鲜。而且还不能打开呢。」 「不打开也看得出来吗?」 「用力按压罐头的顶部或底部,有些会凹进去。这代表罐头里面有不好的气体。也就是过期好几年,里面都发酵了。」 「不愧是凛田,什么都懂。」 「贵妇们也好开心,每次我一鉴定就鼓掌叫好……或许她们都知道答案吧?如果不知道,应该不会那么开心才对。」 「等一下,你说你每次鉴定,贵妇们就拍手欢呼?感觉奇怪,有发现什么可以卖高价的仿冒品吗?」 「一个都没有。雨森华莲一直拿出完全没有特色,随处可见的东西。完全不透露她要做什么假货来诈欺赚钱。再说那些贵妇究竟是什么人?每个看来都很有钱,但是问名字都不回答。」 「我现在才知道你不是豪宅里唯一的客人呢。马上就告诉警部补。」 「麻烦了。另外这间豪宅究竟是谁的?」 此时身后传来微微的脚步声,莉子赶紧挂断电话,将手机塞进口袋里才转身。 两道手电筒的灯光在庭园树木间若隐若现,逐渐变大变亮。 当灯光来到身边,才发现又是那两人。比乃香与绚音提着刺眼的光芒向莉子走来。 「啊~」比乃香拿着手电筒从下巴往上照自己的脸,在一片黑暗中感觉特别诡异。「凛田老师,原来你在这里啊。」 绚音也把手电筒凑近下巴,对莉子说:「怎么可以随便离开房间呢?」 两人或许是在开玩笑,但两张脸看来真像妖怪。莉子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对不起……外面的风太舒服了。」 比乃香露出笑容,但形成显著的阴影,看来反而更加惊悚。 「让你久等啦,晚餐开始啰~」比乃香说:「不快点过来就没得吃啰~」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莉子迈开脚步。 四周伸手不见五指,不知道哪里才是走道。莉子正在伤脑筋的时候,绚音就用手电筒照亮她的脚边。 「谢谢。」莉子说。这两人完全看不出来是贴心还是搞鬼。 走没多久就看见豪宅外墙。来到这里就用不上手电筒,窗里的灯光就够看清楚了。三人登上石阶,前往二楼。 一进走廊,莉子便愣住了。 前方站着一个男人。身材瘦高,穿着衬衫与西装裤。年纪大概三十几岁,一头微卷长发,五官剽悍精瘦,还有一脸胡碴。脸帅是帅,但有些不太可靠,可能有点像小笠原。 男子看着墙上挂的画,随即转身离开,消失在转角,连看也没看她一眼。 莉子本有股冲动想追上去,但大礼服实在碍手碍脚,只好加快脚步走向转角。 但探头一看,走廊上空无一人。男子到哪里去了? 绚音追了上来问莉子:「怎么了吗?」 「刚才那男人……是谁?」 「男人?」比乃香开口问,又看看走廊:「哪里?」 绚音用眼角瞪着比乃香挖苦说:「真没用,这里怎么可能有男人呢?」 莉子对绚音说:「刚刚真的有啊。」 「怎样的男人?」绚音问道。 「呃……看起来还挺帅,但有点不可靠……」 「帅又不可靠?这不是很矛盾吗?凛田老师该不会喜欢『小熊维尼』吧?」 「嗯……是不讨厌啦。」 「果然没错。」绚音奸笑说:「喜欢小熊维尼的女人,特别喜欢没用的男人。随便跑进人家家里偷吃蜂蜜,而且最后总是说一句『我的蜂蜜呢?』根本就是尼特族啊!」 比乃香嘀咕道:「经常有人说我像小熊维尼说。」 「你是快融化的雪人啦。」绚音冷冷地说完,牵起莉子的手:「来,我们快点,煮芋头在等着呢。」 莉子错愕地说:「煮芋头?」 「开玩笑的啦。请尽情享受媲美第一流餐厅的美味菜肴吧。」 莉子被两人强迫带往餐厅,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不仅是因为肚子饿,还有一大不可解的事实。完全不知所以的惊奇屋。雨森华莲究竟要我做什么? 晚餐 豪宅三楼的餐厅,空间大到可以办舞会。餐厅采用洛可可风格的装潢,大量使用精致曲线做装饰。莉子见到这宛如法国宫廷的美景,不禁目瞪口呆。 晚餐是自助餐,雍容华贵的妇人们拿着餐盘走来走去,像个大派对。更惊人的是人数,餐厅面积虽然不小,却显得相当拥挤。宾客比温室里看到的还多,应该超过百人。 优雅的谈笑声中,交错着小提琴的曲调,餐厅里还有现场演奏。钢琴、两把小提琴、中提琴与大提琴,一组五重奏。每位演奏者都是身穿燕尾服的男子,但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四处都找不到刚才在走廊上碰见的三十几岁男子。 问问雨森华莲如何?不,只要比乃香与绚音这对搭挡缠着我,就代表雨森不会告诉我真相。当下我还是四面楚歌。 白色桌巾上不仅有西餐,还有日式与中式餐点。正当莉子看着豪华的美酒佳肴时,就听到华莲的声音:「怎么样?小q还开心吗?」 莉子抬起头,华莲正拿着一只玻璃杯站在她身边。四周的贵妇们穿着各式小礼服,但华莲还是一如往常的庞克风。 「小q?」莉子不禁皱起眉头。 「一直叫你凛田老师,太见外啦。你也叫我华莲就好了。」 「那……华莲小姐,这座豪宅究竟……」 「等一下,叫华莲就好,还加什么小姐?好朋友就该这么叫呀。」 「华莲。我真的很感谢你热情款待,真的。不过差不多也该让我上工了吧?你究竟要我鉴定什么?」 华莲两眼发光,突然转过身,大步走向演奏乐队,冷不防地从一位演奏者手中抢过小提琴。演奏者拿着琴弓愣在原地,但却没有向华莲抗议。其他乐团成员也若无其事地继续演奏,就算少了一把小提琴也不在乎。 华莲拎着刚抢来的小提琴回到莉子面前。她把小提琴推到莉子眼前问道:「这是夏威夷相思木还是桃花心木?」 问题一出,乐声瞬间停住。 贵妇们也全部噤声,停下动作往这里看过来。餐厅里所有人,现在都看着莉子。 莉子错愕莫名,用颤抖的手接过小提琴。 怎么会这样安静?难不成华莲命令她们,只要对我发问就必须停下所有动作,连声音都不能发?咒竟谁会无条件遵守这样的命令呢? 数不清的疑惑。但现在有必须先处理的课题。 莉子低头看着小提琴,原来如此,挺有水准的问题。夏威夷相思木的小提琴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且夏威夷相思木与桃花心木原本就很相似,做成小提琴之后更难以外观分辨。 不过只要看清楚细微的差异,还是能够分辨。莉子将小提琴高举过头顶,对着吊灯的光线,改变角度来观察表面。然后又拿回胸前,用双手感觉重量。 莉子叹了口气说:「两种木材都是褐色,但桃花心木还带点红色。而且相思木的特色在于反射光线时会浮现木纹,比常见的桃花心木乐器更沉重。」 「那,」华莲冷冷地盯着她:「结论是?」 「夏威夷相思木。」 华莲像在卖关子一样沉默了半晌,然后高声大喊:「正确答案!」 贵妇们欢声雷动,鼓掌叫好。 音乐又继续演奏起来。华莲走向乐队,将小提琴还给演奏者。 莉子看着一群贵妇对着自己亲切地笑,却笑得她心底发毛。 这些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刚才那就是委托我鉴定的内容吗?不可能,根据环保法规,夏威夷相思木有砍伐限制,价格确实有可能水涨船高,但不可能高得像黄金或白金。没办法靠仿冒材料来赚钱。 莉子被华莲带到附近的餐桌边,桌上摆满了寿司。华莲指着满是鲑鱼卵军舰卷的餐盒说:「日本人说的鲑鱼卵ikura,来自于俄文ikra。但是在俄罗斯点鲑鱼卵寿司,可不一定会吃到鲑鱼卵喔。」 「是呀。鳄鱼卵、鳞鱼卵和鱼子酱,在俄文里面都叫ikra。」 「小q真是名不虚传。听说你十八岁的时候想当导游,为了准备面试读过各种旅游书,果然是真的。」 「你调查过我?」 「既然要特地请你过来,当然要多少了解一下你的背景啰。很多自营商都只是空有招牌的骗子。不过我知道你不是。来,尽量吃吧。」 华莲拼命劝莉子吃军舰卷。但当莉子拿起免洗筷的时候,华莲又说了。 「不过里面就只有一个,是用假鲑鱼卵做的喔。」 莉子的筷子停在半空中,用余光环视四周。贵妇们又兴致勃勃地往她这里看了。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看来游戏还得继续玩下去。 华莲问道:「你不吃吗?」 莉子兴致缺缺地说:「日本carbide工业多年前成功研发出人造鲑鱼卵,最近制程更加精湛,以沙拉油与海藻萃取物做为原料,皮膜更采用海藻酸钠、鹿角菜胶等原料。无论嚼劲与口味都与真的鲑鱼卵相去无几,就算吃了也分不出来。」 「投降……还早吧?」 「当然。」莉子把筷子伸向军舰卷:「这样就知道了。」 她从一个军舰卷中夹起一粒鲑鱼卵,放进泡茶用的滚水中。然后从每个军舰卷上都夹了一颗鲑鱼卵,一样丢入滚水中。 鲑鱼卵表皮的蛋白质在滚水里逐渐变白,但只有一颗毫无反应。 莉子夹起那颗鲑鱼卵所属的军舰卷放在小碟子上:「这个。」 一片寂静,华莲又紧闭双唇盯着莉子瞧。 真是够了。莉子不耐烦地说:「导播?这太浪费时间了,可以快转吗?」 「别这么说嘛。我们很享受呢。」华莲露出微笑:「正确答案。」 贵妇们又齐声欢呼。音乐演奏的音量似乎也更响亮了。 一位四十几岁的贵妇两眼发亮地说:「太棒了,不仅知识渊博,观察力更是过人,竟然看一眼就能判断!」 华莲好像是自己被夸了一样地开心,笑着说:「当鉴定家的,眼睛怎么能差呢?」 另一位白发老妇笑着说:「好生羡慕呀。我总是算钱算没多久,眼睛就累了。」 低俗的炫富不仅没有冷场,还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莉子觉得这群人真是诡异,简直就是暴发户小团体。 此时心情大好的华莲说:「我们来试试看万能鉴定士小q的眼睛有多好!想必数钱也是秒杀吧!」 「啊?」莉子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华莲对远方使了个眼色,比乃香与绚音立刻快步走近。两人合力提着一个保险箱。 华莲打开保险箱,从里面抓出一叠东西。原来是一叠日圆千元钞,可能有上百张。她从手边打开了一个容器,那是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的圆罐,用来装面粉,但现在空无一物。华莲把千元钞塞了进去,胡乱搅拌一通。 「这样就好了。」华莲看着莉子说:「我请一位太太随手抓一把钞票,你能看出有几张吗?」 「等,等一下!」莉子急忙说道:「这根本不算鉴定吧?」 「没关系,这可以证明你的观察眼呀。」 「这不用证明吧?又不是我的强项……」 「呵呵,好可爱。原来小q也会紧张。」华莲把圆罐地给身边一位贵妇说:「请。」 这贵妇一脸好奇,把手伸进圆罐里,随便抓了一把钞票出来。 莉子只有短短一瞬间看见贵妇手上的钞票。贵妇立刻就将手藏在身后。 「好!」华莲问道:「有几张呢?」 「呃……这个……」莉子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飘。她只能靠着印象随便乱猜。「三十张左右吧 ……三十二,不,三十三张。」 贵妇立刻将一把钞票拿到面前开始数。一张,两张,三张…… 超过三十张的时候,手上还剩下不少。餐厅里的人异口同声地叹气。 四十三、四十四、四十五……四十六张。莉子的答案跟事实相差甚远。贵妇们一脸落寞,垂头丧气。比乃香与绚音也是失望至极。就好像球迷看足球赛的时候,被对方先驰得点一样。 但华莲并没有表现失意,也没有嘲笑莉子的挫败。 华莲立刻从桌上端起一个摆满玻璃杯的托盘,递到贵妇们眼前。「来,请试喝看看!」 玻璃杯里盛着黄色液体,贵妇们拿来喝了一日,脸上便恢复微笑。 一位贵妇说:「这酸味恰巧可以回甘。是香檬吗?」 另一位贵妇说:「哎呀,是四季橘吧?」 华莲点头说:「正如两位所说,这些果汁不是香檬就是四季橘。这两种水果除了产地分为冲绳与台湾之外,味道与外表毫无差别。想分都分不出来。但是小q应该能鉴定吧?」 华莲从托盘上拿起两只玻璃杯递给莉子。 这也是个不可能的任务,但莉子或许是因为钞票考题受到打击,竟乖乖地接过玻璃杯。 两杯她各喝一口,本岛的人应该分不出来,但冲绳出身的莉子对口味差别可是了若指掌。 莉子滴酒不沾,但熟知香檬的味道,也喝过从与那国岛进口到波照间岛的四季橘果汁。四季桥含有芸香素、根皮素等营养,香檬则没有。 莉子说:「这杯是四季橘,那杯是香檬。」 这次华莲不卖关子,直接宣布:「正确答案!不愧是小q!」 华莲笑容满面地鼓掌,贵妇们则更加狂热,欢声雷动。所有人都聚集在莉子身边道贺。「恭喜呀!」「真的太棒了!」「一连串漂亮的鉴定,感动我心啊!」 莉子突然发现自己脸上有了笑容。她还是充满疑惑,也对这场没头没脑的聚会,以及来路不明的贵妇提高警觉。但一想到面子挂住了,还是忍不住松口气。 华莲应该是知道我出身冲绳,才准备了这项鉴定送分题吧。华莲设法让我获得贵妇们的信任,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相救。 可是……那个绝对猜不中的难题,也是出自她之手。 一头雾水。莉子看着华莲在众人之中有说有笑,感觉毛骨悚然。她正玩弄我于股掌之间,而我正缓慢而确实地,被吸入这场脱线宾客的晚宴之中…… noritake 晚餐进入尾声,众人也陷入一种派对特有的懒散状态。莉子乘机离开了餐厅,她可不想在回房间的路上继续强迫收听比乃香和绚音的相声。现在已经清楚自己房间在哪里,就不需要带路了。 莉子觉得有点晕眩,从中央阶梯走下二楼。现实如梦似幻,无法掌控。感觉自己就像梦游仙境的爱丽丝,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不可言喻的诡异环境。 来到二楼楼梯间的时候,莉子不禁倒抽一口气。 楼梯间站了一个男人。就是刚才去餐厅之前碰见的瘦高衬衫男。现在他正盯着台座上的一件装饰品,那是伊万里的花纹浇水瓶。 男子并没发现莉子。 莉子偷偷接近他身后,开口说:「请问一下……」 「哇!」男子高喊一声,全身僵硬,胆怯地回过头来。 虽然胡子没刮干净,但五官相当工整。说好听些是青年美男子,说难听些就是文弱书生。身高比莉子高,但反应就像被猫吓到的老鼠。 「怎……怎么?」男子的嗓音虚浮:「有事吗?」 「我叫凛田莉子。那个……你好,初次见面。」 「哪里……」男子眼神呆滞,才想起来莉子主动报上名号,是要他介绍自己的意思。男子眼神飘移,不安地说:「我叫须磨康平。」 「须磨先生,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没事。」须磨还是非常地心神不宁。「我只是在想这件伊万里,是不是十八世纪前半的东西啦。」 「哇,你对古董很了解吗?」 「我是古董商啊,注意这种东西是职业病。」 「所以你在观察啰。」莉子望向那只浇水瓶。 突然她发现瓶嘴有点不对劲。瓷器并没有摇晃,但瓶嘴却不太稳固。 为了一探究竟,莉子伸手轻触瓶嘴。 这一碰,瓶嘴竟从根部整个掉落下来,摔在莉子的手掌心上。 两人一时无语,然后须磨突然高喊:「啊……你弄坏了!」 莉子大受打击,但随即回过神来。她转头淡淡地对须磨说:「这是你弄坏的吧?」 「咦?」须磨愣了一下:「你,你是想嫁祸给我吗?」 「你把瓶嘴弄断,连忙装了回去,勉强保持平衡没有掉下来。正想离开,却又放心不下,在这里看了一阵子,然后才被我喊住。是不是呢?」 「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我什么都不知道喔。」 「须磨先生,你是因为良心谴责才没有立刻走开对吧?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对吧?你是个好人,肯定不会装疯卖傻,推诿卸责才是。」 莉子默默地看着须磨,须磨则惊恐地看着莉子。 最后须磨从莉子手上抢过瓶嘴,试图装回浇水瓶上。但他的指尖发抖,怎么也装不好,还失手把瓶嘴掉在台座上。 须磨手忙脚乱,最后发现无计可施,满头大汗地对着莉子说:「对啦,是我弄坏的啦!我拿起来想看个仔细,没想到瓶口就折断了……我完蛋了啦!你怎么这么冷静?这可是伊万里啊!我这个穷忙族怎么赔得起呢?」 虽然这男人废到不行,但莉子喜欢他的老实。其实他也不必紧张,因为…… 此时传来另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别紧张,真难看。就算对方要你赔,也不过几万块罢了。」 须磨瞪大眼睛,转头说:「几万块?你……你是哪位?」 莉子随着须磨回头。 有个身穿高级西装的男子正往这里走来。年纪大概四十来岁,身材比瘦高的须磨要精壮结实,步伐也看得出受过训练。一头短发,留着小胡子,皮肤稍黑。看起来就像个健康的运动员。充满自信的眼神,高挺的鼻梁,紧闭的双唇。在昭和中期应该算得上是帅哥,但现在这种硬派反而有些不合时宜。 「敝姓折桥。」男子板着脸说:「我出房间想吹吹风,就听到这场闹剧。亏你这副德性还能当古董商啊。」 须磨诚惶诚恐地说:「请……请问这到底是?」 莉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名字:「折桥先生?难不成是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老师?」 「哦?」折桥望向莉子:「你听说过我的名字?」 「当然听过了。我看过老师的著作,《西洋美术史理论》和《为何花鸟画没花也没鸟》。」 折桥端详着莉子,然后两眼发亮:「你可真年轻。我还以为今天豪宅里除了雨森华莲,都是些老女人呢。晚餐的时候没见到你啊。方便的话,到我房里用点香槟和水果如何?」 莉子感觉自己的表情僵了。 八卦杂志有说过,这位庆应大学毕业的知名美术鉴定家,也是个老猪哥。虽然有家室,却常跟女星名模搞外过,看来果然名不虚传。认识还不到几分钟,折桥就开始泡妞了。 但莉子更在意其他事情,折桥说他参加了晚宴,但自己却没在餐厅里看见他。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有去参加晚宴?」 「是呀。傍晚被找去餐厅应付那些太太,真是累人。每个人都对我有意思呢。」 「请问你是几点回房间的?」 「忘了。一两个小时前吧?因为晚餐时间很早,害我现在又饿了。要不要一起吃个甜点?不过我看你应该想吃套餐,我们到餐厅去吃一顿吧。」 「不用了,我才刚从餐厅出来。多少吃过一点。」 「哦,原来如此,我倒不清楚晚餐竟然吃到现在。这些太太们可真爱吃。」 「也就是说……我们是相隔一段时间,个别被带去吃晚餐啰?」 折桥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望向须磨。 须磨也伤脑筋地说:「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她说今天要自己带便当来,我连餐厅在哪都不清楚啊。」 「我想也是。」折桥不层地说:「连这浇水瓶不是正牌伊万里都看不出来,这种货色怎么可能跟雨森华莲相提并论呢?」 「这不是真货,那就是赝品啰?」 莉子说:「不,这也不是假货。这确实是古董,但时代比较新。这是一九〇〇年代的old noritake,是伊万里花样的出口专用商品。」 折磨突然双眼圆瞪:「哎哟,小妹妹,你是艺术大学美术学院的学生吗?能看出这一点,成绩想必不同凡响吧?不愧是我的忠实读者。」 「我已经出社会了,职业是鉴定业。」莉子对折桥说完,又回头看着须磨:「瓶盖的烫金有点斑驳,应该是最近有人试图修复,重新烫上去的。但修复师太外行,价值也因此大打折扣。」 「这……这样啊。」须磨轻轻拿起浇水瓶:「喔喔,听你这么说果然没错……瓶底有noritake早期的商标。确实是old noritake出口到英国的产品。」 「哼!」折桥嗤之以鼻:「现在才明白吗?你这种水准也敢自称古董商,而且还有工作做,你究竟在哪混?」 「我自己开了店,不过是乡下地方就是了。」 莉子平心静气地说:「须磨先生,你好像没受邀吃晚餐,但至少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 须磨点点头:「是雨森华莲委托我的……她说有东西要我鉴定,希望我来这里住一晚。还有准备房间呢。豪华又舒适喔。」 条件跟我一样。莉子又问:「她委托你鉴定什么?」 「这个……她说有需要的时候会叫我,但是我闲着没事做,就出来走廊散步了。」 折桥不以为然地说:「你当然闲了。我一样被华莲找来,但可忙得很呢。她还在餐厅里要我解说墙上所有的画,贵妇们听得津津有味呢。」 莉子对折桥说:「要 你鉴定绘画?是华莲的指示吗?」 「是啊。看起来像是余兴节目,但贵妇们非得听我讲讲话不可。每幅画都是真迹,但可惜都值不了多少钱。价值就像这浇水瓶一样几万日圆,顶多十几万日圆吧。不过用来装饰古典豪宅已经算及格了。」 「那些贵妇究竟是谁呢?」 「谁知道?华莲邀来的宾客吧?我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来路,也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鉴定家都是这样,被请去客户家里,给家里的东西监价。只要达成客户要求就好,其他别多问,你最好也注意点。」 「折桥老师,她有没有要你鉴定非专业领域的东西?比方说要贵妇抓一把钞票,叫你猜有几张之类的……」 须磨诧异地说:「还有这种要求啊?」 或许是问题太过唐突,折桥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这不算鉴定,只算把戏吧?」 「可是我就被强迫这么做了,她们说鉴定家眼睛一定也很好。」 折桥扬起嘴角:「她们在开你玩笑啦。或许是贵妇们嫉妒你的美,才让你出点糗吧。」 莉子感到疑惑,没有回应。 出题的人是华莲,绝对不是贵妇们的捉弄。而且明明就请了其他鉴定家,却只有我接受这种考验。那个实验究竟有何用意? 须磨更加慌张,手里拿着浇水瓶的瓶嘴,不知所措地说:「这个……怎么办才好?」 折桥板着脸说:「去找华莲老实招了吧。」 莉子并没有附和。当然老实认错是很重要的,但如果须磨现在招了,应该会被赶出豪宅。他还没有接到工作,一块钱都赚不到,被赶走就等于白跑一赵了。 一切结束之后再认罪就好。莉子下了决定。 「请借我一下。」莉子从须磨手上拿过瓶嘴。 她将瓶嘴放回原本的位置上,调整平衡,然后小心翼翼地放手。 瓶嘴与浇水瓶巧妙地合而为一。莉子屏气凝神地观察了一阵子,瓶嘴也没掉下来。 折桥摸着下巴的胡须说:「手真巧。如果上电视参加什么电流急急棒,肯定会轻松过关吧。」 此时楼梯上传来女子的声音:「几位在那里做什么?怎么能随便乱跑呢?」 回头一看,比乃香与绚音正快步走下楼梯。 比乃香立刻抱怨:「折桥老师,雨森不是说今天不准离开房间吗?虽然你是贵客,但也得说话算话啊。」 绚音也酸溜溜地说:「须磨老师,既然你派不上用场,至少要乖乖听话吧?凛田老师也是,除了你之外的两位宾客都是男性,你就被捧上天了?跟工学院的女大学生一样。」 莉子不禁动气:「刚才你不是说豪宅里没有男人吗?我看到的就是这个人,须磨先生啊。」 「啊,对呀。那又怎样?是你们擅自私下碰面,把事情弄得更复杂。你们众在这里干什么?快说!」 态度可真高。看来我们三个人摆脱监视私下会面,让她们非常不满。 莉子装做若无其事地说:「我只是看到有虫子停在浇水瓶上,有点好奇而已。」 「虫子?」比乃香一脸诧异地走近浇水瓶,一手拿了起来。 下一秒,瓶嘴就应声掉落在比乃香的脚边。 绚音高声尖叫:「比,比乃香!?」 「呃!」比乃香惊慌失措,表情僵硬地说:「不,不是我!这东西太脆弱了啦!」 「你弄坏了!」绚音大喊:「比乃香,怎么办啦!这搞不好要几千万说!」 「要几千万吗?」 「我是不知道,不过完蛋了啦!哎,附近哪里有卖瞬间胶?便利商店,还是五金行……」 两人在浇水瓶前手忙脚乱,根本没空关心莉子等人。 折桥叹了口气,边抓头边转身离开:「我没空陪小丑耍宝,先去睡了。」 莉子目送折桥远去,小声对须磨说:「我们也回房间去吧。」 「呃……也是。」须磨紧张地点头,走向走廊。「凛田小姐,是吧?多谢你救我一把。」 「不客气。」莉子跟了上去。「现在多一个战友算一个,我不想一个人梦游仙境呀。」 可乐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夜深人静。 七里滨附近综合大楼二楼的会议室,挤满了大批探员。窗边挂着不透光的黑幕,而且关得密不透风,闷的像是热带地方。 小笠原悠斗站在面对走廊的门边,观察会议进行。 一位便衣员警在白板上贴了本手册,像是企业的宣传手册。封面印着家喻户晓的相机制造商商标,。 警视厅的宇贺神警部指着手册说:「古都鎌仓有很多地名使用旧字体,造成某些大宅院的资料无法数位化,现在还写在不动产权状誊本上。我们调阅权状誊本调查的结果,发现那间豪宅的所有权属于日本某大集团企业。誊本备注事项提到使用目的为活动、聚会,以及静态摄影用的摄影棚。但现在并非上班时间,无法请到负责人说明详情。鎌仓警局的同仁,明天早上请立刻询问该企业联络窗口,确定豪宅的营运状况!」 叶山警部补举手发问:「既然属于法人所有,是否代表雨森华莲只是租用那间豪宅?」 「这点我们不清楚。」宇贺神表情僵硬。「大多企业的私有设施,在自家企业不使用的时候会出租给一般民众。只要订好日期付清租金,任何人都可租借。不过这座豪宅是否有这样的规定,要询问企业本身才能了解。」 另一位便衣员警倾首说:「就算有出租给一般民众,会把两千坪的大庄园租给来路不明的雨森华莲吗?可是大企业啊。」 「这很有问题。」宇贺神说:「企业的官方网站并没有该豪宅的相关纪录,只能等到上班时间了。除了鎌仓警局之外,还有谁要报告?」 一位年纪稍长的探员低头看着笔记本说:「根据直升机观察结果,庄园内的停车场停放了许多车辆。可惜该地区受到航空法特别条款保护,禁止低空飞行,无法靠近。停车场周围被建筑物包围,只能垂直向下观察,用望远镜也看不出车牌。」 「地面监控组有何发现?」 「监控组确认有外烩卡车与装载弦乐器的小巴进出豪宅。双方都是相当普通的厂商,只是依约前来举办今天的晚宴派对。签约的团体代表名称是老大,负责人名称是雨森华莲。」 探员们接连失笑。其中一个还嘀咕说:「开什么玩笑!」 小笠原不禁低吟。莉子被要求鉴定豪宅内植物园的花朵,自家菜园的蔬菜,或许就是因为那些都不是华莲的东西,只是公司的东西。她究竟有何目的? 突然,他听见走廊传来人声。「你在这里做什么?从哪里进来的?」 小笠原觉得奇怪,就从门口探头往走廊瞧。 走廊上的自动贩卖机旁,蜷缩着一个身穿条纹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子。他的帽子也是条纹帽,背后还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 负责看守的便衣员警正对着男子问话。其中一个臭着脸逼问男子:「你为什么偷偷溜进来?」 男子语带惊恐地回答:「哪有为什么,因为我常来啊。而且也不是溜进来的,那里的落地窗根本就没上锁啊。我是来回收空瓶,跟补充贩卖机饮料的啦。」 「在这种时间补?」 「对啊。我一次要跑完国道沿线的所有贩卖机,白天来会塞车。」 「你是兼差还是……」 「正职的啦。」 「那员工证呢?驾照呢?」 「我看看……」男子挺起身,摸索臀部的口袋:「我有带吗?还是放在车上……」 男子脚边有个木箱,里面装着可口可乐空瓶。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收这些空瓶,但感觉态度有些不自然。该不会是隔着墙偷听会议内容吧? 走廊的骚动引起众人注意。便衣员警接连离开会议室,宇贺神用严厉的目光盯着身穿工作服的男子。「发生什么事了?」 工作服男子慌张地将双手伸进口袋里:「就说根本没事啊!员工证……丢哪去了?我应该有带啊。」 小笠原突然灵机一动。对了,现在正是进行智慧偷袭,揭发男子真面目的时候! 「请等一下!」小笠原在走廊上高喊一声,然后询问工作服男子:「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 叶山皱起眉头问道:「记者先生,你问这干啥?」 「嘘!」小笠原小声说:「如果是正职员工,应该对公司历史很清楚吧?进公司之前应该会准备笔试,新进人员研习也该学过才对。」 工作服男子惶恐地看着小笠原:「呃……什么意思?」 小笠原从木箱里拎出一只空瓶:「我要问你这个正职员工,知不知道这独特的玻璃瓶造型,尤其是中段的这个内凹曲线,是为什么设计成这样?」 「那个……就是因为……瓶身往内凹比较好拿不是吗?」 「答错了。」小笠原依样画葫芦,摆出莉子的架式斩钉截铁说道:「这是模仿女性身体曲线所设计出来的,因为女性曲线是最美的主题之一。正职员工应该都知道才对,所以你并,不是厂商的人!」 工作服男子一脸错愕。 搞定了—小笠原感动莫名。偶然得知的冷知识,竟然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派上用场。这招是跟莉子学来的。看来我一路当跟班,不知不觉就掌握了个中奥妙。 便衣员警个个神情讶异,仿佛不敢相信小笠原看穿了真相,哑口无言。 但气温感觉是不是有点低?小笠原觉得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一脸无奈地说:「记者先生,这不是出了名的芭乐消息吗?l 宇贺神也难以置信地点头:「好久没听人说了。这应该是团块世代(注:战后婴儿潮出社会之后形成的社会层级)以上的人才会信的老谣言吧?」 「啊?」小笠原瞠目结舌。 手机突然在寂静中抖动起来,小笠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 他连忙拿出手机:「抱歉,喂?」 「啊,小笠原!」手机里传来莉子的声音:「我又溜出豪宅跑到有讯号的地方了。」 在听取定期回报之前,小笠原想先问一件事情。「凛田,我问你喔,可口可乐的玻璃瓶,为什么中间往内凹啊?」 「可乐瓶?不就是因为好拿吗?」 小笠原仿佛听见自己脑袋被铁鎚重击的声响。 便衣员警们不发一语,接连回到会议室里。 叶山一脸严肃地走向小笠原,伸出手来:「是凛田小姐打来的对吧?借用一下。」 小笠原傻楞楞地把手机交给叶山。叶山把手机拿到耳边,边走边以公务人员的口气应答:「我是叶山。凛田小姐辛苦了。后来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工作服男子冷冷地拿出证件夹给便衣员警:「我找到了,员工证跟驾照。」 便衣员警看了证件一眼,就低头道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要不要帮你搬?」员工苦笑说道:「不用了,这是我的工作。」 宇贺神在进门之前,头也不回地拍了小笠原的肩膀一下:「别在意。」 小笠原脑中一片空白,轻轻嘀咕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匆匆回到会议室。 恋爱游戏 清晨,莉子在晴朗的蓝天下走出屋外。因为她从房间阳台发现贵妇们正在庭园里开茶会。 草皮上摆了数不清的圆桌与椅子,雍容华贵的贵妇们就在那儿饮茶谈笑。宛如一幅雷诺瓦的油画。 位于群众核心的依然是雨森华莲。一大清早就全身庞克的装扮,一头像是没梳过的卷发、镶满铆钉的皮衣、贴身牛仔裤。看来全身都是viviawood的牌子。 华莲正在跟同桌四十来岁的贵妇聊天,桌上摆了几个褐色的小精油瓶。 一发现莉子走近,华莲就停下来,抬头看着她。 「早啊。」华莲微笑说道:「小q睡得好吗?」 「还可以。」莉子说:「我是不是也该来参加?早上那两个人没有来叫我呢。」 「哦……比乃香和绚音弄坏了二楼楼梯间的old noritake瓷器,正失魂落魄呢。」 「这样啊?」 没想到华莲促狭地笑了,挺起身子对莉子耳语:「我告诉你个小秘密,其实弄断那支瓶嘴的是我啦!」 「咦!?」莉子不禁叫出声:「真的假的!?」 「真的。我刚到这里就把它拿起来看,结果瓶嘴就断了。我小心地把它接回去,没有掉下来,就继续放着不管。其实不是那两个人的错啦;但是就不想告诉她们。你也知道这里的摆饰都是厂商老板的东西,走漏风声就不好了。小q要帮我保密喔。」 莉子哑口无言。 昨天晚上透过电话,已经从叶山口中得知整座豪宅都是企业财产。华莲的话不仅证明了这件事,还老实招出她不经意犯下的过错。 难不成是想借着保密,让我产生共犯意识?过了一个晚上,还是不清楚她的企图。 华莲指着桌上的小瓶子说:「这位太太想要薰衣草的精油,你能帮她挑瓶好货吗?」 莉子望着华莲身边的贵妇,贵妇向她微笑致意。 周围的喧嚣逐渐散去,所有人都望向这里来。 余兴节目,不,余兴游戏又按例开始了。莉子对贵妇说:「我想请问一下……」 此时华莲突然起手制止莉子:「我想你也明白,不可以探客人的底喔。也绝对不能问姓名住址。当然也包括为什么来这里,老公是什么明星脸喔。」 贵妇们接连笑出声来。 「好的。」莉子点头说:「我明白。我想问的是这位太太为什么想要薰衣草精油,想发挥什么样的效果?」 华莲默默对贵妇使了个眼色,贵妇才回答:「应该是帮助睡眠,放松身心的效果吧。」 「嗯……」莉子拿起小玻璃瓶,看看标签,开盖嗅嗅气味。然后像下棋一样主观地调整玻璃瓶的位置,分成几组,再把各组分成小组。 最后她拿出一瓶,放到贵妇眼前。「我推荐这瓶,请试试看。」 「哇哦~」华莲拿起另一瓶:「可是这瓶也挺香的,不好吗?」 「标签虽然漂亮,但成分表没有记载拉丁文的植物学名。应该是仿冒品吧。」 「那这瓶呢?这瓶有学名喔。」 「上面印的vand stoechas。虽然也是薰衣草,但没有放松功能,是抗菌用的精油。」 「那这瓶呢?」 「从折射率来看,里面加了人工香精和有机溶剂。味道也完全不行。然后这些的货号不自然,是假货。」 「剩下三瓶看来都不错啊?」 「是啊。其中有瓶注明用水蒸气蒸馏法提炼,所以我选这瓶。」 「漂亮!」华莲鼓掌。 贵妇们齐声欢呼,笑着鼓掌。 又是这反应……这次要保持冷静,别被牵着鼻子走。 贵妇说:「真棒,鉴定家不仅眼睛好,连鼻子也很灵呢。」 另一桌的贵妇说道:「应该所有感官都优于常人吧?」 华莲点头说:「那我们就试试看。」 说完,华莲从桌边的推车上拿来一枚盘子。 盘子看来不贵,巴洛克风格的花边,应该是richard ginori的vhio白瓷盘。这款瓷盘应该都是白色,但眼前这枚却是罕见的黄绿色。 不过华莲并不是要莉子鉴定这盘子,而是绕到莉子身后说:「现在要找一位太太把小东西扔到盘子上,你能用耳朵听出是什么东西吗?」 「等一下!」莉子不得不抗议:「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啊~不要回头啦!没问题,我会给你提示。戒指、硬币、钥匙、耳环的其中之一。好,开始啰。」 莉子无奈地转过身,没多久,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清脆得令人落寞。 华莲说:「现在可以回头啰。我已经把盘子上的东西藏好了。」 莉子照华莲说的回头,桌上只剩一张空盘。贵妇们兴致勃勃地盯着。 莉子抓抓头,靠直觉回答:「耳环。」 瞬间贵妇们齐声叹息,好像老虎伍兹挥杆落空一样。一位贵妇打开紧握的手掌,里面是枚珍珠戒指。 「真可惜。」华莲迈开脚步:「不过这样测不出你的实力,跟我来吧。」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也不能不跟上。莉子感觉自己又被牵着鼻子走,跟在华莲身后。贵妇们则留在原地继续开茶会。 华莲走向露台,从大开的落地窗进入屋内。 莉子也走了进去,才发现屋里已经有一群几十人的贵妇等着。 看来茶会上只有昨天餐厅里宾客的一半人数,另一半在这里。这房间像座图书馆,里面摆满书柜,贵妇们就坐在椅子上往外瞧。 贵妇们眼前有张装饰艺术风的书桌,书桌旁摆着电脑与印表机。华莲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一张照片交给莉子。 莉子接过照片一看,是彩色照片,照片里有栋西式宅邸,形状特殊,还有许多正方形的窗户。 华莲说:「这些窗户里面就只有一扇不是玻璃窗,是塑胶板窗。你知道是哪一扇吗?」 一位老妇人摇摇头说:「没有亲眼看见实物,怎么可能鉴定得出来?」 莉子默默盯着照片。没错,光靠照片很难判断。但是…… 她望向旁边的印表机,上面有的商标,代表这也是厂商的设备啰。 莉子问华莲:「这可以用吗?」 「请便。」华莲说。 莉子用usb线将印表机接上电脑,打开两部机器的电源。这部印表机有扫描功能。莉子打开印表机的上盖,把照片放在扫描台上,然后操作滑鼠,在电脑荧幕上点击开始扫描的图示。 机器发出沉闷的声音,开始读取影像。不过几秒钟,荧幕上就出现跟照片一样的影像。 莉子打开影像处理软体,拉高了影像的对比值。影像的颜色逐渐变浓,浓到极点的时候,只有一扇窗户呈现蓝色。 「右边算起第二扇。」莉子静静说道:「透明塑胶板会涂上一层淡淡的蓝色,让人误以为透光性良好。只要把颜色加深就能判断出来。」 「了不起!」华莲再次展现笑容:「竟然只靠照片就能鉴定,好强的应变能力呀。」 莉子连回礼的笑容都不想摆出来,只是默默地看着华莲。 特地带我来这间有电脑与扫描器的房间出题,代表事先就准备了可以找出答案的环境。 华莲果然早就掌握了正确答案,我只是在接受考睑而已。但究竟是为了什么? 前方传来敲门声。房门一开,走进来的是比乃香与绚音。 绚音冷淡地说:「凛田老师,早餐已经在房里准备好了。」 华莲双臂交叉,轻声说道 :「那就吃完饭再说了,小q。」 莉子有股冲动要问个清楚,但随即冷静下来。华莲不可能掀底牌的。 贵妇们紧盯着莉子不放,看着她走向门口。莉子向贵妇们点头致意后才离开房间。 三人从走廊走向楼梯间,比乃香与绚音就紧跟在莉子身后。 走近楼梯间的时候,前方传来窸窣的交谈声。 有个男人低声说道:「那我知道一间好餐厅。地段隐密,就像秘密基地一样。而且格调高雅,正适合你的高贵。」 「哎呀。」另一个女子轻声说:「你真会说话。不过要是让她们发现了……」 「别担心,我打电话给你。在你家附近见面如何?」 莉子蹑手蹑脚地走进楼梯间。 折桥智哉正靠在墙边,注视着一位贵妇。贵妇在宾客之中算是相对地年轻漂亮,微笑看着折桥,眼神充满好感。这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说明了他们关系匪浅。 「喂!」绚音突然放声大喊,越过莉子冲向折桥:「你违规了!」 比乃香的圆脸也是气得红通通,大步踱向折桥:「折桥老师,不是告诉你不可以随便出房间吗?而且这位太太,你这样不行喔!」 这两人并不太在意折桥的泡妞,反而更重视贵妇违规脱队。比乃香与绚音拉着贵妇的双臂,往走廊带了下去。 贵妇边走边板着脸说:「我知道了啦,放手!乖乖归队就可以了吧?」 折桥目送她离去,还说:「太太,后会有期啰。」 那贵妇听了微笑回头,用眼神与折桥告别。两位女子燃烧着熊熊的嫉妒怒火,把她拉到走廊深处。 楼梯间就只剩折桥与莉子两人。折桥挪了一下领带结,装模作样地说:「是你啊?早安。」 「折桥老师,你要跟那位太太约会?」 「是啊,我们约好了。我可是从宾客里挑出了最高级的女人。我经验老到,人家的老婆也算不上什么。你看到了,她没两下就迷我迷得要死。连姓名、住址、手机信箱都告诉我了呢。」 真是够了。莉子心里嘀咕一句,对折桥说:「打听贵妇们的个人资讯应该不太好吧?」 「为什么?因为雨森华莲的规定?我的恋爱游戏可是有自己的规则。你要不要也跟我……」 「不用了。」 「我想也是。」折桥扬起嘴角。「好了,去洗个澡、换个衣服吧。不管她们今天又要我鉴定些什么,我只要保持专业与冷静就好。那就再会啰。」 折桥心情大好,脚步轻快地跑上楼梯。 莉子目送他离开之后,才慢慢走上楼。 莉子心想,保持专业与冷静,只有这点确实值得学习。我已经迷失在迷宫深处,只能一步步慢慢前进了。 眼药水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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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早上八点刚过,小笠原和叶山警部补走出了七里滨的综合大楼。 大夜班的员警把工作交接给警视厅与鎌仓警局派来接班的人,为了掩人耳目,一次只交接一小批,所以叶山才这么晚离开。 叶山从江之电的平交道看着大海,伸了个懒腰:「早上的太阳真刺眼啊。马上就到公司的上班时间,也就可以联络那栋豪宅的主人了。记者先生,你一夜没睡还是要上工吗?」 「没有,公司说今天晚点上工也没关系。」 「附近有间我朋友开的馆子,一起去吃个早餐如何?」 叶山带着小笠原,来到国道134号沿线上的一间小酒馆。这酒馆应该都是开在晚上,眼前就有大海,却没有露天座位。店里不透光,一片昏暗,只有吧台座位,连一个客人也没看见。 店老板一头白发,但体格壮硕、满脸胡须,感觉就像混黑社会的。叶山点了啤酒,老板转身要进厨房,小笠原却发现老板手上拿了罐眼药水。 「叶山先生,」小笠原紧张地低声说:「这里是不是有点糟糕啊?」 「啊?还没吃进嘴里你就知道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老板手上偷拿了一罐眼药水。」 「眼药水?那又怎样?」 「说不定是要滴进啤酒里呢。」 叶山不以为然地说:「记者先生,难不成你觉得店老板想迷昏我们?」 「我只是有点担心啦。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记者先生,你真是够了,我还以为可乐事件就够你糗的了。」 「咦?这什么意思?」 老板拿了啤酒瓶与酒杯回来。燃后放在柜台上,冷淡地说:「你点的啤酒来了。」 叶山用好朋友一般的口气对老板说:「老爹,眼睛还好吧?」 「好了不少。」老板回答:「我每天都有点眼药水。」 「你的眼药水被这个菜记者盯上,以为你要在酒里下药迷昏我们呢。」 老板一听,凶恶的脸上露出了不搭轧的笑容:「眼药水当安眠药?好过时的迷信啊。」 小笠原一脸错愕:「这是迷信吗?」 「是啊。」老板点头说:「大概四、五十年前吧,眼药水里面含有颠茄硷或是莨菪硷。莨菪硷是从曼陀罗提炼出来的硷,据说有安眠药的效果。不过现在日本市面上的眼药水,都没有这种成分啰。」 「你……」小笠原瞠目结舌:「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山喝着啤酒说:「老爹是我学长,之前可是大船警局的鉴识课老手。因为眼睛不好就退休了,现在一个人在这里开店啦。」 「原……原来是鉴识人员啊……」 「你总是想靠智慧偷袭,但老是被反击啊,记者先生。」 这下真的无言以对。小笠原只能默默低头。 老板一副扑克脸:「来点青菜开胃如何?洒点盐不错喔。」 「算了吧,老爹。」叶山出言制止,然后对着小笠原说:「我说记者先生啊,我们现在做的都是苦差事。而且我们两个碰头,通常都是跟凛田小姐在一起,所以看对方应该都觉得有点蠢。但我们毕竟都念完了大学,也有份像样的工作,不必硬要出头,轻松点就好啦。来一杯吧?」 「呃……说得也是啦。」 老板又递了一个杯子给小笠原,叶山为他斟酒。 我好像能体会为什么他身为警部补,却选择游戏人间了。 不过……我离精明记者还远得很呢。小笠原心想,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干了这杯冒泡的啤酒而已。 准备室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莉子在房间里用完早餐,被比乃香与绚音带出了豪宅。 庄园里有间别馆,采平房建筑,跟本馆一样是英国风,但格局比较开放,有点像热带地方的英国总督府。别馆里有许多房间,莉子被带到最边角的西式房间。 须磨康平已经坐在房里的沙发上,一见莉子就起身:「喔,凛田小姐早啊。」 「早安。」莉子一进门,比乃香与绚音旋即离开。 房里还有另一个人。折桥智哉单手靠在桌上,正聊着电话。「对,明天。下午住房,两位。早餐?如果是大陆式早餐就不用了。」 折桥手边放了几十张剪报,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和仓温泉的知名旅馆广告。 但折桥联络的饭店似乎并不是那间。他把手上那张剪报紧贴在鼻子前面瞧,当眼珠子往上一转发现了莉子,立刻放下那张剪报,藏在一堆纸片之中,还刻意交互洗牌。 「那就麻烦啦。」折桥对着手机说:「我会开车去。」 折桥说完就挂断电话,起身寒暄:「又见面啦。」 莉子问折桥:「要去旅行吗?」 「多此一问。看了刚才楼梯间发生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要跟谁去干柴烈火吗?」 干柴烈火……这应该没什么好说嘴的吧。莉子不以为然地说:「老师真用心,还准备了这么多饭店广告剪报。」 「没错,老是用旅游网站搜寻,搜到的都大同小异。约会对象很可能已经被别人约去过一样的地方。所以我平时都会自己找好地方,你也可以参考一下。」 莉子走近桌边,摊开那堆剪报。有北海道、鹿儿岛,也有冲绳。真是递布全日本的饭店旅馆广告大集锦。 折桥说:「我可不告诉你我订了哪里。不过……怎么着,你有兴趣吗?」 竟然想炫耀自己的偷吃,心灵真是太扭曲了。莉子干脆冶冷地丢下一句:「一点也没。」 须磨对莉子说:「我们在这里的工作也该结束了吧?刚才雨森华莲小姐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我几乎没被要求到什么就是了。」 「哼!」折桥嗤之以鼻:「鉴定家也是要看人气的。从早到晚都有贵妇来访我的房间,好辛苦呢。」 莉子望着折桥:「你偷吃这么多。」 「哪有,我只约了一位而已。不过华莲一早就带了其他贵妇到我房里来,要我做很奇怪的鉴定。」 「什么很奇怪的鉴定?」 「华莲拿了几条项链来,说其中一条是银制,要我判断是哪一条。我的专业领域是绘画,珠宝鉴定不是我的专门,真伤脑筋了。不过这倒是符合我另一项专业领域。」 「另一项专业领域是?」 「女人呀。我随时都在关注美女身上穿戴的东西,也有不少知识。所以我就拿着这些项链,跟贵妇们进了浴室。」 须磨一脸惊讶地说:「浴、浴室!?你跟那些找你鉴定的贵妇们……」 折桥板起脸:「穿着衣服进去的!我们可不是去泡澡!虽然我是个万人迷,但可不喜欢左右逢源的后宫,华莲也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吧。」 莉子说:「折桥老师是去鉴定项链对吧。在浴缸里放水,加入有硫磺的泡澡粉,然后把项链泡进水里去。」 「正是。只有银项链碰到硫磺会马上变黑,实验过后只要用清洁剂就能轻松还原,是快速又有效的鉴定法。贵妇们开心得很,还要我一一解说走廊上的画呢。」 也就是说,折桥接受鉴定的地点有解答工具,硫磺泡澡粉。跟莉子用印表机鉴定照片的情况一样。事先准备好答案的谜题。为什么非得这样考我们不可? 「折桥老师,华莲有要求你做听觉测验之类的事情吗?比方说靠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 「没有吧。」折桥表情僵硬:「我没碰过这样夸张的余兴节目,这根本不算鉴定了吧?」 须磨畏缩地说:「我也没有接过这种要求,不过今天早上倒是做过奇怪的实验。我被叫进一个房间,里面有一大票贵妇,然后雨森华莲要我判断罐子里的液体是汽油还是煤油。」 折桥大叹一口气:「就算是三流古董商,也该有这种基本常识吧?看颜色不就知道了?日本的汽油是橘色,煤油是透明的,分色是为了安全考量啊。」 「可是油放在金属罐里啊。她说我可以用手摸,但这样就不能看颜色分辨了。」 莉子说:「只要用手指摸过,甩一甩就好。」 「甩手指?」 「汽油很快就干,慢干的就是煤油。」 折桥附和道:「因为汽油挥发性很强,干得快。」 须磨听了猛点头:「原来如此啊……又上了一课。不过雨森小姐为什么要问我这种问题呢?好奇怪喔。」 「哼。」折桥再次嗤之以鼻:「对我来说,你在这里才奇怪。」 莉子问道:「折桥老师,你认识到的贵妇有透露些什么吗?比方说为什么来这里,跟雨森华莲又是什么关系?」 「不清楚。她不想说,我也不想问。我只对那位太太有兴趣,在这豪宅里则只要克尽职责就好。」 「这样啊……」莉子低下头去,依然看不清华莲的目的。 雨森华莲的惯用伎俩,就是制造某种昂贵的名牌仿冒品,请鉴定家判断精确度之后,执行诈欺计划。但我们在这里只是不断进行毫无意义的鉴定与游戏,而且时间即将结束。 门口传来脚步声,比乃香与绚音往室内探出头来。 绚音说:「三位老师,接下来你们要告别前往贵妇面前接受最后的鉴定委托。第一位是凛田老师,这边请。」 莉子感觉神经紧绷。 总算来到最后的鉴定委托……不对,华莲总算要出手了。究竟有什么仿冒名牌货,还是仿冒的知名美术品或古董在等着我呢? 莉子走向门口,她要完全集中精神,面临即将到来的真相。 胸针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但莉子等来的,依旧是失望。 不,正确来说她原本以为会受托进行正式的鉴定。上百位贵妇聚集在别馆的大厅里,坐在一排排的座位上,像欣赏歌剧一样盯着莉子一个人瞧。雨森华莲问莉子,是否知道宾客们身上的东西有多少价值?例如…… 「我看看,」华莲指着最前排一位贵妇膝盖上的手提包:「这个怎么样?」 莉子回答:「爱马仕的三十公分柏金包。桃红皮配白色提把,特别订制,山羊皮,纯银五金配件。这是真货,价格不低于两百万日圆。」 「你知道她身上穿的洋装什么牌子吗?」 「isabel toledo。纽约的超级名牌,美国第一夫人蜜雪儿在欧巴马就职典礼上穿过,很有名。」 「正是。你觉得这件洋装配手提柏金包好看吗?」 「颜色对比感觉不错,我觉得品味很好。」 「是呀。聚集在这里的贵妇们,虽然服装品味各有不同,但肯定独到。我认为鉴定家只要从各位身上任何一件东西,就能判断出持有人是谁。」 又走向奇怪的方向了。莉子提高警觉说道:「我无法鉴定持有人的个别品味……这并不是鉴定家的工作,就连佳士得、苏富比这些知名拍卖会的鉴定士,也不可能从随身物品推算出持有人吧?」 但莉子抗议无效,实验还是强硬执行。华莲准备了二十个标准信封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每位贵妇都要从手提包里拿出某样东西装进信封,不过不能放驾照之类的身分证件。 贵妇们遮遮掩掩地将小东西装进信封封好。然后由比乃香与绚音收集起来,送到莉子眼前。 莉子必须打开每个信封,判断内容物的所有人是谁。第一个信封里,装着镶金边的红宝石胸针。 她看着最前排的贵妇们,总之只要有人喜欢珠光宝气,应该就会配戴相似的饰品。根据胸针的款式来看,不会是三十几岁的人戴在身上。应该是四、五十岁,或者更大。 大概有四个可疑对象。再仔细看看胸针,发现尖端有折损,代表配戴很花功夫。之所以花功夫,可能是指甲太长、手笨,或者老花眼。 符合的只有一个人。莉子走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面前,递出胸针。 「我想这是你的……」 老妇人露出微笑,接了过来:「猜得真准呀。」 会场掀起一片赞叹与掌声。自从来到这栋豪宅,已经被贵妇们恭贺了好多次,但这次的反应最惊人。 但好运也到此为止。第二个信封里装着白金手环,莉子以为是五十几岁的苗条贵妇所有,但答案却完全相反。持有人是个三十几岁的丰满贵妇,手腕粗到根本塞不下那手环。她说这手环是好几年前丈夫送的,虽然体重变重戴不下去,但还是收在手提包里,等待减肥成功。 接下来的成果也是惨不忍睹。花样手帕、香水瓶、手表、钢笔、燃油打火机。全都没猜中持有人是谁。 除了第一个胸针之外,只答对了其他两项,而且还是到最后人数所剩无几才答对。绿宝石戒指是靠着比较手指粗细才勉强答对。半月形小梳子,则是靠着梳齿上留着的头发找出持有人,这都是尽力观察的极限了。 二十人的随身物品全部验证完毕,莉子也疲劳到极点。名副其实的身心俱疲。 莉子发现贵妇们静静地盯着她瞧,眼神带着些许冰冷。 逼她测试无关鉴定的技能,拿不出成果又冷漠以对。真是令人心寒。莉子好不甘心,都要哭出来了。 莉子对华莲说:「我还有其他工作吗?」 「没了!」华莲说得干脆。「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 「酬劳等等会付。可以先下去啰。」 莉子感觉火气上冲,对着华莲动怒:「你干脆训练几只牧羊犬或是杜宾犬如何?这实验跟鉴定家的知识毫无关联,比较适合找警犬来做吧?」 「狗啊……」华莲的表情有些僵硬。「好主意,下次就这么办吧。那就待会儿见啰。」 华莲与贵妇们默默地对莉子施压,逼她不得不出门。 才走出门,眼前便一片模糊。泪珠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并不是因为挑战实验失败,而是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掌握到。这两天只是被华莲狠狠要了一番,最后终究无计可施,空手而回。 狂奔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早上九点。 小笠原在国道134号沿线的酒馆里,吃着老板做的烤吐司。 一旁的叶山喝完啤酒,就趴在吧台上呼呼大睡。刑警熬夜之后都会变成这样吗?这里离牛込警局可不近,叶山到底住在哪? 老板用熊掌般粗壮的手擦着盘子说:「小哥,你在角川上班的话,知不知道《凉宫春日的惊愕》什么时候开卖啊?听说是年底前不是?」 「不知道,文库编辑部什么消息都没放出来。老板你有在看轻小说啊?」 「不是,是我儿子喜欢。只是他都五十几了。」 「喔……」 一阵沉默。我今天也不用打早班卡,还是回去洗个澡吧……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望向叶山,他手臂下压着个大信封。 小笠原伸手抽出信封,叶山还是继续打呼。 信封里是可以带出来的办案资料。我得整理一下从昨天开始发生的事情,好给总编辑做报告。 里面的文件不多,最上面的是不动产权状影本:「鎌仓市七里滨静舞一番地。」莉子所在的豪宅相关资料。 权状记载着房屋面积等实体资料,然后是所有权相关事项:「所有权人,东京都大田区下丸子3-30-2,キャノン有限公司……」 小笠原突然觉得奇怪,揉揉惺忪睡眼,又仔细看了一次文件。 「哎,」小笠原摇着叶山的身子。「警部补先生,醒醒啊。」 「怎样啦?」叶山趴着嘀咕:「让我睡一下好不好?我是管区刑警,等等搭电车回去就好了。」 「这份不动产权状很奇怪啊。你看看。」 「哪里奇怪?」 「你看一下这一栏啊。」 但叶山并没有抬头,没多久又开始打呼。 真是的。小笠原拿出手机,他已经打听了员警秘密基地的电话号码。 液晶荧幕上显示号码纪录,他按下通话键,马上就有员警接电话。 「喂?待命站。」 待命站,就是代表综合大楼会议室的暗号。小笠原问:「宇贺神警部在吗?」 「警部已经回去了。接班的警部补倒是在……」 「随便找谁来听都行啦。你们已经问过拥有那间豪宅的企业了吗?」 「呃……刚才鎌仓警局的人已经打过电话,对方说要找负责人,叫我们等回电。」 「那豪宅真的是的吗?」 「什么意思?」 「很奇怪啊。我看了不动产权状的影本,这该不会是假的吧?」 「假的?」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抱歉,请问是哪位?」 「啊,那个,我是……我是刚刚还在里面的《周刊角川》小笠原。」 「小笠原……喔喔。」员警的语气突然放松:「就是那个可乐男啊。」 看来有人还在拿昨天晚上的事情当笑柄。小笠原不耐烦地说:「权状上面写所有权人是キャノン有限公司。这就怪啦。虽然念成キ『中』ノン,可是对外文书都是写成キ『ヤ』ノン啊。」 对方沉默了半晌。但最后员警似乎还是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那又怎样?」 「什么怎样?如果不动产权状是假的,那间豪宅根本就不是大企业的财产,而是来路不明,不知道是谁的地盘啊!应该加紧监控,采取各种行动才……」 「我们会根据对方的电话回应,来决定采取什么行动。」 「这么慢郎中……好吧,算了!」小笠原挂断电话,倏然起身。 老板对着还在呼呼大睡的叶山说:「喂,记者小哥说不动产权状有问题喔。」 叶山还是没有抬起头:「记者先生说的?那不可靠啦,等等再查就好。」 不行,每个人都对我有偏见,都不把我当一回事。 但现在可是分秒必争,莉子正在不明就里的豪宅中,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借一下!」小笠原说完,就抓着不动产权状影本冲出门外。 「喂!」老板大喊:「叶山!他带着办案资料跑掉啦!」 谁管你!小笠原在人行道上狂奔。现在正是验收五人制足球与垒球锻链出来的脚程的时候。整夜没睡,离丘陵上的豪宅又有段距离。但可不能叫苦,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思想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凛田莉子被带往本馆一楼内某间像书房的房间。 屋里比平常安静许多,在前往这里的路上,走廊里空无一人。或许本馆里只剩我一个了。 不对,严格来说还有一个。那就是我眼前这掌握所有关键的女子。 房里有张巨大的桃花心木办公桌,雨森华莲坐在办公桌后方的皮椅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推向我。 「好啦。」华莲一派轻松地说:「这就是你的酬劳。多谢你让我们使唤了两天一夜啊。」 莉子看着信封,相当厚实,但她并没有伸出手收下。 「华莲。」莉子静静说道:「酬劳我不收,想跟你换几个答案。」 「什么答案?」 「你有什么目的?」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笑了出来:「就是我一开始上门委托你的事情呀。请你来住一晚,鉴定一些东西。就这样。」 「可是……过程很难让人接受。除了我之外,你还找了两位鉴定家,他们……」 「已经回去了,钱也很高兴地收下了。」 「贵妇们呢?」 「分搭五辆游览车去欣赏鎌仓风光了。这也包含在行程里面。欢乐的两天一夜之旅,不会再回来啰。」 「不会回来?她们不是开车来的吗?」 华莲露出奸笑,从椅子上起身,走到窗边之后又回头看着莉子。「小q来这边看看。」 莉子照着走到窗边。 窗外可以看见庭园,还有远处的停车场。贵妇们的车都不见了,只剩许多辆大概可以载重十吨的大型联结车。 莉子诧异问道:「车子都装进联结车里了?」 「没错。逛完鎌仓之后,贵妇们就会在郊区解散。汽车也会运到那里。」 「怎么会这么大费周章?」 「因为有那个价值呀。」华莲离开窗边。「如果被监视的警察查到宾客的车牌号码,就伤脑筋啰。」 莉子突然双唇紧闭,从旁看着华莲。 她发现有警察在监控。不对,这对她来说应该是家常便饭。而且她现在不打自招,自己正是警方的头痛人物。 莉子小声说:「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华莲又笑了起来:「虽然你是个普通民众,但应该可以从警方身上获得不少情报吧?超级通货膨胀的动乱、西园寺响的诈欺案、电影海报连续纵火案。最近听说还在巴黎旅行途中搞定了餐饮业界的大麻烦来着?哎,听说不管解决多么大的案件,警视总监奖的上限也只有五万日圆啊?你不觉得很小气吗?」 莉子全身僵硬,愣住不动,只能盯着华莲瞧。 华莲也看着她,笑得信心十足。一双大眼睛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凛田莉子,我早就想会会你了。年纪轻轻,又只是个自营鉴定商,竟然对司法有这么大的贡献。我还是第一次对年轻人这么认真呢。」 「你明知道自己会有风险,还来委托我吗?」 「是呀,因为没有比你更迷人的鉴定家了。最近还突然大红大紫呢。你最常上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是不是因为跟角川家有关呀?」 莉子心跳加速,希望自己的表情没有露馅。她勉强保持平静说道:「早早摊牌也好。mnc74是什么赝品?」 华莲的表情突然僵住,虽然扬起嘴角,但皮笑肉不笑。 「果然。」华莲轻声说道:「警察竟然连这也说,真是全押宝在你身上了。」 「这两天你要我鉴定的东西,都不包含mnc74在内。每件东西都不能靠仿冒来赚钱。贵妇们的手提包和衣服虽然是名牌,但全都是真货,也不是你自己的东西。所以我问你,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就算我找鉴定家来作客,也不保证每次都做一样的事情呀。倒是我请问你,我犯了哪条法?可以马上报警来抓我吗?还是我招了自己有犯法?都没有吧。我所说的只是正常论述,抽象表达。可不可以请你搞清楚呢?」 老老实实招出真面目,却完全没有被逮捕的打算。那我也得加紧防备,别让华莲看见我的底牌。 莉子刻意装得面无表情说:「你从nicoletta新作发表会的图片就能打出那些版型,干脆改行当设计师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不过确实有点道理。为什么我要涉足这么麻烦的世界呢?」 华莲的情绪看似沉着冷静,但似乎出现些许动摇。莉子试图乘胜追击:「每次做出假货都要另外找来鉴定家,这样不是会提高风险吗?」 「你说我做假货?嗯,如果真有假货,那你说得没错。不过无论做什么,都得听听客观的意见。尤其是专家的意见。我现在不也在听吗?」 「你的个性这么高调,早晚会被抓喔。」 「那也不错。」华莲轻声说:「哎,虽然小q你这么老实,但从小到大不可能从来没说过谎吧?」 她肯定只是随口问问。莉子沉默不语。 华莲则像融化的冰一样,表情突然缓和下来:「小孩会说谎。做了坏事,就说谎隐瞒。但小孩缺乏知识,所以会被大人看穿。人从小就这么混到大,所以学会了选择诚实直白、融入社会,而不是说谎敷衍,孤立无援。人类把这过程称为成长。但其实,这只是教导。」 「也可以说是培养信任吧。」 「对你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但你想想看,如果有人从小就有说谎的天赋,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呢?如果有人从小说谎说到大,都被人全盘接收呢?这种人生过久了,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很简单,就是变成诈欺犯。」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又恢复了锐利的眼神。一双猎豹般的大眼正紧盯着莉子。 华莲平心静气地说:「人总是受到仕会限制,久而久之自然认为顺从社会才能幸福美满。但是对那些没被限制的人来说,顺从社会实在愚蠢透顶。就因为他们不需要遵守众人奉为圭臬的规矩,也能过得轻松愉快,当然不把规矩背后的道德当一回事啰。」 「你想说的是,因为你有能力随意打破规矩与道德,又不会受处罚,所以不能理解两者的意义,也不打算尊重社会,是吗?」 华莲严肃地看着莉子,随即露出微笑:「这只是正常论述罢了,不是拿亲身经验来举例喔。」 「华莲,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我相信那天迟早会来临,你觉得呢?」 华莲板起脸,默默地看着莉子,然后说道:「那可真是迫不及待呀。不过,带我迎接那一天的人不会是你。」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因为我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但你什么也不明白。」 莉子无以反驳,只能默不作声。 华莲拿起桌上的信封:「你真的不要?」 「是呀。我没做到任何值得收钱的工作。」 「真清高,果然名不虚传。」华莲把信封扔在桌上:「好啦,我请比乃香和绚音开车过来,送你到车站去。」 「不用了,我可以走路回去。」 「哦,你知道路吗?附近放哨的警察杯杯们不会开车来接你吧?毕竟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能当案子来办。」 莉子不想中了她的激将法,转身说道:「沿着坡道走下去就是江之电七里滨站。路或许有点长,但最适合散步了。」 不等华莲回应,莉子就出了房间,随手关上门。 她靠在门板上,仰头叹了口气。 华莲心满意足。她确实达成了某个目的,我却没有发现,连事实的片段都掌握不到。 坡道 小笠原像个马拉松选手,在通往丘陵的马路边狂奔。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很高,阳光又毒辣,他跑得头晕眼花,但却不打算放慢速度,因为他担心莉子的安危。 坡道稍微平缓了些,山顶愈来愈近,差不多可以看见豪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走着,让一身高雅的休闲服看来失色不少。 霎时间,小笠原还看不出这人是谁,因为她的气势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他没看过这样灰心丧志,像泄气皮球一样的莉子。 「凛田!」小笠原大喊。 莉子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啊……小笠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情况了。」小笠原跑到莉子身边,立刻停下脚步喘大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小笠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给莉子看:「看这边。」 「不动产权状影本,现在可真少见。啊,因为鎌仓是古都,才破例没有数位化就对了。」莉子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只看了几秒,莉子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 「凛田,等等我!」小笠原拼命追上。 「我等不及了!」莉子边跑边说:「キヤノン写成了キャノン,但住址却是总公司的地址,这份权状是伪造的!」 漂亮!小笠原不禁握拳。脑袋总算跟凛田莉子同步,揭发事实了。真想看看叶山警部补他们惊讶的表情。 小笠原追上莉子身边:「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碰到危险呢。」 「这倒不用担心。」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不过既然权状是假的,就能到豪宅里逼问她。然后立刻报警……」 此时突然有辆巨大联结车,猛按喇叭冲了出来。 「小心!」小笠原捉住莉子的手,把她拉到电线杆后面。 马路并不宽,联结车却高速往下冲。而且不是一两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接着一辆,简直就像一列特快车。 联结车开走之后,小笠原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搞什么?亚马逊书店要送宅配吗?」 「那应该只会晚上送吧?」 「也是喔,每次都说白天到,结果还是晚上才能收。」 「那些联结车装着贵妇们的自用车喔。刑警们有监控吗?」 「我也不清楚……丘陵底下有一辆侦防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盯上。」 「真没用!」莉子不层地说,继续往豪宅跑去。 小笠原也追着莉子跑过去。所以莉子什么都没掌握到啰?竟然能耍弄莉子,让她屈居劣势……雨森华莲,好可怕的女人。 小笠原像个马拉松选手,在通往丘陵的马路边狂奔。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很高,阳光又毒辣,他跑得头晕眼花,但却不打算放慢速度,因为他担心莉子的安危。 坡道稍微平缓了些,山顶愈来愈近,差不多可以看见豪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走着,让一身高雅的休闲服看来失色不少。 霎时间,小笠原还看不出这人是谁,因为她的气势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他没看过这样灰心丧志,像泄气皮球一样的莉子。 「凛田!」小笠原大喊。 莉子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啊……小笠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情况了。」小笠原跑到莉子身边,立刻停下脚步喘大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小笠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给莉子看:「看这边。」 「不动产权状影本,现在可真少见。啊,因为鎌仓是古都,才破例没有数位化就对了。」莉子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只看了几秒,莉子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 「凛田,等等我!」小笠原拼命追上。 「我等不及了!」莉子边跑边说:「キヤノン写成了キャノン,但住址却是总公司的地址,这份权状是伪造的!」 漂亮!小笠原不禁握拳。脑袋总算跟凛田莉子同步,揭发事实了。真想看看叶山警部补他们惊讶的表情。 小笠原追上莉子身边:「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碰到危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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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突然有辆巨大联结车,猛按喇叭冲了出来。 「小心!」小笠原捉住莉子的手,把她拉到电线杆后面。 马路并不宽,联结车却高速往下冲。而且不是一两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接着一辆,简直就像一列特快车。 联结车开走之后,小笠原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搞什么?亚马逊书店要送宅配吗?」 「那应该只会晚上送吧?」 「也是喔,每次都说白天到,结果还是晚上才能收。」 「那些联结车装着贵妇们的自用车喔。刑警们有监控吗?」 「我也不清楚……丘陵底下有一辆侦防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盯上。」 「真没用!」莉子不层地说,继续往豪宅跑去。 小笠原也追着莉子跑过去。所以莉子什么都没掌握到啰?竟然能耍弄莉子,让她屈居劣势……雨森华莲,好可怕的女人。 小笠原像个马拉松选手,在通往丘陵的马路边狂奔。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很高,阳光又毒辣,他跑得头晕眼花,但却不打算放慢速度,因为他担心莉子的安危。 坡道稍微平缓了些,山顶愈来愈近,差不多可以看见豪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走着,让一身高雅的休闲服看来失色不少。 霎时间,小笠原还看不出这人是谁,因为她的气势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他没看过这样灰心丧志,像泄气皮球一样的莉子。 「凛田!」小笠原大喊。 莉子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啊……小笠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情况了。」小笠原跑到莉子身边,立刻停下脚步喘大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小笠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给莉子看:「看这边。」 「不动产权状影本,现在可真少见。啊,因为鎌仓是古都,才破例没有数位化就对了。」莉子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只看了几秒,莉子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 「凛田,等等我!」小笠原拼命追上。 「我等不及了!」莉子边跑边说:「キヤノン写成了キャノン,但住址却是总公司的地址,这份权状是伪造的!」 漂亮!小笠原不禁握拳。脑袋总算跟凛田莉子同步,揭发事实了。真想看看叶山警部补他们惊讶的表情。 小笠原追上莉子身边:「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碰到危险呢。」 「这倒不用担心。」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不过既然权状是假的,就能到豪宅里逼问她。然后立刻报警……」 此时突然有辆巨大联结车,猛按喇叭冲了出来。 「小心!」小笠原捉住莉子的手,把她拉到电线杆后面。 马路并不宽,联结车却高速往下冲。而且不是一两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接着一辆,简直就像一列特快车。 联结车开走之后,小笠原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搞什么?亚马逊书店要送宅配吗?」 「那应该只会晚上送吧?」 「也是喔,每次都说白天到,结果还是晚上才能收。」 「那些联结车装着贵妇们的自用车喔。刑警们有监控吗?」 「我也不清楚……丘陵底下有一辆侦防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盯上。」 「真没用!」莉子不层地说,继续往豪宅跑去。 小笠原也追着莉子跑过去。所以莉子什么都没掌握到啰?竟然能耍弄莉子,让她屈居劣势……雨森华莲,好可怕的女人。 小笠原像个马拉松选手,在通往丘陵的马路边狂奔。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很高,阳光又毒辣,他跑得头晕眼花,但却不打算放慢速度,因为他担心莉子的安危。 坡道稍微平缓了些,山顶愈来愈近,差不多可以看见豪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走着,让一身高雅的休闲服看来失色不少。 霎时间,小笠原还看不出这人是谁,因为她的气势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他没看过这样灰心丧志,像泄气皮球一样的莉子。 「凛田!」小笠原大喊。 莉子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啊……小笠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情况了。」小笠原跑到莉子身边,立刻停下脚步喘大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小笠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给莉子看:「看这边。」 「不动产权状影本,现在可真少见。啊,因为鎌仓是古都,才破例没有数位化就对了。」莉子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只看了几秒,莉子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 「凛田,等等我!」小笠原拼命追上。 「我等不及了!」莉子边跑边说:「キヤノン写成了キャノン,但住址却是总公司的地址,这份权状是伪造的!」 漂亮!小笠原不禁握拳。脑袋总算跟凛田莉子同步,揭发事实了。真想看看叶山警部补他们惊讶的表情。 小笠原追上莉子身边:「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碰到危险呢。」 「这倒不用担心。」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不过既然权状是假的,就能到豪宅里逼问她。然后立刻报警……」 此时突然有辆巨大联结车,猛按喇叭冲了出来。 「小心!」小笠原捉住莉子的手,把她拉到电线杆后面。 马路并不宽,联结车却高速往下冲。而且不是一两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接着一辆,简直就像一列特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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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清楚……丘陵底下有一辆侦防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盯上。」 「真没用!」莉子不层地说,继续往豪宅跑去。 小笠原也追着莉子跑过去。所以莉子什么都没掌握到啰?竟然能耍弄莉子,让她屈居劣势……雨森华莲,好可怕的女人。 小笠原像个马拉松选手,在通往丘陵的马路边狂奔。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很高,阳光又毒辣,他跑得头晕眼花,但却不打算放慢速度,因为他担心莉子的安危。 坡道稍微平缓了些,山顶愈来愈近,差不多可以看见豪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走着,让一身高雅的休闲服看来失色不少。 霎时间,小笠原还看不出这人是谁,因为她的气势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他没看过这样灰心丧志,像泄气皮球一样的莉子。 「凛田!」小笠原大喊。 莉子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啊……小笠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情况了。」小笠原跑到莉子身边,立刻停下脚步喘大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小笠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给莉子看:「看这边。」 「不动产权状影本,现在可真少见。啊,因为鎌仓是古都,才破例没有数位化就对了。」莉子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只看了几秒,莉子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 「凛田,等等我!」小笠原拼命追上。 「我等不及了!」莉子边跑边说:「キヤノン写成了キャノン,但住址却是总公司的地址,这份权状是伪造的!」 漂亮!小笠原不禁握拳。脑袋总算跟凛田莉子同步,揭发事实了。真想看看叶山警部补他们惊讶的表情。 小笠原追上莉子身边:「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碰到危险呢。」 「这倒不用担心。」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不过既然权状是假的,就能到豪宅里逼问她。然后立刻报警……」 此时突然有辆巨大联结车,猛按喇叭冲了出来。 「小心!」小笠原捉住莉子的手,把她拉到电线杆后面。 马路并不宽,联结车却高速往下冲。而且不是一两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接着一辆,简直就像一列特快车。 联结车开走之后,小笠原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搞什么?亚马逊书店要送宅配吗?」 「那应该只会晚上送吧?」 「也是喔,每次都说白天到,结果还是晚上才能收。」 「那些联结车装着贵妇们的自用车喔。刑警们有监控吗?」 「我也不清楚……丘陵底下有一辆侦防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盯上。」 「真没用!」莉子不层地说,继续往豪宅跑去。 小笠原也追着莉子跑过去。所以莉子什么都没掌握到啰?竟然能耍弄莉子,让她屈居劣势……雨森华莲,好可怕的女人。 小笠原像个马拉松选手,在通往丘陵的马路边狂奔。 这个季节的气温还很高,阳光又毒辣,他跑得头晕眼花,但却不打算放慢速度,因为他担心莉子的安危。 坡道稍微平缓了些,山顶愈来愈近,差不多可以看见豪宅了。 正这么想的时候,小笠原眼前就出现了一位女子。 女子垂头丧气,脚步沉重地走着,让一身高雅的休闲服看来失色不少。 霎时间,小笠原还看不出这人是谁,因为她的气势从来没这么虚弱过。他没看过这样灰心丧志,像泄气皮球一样的莉子。 「凛田!」小笠原大喊。 莉子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瞠目结舌:「啊……小笠原,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担心你,就来看看情况了。」小笠原跑到莉子身边,立刻停下脚步喘大气:「你没受伤吧?」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你看,」小笠原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摊开给莉子看:「看这边。」 「不动产权状影本,现在可真少见。啊,因为鎌仓是古都,才破例没有数位化就对了。」莉子接了过来,仔细端详。 只看了几秒,莉子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立刻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跑。 「凛田,等等我!」小笠原拼命追上。 「我等不及了!」莉子边跑边说:「キヤノン写成了キャノン,但住址却是总公司的地址,这份权状是伪造的!」 漂亮!小笠原不禁握拳。脑袋总算跟凛田莉子同步,揭发事实了。真想看看叶山警部补他们惊讶的表情。 小笠原追上莉子身边:「太好了!我还很担心你会不会因此碰到危险呢。」 「这倒不用担心。」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不过既然权状是假的,就能到豪宅里逼问她。然后立刻报警……」 此时突然有辆巨大联结车,猛按喇叭冲了出来。 「小心!」小笠原捉住莉子的手,把她拉到电线杆后面。 马路并不宽,联结车却高速往下冲。而且不是一两辆,每隔一段距离就接着一辆,简直就像一列特快车。 联结车开走之后,小笠原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搞什么?亚马逊书店要送宅配吗?」 「那应该只会晚上送吧?」 「也是喔,每次都说白天到,结果还是晚上才能收。」 「那些联结车装着贵妇们的自用车喔。刑警们有监控吗?」 「我也不清楚……丘陵底下有一辆侦防车,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盯上。」 「真没用!」莉子不层地说,继续往豪宅跑去。 小笠原也追着莉子跑过去。所以莉子什么都没掌握到啰?竟然能耍弄莉子,让她屈居劣势……雨森华莲,好可怕的女人。 联结车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当晚,小笠原也出席了警视厅的内部会议。 不出所料,气氛差到极点。宇贺神警部以及他手下的探员,拼命对着脸臭到不行的高层干部们强调些微的成果,而且还猛跳针。鎌仓警局的警员,从牛込警局派过来的叶山,都只能默默地转移视线。 今天早上,小笠原与莉子回到豪宅的时候,已经是大门深锁。从庄园外一眼就明白里面空无一人。小笠原立刻用手机报警,但警方反应冷淡。小笠原自己已经没信用,把电话转给莉子,但结果还是一样。等警车抵达,已经过中午了 眼前这场会议可说是烽火连天。马脸丹凤眼的干部代表怒斥:「如果发现不动产权状是假的,立刻就可以申请搜索票搜索民宅!这是第一线的疏忽!」 宇贺神愧疚地说:「调查权状是鎌仓警局的职责……」 一位鎌仓警局警员立刻气得发言:「是总厅指示我们等到一早公司上班,才要询问对方的!」 会议更加混乱。到处骂声连连,小笠原不耐烦地看着地板。 那栋占地两千坪的豪宅庄园,并非有限公司的财产。尚未数位化的不动产权状,只要到当地的法务局办公室提出申请,就可以调阅。严格来说只能在职员眼前翻阅档案,但职员并不会一直监视调阅者。如果职员碰巧去接电话,或者离席处理其他业务,阅览者就有可能将文件调包,日本也曾经发生过同样手法的炒地皮诈欺行为。 根据今天鎌仓警局的调查结果,发现大约一个月前,有位二十几岁的女性申请阅览这份不动产权状。申请书上的姓名与地址都是假的。现在大家都知道那女人就是雨森华莲,但却毫无证据,承办职员对她的外观特征也毫无印象。 那么谁才是豪宅真正的主人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横滨一间建设公司的社长。这位老板负债累累,一个月前决定卖了这栋豪宅。雨森华莲冒用一流企业的名义,谎称自己是董事长秘书与这位社长接洽,签下了假的买卖合约。雨森华莲当然不会付款,但这位社长相信总有一天钱会汇进来。 实际上买卖合约并未成立,所以豪宅仍然归建设公司的社长所有。但华莲却掉包了伪造的小动产权状,假装产权顺利移转。 于是华莲就这么谎称土地为大型企业财产,巧妙地拖延警方发现事实的时间。从今天早上的询问过程就知道,大企业的组织架构繁杂,从总机转到各部门,最后找到真正负责人确认事实,得花上大把的时间。而且不动产并非相机制造商的本业,确认明细更是难上加难。 今天下午,警方总算拿到搜索票冲进庄园。可笑的是,豪宅本馆里到处都是印着商标的海报与器材。这些对正式搜索毫无影响,但在被搜索之前,若有员警假装宾客卧底,就能延迟穿帮的时间,华莲真是计划周详。 为什么她要如此大费周章,暂时拥有这栋豪宅?不可能只为了找来几位鉴定家,在贵妇面前进行奇妙鉴定,举办这种完全无法理解的活动,根本猜不到她的目的。 管理官额头爆出青筋:「那上百位参访豪宅的贵妇去哪了?」 「下落不明。」宇贺神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宾客们的汽车都被联结车送了出去,所以……」 「那么多辆联结车进出豪宅,你们就这样视而不见!:」 「我们查过车牌……联结车登记在神奈川县某家货运公司名下,也是雨森华莲假冒企业名义聘来的。联结车在中午时分,将所有汽车卸到圆觉寺附近的停车场,交还给在当地集合的贵妇们。但是当我们掌握到线索的时候,联结车已经完成工作,回到公司车库了。」 「如果一开始就派人跟车,就不会这样丢脸了!听说周刊杂志的记者早就指出不动产权状的可疑之处了不是吗?」 许多人回头望着小笠原,个个苦瓜脸。 「这个……」宇贺神畏畏缩缩地嘟囔道:「因为……一早监控人员才刚换班,交接之际不清楚该跟踪哪些通行车辆……」 「借口就免了!接送鉴定家的bmw呢?找到车主了没?」 「那是赃车。驾驶熊切比乃香与天笠绚音和雨森华莲共同行动,确实是同伙,但找不到这两人的下落。她们跟雨森华莲一起失踪了。」 「真是!」管理官猛抓头。「雨森华莲一伙人逃走,贵妇们又来路不明,至少三位鉴定家都有掌握到吧?」 叶山说:「只有愿意协助警方的凛田莉子老师,可以随传随到。至于折桥智哉老师和须磨康平老师,监控组认为他们不需要跟监,就直接放走了。两人住在远处,必须经过联络才知道有无意愿配合。」 「现在是在怪我们就对啦!」另一人怒吼,会议又是一阵怒骂。接着每个人都大呼小叫,落得无法收拾。 小笠原离开了会议室。当下多听无益,还不如直接去找那位跟雨森华莲交手过的女子更付意义。我已经跟她约好,今晚在新宿alta大楼前见。 alta大楼前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这天晚上,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在新宿alta大楼前的人潮中见了面。 小笠原在附近找了一家风评不错的法国餐厅,他早就想请莉子来吃饭,今天总算如愿以偿。 可是莉子仍然为了鎌仓的挫败而闷闷不乐。今天她应该没开门做生意,但看来似乎没睡好,神情憔悴。 今天莉子身穿大外套配长靴,看来又白又瘦,再加上忧郁的表情,感觉像个病人。她一脸忧郁地站在路旁,酝酿出秋的气息。以往充满自信、绽放光芒的大眼睛,现在却黯淡低垂。 小笠原说:「打起精神来吧。等等要去的那家餐厅,anguille可是一流的喔!吃了心情就会好啦!」 莉子露出虚弱的微笑:「anguille就是鳗鱼对吧?小笠原,谢谢你约我吃饭。不过你体力真好,昨天通宵没睡还是去上班啊?」 「年轻记者的本钱就是体力呀,而且我还有练球呢。」 「公司五人制足球大赛快开始了?」 「没错。」小笠原点头说,此时头顶上的alta电视墙响起女主播的声音:「横滨f·马里诺斯守住了上半场的一分。下半场十二分钟,从边线进攻,最后松田奋力一击……」 小笠原不禁笑道:「我只有这点被人看好,也想好好表现一下呢。好啦,去餐厅吧。」 「是啊。」莉子迈开脚步。 两人努力穿越alta大楼前的人山人海,运动新闻的主播又说:「nhk杯女子花式溜冰,进入第二天赛程。isu锦标赛种子的如月选手,以本季最高积分……」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 小笠原问:「怎么啦?」 莉子一双大眼瞪得更圆,愣住不动。 「刚才她说种子……」莉子嘟哝道:「小笠原,听到种子你会联想到什么?」 「种子?我想想,隐形眼镜的牌子、钢弹、《太空战士八》里面的特种部队,为了任务需求还得学社交舞……」 「种子选手!」莉子突然大喊:「刚才新闻说了种子选手!」 「啊……对呀。那又怎样?」 「对!种子选手。就是这样没错!那个,还有那个跟那个……原来是这样啊!」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莉子表情突然凝重起来,抓着小笠原的手腕走向行人穿越道。 「等一下啦!」小笠原说:「餐厅在那边,为什么要往车站西口走?」 「我们要去小田急线的新宿车站。」 「你说啥?」 「要订明天特快车的车票。」莉子加快脚步。「快点!明天上午还得赶去银行跟家居diy卖场,下午无论如何都要赶到箱根!」 秘密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平日的箱根人烟稀少。美术鉴定家折桥智哉在这个晴朗的下午,与一位昨天才刚认识的女人走进温泉旅馆的大厅。 如果旅馆太高级反而引人注目。这间旅馆的入口附近摆了饮料贩卖机,看来平凡无奇,但房间漂亮,而且有独立的露天浴池。不必去大浴场就能跟女伴享受美好气氛。虽然只约好在一楼餐厅用餐,但肯定会进房间,小招数都准备好了。 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折桥从公事包中拿出易开罐咖啡递给身边的女人。「这是从贩卖机买来的,请用。」 「谢谢。」女人微笑接过咖啡。「折桥老师知道的地方真多。」 「别叫我老师,叫我智哉,听来才开心。」 嘴上这么说,折桥却不太在乎眼前这女人叫什么名字。只要能跟女人独处,是谁都行。重点只有年龄、长相和身材,今天这个勉强及格。 在那间豪宅里净碰见些老太婆,只有这女人最为年轻貌美。但在我约过的女人之中只能算普通,中等水准。就像路边随处可见的ol。最近人妻方面的收获不太好,还是未婚的年轻女子最棒。可惜雨森华莲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一流正妹凛田莉子也不理我。 凛田莉子,那才是好女人。幸好我们同样是鉴定业。只要透过工作关系,偶然碰面应该不难…… 折桥想着,打开手上的咖啡喝起来,此时入口自动门突然打开,走进一个穿着假两件式针织短上衣,身材姣好的女子。女子望了自动贩卖机一眼,然后东张西望,像是在找人。 真是个美人。而且好像在哪看过…… 折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给喷出来,呛得他忍不住起身咳嗽。 一旁的女人担心地问:「智哉,没事吧?」 怎么可能?我在作梦吗?说曹操曹操就到,还正往我走过来。 「午安。」凛田莉子气定神闲地说:「昨天多谢折桥老师关照。还有这位,昨天在鎌仓豪宅楼梯间见过的……」 「啊啊,那个……」折桥惊慌失措,一时想不起身边这女人的姓名,拼命地搜寻记忆:「她是竹添志保太太。」 志保瞪大了眼睛:「你是……鉴定家凛田老师?怎么会来这里?」 折桥发现莉子身边还带了个年轻男子。长相虽然不错,但有点弱不禁风,让他联想到古董商须磨。不过不是同一人,年纪要更轻一点。 「我来介绍。」莉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说:「这位是小笠原悠斗先生,《周刊角川》的记者。」 「敝姓小笠原。」男子鞠躬致意,然后坐在莉子身边。「请多指教。」 志保慌了起来:「记、记者?难道……抱歉,我先失陪了。」 要是外遇这件事曝光可就难堪了。折桥的声音也高了八度:「我,我跟这位太太一点关系也……」 莉子一脸冷静地说:「折桥老师何必呢……其实我有事非得请教一下志保太太不可。啊,我对两位的关系毫无兴趣,请放心。」 折桥与志保面面相觑。 折桥望向志保手上的易开罐咖啡,还没打开。他立刻抢了过来,刻意把罐口朝向自己,然后递给莉子说:「凛田老师,先喝个咖啡放松一下如何?这是我刚才从贩卖机买来的。」 志保不开心地说:「那是我的……」 「没关系啦!」折桥制止志保,硬是把咖啡推给莉子:「请!」 但莉子却不伸手接下,反而是小笠原把咖啡收了下来。 「那我就不客气啦。」小笠原笑着说:「小田急romance car的车厢人好多,挤得我都渴了。」 「啊!」莉子伤脑筋地看着小笠原。 但小笠原已经喝下去了。 折桥心跳加速。莉子刚才的反应……该不会全都看穿了吧…… 折桥努力保持冷静:「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你是怎么猜到我在这儿?」 莉子注视着折桥说:「你不是打电话订了今天的住宿吗?」 「你应该不知道我选了哪张广告剪报吧?」 「不,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你要去哪。当你打电话的时候,那叠广告最上面一张是石川县的和仓温泉广告。打完电话之后,你将手上那张广告放在桌上,再将整叠广告叠在上面盖住。然后又将广告分成两叠,上下交互洗了好几次。但以扑克牌来说,你的动作并不算洗牌,只能算切牌。切牌无论切多少次,你所挑的那张广告都会是和仓温泉广告的上面那一张。」 「难怪你当时还要看那叠剪报,就是要看我挑的是哪一张啊……真厉害。」 「折桥老师,你是位令人尊敬的鉴定家,但跟有钱贵妇搞外遇讨零用钱可不风光。你是知道雨森华莲这案子可以认识许多贵妇,才决定接下来的吧?你一开始就打算从里面挑一位约出来,否则也不会随身携带饭店旅馆的广告剪报了。」 「胡……胡说八道!我,我跟志保是那个,不分彼此家庭状况,真心相爱……」 「那应该不会下手迷昏女人,图谋不轨吧?」 志保一脸狐疑:「迷昏?怎么回事?」 此时小笠原已经仰躺在沙发上打鼾了。 莉子喊他:「小笠原?喂,醒醒啊。」 莉子又摇了他几下,但毫无反应,就只是个睡死的人。 小笠原手上的咖啡罐掉了下来,莉子拿起来仔细端详,说道:「罐口有小小的焊锡痕迹,应该是用针筒打了安眠药进去吧。」 不妙!折桥不禁慌张起来:「什……你……怎么……」 「明明没把罐口朝向我,为什么我会发现呢?你刚刚说你是在贩卖机买的,那里的贩卖机确实也有卖咖啡,但贩卖价格并非一百二十日圆,而是一百日圆。标价一百日圆的贩卖机,专卖出厂三个月以上的饮料。这罐底印着保存期限,距离现在还很早,代表才刚出厂。」 不可思议……进大门之后只看了一眼,就把资讯记在心里了吗?难以置信的洞察力。 「这,这是误会!」折桥拼命辩解:「那个,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真的是从贩卖机买的!哎,志保,你也帮我说句话啊!」 但志保只是冷冰冰地瞪着他。 折桥真的慌了。 完蛋了,不仅搞外过,还耍了可疑的小手段。如果这上了周刊……毫无疑问要身败名裂。 但莉子却气定神闲地说:「我希望两位能帮忙厘清真相。照这情况看来,应该不会拒绝吧?」 莉子的眼神比雨森华莲还凶悍,让折桥不禁汗毛直竖。 志保问道:「你说两位……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有的。」莉子点头说:「要请你把秘密说出来。别担心,听完我的说明,你应该会明白隐瞒毫无意义。」 种子 小笠原朦胧地睁开眼睛。 我好像睡着了。整个人仰躺在榻榻米上,还盖着条毛毯。这里是哪?窗外透进了阳光,天还很亮。 他整个人弹了起来。对啊,我应该在箱根的旅馆大厅啊!怎么突然就一阵睡意袭来…… 环视四周,是一间宽广的和室。突然发现莉子正对着他瞧。 「啊,」莉子一脸放心地说:「你醒啦?太好了。」 「凛……凛田?这里是?」 「旅馆房间。员工把你搬到这里来,好像以为你大白天喝醉酒了。」莉子嗤嗤笑道:「等一下喔,我正在做实验。」 实验?什么实验? 折桥与志保正坐在沙发躺椅上。莉子当着两个人的面,把手伸进直径二十公分左右的圆罐里,似乎在搅拌些什么。可以听到沙沙的纸张磨擦声。 莉子默默地递出圆罐,志保一脸讶异,把手伸进罐中。 志保抓出了一把千圆钞,然后立刻藏到身后。 接着莉子立刻说:「二十七张。」 志保皱着眉头,把钞票拿回面前,一张张数了起来。 「二十四、二十五、二十六……」志保双眼圆瞪:「二十七。」 折桥也错愕莫名:「又猜对了,怎么可能?」 志保也高声惊呼:「凛田老师那时候明明没猜中,跟折桥老师一样啊!」 「啊……」折桥突然尴尬起来:「没有啦,那个,我是……」 莉子微笑说:「折桥老师,你不用多说,我都明白。老师在晚餐上不仅做了美术鉴定,也被强迫做了这项实验对吧?你怕失败的事情传出去会丢脸,才对我和须磨说谎,说你没有被这么要求。另外,你也记得这项实验吧?」 莉子说着,将一个黄绿色的陶制烟灰缸推给志保,志保一看就知道要做什么实验,她伸手到手提包里拿出一样小东西。 莉子别过头去,好像不能看见那样东西。 志保将小东西扔进烟灰缸,那是把钥匙,发出了轻脆的金属撞击声。 莉子好像专心地听着这个声音。接着志保从烟灰缸中拿走钥匙,收回手提包。莉子便立刻转过身来。 莉子立刻说:「钥匙,三叶草造型,只有单边有齿的pin der锁款。」 折桥目瞪口呆:「你……你怎么可能连钥匙的款式跟形状都知道?真的用耳朵就能听出来吗?」 「当然不是。」莉子摇摇头:「我当时也不明白这点。为什么要做这种无关鉴定能力,而且甚至连人类感官都无法判断的实验?但另一方面,我也发现只要手法正确,这些实验都可以假装成功。这才是意义重大的地方。」 「手法正确就可以成功?要怎么做?」 莉子把圆罐交给折桥:「请仔细看罐子里面的钞票流水号。」 「流水号……」折桥拿出罐子里的钞票,一张张仔细端详说道:「h2050168a,h2050169a、h2050170……怎么会这样?对啊,因为连号!」 「如果一次提领十万日圆的全新千圆钞,就能拿到一百张连号钞票。每张都事先弄皱,看起来像旧钞,然后按照流水号放进这个大小的罐子里。实际操作一下就知道,在直径二十公分的圆筒里,就算绕圈搅拌,钞票的顺序也不会改变。所以实验的过程中就算随手抓出一把钞票,只要偷瞥罐中剩余钞票的最上面那一张,就可以从流水号得知被拿走了几张。」 「那么听觉实验呢?」 「这个烟灰缸是我从家居diy买场买来的,只是动了点手脚。请翻过来盖住看看。」 折桥照着莉子的话做之后:「哎哟?有亮一点绿光呢?」 「没错。richard ginori的vhio瓷盘原本应该是白色,但当时我看到的呈现黄绿色,为什么?答案就在这里。因为上面涂了萤光漆。在太阳照射下,只要拿个小东西扔到盘子上几秒钟,东西就会挡住阳光,在盘子上留下阴影。就算拿走,还是会在盘子上浮现轮廓。如果旁人不知道这件事,看起来就只是个模糊的痕迹,根本不会发现。」 折桥苦着脸把烟灰缸推了回来:「所以那个向贵妇们收集随身物品,要我猜出所有人的实验也是……」 「没错,你和我认真地去猜,才真的成了傻瓜。那些分发给贵妇们的信封,肯定都有做些什么小暗号。而且信封是依序发给最前排的贵妇们,只要看拿回来的信封上面有什么暗号,就知道东西是哪个座位的贵妇所有。」 折桥的脸气得涨红起来,怒不可遏地斥骂:「这是怎么回事!?原本的用意就是要我们耍小手段吗!?」 「不是,我们鉴定家本来就不该耍手段,一切都是为了让种子选手走路有风。」 「种子选手?」 「没错。我徊折桥老师在鎌仓的豪宅中,受托在贵妇们的面前进行多项鉴定。而且克服了许多的难题。但我们也有办不到的事情。比方说瞬间看出手里抓了几张钞票,用声音判断什么东西掉在盘子上,靠随身物品猜出持有人,都难如登天。但如果有人三件事情都成功了呢?」 「原来如此。」折桥恍然大悟地点头:「种子选手是这个意思啊。只要有人办到我们办不到的事情,看起来就像冠军。而且这人只要号称鉴定家,任何人都会相信他能办到我们完成的所有鉴定,即使事实并非如此。」 「正是。」莉子望向小笠原:「mnc74并不是物品,而是深获贵妇们信任的鉴定家。这就是雨森华莲这次要创造的标的。」 「你说什么!?」小笠原极为诧异:「为什么她要创造一个这样的人?」 「为了把假名牌卖给贵妇们啊。华莲曾经生产过各式各样的仿冒品,被各国警察盯上,所以不好脱手。既然不能用消费者相信的公开路径销售,就只好自己卖。这时候的重点,就是如何欺骗消费者,让消费者信假为真。虽然华莲本身也有相当的鉴定能力,但她不可能亲自举办特卖会。因为一办,她就会被警方逮捕。」 折桥讶异地看着志保:「对喔……所以你们这批贵妇,就是那场特卖会的候补会员了。华莲打算招揽大批贵妇,狂卖手上的假名牌。既然是鉴定家主办的名牌特卖会,当然百分百可以信任。毕竟主办人就是分辨真伪的专家啊!」 莉子说:「但是培养鉴定家并不容易,随便在贵妇面前表演几招鉴定,不可能骗过去。只要答不出贵妇的问题,就会被当成没知识。」 「所以让我们表现答不出问题的糗样,之后再让种子选手登场。他办到我们办不到的事情,横刀夺走贵妇们的信任。」折桥看着莉子:「种子选手就是须磨吧?」 「正是。」莉子点头说:「虽然在我们面前糗态百出就是了……」 「骗人的吧。在真正的鉴定家面前,不可能佯装学富五车。所以干脆装成一副无知样,避免我们起戒心。但他在贵妇面前肯定是另一张嘴脸吧?」 折桥望向志保。 莉子也盯着志保瞧:「志保女士,可以对我们招了吗?」 志保有点不知所措,但还是轻声开了口:「须磨老师……是个非常绅士的人。低调沉稳,木讷寡言……完全不说任何赘言。」 「哼!」折桥愤怒地说:「只是无话可说罢了,因为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志保一脸严肃地说:「正如刚才所说,他办到了折桥老师和凛田老师办不到的事情,我们这群人都觉得须磨老师才是第一名。还听说最近他将要举办一场派对,大家都要参加呢。」 莉子突然表情凝重:「那肯定就是特卖会了。你知道日期与场地吗?」 「当然。」志保显得干脆多了。「原本他要我们绝对保密,但现在我也管不着了,世上还有谁可以信呢?」 志保打开手提包,拿出一张明信片。 莉子接过这张明信片,看了之后说道:「邀请函。富士休闲集团湖畔旅馆。我正好想去山中湖赏赏枫叶呢。」 特卖会 山中湖畔的富士休闲集团湖畔旅馆宴会厅,挤满了一大批贵妇。人数将近百人,代表当天受邀前往鎌仓豪宅的贵妇几乎全员到齐。 真是佩服雨森华莲的老谋深算。她从资讯业者手中弄到金卡、白金卡的会员名册,根据地址、年收入、家庭环境、最近消费纪录等有限的资讯,挑出了可能会上勾的已婚女性。也就是爱慕虚荣、家中的掌上明珠、自住豪宅或豪华大厦的女人。出身东海三县(注:爱知、岐阜、三重)的富家女更好。 只要看看这会场,就知道按这些条件挑得准没错。 落地窗外的富士山如此雄伟壮阔,这群人却看也不看一眼,只是争相抢夺架上的商品,对着镜子试穿试戴,无论什么东西都是狂卖。会场分为衣服、包包、鞋子、饰品共四区,正中央的收银台简直一刻都不得闲。 收银台的收银员是临时聘来的年轻女子。老实说,这会场里想让我搭讪的也只有她。那群老态龙钟的妖婆,我连看都不想看。但在工作结束之前,我得把真心话藏好才行。 须磨康平努力挂着职业微笑,在会场内四处走动。无论走到哪都有人找他聊天。「须磨老师,这件洋装如何?」「您看哪双鞋比较适合我?」「我的发型应该配这个包,还是那个好?」 全身都套假货不就得了?须磨内心吐槽,外表还是笑容满面地说:「太太您不适合香奈儿,这里的爱马仕更能衬托出您的气质。」 「哎呀!」贵妇心情大好。「跟我想得一样,不愧是须磨老师!那我就买这个啰!」 须磨看着贵妇开心地抱着商品去结帐,暗自叹息。 华莲猜得没错,真的没有人来委托鉴定。 一星期前,在那座豪宅收了鉴定家应得的酬劳之后,就不再需要鉴定了。一听到须磨康平精挑细选大批商品要举办特卖会,每个人都疯狂抢购。女人们满脑子想打扮自己,一旦相信什么是真的,之后就完全盲目。一切都如华莲所说。 某天,华莲突然找上我这个没出息的乡下古董商。她看出我体内潜藏的诈欺犯天赋,并且大为赞许。 我刚听说华莲的计昼时,还真的颇为担心。我不知道是否能顺利成功,但这一切都是多虑。只不过玩三个小花招,狂信徒们就深信我是万能鉴定家。 往后继续和她搭档吧。多增加一点销售量,才能获得她的信任。 须磨继续跑业务。他像个柜姐一样询问贵妇:「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啊!须磨老师,这个路易威登的papillon包,拿在路上走会不会老气了点?」 「那么……」须磨其实不太清楚商品的名称,就随手拿了标价昂贵的另一个手提包推荐给贵妇:「就选这个包如何?能够更加淬链出您的美丽喔。」 另一位女子出声说道:「这件nicoletta的连身洋装不好,选erminia应该更好喔。」 真是忙死人了。须磨连看也不看这女子就说:「选什么erminia,这件连身洋装一定更好!」 「是喔?」女子的声音冷冰冰的。「erminia就是nicoletta连身洋装的别名,请问这鉴定结果是用什么跟什么比较出来的呢?须磨老师?」 须磨心头一惊,愣住不动。 这嗓音在会场里未免太过年轻,但语气又格外沉稳,充满自信,听过一次保证永生难忘…… 须磨转过身。凛田莉子正拿着一件挂在衣架上的洋装,站在他面前。 「凛……凛田小姐!」须磨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你……你……你也到这里来啦?」 莉子的一双大眼睛紧盯着他瞧:「须磨老师,难不成你发现了这件并不是nicoletta的真货?那你就答对了。这跟饭田桥八木泽先生的工厂所生产的产品没两样。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古董商要来鉴定服饰呢?」 须磨擦着额头上的汗珠,用颤抖的声音说:「我……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八木泽是谁?」 「没有烧掉对吧。」莉子将衣架挂回挂衣架上,「烧掉的是之前在台湾生产的假货。因为品质太差,乘那个时间烧掉,假装八木泽生产的假货已经不在这世界上。这么一来就不会有nicoletta假货大量流入市面的传闻,市场价格也不会暴跌。华莲考虑得真周详啊。被塑造成假货的感觉如何呢?mnc74先生?」 「mnc74……什么?」 正当须磨不知所以的时候,周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贵妇们惊声尖叫。 有男人大声怒吼:「警察!所有人站在原地别动!」 便衣与制服员警像潮水一般涌入会场内,虎背熊腰的壮汉们人数远多于会场宾客。 被抓到可惨了,铁定完蛋。须磨急忙想开溜。 但一回头,须磨才发现自己背后就是敌人的大本营。眼前站满整排身穿西装,像指挥塔一样的高阶干部。吓得须磨双腿发软,跌坐在地。 「你是须磨康平对吧?」正中央的男人对他说:「我是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警部,我们有搜索票和拘票。」 会场里一片死寂,贵妇们尖锐的视线集中在一点上,不用说那个点就是须磨。 几位员警拽起了须磨的手臂,让他发出难堪的呼喊。 「对不起!对不起啦!但是我只是个共犯,全都是雨森华莲要我做的!」 「我知道。」宇贺神冷冷地说:「但与其说是共犯,你充其量不过是个魁儡罢了。你就是她打造的第七十四个假货。」 「七十四……假货?」 「随便一个谁都行,只要让贵妇们相信这人是厉害的鉴定家就好。本来应该立刻把你逮回局里侦讯,但还有件事情非问不可。雨森华莲人在哪?」 「她不在这里,的!」 「这我也知道。她刻意要你当替身举办特卖会,不可能出现在附近。但销售假货的所得应该会交给她吧?钱都去哪了?」 「钱不会交接啊。你们去看看收银台就知道了,所有商品都是信用卡结帐,而且是刷卡直接从帐户扣款的那种。所有钱都立刻进了她的帐户啦。而且帐户又是用空壳公司开的,就算查也查不到东西啦。」 宇贺神表情更加凝重:「我还以为你会跟警方合作呢。」 「当,当然合作啦!真的!可是我没有联络方式……」 「这些商品从哪里运来的?不可能都没有联络人吧?」 「都是她单方面联络,而且会场也是根据商品的照片来装潢的,东西今天早上才运到呢。」 「照片在哪?」 「在收银台……放手啦,我拿给你们看啊!」 宇贺神对员警们使了个眼色,把须磨押到收银台,然后放开他。 四周贵妇们的视线愈来愈冰冷,感觉连气温都降低了。女收银员也吓得表情僵硬,须磨亲切地对她一笑,但她毫无反应。 须磨用颤抖的手从收银台底下拉出一个运动肩包。打开之后,里面有本放满照片的相簿。 所有照片都是在户外拍摄。打包好的衣服和包包就放在柏油路上,从上往下拍,完全看不到背景。 刑警们围到收银台旁,看着宇贺神翻阅照片。 宇贺神给了须磨一个白眼:「这是哪?」 「我怎么知道?」 「货运业者呢?从哪里运来的?」 「说是京都的仓库。不过我不知道谁把货运到京都。她老是让互不相识的货运行玩接力,赛,你们找不到来源啦。」 横眉竖目的员警们沉默了。宇贺神也看着照片,烦闷低吟。「仓库在京都,或许是从西日本运过去的……」 此时莉子从旁窥视相簿,立刻用手指敲了某张照片。 「关西是伪装,一看就知道了。应该是从这里前往大宫,然后搭新干线北上吧。」 宇贺神一脸狐疑,看着那张照片,须磨也有样学样。 一大堆鞋子的照片,没有其他资讯。不,其实勉强算有。柏油路上残留着淡淡的小字「距离天桥一百公尺」。仅此而已。 全日本不知道有多少座天桥啊…… 但令人讶异的是,莉子似乎知道这是哪里。她立刻转身前进:「前往的时间大概要五个小时。」 警方对她似乎信任有加。宇贺神一脸严肃地追上莉子:「地点在哪?我立刻联络当地管区。」 便衣员警们跟着莉子离去,简直就像公主率领的骑士团,好像只剩那里的事情要办了。 「喂,」须磨愣愣地说:「这么快就对我没兴趣啦?」 沿岸地区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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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下午五点半,小笠原悠斗站在悬崖峭壁上,眺望火红的松岛湾。 这里的岩岸不同于仙台湾或石卷湾的沙岸,礁石密布,气氛特殊。海平面上可以看见点点暗沉的暗礁。或许因此让船只不易靠近,四周连渔船都没有几艘。不愧是伊达家用来建立军港的天险。 而且这里也不愧是日本三景之一,真是风光明媚。不仅是色彩缤纷,晚霞看来还有点令人感到寂寞,宛如乡愁。 身后有汽车缓缓驶来的声音。回头一看,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大批车辆。有辆侦防车正开了过来。 宇贺神忙着对前来支援的宫城县警察寒暄。每位干员都分到须磨手上那张照片的拷贝。那是华莲在假货出货前,放在柏油路上拍的照片。但驽钝的当地警察还找不到特定地点。 小笠原心想,这也难免。光是拍到地面,肯定很难找出特定场所。 而且来到这里才发现,那路上的文字其实并不少见。现在他脚下就有一段。嵌在柏油路上的告示牌,印着文字与箭头:距离天桥三百公尺。 一条人影落在告示牌上。小笠原抬头一看,凛田莉子就站在眼前,双手插在长外套的口袋里,秀发随风飘逸。 「哈啰。」小笠原说:「凛田的知识真是无穷无尽啊。这里果然到处都是油漆字跟告示牌,而且都写着距离天桥还有多远。」 「我从书上看来的。」莉子轻声说:「松岛盯是沿岸地区,观光客众多,为了在发生海啸的时候让外地人也能避难,所以到处标示哪里有相对高处。」 「正中红心啊。不过接下来才是问题。」 「是啊。」莉子的神情有些忧郁:「照片上只照到柏油路上的文字,但松岛町路上到处都是这种标示,要找真的很难。」 宇贺神板着脸走了过来。「凛田老师,能不能从那张照片看出其他资讯呢?」 莉子的脸色更难看了:「我在新干线上已经把相簿反复看了好多次,但除了松岛町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对不起。」 「哪里,别这么客气。至少我们知道雨森华莲就躲在这附近。就参考路面文字慢慢找吧。」 「慢慢找……要找的范围有多大?」 「我刚刚问了县警,说这里的面积有五十四平方公里……而且还有离岛,一朝一夕是不可能找完的。不过我还有其他线索,只要追踪诈骗金额的收款帐户,就能掌握雨森的动态。」 「是啊。但是特卖会进行到一半,进帐就突然停止,她应该做好了逃亡准备。钱或许也提领一空了吧。」 「光是特卖会的收入不算什么,但把以往所有诈欺所得都加总起来,数字可不小。光是提领这样一笔钱就会引人注目。现在她已经是通缉犯,肯定能抓到她的狐狸尾巴。」 宇贺神说了,就转身离去。 小笠原嘟哝一声:「银行啊……」 「这时候已经打烊了。」莉子叹了口气:「要等到早上才能追查详情。更别说在这样的情况下。」 「今天晚上有什么打算?先吃个牡蛎盖饭怎样?」 小笠原觉得自己这提案不错,风景名胜的意外一日游。而且还有凛田莉子陪同,怎能不开心? 这趟行程名义上是采访,所以一切过程都能写成报导。我已经完成记者的工作,要是再能享受旅行之乐,夫复何求? 但从旁看来,莉子的表情丝毫没有一点开心。 莉子轻声说道:「今晚一定会有动作。华莲可不是什么乖小孩啊。」 大楼 日暮西沉,松岛的天边仍有一抹晚霞。下午六点,天笠绚音开着本田的小货车,靠近城镇北部某栋公营住宅大楼。 城镇北部边境一带看不见海岸,四周群山包围,除了国道四十五号上的车灯之外没有任何灯火。虽然有人烟,但破旧大楼的居民们只管自扫门前雪,也因此不会被他人打扰。 绚音放慢车速,发现大楼入口前停了一辆熟悉的丰田可乐娜。绚音就把小货车停在这辆车后方。 副驾驶座的华莲解开安全带说:「时间刚好。」 绚音下了车,立刻绕过车尾来开副驾驶座的门,并且还伸手帮华莲下车。 一身庞克打扮的华莲并没有开口道谢,下了车就立刻往前走。 她总是这种态度。但这并不令人生气,绚音反而就喜欢华莲这样的态度。华莲大无畏的举止总让绚音敬佩莫名,让绚音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能也能像华莲一样。 绚音与熊切比乃香原本就是搭档,靠着向路人借钱、破坏自动贩卖机等小犯罪过活,直到华莲改变了她们的人生。不知道华莲从哪来的消息,一见到两人就指着她们的鼻子说:「你们被警察捉过几次了?应该有更聪明的办法吧。」 刚开始绚音还半信半疑,但多次协助华莲主导的计划之后,才发现这就是她的生存之道。华莲拥有坚不可摧的叛逆精神,是不折不扣的诈欺犯。绚音把华莲当成人生导师,更是一切的学习范本。 我受到她的信任,并且分享财富。虽然不能对外炫耀,但心满意足。绚音就是这么想。现在我也正与她一同度过最美好的时光,享受工作的喜悦。 可乐娜的驾驶座车门打了开,粗壮的比乃香奋力挤出车外。 「晚安。」比乃香轻轻鞠躬:「华莲小姐真的永远不会迟到呢。」 华莲微笑说:「一想到有五亿圆等着我,怎么能不飞奔而来呢?银行方面没问题吧?」 「没有。我被叫去包厢,还有咖啡可以喝,待遇好得很呢。可惜是即溶咖啡就是了。」 绚音插嘴说:「就算现磨现泡,猪也喝不出来吧。」 比乃香那双躲在圆眼镜后面的小眼睛整个往上吊:「河狸少啰嗦!你就用暴牙去煮咖啡吧!」 一听就火大。绚音不禁拉开嗓门:「臭雪人胡说啥!?快点喝热咖啡融化吧你!」 华莲一脸不耐,举起双手制止两人:「够了吧,你们怎么老是在斗嘴呢?比乃香当没听到不就好了吗?」 比乃香失望又不服气,指着绚音说:「华莲小姐站在她那边是吗!?今天挥汗工作的可是我啊!」 绚音心中燃起一股无名火。 就因为我老是跟比乃香搭档,即使两人斗嘴,看起来也像是关系融洽。华莲曾经这么说,须磨的意见也一样。但事实完全不是如此。我对比乃香的态度气到不行,她也看我不顺眼,但实际上我俩关系不好,都是比乃香的错。 她现在竟然想跟华莲争执,真是不自量力。追根究柢,在认识华莲之前跟这种痴肥的家伙搭挡就是个错误。如果我们没有搭挡,华莲才不会搭理比乃香这种人。 华莲耐着性子安抚比乃香:「好了啦,我很明白你的辛苦。所以铝箱都装上车,运到这里来了?」 「是。」比乃香还是一脸不满:「每一箱都用电梯运进房间,我确认过没有任何人跟监,也没有人怀疑。」 「辛苦了。那我们就去见钱宝贝一面吧。」华莲说着就走进大楼。 绚音与比乃香你推我挤地跟在华莲身后。 这栋大楼高十层,内外都相当破旧。墙上的油漆从未重新粉刷。入口处有个小小的大厅,电灯闪烁不停。电梯也只有一座,等它下来得花点时间。 电梯门总算开了。这部烂电梯究竟有没有好好保养呢?制造商是东芝,既然是日本产,就相信它的品质吧。华莲还好,但要是跟另一个肥婆被困在窄小的电梯里可就惨了。 三人搭进电梯,华莲最靠近楼层按键,却不伸手按。只是对绚音使了个眼色。 绚音伸长了手,按下八楼的按键。电梯门关上,开始上升。 在寂静之中,华莲问比乃香:「箱子重不重?」 「当然重啦。我都得用拖的才能走呢。」 绚音说:「你先把身上多余的重担卸下来吧。」 「什么!?你这满身青筋的木乃伊!」 「霜降猪!去给熊吃了算了!」 电梯停止,门打了开,华莲叹着气走到走廊上。 这条走廊没有外墙,迎面吹来的冷风有点凉意,地板也总是那么脏。附近的山林全年喷散各种花粉,所以地上总是一片灰白。 华莲用假名在这里租了一间房,是第三扇门的803号房。 但就在距离门前几公尺的地方,华莲停下脚步。「怪了?」 绚音问:「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比乃香,钥匙有带吗?」 「当然!」比乃香上前开门,开了锁,转动门把之后说:「请进。」 绚音心想,门一如往常地嘎吱作响,也该给铰链上点油了。两人跟着华莲进门。 门内是简朴的两房一厅。拖鞋处前面就是厨房,然后是一间西式房间,再隔着拉门过去就是和室。 比乃香摸着墙上的开关要开灯:「很辛苦耶。反正都要来这里拿,何必多跑一趟……」 比乃香突然住嘴。 房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比乃香呆站在西式房间里,动也不动。 秘密基地里的摆设就跟以往一样,毫无改变。电视、餐具橱、折叠沙发椅。最低限度的家具,还有那张褪色的地毯。 不对……现在能看见地毯就是个问题。因为地板上应该躺了五个大铝箱才是。 「没有。」比乃香愣愣地嘟哝着:「怎么可能……」 华莲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什么没有?」 「我,我放在这里啊。就放在地毯正中央啊。」 「绚音,」华莲回头说:「到屋里查查。」 「马上办。」绚音立刻走进隔壁的日式卧房。 但无论怎么找,就是找不到失物。和室里只有一个橱柜,抽屉也都空空如也。掀开榻榻米,也不像传统民房一样可以拆地板,只看到硬梆梆的水泥。壁橱里什么都没有。踩着橱柜掀开天花板看看,里面也没有藏东西的空间。 没有撕下壁纸的痕迹,也看不出有动过手脚。这里根本没有地方藏五个大铝箱。 但这里毫无异状。窗帘随风摆荡,原本该锁着的落地窗被打开,风呼呼地吹进来。 绚音拉开窗帘大喊:「华莲小姐!」 华莲快步走进和室,比乃香也跟了上去。 窗户玻璃被打破一个足以开锁的小洞。 比乃香气急败坏地喊着:「是,是被人闯空门了!沿着隔壁的阳台就……」 但华莲却低声说道:「别胡说八道,地上没有玻璃碎片,所以是从房里打破的。」 绚音倒抽一口气,看着比乃香。比乃香双眼圆瞪。 「等一下!」比乃香笑得僵硬:「意思是我偷的啰?我把钱特地搬进房里,又自己搬出去?」 「不。」华莲绷着脸说:「你根本没搬进来。是不是从银行领出来之后,就动起歪脑筋了?」 「华,华莲小姐……你怎么这么说……」 「走廊堆满花粉,却没有任何痕迹。不是很奇怪吗?你刚刚不是说,拖着铝箱进房里来?」 绚音立刻火气上冲:「比乃香,你竟然……」 「怎……」比乃香脸红脖子粗地大吼:「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偷! ?这是陷阱!是绚音要陷害我!」 「你胡说什么!我可是一直跟华莲小姐在一起!你才乱说话,根本没有把铝箱搬进来对吧!」 华莲冷冰冰地瞪着比乃香:「我只问一次,你老实说,我跟绚音的钱到哪去了?」 比乃香的脸急得像灯笼一样红,嘴巴开开阖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话来。最后极度惊恐的比乃香发出孩童般的喊叫,转身逃往门口。 「贱人!」绚音咬牙切齿地冲刺出去:「别跑!」 比乃香死命穿上鞋子,冲出走廊,甩上大门。绚音也正要上前追比乃香。 此时华莲在她身后喊道:「绚音!别再回来了!晚上七点在高城町车站前碰面,我会去找你!」 「了解!」绚音连忙跑向门口。 「等一下!还有一件事!」华莲说得飞快:「就算你们被警察捉了,也别招出这栋大楼!我也会小心!如果我们被拆散了,这里就是秘密基地!」 「好!还有吗?」 「如果警察逼问,你就早点说是比乃香卷款潜逃了!不抓到她就无计可施,总比被她溜了好吧!」 不知何时,华莲竟湿了眼眶。绚音感同身受,竟然在这关头被那女人出卖,一切都化为泡影! 绚音穿上鞋,冲出走廊说道:「华莲小姐,我去猎山猪!待会儿见!」 「交给你了!」华莲对着绚音的背影喊:「搭电梯太慢,走楼梯吧!」 绚音听话地掠过电梯,从逃生梯往下冲。绚音感受到火热的决心。饶不了她!就算用绳圈套住她的脖子,也要把她拖回来! 华莲独自留在大楼的房内。 她站在西式房间里,竖耳倾听。 绚音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回荡,逐渐淡去。 无论怎么赶,比乃香都已经搭电梯到一楼,开着可乐娜逃走了。然后至少隔个三分钟,绚音才能跑出大楼发动小货车。 只要冷静思考,就知道搭电梯一定比较快。但人只要愤怒,就无法采取合理的行动。绚音绝对抓不到比乃香。 华莲拿出手机,先按184,再按下熟悉的电话号码。023-362…… 手机那头传来男性的声音:「这里是盐釜警察局。」 「有关今天刚发通缉令的通缉犯雨森华莲,总厅和宫城县警局应该有要求你们成立搜查总部吧?」 「抱歉,请问是哪位?」 「七点请派警车到高城町车站。其中一个党羽天笠绚音在那里等着。」 「你是谁?是天笠本人吗?喂?」 华莲挂断手机,低头望着空无一物的地毯。 这样就好。几分钟后,我会让五亿现金出现在这个空无一物的地方。任何人都别想碰我一根汗毛。这场比赛真是实力悬殊,最后又是我独赢。 q 过了两个小时。 华莲人在大楼的房里。 乍看之下没有什么不同,似乎绚音夺门而出之后,时光默默流逝,别无其他。 但空间却有点改变。西式房间的地毯上摆着五个大铝箱。旁边还有个用来放零头的碳纤维手提箱。 华莲拿起手提箱,放在大铝箱上,打开箱盖。她拿出十叠共一千万的大钞,每叠都束着银行的捆带。她又从中拿出一曡,其他的则放回箱中。 华莲拿着一百万在手上仔细端详。金钱就是力量。有了五亿,我就能另起炉灶。到了早上,我将轻轻松松地带着这笔钱远走高飞。而且警方肯定会中我的陷阱,绝对找不上这栋大楼。 锅里的汤滚了。华莲将钞票放在手提箱上,走向厨房。 她拿起长筷在锅里搅拌。之前买来囤在冰箱的东西,刚好可以煮一锅鸡肉锅。虽然少了牛蒡和豌豆是有点可惜,但只要加点调味料就不成问题。 她想加点日出料酒,开始找量匙。但量匙却不在老地方。 差点忘了。华莲笑了一声。量匙应该在…… 此时门口突然有人按电铃。 华莲并不感到惊讶。这时间不可能有人找上这秘密基地,应该是那些晚上才上门推销的混帐推销员吧。之前就碰过好几个。没有自动锁的大楼就是这点麻烦。 只好装不在了。华莲无声无息地走向门口,从窥视孔往外看。 一看,广角透镜中竟是张熟悉的脸孔。绚音正愣愣地站在门口。 华莲立刻火气上冲。这笨蛋没有去高城叮站吗?我都叫她别回来了! 她连忙解锁开门,大喊:「绚音!你怎么又回……」 这一瞧,让她不禁倒抽一口气。 绚音两眼无神,双手套着金属制的手环。原来是手铐。 走廊挤满了便衣员警,其中一个拉着绚音身上的腰绳。这人身穿上好西装,一看就知道不是当地警局,而是警视厅的人。 时光仿佛冻结。眼前的光景看来就像一幅凝固的绘画。华莲动也不动,只能浑身僵硬地呆站在静谧之中。 一个警部阶级的男子正要开口,就有另一个人伸手制止了他。 制止他的是个女子,身穿长外套,身材苗条,正往门口走来。就因为这判若两人的沉着冷静,让华莲花了几秒钟才认出她就是凛田莉子。 莉子对便衣员警说:「麻烦在外面等等好吗?马上就好。」 其实这画面非常痛快而讽刺。警视厅的菁英干员成了莉子的狗奴才。这群人平时大权在握,如今却老老实实地听话照办。 但华莲笑不出来。心中也没有任何激动情绪。简直毫无感触。 莉子作势要把华莲带回房里去。然后随手关上门,房里就只剩华莲与莉子两人。 莉子脱了鞋,随即环视四周。她第一眼肯定就会看见西式房间里的大铝箱。 但她并没有多看几眼,反而是被滚开的火锅给吸引,走向厨房。 莉子看了看瓦斯炉,轻声说道:「看起来你想加点料酒,但却找不着量匙。想必是忘在楼上的903房里了吧。虽然你准备了两套家具,但没注意到小东西也一起搬过去了。是不是呢?」 华莲无言以对,静静看着莉子。 她会出现在这里,就已经是天方夜谭了。感觉就像一场恶梦,但我知道,一切都是事实。 莉子打开冰箱,拿出宝特瓶,转开瓶盖。 「对喔。」华莲恍然大悟:「原来用瓶盖就好了。」 「对。」莉子把料酒倒进瓶盖说:「一大匙是十。」 「十等于两个宝特瓶盖的量。平时我应该立刻就想到才对。」 莉子问:「两大匙可以吗?就是要加四次啰?」 「可以。」华莲惊讶自己竟然答得如此干脆。「先把火关掉吧。我加了昆布高汤之后不喜欢煮太久。」 「嗯……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呢。」莉子转动瓦斯炉旋钮,熄掉炉火。 华莲小声说:「那个……」 「什么事?」 要问的事情可多了。你怎么找上松岛?肯定是有相当的证据才会这么快找上门吧。 但还有更优先的问题要问。华莲嘟哝道:「绚音她……」 「哦哦。」莉子走出厨房,轻轻地来到西式房间。「她完全按照你的指示,七点出现在高城町车站。所以盐釜警局的人就把她抓起来了。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直说都是比乃香带着钱逃走。」 「那怎么会找上这栋大楼?」 莉子望了那些大铝箱一眼,又回头对华莲说:「你真的很孤单。」 「孤单什么啦?」 「我一直有个疑问。比乃香和绚音心底究竟是怎么看待对方呢?是好朋友爱拌嘴,还是真的互看不顺眼?你早知道这两人水火不容,才会邀她们入伙对吧。两人充满一触即发的火药味,面临紧要关头只要挑拨离间,就能让警察把焦点转移到她们身上。这就是你打的算盘对吧。」 莉子一步步逼近核心,近得有些不舒服。华莲不禁拉高了嗓音。 「你在说什么?我最爱她们俩了。我很希望她们随时都能一起回来,所以才在这里等呀。」 「那为什么火锅只有一人份呢?」莉子盯着她瞧:「比乃香和绚音都是直肠子,跟她们聊过就知道她们不懂说谎。你就是利用这点。绚音被警方逮捕的话,就会老实地咒骂卷款潜逃的比乃香。至于对于这间一毛钱都不剩的空房间,绝对是守口如瓶。愈是重要的秘密,人就愈守不住。但无关紧要的事物,人就可以装疯卖傻。绚音也是一样,刚被抓的时候对这间房只字未提,只会说比乃香拿了钱就跑,还举了好几个比乃香可能会逃亡的地方,都离这里很远。所以这里就不会被盯上。你故意让绚音被捕,明天早上就能快乐自由行,是不是这个打算?」 「但是小q看穿了真相。那两人只是被我操弄,钱依然留在这里,哪里都没去。」 「我站在你的立场,思考你会怎么做。万能赝作家雨森华莲每次要准备某样东西,一定会同时准备另一套几可乱真的假货。当我知道你的秘密基地是大楼八楼,立刻就觉得奇怪。为了方便逃走,应该住在低楼层,而且是有自动锁的新式大楼才好吧?」 华莲叹气道:「真的。眼前这情况已经证实了一切。你说的没错。」 「你之所以选在八楼,一定有什么用意。而如果要设计一间假房间,绝对不会在真房间的楼下,而是楼上。因为比乃香与绚音平时不会跑到八楼以上。然后当我来到这里搭电梯,臆测就成了事实。因为只有一部东芝的电梯。也就是说……」 「按了要去的楼层之后,只要快速连按两下就可以取消。」 「对。这是厂商用的秘技。绚音说,你在电梯里的举动很奇怪。明明站在电梯按键前,却不自己按。于是绚音按了八楼的按键。但实际上是你为了让她相信电梯会停在八楼。然后你故意刺激比乃香与绚音争执,趁两人你来我往的时候按下九楼按键,然后连按两下八楼取消。而且因为电梯老旧……」 「所以也没有语音提示到了哪层楼。只有门上的信号灯显示楼层。既然两人相信会在八楼出电梯,就不会抬头看。电梯停住的时候所有灯号都会熄灭,更促使两人误以为到了想到的楼层。」 「楼梯也是一样。」莉子说:「当绚音死命想追上比乃香的时候,她不会注意自己是从八楼或九楼往下跑。」 「对。就算觉得有点不对劲,也没空怀疑。因为抓住比乃香才是第一要务。你们已经确认过903号房了?」 「门牌从803又换 回了903,但房里还留下各种痕迹。落地窗的玻璃被人从内侧打破。其实是你事先打破的,好让绚音相信这是比乃香的把戏对吧?而且903的门锁被换得跟803一样,管理员还吓了一跳呢。」 「能够向管理员借钥匙,代表有足够证据行使刑事权啰?」 「对,证据就在走廊上。」 「走廊?」 「走廊堆满了花粉与灰尘,所以留下各种痕迹。这间803号房前有人拖行重物经过的痕迹,还有你家人的脚印。所有脚印都有五只脚趾。」 家人……? 这时突然响起一声喵。一只黑猫穿过半掩的拉门,从和室里跑了出来。 「夜空啊。」华莲不禁失笑:「猫就是随兴。放着不管就会到处乱跑。」 「或许你该谢谢它。」莉子说:「夜空并没有乖乖听你的话,但这或许是为了你好。」 黑猫跑向厨房,坐在水槽边,盯着华莲像是要讨东西吃。应该是闻到了火锅的香味吧。 华莲轻声说:「小q的直觉真准。」 莉子默默不语,双手插进长外套的口袋里,望着大铝箱。 华莲跟着望了过去,还有一叠百万大钞扔在手提箱上。 她启动了平时的思考线路。伪装、辩解,硬拗。随时都能找出十个借口。然后从里面选出最可信的谎来说。 不过……面对莉子时耍小手段似乎不可行。 但她还是想试试看,莉子几秒钟可以看穿她的谎言。于是华莲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就在二〇〇四年的今天,我的爸妈人间蒸发,这笔钱就是爸爸留下来的。」 然后按照往例,就是有个朋友为了抢这笔钱,诬陷华莲是诈欺犯……劈哩啪啦一大堆。现在这个朋友就是逃亡中的比乃香。她害我背了黑锅,让警方相信这五亿是我的诈欺所得。但事实并非如此,我是个悲剧的女主角…… 不过莉子看来丝毫不为这痴人说梦所迷惑。她果断地说:「太勉强了吧?钞票背面没有雉鸡啊。」 「快到爆!」华莲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个蠢蛋。「不过说得也是。这些钞票背面印的不是雉鸡,而是凤凰。而且同样印着福泽谕吉,却不是d版钞。(注:旧的d版万圆钞上印着凤凰,最新的e版则印着雉鸡)」 「你说二〇〇四年的今天,但新版的e版钞可是二〇〇四年十一月一日才发行啊。」 「平时我绝对不会犯这种错,但今天不行,跟小q独处真的太紧张了。」 「并不是这样。没有一件事情是完美的。凡走过必留下痕迹。例如キヤノン,还有距离天桥一百公尺。」 「啊,原来如此,我伪造的不动产权状写错了?还有那个柏油路上的字,被照进照片了对吧。真是失策。」 「哎,华莲,你还记得我们在鎌仓聊过什么吗?」 「什么?」 「我对你说过,如果哪天有人能看穿你说的谎,证明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或许你的人生就会改变了。」 「你记得真清楚。不过善良对社会的价值是什么?你想说什么?我被抓进牢里关,大家就能一吐怨气?」 「你会被警方逮捕,但钱会留下来。我对司法程序不熟,但被骗生产nicoletta冒牌货的八木泽先生只要提起民事诉讼,或许可以从你这个有钱人手上拿回工厂欠款。其他被害人也一样。大家都能回归正常生活。心灵的创伤迟早也能痊愈。」 「对我施以正义的制裁,让我这恶人手下的受害者获得救赎?有这么单纯吗?」 莉子一听,用严肃的表情看着华莲,瞳孔稍稍变了颜色。 「是因为人性本善。」莉子静静说道:「当然也包括你。」 华莲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看着莉子。 我有多久没像这样,面对一个深信单一价值观,并且努力宣扬的人? 想不起来了。爸妈的记忆,早已被我抛到九霄云外。 最后华莲笑了。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何而笑。 「小q,你预言了这天早晚会到对吧。」 「对,而你说了迫不及待。」 「然后今天就是这天。哎,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夜空。在我出狱之前,可以帮我照顾它吗?」 莉子回头望着趴在厨房地板上的黑猫。 然后又望向华莲,问道:「当你回来,或许人就变了。」 「难说喔~」华莲轻声说。 听说现在看守所住起来挺舒服的。有了前科之后,我会想金盆洗手吗?或者关进去之后反而肆无忌惮,更坚信以往的念头,贯彻以往的人生? 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如果我走上老路,莉予肯定会挡在我面前。 这倒也不错。想到这里,心情突然轻松不少。 「好啦。」华莲走向大门。「该走啰。你喜欢鸡肉火锅的话,就吃了吧。」 「华莲……」 「后会有期啰,小q。你跑不掉的。」 莉子注视着华莲:「当然。」 华莲的大眼睛也注视着莉子,仿佛在说:「期待那天的到来。」 没错,如果可以,我也想成为你口中的善人。 黑猫抬起头来,与华莲四目相接。夜空总是在发呆,肯定不了解我们将要分别好一段时间。下次见面的时候,应该早就忘记我这个人了。 华莲穿上鞋,打开门。就好像以往出门远行一般,静静融入平淡无奇的时光流水之中。 天使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晴朗的秋日蓝天下,莉子前往造访位于饭田桥一丁目,面积六百坪的成衣工厂。 一进入厂区大门,就觉得气氛与上次来时完全不同。工厂里传来缝纫车的运转声。停车场里停满了车,熙来攘往的员工们个个笑容满面。这间工厂充满活力,重拾热情。这才是东京都心该有的景色。 莉子才走近办公室,门就开了。 身穿俐落套装的苗条女子,正抱着一大叠文件档案。手上东西太多,让她没注意身边。当她关上门要转身的时候,差点就撞上莉子。 片贝咲良惊讶地抬起头,一看到莉子立刻笑容满面。「凛田小姐!多谢你跑一赵!来得好早啊!」 莉子微笑以对:「最近客人少了,比较有空……这间工厂好厉害啊,生产线好像全力运转呢。真是吓到我了。」 「就是说啊。员工们知道原因之后都愿意回公司,银行也答应帮忙呢。」 「那今天委托我鉴定的是?」 咲良愉快地打开门说:「请进!社长现在正在谈生意呢。」 莉子客气地进了办公室。这里也和上次不同,摇身一变成了人山人海,忙碌吵闹的健康办公室。 每张办公桌前都有人办公,一手拿话筒一手写文件。每个人都笑容满面。虽然债台高筑,但这间公司确实正在重振旗鼓,每个人都相信希望。他们早晚会脱离困境,成为一个充满活力的新团体,莉子对他们以行动描绘出的愿景感到共鸣。 会议桌边围着一群西装男子。正中央的就是八木泽骏介。他指着桌上摊开的工厂图,下达各种指示。 八木泽一脸严肃地说:「把这区移到这里,就可以整合车缝跟手缝的流程,提高效率。车工人手很够,但我想多加些裁工跟修工。」 八木泽似乎发现到莉子与咲良往他走来,立刻停下动作抬起头。 他笑容满面地高声说道:「凛田老师!谢谢你大驾光临啊!」 「不客气。」莉子轻轻鞠躬。「恭喜你生意兴隆。东山再起的日子想必不远了。」 「才正要开始呢。能拿回厂商的订单是很好,但真的想赚钱,还是得靠自创品牌啦!」八木泽心情大好,对身边的西装男子们说:「那剩下就拜托你们了,傍晚再回来开会!」 这群看似各部门主管的男子听了便接连离开。 莉子问八木泽:「你想自创品牌,是很有把握啰?」 「是呀。所以今天才请老师过来。其实我们公司也只是跟大家一样,在网站上招募设计师……没想到来了个高手呢!」 「意思是你找到了好设计师?」 咲良伤脑筋地说:「其实……我们还没跟这人见过面。只有送作品过来而已。」 八木泽从纸筒里拿出一卷模造纸,在桌上摊开来。「就是这些。」 那些是服装版型,而且有十张以上,内容钜细靡遗。 一看就知道款式不俗。只是一件上衣,看起来却像套了开襟针织衫的背心,相当独特的创意。线条美观,穿了肯定显瘦。下面一张的织缝衫点缀着小花边,样式独特。从洋装到披肩都充满了前所未见的大胆突破,令人惊艳。莉子真心觉得自己也想买一件。 莉子说:「这些是如假包换的设计师原创作品。隐含适度的高贵,又不像任何既有名牌,可说是全新的潮流方向。」 咲良与八木泽开心地相视而笑。 「太棒了!」八木泽兴奋地对莉子说:「我们也相信这种设计肯定大卖,但是不想再重蹈nicoletta仿冒品的覆辙了。要慎重行事啊。」 「不必担心啦。」莉子笑道:「之后只要跟设计师谈好授权费,签订合约就好了。」 「其实合约已经等于签好啦。」 「咦?」 八木泽打开一个档案夹,拿出一张文件说:「这张承诺书是跟版型一起送来的,上面写着无条件让出所有设计权,可自由生产。而且还放弃分红。代表销售额全部归我们所有。」 「有设计师会这么说吗?」 「我也是半信半疑,但请顾问律师看过之后,说文件本身并没有问题。简直就是天使保佑啊!」 咲良拿出一个信封给莉子:「这位设计师不愿透露姓名,是让我们有点担心,但也有可能是纯粹出于善意啊……这就是当时寄来的信封。里面放着承诺书,和装有版型档案的记忆卡。」 莉子接过信封,上面的收件地址是这间工厂,没有寄件人资料,邮戳盖的是葛饰小菅。 小菅,难不成…… 莉子四处张望,发现办公桌上有支吹风机。应该是用来吹干设计图墨水用的。她走向吹风机,回头对八木泽说:「可以借用一下吗?」 「哦……请用请用。」 莉子打开吹风机开关,用热风吹拂信封背面。 没多久,信封就浮现出手写的文字。是寄件人的地址与姓名。 东京都葛饰区小菅1-35。东京看守所,雨森华莲。 莉子不禁露出笑容。 水性签字笔只要加入正确比例的山梨醇与叶酸,就能做出自动消失的墨水。山梨醇可以直接拿中性的洗手乳来用,叶酸可以从看守所餐点中的柠檬取得。 从看守所里面寄信不能不记名,所以她才想出这招苦肉计吧。华莲肯定不想让八木泽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要是知道版型是华莲设计的,社会又会以为这是她的诈骗手段。所以她才选择隐姓埋名。 但我很清楚。这是雨森华莲的原创作品,如假包换。 咲良愣愣地问:「请问……凛田小姐,怎么了吗?」 「没事。」莉子摆出笑容:「这信封可以给我吗?」 八木泽皱起眉头说:「这不值钱是没关系……但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我不知道这些版型能不能生产上市啊。」 「我已经解释过,完全不必担心。那我先告辞了。各位请加油,我会由衷祝福各位的。」 莉子留下一脸迷糊的咲良与八木泽,离开了办公室。 走进厂区的时候还没注意,但要出了大门才发现,大门内侧的墙脚下开着大波斯菊。枯叶从树梢翩翩落下,莉子走在暖阳微风之中。 莉子感到当下如此幸福。人无法因复制而满足,终究要追求真实与独特。并在追求的过程中,逐渐摆脱邪念与猜忌。 穿过大门,感觉自己又重回世界之中。抬头望蓝天,心想,就笑着祝福她吧。因为每一颗人心,都是相去不远的善心。 平安夜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可口小米线 录入:可爱小滚滚 镜子里这个人,完全就是自己小时候梦寐以求的完美女人。 苗条的身形,参加模特儿甄选肯定是名列前茅;恰到好处的身高,俐落的中性短发,鹅蛋小脸衬着一双大眼睛,还用棕色粉底与珍珠眼影把眼睛放得更大;腮红与口红,烘托出清爽红润的光泽;黑色连身洋装,手套,高跟鞋,既有伦敦女孩的派对风,又有女强人的气势,简直是完美穿搭。 众所皆知,「史蒂芬妮出版有限公司」长久以来的传统,就是只录取内在与外在一样美好的人;对于员工的服装,更讲究兼具品味、高贵,以及走在潮流尖端。 不是只有人要衣装,办公大楼的内外装潢无不极尽奢华,却又讲究现代设计感。从灯具、办公桌到每个小装饰品,每样摆设都呈现出高度的艺术调和,无论公司哪一个角落,都能取景成一幅画;无论哪一层楼,只要架上灯就是摄影棚。 有人认为这家公司的风格就是装模作样,尤其是那些刚涉足出版界不久的货色。 这些菜鸟认为,发行量超过百万本的女性杂志出版社,会把读者看不到的业务部门也装饰得漂漂亮亮,那只是外行人的偏见。无论一家出版社有多红、多卖,编辑部的门一打开肯定是乱七八糟。一定有满脸胡碴的中年男子,驼着背紧盯电脑荧幕;除了拍俊男美女模特儿的摄影棚之外,一定到处堆满了便宜的收纳箱。他们靠着这样不懂装懂,来合理化自己杂乱的工作环境。 园部遥菜进入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五年,仅仅二十七岁就坐上总编第一秘书的宝座。在她眼中,上面那一串想法才真的是可笑。这群人误以为自己是时尚界或杂志业的一分子,那才真的叫做痴心妄想。 真正的女性杂志制作现场,绝对看不到任何写手穿休闲服出入;身穿西装、挺着啤酒肚的老头子,也不配坐这里的办公桌写文章。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超乎常理的美丽世界。连生产者都彻底坚持走在潮流前端的企业,或许在纽约与巴黎还不少,但在东京却很罕见。而我就在这梦寐以求的职场上,担任关键的职务,还有比这更崇高的喜乐吗?虽然平安夜要加班到天亮,但史蒂芬妮出版社的夜晚格外不同,我们不像那些被异性迷到神魂颠倒的一般消费者,今晚正是我人生的重要关头。 她离开镜前,昂首阔步,走在广大的办公室里。 编辑部走的是简单时街版的洛可可风格,坐满了与遥菜一样苗条、一身最新潮打扮的员工,正在等待命令。 在紧绷的气氛中,部门连络员樱井美咲拿着ipad小跑步过来。她今年二十三岁,特征是圆脸圆眼,慌慌张张地说:「园部小姐,技术部打电话过来说订户疯狂申订,2ghz频段的3g线路可能有下载不稳的问题。部分影片可能会发生方块效应……」 遥菜的脚步完全没有停下,穿梭在办公桌之间:「以sim卡锁定用户为优先,每五十万份分成一个下载区段,其他申请等明天再批准就好了吧?」 「可是!」美咲追上了她的脚步:「上个月号的电子版就有四百万用户申请订购,今天又是平安夜,很多人希望发行之后立刻就能下载,这么一来,不就有三百五十万的用户会抱怨了……」 遥菜不耐烦地停下脚步,瞪着美咲说:「要我说几次你才懂?我们必须保证即使用户不安装特别外挂程式,整篇报导一样能在瞬间完全显示出来。而且翻页动作要滑顺,让读者毫无压力,影像更要鲜明生动。当然,电子版最大的特色就是影片,绝对不允许有瞬间的掉格;从巴黎时装秀的舞台到服装的质感,都要透过影像完全真实地呈现给读者。高水准的影像才是第一优先,总编不也这么说过了?」 「抱歉……只是业务部放话要我们注意发行量……」 「《伊莎贝儿》现在已经是全球知名的女性杂志了,让读者等等不会减少申订户的啦。」 纸本发行的《伊莎贝儿》月刊,会独家附赠香奈儿或爱玛仕的休闲包,所以销售长红。但为了获得更广泛的读者群支持,从半年前开始发行电子版《伊莎贝儿》。 纸本杂志必须经过印刷厂才能发行,报导难免会有时间差,而电子杂志的优势就是资讯新鲜。电子杂志就像电视节目,直到播出之前都还可以更新报导。出版社也推出了手机版,但最受欢迎的还是画面较大的平板电脑版。 自从《伊莎贝儿》电子版问世以来,购买平板电脑的女性人数暴增。甚至苹果电脑与微软看见史蒂芬妮在电子出版界缔造前所未有的成绩,都前来邀请合作。当各大出版社忙着跨足书本与杂志的数位化时,史蒂芬妮已经率先以《伊莎贝儿》攻入业界,大获好评。而公司又以收益提升电子版品质,强化传播系统,如今的电子出版品可说非常接近完美,已让众同业望尘莫及了。 今年最后的一份电子版是耶诞节特辑,将于下午六点发行。遥菜看向手表,下午五点三十七分,还有二十三分钟。 编辑部之外的其他部门人员也都留在公司里,准备随时可以重新动起来。大家的工作,可不是要等待今晚的通宵耶诞派对,而是因为总编辑还没有做最后确认,可能在发行之前下令修正,所以要做好应对准备。为了以防万一,还吩咐摄影棚、模特儿、造型师、化妆师都一起待命。 美咲唯唯诺诺地问:「园部小姐,那个……本月号好像还没收到总编辑的连络喔?」 「是啊。」遥菜点点头。「之前好几次完全没检查,就直接出版了,肯定是信得过我们吧。」 「是呀。」美咲笑道:「如果能这样平安落幕就好了……」 「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总编辑如果有需要,就会立刻开口,而我们的任务就是随时达成她的任何要求。」 「啊……是!抱歉,你说的没错。」 编辑部里的气氛更加紧张凝重,每个人都默默地交换视线。一群衣着光鲜的员工,就这么默默等待时光流逝。 遥菜悄悄叹了口气。虽然我对美咲这么说,但自己才真的想求神拜佛,希望杂志平安发行出去。当下我只想实现这个梦,其他都不要了。无论什么耶诞礼物,都比不上平安发行啊。 此时,一道电话铃声划破了死寂。 铃声来自办公室后方的社长秘书室,下一秒,附近一张办公桌上的电话就亮起了灯。 遥菜在编辑部所有电话都响起来的前一瞬间,迅速拿起话筒:「您好,这里是史蒂芬妮出版编辑部,敝姓园部。」 话筒那头传来低沉的女性嗓音:「遥菜。」 这一声让遥菜背脊发凉,忍不住立正站好,就像新人训练那时候一样。「总……总编辑!您好!」 编辑部里惊呼四起,众人立刻紧张起来,屏气凝神地望着遥菜。 出版界的一代女皇,或者说日本版的「穿着prada的恶魔」,也就是史蒂芬妮出版社董事长城崎七海,生平最恨人家叫她社长。她紧盯杂志制作的每一个步骤,介入所有创意动作的核准决策,并要求所有员工叫她「总编辑」。 城崎七海的嗓音比冰雪还冷,缓缓说道:「电子版样书在哪?」 「啊,那个……」遥菜心惊胆跳地说:「跟平常一样,本月号的样书资料在一星期前就校订完成,透过专用伺服器送给您了才是……」 「没有,我的平板电脑上只有一份封面印着耶诞特辑的档案,看起来就像个试做的垃圾档,根本算不上商品。」 城崎就喜欢这种拐弯抹角的损人说法,但也表现出她的愤怒指数,这次应该是挺火大的。 遥菜给了编辑一个手势,所有人 连忙回座紧盯住电脑荧幕,她自己也望向最近的荧幕:「非常抱歉,如果您发现哪里需要修改,请务必指点。」 「第十八页。」城崎说。 大家赶紧点击触控荧幕翻页。 每个人都在想:总编辑的确认动作应该要在好几天前完成才对,如果不预留时间,要修改也有困难……但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距离发行只剩二十一分钟,时限就在眼前,绝对不允许开天窗。 必须在最短时间内翻到城崎指示的页数,大家三秒之内就完成操作。这篇专辑报导以文字为主,介绍全世界的耶诞大餐。 遥菜说:「翻到第十八页了。」 城崎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第一秘书的工作,只有把公司里的氧气换成二氧化碳而已吗?」 这句话之前也听她说过,意思是要遥菜在换一口气之前找到该页的错误。 遥菜忍不住憋着气,全神贯注地扫视荧幕每一个角落。排版、页码、配色,应该不是内文校对失误吧?如果真的是,城崎应该会准她换三口气才对。 突然间,遥菜感到晴天霹雳,捂着话筒对编辑部大吼:「标题上的"mas是怎么回事?!竟然加了缩写符号,你们以为这是哪个乡村庆典的传单吗?!」 并不是英文字母,而是希腊文;mas则代表弥撒。因为耶诞节并非英文单字,所以加上缩写的撇号便是误用。 现在就连日本乡镇的超市广告牌,都很难看到这么幼稚的错误,遥菜不禁火气上冲:「立刻改成mas!这一页的负责人等下报上名来,准备扣奖金吧!马上开始动作!」 编辑们同时敲起键盘,不仅是那一页的负责人而已,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似乎也犯了相同的错误,忍不住要动手确认。 真是群饭桶……精通时尚,基本学养却大有问题。遥菜在心底骂了几句,回头拿起话筒:「处理完了。」 「再来。」城崎七海又说:「第二十六页。」 遥菜立刻操作荧幕:「是,第二十六页出来了。」 这一页是彩照,请了白人女模装扮成公主,重现中世纪英国城堡里的耶诞气氛,这张照片可花了不少钱。 城崎说:「《伊莎贝儿》的电子版也有在国外发行喔。」 「是,本月号一样同时发行英文版、法文版等十八国语言翻译版。」 「这张照片要发行到英国去?我可以听见盎格鲁萨克逊人的笑声了,果然文化是西优东劣啊。」 趁她还没酸完之前,遥菜就发现了问题所在,立刻抓起另一支电话的话筒,拨内线给摄影棚。 一位男子接了电话:「这里是摄影棚。」 「我是园部,请立刻把照片换掉。第二十六页上半那张。」 「有什么问题吗……」 遥菜不耐烦地放了串连珠炮:「你还问我有什么问题?这张照片正中央那一丛绿色的东西是什么?中世纪英国还没有摆耶诞树的习惯啦!」 十八世纪末,乔治三世的王妃夏绿蒂从德国嫁到英国,才带来了耶诞树。本页负责人是从哪间大学毕业的?除了时尚之外真的毫无知识可言。但显眼的错误还不仅如此。 遥菜气愤难平地继续大吼:「耶诞蛋糕上不应该有蜡烛啦!这是日本跟韩国的习俗!搞懂了就快点重拍!」 「可、可是……已经没有可以搭配报导的照片了,耶诞树又太大,修图也修不掉……」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摄影棚待命?不需要拍得跟上一张一样,立刻拍张概念恰当的照片来刊!还有,这个模特儿鼻孔太大,叫她头低一点,头越低照片越好看!假发用七号棕长鬈发,睫毛膏要深象牙白!」 「可是……现在重拍未免……」 遥菜不想听辩解,狠狠挂掉电话,立刻冷静地对另一支电话报告:「命令下去了,一定会设法赶上。」 城崎又说:「一百一十九页。」 还有吗?!遥菜冷汗直流地翻着电子书:「是,翻到这页了。」 「刊出这种照片,我就没脸见人了。」 遥菜一看,目瞪口呆。 这一页并非耶诞特辑,而是常驻专栏,介绍英美特派记者时髦的海外生活,并且附有照片。这次是英国特辑,从大笨钟、伦敦铁桥、巨石阵等观光胜地,到平凡无奇的郊区街角,照片应有尽有,数量有上百张。 「总……总编辑,非常抱歉,可否麻烦您指示要修改哪张照片……」 「版面没修好不准发行,发行时间一秒都不能迟,这两件事情务必做到。」 电话挂断了。 遥菜愣愣地挂上话筒,盯着荧幕不放。 如果照片有明显违反善良风俗,还可以找得出来,但现在这些……根本没办法找。虽然她有去过伦敦,但眼前这些照片完全是英国的平凡景色,招牌上全是英文,建筑全都是英国风,报导内容看来也合理没问题。 不妙,这样下去别说是本页负责人,连我都要扛责任了: 遥菜放眼办公室想找人求救,但第一次校对骚动发生后,编辑们便忙得晕头转向,没有人要看她一眼,只顾着看电脑。 第二秘书哪里去了?竟然在这紧要关头失踪! 云伊司课长或许知道第二秘书的去向,遥菜立刻问美咲:「云伊课长在哪?」 「课长去了保全公司,说是要租借有gps定位功能的手提保险箱什么的……」 「啊,对对,我都忘了。」 「要我连络他吗?」 「对,请他马上找我。」 美咲拿起最近的话筒,遥菜满心焦急,看着手表。 剩下不到二十分钟,现在无论耶诞老人送什么过来,我都不要了。我唯一的心愿,就是平安度过这一关啊! 手提保险箱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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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云伊司人在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押上车站前,走进商店街中的「日本综合保全」墨田区分店。 办公室的面积不大,光是玻璃柜就占了几乎一半,里面展示着专业保全公司出租的各种保全器具:有警报器、烟雾警报器、手电筒,甚至还有强化压克力盾牌与伸缩警棍。 店里走出一位面熟的中年男子,正是这家分店的店长。「哟,云伊先生来得好早啊。今天平安夜,不是应该大塞车吗?」 云伊苦笑道:「别说傻话了,谁会在东京都内开车?东京地下铁半藏门线这么方便能不用吗?」 「哎哟……这可奇了。」店长手肘靠在柜台上说:「你这个《伊莎贝儿》编辑部的顶尖好手,城崎七海女士推心置腹的课长,竟然搭电车到处跑?没想到身穿d&g西装的三十七岁帅哥,会在平安夜孤单一人进出车站哩。」 「有班要加,约会只好延了。公务车是可以随便用,但我不太熟东京都的路啦。」 「我记得你住江之岛吧?」 「是呀。那一带塞得很严重,开车走不了多远,所以我连保谷市(注:原东京都市名,现与田无市合并为西东京市)被合并改名了都不知道,还会经一开开到谷保(注:东京都国立市地名)去呢。而且我也经常把千駄谷和千駄木搞错说。」 「鹭沼跟鹭之宫也很容易搞混喔,还有鹫宫也是。」 「我搭车听到车站广播『往王子、田端、池袋』落落长一串,总是听成『王子舔缎子带』呢。笨得很好笑吧?」 「你这位大爷上班的公司,在这种景气之下业绩还能步步高升,你是能笨到哪里去啊?对,今天你是要借用gps手提保险箱是吧?」 「是呀。我们要向派对宾客借用非常昂贵的珠宝来拍照,总要有个可以安心保管到天亮的工具。」 「这样就免担心啰!」店长指向玻璃柜里头。 玻璃柜里摆了六个珠宝盒大小的手提金属保险箱,每个看来都相当坚固,侧面有数字键与液晶荧幕。每一款的造型都相同,但箱盖上各印着一个大写英文字母,从a到f。 店长问道:「老规矩,借两个是吗?」 「是呀,这是总编辑的规矩,机器总会故障,一定要准备两件。」 「这玩意儿可没那么容易坏说。不过我能赚两份租金,再好不过啦。」店长打开玻璃柜:「那就选a跟b……」 「请选最后两个给我。以往都是从a开始借吧?那e和f肯定比较新啰。」 「好会计较啊你。」店长奸笑着拿出两个手提保险箱,放在柜台上,先打开了e保险箱;保险箱内衬着天鹅绒,闪着高贵的黑亮光泽。 店长将手伸入保险箱中,「喀」地按下某个开关,然后抬起头来。 「如你所见,gps开关就在保险箱里,电池盒也一样。所以只要关上保险箱,输入密码上锁,绝对无法从外面关掉gps。」 「我知道啦。确认位置的方法跟以前一样吧?」 「没错,用电脑或手机都行。」店长打开笔电,敲打键盘:「只要能连上我们的网站,什么装置都能看。你瞧。」 荧幕上显示出地图,比例尺三千分之一。押上车站前的本分店位置上有个闪烁的三角形标志,旁边显示着「handy cashbo-e」的字样。 「状况不错喔。」云伊说。 「gps每分钟会对最近的手机基地台传送位置资讯,无论被拿得多远,都会精准地显示在网站地图上。硬要撬开是难如登天,但是万一锁真的被打坏了,发出来的警报声音可以响遍方圆两公里。你只会把珠宝保管在里面一个晚上是吧?」 「是,明天早上就还你。」 「那只要在午夜之后打开gps电源,就不用管了。电池可以撑八小时呢。」 「八小时,那够用了。」云伊才刚说完,手机就响了起来。 店长皱起眉头:「公司找你?《伊莎贝儿》电子版的耶诞特辑好像今天要发行对吧?」 「是啊。」云伊拿出手机,「所以我才自愿出来当跑腿,谁要在发行前夕到编辑部待命啊?肯定一秒就胃痛了。」 说曹操曹操到,液晶荧幕的来电显示正是编辑部。云伊莫可奈何地叹口气,接起电话:「是,我是云伊。手提保险箱平安租到了。」 没想到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尖叫似地在他耳边大喊:「没时间说这个啦!你知道莉子在哪里吗?第二秘书人呢?!」 「第二秘书……凛田莉子吗?她从下午开始就一直待在四楼大会议室,没出门啊。」 「大会议室?好!我知道了!」遥菜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完,便传来高跟鞋响亮的喀喀声,电话随即挂断。 云伊看了墙上的时钟,下午五点四十二分,距离发行只剩十八分钟。 「看来……」云伊嘟哝道,「比以往要更惊涛骇浪啰。」 店长皱眉问道:「你不回去行吗?」 「没必要啦。」云伊耸耸肩,「第一秘书或许做得勉强,但第二秘书就可靠得很。今天是平安夜,怎能不放松点呢?」 第二秘书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园部遥菜搭电梯下楼,在四楼走廊上狂奔。 时间只剩十四分钟,明明今天没有会要开,莉子却不知为何窝在大会议室里。发行迫在眉睫,她怎么能离开编辑部呢?! 遥菜推开走廊尽头的双开大门,踏人大会议室。 但眼前的异样光景令她停下脚步。 会议桌全被推到墙边,空出来的空间挤满了摄影人员,还有身穿中世纪英国贵族风格服装的白人女模,她身后则架起了合成用的绿背景。女模身边摆好了古典的桌椅,全都是那张有问题的照片用过的道具。不过耶诞树与插蜡烛的蛋糕已经被挪除,城崎七海抱怨的元素全都消失无踪。 四处放了好几支灯架,把布景打得大亮,摄影师坐镇三脚架边,忙着操作拍立得,而助手也拿着测光表疲于奔命。 简直就是把整个摄影棚给搬了过来,遥菜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有位戴眼镜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遥菜连他叫什么都懒得想,只知道他是负责彩照的编辑。编辑惊慌失措地上前来抱怨:「园部小姐,这太乱来了啦!」 「……现在是怎么回事?」 「第二秘书凛田小姐自作主张,说是要重拍彩照,把模特儿跟道具全搬到这间大会议室来,从下午就开始准备了!」 「下午?谁批准的?」 「云伊课长啊。不过开口的好像是凛田小姐,我也是刚刚才接到连络,急忙赶过来。你看看,凛田小姐这样胡搞……」 这下总算搞清楚了。遥菜厉声说道:「什么胡搞!只剩十四分钟,你有办法从头摆过拍过吗?让开!」 编辑被吼得脸色铁青,连忙退开,遥菜斜瞪了他一眼,走向前去。 墙边的桌上摆满了连接数位相机的硬碟与显示器,还挤了好几个负责数位影像的工作人员。 其中有名年轻女子,正对着摄影师发号施令:「补光请往上靠,不然只靠ps拉不出轮廓……好,这样就好。」 这名女子今年二十三岁,身材纤瘦、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身材,身穿与遥菜相同的派对风连身洋装,因为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编辑秘书今晚的正式服装。波浪长发修饰她的鹅蛋小脸,脸上有着玲珑大眼,高挺鼻梁,以及樱桃薄唇;同时有着女大学生般的青春润泽,以及端庄美丽的容颜。总归一句话,冷艳出色。 遥菜静静走了过去,望向荧幕。 荧幕上的彩照已经移除了所有问题点,绿幕部分合成了城堡内的装潢,修得相当自然……不,比之前更美、更梦幻,模特儿看来也更有魅力。 相机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连番轰炸,荧幕上接连显示多张照片。 莉子突然望向遥菜:「遥菜小姐,你看哪张好?」 「我看看……第四张。公主的脸蛋白亮显眼,礼服质感也不错,左边应该切掉一成五左右吧。」 莉子随即搭着工作人员的肩膀说:「请把第四张的档案传给电子版制版部门,左边要切掉一成五。公主要在照片正中央。」 「明白,马上办。」工作人员开始移动滑鼠。 另一位员工拿起电话,用内线下达指示:「请接制版部门。」 莉子这才露出了微笑:「真是千钧一发。幸好午休时间有发现,但是负责编辑不肯借我摄影棚,我只好拜托云伊课长,把器材全搬到这里来了。」 「得救了……可是莉子,要修的地方不只这里啊。」 莉子的脸沉了下来:「还有其他问题吗?」 「你快来。」遥菜把莉子带往一部没人的电脑前,翻开尚未发行的电子版杂志,寻找那个特派记者的专栏。 页数来到一百九十页,里面有上百张英国风景的缩图。 遥菜说:「总编辑还是老样子,不肯说这一页哪里有问题。」 莉子凝视着画面,瞳孔像显示器般发出光芒,简直有如猫眼。 遥菜低头一看手表,差点失声尖叫。五点五十四分,只剩六分钟。 「莉子……」 「请等等。」莉子的语气相当平静。 气氛紧张,时间分秒流逝,感觉光阴似箭,简直比早上赶着出门上班还要紧张,只剩五分钟,四分钟,三分钟…… 束手无策,功亏一篑了……遥菜整个人起鸡皮疙瘩。 就在此时,莉子移动滑鼠挑出一张照片,放大显示。 「就是它吧。」 遥菜凝视画面,是一辆停在门前的邮务车,车体侧面漆着「post office」。遥菜忍不住惊呼:「这张?!」 「是呀。这位特派记者是不是经常往来英美两国?应该是误把美国照片弄进去了。」 「胡说,这是英国的照片啦!车是右驾啊!」 「所以记者与编辑才都没发现出错吧?因为美国的邮务车也是右驾,才方便送件。」 遥菜不禁倒抽一口气:「这就是总编辑说的问题……」 莉子拿起电话,按下内线按键:「编辑部吗?请接欧美生活专栏负责人。从左上开始第七行第三列的邮务车照片,请换成符合报导内容的其他照片……」 遥菜看了手表,心脏差点停住,剩下不到一分钟。 只剩五十秒,四十秒,三十秒……莉子还在讲电话,二十秒,十秒…… 突然,荧幕上的问题照片消失了,换上一张送信车停在白金汉宫前的照片,如假包换的英国名胜。 荧幕随即显示出一排大字:「delivery starting」……开始发行。 遥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莉子露出微笑:「太好了!耶诞节特辑平安发行,收工啰!」 遥菜先是愣了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真的得救了…… 室内欢声雷动,众人鼓掌叫好。 遥菜注视着眼前的莉子。 看着她真诚的笑容,就忍不住想紧紧抱住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我可是第一秘书,在员工面前永远要保持冷静。 「谢谢。」遥菜轻声说道:「接着去监督楼上的摄影,就要准备派对啰。」 「是。」莉子点头,开心地转身跑开。 遥菜看着莉子的背影,才总算放下心来。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只有感恩。幸好凛田莉子当了第二秘书,幸好四个月前那个酷暑的日子,她从鉴定铺跳槽到史蒂芬妮出版社。 四个月前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距离平安夜还有四个多月,酷暑已过颠峰,秋色悄悄染上枝头。 云伊司望向窗外,每当季节更迭,他就在意起时尚潮流的演变。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工作,必须随时预测女性时筒的动态。而且还要注意街头女性身上的穿搭,是不是与《伊莎贝儿》的报导相同。 从十楼会议室的窗口往下看,银座七丁目一带的人行道上,女人们穿得五颜六色,但与国际流行色协会(intercolor)所安排的颜色不同。国际流行色协会推动的流行计划,并不会百分之百成功,风向经常有变化,今年就是个标准的例子。无论色彩、款式、穿搭,一切都不出城崎七海的预料。 想在这位董事长兼知名总编辑的手下工作,有几项规矩千万不能打破:不能说谎,有话直说,一心投入工作。 这家公司有七成员工是女性,云伊之所以能在少数男员工之中爬上课长的位子,都是因为努力不懈,令他相当自豪。 所以今天城崎随口说出的麻烦杂事,他也得照办不误。云伊回到会议桌的座位上,与会者只有他和另外一人;园部遥菜坐在他身边等待来宾,毫无怨言。 响起了敲门声。云伊立刻打直腰杆回应:「请进。」 走进会议室的男子穿着c&g西装,身材修长,在这家公司里并不算罕见。年纪四十二岁,但看来比云伊还要年轻有活力。正因为他身兼早稻田大学的特聘讲师,才留着一头时下的清爽短发吧?这人名叫菊原琢磨,看来就像男性杂志《men"s e》《gainer》的模特儿,只是梢有年纪。 菊原心情大好,一屁股坐在两人对面:「哎呀~真热,热到破纪录啰。」 先寒暄是吗?云伊也平稳、惯重地回应:「菊原老师身为香水评论家,有更多女人香汗淋漓岂不是好事一桩?」 「那倒未必喔。日本人的体味不像欧美人那样重,女人就更不用提了。而且市面上卖的净是进口香水,品项又没什么变化,每年这个时候的报导都是千篇一律啦。」 遥菜说:「话虽如此,菊原老师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还是大受读者欢迎啊。」 菊原笑说:「应该说我抓准了女性需求吧。今天是要谈出版单行本的事情?我看文章已经累积不少,也该是时候了。」 「不。」遥菜一脸冰冷:「刚好相反,单行本的出版时间要无限期延后,专栏连载也要喊停。」 菊原的笑容就这么维持了一阵子。 云伊尴尬地望向他处,实在不忍心直视菊原。 最近园部遥菜的态度越来越像城崎七海,而且不只是她,史蒂芬妮出版社所有女职员都逐渐受到城崎的影响。据说因为英国有女王,所以女性在团体中的权势比较强,这家公司也是一样。云伊被这群勇猛果敢的女中豪杰逼迫得喘不过气,所以对于菊原内心的打击可说是感同身受。 「这……」菊原的脸僵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延期?什么喊停?」 遥菜打开手边的铝公事箱,拿出一本精装书。 「这个。」遥菜问菊原:「你知道是什么吗?」 菊原嗤之以鼻:「哼,是我的书啊。有编辑说我文笔这么好,写香水散文大材小用,推荐我去写小说呢。所以我才一点一滴累积稿子,出版了这本以香水为题的纯爱小说啊。」 书名是《玫瑰,女人,香水》,云伊觉得这书名实在很没品味,虽然菊原是个有名的香水评论家,但要说他适合写小说,实在太过狗腿了。 遥菜还是板着脸:「主角名叫安室渚,对吧?」 「我是安室奈美惠的粉丝,这是对她致敬,读者也很喜欢。角川书店今年六月出了这本书,第一版还全部卖光呢。」 「第一版只印了两千本,没卖完才有问题吧?」 「当然会找我谈再版啦,只是不知道怎么还没连络……」 「理由我们知道。」遥菜又拿出另一本单行本,往桌上推了过去。 「这是什么啊?」菊原皱眉,拿起那本书。 「那也是小说。」遥菜说:「书名叫做《馥香,芳草,古龙水》,精进书店出版,作者是薮野稔。」 「没听过这作家,从书名来看应该也是香水小说吧?」 遥菜静静地盯着菊原,菊原翻阅着小说。 翻着翻着,菊原的脸便胀红起来。 最后他满脸通红,高声大喊:「这……这什么玩意儿?!」 遥菜冷冰冰地告诉他:「跟菊原老师的作品差不多对吧?」 「什么差不多……根本一模一样!只有人物语气变了……其他完全就是抄我的小说!这是抄袭!」 「可是,这本小说比菊原老师的作品更早出版喔。」 「什……什么?」 「从版权页来看,《馥香,芳草,古龙水》是今年五月十三日出版,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是六月六日出版,差了三星期以上。」 「等、等一下!」菊原连忙凑上前去:「三个星期或许还够给杂志进稿,电子书更可以在发行前一秒修改,但书本不行啊!原稿送进印刷厂,少说一个多月才能成书,我的小说春天就已经进稿啦!」 「薮野稔这个人的小说,条件也一样啊。既然对方的小说更早发行,可以想见应该更早进稿吧。」 「日期正确吗?版权页上的初版发行日有可能是随便写写,书店会把架上卖不出去的书退回出版社,所以只要把版权页的发行日写得比实际发行日再晚几星期,就可以延后退书啦!」 「这是二流出版社的老招数吧?像角川书店这种大出版社不会干这种事。而且这次我们也向精进书店确认过,版权页上的出版日期正确无误。」 「园部小姐,难不成你是说这个没没无名的作家,作品被我盗用了?开什么玩笑!城崎在哪?她一定懂我!」 遥菜伤脑筋地望向云伊。 云伊清了清喉咙说:「菊原老师,停止专栏连载正是城崎总编辑的决定。总编辑很重视这件事情,无论怎么想都只有一个结论,就是老师照抄了无名作家的小说穴馥香,芳草,古龙水》,当成自己的小说出版。」 「三星期怎么能写得出小说!」 「当然不行,但若只是部分修改他人作品,三星期很够了。虽然对方小说的主角叫做芝里佳子,其他登场人物姓名也都不同,但两部作品如出一辙。总编辑决定不仅要终止你的连载,往后公司也无法与你再有往来。」 「可是……责任编辑什么都没说啊……」 遥菜相当不耐烦,冷冷地说:「听说角川书店的人也很困扰,虽然说天下文章一大抄,但你可是有社会地位的菊原老师,或许编辑才因此不敢连络吧?」 菊原目瞪口呆,抽动嘴角,试图挤出些反驳的字句,却无话可说。 最后他茫然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出门口。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 云伊不禁低吟:「我是觉得啦,他看来不像在说谎,搞不好这个薮野才是抄袭者吧?」 但遥菜只是冷冰冰地把书放回铝制公事箱:「那都无所谓,虽然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还没闹大,但迟早会浮上台面。如果史蒂芬妮旗下的作家有抄袭嫌疑,可能会降低品牌声誉。好,三点要讨论下个月的特辑报导了。」 遥菜起身快步离开,云伊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冷酷的口气跟总编辑没两样,城崎二号诞生啰。看来女权还得屹立不摇好一阵子呢。 q铺子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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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小笠原上班的角川书店,打从今天一早就不太平静,据说是有本一点都不卖的小说《玫瑰,女人,香水》涉及抄袭嫌疑。 其实为此争吵的,也只有书籍部门等部分单位,《周刊角川》编辑部则没什么大新闻,前辈记者们个个闲到不行。 进公司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也借口说要挖新闻而逃出无聊的公司,晃到饭田桥车站附近。今天下午他一如往常,来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里。 空间不大,但内装简单、俐落又时筒,黑猫夜空趴在地板上睡觉,小笠原站在墙边,默默看着凛田莉子在透明蓝的办公桌旁,招待一位看似刚买菜回来的主妇。 主妇从环保购物袋中拿出一个装了白色粉末的透明塑胶袋。 「其实啊,」主妇一脸严肃地说:「我把买来的面粉装进塑胶袋里面,结果搞不清楚里面是低筋还是高筋面粉了。」 这委托听了真是让人傻眼,但莉子的侧脸看来依旧非常认真。 莉子问主妇:「请问可以借用一些吗?」 「请请请,可以给你一半都没问……」 「不,用不了那么多。」莉子拎起塑胶袋,在手心上倒了些许粉末,然后用力一握,再缓缓松手。 莉子望了手心一眼,便微笑说道:「低筋面粉只要用点力气握紧,就会变成一团,但这些粉还是相当疏松,所以是高筋面粉。」 「太好啦!」主妇笑了开来:「我差点就要把它拿去炸天妇罗了!请问那个……鉴定费要多少?」 「请别担心,这点小事……」 「免费对吧?消息果然没错,真是谢谢你啰。之后我会拿丈夫搜集的古董来请你鉴定,他老是买些奇怪的花瓶、挂轴之类的,你要训他一顿喔。」 「欢迎再次光临……谢谢。」莉子起身鞠躬。 主妇走出自动门,洒满阳光的神田川水岸步道上,便再没有任何人关心这间铺子。 小笠原笑着对莉子说:「客人好像少很多啰。」 「是呀。」莉子也苦笑道:「人家说电视效应昙花一现,果然不假。」 「你老是免费服务,应该赚不了多少钱吧?」 「也不会啊。如果有公司行号委托,一次就要鉴定数十样东西,但这个月只有那么一次……剩下就都是刚才那样。缴了店租,再送钱回老家,就几乎一毛不剩了。」 「你不是还捐钱给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吗?好辛苦啊。」 呈羊好这个月还有你们采访的酬劳进来……」 「之后我或许还会建议荻野总编辑来采访凛田喔。不过就算采访了,也要隔几个礼拜才能刊出来,没办法立刻见效……周刊的命脉就在于头条,早该开办电子版啰。」 「这想法不错喔,像《伊莎贝儿》就很成功啊。」 「这有难度吧~上面不可能批那么多预算下来,而且人家公司里全是俊男美女,哪像我们……」 自动门突然打了开来,小笠原连忙噤声,夜空则是弹了起来,躲进铺子里面。 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瘦削的女子,那一身织缝衫配长裙的老土打扮,连小笠原在公司里都没见过。 年纪应该三十好几,一头蓬乱长发,看来十分憔悴,以空洞的眼神环顾四下。 莉子微笑寒暄:「欢迎光临。」 女子茫然地看着莉子,接着将手里抱着的纸箱放在桌上。 那个纸箱上贴着夏威夷豆照片,看来像常见的夏威夷伴手礼,原以为箱子不重,但放到桌上的瞬间却传出沉重的闷响。 小笠原觉得奇怪,望向女子的脸,但女子一语不发,立刻转身走出自动门。 「啊!」莉子连忙喊她:「请等一下!这个……」 女子头也不回,轻声说道:「我会再来,请你鉴定一下。」 自动门关上,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 「怎么回事?」莉子皱眉说。 「谁知道?」小笠原伸手打算拿起纸箱,但纸箱却贴在桌上不动,十分沉重。他只好用双手小心抱起。 打开纸箱一看,里面有些用报纸包住的东西,再将报纸掀开一瞧…… 「哇!」小笠原不禁大喊:「这,这不是金条吗?」 长十公分,宽五公分,厚一公分左右的金属块,边角圆滑,有点接近梯形,上面还有打印。 莉子瞪大了眼睛:「没错……这就是金条,但好像有点奇怪。金条应该是纯金的吧?色泽有这么黯淡吗?」 原来如此,这金条的表面说不上亮眼,脏兮兮的,不亮也不黄,触感更是粗糙;表面颜色比较接近红褐色,而且有些斑驳,但侧面到背面又带些蓝色。 打印的纯度是「au99.9999%」,表示这是非常接近百分之百的纯金,但怎么看都不像那一回事。 这形状确实是金条,但材料应该是与黄金相去甚远的合金;小笠原心想,这东西真怪,究竟有何用途? 莉子对那块金条端详了一阵子,转身到柜子里拿来卷尺与秤,测量金条的长宽高,再放到秤上测重。 「嗯……」莉子低吟:「长一百一十三公厘,宽五十二公厘,高十公厘,重量刚好一公斤。就质量来看跟纯金完全相同。」 「可是……这怎么看都不是黄金啊。」 「是呀!怎么看都是多种金属熔结的合金。」 「仿造的金条吗?我是有听过人家做展示用的复制品啦。」 「是有,但表面就得镀金才行,这个色泽想当复制品都不行。」 莉子默不作声,凝视着这个怪异物品,小笠原也有样学样。 没名没姓、默默离去的委托人,她该不会相信这是真的黄金吧?但她还是委托凛田莉子做鉴定,究竟有何目的?这东西究竟隐含了什么意义? 科学分析 某天,一名陌生女子送来类似金条的怪异合金;四天后,小笠原造访新宿区大久保3-4-1,早稻田大学的研究室。 凛田莉子也准时抵达此地,今天正是约好要拿合金分析报告的日子。 研究室里摆满铁灰色层架与精密仪器,三十五、六岁的苗条男子身穿白袍,煞有其事地检查着文件;白袍底下的西装看似名牌货,光亮的皮鞋感觉也相当高级。男子双眼炯炯有神,五官端正,看来很有女人缘,而且神情轻松,十分亲切。他端庄的长相与优雅的态度,看来就像歌舞伎的女形(译注:类似花旦)。 早稻田大学基础理工学院务理学系的准教授冰室拓真,把装着合金的塑胶袋递给莉子:「趁我还没忘记的时候先还你吧。不过就算真的搞丢,应该也没必要赔就是了。」 莉子说:「所以这果然不是纯金啰?」 「当然,你也看到了,黄金只有3.24%,最多的成分是铅,有37.53%;再来是铁26.91%,铜18.65%,另外还有非常廉价的非铁金属原矿。这些东西没办法完全熔结,所以颜色斑驳,外表难看;不过有趣的是,只有质量跟真金完全相同。也就是说,如果这里有相同大小的金条,重量就跟它一模一样。」 小笠原不禁开口:「所以,是真的有人打算做假金条啰?」 「难说喔。」冰室表情凝重,「我实际拿它去镀过金,但里面含有原矿,氧化还原的电位低而不稳定,所以想镀也镀不上去。简单来说,不可能靠镀金让它看来像纯金啦。」 莉子纳闷地说:「那为什么要锻造成这个样子呢?上面还有某家锻造厂的打印,而且只有形状与质量跟真的金条一样?」 「除非有人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拿它当黄金卖,否则没有人会上当啦。也说不定是有人在研究炼金术,打算把贱金属转成黄金,那你该告诉委托人的就不是鉴定结果,而是哪里可以找到贤者之石啰。目前它的用途不是当纸镇,就是去压酱菜了。」 莉子的表情严肃起来:「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又不知道她何时才会再来店里……」 冰室一听,拉开附近一张办公桌的抽屉翻找起来,拿出一个白色小纸盒交给莉子:「我做实验用d摄影机刚好多了一部,你可以把它装在铺子里,顺便再帮你准备录影设备好了。」 「录影……」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也赞成,那女人竟然拿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给你,一定不是善类,而且监视摄影机也是必备用品啊。」 莉子虽然不太情愿,但这情况实在难以理解,必须设法处理,只好不甘愿地点头:「不好意思,那我就不客气地借用了……」 冰室交叉双臂:「不过这打印是哪家锻造厂打的呢?只要有金条模具,把合金熔液灌进去就好……但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 此时突然有人慌张地猛敲门,冰室才说了「请进」,门立刻被打开,有个男子穿着乱糟糟的西装快步走进来,腋下还夹着两本书。 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名人,经常出现在电视与杂志上,虽然《周刊角川》应该没有报导过他,但这位香水评论家可是女性杂志的常客。 不过最近这几天,他的名字在小笠原的公司里有不同的知名度,他正是抄袭作品《玫瑰,女人,香水》的作者。 菊原琢磨脸色铁青地凑到冰室面前:「对不起,你朋友那个……叫什么来着?饭田桥鉴定团q是吧?听说那铺子的老板来了?」 冰室一脸受不了地看着菊原,然后指向莉子:「你是不是把店名跟千叶鉴定团搞混了?正确来说,是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小姐。凛田,这位是特聘讲师菊原,具有气味判定士的国家证照,目前活跃于各领域……」 「嗯,我认识他。」莉子亲切地说:「久仰,菊原老师。」 菊原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就是鉴定家……好年轻啊。我是菊原,多多指教,名字『琢磨』的发音跟冰室的『拓真』一样叫『takuma』,只是字不同啦。」 「请问找我有什么事?」 菊原表情严肃起来,递出两本书,一本是他的作品《玫瑰,女人,香水》,另一本则是作者名叫薮野稔的作品《馥香,芳草,古龙水》。 莉子接过书来随手翻了翻,表情随即凝重起来:「两本的内容几乎一样……」 冰室从莉子身后望过去,说道:「真的,只有换掉特定名词,改变句尾语气而已。学生交的报告偶尔也会有这种手法,从维基百科复制贴上,稍微修改一下这样。」 小笠原刻意地叹了口气:「书籍编辑部被你害惨啰,不过他们也说回收没花太多工夫。反正只发了两千本,而且几乎都没卖掉就退书了。」 菊原睁大眼睛看着小笠原:「所以你是角川的人?拜托,帮我跟编辑部说我是清白的!这完全就是背黑锅啊!」 「可是《馥香,芳草,古龙水》比较早出版说……」 「只差了三星期啊!我私底下调查过,这个叫薮野稔的作者今年三十六岁,是胜哄印刷这家印刷厂的小开!」 小笠原突然觉得不对劲。「凛田,书可以借我一下吗?」 他翻开《玫瑰,女人,香水》的最后一页,看看版权页,发现印刷厂标的就是胜哄印刷有限公司。 「原来如此。」小笠原阖上书说:「胜哄印刷这家公司不大,但接案价格便宜,所以角川也会请他们印些卖相不好的小批书。菊原先生的稿子就是进了胜哄印刷对吧?」 菊原一脸有苦难书:「你说得未免太难听了,不过也罢,总之薮野稔随时都可以看见我的原稿,只要拼命赶工,就有可能比我早三个星期出版。被害人不是只有我一个,目前他已经完全抄了好几本进到胜哄印刷的稿子,用自己的名字出版。虽然这些书的知名度都不高,没闹出大事,但这家伙根本就是抄袭惯犯啊!」 冰室皱起眉头:「菊原,不是我要说难听话,但如果他只挑没卖相的书来抄,名声不响亮,应该也赚不了钱吧?」 小笠原听了对冰室说:「那倒未必,书本是采托售制度,经由盘商卖给书店,再转卖给消费者。只要书交给盘商,出版社就能拿到钱。就算消费者不买,盘商在发行当下就已经扛了债务。如果不这么做,等出版社回收卖书的钱,都已经是一年半载之后的事情了。」 「喔喔~」莉子猛点头:「我在《大学女会计师的事件簿》这出电视剧里看过。」 「就是在我们公司拍外景的那出?凛田搜集资讯真是滴水不漏啊。总之书只要增加发行数量,就能有不少短期回本进帐。」 菊原激动地大喊:「就是这样!哎呀,不愧是角川书店,员工都这么优秀!帮这个抄袭作家薮野稔出书的精进书店,也只是胜哄印刷场附近一家开在住商混合大楼里的小小出版社,而且薮野还是营运人之一!这只能说是诈欺案啦!」 莉子伤脑筋地说:「那这件事情应该不是找我,而是找小笠原……」 「不行!」菊原紧逼莉子:「这次我要去找律师商量,那个律师专门调查薮野这一连串的抄袭案,请凛田老师务必与我同行!我希望你能以专业鉴定家的身分,证明薮野的小说是抄来的!」 「鉴定小说的真伪吗?」莉子面有难色:「我是没什么经验啦……再说,这阵子我有点抽不开身。」 莉子想必很在意那名送合金来的女子,既然不知道她何时会上门,又怎能随便出门? 此时冰室动手将菊原往门口推去:「你听到了吧?她忙得很,而且这又不是她的专业,还不快回你自己桌上准备课程?」 菊原依然死皮赖脸地大喊:「万能不 就是什么都能鉴定吗?就像做什么菜都能用万能葱啊!拜托有空的时候跟我一起去找律师!这样下去连我在《伊莎贝儿》连载的专栏都要被腰斩了,我在这圈子就混不下去啦!」 「喂!」冰室板起脸来:「别那么大嗓门,都超过适当音准了。意思就是你很吵啦!快点出去!」 「凛田小姐!拜托!如果你帮忙,我会找个最适合的香水报答你!你告诉我想招引多少男人,我还可以调整一份特定浓度的费洛蒙香水……」 冰室把菊原推到门外,「砰」地关上拉门。 这下房里总算安静了,众人同声叹气。 奇妙的文笔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安室渚穿着一滩蓝的衣服,坐在随处可见的医院候诊室中,椅子离随处可见的医师大概一公尺远,等着听健康检查的报告。 医师注视着安室,以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认真态度说:「安室小姐,听了请别太震惊,你患了世上罕见的不治之症,只要闻到玫瑰香味,就会立刻丧失所有记忆!」 这打击对安室来说,恰恰与开喜婆婆那灿烂的笑容相反,悲伤痛苦,撕心裂肺。 我生病了!这是多么地孤独,多么地绝望!难以形容的悲伤如日本海的惊涛骇浪般扑向安室,轰隆隆地将安室受创的心灵卷入土石流中。渐渐地,安室的脸庞变得像煮熟的螃蟹一样红通通。 「医生!」安室的眼泪如瀑布般落下,说着:「也就是说,那位高贵的人……香水工厂老板菊岛先生,特地送了我玫瑰香气的香水,但我只要点上这香水,就会忘了他的一切是吗?」 「非常遗憾,但正是如此。你爱菊岛先生太深,明知道有这样的事,却还是在每次约会之前都要点上香水。为了不伤他的心,明知会失去记忆也要点上香水!其实,我也是第一百零七次向你说明这件事情了!」 安室感到无比震撼,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 多么悲惨残酷的命运!但是……呜呼!我还是不想伤菊岛先生的心!如果不点他的香水,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打从心底痛苦而自杀!所以我要点上香水,绝不能伤他的心…… 这小说是什么鬼…… 小笠原抬起头来,无言以对。 他人坐在万能鉴定士q铺子里的沙发上,望向办公桌后的莉子,她也一样在看书。 莉子也抬起头来,双眼圆瞪。 「这个……」莉子嘟哝道:「怎么说呢……内容很有特色啊。」 「特色吗?」小笠原猛抓头:「他应该是想写得感人肺腑……可是比喻却用得问题多多。脸跟螃蟹一样红?这不是第一人称观点吗?为什么会突然描述起主角的脸色呢?再说螃蟹未免也太……」 「啊,所以那边的小说也用了相同的文法?另外什么随处可见的候诊室,一滩蓝的衣服,根本就看不懂……意思是连身裙吗?」 「受不了,实在太惨了。听责任编辑说,菊原老师坚持这本书透过电视节目与杂志介绍肯定大卖,只好硬着头皮少少印几本。他还问能不能得个什么文学奖呢。最好是奖金两千万左右,颁给他之后让他婉拒这样。」 莉子阖上了《馥香,芳草,古龙水》。「总之我们现在清楚,两本书的文笔修辞都一样,只有连接词、语尾跟人物姓名不同。只是有些描述手法完全无法理解就是了。」 「比方说?」 「我看看……」莉子又翻开书来:「在哪里呢……啊,这里。女主角参加祖父的葬礼时说『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 「万年菇的味道?挺难想像的。」小笠原翻阅着《玫瑰,女人,香水》:「菊原老师的书也是这样写的吗?」 此时自动门开了。 「欢迎光……」 莉子起身说到一半,便断了声音,满脸惊愕。小笠原也起身望向来客。 正是那名拿合金来的女子。她的脸看来更加消瘦,面无血色,一身长洋装绉巴巴的。 女子伫立在门口,默默看着莉子。 「啊!」莉子连忙拉开抽屉,拿出装有合金的塑胶袋,放在办公桌上:「这个还给你,鉴定结果也出来了,这是成分表。」 莉子走去拿文件,小笠原则是悄悄绕到她身后。 他按下隐藏在柜子中的硬碟录影键,好记录小型摄影机拍下的影像,广角镜头将女子的长相拍得一清二楚。 女子收过莉子拿出来的纸张,双手有些颤抖,直盯着纸上的资料瞧。 她盯了一阵子,然后抬起头来,死气沉沉地看着莉子。 「那个……」女子发出嘶哑的声音。 「什么事?」莉子问。 「或许你听了也不相信……但我把它买回来的时候,可是纯金啊。」 「喔……」 「我用市价,买了十支金条,每支都保证是纯金。」 「可是这个……」 「它们原本真的是闪亮的金黄色,跟我一起去的专家还用萤光光检查,测量电阻,都说是如假包换的纯金啊。」 「很抱歉……判读萤光光频谱的l线,只能得知表层十微米厚度的成分,测量电阻也是一样。如果在合金表面覆盖纯金外壳,就会骗过检测,而且这块合金连镀金都……」 「真的是纯金啊。」女子又细声呢喃道:「不是只有表层,对方说随便从哪里切开都行……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数字也是我临时起意,不可能有人猜到。切割也是当我的面进行,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结果里面也是不折不扣的纯金?」 「是呀。」 「如果你说的没错,那金条确实会经是纯金,但这里的合金……怎么看都不像是同样的纯金啊。」 「是呀,可是这也是如假包换的金条。」 「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我买的所有金条,现在都成了这个颜色。」 女子一时默不作声,一双空洞的眼睛微微泛泪,接着伸手到连身裙口袋里摸了摸,抓出几张千圆钞票与一把铜板。 「谢谢。」女子轻声说:「本来应该多付一些报酬……但现在身上只有这些了。虽然应该是不够付鉴定费,还是请你收下。」 女子将钱放在办公桌上,拿起合金,就转身走向自动门。 莉子连忙喊道:「请等一下!把详情说给我听听……」 但女子并没有接受莉子挽留,快步离去。 小笠原问莉子:「要追上去吗?」 「不了……」莉子表情凝重,坐回办公椅上:「我不应该深究客户的隐私……但她确实很可能转眼间一贫如洗。她的发型与发色看来曾经是由高级美容院经手打理,但现在完全放着不管;她的颈子、指尖和手腕,也都有挂过饰品的痕迹……或许全都变卖了吧。」 「她看来真的很困顿,会不会出事啊?」 小笠原嘟哝着,望向办公桌上散落的钞票与铜板。 女子说,她现在身上只有这些钱。意思是口袋里能拿出来的就这些?如果这些是她仅剩的财产呢…… 格列佛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隔周的周一,莉子前往东京疗寿会医学大学医院,拜访精神科的临床研究室d。 嵯峨敏也年纪轻轻,三十四、五岁就主管了这间研究室。他正在播放莉子带来的蓝光光碟,从荧幕上观看影像。 嵯峨敏也身材纤瘦,看来像个不可靠的菜鸟医师,但他的正职并非医疗,所以没有穿白袍,而是穿着干净却朴素的西装;他是获得文部科学省认证的民间谘询师,也就是临床心理士。 荧幕上映出拿合金请莉子鉴定的的神秘女子,幸好影像十分清晰,连女子脸上微微的抽搐也拍得一清二楚。 喇叭传出女子的声音:「……就用雷射切开我指定的位置了。我请对方切开从边边算起四·三公分的地方。」 莉子问嵯峨:「你怎么看?」 嵯峨笑叹了一口气:「光凭这样是有点难度……毕竟谘询师不是算命师,如果你要问面相,可能是找错人啰。」 「这样啊……」 「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部分。」 画面中的女子说了:「精准又平整地切开了四·三公分的位置,还是我自己拿尺量的。切面也用光全部检测过,也量过电阻……」 嵯峨按下暂停,对莉子说:「心理谘询要决定对话风格的特征,有几个检查重点,包括发问有无立刻回答,使用多少次要词语,有无积极提供重要资讯;也会检查说话的速度、音量,有没有重复相同内容。但这位女子看来非常冷静又理性,说明精准,思绪清晰,没有多余的重复。」 「也就是说,她的思路正常啰?」 「或许吧,结论不要下得太快。对话分析只是方法之一,没办法分析说话的内容真假、情绪高低、人格特色等等。不过……」 「不过什么?」 嵯峨按下播放键,画面中莉子的背影对女子说:「你检查过的金条不是切断了吗?这条没切过呀。」 女子回答:「我买了十支金条,只切断了我选的其中一支。」 「也就是说,当时检查的并不是这一支啰?」 「不,就是这一支。」 「嗯……」嵯峨又停住影像:「这一段的对话就缺乏连贯性。如果光是记录文字去做对话分析,可能会怀疑她有精神障碍之中的妄想症。但就画面看来,我不这么想。妄想症病患有阳性与阴性两种症状,如果产生妄想,应该会出现情绪平淡化的负面反应。但她有适当的情绪起伏,依我看来,这并不是她的妄想,更进一步来说,她也没有说谎。」 「所以……她说的是实话?」 「至少我认为她试图表达实际的经验,但不知道物理学家怎么看待就是了。」 「我已经问过意见了。听说无论怎样的化学反应,都不可能将纯金变成那种满是杂质的合金。」 「或许该叫它反链金术吧。真是想不透。」嵯峨按下播放器的退片键,拿出光碟:「不过这段纪录确实耐人寻味。」 莉子闷闷不乐地收下光碟。 如果她没说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对金条切割部分的说明也有些含糊,更令人难以接受。 此时莉子的手机响了几声,是简讯来了。 「啊!」莉子连忙拿出手机:「抱歉,我应该关机才对。」 「别太在意,这里不是医疗区域啊。」 液晶荧幕显示讯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请冰室转寄来的:「凛田老师,请问是否方便?我饶不了抄袭混球薮野,请务必与我一同前往拜访律师……」 既然合金的鉴定结果已经通知给神秘女子,就没理由拒绝菊原的委托了。 莉子叹了口气,收起手机起身说:「嵯峨老师百忙之中还肯拨空帮忙,非常感谢你。」 「随时欢迎。」嵯峨笑说:「有时间或许就请你鉴定我的车吧?」 「那辆昭和四十一年份的可乐娜?中古车商格列佛就可以监价啦。」 「我是有请他们看过,但是格列佛的员工竟然胡扯,说我的车只值日产march的一个杯架。或许是车太老,他们没资料了,所以我想知道真正的价值啊。」 「原来如此,那么有空我再……」莉子勉强挤出亲切的笑容,离开研究室。 格列佛的监价完全正确,但她却不忍心告诉嵯峨。莉子心想,这下伤脑筋了,好一阵子不能来露脸啰。 法律谘询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横畑大和律师三十九岁自立门户,在东京都北区荒川河岸的一间透天组合屋里,开了自己的事务所。 这间小屋就孤零零地座落在河堤边的空地上,停车相当方便,他的爱车mark 今天就停在大门口;但这地段也就只有这个好处,风一吹来,房子就会晃,要是下大雨河水暴涨,他还得依照通知撤离。 一楼是储藏室,二楼是办公室,平常老是接些费用少的无聊案子,兴致缺缺,屋里自然也是乱七八糟。但要是知道这次的客户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而且还会带一个这样的大正妹来,他就会提前几天大扫除了。 名叫凛田莉子的鉴定家,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眺望窗外,看来河岸风景比凌乱的办公室更有意思。早晨阳光洒落进来,勾勒出她稳重的轮廓。 横畑坐在办公桌后的办公椅上,故作冷静地问莉子:「风景很棒吧?虽然晚上没路灯,有点危险,但早上看了很舒服喔。」 「喔。」莉子低下头,似乎是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律师都趁天还没亮就出门上班?」 「哪里,我总是早上十点之后才到这里来,你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车轮压到很多花,感觉好可怜喔。」 「喔~其实不是我乱开啦,事务所门前看来像个花圃,但其实是自然开成这样的。这附近的堤岸上开满了松叶牡丹花,我在这里已经开业三年,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准时开花喔。」 横畑面前的菊原清了清喉咙:「嗯,有事要谈的是我啊。」 「当然。」横畑摆出职业笑容:「我可没忘记,不过……我劝你最好别告薮野稔这个人。先寄封存证信函,看看对方的反应如何?」 菊原不悦地说:「何必拐弯抹角?我听说薮野抄袭嫌疑的案子,都由你一手包办不是吗?」 「话是没错……但老实说打官司很花钱的。之前所有客户也都气呼呼地想提告,但一听到报价,立刻就泄气了。恕我直言,为卖不出去的书求偿损失,金额应该不是很……」 「不用管!这是名声问题!我不知道其他穷作家的情况,但我还算有点积蓄,就算亏老本也要让薮野这家伙灰头土脸!」 「问题不只是钱,我们没有明确证据证明薮野抄袭呀。」 「横畑律师,这很明显是抄袭,鉴定家凛田老师也会为我作证!」 「上法院还需要提交证物,如果是提交文件,不能是某人的意见感想,必须是具体的纪录才行。」 「是吗?那我就证明给你看。我希望薮野能接受香水辨别测验。」 「测验?」 「我从气味判定士转为香水评论家,那本小说里有我的大把知识,还有我对香水独到的分类见解。薮野的《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一字不漏地写了那一段,如果那段文章是薮野所写,他对气味的辨识程度应该与我相当吧?」 「也就是说,如果闻不出小说里提到的香水,就不可能写出那种内容啰?」 「没错。一般香水所散发的味道,是与体味混合之后才产生的味道,但香水液体本身的味道不同;如果有气味知识,光闻香水本身应该能分辨香水品牌。小说里有许多这样的桥段,而且我对香味特征非常主观,描述得淋漓尽致。只有内行人才写得出来。」 「原来如此……只要记录测验的来龙去脉,或许就能在法庭上当呈堂证供。那我就问问薮野先生,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寄封存证信函,威胁他不接受就提告!」 「菊原老师,威胁不是个妥当的说法喔。我们并没有强制力,决定权在他手上。如果你有意愿,我就帮你捉刀写信了。」 「千万拜托了,时间让对方决定就好。」 「那么……」横畑拿起原子笔,翻开笔记本:「我看看,测验地点在这里可以吗?」 菊原正要点头,凛田莉子却突然望了过来说道:「不好意思,为了公正起见,最好请第三者提供场所……随便包下哪里的小咖啡馆如何?」 「如果两位有这个意愿,我就照办。我马上动手拟文件。」 「麻烦你了。」菊原说完就起身,快步走出门。 莉子也缓缓起身,露出微笑,客气地鞠了个躬,横畑看了也跟着微笑。 两位客人离开办公室,走下楼梯,门口拉门传来先开后关的声音。 横畑望向窗外,两人正离开堤岸。 等两人走得够远了,横畑才小声说:「可以出来啰。」 语毕,隔壁房间的门打了开来,走出一名男子。 这人头发稀疏,一张圆脸肿得像颗气球,t恤与牛仔裤几乎要被撑破,就连脖子也埋在肥肉里,整个人就是胖。一双相扑力士般的小眼睛,发线又高,明明三十来岁,看来却有五十岁以上的苍老。 薮野稔发出不像是壮汉该有的尖细声音:「总算回去啦,真是个麻烦的家伙。不过就抄他一本书还这么死缠烂打。」 横畑叹了口气说:「薮野先生,我之前也说过了,进印刷厂偷原稿很危险,整个照抄更是大问题啊。」 「照抄?」薮野嘻皮笑脸地说:「说什么蠢话,谁要花这种功夫?只要复制档案就好啦。」 「那不是更糟糕吗?」 「我有动手改过喔。开个文书软体,先把登场人物的名字来个全部取代,再把普通名词全部取代成同义词。那超方便的,就像把『言语』换成『语言』,『本屋』换成『书店』,『田园』换成『田地』这样,原稿的感觉就会差很多啦。接下来一边确认,一边改个语尾,把连接词的『但是』换成『可是』,一个小时就可以修得差不多了。」 「只有这样修改,不能主张是你自己的著作喔。」 「你要我再多修点?我才不干,我得多出版一点书。而且这又赚不了几个钱,要是一版卖个十万本也就算了,可是抄这种的太明显啦。就是没人注意的书才好抄。只是碰巧抄到这种啰哩吧嗦人的书,就给我闹这么大,划不来啦。简道找麻烦喔。」 抬自己的轿,骂无辜的人,薮野的价值观真的令人不敢恭维。 但对现在的横畑来说,谄媚付钱的人才是正义。自从他担任精进书店的顾问律师以来,与薮野就是老交情了,而且更多亏他定期惹麻烦,才有报酬可以领,谢天谢地。 薮野拿起办公桌上的透明档案夹当扇子搦风:「总之就麻烦你灭火啦。照老规矩好好干啊。」 「当然。不过这次也需要薮野先生帮帮忙,如果不做测验,那个姓菊原的可不会收手啊。」 「真拿他没办法……刚才是不是跟什么女鉴定家一起来?没问题吧?」 「不必担心,我是个律师,有责任监督要在法庭上提出的证据,所以测验方法什么的全都由我决定。」 「那就靠你啦。对了,我还准备了这个以防万一,之前也用过的招数啦。」薮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本对折的彩色杂志。 摊开一看,那是本皱巴巴的免费杂志,封面是木村拓哉与常盘贵子,电视剧《美丽人生》特辑。副标题则是「ps2即将发售」。 这本褪色的印刷品已经有十多年的历史,横畑不禁露出奸笑:「何必做得这么绝?这次我也会让他们打退堂鼓啦。」 「小心驶得万年船啊。」薮野坐上待客座,趾高气昂地说:「总之快点处理一下,我刚拿到akb48握手券雷射贴纸的原版,要是没赶在活动日期之前盗印,就赚不了钱啰。」 国税局的男子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票券伪造案层出不穷,从akb48的握手券,到二〇一一年一月在卡达举办的afc亚洲杯足球赛门票,什么都有人伪造。或许是因为制版与印刷技术进步,全国各地不断发生类似犯罪,警方的搜查二课为了取缔盗版而疲于奔命,反而没有人力分配给重要的诈欺案件。 最恶劣的诈欺就是欺骗国家,也就是逃税。以前警方会出人帮忙调查大规模逃税,但最近却以人手不够为由,拒绝携手合作。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啊。风峰飒太服务于国税局查察部十一年,外表看来已经步人中年,正坐在轿车驾驶座上叹气。 如今可靠的只有这辆车上的男人们:嶋、今崎、淀川,国税局的菁英人员都在这里,但就算有这样的阵仗,也很难轻松搞定今天查税的对象。 望向车外,天色阴暗,杳无人烟的码头边有座巨大仓库,外墙以波浪板东贴西补,仓库没有窗户,无法从外面一探究竟;这间仓库经过几家公司转手,如今属于世田谷区某位资本家的名下。 「好大啊。」风峰自言自语。 副驾驶座的嶋指着仓库:「除了正门之外,侧面跟后面也有几个出入口,目前全都上了锁,但要是被溜掉就麻烦了。光靠我们没办法盯住啊。」 后座的今崎轻佻地说:「没事啦!现在仓库里只有一个警卫,我可是盯了一整个晚上,不会错。」 他隔壁的淀川凑向前去:「要不要等管区员警支援?虽然他们不可靠就是了。」 「不了……」风峰打开车门:「机不可失,就我们上吧。」 车门接连打开,所有人都下了车,虽然没有阳光,但夏末依然相当闷热。来自东京湾的海风出奇湿暖,无法吹干汗水。 三名伙伴各自散开,风峰独自一人走向正门。每边各一人,只能祈求今崎通宵监视仓库的报告没错了。 风峰来到铁制大门前,用力地不断敲门,根本不管有没有人回应。 里面总算传来开锁的声音,铁门往旁边拉开,出现一位穿着松垮垮制服的老警卫,一脸不悦地看过来。 风峰立刻掏出一叠文件顶在警卫脸上:「这是法院开的搜索票,按照国税违规取缔法进行强制搜索!这是搜索票内文,这是营业税质询检察章,我要进去了!」 「等等,等一下!」警卫连忙挡住他的去路:「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你是警察吗?」 「国税局,有听过吧?」 「我们公司没有卖什么桥啊。」 「你以为我们是果农啊?别紧张,简单来说你家老板逃漏税,所以我们才会过来。」 「那请在外面稍等,我立刻打电话给公司。」 「梦话麻烦等睡着了再说,地方税务署调查,人民还可以自由决定是否接受,不过国税局调查可是强制进行喔。让开!」风峰说完便走入仓库。 空间宽广而阴暗,墙上只有昏暗的紧急照明灯,仓库里铁桶堆积如山,装着老板从菲律宾进口的大量海水。进口名义是研究用途,但对风峰来说只是无稽之谈。 警卫追了上来,大声抗议:「请别乱碰!我会挨骂啦!」 「别担心,我们不会乱开这些铁桶,这些只是幌子罢了。」 「你说是幌子?」 「没错。你们家老板透过英国的航运公司,申请货轮要进口这批海水,但是却在出港之前取消申请,又透过美国公司重新申请。你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完全不知道……」 「我想也是。你家老板是要偷货轮的运量啊。英制一桶是一百六十三·七公升,但美制一桶只有一百一十九·二公升。海关在申请公司变更的慌乱之际,忽略了英美单位不同,直接批准了英制的运量数字。你家老板一开始就是打这个如意算盘,结果成功把一点六二吨的运量五鬼搬运到这艘货轮上,简单说就是走私啦。他肯定是把藏起来的财产换成什么值钱的东西,偷运到国内了。」 「哇……这些东西就在仓库里?」 「货轮上的货全都运进了这间仓库,没其他地方可藏了。」 此时,某处传来敲门声。 风峰往仓库后方看去,墙上有几扇彼此间距相同的门,上面亮着逃生口的绿灯。他走向那扇被敲响的门。 解了门锁开门一看,他的同事嶋走了进来:「附近没有别人。」 幸好没人发现这次的强制搜索,但仓库里看来只有铁桶,别无他物。 风峰瞪着警卫说:「应该有个一公尺立方的铁箱跟铁桶一起运进来,监视组已经拍照确认过了,在哪?」 「我怎么知道,进货那天又不是我值班……有时候老板跟家人会过来做点什么,可是那时候就叫我出去等了。」 原来如此,怎么能把藏钱的秘密透露给小小警卫? 风峰在仓库里踱来踱去,仔细思考,地板没有掀过的痕迹,头上又只有屋顶与钢架,没有夹层;四面墙上只有紧急逃生门,没有哪里可以藏重达一吨的东西…… 突然,有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风峰走向其中一扇逃生门。 「怪了。」风峰自言自语:「只有这扇逃生门的指示灯与众不同喔。」 逃生门的指示灯图案是全球通用,画着一个人跑向门口。其他逃生门上的指示灯都是绿底白字,但只有风峰眼前这扇门上的指示灯,是白底绿字。 「没错。」嶋也点头:「确实不一样……但两种都很常见啊,应该没什么意义吧?」 「不对,绿底白字指示灯代表这扇门是逃生门,但白底绿字都装在通往逃生门的路上,因为白色面积较多,可以照得更明亮。」 「咦?!那么……」 「门上面不可能装白底绿字的指示灯,这是幌子,这扇门不是出口!」 风峰试图开门,但门闩上有大锁无法拉开,只好对着墙外大喊:「今崎!淀川!从车上拿家伙来!」 两人没多久便抱着工具箱跑过来,从里面拿出铁撬,由今崎动手破坏大锁。在国税局工作,这种事情是家常便饭,手法相当俐落。 没几分钟门就开了,门后面堆着几片货柜墙板,搬开一看,出现了仅有三十公分深的夹层。 把这夹层底下的地板掀开,便看见通往地下的铝梯,淀川立刻拿出手电筒往下爬。 没多久,淀川便拽着砖头大小的沉重物体爬上楼梯来。 「有了!」淀川欣喜地大喊:「地下室里有一大堆,都是金条!」 中大奖了。原来走私的是金条,好久没这种大收获啦! 但当风峰接过淀川手里的东西一看,却觉得不对劲,便用手电筒照个清楚。 一看,不禁脱口而出:「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测验 胜哄印刷的小开薮野稔,人在阿佐谷珍珠商店街的某家小咖啡馆里,店家招牌上写着「咖啡专门店」。 原本不应该浪费这个时间的,我才不想看到书被我抄走的作者,但是要让菊原琢磨这男人放弃提告,只好勉强接受今天的测验啦。 咖啡馆被包场,柜台中没有任何店员,店里只有两眼喷火的菊原,还有他带来的美到过火的鉴定家,没有其他客人。 而我也不是孤军奋战,还有横炯律师这强力的战友呢。 横畑从公事包里掏出五支形状相同的小瓶子,摆放在桌上说:「菊原老师,我准备了小说里五种最具代表性的香水。」 菊原板着脸,依序打开每支小瓶子闻闻气味,确认过所有瓶子之后点头说道:「确实没错。」 「那么……」横畑把所有小瓶子收集起来,离开桌边:「让我改变一下排列顺序吧。」 横畑走向柜台,背对其他三人,把西洋棋大小的小瓶子左右换来换去:「菊原老师,我要先声明,请你根据这场测验的结果惯重判断是否要对薮野先生提告。一旦决定提告,别忘了今天的纪录会照实呈堂喔。」 「当然。」菊原话中带刺:「我要扯下骗子的假面具!」 菊原狠狠瞪着薮野,但薮野故意装得若无其事,反正会叫的狗不咬人,几分钟后就只剩下丧家犬的哀号啰。 没多久,横畑离开柜台,台面上整齐地摆着五支小瓶子。 鉴定家凛田莉子挪开了小瓶子附近所有咖啡馆器具,包括咖啡机、调味料以及汤匙架,但却不知为何,刻意留下了装咖啡豆的小玻璃罐。 可惜我没空刁难她的糟糕记性,速战速决最重要。薮野大步走向柜台:「马上开始吧。」 菊原也起身走到柜台前,与薮野并排。 薮野拿起最左边的小瓶子,开盖作势闻闻气味,过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卡文克莱的『ck be』吧。」 菊原皱起眉头,从薮野手上接过小瓶子,靠近鼻前闻了闻,霎时露出讶异的神情。 「再来。」薮野又拿起第二支小瓶子开盖闻味:「这个是……气味有点像,但比较浓,宝格丽的『blue』。第三支瓶子是……安娜苏。」 每接过一支瓶子,菊原就瞠目结舌一次。薮野觉得这出戏实在可笑,自认知名香水评论家的男人,竟然完全着了自己的道。 闻了闻第四支瓶子,薮野说道:「这个味道有点甜,是宝格丽的『ck』。最后一支……男用香水,prada的『man』。」 「怎么可能!」菊原一脸错愕:「外行人竟然全部答对?而且这些香水的香调都差不多,怎么可能这样简单就闻出来……」 横畑立刻开口告知:「菊原老师,测验结束了。其实我也很吃惊,不过结果一清二楚啦。眼前铁证如山,薮野先生具有的专业知识确实足以写出那篇小说。」 菊原看来还是无法接受,连忙开口逼问:「薮野……先生,我想请教几个问题,这些香水里加了香草,可是……」 横畑立刻清了清喉咙说:「嗯哼,菊原老师请稍等,这个动作我无法接受喔。我是按你的要求在今天举办这样的测验,才请来薮野先生。如果要问其他问题,必须事先获得薮野先生同意喔。」 「可是……我只问一件事情就好,如果他能通过测验,一定也知道答案,我只要确认这个而已啊。」 「测验结果已纵证明一切,可以作为呈堂证供。薮野先生劳驾了,可以先回去了。」 「什……什么?!横畑律师,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薮野刻意面不改色,走向面对大街的门口。 他感到背后射来菊原心有不甘的憎恨眼神,却在内心偷笑。 又笨又可悲的香水评论家,完全不知道我跟律师是一伙的,还把测验交给他办?香水瓶的摆放顺序早就跟横炳套过招了,我只是按顺序背出香水名称而已。 现在看起来简直是易如反掌,回去喝杯啤酒吧。他那张脸有够讨人厌,幸好这辈子再也不用见啰。 正要开门出去的时候,凛田莉子突然喊住他:「薮野先生,你忘了这个。」 薮野觉得奇怪,慢慢回头一看,莉子手上拿着刚才放在柜台上的东西。原来是她在测验前忘记收拾的咖啡豆小玻璃罐。 薮野嗤之以鼻,缓缓走回店里说:「看也知道那不是我的东西,怎样,难不成我特地带了自己喜欢的豆子来请咖啡馆磨豆?怎么看也知道这是店里的东西啊。你脑袋坏啦?」 霎时,店里的气氛冻住了。 莉子冷冰冰地望着薮野。 怎么啦……薮野咽了口口水。难不成我出包了?不对,不可能有问题,那又不是我的咖啡豆…… 但莉子却凝视着薮野,将玻璃罐交给菊原:「请,这是老师要用的吧。」 菊原方才还一副狼狈样,突然变得异常冷静,接过玻璃罐打开盖子,深深吸了一口气。 横畑一头雾水,两眼瞪得老大:「怎……怎么啦?为什么要闻咖啡豆……」 「这个呢……」菊原一脸严肃地说:「其实是我带来的。这是鉴定香水的必需品,在我们这一行里面称为清鼻剂。」 「清……清鼻剂?」 「我们闻了很多种香水之后,鼻子里会沾染各种气味,造成判断失准,所以就需要这玩意儿。咖啡豆的气味可以清鼻子,恢复嗅觉,除了鉴定过程需要之外,鉴定结束之后也会用它来清鼻子。」 「可、可是!」横畑脸色铁青:「你刚才又没有用这东西!」 「不过闻个五种香水,像我这种老手根本不需要清鼻剂。但只要是对气味有研究的人,不管用或不用,都一定知道这个咖啡豆罐的用意何在。」 横畑一脸惊恐地与薮野面面相觑,感到自己的脸色逐渐苍白。 菊原就是因为那玩意儿才恢复冷静吗?他发现我根本没有知识,一下子就扭转局势了。 薮野语带颤抖地说:「谁……谁知道这种事啊!我是无师自通的香水通,你这自称专家的家伙靠什么咖啡豆?哼,找还是第一次听说哩!那又怎样?我已经通过测验啪!哎,那个律师先生叫什么来着?对啦,横畑律师,你也看到了吧!」 在横畑开口之前,凛田莉子立刻插嘴:「薮野先生,为什么你要装得跟横畑律师素昧平生呢?你们应该认识吧?我和菊原老师到荒川河岸的律师事务所拜访那天,你不就在隔壁房间偷听吗?」 这冲击有如五百公斤的榔头直击脑袋瓜,敲得薮野错愕不已。 你怎么会知道?话正想出口,又连忙吞了回去。 难不成是横畑说溜嘴?不对,没这个可能,现在连横畑的表情都显得大受打击。 莉子还是一贯地冷静以对:「薮野先生,你抄袭了菊原老师的书对吧?说明白些,你偷了送到印刷厂的档案,把人名全部取代成别的名字,再把名词全部换成了同义词,最后修改语尾,把连接词的『可是』换成『但是』,就大功告成了。」 薮野的心脏都快跳到炸开了。 「你、你怎么……」终于还是自己说溜嘴了,「怎么会……」 「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因为手法太粗糙了。薮野先生,你的小说《馥香,芳草,古龙水》里面,在女主角芝里佳子出席祖父葬礼的那一段写到『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万年菇的味道是什么?很怪的说法是吧?校稿的时候应该更用心一些呀。可是为了大量生产抄袭作品,每部作品应该无法花太多时间检查对吧。」 「你在说什么?我要怎么写是我的自由,那是我的小说!」 「并不是 。」莉子的语气更加沉稳:「在菊原老师的《玫瑰,女人,香水》之中,同一段故事的写法是『充满了灵安室(译注:太平间)一般的味道』。」 「灵安室?」 「还不懂吗?你把女主角的姓从安室改为芝,又自以为没有安室这种单字,就全部取代掉了。所以不相关的名词也被改掉,灵安室变成了灵芝。」 薮野发出了难堪的尖声:「你、你说灵芝?那……」 「接着你又全部取代了同义词,把灵芝换成了万年菇,之后又把『充满了万年菇一般的味道』手动删改成『充满了万年菇的味道』。你的所作所为,全都在文章里留下了确切证据。」 突然觉得喘不过气,原来是忘了呼吸。薮野连忙吸进一口气,但吸得太猛反而呛咳了几口。 横畑发现薮野已经说不出话来,赶紧出手相救:「凛田小姐未免想像力太丰富了,你的臆测已经接近侮辱,为什么要说薮野先生躲在我的事务所里?这可是毁谤喔。」 莉子毫不动摇:「横畑律师可以说谎吗?这样难道不算伪证吗?」 「什……说谎……说什么谎?」 「说你早上十点才进事务所呀。松叶牡丹天一亮就会开花,傍晚凋谢,后来我又找了一天前往荒川堤岸上,松叶牡丹在律师说要上班的那个时段,已经开了八九分满。可是拜访当天,律师座车的轮胎痕里面只有被压扁的花苞。你之所以把事务所盖在杳无人烟的地方,又趁天还没亮便出门,是为了掩人耳目吧?这样才好带上不方便被看见的人,我有说错吗?」 横畑表情僵硬,呆站不动。 混帐!你怎么可以呆住?薮野看了横畑就火,律师没了三寸不烂之舌,等同废柴。他竟然是我唯一的战友?! 这下只好拿出杀手鐧了。薮野开口说:「不管你们怎么说,我可是从好久之前就开始琢磨这本小说了!已经十多年啰!」 横畑听了这暗号才总算回过神来,伸手到怀中摸索:「对了,我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希望马上让菊原老师过目。」 横畑拿出一份古老的免费杂志,是十多年前在jr各线车站前发送的东西,他用颤抖的双手翻开某一页给菊原看。 「这一页有薮野稔以本名发表的短文,内容与《馥香,芳草,古龙水》的大纲非常相似。」 这份免费报纸是八张十六页彩页,发行出版社早已倒闭,发行数量不多,又完全没有引发讨论,不太可能被保存在某处。而且就连国立国会图书馆,也不会完整收藏免费杂志,因此万无一失。 这份免费杂志由胜哄印刷负责制版,版还留在公司里,所以第七页的短文换成了薮野新填上去的大纲。 不过完全复制整份免费杂志,纸质会太新,容易穿帮。所以他只印了有第七页的那一张,再泡海水、晒太阳进行褪色旧化,再将原本的免费杂志拆钉,参杂其中。所以封面与其他页面都是当时的真品,用肉眼也看不出来新页与旧页有何分别。 菊原脸红脖子粗地大喊:「胡说八道!这分明是假货!」 横畑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冷静:「如假包换,这是十多年前的出版品,足以证明小说内容确实出自薮野先生本人。」 赢了!薮野这次信心十足。 之前故意隐瞒真相,找了专家鉴定过整本杂志,轻轻松松就拿到了老旧印刷品的证书,证书还保管在横畑手上,只要在法庭上提交证据,很可能不需要重新鉴定,就直接承认我方的主张。其实之前的抄袭案也曾经靠这一招混水摸鱼过。 菊原看来相当愤慨,他当然不可能接受,会鬼吼鬼叫一辈子吧?但这又没关系,只要有这决定性的物证,就可以躲开官司。薮野总算松了一口气。 但他有股不祥的预感,便望向莉子。 莉子的表情冰得像尊法国娃娃,冷冽的眼神仿佛在说,她已经看穿自己准备的所有闹剧把戏了。 真不舒服……薮野感觉自己汗如雨下。 莉子伸手到自己的包包里掏出一个铅笔盒,又从铅笔盒里拿出橡皮擦,走到菊原身边说:「请把免费杂志摊开在桌上。」 菊原一脸讶异,但还是照做不误。接着莉子拿起橡皮擦,对着桌上的免费报纸封面动手擦拭。 擦了几下,又翻一页继续擦拭。 菊原皱眉问道:「凛田老师,这是在做什么?」 莉子没有停手,边擦边说:「《美丽人生》是在二〇〇〇年一月到三月底播放,当年的春天到秋天之间,全日本杂志的印刷油墨全都改成了植物性的大豆油油墨,目的是保护环境。」 「大豆油?」 「是呀,这种油墨印上去容易掉色,可以提升资源回收效率,这么一来再生纸的制造成本就降低了。如你所见,以前的彩页没办法用橡皮擦擦掉,但现在的杂志……」 正好动作来到有问题的第七页,莉子拿着橡皮擦往页面擦了下去。 结果橡皮擦划过的地方,就像报告结束后的白板一样,被擦得白白净净。 糟了……薮野无言以对,呆若木鸡。 菊原两眼喷火,先瞪着薮野,再望向横畑:「这份免费杂志,应该是从律师怀里掏出来的没错吧?」 横畑认命地闭上眼睛,薮野有样学样,两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自由决定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上午十点刚过,是个爽朗的早晨。银座七丁目一代相当热闹,小笠原悠斗与凛田莉子一同伫立在种了榉树的石板人行道上。 这里是7-11银座七丁目店大门前,离不二家前总部大楼与recruit ginza 7很近,可以看见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的大门口。 超商墙上贴了海报,说是西武有乐町店将于今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歇业。 小笠原突然对海报产生兴趣,问莉子说:「这是说有乐町mullion那家西武百货吗?」 「是呀。」莉子望着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说:「因为现在跟阪急百货共用楼层,不方便吧?他们家很重视女用品牌,搬走了有点可惜。」 「为什么宣导海报要贴在7-11墙上?」 「因为西武百货现在已经纳入7&i控股公司旗下啦。」 「喔喔,原来如此,这又让我想到西武有乐町店的食品超市,周末会开到半夜呢。还有7-11的售票机,可以大半夜在住家附近订当天的西武饭店房间喔。」 「我知道。」莉子微笑说:「就算超过一休.和乐天旅游的当日线上订房时间之后,西武有乐町店的订票机还是可以订房。」 「临时出差的话很方便说。本来超商的售票机不能订,只有那里可以,看来现在凶多吉少啰……」 「应该会随着搬家取消吧……啊,出来了。」 小笠原跟着莉子望向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的门口。 自动门一开,菊原琢磨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春风得意,几乎都要小跑步了。 「凛田老师!」菊原不顾路上行人的目光,扯开嗓门大喊:「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莎贝儿》编辑部撤回了我的连载终止宣告,我的专栏会一直存活下去喔!」 「真是太好了。」莉子笑答:「总算保全了菊原老师的名声,是吧,小笠原?」 小笠原也点头说:「我们公司也决定取消绝版动作,继续出版菊原老师的小说。这件事情会由《周刊角川》报导,请记得接受采访喔。」 「当然,什么问题我都回答!要不大家吃个早午餐顺便聊聊?附近有不错的餐厅喔!」菊原的态度又逐渐高傲了起来:「巴黎知名的『达尔托将』餐厅在附近开了分店,之前只有新大谷饭店里才有呢!」 小笠原看着菊原大步向前走,差点就要笑出来,小声对莉子咬耳朵:「他是想说『银塔』的『托尔达将』 tour d"argent)吗?怎么会讲反呢……」 「嘘。」莉子小声回答:「笑这个太没礼貌了,这种口误很常见啦。就像绕口令容易出错呀。」 「有人会出这种错?」 「当然啰,我刚来东京时还把生菜培根堡说成培菜生根堡呢。」 菊原突然止步回头,一脸狐疑地问:「你们想去麦当劳啊?」 「没有啦。」莉子的笑容僵住了。「没那回事……」 看来菊原甚至没发现培菜生根堡的问题,难怪能写出那样神奇的小说。 此时一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车门突然全部打开,走下几个虎背熊腰、身穿西装的男子。里面有人横眉竖目,但看似领队的人相对苗条,态度也相当绅士。 「抱歉。」领队男子开口:「可以借用时间详谈吗?当然,由您自由决定。」 菊原不明就里地回头看着莉子,又看看小笠原,再回头看着男子,抬头挺胸地说:「什么事?我可是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喔。」 但这群男子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菊原看了这种反应立刻泄气下来,扭捏地说:「不知道就算了……反正对香水有兴趣的男人本来就不多……」 「您是谁并不重要。」男子的眼神相当平淡:「我是想请教关于您刚才离开的那间公司,史蒂芬妮出版社。」 样品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小笠原一行人分别搭上几辆轿车,他很担心会受到什么来路不明的侦讯,但下车的地方离角川书店并不远,就是千代田区大手町一丁目的综合政府大楼。这群男子并不是便衣警官,而是财务省的官员。 莉子等人被带往宽广的办公室,整面都是玻璃帷幕,窗外许多高楼大厦形成日本的经济核心。办公室里的员工都穿节能轻装,不打领带、不穿西装外套,态度看来相当随性轻松。 两人被带到办公室角落的待客区里,小笠原坐上了软绵绵的沙发,莉子也坐下来,但表情却有些不安。 小笠原想对莉子说不必担心,但自己的心也是七上八下。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菊原被带往其他房间,而我们俩又不知道会被盘问些什么。 但对方的态度并不高傲,反而是亲切至极。一位秃头的中年男子端着两杯茶过来,给小笠原他们一人一杯,并且露出夸张的笑容:「请稍等喔,负责人马上就过来啰。」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不好意思……今天是上班日,我还有工作要做,只有上午拨空陪菊原先生,再不回去的话,上司不知道会怎么骂我……」 「喔~这你不必担心,有需要的话,我会帮忙连络你的公司那边,不好意思,请问在哪里高就?」 「我在角川书店上班,这位凛田小姐她……」 莉子面对陌生人,就是一副头低低的怕生样,轻声细语说:「我是自由业……鉴定家。」 「鉴定师?」男职员脸色一沉:「请问擅长哪个领域?」 「呃……基本上都有。」 「哦……请稍等啊。」 男职员先离开两人面前,对附近一张办公桌的女职员说:「可以借个样本吗?要给鉴定师瞧瞧。」 女职员细声回应:「鉴定师?不是说好下午才来吗?」 男职员说:「没有,那个小女生不是我们请的,是碰巧在当鉴定师啦。」 小笠原与莉子眉头深锁,面面相觑。 这个办公室员是一点都不紧张,或者说对他们毫无戒心。 没多久,秃头男手上拿了个小布包回来,放在桌上,感觉颇为沉重。 秃头男掀开布包,里面是个铸块,形状与万能鉴定士q铺子收过的不同,边角圆滑,体积大了一圈,打印也不一样。 但这铸块也一样不是纯金,表层显现粗糙的红褐色。 莉子叹了口气:「应该不是金条吧……只是充满杂质的纯金罢了。虽然质量与纯金相同,但黄金含量只有3.24%,另外是铅37.53%,铁26.91%,铜18.65%……」 附近的职员一听莉子这么说,立刻鼓噪起来。 一位四十出头、外表精明干练的男子大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知道成分呢?」 「因为不久前才有人请我鉴定过。」莉子回答:「虽然形状不同,但颜色与特征完全相同。」 男子表情严肃,对秃头中年男说:「换我来。」中年男点头示意之后便离开了。 这个一脸严肃的男子坐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我是国税局查察部的风峰飒太,今日如此唐突,两位依然不吝相助,由衷感谢。」 小笠原对风峰说:「国税局查察部?就是查税的啰?」 「没错,我们正在调查史蒂芬妮出版社,有必要针对员工以外所有进出公司的人查个清楚。」 「不管是谁都照问不误,情况应该相当紧急吧?」 「非常遗憾,正是如此。不过……这块合金是从其他案子扣下来的东西,有个住世田谷区的海运业资本家,把它藏在海边仓库的地下室里,数量堆积如山。」 「国税局的工作是调查隐蔽资产,找这种破铜烂铁有意义吗?」 「一点都没错。但我今天早上才得知,全国已经发生了多起类似案件:仙台、金泽、名古屋、高松、福冈等地的国税局,也在可能隐藏大量资产的富豪自家、办公室,搜出了相同的合金条块。虽然形状各有不同,但成分都如老师方才所说。不好意思,老师的大名……」 「我姓凛田。」莉子说:「为什么形状会不同呢?」 「金条是将黄金熔液灌入模具中铸成的,每家锻造厂都有不同的模具,形状自然不同,打印也是同一个道理。可是我从未听说有人以这样的合金做成条状,未免太疯狂了。」 「但持有人坚持原本是纯金金条……没错吧?」 「老师说的没错。」风峰两眼一亮:「虽然每个人都是恶劣的逃税犯,但一听说实情便成了行尸走肉,灵魂出窍,只会喃喃自语说:『原本是纯金,为什么会变成这种合金?』」 跟那名女子一样,小笠原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风峰的表情十分认真:「据说他们在购买金条的当下,不仅确认过表面,也确认过内部,都是百分之百的纯金。」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也就是用雷射随便切开一个位置,仔细测试切面啰……」 「请老师鉴定的委托人也是一样?那或许还有更多国税局没有掌握的对象存在。目前所有锁定的逃税者都被搜出一定数量的合金,质量等同他们企图藏匿的资产。如果他们所言属实,代表藏匿资产先成了金条,又不知不觉成了合金……是吧?」 小笠原低吟:「嗯……应该是以这个借口逃税,把真的金条藏在某个地方……」 「我们当然也想过这一点,但也无从找起。所有逃税者都很谨慎地保管着合金,可见对他们来说并非破铜烂铁,甚至还有人哭诉说合金哪天会变回纯金。我认为他们应该……」 莉子轻声说:「应该没有说谎,是吧?」 「正是……」风峰点点头:「虽然难以置信,但或许不假。」 小笠原咽了口口水,望着桌上的合金。 真是难解的谜团,但也因此耐人寻味。如果放过这机会,哪配当个杂志记者? 「那个……」小笠原畏缩地说:「其实我是《周刊角川》的人……」 风峰脸色突然一沉:「周刊……角川?」 「啊,没有啦,我只是碰巧来到这里……不过啊,那个啊,现在事情很耐人寻味,所以能不能批准采访?不行也没关系!只要准我刊出来就好了……」 看自己这么胆小,实在难堪,但也别无他法。眼前的国税局官员看似精明干练,实在没办法像记者前辈一样死缠烂打。 风峰倏然起身。 小笠原吓得连忙说:「不行也没关系啦!我只是问问,问问!」 但风峰的反应却出乎小笠原意料。 风峰深深一鞠躬:「能否借用两位一点时间?非常抱歉,还请两位务必鼎力相助。」 掮客 两天后的下午,千代田区富士见二丁目的角川书店总部大楼前,停了几辆全黑的日产president轿车。 多位财务省相关的官员大驾光临,当关东财务局查察管理课的秘书们与角川董事打照面的时候,查察部的风峰找来小笠原,又打了个电话到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莉子闻讯立刻赶到。 角川在本馆三楼与新馆一楼有多间会议室,但时间通常都被订满,今天只剩媒体部的公关休息室还空着。 休息室虽然有待客用的沙发,但堆满了大包小包的杂物,包括keroro军曹的彩虹印t恤,朝比奈实玖留的滑鼠垫,长门有希的拭镜布,惣波·明日香·兰格雷的公仔。三个人就挤在这五彩缤纷的狭小空间中,面面相觑。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真抱歉……各位突然来访,找不到其他空房间,我们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我明白。」风峰一脸严肃地说:「听说贵公司报税毫无缺漏,带我来到这房间也并非图谋不轨,甚至可说很有贵公司的风格。」 「呃……不敢当。」 「目前我的长官正在请求贵公司董事提供协助,而我前些天也提过,希望两位帮忙。」风峰打开公事包,拿出一本杂志放在桌上。 那是知名的女性月刊,莉子瞪大了眼睛:「这是史蒂芬妮出版社的……」 「没错。」风峰点头说:「正是《伊莎贝儿》。电子版也相当受欢迎啊。」 小笠原询问风峰:「这个怎么了?」 「我想两位也有耳闻,知名社长兼总编城崎七海为了出版《伊莎贝儿》,才创办史蒂芬妮出版社,她本人就是最大股东。公司业务范围除了这本杂志之外,还出版包括《伊莎贝儿·teen》在内的数本杂志。也就是说这家出版社的目的,仅在于推广充满城崎个人色彩的女性杂志,短短几年便鲸吞蚕食,如今已经独占这一块市场,更是电子版女性杂志的领头羊。」 「是啊,角川不肯发行女性杂志,也是认为《伊莎贝儿》势如破竹,无法抗衡……其他大出版社也接连撤出市场了。」 「不是听说贵公司向城崎社长提过,要收购《伊莎贝儿》吗?」 「真是明察秋毫啊……」小笠原说得小心谨慎:「我一介小小职员不是非常清楚,但听说我们的持股母公司角川控股,有检讨过与史蒂芬妮出版社合并经营的事项。母公司并不是胡乱想要收购对方,而是认为收购既有品牌,比创办新的女性杂志好处更多。同时母公司也猜测史蒂芬妮出版社砸了不少钱制作电子杂志,或许财务状况不如表面上的优秀……如果城崎社长实际上正为了周转资金所苦,或许会考虑与我们合并经营吧。」 「正是这点。」风峰说:「每家大出版社都清楚,如果花那样多钱只是为了推出一本女性杂志,肯定无法回收,导致破产。包括贵公司在内,几乎所有出版社都打了相同的算盘,打算收购史蒂芬妮出版社,但全都被城崎七海打了回票。不过她的资产总额却是有增无减,公司规模也不断扩张。」 「这可真神奇,无论杂志再怎么畅销,一直走这种不计成本的豪奢路线,究竟是怎么获利的呢?」 「小事一桩,逃税。这也是我们出手调查的原因。」 「她逃了营业所得税?」 「不只,营业所得税、法人居民税(译注:按资本与员工人数课税)、消费税、薪资预扣、资产折旧税(译注:按公司资产折旧金额课税),所有纳税金额都不足额。这家公司发行三千万股,员工七百人,今年三月总结算的营收八百亿日圆,是在东京证券二部挂牌的优良企业,但报税额也未免太低了。」 此时莉子小心翼翼地问:「风峰先生,请问一下……今天找我出来应该不是为了讨论史蒂芬妮出版社,而是合金条块那件事吧……」 「是呀,确实如此。」风峰打直了腰杆,「因为如今两者已经不是两码子事,而是一体两面了。」 「意思是?」 「我们国税局查察部将所有恶劣逃税人清查了一递,但最近查到的净是些一文不值的合金。我们找了当事人来讯问,所有人也异口同声说,纯金变成了合金。根据这两天全国国税局的调查结果,得知他们购买金条的管道,似乎都是来自同一名掮客。」 「喔?」莉子瞪大了眼睛,「意思是所有变成合金的金块,都是同一个人卖出来的?」 「正是如此。这名掮客找上我们国税局所调查的逃税嫌疑人,先行取得接触,游说他们将藏匿的资产换成金块。一亿三千万日圆可以换成三十五公斤的黄金,虽然重,但体积不大,容易隐藏。所有逃税者听了都趋之若骛,但没多久这些黄金却全成了合金……逃税者们失去了藏匿的资产,大受打击,而我们损失了巨额的税金收入,也是大受打击。」 莉子问风峰:「这个掮客怎么知道哪些人是国税局要调查的逃税嫌疑人呢?」 「这一点也不难,通常我们盯上了目标并不会保密,反而是昭告天下,有哪些人被国税局盯上,目的在于给目标施加心理上的压力。之前我们针对所有进出史蒂芬妮出版社的人员进行侦讯,也是其中之一。这么一来就能孤立逃税嫌疑人,使他们焦虑。」 所以这名掮客有在观察国税局的动作啰?小笠原对风峰说:「这个掮客究竟是谁啊?有什么线索吗?」 「真不好意思……目前还是毫无线索。如果逃税人们肯招出跟谁买了金条,也还好处理,但所有人不是守口如瓶,就是大受打击而不能言语……不过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城崎七海。」 「或许已经接触过了……」 「不,如果真的接触过,应该会像其他逃税人一样抱着合金条块怅然若失。但我们也没时间蹉跎下去,在神秘掮客把城崎的藏匿资产换成破铜烂铁之前,必须先下手为强。」 莉子问道:「我们能帮上什么忙吗?」 「当然。」风峰拿起《伊莎贝儿》,快快翻了起来:「我也是听菊原先生提了才知道,在哪里呢……啊,就是这个。」 杂志被摊开在桌上,小笠原往那一页望了过去。 上面印着:「想在梦幻的《伊莎贝儿》编辑部工作吗?急征总编辑第二秘书。」 小笠原念了出来:「应征条件,限二十二岁至三十岁之女性,大学毕业,待优……」 莉子的表情突然僵硬起来:「等、等一下……难道……」 风峰说:「正是,我们希望凛田老师前往应征,理由只要继续看下去就会明白。」 「看下去?」小笠原又继续往下看:「除秘书经验之外,若有珠宝鉴定士、监选士、钟表技师、贵金属雕刻师等证照者,优先录用。」 风峰清了清喉咙,对莉子说:「城崎走高级名牌路线,彩页里总是挤满了卡地亚珠宝、爱玛仕手提包等名牌。事关她的名声,她绝不允许登载假货,所以随时都在征求鉴定本事高强的员工。」 莉子连忙说道:「我根本没有证照啊!万能鉴定士只是铺子的招牌,而且只有二十几岁打工时候的店老板,跟高中时候的导师才承认……」 「我们也非常敬重老师的技能,菊原先生更是赞不绝口。您不是瞬间就拆穿了诈欺犯与律师联手的骗局吗?没有比凛田老师更适合的人选了。」 「可、可是……你看,应征条件有写『有出版社勤务经验者佳』对吧?」 「这点不成问题,只要朋友开导一下,立刻就能获得与编辑相当的知识了。」 小笠原一脸错愕:「朋友……是指我吗?」 「目前我的上司与贵公司董事,正是在商量此事。我们希望,贵公司能大力推荐凛田莉 子老师进入史蒂芬妮出版社。」 「也就是真的要去当卧底?」 「没有像警方卧底那样严肃,只是调查而已。虽然查来的证据无法产生法庭上的直接效力,但若能得知内情,便是一大收获。公安部也经常这么做。」 莉子一脸伤脑筋地说:「风峰先生……我不是公安部的人啊。菊原先生那件事情只是顺水推舟,要我隐瞒身分到公司里卧底,实在……」 风峰突然正襟危坐,凝视着莉子:「凛田老师,非常抱歉,要将毫无关联的您一起拖下水。但我们除了借助凛田老师的本事之外,已经别无他法。若这样下去,无法从逃税者的藏匿资产中课税,可能会造成财政恶化,国力衰退。如今我们锁定的头号逃税嫌犯,就只剩城崎七海一人,掮客肯定也会找上她。这就是最后一回合了。」 「可是……」 「千万拜托!」风峰深深鞠躬:「请帮助我们采查史蒂芬妮出版社的内情!如果当上总编辑第二秘书,或许就能发现掮客接触城崎七海,这是揭发她藏匿资产,同时也揭发掮客真面目的大好机会,或许还能解开金块变合金的谜题!虽然受到掮客所害的都是逃税者……但这么下去,迟早会有人流落街头,就像造访老师府上的女客人一样。为了让民众步上正轨,请务必帮忙!」 莉子虽然困惑,但不发一语,默默望着小笠原。 小笠原问莉子:「铺子怎么办?」 「如果要去当正职员工……就只能先收起来了。」 「夜空呢?」 「照往常托给大楼管理员照顾就行,可是,这下该怎么办呢……」 一片沉默之中,小笠原觉得她的本领或许能够达成国税局的要求,但这次真的应该果断拒绝。 要她当出版社的正职员工,成为社长的亲信,在一旁监视……她只是一介自由业鉴定师,没义务接受要求,毕竟让她当间谍实在是太…… 面试 在这个酷热的夏日,凛田莉子身穿淑女装,前往东京都中心。她身边伴着小笠原悠斗,走进银座七丁目的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大厅装潢有如高级护肤中心与名牌精品店二合一。柜台小姐听两人说明来意之后,立刻指示他们前往六楼的总编辑秘书室。 两人搭上电梯,按了楼层键,电梯关门开始上升。 小笠原对莉子说:「想不到你真的决定要来啊。」 「是啊……」莉子嘟哝着:「因为风峰先生说状况紧急,所以……」 「你一个人行吗?如果哪里不懂,随时间我喔。」 莉子微笑说:「谢谢,我努力看看。」 电梯缓缓停了下来,门也打开。 这层楼的走廊也有着时筒装潢,虽然时髦却又功能齐全。编辑部采玻璃墙隔间,内部一目了然。不愧是号称看脸录取员工的公司,里面工作的男男女女都像模特儿,外表好看、服装漂亮。不过这些战战兢兢的男女看来就像电视节目里的纽约客,表情严肃而不客气,简直就是一票「肉食系」。莉子心想,同样是出版社,这里跟角川书店差多了。 草食系男子霸主小笠原边走边说:「第一秘书园部遥菜小姐,听说是个大正妹喔。我曾经在东京电视台的『盖亚的黎明』里面看过,她又聪明又有礼貌,就好像正牌的大和抚子(译注:日本传统女性的代称)。」 「你很想见她?」莉子问。 「还好啦。」小笠原说了,推开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一走进总编辑秘书室,立刻听见女子高亢的喊声。 「不是说过三点截稿吗?!」站在办公桌前的女子手拿话筒,身上的套装女人味十足,但吼人的态度完全是这家公司的风格。 「我叫你做yves sainturent的高级订制服特辑,你说一句服装赶不上模特儿摄影就算了?!如果再晚下去,你自己去跟总编辑磕头吧!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拿之前的皮尔·卡登蠢衣服出来,我就修理你!懂吧!」 女子狠狠挂上电话,拨整一头乱发,整理起桌上的文件。 「不好意思……」小笠原畏畏缩缩地开口:「请问一下……」 女子回过头来,愤怒的神情维持了几秒钟,但看见小笠原便随即拿出职业笑容:「是,有事吗?」 「呃……我是角川书店的小笠原。」 「啊~约十点的小笠原先生……您好早啊。」女子身段优雅地走出办公桌,递上名片:「我是总编辑第一秘书园部。」 莉子看得目瞪口呆。她当下的身段与天使般的微笑,肯定迷倒了看电视的男性观众们。所有动作与口条都恰到好处,这就是一流企业的秘书吗? 不过莉子也觉得不太对劲,园部遥菜的笑容看来非常自然,眼神柔和,双颊看似还有些红晕。她看着小笠原的眼神,感觉越来越温柔。 不会吧……不,话不能说死,像他这样的草食系,在这间公司里肯定相当罕见。 小笠原似乎也对她很有好感,换名片的动作并不死板,而是笑脸迎人,态度亲和。两人的距离快速拉近,因为遥菜积极进攻。 「啊,你好。」小笠原相当紧绷:「竟然能见到鼎鼎大名的园部小姐……我好紧张喔。」 「哎呀。」遥菜笑得更开心了。「何必这么紧张呢?在角川书店上班的菁英,竟然肯大驾光临我们这样的小出版社,应该是我们主动拜访才对呀。」 「什么小出版社,太客气了……贵公司这么气派,都要吓倒我啦。」 一整个情投意合。遥菜看起来稍微主动抢攻,莉子只能哑口无言地观看局势发展。听说在动物界之中,草食动物注定要被肉食动物吃掉…… 遥菜突然望向莉子:「所以这位是……」 「是呀。」小笠原点头:「这位是凛田莉子小姐。」 「是喔。」遥菜从头到脚打量了莉子一番:「服装看来不成问题,那我们去社长室吧。」 莉子吓了一跳:「要去社长室……」 「面试由城崎总编辑亲自进行,请千万注意礼貌,不要胡来,只要回答她的问题就好。」 小笠原露出僵硬的笑容:「那我就先告辞了。凛田,加油喔。园部小姐,就拜托你多关照了。」 「彼此彼此。」遥菜回礼,还是笑容满面。 她是真的对小笠原有好感,还是对所有男人都这个态度? 正当莉子这么想的时候,往电梯间走去的遥菜,碰巧与一位男职员擦身而过。 虽然这名男子相貌堂堂,遥菜却毫不迟疑地大吼:「等等,随手关门啊!」 「抱歉……」男职员畏首畏尾地说。 莉子暗自心想,看来她果然只对小笠原有好感,我没听说小笠原在角川书店有交过女朋友,没想到换个地方,身价就水涨船高了…… 来到走廊上,遥菜头也不回地说:「凛田小姐,这边。」 「啊,是。」莉子连忙加快脚步。 两人搭上电梯,遥菜按了最顶楼十二楼的按钮。 在电梯上升途中,遥菜板着脸说:「凛田小姐,你提交的履历表有遗漏吗?」 「咦?啊……我想应该没问题。」 「真的?」遥菜瞪了莉子一眼:「这么一来,你的最高学历就只有高中毕业啰?」 「是这样没错……」 遥菜夸张地大叹一口气:「冲绳县八重山高中毕业之后,在饭田桥经营鉴定业,没有员工,独自经营,不定期公休,不时协助角川书店业务,没有正职员工经历。如果没有角川的井上社长推荐,我们总编辑根本不会理你吧。」 莉子无言以对,而且这份履历表还有灌水,她根本没协助过角川的业务,在出版界可说毫无经验。 「还有,」遥菜又说:「我找来了你高中的成绩单影本……主要科目全都是丁,你在开玩笑吗?」 「啊,那个……」莉子终于有点急了:「成绩单?你怎么会弄得到呢?」 「总编辑想要什么,秘书就弄来什么,这是工作。」此时电梯门打开,遥菜迈开步伐说道:「我想面试应该只要几分钟,无论结果怎样都别哭喔。这里是所有女人梦想中的职场,录取率也低得出奇,已经有太多人面试被刷掉了。像你这样,我看是毫无机会吧。」 莉子诚惶诚恐地跟在遥菜身后,走廊漂亮得像是饭店客房楼层,两人来到尽头的双开大门前。 遥菜站得笔挺,敲敲门,门里传来女人的声音:「请进。」 「打扰了。」遥菜说完,毕恭毕敬地开门。 门里面的空间与编辑部相当,不,甚至更大,四面全是落地窗,可以环视银座的摩天大楼。装潢走欧洲风,统一使用大量洛可可线条的精致装饰家具。沙发组、书架与置物柜之间相隔甚远,包括总编辑办公桌在内,可说是零星分布。 超大尺寸的总裁级猫脚办公桌就位在办公室最里面,背对着窗外银座四丁目的和光钟塔,有位苗条的女士正在办公桌前写字。 这位女士身上的套装不像街头巷尾的贵妇装,而是更加高贵时髦。她低着头,戴着老花眼镜,但坐姿端正,振笔疾书,简直就像十八世纪的西洋自动人偶一般迷人,只要看过一眼就无法忘怀。她一头大波浪白发,有一半挑染成淡蓝色,与身上的服装配得恰到好处,虽然颇有年纪,却散发出真正贵妇的端庄美。简直如诗如画。 遥菜来到办公桌前,停下脚步,莉子也照办。 从遥菜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她有多畏惧城崎七海,她毕恭毕敬地说:「这是第二秘书候补凛田莉子小姐。」 城崎抬起 头来,缓缓摘下老花眼镜。 她实岁应该有六十以上,难免不再青春,但多亏了精心的化妆,脸蛋看来不过四十多。脸上没有客套的笑容,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莉子,正是一手掌控挂牌企业的领导者风范。 「哦~」城崎神情自若,轻声呢喃:「你就是角川书店头子推荐的……井上社长还好吗?」 莉子神经紧绷地回答:「不好意思,我不清楚……我没见过他。」 城崎露出狐疑的表情:「这样啊?连面都没见过,怎么会推荐你来我这里当秘书呢?」 「听说他从员工口中得知我的本业是鉴定业,又碰巧见到《伊莎贝儿》的征才广告,就想到要推荐我……」 「这样就愿意关照你的出路?好亲切的社长啊。」城崎盯着莉子,「我身为杂志圈里的人,也经常观察其他公司的出版品。最近《东京walker》的排版相当洗练呢。既时髦又流行,是反映了角川书店的风格吗?」 「不好意思,目前《东京walker》是由角川集团底下的角川marketing发行,跟角川书店不是同一家公司。」 城崎默默地盯着莉子,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是吗?看来这推荐不无道理,知道你不是国税局的间谍,我就放心啰。」 说完,她望向遥菜,遥菜也立刻露出微笑。遥菜懂得正确应对社长不礼貌的玩笑,肯定是位称职的秘书。 莉子也和颜悦色,但感觉自己表情有些僵硬。 城崎假装聊得若无其事,但完全不隐瞒对莉子的猜忌,立刻出手测试。乍看之下佣懒无为,却分秒没有解除过攻击准备。果然是肉食中的肉食,兽中狮王的气势。 城崎坐在皮椅上对莉子说:「有群奇怪的男人在我公司附近晃荡,你别想太多,如果跟他们说上一句话,你就没用处了。明白吗?」 「是……我会谨记在心。」 「好。」城崎起身,从办公椅旁边拿起一样东西放在办公桌上,问莉子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是个手提包,应该是城崎自己的东西。 莉子连碰也没碰就说了:「爱玛仕凯莉32的订制包,材料是小牛皮。去年为了纪念葛丽丝·凯莉八十周年生日,印上了八十限定字样,这个包就是其中之一。从五金件上的序号来看,这是第十个包,目前市场行情是三百五十万日圆吧。」 「我听说可以卖到四百万呢。」 「没错,上段小牛皮刮伤之前是有这个价,我知道您爱用这个包,但要收放物品的时候请多加注意……」 遥菜小声警告:「哎!」 「啊……」莉子连忙把话吞了回去。 城崎脸上毫无表情:「没关系。下午三点半要开会,桌上电脑保持开机,收到简讯立刻回应,就这样了。」 遥菜一听,诧异地望向城崎:「啊,总编辑,请问刚才的指示是?」 「不是说你。」城崎冷冷地说:「是说给第二秘书听。」 「总编辑!」遥菜连忙抗议:「刚才我也提交了参考文件给您,凛田小姐只有石垣岛公立高中毕业,而且所有科目都是……」 「人漂亮,又懂这包的价值,虽然衣服是便宜货,但穿搭品味不坏。目前这样就够,派不上用场再开除她就好,所有员工都是这样。我们公司没有闲工夫听工会抱怨之类的废话,懂吗?懂了就一起回秘书室去,业务问题问遥菜。过了今天下午,不能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明白没?莉子?」 莉子突然被直呼名字,吓了一跳:「啊,是。」 遥菜还是有点难以接受,但只能认命地对城崎鞠躬,转身离开。 莉子也有样学样,跟着遥菜离开办公室。 莉子忍不住露出笑容。先不管国税局的密令,她能够通过面试,成为正职员工,这可是十八岁到东京以来第一次的壮举。 两人走到电梯间,遥菜叹气搔头说:「保留电话的时候别不小心挂断喔,之前的第二秘书就是这样被开除的。」 「没问题。」莉子笑答,但心底却直冒冷汗。因为她在便宜货打工的时候出过不少这种包,得小心别重蹈覆辙才行。 处置完毕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小笠原悠斗坐在银座corridor通的星巴克里面,边喝热摩卡边看手表。 时间刚过下午三点,虽然他先回了角川书店一趟,但还是担心莉子,又回来偷看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门口。 莉子没有连络他,又没回去饭田桥的铺子,看来被叫去面试之后就没出门了。该不会花这么多时间还没决定录取与否吧?还是立刻就被叫去新生训练了? 就在他左右推敲的时候,有名女子从自动门外走了进来,小笠原一瞧,差点把嘴里的摩卡咖啡喷了出来。 园部遥菜两手提满了手提袋,全都是名牌货,橘色的是爱玛仕,黑色的是香奈儿,看来她把中央通的所有精品店全逛过一遍,大量采购。 遥菜到柜台点了咖啡,只是先把东西放在地板上等,几乎就要占据了所有通行空间。 光是拿这些东西就很辛苦了吧?小笠原不禁起身走向遥菜:「你好。」 遥菜刚回头的表情,还是女强人特有的冰冷强硬,但一见到小笠原便亮了起来:「啊,小笠原先生……」 那双火热直接的眼神,看得小笠原有些却步。 刚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的秘书室也一样,她对我似乎有意思。我回《周刊角川》编辑部向同事宫牧拓海提了这件事,他坚持这是「小笠原妄想症又发作了」。 不过现在又见到园部遥菜,情况看来应该不是妄想。 小笠原开口:「东西,我帮你拿吧?」 「咦?啊,这样吗?那就麻烦你了。」遥菜手拿托盘盛着浓缩咖啡,走向桌子:「小笠原先生人真好,跟我们公司的男员工差多了。」 「贵公司每个人都身负重任啊……我只是个跑腿罢了。」 「你真是太谦虚啰。」遥菜显得格外开心,「我很少见到像小笠原先生这样低调的男人,你现在有交往对象吗?」 实在有够积极,让他想到《樱桃小丸子》里面猛追花轮的美环。 但随即他就开始痛恨自己。美环……园部遥菜身材苗条,脸蛋迷人,是挂牌企业的社长秘书,身边围绕着精品名牌,这里又是银座,我却只能想到樱桃小丸子,实在丢人,真没有比这更穷酸幼稚的想法了。如果遥菜知道我的真面目,肯定也会翻脸吧? 小笠原将东西放在桌子底下,坐下来说:「工作需要的采买?」 「没错。」遥菜坐在小笠原隔壁,毫不犹豫地拉近距离:「坊间新产品的照片介绍很受读者欢迎,我们会买来发给模特儿使用一个礼拜,请写手整理她们的感想。」 「这种花钱方法好让人羡慕啊……不过还是要深得社长信任的第一秘书,才能老是买这些昂贵的东西吧?」 「没这回事。」遥菜喝了口咖啡,板起脸来:「只是跑腿罢了,这本来是第二秘书该做的事啊。」 「第二秘书……如果凛田录取的话,就是她的事啰?」 「才不是,莉子已经当上第二秘书啦。」 「啊?这样喔?」 「面试当天就上班,总编辑临时起意,我行程都乱了!怎么会录取那种货色呢?」 「那种货色?」 「啊,」遥菜立刻露出笑容:「我不是要说小笠原先生朋友的坏话啦。不过怎么说呢,她应该有适合自己的职业吧?何必勉强来我们家做事呢?」 「我觉得凛田很聪明,也很能干啊。」 「我们要的是当秘书的本领。莉子上办公桌接了第一通电话,就给我说什么……啊,对了。『您好,这里是万能鉴定士q』啦!」 「啊……老习惯了,难免啦。」 「我觉得她有点可怜。小笠原先生,既然你们是朋友,何不帮我劝劝她?帮我问问她的真心话,是不是真的想这样做下去呢?」 小笠原突然消沉起来。 认识遥菜这样的正妹可喜可贺,而能被她喜欢上更是谢天谢地。但遥菜的态度相当明显,就是瞧不起凛田莉子,认为她不适合当第二秘书。嘴里虽然说着可怜,但其实是要逼退莉子。 莉子是受了国税局的委托,潜入公司调查城崎,可不是如遥菜所想,仅仅贪图一份时髦的工作而已。 「可是啊,」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不过几小时怎么能判断适不适合呢?凛田是个怪人,就像一块海绵,什么事情都能马上融会贯通。能不能请园部小姐当个好学姐,护着凛田成长茁壮呢?」 遥菜似乎对小笠原的每句话都能感动,一脸微醺的陶醉表情:「小笠原先生真是太为朋友着想了……我们公司里每个人都为了升官互相斗争,关系紧绷,我也想当个心胸宽大的人呢。」 这种脸色应该给莉子看才对吧?小笠原才这么想,就响起手机铃声。 声音不是来自小笠原的手机,而是遥菜,遥菜拿出时髦的foma手机接听:「我是园部。啊,奥住先生,正好,有关彩页的印刷进稿,adobe的cs5版本已经太旧了,希望能把系统全部升级过……」 说到一半,遥菜的表情突然沉了下来:「什么?已经处置完毕?是谁这么……是莉子说的?什么时候?刚刚?」 开始了。小笠原拼命忍住笑容,莉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强得吓人,想看她像个不适应业务的菜鸟样,只有第一天上午看得到。 遥菜焦急地挂断电话,边嘀咕着「怎么回事?」边拨了另一组号码,沉默了几秒后对手机说:「我是园部,椎名先生,要连络junko koshno设计事务所……什么?中午刚过就办好了?可是提案文件应该还没准备好……第二秘书全搞定了?莉子吗?」 遥菜慌张的样子远超乎小笠原想像,她只说一句「我马上回去!」就挂上电话,起身收拾东西。 小笠原问:「你要走啦?」 「是呀。」遥菜说得急促:「抱歉,我有急事,改天一起吃个饭吧。再见。」 才说完,遥菜便提满了手提袋走出自动门,简直就像大清早拎着垃圾袋赶垃圾车的家庭主妇。 她约我吃饭,这感觉还不赖。小笠原起身打算回公司,看来莉子是不需要担心了。无论怎样的狂风暴雨应该都整不倒她,反而是她将要掀起一阵波澜才对。 冷气 园部遥菜抱着一大堆名牌购物袋,大步走入史蒂芬妮出版社。 难得认识一个乖巧的帅哥,竟然连轻松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公司里全都是死命工作的男人,出了公司又连邂逅的机会也没有,想到就气! 她正想一口气穿过大厅,却不自觉停下脚步。 大厅的气氛截然不同,因为有十几张安迪·沃荷艺术风格的大海报,已经贴在墙上。有个身穿连身工作服的年轻男员工,正站在矮梯上贴海报,看来已经贴好了八成。 刚才出门的时候明明一张也没贴上啊……遥菜目瞪口呆,喊住了男员工:「哎,我说你……」 男员工低头一看,说道:「啊,园部小姐,我马上就好了。」 「你说马上……这海报确实是预订今天贴没错,可是怎么这么快……以往不是都要花一整天吗?」 「以往是这样啊。这大厅的墙壁跟天花板,连接线不是水平线,墙板又是复杂的曲面,很难贴得正。以前光是拿尺规校准就要花不少时间,可是今天不一样啦!你看,我拿到这个!」 男员工伸直了一只手,手上垂下一条大约两公尺的细线,线尾巴还绑了一枚五元铜板。 男员工笑着说:「我怎么没早点发现呢?有这玩意儿,要让海报垂直地板简直小事一桩啊!」 「是谁想到的?」 「就那个第二秘书……对了,凛田小姐啦。听说今天才开始上班?」 莉子。大厅装饰的优先顺序应该不高,她却已经吩咐妥当,难道更重要的行程已经全部搞定了?不会吧…… 遥菜将手提袋全都塞给柜台小姐:「送到秘书室去!」 还没等柜台回应,遥菜便快步走向电梯间,搭电梯前往六楼。 她在走廊上看着如往常般忙碌的编辑部,冲进秘书室,一开门就喊:「莉子……」 但室内空无一人,莉子并不在第二秘书的位子上。 她立刻转身要出门,差点跟迎面而来的云伊司撞个正着。 编辑部第一好手云伊课长满脸讶异地看着她:「喔,遥菜啊。来得正好,我拿彩页的修正案来了。」 遥菜从云伊手上接过一个大信封,问道:「修正案?」并打开信封。 拿出来一瞧,是知名摄影师到伊朗内地拍摄的未公开少女照片,打算以跨页刊登,但少女头上被人用红铅笔给圈了起来。 云伊的两眼发亮:「我都不知道伊朗女人的头巾包法,会随着年龄改变呢。这个女孩已经超过九岁,必须要披头巾,她看起来像当地人,但其实是摄影师带去的模特儿。如果不小心把它刊出来,伊斯兰世界就会找我们抗议啰。」 「意思是要合成头巾上去?」 「我跟员工们讨论过,用ps应该不是很困难。还有现在是夏天,当地习惯会换披蕾丝包头巾,他们也会改得有那么一回事。」 「是谁纠正的?」 「第二秘书呀。叫凛田莉子来着?真吓到我了,我还上网去查是不是真有这回事,结果国外网站也这么说。所以我想来找你这第一秘书确认看看……」 「要改请快点改,进稿可别晚了。」遥菜把照片与信封推回给云伊,就走出秘书室。 莉子在哪?老是先我一步,而且还接连挑出隐藏的问题,各个击破,简直势如破竹啊…… 遥菜在走廊上与部门连络员樱井美咲擦身而过,美咲立刻喊住她:「啊,遥菜小姐,我想请教迟送的中元礼,要送给那个禅宗寺院的……」 现在没那个空!遥菜停下脚步,焦急地对美咲说:「快点寄啊!我们光是寄发关东一带的清明贺礼都晚了一个月,这个寺庙的师父又很关照总编辑,有寄总比没寄好吧!」 「是,可是内容物的面线……」 「可以啦。这是总编辑的意思,说禅宗寺院过节都吃面线当午餐,虽然我们送的是师傅手打面线,没有漂亮包装,但是记得内容写面线就好。之前不是说过了?」 「也是啦……只是刚才第二秘书凛田小姐吩咐,要把内容物换掉。」 「等等!内容物换掉……什么意思?」 「凛田小姐说我们准备的不是中元面线,而是凉面。」 「凉面?哪里不一样?」 「我看看,」美咲拿出笔记本:「凛田小姐说……日本面线是用面粉与盐水揉面,抹上棉籽油或芝麻油。凉面的面团材料也一样,但是没有抹油。她只看过内容一眼就发现了。」 我也看过内容,但还没煮的面条看来都是白色的硬长条,光看一眼就能分出这么小的差异?她不是只擅长鉴定名牌货吗…… 总之问题不能放着不管,遥菜不悦地说:「既然第二秘书吩咐了,就这么办吧。别什么小事都来烦我好吗?」 「了解,另外三点半开始的会议……」 对喔!没剩多少时间了。遥菜边走边说:「先发邮件通知各部门有什么议题,会议室由我来准备。」 遥菜又搭电梯上到十楼。平时总是忙得晕头转向,但今天又更上一层楼,都是因为不习惯。莉子的努力减少了我的工作量,这反而令我压力沉重。感觉就像有人不断指责我平时的工作效率低落,而且错误百出。 这间会议室是遥菜独享的领域,是高阶干部专用的休憩风开会空间,只有第一秘书有资格与会,没有第二秘书出场的份。 目前会议室里没有别人,先确认晶亮的圆桌上是否有任何灰尘。但或许是门窗紧闭的关系,空气相当闷热,她拿起遥控器打开冷气。 但墙上的冷气机却毫无反应,既没有「哔」地一声响起,导风板也没有上下摆动。 她又连忙按了几次,情况仍然不变。 遥菜感觉温度快速上升,忍不住擦去脸颊上的汗珠。 不妙,总编辑使用这间视野开阔的干部专用会议室,就是为了展现身分,她绝对不可能答应换别的地方开会。 明知不可为,遥菜还是拿起内线电话,转接给社长室。 「喂?」城崎接了电话。 「总编辑……关于三点半的会议,十楼会议室的冷气不动了。」 一阵沉默之后,城崎冷冷地说:「照往例,会议在十楼开。」 「可、可是,会议室目前相当闷热……」 「会议要在凉爽舒适的环境下进行,照行程三点半开始,地点是十楼。你也别迟到了。」城崎说完就挂上电话。 遥菜颤抖着将话筒挂上。怎么办……这间会议室不能开窗,没办法换气啊。 冷气机的机身没有按钮,也不知道是机身坏了,还是冷气机坏了。 对了!电池!备用电池就在档案柜的抽屉里! 遥菜连忙换了电池再试一次……结果依然相同,冷气机完全没有动作的样子。 她忍不住想落泪,这不能怪机器,而城崎也不想听理由。她知道这份工作充满意外,也咬牙苦撑过来,没想到一切却要因为冷气故障而化为泡影……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进了会议室,遥菜吓得回头。 门边的莉子瞪大了眼睛:「遥菜小姐……」 现在没时间赌气说第二秘书不该来这里,遥菜忍不住上前求救:「冷气机不动了!都快开会了说……」 莉子一听,抬头看看墙上的冷气机,又看了桌上的遥控器,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她有什么打算?遥菜静静看着莉子将手机转为相机模式。 遥菜问:「你在做什么啊?」 「确认是否故障啊。」莉子对着遥控器的前端按下快门:「数位相机d感应器可以拍出肉眼看不见的红外线。请看,遥控 器发讯端的灯没亮,如果遥控器正常应该会亮。电池没电了吗?」 「电池我刚换过,那就是机身故障啰?怎么办?公司里就只有这部三洋的冷气机,不能用其他房间的遥控了!」 莉子开始操作手机:「我来下载万能遥控器app,如果有适合这个型号的app就好了……」 遥菜连忙爬上椅子确认冷气机型号:「三洋的商用机型hs449……两个月前才刚装上的啊!」 莉子一听,脸色沉了下来:「这下糟了……」 「啊?!」遥菜连忙跳下椅子冲了过来:「什么意思?!」 「机型太新,没有app对应啊。」 遥菜忍不住想尖叫:「不会吧……骗我的吧?不过是遥控坏了,冷气机就不能动?!」 但莉子的眼神依然轻松自在,边按着手机边说:「三洋的这款机种上个月底就收了,因为更早之前已经决定要与panasonic合并。或许冷气机的讯号也已经统一过,我来下载panasonic的遥控app……老天保佑啊,嘿!」 莉子拿手机对准冷气机,按下按钮。 哔的一声,凉风开始随着低频声响吹了出来。 遥菜放空了半晌,肌肤感受到的这股冰凉不是幻觉,而是现实。 接着她浑身虚脱,坐倒在椅子上。 莉子站着,长发随风飘逸,就连从头冷静到尾的她,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几分钟前遥菜绝不肯这样开口,但现在对莉子轻声说了一句话:「谢谢你……」 莉子一双大眼望着遥菜,微笑说道:「凉面还剩了很多,来吃一点吧?」 现在 有些与众不同的第二秘书凛田莉子走马上任四个月,平安夜,夜已深。但银座七丁目的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所有楼层依然灯火通明,员工们也依然在工作。 今天是收尾的日子,电子版《伊莎贝儿》耶诞特辑也平安发行,几乎所有员工都忙着准备晚上十一点开始的派对,只有八楼的摄影棚例外。 时间已过晚上十点,园部遥菜与大批工作人员一同处理今年最后一份工作,内容是彩页摄影。 为了今天的摄影,出版社特地远从巴黎聘请超级模特儿,身穿全白礼服站在白色背景前。她有着一头闪亮的金色长发,但胸前那条全球独一无二的项链,以及项链上五·一八克拉的蓝钻,耀眼光芒毫不逊色。 闪光灯每闪一次,钻石似乎就自己散发出蓝白色的光芒,遥菜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项链,难怪城崎七海坚持明年春天的特辑非得让它上封面不可。 当遥菜盯着摄影过程的时候,同样身穿派对礼服的凛田莉子走了过来。 莉子也一脸陶醉地说:「好美喔……」 「真的。」遥菜忍不住叹了口气:「是完美无瑕的fancy vivid blue蓝钻喔。」 「我想应该很贵吧……是总编辑自己的东西吗?」 「怎么可能,如果是,她才不会出借拍照呢。听说这是总编辑跟富豪朋友借来的,对方是连锁房地产仲介的会长,天王寺海翔。他也会参加今天晚上的派对,说好到时候要还给他。」 「喔~难怪云伊课长要去租保险箱了。」 「对。」遥菜点点头:「从拍摄结束到派对开始之前,我们得负责保管。毕竟天王寺先生当初标下这条项链的金额高达三百九十万英镑呢。」 「三、三百九十万……」莉子瞠目结舌:「等于五亿日币吧?」 「听说国外拍照用的首饰更贵喔。你知道我下个月要去巴黎吧?冬天的订制服装秀,参加品牌的名气都比成衣品牌要低,所以特别注重首饰。听说随便一件就十几二十亿日圆,好期待喔。」 「哇……遥菜小姐是第一次趁冬天去巴黎吗?」 「是啊。城崎总编辑经常趁夏天招待我去,但冬天就没有了。莉子去过法国吗?」 「今年刚去过。」 「是喔,去过几次?你也看了凡尔赛宫吗?」 「没有……只有稍微逛过美术馆,还有巴黎市警局,跟罗亚尔地区的肥肝工厂……」 「什么啊?校外教学吗?」 摄影棚突然一阵喧闹,紧张的寂静瞬时解放开来。模特儿也放松肢体,服装师上前帮忙卸装。摄影师收理器材,大声对所有人喊道:「收工!大家辛苦啦!」 工作人员齐声鼓掌,遥菜也一样。 莉子像个看着百老汇舞台剧落幕的观众,笑容满面地拍手。 遥菜心想,莉子真的不太一样。已经上工四个月了,对公司里的一切依然感到新鲜有趣。总是发挥过人的聪明才智,但看了杂志里的各种美妙设计却又感动莫名,甚至光看了风景照片就流眼泪。说实话,遥菜很担心她刚才看了那条项链会号啕大哭,幸好只是陶醉而已。 就因为她强烈的感性,才能对万事万物抱持兴趣,仔细观察,过目不忘。遥菜觉得自己望尘莫及,明明莉子平时也是冰山美人样,为什么能如此不顾众人目光,展现自然真我?有时候那种落差真让人跟不上。 服装师从模特儿脖子上取下项链,遥菜立刻快步上前:「这就交给我保管了。」 城崎惯重吩咐,项链片刻不得离开眼前。服装师小心地交出项链,遥菜接过手来,感觉相当有分量,但不是钻石重,而是项链的金属部分重。一想到模特儿挂着它还要装得若无其事,只能佩服她的努力了。 遥菜捧着项链,与莉子一同走向摄影棚角落,只见课长云伊司正把手伸入长桌上的纸箱里忙个不停。历年来都是由他负责打包礼物,送给派对宾客。 「课长!」遥菜喊了他:「手提保险箱呢?」 「喔,就在这里呀。」云伊说:「我现在忙不过来,你就照规矩办吧。我还租了备用的,如果坏了就用那个吧。」 自从冷气危机发生之后,公司决定任何机械都一定要准备两套。 折叠椅上有个眼熟的按键密码式手提保险箱,箱盖上印着一个英文字母,今天用的是e保险箱。 遥菜已经熟门熟路,因为每次借用昂贵的首饰都会用到这种保险箱。她拿出手机,打开我的最爱,登入日本综合保全的网站。网站显示地图之后,她就打开保险箱盖,按下里面的按钮。 没两下子,手机荧幕就显示收到简讯,标题是「已收到位置资讯」。她看了简讯,又转回地图画面,三千分之一的小地图显示出银座七丁目一带。地图中央是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有个三角形正在上面闪烁,显示「handy cashbo-e」的字样。 莉子佩服地说:「好棒喔~是gps对吧?」 「是呀。」遥菜将项链放入保险箱中,盖上盖子:「总编辑交代过,密码只有我记得就好。不好意思……」 「啊,是。」莉子转过身去。 遥菜惯重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人往这里看之后,用数字键输入四个数字,七二六一。这不是她事先决定,而是刚才胡乱凑出来的数字,连城崎都没必要知道。在把项链还给主人之前,密码只存在于她的脑海中。 确定保险箱完全上锁之后,遥菜拿起手提保险箱说:「莉子,可以回头啰。云伊课长,等等派对见啦。」 「我看看啊,」云伊双手抱着纸箱:「宾客上门之前,我先去第一会客室看大联盟梦幻联赛转播好了。」 整栋大楼里只有第一会客室的电视可以收看卫星数位节目,其他房间的电视只能看国内数位频道,所以男职员经常泡在里面看国际运动转播。 不过这也仅限城崎还没进公司的时间。遥菜说:「总编辑来之前要离开喔,否则被骂不关我的事啊。」 「我懂分寸的啦。」云伊笑着离开了。 「最好是啦。」遥菜小声对莉子说,莉子也微笑以对。 摄影棚已经收完器材,人员逐渐散去,遥菜拿着手提保险箱,与莉子一同走出门口。 一出门,两人就与一位矮小的中年男员工对上。 这男员工在重视外表的公司里算是少数例外,遥菜对他平凡无奇的外表并没有轻蔑之意,但他的态度就有问题。 鸭立步梦科长一如往常,鬼鬼祟祟地在走廊上游荡,圆脸戴着黑框眼镜,正往两人看来。不知为何,鸭立的双眼直盯着遥菜的手提保险箱瞧。 凝视了几秒钟,鸭立不发一语便离开了。 遥菜开了口:「鸭立科长。」 鸭立吓得停下脚步,皮笑肉不笑地回过头来:「啊……是,有什么事吗?」 「如果要出席派对,请换套燕尾服。我们租了很多衣服备用。」 「不了……我、我要趁末班电车之前回家去啦。哈哈。」 鸭立动作僵硬地离开,途中还回头了好几次,最后小跑步溜走,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遥菜说:「怪人一个。」 莉子也表示赞同:「他人是不错,但就是不好亲近,好像总躲着别人一样。」 「他躲着你?我也是呢。不过公司里的人自我风格都很强烈,也需要那种典型的中阶管理干部啦。平安夜竟然还管什么末班电车?」 「在社会上很正常啊。我也得趁京王线末班车之前回去才行。」 「你不参加派对吗?」 「我年假已经排好要回波照间岛 ……所以要早点收工,已经通知过总编辑了。」 「看你穿着礼服,还以为要一起待到天亮呢。」 「我是想留到总编辑过来,不过她好像迟到了。」 「也是,她说要跟老公吃过饭才会过来,但现在都还没连络。那就祝你新年快乐……merry christmas啰。明年见啦,莉子。」 「让你费心了。明年也请遥菜小姐多多指教,新年快乐,merry christmas。」 莉子微笑鞠躬,便先行离去。 平安夜早退……难不成是去跟小笠原约会?不,这不可能。我今天早上又在星巴克撞见小笠原,他还是往常那套烂西装,别说莉子了,谁都不会想当他的女朋友吧? 但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小笠原几乎每天都去银座七丁目的星巴克报到?是对我有意思,还是担心莉子?他令人猜不透的态度真让我咬牙切齿,不过还是比公司里贪婪凶狠的肉食系男职员好太多了 遥菜闷闷不乐地走入摄影棚旁边的器材室。 这里堆着灯架、反光板等摄影器材,还有录影设备,员工经常在这里录蓝光电视节目。 工作人员们已经收工,房里空无一人,她正想关上面走廊的门,突然停了手。 因为她看见鸭立还在走廊上。 你还没走啊?正当她这么想,鸭立又一脸尴尬地躲进角落。 难不成在跟踪我……不会吧?我可不想碰到职场跟踪狂。 遥菜甩上门,叹了口气,将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用遥控器打开了高清电视。 城崎每天都得收看nhk新闻与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所以吩咐过要全部录起来。遥菜检查蓝光的录影完成列表,今天预录的节目已经全部记录在硬碟里,得趁没忘记之前拷贝起来才行。 就在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是。」遥菜接起手机。 只听见樱井美咲紧张地说:「园部小姐……总编辑已经来了!」 「你,你说什么?!」遥菜错愕不已:「怎么可能,我完全没收到通知啊!」 「总编辑说她故意没通知……现在已经搭电梯往你那里去了!」 有这种事!遥菜赶紧挂断电话,冲出房门。 按照往年惯例,城崎会先通知已经离开餐厅,由所有员工出动迎接,接着顺势庆功,举办耶诞派对,为什么今年一句话也没说就来了? 遥菜奔往电梯间,电梯碰巧打开门。 城崎七海身穿高贵优雅的长礼服,只身走出电梯,只与遥菜对看了一瞬间,便快步走向摄影棚。 「总编辑!」遥菜连忙追了上去:「如果先通知一声,我就会召集所有人等您啦……」 「不必,今天有拍照吧?我怕打扰,所以没打电话。」 「摄影按计划完成了。员工们已经全数前往派对会场。」 「是吗?向天王寺先生借来的项链在哪?」 「保管得万无一失,我马上拿来。」 遥菜拔腿就跑,心想这应该就是城崎赶来公司的原因。她必须平安归还昂贵的首饰,在尽到责任之前,当然没那个心情享受派对。 打开器材室的门,奔向放手提保险箱的桌子。 她不禁停下脚步。 遥菜无法相信眼前的光景,赶紧翻找脑海中的记忆,确认有没有记错。 不对,不可能记错,我就把保险箱放在这里! 但现在却不见了……遥菜全身僵硬。项链消失了 现况报告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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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小笠原悠斗伫立在银座八丁目的量贩店「唐吉诃德」后门,一条杳无人烟的单行道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看着自己吐出来的白雾。 今天是平安夜,大马路上还相当热闹,但没想到今年还得像这样加班到深夜。他编了个好听的借口叫做长期独家采访,但四个月来都一无所获,编辑部也开始怀疑了。如果现在不是要等凛田莉子,他早就躲回车里去了。 远方传来高跟鞋的喀喀声,身穿格纹大衣的莉子正快步走来。 来了!小笠原松了口气,立刻迎上前去:「今天好晚啊。」 「找不到机会脱身啊。」莉子冷得缩起脖子,小跑步往停在路边的九人座厢型车去。 小笠原先一步过去敲敲侧门:「凛田来了。」 车门倏地拉开,里面是嶋、今崎与淀川,这些国税局查察部的人已经是熟面孔了。他们立刻伸手帮助莉子上车,小笠原也跟着上车。 车里相当温暖,莉子松了口气,坐上座位脱下大衣,小笠原也坐在附近的空位上。 风峰飒太问:「要咖啡吗?」 「不用了。」莉子神情黯淡:「今天星期五收工,只剩下庆祝派对而已,下星期一是封关放假的日子,城崎总编辑应该不会再到公司,所以实际上今年的业务已经结束,一点收获也没有……」 「这样啊……」风峰感叹,所有人也默不做声。 国税局团队每个礼拜会选一天,趁莉子下班的时候匆忙赶往附近,听取她的报告。小笠原身为周刊记者兼朋友,获得同行采访的特权。 先别提要找到打算卖黄金给城崎七海的神秘掮客,若连城崎逃税的证据都查不出来,根本没有采访内容可言。眼前一切都托付在莉子手上,但若没有发生任何状况,她也无法察觉公司的内情。 风峰搔搔头:「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从凛田老师快速调薪的现状看来,很明显是深获城崎的信任,难道这样还不够她推心置腹吗?」 嶋交叉双臂说:「或许是掮客还没有主动接触吧……她会告诉第一秘书园部遥菜,有什么做假帐之类的小动作吗?」 小笠原有股冲动想说遥菜绝对不是坏人,但又忍了下来。这么说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更重要的是,如果被怀疑为什么要如此关心她,那就麻烦了。 小笠原最担心的依然是莉子的往后发展。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待得越久,饭田桥的万能鉴定士q铺子就要关门越久,以后生意也会更难做。如果被城崎发现她还在缴店租,肯定会怀疑她的底细。 但另一方面……那个,真的是排在莉子后面,那就是会担心遥菜。遥菜究竟与城崎的逃税有多少关连?她以第一秘书的工作为荣,实在不忍心看她出路黯淡,伤心难过的样子。 风峰突然问道:「小笠原,怎么了?看你好像在想些什么啊。」 「咦?」小笠原心头一惊,不愧是国税局的领队,目光如鹰。 今崎开玩笑地说:「他在担心园部遥菜啦,都那么熟了咩。」 「你!」小笠原慌了:「你怎么这么说……」 淀川耸耸肩:「你们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对面的星巴克,不是见过好多次了?自从第一次亲密地同桌之后,你就开始趁午休溜出角川书店,跑来银座星巴克,眼巴巴地等着园部遥菜过来吧。只是最近经常错过而已。」 莉子瞪大眼睛问小笠原:「真的?」 「这、这是误会啦!」小笠原连忙解释:「你们都在盯我?真是的,跟我说一声不就好了?我只是担心凛田的安危啦,而且,这也是采访的一部分啊,不时观察一下那个,史蒂芬妮出版社的情况……」 风峰板起脸来:「小笠原,你如果是个记者,应该有跟前辈学过怎么低调吧?像你这样经常出现在附近的星巴克里,不就等于是告诉对方我们在跟监?要是被城崎发现了怎么办?」 「对不起……」 「你应该没让园部遥菜发现我们的动作吧?」 「那当然……我发毒誓……以后一定会小心……」 小笠原哑口无言,硬是挤出笑容望向莉子,但莉子不开心地转过头去。不对,或许她只是刚好转头……小笠原猛抓头。我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 「不过……」风峰严肃地说:「这阵子完全没有再出现任何逃税嫌疑人,通报自己的黄金成了合金。看来掮客的下一个目标肯定就是城崎七海,应该要有些征兆了吧……」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莉子翻找口袋,拿起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啊,遥菜小姐?」 现场立刻一片尴尬。国税局的人以冰冷的眼神瞪着小笠原,瞪得他只能缩在座位上。 莉子突然神情严肃:「咦?什么时候的事?……手提保险箱被打开了?不是?整个保险箱不见了……这样啊……没有,我还在公司附近,马上过去。」 莉子挂断电话,起身说道:「我要回史蒂芬妮出版社,听说向人借来的那条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搞丢了。」 「搞丢?」风峰诧异地说:「已经报警了吗?」 「不知道。」莉子拉开门跳下车:「但事关重大,或许公司已经有动作了。总编辑应该也会来,请各位先撤退吧。」 「这样好吗?我们还是在这里待命,以防万一……」 「没问题啦。国税局不能干涉偷窃案吧?请别担心,明天早上我会用电话报告。」 小笠原出自肺腑地说:「凛田,要小心喔。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那就祝福我吧。」莉子微笑说:「因为我要赌今年的最后一把了。」 房地产王 当莉子回到史蒂芬妮出版社,便立刻赶往第十二楼的社长室。 城崎七海与园部遥菜,正待在这间可以环视银座夜景的广大办公室里。 楼下传来微弱的欢呼与掌声,员工们正沉醉于耶诞派对,完全没发现公司正面临极大震撼。只有房里的这三个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城崎坐在皮椅上,用手撑着脸颊,身穿时髦长洋装,但脸色却臭到不行。她的脸颊不时抽搐,感觉随时都会火山爆发。 遥菜吓得花容失色,呆站在办公桌前,以颤抖的双手操作手机。 莉子往手机画面看去,她正登入我的最爱里面的日本综合保全官方网站,显示出缩尺地图。地图是银座七丁目一带,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符号,也依然在史蒂芬妮出版社大楼里。 「呃,那个,」遥菜一脸紧张地报告:「总编辑……保险箱还没被带离这栋大楼。」 「哦……」城崎低声说:「然后呢?」 遥菜伤脑筋地问:「请问……然后是……」 「我问你究竟在哪里?」城崎终于动怒了。「如果再找不到项链,我们公司里还会再少些什么,你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你!」 城崎狠狠地瞪着遥菜,瞪得她浑身紧绷,差点哭了出来:「非、非常抱歉……」 莉子问遥菜:「这地图的比例不能再放大了吗?」 遥菜对莉子投以求助的眼神:「三千分之一就是最大了……手提保险箱确实还在大楼里,只是不知道在哪层楼……」 城崎显得更加不悦:「莉子,遥菜是在跟我说话,如果你要插嘴,说出来的话应该要有点价值吧?」 莉子在一片紧张的气氛中,对城崎亮出了自己的手机画面。 画面显示网路浏览器,是个英文网站。莉子在前往公司的路上找到了这个网站,上面有与遗失保险箱一样的图片。 莉子拿着手机画面对城崎解释:「公司从日本综合保全租来的保险箱,是英国save factory公司制造的positional pursuit ft7型手提保险箱,如果目录说的没错,除了输入正确密码之外没有别的方法可以打开。就算用蛮力撬开,也会响起惊人的警报声。既然只有遥菜小姐一个人知道密码,无论是谁拿走了保险箱,都不可能取出项链。」 城崎接过手机,只瞥了画面一眼就扔到桌上:「如果遥菜是凶手就难说了。」 遥菜感到一阵晴天霹雳,以颤抖的细声说:「……怎么这样……我一直……尽忠职守啊……」 「如果是我信任的第一秘书,应该立刻找回项链送到我眼前吧?还是怎么着,你身上刚好有多的五亿日圆可以拿来赔?」 「五亿……我怎么拿得出来呢……可是我发誓,一定会尽力把它找出来……」 城崎嗤之以鼻:「哼,你现在跟失业没两样,发誓有什么用?」 遥菜被骂得抬不起头来。 莉子尴尬得想快点离开,但还是忍着对城崎说:「拿走手提保险箱的凶手还在这栋大楼里,而且这个人打算待到明天早上六点之后。」 「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 「根据网站说明,手提保险箱的电池寿命有八小时,而gps的开关在保险箱里面,不打开就不能关掉开关。只要电池有电,就会不断传送位置资讯,而开关是在十点之后才打开,所以要到明天上午六点之后,电池才会没电。没电之后就无法追踪位置,强迫撬开也不会发出警报。凶手就是等这个时候。」 「或许那人把保险箱藏在公司里就离开了?或许打算过几天再来拿呢?」 「不会,今天是星期五,按照行程,明天早上九点会有清洁公司开卡车来打扫,而且这又是年终大扫除,无论通风管、电梯竖井或者水管,都会彻底清理一次,不可能有地方藏手提保险箱。而且总编辑也禁止员工锁住办公桌与置物柜,对吧?」 「要是凶手跟清洁公司串通好,回收保险箱也不难吧?」 莉子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把通联纪录开给城崎看:「我刚才搭电梯上来的途中,已经留了话给清洁公司的语音信箱,擅自取消了明天早上的清洁行程。如果有清洁公司的人执意要来打扫,应该就是共犯。但这招实在太粗浅,我想可能性不高。」 城崎低头看了手机画面,又瞪着莉子说:「你脑筋动得真快,简直就像国税局一样。」 莉子努力保持面不改色:「我是第一次参加公司耶诞派对,听说往年派对都会开到早上六、七点吧?那么凶手肯定会趁这机会待到早上。」 「看你好像很喜欢推理小说,但是没有比侦探自己当凶手更扫兴的了。这么不公平的剧本可千万别演给我看啊。」 遥菜畏畏缩缩地对城崎说:「那个……莉子在总编辑光临之前就离开公司了。柜台应该有留进出纪录,我是在那之后才放下了手提保险箱。」 「哼,」城崎又哼了一声:「好动人的秘书同袍情啊。莉子,你知道手提保险箱的密码吗?」 「不……上锁的时候我没看见。」 「很好,保持下去,千万别问遥菜。遥菜,你没有把密码泄漏给任何人吧?」 「没有。」 「那就只有遥菜一个人知道。如果最后找到一个打开的保险箱,凶手就是遥菜。」 城崎又冷冰冰地瞪着遥菜,让她更加畏缩。 看来城崎认为遥菜铁定有涉案,无庸置疑。以城崎的角度来看,遥菜说自己独处的时候弄丢了手提保险箱,确实太过突然,难以接受。 但莉子相信遥菜是无辜的。遥菜工作认真,虽然喜欢大小声,但心直口快,是个模范员工。国税局认为城崎有逃税,这部分应该也与遥菜无关。就因为不是共犯,城崎才会把这件事怀疑到遥菜头上。那就非得洗刷遥菜的冤屈不可。 城崎盯着莉子:「我就信你一次,等到明天早上,在那之前要把项链找回来。不准你们报警,搜索行动要保密,知道内情的人越少越好,明白吗?如果找不回来,两个人都滚蛋!」 莉子倒抽一口气,与遥菜面面相觑。遥菜一脸惶恐,莉子则微笑以对。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城崎拿起话筒:「我是……马上下去。」 城崎挂断电话起身,神情僵硬而忧郁地说:「天王寺会长驾到了。」 遥菜听了脸色铁青,莉子也背脊发凉。项链的主人来了: 「跟我来。」城崎说完就往前走,莉子与遥菜也紧跟在后。 三人从楼梯走下十一楼,不发一语,毕竟大家都没心情说话,只听见匆促的鞋跟喀喀声。 城崎开门走入会场,下一秒立刻欢声雷动。 员工们挤满了派对会场,会场里金碧辉煌,简直就像宴会厅。有人搭了灯光,喇叭放着震耳欲聋的重低音,还有员工放拉炮。所有人都热烈鼓掌,笑着欢迎城崎。 城崎的表情没有一丝迷惘,只有庄严骄傲、从容不迫的微笑,宛如女王般缓步前行。员工们左右列队,让她所到之处就是一条走道,她在走道上向大家点头致意,开心地收取员工们送上的礼品花束。 不愧是出版界女皇,城崎七海……莉子不禁咋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却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一丝动摇。 城崎双手捧满了员工送的礼物,莉子与遥菜跟在城崎身后,分秒不差地接手。但毕竟人手有限,三个人都已经没手拿东西了。 糟了。正当莉子在伤脑筋的时候,城崎停下了脚步。 眼前有位拄着拐杖的白发绅士,年纪应该七十多岁,鬓发皆白,笑容也是挂满皱纹,但看起来却出奇 地年轻。 这位绅士身边还有三位壮汉陪同,但却不需要人搀扶,大步走了过来:「merry christmas!城崎,你今天晚上更漂亮了!」 遥菜在莉子耳边小声说:「他就是天王寺会长。」 那就是总资产两兆四千亿日圆,今年三月结算集团营收超过一兆五千亿日圆,房地产集团龙头大老的天王寺海翔啊…… 城崎以夸张的笑容回应:「天王寺会长!百忙之中还肯拨空赏光,欢迎欢迎。您还是那么青春有活力……」 对天王寺这样有钱的资本家来说,五亿元的首饰应该就像小孩的玩具,真希望他能豪气大发,直接把项链送给城崎。 但心情大好的天王寺,却一句话打碎了莉子的小小心愿。 「首先呢,」天王寺说:「麻烦趁我没忘记之前把项链还回来吧?虽然不值几个钱,可是听说全球只有一条呢!要是弄丢了,金山银山也买不到同样的东西啦。」 莉子看见城崎的侧脸,稍微变得僵硬了些。 临时抱佛脚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云伊司课长紧张莫名,傍晚租借保险箱的时候,根本想不到晚上会被偷。 今天晚上唯一放松的机会,就是大联盟比赛转播。他很在意球赛的后续发展,但现在大楼里唯一可以看bs卫星节目的电视已经被关掉,毕竟公司面临存亡之秋,不是看棒球的时候。 莉子等人冲进了三楼后方的第一会客室,说她们是项链遗失事件的最小处理小组,云伊也被迫加入其中。 当然,要加入小组的人必须先经过莉子严密检查不在场证明。莉子一进门劈头就问:「课长,从摄影棚拍完照之后到派对开始之前,你人在哪里?」 这段时间他几乎都在收看即时比赛转播。云伊说:「看美国联盟对国家联盟的选秀特别比赛,第三回合之前红袜跟水手的表现很亮眼喔。比尔·霍尔上垒,葛雷格·哈曼赚到打点,美国联盟先发制人啊!」 樱井美咲说:「课长一直在这里看棒球,我是在三楼的电梯间当接待人员,因为三楼的会议厅改成宾客用的休息室了……云伊课长一直窝在这里,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进过电梯或楼梯。」 遥菜问美咲:「你自己呢?一直在三楼当接待人员?」 「工藤和宇佐美跟我一起,他们两个还在接待,要不可以去问问……」 「不必,我们到三楼的时候已经问过他们的证词,没有可疑的地方。」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事情已经确认过,每层楼的电梯间都有监视录影机,影像持续记录在保全室的硬碟里。刚才我们也去过保全室,快转观察犯案时段的影像,在场各位的证词都没有问题。课长搭电梯下到三楼之后就没有出来,美咲小姐也一直站着接待,忙着招呼宾客。」 「那好。」云伊耸耸肩:「现在找出凶手是很重要,但要怎么撑过这局面也很重要啰?」 遥菜哀怨地看着云伊:「课长,你有没有点子啊?天王寺会长就快到这里来了!」 「到这里……还真紧迫啊。幸好,我有租备用的手提保险箱。」 应变方法有限,应该说只有一招。云伊拿起麦克笔,再把手伸进地板上的运动背包里,往空保险箱盖上的英文字母底下快速添了一笔。 接着云伊把保险箱掏出来,放在桌上说:「这样就好啦。」 所有人目瞪口呆,望着云伊放下的东西。 「课长……」莉子表情僵硬,小声问道:「你把f的手提保险箱加了一画,变成e啊……」 「哎哟!」遥菜哭丧着脸说:「这太明显了啦!线画得又粗又歪,怎么不能画好看一点啊!?」 「那是你知道,看起来才不像。交给我吧,找个差不多重的东西放进空的保险箱……我看看,啊,这个烟灰缸不错。放进去,打开gps开关,盖起来。密码设四个一就好了吧?上锁,完成!」 就在此时,房门开了。 表情僵硬的城崎,与由数名壮汉随侍的天王寺海翔走了进来。 遥菜立刻笑逐颜开:「天王寺会长,等您很久了!」 天王寺往房里望了一圈:「我还以为要去哪,这不过就是会客室吧?项链在哪儿呀?」 「项链的位置资讯,就显示在这电脑荧幕上。」 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显示出日本综合保全网站上的地图。标示着handy cashbo-e的三角形,正位在史蒂芬妮出版社总部大楼。 云伊拼命保持冷静语气,开始说明:「这样就知道保险箱e正在大楼里啦。那个保险箱e就在这里啰。」 樱井美咲笑容满面,拿起那个字歪歪的e手提保险箱,两眼瞪得老大。 城崎似乎一眼就发现了云伊粗糙的笔法,猛使眼色,但当天王寺望向城崎的瞬间,她又恢复了自然无比的笑容。 天王寺心情大好地说:「这可方便啦!只要被拿到大楼外面,立刻就知道了!」 「正是如此,天王寺会长。」城崎说:「我们原本就打算排除万难,保管到派对结束为止。」 「那,」天王寺盯着手提保险箱:「密码呢?」 「这个……」就连城崎也无言以对,赶紧清清喉咙说:「只有第一秘书知道,直到明天早上会长回去为止,都不会泄漏给任何人。」 「说到第一秘书……」天王寺望向遥菜:「喔,就是你啊,那个整天黏在城崎身边的第一把交椅。很好,我信得过你,这我就收下啦。」 眼见天王寺就要伸手接过保险箱,城崎连忙开口:「先让我们保管吧,拿着挺碍事的。」 「哪里,你们已经这么费心,我怎么敢再多添麻烦呢?有gps我就放心啦。来,拿着。」天王寺接过保险箱,交给其中一名保镖。 看高壮猛男收下了保险箱,城崎一行人的脸都垮了下来,连云伊也直冒冷汗。 只有天王寺一个人开心地转身:「那就回派对去吧!今天晚上要请我喝什么好酒?我等着呢!」 一见天王寺与保镖们走出房间,莉子便低声对城崎说:「总编辑,听我说……其实那个保险箱里……装的是烟灰缸……」 「嘘!」城崎神色严厉:「无论如何都要趁天王寺会长明天早上回去之前,找到真的手提保险箱!还有,快去买一大票会长喜欢的白鲟鱼子酱和冲绳黑猪肉,尽量把他留住,立刻去办!」 美咲伤脑筋地看看手表:「大半夜的去哪买鱼子酱跟黑猪肉啊……」 云伊拿起大衣披上:「有乐町mullion西武百货的食品超市有卖,今天晚上正好是歇业大拍卖,听说会开到天亮。我去采买,项链就交给你们找啰。」 说实话,云伊才不想扛找项链的责任,不等众人开口就快步离开房间。 倒三角形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晚上十一点半。 莉子与遥菜来到八楼摄影棚的隔壁,手提保险箱失踪的器材室。 遥菜指着桌子,郁闷地嘟哝道:「我就放在这里说……」 「嗯……」莉子低吟,看着手机的液晶画面,位置标示依然没有离开这栋大楼。「如果不能放大地图倍率,能不能用其他方法接收更精准的位置资讯?像au的导航地图就比较精确说。」 「我就讨厌外国货,做得真随便。网站型录上什么也没写吗?」 「是呀,直接问出租手提保险箱的厂商或许还快点。」 「打个电话给日本综合保全如何?」 「现在这个时间,好像只剩保全部门还在营业……云伊课长知道要问哪里吗?」 莉子先关了地图,打手机给云伊。 mullion西武百货正在举行歇业大拍卖,食品超市的结帐柜台大排长龙,条码读取器的声音响个不停,所以云伊一直没注意到手机在响。 等他好不容易发现有人来电,立刻从怀中掏出手机接听:「喂?」 莉子开口说:「我是凛田,课长,抱歉打扰你采买了。」 「啊,凛田小姐,我现在正看到有卖卷起来的串香肠,叫做漩涡香肠串来着,好有趣的名字喔!」 「请别打混摸鱼,快点去高级食品区把东西买回来好吗?」 「也对,不好意思,看到有趣的东西就忘了。白鲟鱼子酱有好多牌子,随便买一种都行吗?」 「应该吧……课长,你从哪里租来手提保险箱的?」 「日本综合保全的墨田区分店啊。就在押上车站前面,东京晴空塔附近。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关门了,除了夜间保全之外应该没别人。」 「这样啊……我有系统上的问题想问业者呢。」 「保全人员也不会知道吧……我等等会留个语音讯息给他们。」 「我知道了,谢谢。」莉子说完就挂断电话。 两位秘书也挺辛苦的。云伊收起手机,打算早早回到公司。他可不想因为太晚送上鱼子酱与黑猪肉,惹得城崎大发雷霆。 莉子在器材室里自言自语:「看来希望不大了……」 「是啊……」遥菜双手抱头:「完蛋了,本来下个月要去巴黎观摩车工,这下只能留在东京找零工了啦!」 「现在放弃还太早,我们来回顾一下情况。我们离开摄影棚的时候,其他员工几乎都离开这层楼了对吧?」 「是啊,这里几乎没人了。」 「可是任何人应该都能从远处看见遥菜小姐把项链收进手提保险箱,如果有人躲在暗处观察,应该也知道遥菜小姐进了这间器材室。」 「如果有人冲着项链而来,确实很有可能。啊!这么说来……」 「怎么了?」 「我们从摄影棚出来的时候,不是碰上鸭立科长吗?」 「是呀。」 「他后来还躲在走廊转角,看着我进器材室!」 「真的吗?那……至少科长知道手提保险箱进了这房间?」 「没错,要是走廊上有监视器的话,就能拍得一清二楚了……」 「真可惜,等等再看一次这层楼的电梯间监视影像吧。楼梯就在电梯隔壁,不可能拍不到鸭立科长。」 遥菜交叉双臂:「如果有人拿着可以装手提保险箱的大包包,那就很可疑了。」 莉子静下来仔细思考。 影像可以之后再看,但想从公司数百名员工中锁定嫌疑人未免太过鲁莽。只有撇开主观臆测、累积客观征兆,才能抵达真相。 「遥菜小姐,」莉子问:「为什么你当时要来这间房间呢?」 「我来确认蓝光节目的录影状况啊。」遥菜在房里走动起来:「我想想,先把手提保险箱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这里,拿起遥控器……」 遥菜拿起遥控器,对着高清电视按下电源钮。 接着,遥菜的脸色变了:「奇怪……」 「怎么了吗?」 画面显示蓝光播放机硬碟所录下的节目清单,遥菜说:「我原本录的节目不见了。」 「你确实有录到?」 「当然,我有仔细确认过。nhk新闻和东京电视台的财经节目……昨天的份还留着,只有今天的不见了。」 莉子心中感到淡淡的冲击:「遥菜小姐,你确认清单之后有关掉蓝光播放机吗?」 「没有……就这样开着,因为我打算拷贝硬碟。」 「这个机型是sony的产品,只要不关闭机身电源,就不会把录影内容真正写入硬碟。」 「啊……所以我每次关电源都要等好久,就是这个道理?」 「没错,按下电源关闭之后,要等写入硬碟完成,电源才会真的关闭。如果没有写入,电源就关闭,就好像没有按照正确程序帮电脑关机,而是直接拔掉电源一样。」 「可是没有停电啊?」遥菜说完,突然惊觉:「啊,难道……」 遥菜立刻拔腿就跑,绕进高清电视柜的后面。 莉子也跟着遥菜,侧身勉强钻进墙壁与柜子之间,缓慢前进。 最后遥菜停下脚步,指着脚底:「蓝光播放机的电源插头就插在这里。」 电源插头还插着,莉子伸手拔起插头。 金属插头明显有些弯曲,很可能是有人穿过这条通道的时候绊到了电线,拉掉插头。 莉子问遥菜:「再往前走有什么?」 「跟我来。」遥菜更往前方走去:「消防局来办消防演练的时候有走过一次,可是太久没走……我都忘了还有这条路呢。」 前方有扇玻璃门,贴着大大的倒三角形贴纸,代表这是云梯车载篮可以停靠的侵入口。遥菜打开门,冬天的冷风立刻灌了进来。 这门没上锁,莉子跟着遥菜走出门。 冰冷晚风来自闹区之外的黑夜,这里是大楼后巷,面对筑地市场方向,脚底是铁网地板,整个区块以铁栏杆围成小露台。 原来这里是逃生梯,可以听见楼上传来谈笑声,因为十一楼就是派对会场。逃生梯沿着外墙设置,也通往十一楼的逃生门。 遥菜忿忿地往上看,自言自语:「如果走这楼梯的话……」 「是啊……」莉子也失落地呢喃:「凶手不用经过任何人眼前,就可以带走手提保险箱,再若无其事地混进派对里。看来不用指望目击证词了……」 时限之前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莉子与遥菜分头搜查每层楼的置物柜、茶水间橱柜以及扫具柜,但一无所获。要查的范围实在太大,目前还查不完整栋大楼的一成。 过了凌晨两点,gps的位置显示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果然是想等电池用完。莉子告诉自己要冷静,非得在早上六点之前找到才行。 城崎在派对上陪天王寺,设法让他多待些时间。云伊买回来的一大堆鱼子酱似乎派上用场,在黑猪肉调理结束之前,天王寺应该不会打道回府。 话说回来,鸭立科长果然令人在意。随着时间过去,他的举动也越来越怪异。 研究了摄影棚所在的八楼电梯间监视画面,并没有拍到鸭立。但犯人既然用了逃生梯,拍不到也是当然。 大门的接待人员表示鸭立还没有离开公司,但樱井美咲前往派对会场,却回报没有见到他的人。莉子等人在大楼里东奔西跑,就是见不着鸭立。 离开大楼的出口除了大门之外,就只剩从地下停车场通往大马路的斜坡车道,莉子与遥菜立刻前往地下。 警卫已经下班回家,停车场空无一人,原本应该停有五辆公务车,但现在少了一辆四号公务车。 地下停车场警卫室外面挂了夹纸板,员工如果要开公务车,必须写下进出时间与里程数。 四号车到昨天为止的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二十公里,目前没有开出纪录,难道鸭立私自把车开走了? 已经凌晨三点,没有时间等下去,莉子与遥菜只好到大楼附近查看情况。 没想到消失的公务车竟然就出现在附近,停在不二家前总部大楼附近的停车场里,车门上有着no.4的标记。车门没锁,开门一看,钥匙还没拔下来。仪表板还亮着灯,里程数是三万八千五百三十八公里。 莉子摸摸引擎盖,还有点温度,应该是刚回来。 遥菜愤怒地说:「鸭立科长应该是先逃走又回来了!他怕开进公司停车场,所以把车丢在这里!」 是这样吗……莉子无法认同,因为手提保险箱并没有被拿出大楼,那鸭立有什么必要开车离开大楼呢? 可是遥菜坚持现在不该钻研这小小的问题,一切只要逼问鸭立就会明白。于是她回到大楼,拿起内线电话按下全公司广播键,声音立刻响递了整栋大楼。 「鸭立科长,请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 如果他回到大楼里,肯定会现身。莉子与遥菜连忙赶往三楼的第一会客室。 进去一看,云伊正苦着脸浏览桌上大把的模特儿履历表。 「哟。」云伊皱着眉头问:「项链找到没?」 遥菜说:「还没啦!课长,你在做什么?」 「总编辑吩咐,要我找几个漂亮又好聊的人来拖住天王寺会长。我打了好多电话,不过现在是耶诞夜的凌晨……怎么打都不通啊。」 「哦~」遥菜板起脸来:「难怪现在专找这些没卖相的宣传照……」 莉子问:「她们都很美啊,怎么会没卖相?」 「模特儿送来的宣传照,就跟房屋的宣传照一样啦。」 「房屋?」 「对啊。」云伊傻呼呼地说:「虽然照片拍的是本人,可是选了好角度、好光线、好位置,就会变成绝世美女。这也可以说是种艺术,或者说诈欺啦。」 遥菜不层地说:「就好像广告写东京都豪宅,其实是深山里十五坪的鸟笼一样,太没意思了;实际去看过只会大失所望啊。」 云伊搔搔头:「不会只有十五坪吧?像这张照片里的妹,应该有十八坪来着?」 好像没什么差别。三人一阵沉默,电视又没开,显得更加安静。 莉子望着没开机的电视画面,问道:「棒球转播结束了吗?」 「对啊。尼克·强森一支逆转全垒打,美国联盟获胜。」云伊开始收拾履历表,又将随手扔在桌上的笔记本、手机、紫色卡片钥匙等杂物全塞进上衣口袋,接着说:「对了,刚才,的公司广播说要把鸭立叫来这里,为什么啊?」 「等等你就知道了。」才说完,就有人敲门。 房里突然紧张起来,莉子提高戒备说:「请进。」 门一打开,有张戴着黑框眼镜的圆脸神情惶恐,偷偷往房里瞧。 鸭立什么也没说,怯懦地看着其他人。 「喔~」云伊从沙发上起身:「过来坐啊。其实今天晚上公司搞丢了某个重要的东西,看来是被人给偷了……」 鸭立一听这句话,吓得退了两步,接着瞬间甩上门狂奔而去。 遥菜惊呼:「等等!你要去哪?!」 云伊冲向门口,推开大门对着走廊吼:「鸭立!站住!」 莉子连忙跑出会议室,鸭立已经不见踪影,但应该是跑向电梯间了。 气氛异常紧张,云伊拔腿就跑,莉子与遥菜也试图追上,但穿着高跟鞋跑不快。 只好让云伊去追人了。两人气喘吁吁地放慢脚步,只见城崎迎面走来。 应该是听了公司广播,前来了解情况吧。城崎不明就里地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云伊课长怎么拔腿就跑?」 遥菜气愤地解释:「他去追鸭立科长,因为科长就是项链小偷!」 城崎一脸惊讶:「真的?」 「没错!他私自开走公务车,而且也是唯一看到我把手提保险箱拿进器材室的人!」 「那就只能逮住他了。」 「就算发动所有员工,也要阻止科长逃走才对!」 城崎焦急地咬着下唇:「不能这么做,你以为我们可以放下天王寺会长,清空整个派对会场吗?他现在都快要打道回府了。遥菜,你跟我来对会长撒娇,把他留住。」 莉子问城崎:「请问,我该做什么呢?」 「立刻连络接待人员,禁止任何人进出,记得关上地下停车场的铁卷门。还有,去买花束跟点心来。」 「点心?」 「送礼用的高级点心。只要说有礼物,应该能拖住会长一阵子。去mullion西武百货应该什么都有吧。」 「可是我不会开车……」 「搭计程车去就好了吧!快点动起来,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城崎快步离开,遥菜也伤脑筋地看着莉子,但两人都无法违抗总编辑。遥菜只好小跑步追上城崎,离开会客室。 莉子愣愣地站在原地。 时限迫在眉睫,我究竟该选哪条路?是听城崎的指示,还是去追鸭立?眼前真正需要我的工作是…… 歇业大拍卖 凌晨四点零七分,有乐町一带目前依然热闹滚滚。mullion大楼独特的弧线外观,正闪着耶诞节风格的耀眼灯饰。电影院的广告牌全都灯火通明,周围还有抢眼的灯光点缀。改编成流行风的〈平安夜〉与akb48的〈预约耶诞节〉歌声,在路上交错流转。 莉子下了计程车,立刻从mullion的中央走道进入西武百货有乐町店,搭上往下的手扶梯。 今天就要歇业,地下一楼的食品超市简直像白天一样热闹,每个收银台都是大排长龙。 好想快点完成跑腿工作,赶回总部大楼找项链。莉子看着手机的液晶荧幕,gps位置资讯显示手提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电池只能再撑两小时多一点,非得快点不可。 但是食品超市面积广大,不太清楚什么放在哪里,而且人潮众多,能见度低。莉子大概知道高级西点放在哪里,但花束呢? 她为了问店员而靠近收银台,但每个人都没空,也找不到服务台。 突然,莉子看见附近的花车正在卖漩涡状的香肠串,一支九十九日圆,名叫漩涡香肠串。 云伊课长说的就是这个啊……还以为这是超市自己取的名字,没想到制造商就是取这名字。制造商是岐阜县羽岛的ok食品,记得在哪里看过他们卖的无骨鸡评价不错。 那独特的命名吸引了莉子的目光,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我真是的……现在哪有空乱瞧? 就在此时,莉子敏锐的感官掌握到某件事情。 这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莉子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 随着时间过去,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越发强烈,回头一看,店员正从顾客的购物篮中拿起商品,用读取器扫描条码,再放入另一个篮子里。 平凡无奇的食品超市光景,可是…… 莉子无法忍受,走上前去,沿着一整排收银台快速前进。 没多久,她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眼前这东西让她倒抽一口气。 这是…… 凌晨四点零七分,有乐町一带目前依然热闹滚滚。mullion大楼独特的弧线外观,正闪着耶诞节风格的耀眼灯饰。电影院的广告牌全都灯火通明,周围还有抢眼的灯光点缀。改编成流行风的〈平安夜〉与akb48的〈预约耶诞节〉歌声,在路上交错流转。 莉子下了计程车,立刻从mullion的中央走道进入西武百货有乐町店,搭上往下的手扶梯。 今天就要歇业,地下一楼的食品超市简直像白天一样热闹,每个收银台都是大排长龙。 好想快点完成跑腿工作,赶回总部大楼找项链。莉子看着手机的液晶荧幕,gps位置资讯显示手提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电池只能再撑两小时多一点,非得快点不可。 但是食品超市面积广大,不太清楚什么放在哪里,而且人潮众多,能见度低。莉子大概知道高级西点放在哪里,但花束呢? 她为了问店员而靠近收银台,但每个人都没空,也找不到服务台。 突然,莉子看见附近的花车正在卖漩涡状的香肠串,一支九十九日圆,名叫漩涡香肠串。 云伊课长说的就是这个啊……还以为这是超市自己取的名字,没想到制造商就是取这名字。制造商是岐阜县羽岛的ok食品,记得在哪里看过他们卖的无骨鸡评价不错。 那独特的命名吸引了莉子的目光,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我真是的……现在哪有空乱瞧? 就在此时,莉子敏锐的感官掌握到某件事情。 这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莉子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 随着时间过去,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越发强烈,回头一看,店员正从顾客的购物篮中拿起商品,用读取器扫描条码,再放入另一个篮子里。 平凡无奇的食品超市光景,可是…… 莉子无法忍受,走上前去,沿着一整排收银台快速前进。 没多久,她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眼前这东西让她倒抽一口气。 这是…… 凌晨四点零七分,有乐町一带目前依然热闹滚滚。mullion大楼独特的弧线外观,正闪着耶诞节风格的耀眼灯饰。电影院的广告牌全都灯火通明,周围还有抢眼的灯光点缀。改编成流行风的〈平安夜〉与akb48的〈预约耶诞节〉歌声,在路上交错流转。 莉子下了计程车,立刻从mullion的中央走道进入西武百货有乐町店,搭上往下的手扶梯。 今天就要歇业,地下一楼的食品超市简直像白天一样热闹,每个收银台都是大排长龙。 好想快点完成跑腿工作,赶回总部大楼找项链。莉子看着手机的液晶荧幕,gps位置资讯显示手提保险箱还没离开大楼,电池只能再撑两小时多一点,非得快点不可。 但是食品超市面积广大,不太清楚什么放在哪里,而且人潮众多,能见度低。莉子大概知道高级西点放在哪里,但花束呢? 她为了问店员而靠近收银台,但每个人都没空,也找不到服务台。 突然,莉子看见附近的花车正在卖漩涡状的香肠串,一支九十九日圆,名叫漩涡香肠串。 云伊课长说的就是这个啊……还以为这是超市自己取的名字,没想到制造商就是取这名字。制造商是岐阜县羽岛的ok食品,记得在哪里看过他们卖的无骨鸡评价不错。 那独特的命名吸引了莉子的目光,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我真是的……现在哪有空乱瞧? 就在此时,莉子敏锐的感官掌握到某件事情。 这不对劲的感觉是什么……莉子在原地伫立了一会儿。 随着时间过去,难以言喻的诡异感觉越发强烈,回头一看,店员正从顾客的购物篮中拿起商品,用读取器扫描条码,再放入另一个篮子里。 平凡无奇的食品超市光景,可是…… 莉子无法忍受,走上前去,沿着一整排收银台快速前进。 没多久,她放慢脚步,停了下来。 眼前这东西让她倒抽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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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子解释说:「这栋大楼里,只有第一会客室的电视有订购bs数位节目,但订购契约只认b-cas卡的id号码。公司里所有电视都共用一样的天线,只要有签约卡,到哪台电视都能看卫星节目。鸭立科长不想出席派对,打算躲在某个没人打扰的房间里看棒球转播,所以才偷偷拔走了b-cas卡。也就因为这样,第一会客室根本无法收看国内数位台和bs卫星节目。」 遥菜大为震惊。 原来鸭立鬼鬼祟祟的原因是这个?他不是想偷项链,而是在找可以独自看电视的房间。他应该是先想到了摄影棚旁边的器材室,但看到遥菜走进去只好放弃。 莉子注视着云伊:「凌晨三点之后,课长人在第一会客室,说自己刚好看完大联盟转播。当时电视没有开对吧?因为你根本没看棒球,或许连开都没开过……」 云伊扯开嗓门大喊:「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对,鸭立是等棒球转播结束之后才拔走b-cas卡,肯定是这样!我在第一会客室看转播,是不争的事实!」 「不,这是谎言。你去西武采买的时候也一样,在手机里说自己正在漩涡香肠串的卖场前面,但其实并非如此。」 「你在胡乱猜什么啊?总编辑,这女人不过是第二秘书。凛田说的全都是空穴来风,无凭无据!, 「证据我有。」莉子毫不动摇:「收银台的音阶不对。」 云伊的表情僵硬起来:「什么……音阶?」 「全日本都一样,食品超市收银台在读取条码结帐的时候会发出『哔』一声,而每部收银机的音阶都不同。之所以不同,是怕结帐的时候跟隔壁收银机的声音搞错,明明没读到条码却以为有读。云伊课长在讲手机的时候,身边收银台发出的音阶,并不是我在漩涡香肠串卖场附近听到的音阶,而是要更低一点。你一定有什么理由要说谎隐瞒事实。所以我在收银台附近绕了绕,停在音阶最接近的地方,那里是靠近上行电扶梯的七号收银台出口。而那里还有个有意思的东西——7-11的售票机。」 城崎自书自语:「啊……我记得那里的7-11售票机应该……」 「对。」莉子点了头:「就算是半夜也能订当天的饭店房间,远近驰名。我刚才也实际试过,平安夜果然全东京的饭店都客满,只剩下涩谷道玄坂city hotel一家有空房。」 宴会厅一片死寂,朝阳的光线洒了进来,四周一片橘红。但体感温度似乎与明亮度成反比,不断下降。难不成派对一结束,暖气就关掉了?或者只是心理作祟? 看来云伊并不这么觉得,因为他额头直冒汗。 莉子望向桌上的手提保险箱,把手伸入f保险箱里,拆开底板取出电池,仔细端详。 「果然是反的。」莉子说:「电池正负极装反了,就算按下开关也没有办法启动gps。」 遥菜对莉子说:「可是……我把项链放进保险箱之前,就亲手按下开关啦。网站地图也显示了位置,你不是也看到了?」 莉子认真地看着遥菜:「是呀,但是你记得当时云伊课长在做什么吗?」 「啊……」遥菜仿佛恍然大悟:「难不成……」 「没错。云伊课长当时双手都放在纸箱里,还说『现在忙不过来』,其实真正的e手提保险箱就在那个纸箱里。这个假装成e的f保险箱,电池已经被装反了。云伊课长看准遥菜小姐把手伸进假的e保险箱,按下gps的开关,就同时按下纸箱里真正e保险箱的开关,所以网站显示了handy cashbo-e的位置。」 莉子连番解释,逐渐刨去了冰山表面,让水底部分重见天日。看不见的事实变得清晰,各方面都变得井然有序,毫无阴霾。 莉子轻柔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宴会厅里回荡:「之后,云伊课长假装很故意地在真正的e保险箱上面动手脚,让我们相信那是f保险箱。明明gps已经开着,又故意说没开,放了个烟灰缸进去就关箱上锁。这么一来,handy cashbo-e的位置资讯就是显示这个手提保险箱,那当然不会离开大楼。包括总编辑在内的所有人,都不敢让天王寺会长打开手提保险箱,或者把它带回去,所以在清晨之前都不怕穿帮。而实际装着项链的f保险箱,根本没有gps追踪,要拿到哪里都行。」 云伊气得面红耳赤:「你是不是疯了?!我要抢项链?讲的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胡扯!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羞辱!什么道玄坂city hotel?是在哪啊?我从来没住过涩谷!」 「是这样吗?凌晨三点,我和遥菜小姐进入第一会客室的时候,桌上不是扔了你的东西?其中有一张紫色的卡片钥匙。我刚才搭计程车去道玄坂city hotel拿手提保险箱的时候,饭店钥匙就长得跟它一模一样。可以让我看看你身上的东西吗?」 「都是鬼扯!」云伊气愤难平:「我下到三楼之后,一直到派对开始之前都没有离开过!樱井小姐可以证明!」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凶手利用逃生梯上下楼,那么没有经过电梯间根本就不算证明。从电梯间看不见第一会客室的门口,美咲小姐自然也不知道云伊课长离开过会客室。你一出来就立刻爬逃生梯,回到八楼的摄影棚。」 「然后八楼逃生门刚好通到器材室,园部小姐又刚好把手提保险箱忘在房里?未免也太巧了吧!」 「不,我觉得并不巧。你原本的计划,只是找机会用另一个备用保险箱,跟收着项链的保险箱掉包。你猜到遥菜小姐可能把手提保险箱收在某处,所以先上来八楼确认收藏位置。当时你只打算跟踪遥菜小姐,手里拿着备用的手提保险箱可能会被人目击,所以你两手空空,打算确定位置再 拿备用保险箱来掉包。」 「啊!」遥菜不禁大叫:「但是我却把手提保险箱放在器材室里……计划就乱了!」 「没错,偷项链的时机来得比预期更早,但你手上又没带备用保险箱,所以来不及掉包就拿走,事情也才因此闹得不可开交。课长傍晚去租保险箱的时候,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他改变计划,逼大家把心目中所认定的假保险箱交给天王寺会长,但这么一来,装了项链的手提保险箱就必须尽快拿到大楼之外。」 城崎喃喃自语:「原来如此……原本的犯案手法是掉包手提保险箱,那得过好一段时间才会有人发现项链失窃,也就是现在,派对结束的时间。」 莉子点头:「但是半夜就有人惊觉保险箱被偷,开始找项链,所以保险箱不能放在大楼里。于是他连忙用7-11售票机订饭店,还用公务车外出。」 所有人都盯着云伊一人,原本难以置信的推理,逐渐成了无庸置疑、铁一般的事实。随着时间过去,云伊越来越慌,甚至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不要乱讲!」云伊高声的呼喊带着悲痛:「说我开公务车……光是要我来回涩谷就难如登天了!」 遥菜发现,事情突然又陷入迷雾中。 她很难想像云伊开公务车的样子,因为云伊平常都是搭电车从江之岛来上班,不熟都内道路,像个人生地不熟的大路痴。编辑部里所有人都知道云伊这个缺点,如果要往返涩谷,他应该会搭计程车。 但对于才智过人、一路抽丝剥茧的莉子来说,连怀疑都不必怀疑。她仿佛看穿了遥菜的疑惑,静静说道:「搭计程车会留下搭车纪录,所以才要冒着迷路的危险自己开车对吧?要开着没装导航的公务车前往涩谷一定很辛苦吧?你还走了没人会走的路呢。」 云伊皱眉问道:「没人会走的路?」 「我没开车也不太清楚,但是刚才搭计程车来回道玄坂city hotel的时候,我问了计程车司机。原来出了公司往新桥车站去,立刻就能看到往涩谷方向的路牌,只要按照路牌指示走六本木通,单程不到六公里,就算不是开车老手也会走这条路。但是被丢在公司附近的四号公务车,里程数比前一天多了十八公里,等于单程九公里。你不觉得奇怪吗?按照路牌走只要六公里路程,怎么会多了三公里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车又不是我开的。」 「是这样吗?」莉子直盯着云伊:「计程车司机说了,导航系统找路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每家导航系统各有不同,但是路径的优先顺序都是先选国道再选地方道路,结果有时候反而多走冤枉路。就好像从这里走国道20号、264号才到涩谷一样。」 城崎似乎明白了莉子的意思:「课长,把手机拿出来。」 「总、总编辑?」云伊嘻皮笑脸起来:「怎么这样……何必对她的痴人说梦认真呢……」 「少啰嗦!拿出来!」城崎怒吼。 云伊吓了一跳,全身僵硬,抖得像抽筋一样。 过了一阵子,城崎使了个眼色,遥菜点点头,伸手去掏云伊的上衣口袋。 「不好意思。」说完,遥菜拿出口袋里的东西,是一支折叠式手机。打开一看,里面夹着一张紫色卡片钥匙,上面印有道玄坂city hotel字样。 城崎说:「确认他的app。」 遥菜明白她的意思,操作手机,显示出下载过的app清单,发现手机买了导航app。 遥菜打开app观看纪录,但却没有之前的路径搜寻纪录。 这也是理所当然,不方便给人看的资料不可能还留着,当然是删光了。 于是她输入新的目的地,道玄坂city hotel,再设定来回路径搜寻。 手机立刻语音报路:「开始指示路径,来回目的地,约十八公里……」 女神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回荡在寂静中的语音报路,等于是把云伊领往地狱。 莉子揭穿云伊所有犯行的观察力,与精准的归纳分析,一切都只能以惊奇形容,令遥菜大为慑服。 城崎又恢复了锁定猎物的野兽眼神,冷冷地盯着云伊。云伊脸色铁青,浑身发抖。 「这……」云伊表情僵硬,发出颤抖的声音:「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啊……不管工作几年,男人在这公司最多只能干到课长……我的努力没有回报啊!也不会加薪啊!根本是制度缺陷啊!」 云伊越讲越顺口,语气也激动了起来:「而且帐面也有问题!大家都知道,尤其是总编辑最清楚……所有员工的奖金总额,跟公司报税的金额差很多不是吗?!公司说有发的薪水,员工却没拿到……你赚了大把钞票,既没有回肴给员工,也没有上缴国库,大家心底都明白!只是没有说出口!园部小姐,你也骂骂她啊!」 遥菜撇过头去,心想:「你要自暴自弃没关系,但是别拖我下水啊。」她看着莉子,莉子也不知如何是好。 城崎低头不语,但脸色毫无变化。她不发一语,是专心听着云伊说话,还是马耳东风? 「太乱搞了!」云伊激动地高声大吼:「整间公司都是城崎总编辑,不对,社长的独裁经营,才会发生这种事!成天都在乱花钱,员工薪水却只有其他大出版社的六成,顶多七成对吧!这样下去根本过不了生活!你还有脸强迫员工自掏腰包买名牌服装来穿……根本就是诈欺!」 城崎猛然抬起头来,直瞪着云伊。 云伊被瞪得畏畏缩缩,低头不语。 「滚吧……」城崎低声说:「现在立刻从我眼前滚开,可以吗?别再现身了。如果你答应,我就不把你交给警察。要是你给我扭扭捏捏,让我听到你的脚步声往回走,我就让大批记者拍你窃盗被捕的样子。懂吗?懂了就快点滚!」 城崎的怒吼十分响亮,云伊像是被天打雷劈,全身紧绷,接着踉跄地转身就跑。 「课长!」城崎从背后叫住他。 云伊怯懦地停下脚步,但似乎没有勇气回头。 城崎又轻声细语地补充:「如果你敢对国税局胡说八道,我会让你祖宗十八代都没脸出门见人。你给我记清楚了。」 这最后一击让云伊连发抖的力气都没有,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连滚带爬地消失了。 城崎又望向另一个叛徒,对鸭立说:「科长,你也是。」 城崎似乎不考虑五亿多日圆的项链与b-cas卡的损失金额有何差别,毕竟偷窃就是偷窃,科长很明显成了小偷,遥菜也不希望他继续留任。 鸭立的态度比云伊干脆许多,只用颤抖的声音说了一句:「非常抱歉。」就立刻跑出大门,消失无踪。 宴会厅里只剩一片沉寂。 半晌之后,城崎问莉子:「你说,手提保险箱就在道玄坂city hotel?」 「是。」莉子回答:「就在云伊课长订的房里……」 「没想到柜台服务员竟然肯把手提保险箱交给你。」 「这真的是个麻烦,但是详细解释太花时间……所以我就说我是云伊课长的朋友,要来拿他忘记的东西,可是卡片钥匙在课长身上,进不了房间……我还形容了手提保险箱的特霉,员工才答应。」 「是吗?那就好。」城崎叹口气,拨了一下头发:「通知所有休息室里的员工跟宾客,说派对结束了。首班电车要开了,不必发计程车票吧?三十分钟内把他们全赶走。」 遥菜说:「我知道了。啊,总编辑,如果要回去的话,我来派车……」 「谁说要回去了?」 「啊?」 城崎转过身来,脸上挂着平静的微笑:「是我想太多了吗?我以为我们三个才刚要开始办耶诞派对呢。」 遥菜讶异地看着城崎,总算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雀跃起来:「没错,才要开始呢!」 「莉子。」城崎问道:「你有什么打算?反正没赶上回乡的班机,不如好好享受故乡的黑猪肉吧?还有买太多的鱼子酱呢。」 莉子先是讶异,接着笑逐颜开:「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城崎转身走向大门:「早点到社长室来啊。」 遥菜鞠躬途城崎离开,等大门一关上,立刻忍不住跳了起来:「太好了!莉子,一切圆满落幕,简直就像作梦一样!我跟总编辑的距离好像也一口气拉近了!」 「是呀。」莉子微笑:「我们的努力都值得了。」 遥菜看着莉子温柔又天真的笑容,总算觉得自己摆脱了一整晚的恶梦。 凛田莉子,简直就是在黑暗中闪耀光芒的女神。我真是碰到了个不得了的同事。 实情 厨房里剩下没人碰过的酒菜、香槟,全都用餐车推进电梯,途往社长室。 窗外的天空已经亮了起来,夜晚终于结束。一整层的天景办公室,成了只有三人独享的派对会场。 不过这里没有音乐与谈笑,又是公司老板与两位秘书的身分,不能说随便就随便。三人在静谧的气氛中干杯,默默喝了一阵子酒。 莉子不会喝酒,心底正烦恼着不知道该怎么喝才好。如果是身处欢闹之中,举杯装个样子就好,但现在城崎不时就盯着自己瞧,好像是看酒喝了多少,这么一来不喝也不行。 遥菜看来就完全不担心这种事,心情大好地干了一杯葡萄酒。 「然后那时候啊……」遥菜双眼发亮,「莉子就说了,蓝光机录的节目消失,是因为电源断了……所以才发现有人从柜子后面的逃生门进出逃生梯。是不是很厉害?一下子就看穿了喔!」 「哦~」城崎靠在办公桌上,喝着香槟:「意思就是昨天的新闻跟财经节目都没录到啰?」 「啊……」遥菜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个……很抱歉,这是意外状况……」 但城崎并没有进一步责备遥菜,却是微笑说:「正好,反正每家电视台都只会派转播车,到处拍街上的亲密情侣。幸好我没看。」 莉子大吃一惊,竟然用玩笑安抚下属的失误?虽然任何出了社会的人都会选择这么做,但实在难以想像会从城崎嘴里听到这种话。 莉子心想,难道她并不是个单纯的暴君?又或是只看在耶诞节的份上,破例大发慈悲? 无论如何,遥菜总算是松了口气,又露出笑容:「总编辑,我明年会继续努力!而且有了能干的新人莉子帮忙,《伊莎贝儿》的发行量肯定步步高升!」 「是啊……」城崎淡淡地说。 接下来遥菜一直都是三人之中最开心的。她不断开辟新话题,自顾自地讲个没完,似乎是害怕沉默。内容从昨天晚上的项链搜寻记,到最近的业务,数落其他竞争对手,最后不胜酒力,没头没脑地胡乱聊。 过了好一段时间,遥菜几乎酩酊大醉,满脸通红地倒在沙发上。 遥菜口齿不清地嘟哝着:「莉子,你知道吗?大象是唯一不会跳的哺乳类喔。」 「不知道说……是这样啊?又学到东西了。」 「哼!」遥菜笑说:「真敢讲,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啊~~去年夏天去了叫什么市原象国的地方……啊~说到夏天,什么防蚊液、驱蚊剂之类的,根本挡不了蚊子叮啦。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说……」 莉子倒了一杯矿泉水给她:「遥菜小姐,请喝点水吧。」 「谢谢~」遥菜拿过杯子,却还是喋喋不休:「可是啊~~出社会真的要靠运气喔~~」 「什么?」 「天赋异禀也是种运气啊……我得找个更好的地方拜拜才行。不知道高堤耶(jean paul gaultier)新年都去哪拜拜喔?」 「他是法国人,应该会上教堂吧?圣母院之类的。」 「喔喔,对啦,法国人。所以不会去成田山新胜寺啰。哪像我……抽签都只抽到小吉……」 莉子竖起耳朵想听个清楚,但遥菜的声音已经消失。仔细一看,原来遥菜躺在沙发上,闭目沉睡了。 城崎从衣柜里拿出毛毯,悄悄给遥菜盖上,并拿开她手上摇摇欲坠的杯子。 城崎看着遥菜的睡脸,半晌之后,回头对莉子说:「看来是昨天晚上太累了。」 「是呀。」莉子微笑说:「紧张感完全解除,又喝了不少酒,才会睡着吧?这下总算可以放心啦。」 「放心?放什么心?」 「咦?那当然是项链平安归还……」 城崎听了,嘴角微微上扬:「莉子,你太嫩了。遥菜之所以要喝到烂醉,可不是因为放心,反而是因为更担心了。」 莉子不明白意思,问城崎:「担心什么呢?」 「担心你啊。」城崎注视着莉子:「这个晚上,她大大见识到你这个第二秘书过人的智慧,以及超群的行动力。哪个第一秘书不会担心自己往后的出路?你不觉得吗?」 莉子默不作声。 城崎几乎一个人喝光了整瓶香槟,但似乎是体质影响,脸既不红,表情也不迷茫。 话虽如此,城崎目前的态度相对柔和一些,不如往常那么剑拔弩张。城崎轻声细语地说:「其实啊,遥菜本来想当模特儿喔。」 「哇……」 「媒体很喜欢炒做高学历的模特儿,她也觉得自己会成功,可是话说难听点,遥菜的姿色在模特儿圈子里其实普通得很……后来她放弃这个梦想,但是喜欢我们公司把姿色纳入录取条件里面。靠脑筋出头,外表又受人称赞,不是棒透了吗?她上过好几次『美到过火秘书』的电视特别节目,对于没办法靠模特儿发光的遥菜来说,应该是很棒的复仇吧?直到你出现为止。」 莉子更是无言以对。她不明白该说些什么,城崎是在骂她?还是在担心遥菜?或者什么也没想?目前完全不清楚。 城崎盯着莉子:「见不到爸妈,不开心?」 怎么突然聊起这个……啊,对了,我有对公司说过,今天原本要回波照间岛老家的。城崎认为昨天晚上的慌乱,让我错失时机。 实际上,莉子并没打算返乡。返乡这借口只是为了早点离开耶诞派对,好向国税局报告,现在只不过是个没用的谎言罢了。 但还是得接城崎的话才行,莉子回答:「爸妈想见随时都能见啦。」 「这样啊……」城崎又趴在办公桌上,喝了一口酒:「我也有家人喔。」 城崎难得聊起私人话题,但对于要找她逃税证据的莉子来说,再欢迎不过了。 莉子努力克制心中紧张,回应一声:「是……」 「我有个孙女在念小学,总是要我帮忙做功课,可是好像也会带给她麻烦。之前帮她做地理讲义,有一题说请写出世界最长的河,我回答密西西比河……」 「啊……」莉子不禁笑了起来:「那就知道是大人帮忙做作业了。」 「就是说呀。听说现在正确答案是尼罗河了?」 「因为上游发现了新的水源……亚马逊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变长了。密西西比河现在是世界第四长。」 「孙女儿真的是让我费了不少心。她读幼稚园的时候有个好朋友,可是两个人就是不能分同班,搞得她都说不想去学校上课了。可是钢琴教室她就去得很开心,因为在教室又能见到那个朋友。」 「原因就在钢琴啦。」 「在钢琴?」 「每间小学在分班的时候,都会尽量让每班分到一个会弹钢琴的孩子。这样在合唱比赛、学校活动上很有帮助。因为她们两个都学了钢琴,才会被分到不同班。」 「是这样啊?」城崎望着手上的玻璃杯:「看来学校也挺有问题的。第一学期末那时候,孙女班上有好几个人说身体不舒服,家长会认为是营养午餐有问题,要学校出来说明,但是校方坚持什么都不清楚。而且说明会在事发一星期之后才举行,也没办法检查当天的营养午餐了。」 「一星期的话应该还可以检查吧?应该要求校方从厨房里交出事发当天的餐点才对。」 「交出来?隔一个礼拜的餐点怎么……」 「当然有。营养午餐卫生管理标准规定,小学必须将儿童吃过的营养午餐冷冻保存两个星期以上。」 「真的?校方什么都没说明呢。」 「老师们不可能不知道……这状况反而更可疑,或许是怕给人调查吧。」 「哦… …」城崎把玩着手上的酒杯,最后将它放回推车:「你真是有问必答,而且百发百中啊。我早该找你商量孙女的事情才对。」 这是愿意对我暴露私事的前兆?莉子装得若无其事:「有困扰请尽量吩咐。」 「困扰啊……」城崎喃喃自语:「你这人真有意思,有知识更有智慧,脑筋转得也快。要不然怎么可能拉拢饭店柜台,交出其他人订房所留下的东西?更别说是手提保险箱这种贵重物品了。」 这四个月来,莉子与城崎面对面时多次体会到一股压迫感,如今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城崎刚才也差点发现从饭店取回手提保险箱的经过,为什么经过我的解释,她还是要再次拿出来谈?莉子心想,难道是怀疑我的答案?或者单纯是佩服我的作为? 实际上,莉子骗了城崎。光靠一张嘴不可能拿到饭店客房里的东西。 她在mullion西武百货食品超市发现7-11售票机,看穿了云伊的把戏之后,便立刻连络国税局的风峰。国税局查察部的招牌在饭店业之间几乎无所不能,根本不需要搜索票,风峰就直接打电话到饭店老板家里要求协助,这才是事实。 莉子望着城崎,向天祈祷她能误以为自己确实能力过人,足以克服困境。 城崎默默注视着莉子,终于轻声说道:「你不觉得我这么费心照顾孙女,有点奇怪吗?连功课、分班、营养午餐都管上了……这本来应该是爸妈的工作吧?」 又问了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既然不知道实际情况,也不清楚该回答什么才合礼数。 莉子说:「因为……没有别人照顾您孙女?」 「是啊……」城崎面色凝重:「我的女儿跟女婿,两个人都没在工作。刚结婚的时候还是双薪家庭,可是现在完全好吃懒做。这我也要负上一点责任,因为光是靠我的财产,就能吃香喝辣了……所以他们完全放弃养育责任,只知道吃暍玩乐。」 「我能理解……」 「可不只是我女儿,我的哥哥、妹妹,还有他们的子女,现在全都好吃懒做起来。每个人都看我忙不过来,乘机挥霍我赚来的钱。好奇怪啊,我天生比别人要自卑一倍,想说只要出人头地,荣华富贵,就能和亲友平起平坐。可是当我获得财富,看每个人都觉得是蠢蛋。每个人都只想讨好我,夺取我的财富,人际关系变得肤浅又廉价。」 莉子发现城崎的话并非单纯抱怨,而是更深切的告白。她肯定没有对任何人说过这些话,她痛苦表情之中的阴影足以为证。 城崎继续喃喃自语:「可是我依然不断工作,明知道大家迷上的不是我本人,而是我的财富,我还是不想离开他们,我好怕孤单寂寞啊……所以我需要钱,越多越好。」 莉子望着城崎,心跳加速,咽了口口水。 她不仅对我谈私事,还说明积蓄对她有多重要,不就是打算告诉我逃税的事情吗?看来她总算卸下心防,要与我分享秘密了。 可是城崎却没有多说什么。 她的脸上失去了情感,摇摇晃晃地离开办公桌,以平常那带刺的口气说:「恭喜,下周开始你就是第一秘书了。」 莉子诧异地看着城崎,但她头也不回地走去,离开了办公室。 房里一片沉寂,只听见遥菜微微的梦呓,原来是翻了个身。 礼车 隔周一,十二月二十七日,是史蒂芬妮出版社准备封关过年的日子。 莉子上周末对公司说,打算先放假回个老家,但因为项链失窃案,这借口就行不通了。但莉子心想,这或许是因祸得福,因为今天原本不会进公司的城崎,突然推翻了行程表,照常在早上九点进入社长室。 照常来说,莉子应该要待在与编辑部同一楼的秘书室,但今天早上按照城崎的吩咐,正站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旁,等待城崎下楼来。 为什么要在这里等?理由很明显,因为遥菜在秘书室。肯定是不希望遥菜得知第一秘书的人事异动时,莉子人还在秘书室里。 地下停车场正停着社长专用的加长型礼车,这么长的车身要是不小心闯入都内的老镇,立刻会卡死在小巷里。礼车引擎正在怠速,而城崎的年轻专用司机就坐在驾驶座上。 有名警卫手拿夹纸板,四处检查公务车的车况,除此之外别无他人。在钢筋水泥的阴暗空间中,只有礼车的引擎声低鸣。虽然停车场算是室内,但还是冷得排气管直冒白烟。 手机响了。莉子拿出手机,背向礼车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出国税局查察部风峰的声音:「早安。听说城崎改变行程来公司了?」 「是的。」莉子小声说:「目前好像在社长室。」 一阵杂讯般的叹息声之后,风峰又说:「凛田老师,真的没料到要请您协助我们这么久的时间,感激不尽。但我想今天就是重头戏了。公司行号的年度结算期限是明年三月底,但城崎个人的报税期限是……」 「今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之前。而且既然今天公司就要封关,明天开始也不可能有动作。」 「有迹象了吗?」 「目前还不清楚,但总编辑排定一大早要外出,而且命令我同行。」 「只有您一人?园部遥菜呢?」 「我想……她不会来的,因为现在第一秘书是我了……」 「原来如此……那……很可能要来到逼近核心的时候了。只要发现些什么,请立刻连络。」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郁闷涌上心头,隔了一会儿才回话:「是,我知道了。」 风峰似乎相当敏感,立刻问道:「怎么了吗?」 「没有,没什么事。」 「凛田老师,我在警视厅的朋友常说,卧底久了会对监视对象动情,莫非……」 「请别担心,我不会忘记自己的目标。」 「明白了……凛田老师,祝好运。」 「我会再连络,再见。」莉子挂断电话,将手机收回手提包中。 不会忘记目标……真难想像自己会这么说,我的意志力能够坚持到底吗? 电梯响起了抵达铃声,接着打开门来,出现城崎的身影。长大衣配长靴的外出装扮,行李却只有一个手提包,看来没有要出远门的样子。 莉子低头行礼,城崎什么也没说就走向礼车,司机连忙从驾驶座跑下来,绕了半圈打开后车门,让城崎坐上车。 此时,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莉子!」是遥菜的声音。 遥菜慌慌张张,直接跳过最后几阶,直往这里跑来,她看见了莉子,以及身后的城崎。 遥菜的表情突然愣住,因为城崎不发一语,直接坐入礼车。 城崎不可能没注意到遥菜,至少听见了脚步声与喊声,但她却对原本的第一秘书视而不见,连看都不看一眼。 司机依然开着门,显得不知所措,想必是莉子还没上车,所以不能关门吧。 但莉子似乎还没有要上车的意思,但也不是真的想留在这里。 见到遥菜就觉得尴尬,但她既然来了,也不能不见。 遥菜气喘吁吁地站在莉子眼前。 看来遥菜内心千头万绪,脸上反而毫无表情,只是用颤抖的声音细细问道:「要出门啊?」 「是呀……」莉子回答。 「你……就你一个,跟总编辑一起?」 「她是这样吩咐的。」 遥菜默默看着莉子一阵子。 最后遥菜笑出声来,别过头去:「是啊。我在上面听到了,莉子已经是第一秘书啦。」 「遥菜小姐……」 遥菜看着别处,从旁看来,她眼里的泪珠是一清二楚。泪水随即突破表面张力的极限,扑簌簌往下滑。 「莉子,恭喜你。」遥菜边哭边说:「这么短的时间……你就出头了。」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看着遥菜说:「遥菜小姐,我……」 「不用说了。」遥菜每眨一次眼就落下豆大泪珠,但还是微笑说:「你真的很了不起啊……比我聪明得多,也漂亮得多……可是,可是啊!巴黎……订制服装秀……我也真的很想去啊……」 莉子心中充满旁徨与困惑,有股冲动想要全盘托出。 本能与理性猛烈碰撞,莉子支吾地告诉遥菜:「遥菜小姐……不是……不是那样……」 「不是?什么不是?」遥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如果你真的为我想……那就拜托总编辑,让我一起去吧。现在就说,马上就说!」 「现在只是要去附近而已……」 「拜托你了!」遥菜整个人凑了上来请求:「我总是跟总编辑一起出门,不管去到哪里都形影不离!我不想被抛下来!拜托你说服总编辑,让我也上车吧!」 莉子不知所措。 如果拼命恳求,城崎确实有可能答应,不对,或许也没那么困难,只要我自动退出,遥菜应该就能回归第一秘书宝座。遥菜的心愿立刻就能实现,也能够去巴黎了。 但我不能这么做,我现在不能辞去第一秘书的头衔,今天城崎为什么要出门,大概可以猜到个七八成,所以才更不能让遥菜去。 我不想让她变成逃税共犯。 「不行啦。」莉子对遥菜说:「总要有个秘书留在公司里呀。」 莉子不知道这句话是否伤了遥菜。 只见遥菜默默闭上双眼,轻轻叹了口气,仿佛在失落中接受了命运的安排。 最后遥菜睁开眼,一双眼睛哭得红又肿,直盯着莉子看,轻声说了:「莉子,路上小心喔。」 莉子默默点头,别无他法。 接着转身走向礼车,坐上后座,司机立即关门。 遥菜依然伫立不动,似乎要目送礼车离开。莉子不知道她是何表情,因为害怕与她四目相接。 礼车开动,爬上车道,车身倾斜一会儿就出了大楼。 车外没有艳阳,一片阴暗。东京都中心正飘着细雪,积不了层,沉闷的灰色街景从车窗外流逝而过。 坐在莉子身边的城崎嘟哝了一声:「挺佩服的。」 「佩服什么?」莉子忧郁地问。 「我还以为你会感情用事,跑来哭求我让遥菜当回第一秘书呢。看来你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莉子从旁望着城崎,城崎则望向前方,脸上毫无表情。 城崎又说:「第一秘书,就是不能哭。」 如果我可以哭,早就哭了。但莉子心想,现在不能失去城崎的信任,所以不能哭,如此而已。 沉默牛晌之后,城崎轻声说道:「莉子,你听过《穿着prada的恶魔》吗?不是电影,而是小说原作。作者怀兹·伯格是《vogue》是杂志助理,根据亲身经验写成了这本小说。」 「我有看过,但我认为那并不是作者的亲身经验。」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如果是真实体验,那么主角跟的老板应该是名闻遐迩的安 娜·温特总编辑。小说的情节跟电影不同,主角与总编辑随时针锋相对,但我想没有一个助理会对安娜·温特那么粗暴吧?」 「如果依你现在的身分会有这种感想,那对我来说真值得开心。希望你继续维持现在的礼节与规矩,只建议我必要的事情。秘书支援不力是无能的证明,明白吗?」 「明白,我会谨记在心。不过……」 「怎么?」 「我并不是怀兹·伯格,您也不是安娜·温特。」 「没错,我们哪里不同?」 莉子没有多说。 但这沉默并不令人尴尬,因为答案很明显。安娜·温特并没有逃税,怀兹·伯格也不是国税局委托的卧底。 礼车突然减速。 车子在汐留北路口右转,上了条双向单线道,可以看见recruit东新桥大楼与日本电视台大楼,最后停在路边上。 细雪纷飞的人行道上站了个男人,就像在等计程车一样。男人笑眯眯地走了过来,看来五十几岁,秃额头,戴着眼镜,大衣底下是朴素的西装、衬衫、领带。男人提了个皮制公事包,看来像个认真的上班族。 男人并没有开后车门,反而直接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上车,接着回头透过玻璃隔板对后座亲切地挥手。 城崎也微笑点头致意。 「这是哪位?」莉子问。 「高柳匠先生。」城崎说:「他是我的老朋友,做珠宝商的。也是鉴定黄金的第一把交椅。」 「您说黄金?」 「没错。」城崎交叉双臂,往后靠在座位上:「你和遥菜不同,我应该可以把第一秘书真正的任务交付给你。公司的秘密可以分几个阶段,第一是只有编辑部能知道的事,第二是只有董事能知道的事,最后是只有公司老板知道的事。无论到哪家公司工作都有保密义务,你能发誓保密吗?」 「是。」 「很好,那我就让你分享秘密吧。」 莉子获准一同前往总编辑的圣地,努力表现得充满期待,两眼发亮。 但她心中的想法正好相反,越靠近核心越应该冷静。可恨的逃税机制,藏匿财产的去向,相关的人物,一切都即将曝光。 好漫长的一段日子,但结束的时刻就要来临。 金条 城崎并不知道对方指定的地址是什么地方,她还是第一次来到品川区与大田区之间的大井码头。 窗外可以看见路边停满了货柜车,货柜上印着各大海运公司的商标。冷冰冰的仓库外墙,广场上锈蚀的货柜堆积如山。这一代没有民宅,也几乎见不到行人,实在煞风景。纷飞细雪使这一带感觉更加寂寥,与运河对面热闹的台场形成强烈对比。 礼车行驶在极为宽阔的码头区里,开往一座孤伶伶的仓库。仓库正面的拉门已经敞开,让礼车开进去不成问题。 司机点亮头灯,礼车缓缓驶进黑暗之中。 眼睛适应黑暗之后,发现仓库里有昏暗的光线,到处都挂着灯泡,还能见到几条人影,但并没有往礼车走来。 引擎熄了火,四周一片寂静,司机下车帮忙开门。 莉子先下车,接着是城崎。 仓库冷得像冰箱,虽然有屋顶与墙板,但门口大开简直与户外无异,东京湾的海风不断往仓库里吹。仓库里停了两辆货车,地板是水泥地,天花板很高,乍看之下颇像废弃工厂。 或许是因为墙边摆着一排机器,才给人工厂的感觉。虽然机器体积不大,但看来相当有模有样,只是目前还不清楚用途。对方有三个穿西装的男子,正绕着机器来来去去,看来机器不是仓库里的设备,而是刚从货车上搬下来,正在设定。机器旁边不知道为什么覆盖了一大片塑胶布。 除了那三名西装男子之外,又有一名福态的男子走了过来。 这男子穿着格纹毛衣、白色外套,脚上一双白色亮皮鞋在黑暗中依然闪亮。他看来年近六十,有点驼背,弯腰斜瞪着莉子一行人。鼻子扁得几乎看不见,一双小眼睛也埋在脸颊肉里。 城崎总觉得丑恶的外表会让人心灵扭曲,所以这个男人不能信。他的脸就是一副骗子样,肯定随时都在找机会出卖别人。 这就是城崎对须筑伦太郎这个男人的第一印象。 资产家之间流传着一名地下掮客,我只听过他的名声,但没有见过面,因为找上这男人是我最后的手段。如今也只能靠须筑了。如果他的声名不假,应该能将我的财产换成体积小、方便藏匿的物体。 「您好!」须筑笑眯眯地说:「城崎女士,真劳烦您千里迢迢来这一趟啦。这位……是秘书吗?」 「对,第一秘书凛田莉子。」城崎说完,对莉子介绍起须筑:「这位是黄金交易仲介须筑先生,你不记得见过他,也没来过这里,明白吗?」 「明白。」莉子答得俐落。 可靠的回答,值得信赖。但城崎同时也觉得,一切实在太过理想了。 能够有才智过人的莉子撑腰,确实再好不过,光靠我自己根本无法度过难关。但这时候又有了新的问题,这么聪敏又积极的莉子,真会对我的违法行为视若无睹,甚至主动出手相助吗? 她是最强的王牌,还是最糟的鬼牌?我知道这把赌得很险,但已经没时间犹豫,既然让她一起来了,就没有退路。 礼车又开了门,高柳提着真皮公事包走下副驾驶座,往这里走来。 城崎问须筑:「你认识他吧?」 「当然!」须筑笑得更灿烂了:「说到检验黄金纯度,无人能出其右!高柳师傅,久仰大名啊……不愧是城崎女士,真会挑人!高柳师傅看来口风也很紧,惜字如金啊! 高柳面不改色地说:「可以让我看看东西吗?」 「当然,各位这边请!」 须筑将一行人带到机器旁,立刻有个看似手下的男人跑了过来,掀起附近地上铺着的塑胶布。 城崎不禁倒抽一口气。 地上铺满了像木质地板一样的东西,发出慑人的光芒,一眼就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黄金。 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最后是高柳首先打破沉默:「难以置信……好惊人的数量。而且这形状……你们改了金条的外型?」 「没有!」须筑弯着腰说:「只是把纯金熔液灌进这样的模具里罢了。长三十公分,宽十公分,厚两公分的长方体!」 须筑吃力地拿起其中一块,交给城崎。 城崎一接手,双手立刻感到超乎外观印象的沉重。莉子与高柳连忙出手,在下面帮忙撑着。 三个人好不容易才撑住这重量,城崎看见金条表面映出自己的脸孔,光滑亮丽,美不胜收。她见过无数的艺术品,但这还是第一次没迷上造型,却迷上材料本身。 「可是,」城崎问须筑:「为什么要做成这种形状?」 须筑轻笑一声:「这是符合jis规格的建材尺寸!就跟盖房子用的铜板一样大小!」 「铜板……」 「所以只要用建商的包装纸包起来,当成铜板建材,没人会知道里面是纯金。现在铜板可是炙手可热的环保建材,市面上相当常见喔。要不干脆拿它们盖房子如何?有这么多数量,可以盖个三层楼透天了。国税局应该想不到黄金会变建材吧?」 原来如此……真是个好点子,只有奸诈狡猾之徒才能想得到,而也是要须筑这样的男人才能办得到。 城崎吩咐莉子与高柳:「我要放了,慢一点。」 三人小心翼翼地将纯金长方条放下,直到离地仅剩一点距离才放手让金条落地,但发出的震动与声响简直像是砸下了人孔盖。 须筑问城崎:「您看如何?」 确实有意思,但也得这些都是真的纯金才行。 城崎立刻开口叫人:「高柳先生?」 高柳完全不看刚才放在地板上的纯金板,而是走到一整片的黄金地板上,蹲在正中央。 看来他打算随机检验一块金板,城崎认为此举聪明,因为真货之中可能混有假货。 高柳从真皮公事包里拿出许多吃饭的家伙,特殊的秤、卷尺、药剂瓶、还有电子工具。 他先测量了尺寸与重量,再滴上药剂用放大镜观察,又用电子工具的两支电极贴在金条表面上,记录数据,最后用计算机算出数字,写下答案。 检查完一处,高柳又移动往另一处,对另一片纯金板进行相同检查。他一语不发,默默地做着事。 高柳耗费不少时间,检查了十多片纯金板,最后终于起身。 「嗯,真是太棒了。」高柳笑着说:「我随便检查了一趟,每块都是纯度百分百的真金。这里的金板肯定都是纯金,无庸置疑。」 须筑满意地点头:「您能同意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呢,」高柳摘下眼镜:「刚刚说的只是表层,因为固态金只能调查表层十微米的厚度。」 「我就猜到您会这么说,早有准备!请随便挑一块您喜欢的纯金板,拿到这里来吧。」须筑指着旁边的机器。 机器中央有个桌台,顶上有支机械手臂装着像针筒般的器具,针头垂直往下,针尖与桌面仅距离数公分。 高柳让对方的男子帮忙,将一块纯金板搬上桌台,放在针头底下。 须筑对城崎说:「这大块头的机器,就是工业用的雷射刀!它可以切断黄金,但完全不损一分一厘,您想切断哪个位置?只要指定从哪边算起几公分,我就照办!」 这是检查内部是否一样是纯金的最佳方法。城崎说:「那就切从左边算起十二公分,不,十二·六公分的位置吧。」 「您说了算!」须筑转身对男子们比了个手势。 男子们立刻动作起来,一个拿着表尺固定纯金板的位置。一个操作摇杆移动机械手臂,也就是针筒一般的雷射刀具。最后一个操作控制面板的开关。 设定完成后,所有人离开桌台,同时针头前端闪出一道白光。 「滋」地一声,传来一股烧焦味,看来切割就这样完成了。男子们立刻奔向桌台。 纯金板一分为二,两片都还是相当有分量,两名男子各拿一片,搬着绕过机台。 城崎目不转睛地盯着男子们的手,要是在这最后关头被人用掉包的老把戏给骗去,那可受不了。 刚切断的纯金板确实被搬上了小推车,切口相接,送到城崎面前。长三十公分的纯金板,从中央靠左的位置被切断,一点焦黑的痕迹都没有,完美地分割为两块长方体,仿佛原本就是这个形状。 须筑说:「高柳师傅,请再检查一次!完全不烫,别担心!」 高柳用手指摸过切面,确定摸了不会烫伤,就先拿出卷尺测量长度:「左边算起……十二·六公分,分毫不差,真是精准啊。」 接着他推开切口,用放大镜观察切面,又用滴管滴下药剂,并贴上电极。 左右两个切口都做过检查,可见高柳这位鉴定家不受成见影响,绝对会彻底检查标的。他现在也毫不马虎,仔细检查是否纯金。 又经过相当一段时间,高柳才抬起头来。 「没错,是真的。」高柳对城崎说:「切面和表面是一模一样的纯金,完美无瑕。能锻造出这样一大块毫无杂质的纯金,技术之高超只能说令我佩服啊。」 「也就是说,」城崎望着高柳:「直接用现在的金价换算,重量就是资产价值啰?」 「正是。」高柳指着地板上的大片纯金板:「经过粗估,这些黄金的质量确实相当于城崎女士的……呃……不为人知的财产。」 须筑点点头:「那是当然!我就是根据您报上的金额,准备了等量的黄金呀!做生意要光明正大,公平公正才行!」 高柳低吟道:「嗯……不过要怎么把这些黄金换回现金呢?一般的金条形状是众所皆知,而且又有纯度打印,如果不是这个规格,银行不会兑现吧?」 须筑听了耸耸肩:「哪里,无须担心!只要请锻造厂把黄金熔掉,做成原本的金条样子就好。每家锻造厂都有自己的模具,城崎女士可以亲自下单。只要有了检验人的品保打印,在市面上流通便不成问题!当然这多少会花点费用,但从总财产金额来看不过九牛一毛啊!」 看来须筑不打算牵扯这个部分,买卖结束后就没有售后服务了。 城崎也正有此意,她可不想跟这老奸巨猾的男人来往太频繁。 「可以。」城崎对须筑说:「既然确认全都是纯金,我就直接收下了。丑话说在前,搬运过程我也会目不转睛地盯着,别想掉包啊。」 「那是当然!」须筑掏出一张纸条:「不过要等您转帐完成,才能取货喔。请当场完成转帐手续,只要确认进帐,买卖就成立!」 「好。」城崎接过纸条。 纸条上写着银行名、帐号、帐户名,她将纸条交给莉子说道:「把我个人帐号里所有钱都转到这里,我告诉你是哪家银行,你打电话给分行总经理,照我说的吩咐下去。电话号码是……」 没想到莉子突然插嘴:「请称等,高柳师傅,能请您再检查一次切面吗?」 一伙人鸦雀无声,气氛诡谲,面面相䝼。 须筑显得一脸诧异:「怎么了?秘书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城崎女士和高柳师傅不是都答应了?」 高柳严肃地点头,表情好像在抱怨自己的鉴定被人挑剔,难以置信。 但城崎却没打算劝退莉子。 她直觉认为莉子会开口,其中必有蹊跷。 城崎开口要求:「高柳师傅。」 一阵沉默之后,高柳叹了口气,又拿出工具来:「我明白了,既然你都这么说……」 高柳拿着药剂滴管,就要点在纯金板的切面上。 此时莉子正色说道:「不是那里喔。」 「什么?」高柳一脸糊涂:「你不是要我重新检查切面……」 「不是重新检查,应该是第一次检查才对。」 莫名其妙。城崎问莉子:「这怎么回事?」 莉子看着须筑:「刚才用雷射切断这纯金板的时候,为什么没让高柳师傅直接在桌台上检查,而是特地搬到推车上呢?」 须筑支吾起来:「那个……就是因为……在雷射底下很危险……」 「只要稍微往前或往后挪一下就好了不是吗?之所以要请那边的助手们来搬,是不是因为有必要移动位置?这样才能改变摆法对吧?」 「啊!」高柳惊呼:「难、难不成是……」 「正是。」莉子语气平静:「如您所见,这块板子按照总编辑的吩咐,切成左右两半,左边长十二·六公分,右边长十四·七公分,切割位置就在两者之间。看起来是这么回事,实际上却不是,原本的摆法应该是这样。」 莉子拿起左右两块金属板,各转了一百八十度。 城崎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外观上与刚才完全相同,左边十二·六公分,右边十四·七公分,从中央靠左的位置切开。眼前所见完全没变。 但是从检查切面的观点来看,简直天差地别。道理虽然简单,但发现是错觉着实晴天霹雳。 气氛紧张,鸦雀无声,只有莉子一人开口:「高柳师傅检查的并不是切面,而是板子的两端。」 「什么!」高柳神情错愕,立刻在真正的切面上滴下药剂,以放大镜仔细观察。 城崎注意到须筑的神色有异,而且另外三名助手的脸色也相当尴尬。 最后高柳板着脸抬起头说:「竟然有这种事……只有外表是纯金,里面是合金。成分是铅、铜,还有各种杂质,只有质量接近黄金。我看……」 高柳离开推车,指着地上数不清的金属板大吼:「这些全都一样!只是在合金外层包了黄金!刚才我以为检查的是切面,当然查出来是纯金,因为本来就是两边的外侧……城崎女士,这是骗取你资产的陷阱!」 城崎感觉仓库里吹起一阵寒风,温度骤降,全身发冷。 「这……」须筑焦躁起来:「这是误会!那一块是劣质品,其他都是真货……不对,说错了!就算都是假货,我也只是被骗的受害者!是工厂偷掉包的!他们抢了我的纯金,给了我这些合金!」 城崎冷冷地看着须筑。 我曾经见过这种狼狈狡辩的模样,跟谎言被拆穿之后的云伊如出一辙。竟然又碰到个骗徒,一群觊觎我财产的蠢货,耍出一连串不值钱的诈欺把戏…… 「总、总之呢!」须筑嘻皮笑脸地说:「城崎女士,这次买卖就取消吧。我们彼此收手,全都忘了好吗?请别到外面随便说我坏话,以往的交易真的什么问题都没……」 莉子突然对须筑滔滔不绝起来:「以往的交易?须筑先生,就算把纯金做成铜板建材,也完全没有意义的。三十公分的铜板建材,在日本通常是用来搭屋顶,而不是什么盖房子。按黄金的重量来看,如果拿来搭屋顶,房子会被压垮。做成这种形状并不是为了帮人藏匿财产吧?做成长方体的原因,是为了切开之后搞不清楚是侧面或者切面。」 莉子的解释就像沙地淋水,无孔不入,城崎不禁折服,难道莉子一开始就看穿了这个把戏? 须筑先是一脸惊恐,但似乎发现无路可逃,反而嚣张起来:「好啦好啦,你们打算怎么办?去报警?笑死人哩!逃税被国税局盯得四面楚歌,还要动手脚藏钱,敢去报警说自己被诈欺吗?你们什么都不敢说,更不可能去告状!回公司抱头烦恼去吧!」 城崎不禁紧咬下唇。 可恨的男人,那低劣的模样完全不出所料。但我却无法否认须筑说 的话,我也无计可施,而且既然揭露了逃税的事实,往后还可能被缠着勒索。 须筑奸笑着对莉子说:「秘书小姐,你最好也准备连夜跑路喔。跟你老板一起见识一下,挡我们财路会有什么下场!」 但莉子却不为所动,反而是一脸无所谓地对须筑说:「或许要连夜跑路的是你喔。」 「你说啥?」 莉子拿出手机,按下通话键,拨打某个号码,并低头望向刚才须筑交出的纸条。 莉子对手机说:「我现在报告刚才得知的银行帐号,东京东和银行,大井分行。普通帐号,四八二六三七五,帐户名kitahara yuuta……应该是假名,本名是须筑伦太郎先生。」 说完,莉子就挂断电话,收起手机。 须筑愣愣地看着莉子:「怎么了?刚才是怎么回事?」 「我把你们的帐号告诉国税局查察部的人了。你们做的事情完全就是一种诈欺,根据二〇〇八年六月颁行的转帐诈欺救济法,无论金额有多大,只要有诈欺嫌疑的帐户都会立刻遭到冻结。」 「冻……冻结?!」 「从你惊讶的样子看来,你欺骗大批逃税人得来的钱,应该没有分散在其他帐户,都只放在同一个帐户里吧?很遗憾,往后你们一块钱也领不出来了。我想全部都会充公吧。」 三名男助手慌张地凑到须筑身边,其中一个发出难堪的声音:「老大……怎么办……」 须筑先是双眼圆瞪,接着下定决心大喊:「赶在被扣押之前领出来啊!快点去银行!」 男人们立刻拔腿就跑,须筑头也不回地跟上,一行人坐上货车,车子立刻发动,冲出大开的仓库门。 引擎声逐渐远去,四周恢复寂静,莉子望着地上的假金板说:「他们只要一去银行办手续,警察马上就会赶到了,肯定免不了被抓吧。还留了这么多证据呢……」 高柳也抱着公事包连忙后退:「城崎女士……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告、告辞了!」 高柳转身拔腿就跑,绕过礼车冲出大门。司机愣愣地看着高柳离开,瞬间就消失在寒冷的天气里。 城崎转头看着莉子。 莉子也凝视着城崎。 难以置信的状况……不对,真的难以置信吗? 我觉得自己早知道会有这发展,凛田莉子不可能只是个乖巧的秘书。没错,从让她同行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有风险。 我又是怎么看待这风险的?不清楚,这打击太过强烈,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阵天摇地动之后,我失去了一切,却还是没有感觉,甚至觉得时光流逝,一如往常。 但这感觉就证明我确实麻痹了。一切就这么唐突地结束,出乎意料地闭幕。 国税局、公司、亲人……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烦心了。 这么一想,感觉也轻松了一些。城崎轻声说:「我得谢谢你。」 「谢我什么?」莉子问。 「谢你夺走了我的一切。」城崎望向门外:「警车会来这里吗?」 「不会……」莉子望着城崎:「因为这地方我没告诉任何人。另外,我有东西要交给您。」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只信封,感觉相当饱满厚实。 城崎接过信封问道:「这是什么?」 「我四个月以来收到的薪水,交还给您。」 「薪水……」 「请拿去贴补往后要缴纳的钱吧。」 「缴纳?缴纳什么?」 「您逃掉的税金。请重新报税吧。」 城崎诧异不已:「你说什么?」 「您在税务调查中应该被纠正过多次申报不实了,当然会被罚款,请您连这部分一起缴清。」 城崎心头涌起一股情绪,不是愤怒,而是糊涂:「你在说什么?我早就被国税局盯上了,你以为重新报税就算了吗?只要我承认逃税,立刻就会因为违反所得税法被捕!不仅要拘役,还要并科罚金……」 「裁罚结果只能交由法院决定,如果立刻缴清并且认罪,就有缓刑的可能。」 「你根本不懂!逃税几十亿怎么会判得这么轻?!我的家人、员工,全都要流落街头!这可不是小孩子偷东西而已啊!」 「一样的。」莉子斩钉截铁:「小孩子偷了东西,就必须向店家道歉,把东西还回去。您也是,应该将非法得来的金钱还回去。」 「现金根本不够!我的财产全都砸去扩张公司了!家人亲戚们也都一路吃香喝辣过来!你要我放弃这些……」 「不是放弃。如果要让您栽培起来的事物延续下去,就必须让它们回归原貌。城崎女士,如果您卖了房地产,家人或许会恨您,但那只是暂时的。因为以往的生活原本就是不存在的幻想……您的公司也一样,大家爱上您创办的杂志,愿意进您的公司工作,您却没有支付员工应得的薪资……那并不是公司,而是您所创造的幻觉。只有营运正常,所有员工幸福快乐,才算是一家公司。所有人都是在这个前提之下,努力让公司变得正常。如果史蒂芬妮出版社破产,《伊莎贝儿》停刊,就辜负了大家相信的梦想。您应该回应大家的期望。」 城崎默默望着莉子诚恳的眼神。 莉子不叫我总编辑,而是城崎女士。自从我聘秘书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来她已经不是我的秘书了。 一片寂静之中,城崎开口:「你的意思……是要我退位吧?要我放开公司,一个人扛起偿还责任。」 「因为这笔财富原本就不该是您独享的……」 城崎叹了又深又长的一口气,喃喃自语:「没想到我会被二十三岁的菜鸟员工训一顿。」 「我只是对您提出必要的建言。来这里之前您要我发誓这么做,而秘书支援不力是无能的证明。」 没错……莉子说的一切都完全正确,无可辩驳。 但我现在仍不清楚,自己是否有足够勇气可以承受未来的命运。 城崎自知理亏,但还是说:「给我点时间考虑。」 「明白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城崎诧异不已。 「莉子!」城崎叫住她:「你……还肯相信我?」 「当然。」莉子回头,露出微笑:「城崎女士,再见了。承蒙您四个月来费心指导,这份恩情永生难忘。」 「你往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有本行……要回饭田桥的铺子去了。」 就是履历表上写的,曾任自由鉴定师?看来她并没有放弃这一行。 但城崎心想,离别未免太早。「莉子,我用车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在来这里的路上就发现附近有八潮南的公车站,从那里搭到大井町车站,搭京滨东北线到秋叶原,再搭总武线就到饭田桥。都营公车两百日圆,jr两百一十圆,小钱而已。」 城崎觉得莉子那毫不做作的笑容,简直遥不可及。 她不禁心想,如果自己前往莉子生活的世界,是否也能有那样的笑容? 莉子不再回头,她走出大门,背影渐渐消失在雪白景色之中。寒风中的飞雪如萤火虫般散发微光,点点光辉围绕着莉子,终至淡出。 新天地 新年已过,二月中旬的天气已经逐渐稳定下来,都心的樱花树早早发了芽。 早上九点,小笠原悠斗在一片晴空之下,走着千代田富士见二丁目住宅区的长长上坡,一如往常地上班去。 城崎七海的相关报导逐渐淡去,媒体开始关注九州新干线的鹿儿岛线全线开通,以及新学期开始,小学五、六年级生必修英文。 须筑伦太郎的人头帐户遭到冻结,存款全都退还给被害人。那些找上须筑企图逃税的人,收下了外层包纯金的合金,又拿去锻造厂打算炼成金条兑现,直到见了工厂炼出来的成品,才发现自己财产被骗。那些只含少许黄金的合金条,就是这么来的。 逃税的人当然要面临严格的追缴。城崎七海的案子年初立刻开庭审理,这个月上旬审理结束,上个礼拜宣判。拘役两年六个月,缓刑五年,还有以亿计的高额罚款。 她不仅失去了藏匿的财产,连名下的房地产也全都被扣押,而且这样还不够清偿,只能释出史蒂芬妮出版社的大半持股,等于退出公司。《伊莎贝儿》的品牌则交付竞标。 小笠原来到公司,就在走完上坡的前一小段,转入角川书店总部大楼的迎宾车道,沿着人行道进入大门。今天公司热闹得很,因为一月合并了角川电影,公司这个大家庭更壮大了。小笠原对柜台打声招呼,走向电梯间,跟大批职员一起挤进电梯。 电梯上升途中,小笠原望着电梯墙上贴的各种海报。 许多来宾都说,角川的电梯好像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店或电玩专卖店。现在依然有九成都是动漫题材,《周刊角川》与文艺杂志完全被冷落,被挤到靠近地板的小角落去。 但其中一个正对眼睛高度的贵宾席,贴了张女性照片,而不是动漫插图。那个美丽模特儿的笑容宛如天仙下凡,标题简单清楚:《伊莎贝儿》重生。角川书店。底下还有小小的created by nanami jogasaki(注:「城崎七海创立」之意)。 城崎并没有参与《伊莎贝儿》复刊,也没人知道她遭到判刑之后住在哪里、过着什么生活。虽然创办人受到众多批评,但舆论已经证明她深受欢迎,角川书店的经营团队应该也承认这件事,才会把她的名字标上去。 小笠原不禁微笑,《伊莎贝儿》编辑部应该是今天要在公司里挂牌,那光彩夺目的圈子会给公司带来怎样的革命?真令人期待。 小笠原在七楼出电梯,来到走廊尽头,推开贴有「周刊角川」字样的玻璃门。 才踏进编辑部,就听到荻野甲阳总编辑震耳欲聋的怒吼:「不像话!把报导使命当成什么了?!」 眼前的光景令他目瞪口呆。原本办公桌排得还算松散,但现在已经挤到几乎靠墙。熟悉的编辑们个个伤脑筋地搬东搬西,移桌动柜,简直就像搬家一样兵荒马乱。总编辑的总裁型木纹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也一起被挤到大片杂乱之中。 另一边空出来的位置,逐渐被新搬来的办公桌与事务用品给占满。那边的器具设备款式之高级,只有在会长室才见得到,跟室内单调乏味的装潢简直水火不容。 一群美丽的陌生女职员穿着漂亮的套装,似乎已经发现装潢与设备不搭调,正开始用墙板与摆饰装饰墙面。 原本想多看看女职员们的功夫,但越来越看不清楚,因为她们正在安装隔板。分处两边的两个编辑部,逐渐壁垒分明起来。 当小笠原愣着看戏的时候,同事宫牧拓海照常睁着骨碌碌的大眼睛,上前搭话:「喂!小笠原!超酷的!什么都好漂亮喔!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都插好几十支了! 「怎么回事……现在发生什么事了?」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伊莎贝儿》编辑部在确定分到哪个楼层之前,要在这里跟我们同居哩。」 「真的假的?可是那隔板明显往我们这边靠吧?比之前《少年ace》的编辑部还不客气多了。」 「也是啦。」宫牧两眼发亮:「不过我还真想把隔板给拆了,跟后宫合并呢!就算直接把我调部门也没差!要是能跟那群正妹一起工作,我立刻跟这苦闷的中年男子猪窝挥手说掰掰……」 荻野突然大喊:「宫牧!」 「啊,是!」宫牧一回头立刻换上了笑脸:「我在这儿!」 「把窗户打开!香水味薰死人啦!我可不是玛莉皇后啊!」 「了解!马上办!」宫牧说了就冲往窗边。 小笠原高举公事包遮住脸,走向隔板。要是被总编辑盯上,肯定会被叫去打杂泄愤。 隔板还没有完全封闭,边线附近的位子上坐了一名穿西装的男子,他专注地打开小瓶子,凑上去仔细端详。 一阵风吹来,男子抬起头抱怨:「喂,开什么窗啊?味道都吹散了!快关起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庞。小笠原上前搭话:「菊原老师好。」 香水评论家菊原琢磨皱起眉头往小笠原瞧,随即笑逐颜开:「喔喔!小笠原啊!好久不见啦!」 「你现在跟单行本出版商一起工作,也更顺遂了吧?」 「就是说啊!」菊原起身说:「你们家的社长跟会长真是了不起,竟然重聘所有史蒂芬妮出版的员工!不只是编辑部,连业务部、行销部的人全都聘回来,编进角川集团旗下的各公司了。史蒂芬妮旗下除了《伊莎贝儿》之外的其他杂志,也都计划随时重新发行呢!」 「这样啊。也就是说,这里的人全都是《伊莎贝儿》杂志的工作人员……」 「你还不知道?那我给你介绍,来吧!」菊原迈开脚步:「不过总编辑是角川书店这边的人啦。姓郡司来着。」 「这个我知道,他是我公司长官,只是不同部门。」 「副总编就是前史蒂芬妮出版社的职员。」菊原停下脚步大喊:「园部小姐!」 一群围圈圈讨论的女职员之中,有个看似领队的人往这里看过来。 园部遥菜身穿比以往更高雅的束袖外衣,一见到小笠原就微笑上前来。 小笠原问:「巴黎的订制服装秀怎么样?」 「你听莉子说啦?」遥菜说:「很有意义喔。简直就是绚烂缤纷,目不暇给呢。」 菊原耸耸肩:「怎么,原来你们认识啊?那你们慢聊,我回去工作。现在不能拿写单行本当借口摸鱼啰。」菊原说完便离开,只剩遥菜直盯着小笠原瞧。 遥菜的眼神充满自信,散发出不同以往的光芒。想必遥菜是真的变了。 小笠原确实感受到,去年在星巴克碰见的遥菜已经无影无踪。 小笠原说:「欢迎来到新天地,你出头天啰。这就是你不忘初衷,怀抱希望,坚持到底的成果了。恭喜你啊,副总编。」 遥菜露出意有所指的笑容:「小笠原先生,你也该学学我喔。」 「啊?学什么?」 「别放弃你第一个怀抱的理想,但记得用心出击喔。高不可攀还不足以形容凛田莉子呢。」 小笠原不禁哑口无言,遥菜仍是笑容满面。接着遥菜别过头、转过身,再次回到讨论人群之中。 如今遥菜与我在同一个空间里上班,但刚才那番话应该是与我分手的意思。遥菜已经更加成长,足以洞悉一切,包括她自己的将来,以及我的心声。 谢谢你的忠告。小笠原在心中默念一句,转身离开。 穿过隔板,回到拥挤杂乱的《周刊角川》编辑部,一边道歉,一边穿过喧闹的人群,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漫长的一天又要开始,想必她也开了门做起生意。她今天也会以好眼光为客人鉴定东西,我也应该会上门看她的 笑容。日复一日,身边发生大小事,我都要怀抱希望走下去,因为每分每秒,命运都在变化模样。 台湾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夸奖小滚滚 录入:小滚滚 这车厢长得很像希望号,应该说根本看不出差异。下了车,夜晚的高架月台看来也和日本新干线相同。但除此之外,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市区夜景离车站还有好一段距离。 这里并不是僻静的乡村,搭着电扶梯下来,车站里的装潢相当时尚用心,有一种近未来的美感。车站里充满了最新设备,设计又时髦,一切都新得发亮。 指引标志全都是汉字,墙上的大广告牌印着熟悉的面容,日本偶像团体「岚」正邀请大家参观日本的冬季美景。 明明还是二月下旬,气候却温暖得可以换上短袖,跟熟悉的冲绳、八重山一带相去不远。原本就知道两地相距颇近,但没想到气候会这么接近,湿度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嘉阳果煌长年担任竹富町议会的议员,今年四十八岁,现在正沉浸于陌生的异国风情之中,虽然飘洋过海,却总误以为自己还在日本。 「到处都是熟悉的招牌。」嘉阳果身边的女秘书鸟堀彩花今年二十八岁,身穿女用套装,一句话点醒了他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在日本。 一行第三人是石垣岛出身的东大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三十九岁的男子添石庆人。他一身休闲服,抓着头说:「摩斯汉堡、山崎面包、星巴克、royal host,比我们超商门口摆石狮的家乡还更像日本呢。」 车站里面有许多商家,royal host的招牌上印了三个字「乐雅乐」,不知道该怎么念。这里的繁体字比中国用的简体字更难,但幸好每个告示牌都有标记英文,还算好懂。 「转运站」旁边印着「bus station」,也是搭公车或客运的地方;另外一个反向的箭头指着「台铁」tra的方向,这是旧的铁路线。 「可惜啰。」嘉阳果迈开脚步:「这两种我们都不能搭,要从高铁台中站附设的台铁新乌日站转车,搭两站到彰化,然后再搭公路客运,不过现在应该没车了。」 彩花紧接跟上:「不愧是嘉阳果议员,果然清楚,简直不像第一次来台湾的人呢。」 「我只是有看过旅游手册而已啦。」嘉阳果苦笑说:「添石你应该也没来过吧?」 「确实没有。」添石在自动收票口前停下脚步,拿着白橙双色的票卡翻来覆去,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个……该怎么办才好?」 嘉阳果叹了口气:「你年纪轻轻就成了水质检测权威,怎么学不会搭台湾高铁呢?拿来啦~」 嘉阳果把票卡拿过来,翻到有印箭头的背面插入插槽中,票卡立刻从上方又吐了出来,把票卡抽起,收票口的闸门就开了。 添石尴尬地笑说:「不好意思……」 「小事情。」嘉阳果跟着添石出了收票口:「老实说,我也有很多东西不清楚,幸好顺利到台中站来了。」 嘉阳果走在人烟稀少却整洁干净的走道上,不禁要想十多年前的竹富町议会成员,旅程肯定不会这么辛苦。 嘉阳果说:「冲绳车辆渡轮还有从石垣岛开到台湾的那时候,议员们可是经常过来,毕竟距离只有两百八十公里。现在议员只有几个来过台湾,这才反常啦。」 「是呀。」彩花点头说:「这也难免,十多年前渡轮公司倒闭之后,航线就断到现在了。」 「对啊,从西边的与那国岛还可以看见台湾岛的影子哩。可是这十年来要跑台湾,得先掉头飞四百公里到那霸,然后再越过自己老家才能到台湾,感觉真是亏了。就算渡轮比较花时间,我还是想直接搭过来啦;」 添石窃笑说:「不巧我这个没用的家伙,玩个任天堂3ds都得吃晕车药,千万别叫我搭渡轮啊。幸好去年开始情况变了,台湾的复兴航空真的了不起,竟然开了条台湾到石垣岛的专机航线,唯一缺点就是每天只有一班、从晚上七点飞台湾啦。」 今天嘉阳果一行人下班之后,立刻赶往石垣岛机场搭乘这班飞机。虽然是螺旋桨机,但只要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就到台湾岛东岸的花莲机场。两地时差正好一小时,三人将手表调整到下午七点二十分,然后转搭国内线到台北松山国际机场,吃过晚餐之后,从台北车站搭乘高铁南下。 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班车时刻分秒不差,而且台中站的设计又无懈可击,三人沿着无障碍通道走出车站,外面是一片黑夜。 站前圆环人烟稀少,停了一辆白色的厢型车,有位瘦削的男子跑了过来,操着带点口音的日文说:「嘉阳果先生?」 「曹先生?」嘉阳果反问。 男子笑说:「我就是司机,姓曹,现在这么晚,只要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行李让我来拿,各位请上车吧。」 只要再一趟车就能抵达目的地,终点就在眼前,长途跋涉的众人兴奋莫名。 嘉阳果拿出笔记本,里面有张标着路线的地图,路线从车站通往西南方的海岸;从国道一号经县道一四二号彰鹿路前往彰化县鹿港镇,再从鹿港往南一点,便是这趟旅程的终点。 添石从旁望向笔记本说:「终点就快到啰。」 彩花也硬挤出笑容:「大概十二点左右会到吧?那边不知道醒着没有?」 嘉阳果感到隐隐的不安,那些试图压在心底的焦躁、惶恐与慌张又冒了出来。 夜之海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嘉阳果一行人默默地坐在厢型车的座位上,四周一片黑暗,刚开始隐约可见街道灯火,然后逐渐消失,窗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闲。嘉阳果从公事包里拿出中和字典,调查地图终点上写的码头是什么意思。 码头……日文叫埠头,是停船的地方,嘉阳果不禁暗忖:「这名字真直白,或许不是地名吧。」 过了三十分钟左右,感觉车子开始减速,没多久便停在砂石地上。 曹先生从驾驶座下车,绕了半圈拉开车旁边的拉门,精神饱满地说:「我们到啰!」 沿海地方果然气温比较低,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依序下了车。 眼前有栋简陋的小屋,墙面油漆斑驳,屋檐聊胜于无,而四周除了这小屋就空无一物。 三人绕过那小屋,彩花不禁感叹:「哇……好漂亮,跟石垣的川平湾一样。」 椰子树随风摇摆,小船被固定在港边上下摆荡,眼前是漆黑的台湾海峡,隐约可见浪花闪烁。 港边有一整排水泥平房组成的村落,墙上挂着朦胧的小灯。 高铁台中站的西南西方四十公里处,几乎位于台湾岛西岸正中央,是彰化县的郊区,比鹿港镇还要往南一些。或许是海水温暖的关系,闻不到礁石的气味。 台湾岛经常受到台风侵袭,所以跟冲绳一样很少见到木造房舍。 一行人走在没有柏油的颠簸小路上,总算来到村子的大街,但大街也只是条又窄又冷清的路;房舍都经过加盖成了店面,看似杂货店老板的老先生,正站在门前和中年男客人交谈,但当然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 嘉阳果低头看着笔记本,他要找的是「蒜香小卷」。 彩花指向前方说:「是不是那个?」 抬头一看,有位老婆婆在摊子里面翻炒铁锅,摊子的招牌就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紧张地走上前去,只见铁锅底下火光跳个不停,锅里有姜蒜、台湾芹,老婆婆又洒了一把辣椒,再添点酱油与麻油。 老婆婆停下手来,对着三人说:「你好。」 嘉阳果手足无措,转头问添石:「你会说台语吗?」 「这个……」添石摇摇头:「一个字也不会。」 彩花立刻接着说:「我也不会!不过倒是懂得把八重山方言说得跟台语差不多。」 毫无意义的特技。嘉阳果叹了口气对老婆婆说起日文:「那个……我们是从日本来的,要找一个叫黄春云的人。电子邮件的指示说要来找你……」 老婆婆一脸糊涂,皱起眉头看着三人。 惨了,听说台湾有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看来不包括这一位,而嘉阳果又不知道黄春云的台语要怎么说。 他无计可施,只好把笔记本上的黄春云三个字比给老婆婆看。 老婆婆看了突然倒抽一口气,吓得倒退两步,嘴里念念有词。 彩花诧异地问:「怎……怎么了?」 老婆婆又激动地说了一长串台语,然后吃吃地笑了起来,转身就往摊子后面的平房里跑进去。 嘉阳果一行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添石望着铁锅自言自语:「火还没关呢……」 在锅里菜肴烧成锅巴之前,屋里走出一名纤瘦的男子。 这男子穿着衬衫与脏兮兮的长裤,脸有点长,留着浓密的落腮胡,看起来简直像是套了头套。他年纪大概三十几岁,比想像中年轻许多。 男子盯着三个人瞧,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语。 嘉阳果焦急地说:「我是竹富町议会的人……」 没想到男子立刻说起流利的日文:「喔~所以您就是嘉阳果议员?」 「所以你是黄春云?」 「正是,不过这里大家都叫我黄春,请多指教。」 「彼此彼此,你日文说得真好。」 「因为我在佐贺大学留学过……」 添石说:「佐贺大学?所以是海洋能源研究中心?那可是这领域的尖端研究设施啊。」 黄春云不好意思地苦笑起来,低声说道:「说来惭愧,大学对我提出的理论毫无兴趣,我是回台湾之后才有了研究成果,但实验虽然成功,还没有大规模推广的方法。」 嘉阳果难忍心中亢奋:「不好意思,可以马上让我们看看吗?」 「当然当然。」黄春云一口答应:「请跟我来。」 一行人来到平房隔壁的中型仓库,这是座水泥仓库,相当老旧,外墙斑驳龟裂现出红砖,连钢筋也露了出来。 黄春云拉开铁制拉门,带着嘉阳果等人进入仓库。 黑暗中首先出现的,是圆桌上的小led灯,原来是手机正在充电,看来这么荒凉的地方还是有电力与手机讯号。 仓库里亮了起来,应该是昏黄的电灯泡所致。 眼前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工作站还算小有规模,但大把电线上却长了些蜘蛛网。 突然又出现了另一名男子,满脸胡碴却留个大光头,身穿连身工作服,年纪应该与黄春云差不多。 黄春云介绍说:「这位是我的工作伙伴林冯。我看看……样本放哪里去了呢……」 黄春云走向那一大堆垃圾般的杂物,把零件、器材、药罐一个个往后扔,最后双手捧起一样东西。 「啊!有了!就这个!」 嘉阳果不禁哑口无言,彩花与添石也是一样。 黄春云拿出的样本像是个巨大的漏斗,上半部的圆锥体直径三十公分左右,底下的长管约直径两公分,长达五十公分;这似乎是压克力材质,透明无色,内容物看得一清二楚。 细管里面有白色纤维状的过滤层,看来非常细致,如果倒入泥浆应该可以过滤成清水,但是…… 添石看着细管中的过滤层,歪着头说:「嗯……这纤维看来很不可靠,真的行吗?」 嘉阳果有同感,狐疑地看着黄春云。 黄春云毫不在意地说:「也难怪你们不信,这反应我看习惯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日本也有这句话才对。请各位亲眼见证吧。」 帆船 嘉阳果、彩花与添石三人回到港边,黄春云开来一艘五到十人座的帆船,请这三人上船。船由林冯掌舵,五人就搭着帆船航向夜晚的海洋。 眼前是漆黑的海面,黄春云拿了个大量杯递给嘉阳果:「请,这里的海水跟八重山群岛一样清澈,干净得很。」 彩花在刺眼的灯光下拿着硬碟式摄影机,要记录实验的整个过程,嘉阳果从帆船边探了出去,用量杯捞起海水并啜了一口。 咸到烫嘴……这也是理所当然,海水不能直接生饮,喝了有可能会脱水。 黄春云站在甲板上,手里笔直拿着压克力大漏斗,漏斗底下已经放了另一个量杯,里面空无一物。 嘉阳果把自己手上的量杯往漏斗里倒。 水沿着透明漏斗往下滑,经过细管里的过滤层,流入地板上的量杯中,彩花用摄影机拍下整个过程,添石也屏气凝神地紧盯不放。 所有海水一滴不剩地倒了下去,嘉阳果立刻拿起那杯滤过的水。 乍看之下没什么不同,黄春云说得没错,这里的海水很清澈,不经过滤应该也是这么透明。 嘉阳果狐疑地举起量杯,含了一口水。 这一含简直晴天霹雳,差点呛到。 添石连忙上前帮嘉阳果拍背:「你没事吧?!」 「咳,呸,快住手!」嘉阳果咳了两口:「你害我喝下去了!」 「你把海水喝掉了?」 「呃……其实这已经不是海水啦~」 「咦?」添石瞪大双眼:「那……」 嘉阳果又拿起量杯啜了一口,不会错,无臭无味,不折不扣的淡水。 添石立刻打开包包拿出显微镜与折射仪。 「不好意思。」他将滴管插入量杯中吸了点水,滴一滴在玻片上,然后放入显微镜,整个人蹲在甲板上观察显微镜里的水。 嘉阳果在一旁观看,黄春云又递上另外一个量杯:「这是原本的海水,你们可以比较看看。」 水分挥发需要点时间,过了一阵子,添石从显微镜上抬起头来,一脸错愕,双眼圆瞪。 「是淡水!」添石兴奋大喊:「盐分确实完全被过滤掉了……请等我一下。」 添石又用滴管将水滴在玻片上,开始比较成分。 花了好一阵时间,添石陶醉地说:「无庸置疑,黄先生做的过滤层把海水中百分之三点五的盐分,降到百分之零点零五以下,而且还几乎过滤了所有微生物与沉淀物!这是完美的海水淡化啊!」 嘉阳果激动莫名,但也没忘了提醒自己要冷静。现在看到的都是客观事实,实验也证实如此,更是他亲自操刀完成。 用空量杯捞海水,倒入漏斗中,透明漏斗里除了过滤层什么也没有,而漏斗所排放的水是用另一个量杯接住,再由添石检测成分…… 添石笑着说:「无论检查几次都一样,这是能够饮用的水质,可以直接供应民生使用。」 既然水质检测专家挂保证,就不必客气了。嘉阳果像喝啤酒一样将量杯一饮而尽,那水真是新鲜美味,完全没有呛辣的咸味,喝起来简直像是矿泉水。 喝完之后,嘉阳果吐了口大气,不禁感叹呢喃:「太棒了……」 船上关了灯,彩花放下摄影机,红了眼眶:「议员,这趟真是没自来了。」 添石也兴奋难耐:「这是梦幻技术啊!以往海水淡化需要庞大的工厂设备,即使是东大、toray、日立制作所、三菱重工、东芝等十几个单位共同研发的新型低成本海水淡化工厂,也还在研发阶段……而且建造预算还要花三十亿日圆。不仅如此,更要大费周章使用特殊的逆渗透滤膜,加压浓缩才能过滤海水里的盐分呢。」 嘉阳果问添石:「我记得福冈的海水淡化设施也是走这一套吧?」 「没错,工厂设备一样很庞大。海水中的渗透取水设备、水井抽水机、过滤膜装置、ro供水帮浦、安全滤网、动力恢复涡轮机、高压逆渗透装置、产水槽……占地四万六千平方公尺,总工程经费超过四百亿日圆,毕竟如果没有这样的规模,就不足以供应福冈市民的用水。但如果是这个方法……」 黄春云点头说:「不需要任何设备,只要把抽水管放进海中,中间安装这个过滤层,就能供应饮用水。」 「听见没有?」添石两眼发亮:「波照间岛既没有建造工厂的预算,也没有工厂用地,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缺水问题终于要画下句点了。这可是本岛长年缺水以来的历史转捩点啊!」 历史转捩点—这词打动了嘉阳果的心。他在议员任内掀起革命,改变岛的命运,未来将一片光明。 嘉阳果转向黄春云:「我说黄先生啊……你打算出售这项技术,但洽谈的买家应该不只我一个吧?」 「那当然。」黄春云已经收起漏斗,开始整理东西:「全世界为缺水所苦的政府,民营企业干部,各地联络像雪片一样飞来呢。」 也就是说,竞争对手多不胜数啰。嘉阳果问:「电子邮件说,你想卖掉这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制造方法与使用权?」 「如果拿了专利,就必须公开过滤层的材料,还有特殊多层膜的构造,所以现在还是保持独门秘方状态。我不希望这东西被抄袭,所以想把纤维制程和化学式等资料一并卖掉,让某个单位单独使用就好。」 「所以是竞标啰……那我们根本没胜算,肯定会被有钱的国家标去吧。」 「那倒不会,因为大多数国家法律都禁止买卖没有专利的独占权。如果你能当场签约,就卖给你吧。」 嘉阳果倒抽一口气:「你……是认真的?」 「是啊,因为你们是第一批来的人。虽然研究过程不像盖工厂那样昂贵,也是花了我不少时间跟金钱,价格可不便宜喔。」 「啊……这我可以理解。」 话虽如此,嘉阳果还是相当烦恼,毕竟他并不代表整个议会,这次出差更是自做主张。 但如果空手而回,可能马上就会有其他客户签约。 经过一阵深思熟虑,嘉阳果突然有个疑问不得不说:「黄先生,如果我们现在签约,明天又有人来拜访你,你会怎么处理?」 「那当然不会理他,因为这是独占契约啊。」 「话虽如此……如果对方死缠烂打呢?」 「别担心啦。」黄春云笑着使了个眼色:「我会叫摊子里的阿婆装傻。有一组法国人寄信给我,说明天要从大溪地过来,但保证他绝对见不到我。台湾人绝对不说谎。」 住在大溪地的法国青年杰尔维·柏瓦精通台语,所以被派来台湾,他正要前往彰化县郊区,鹿港南边的一个小渔村。 上午九点,他从台铁新乌日站搭公路客运出发,经过彰化往西南方前进,十一点左右在终点站下车,继续往南走去,总算见到一个简朴的渔港村。 晴空下的台湾海峡一片蔚蓝,茂密的椰子树林中零星分布着水泥平房,他从狭窄的巷弄前往村中心。 眼前有几家商店并排,很快就找到「蒜香小卷」的摊贩招牌。 锅底已经生起火,但锅里空无一物,材料还堆在锅边,有姜、台湾芹、蒜、豆子以及小卷。 他走到摊子前站了一会儿,有位老婆婆从屋里走了出来问:「你好,要吃吗?」 「不用了。」杰尔维用台语回答:「我在找人,请问有黄春云这个人吗?」 老婆婆往他上下打量一阵后,一把抓起铁锅说:「不认识。」 「怪了……附近有其他蒜香小卷的摊子吗?」 「就我这一家啦。」老婆婆口气相当市侩:「你从哪来的?」 「法属玻里尼西亚的大溪地,我在帕皮提的观光局工作……大溪地有个热门景点叫做伦吉拉,那里降雨量很少,其实天气晴朗也没什么不好啦,可是缺水问题就严重了。我们又是靠大自然当卖点,不能盖海水淡化工厂。」 「你在说啥?」 「就是说……政府也很想解决伦吉拉的缺水问题,听说这里住了一位叫做黄春云的人,发明了划时代的淡化过滤层……有人认为这只是空穴来风,不过还是派我来确认一下。」 「哼。」老婆婆嗤之以鼻。 「呃,请问怎么了吗……」 「没事。」老婆婆在铁锅里倒了麻油:「有其他外国人也来问过跟你一样的问题。」 「啊,果然全球都有竞争对手……能不能让我见上一面?这件事不能输给别人的。」 「不是说了?我不认识什么黄春云,也不懂什么海不海水的。收到一封信就大老远赶过来?辛苦啰!你是不是被人给唬啦?」 被唬……就是被骗的意思吗? 这不可能……不对,足以改变世界的大发明出现在这种破落乡村,才真是不可能。 实际跑这一赵,让我相信那封寄给政府官员的电子邮件只是恶作剧。这么解释才合理。 一想到这里,长途跋涉的疲惫就让人腿软,忍不住低头叹息。 杰尔维不禁抱怨:「搭了十二个小时的飞机,马上又要赶回去啊……」 老婆婆突然一脸认真地说:「你认识凯蒂猫吗?我表弟的杂货店有卖很多凯蒂猫,买几个当伴手礼也不算白跑一趟吧?」 「省省吧,凯蒂猫在隔壁的日本都多到烂了。」 「哪有,凯蒂猫又不会烂。」 「这我也知道……唉,能不能来一份?我饿了。」 杰尔维接过盘子,生涩地拿起筷子,盯着随风摆荡的椰子树。 要不要干脆花公费去一趟日本?虽然现在寒风刺骨,还得开暖炉才能过活,但这有差吗?我的心早巳结冻了。 东京的早晨 暖炉坏了。没想到才买两天就点不着,廉价商店的东西果然靠不住。 崎沼隆一身高一百七十公分,体重却只有三十八公斤,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来说简直是瘦竹竿,而今天早上的寒风对他来说就像南极风。他在笹塚live house当吉他手的时候弹得汗流浃背,但现在手指冻僵,根本无心练习乐器,身子也暖不起来。 只穿毛衣跟牛仔裤几乎要冻死人,他掀开身上的毯子,从沙发上起身,拿一件防风外套披在身上。 此时他发现没点火的暖炉前蹲了一只黑猫。 「夜空啊。」崎沼淡淡地说:「今天窝在这里可没用,一点都不暖喔?」 但夜空只是傻傻地抬头望着他,一身蓬松的冬毛想必比崎沼要暖和得多,但也因此没发现房里其实冷得很。 没办法,虽然电费有点贵,还是把那个拿来用好了。崎沼打开衣柜,拖出一台老旧的电暖炉,插上插头,打开电源。夜空似乎立刻感觉到温度变化,挪到电暖炉前面去。 「靠太近很危险喔。」崎沼说了,突然想起这猫的饲主。 话说回来,今天还没听见慌忙跑出大门的靴子声,都已经上午八点了,难道不用上班吗? 一开始担心就没完没了,崎沼穿上运动鞋走出家门。 我住在大楼一楼的一〇一号房,爸妈是大楼持有人,给我这间房要我当管理员,对我这无业游民来说实在谢天谢地。 往住户信箱看去三〇二号房的信箱里插了一封信。 怪了,难道昨天没回来? 崎沼想不透,正打算搭电梯上三楼,没想到电梯门一开就看她冲了出来,手上还拿着吃到一半的吐司:「哇!惨惨惨,迟到迟到……啊,管理员你早。」 身穿长版羽绒外套却不显臃肿的苗条身材,如模特儿般的修长手脚,五彩缤纷的毛毡围巾,完美衬托大波浪长发底下的鹅蛋小脸,一双大眼睛比夜空还像猫,长相青春美丽,如果不说话会给人一种冰山美人的感觉。 不过她今天早上完全抛弃了自己的冷艳,那慌张的样子简直像个大学生……不,高中生,怎么看都不像个二十三岁的社会人士。 「喔~」崎沼说:「早啊。有你的信,你看了吗?」 「咦?有吗?我没注意到,昨天太累,一回家就睡了。」 凛田莉子叼着吐司正要去看信箱,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 「管理员,」莉子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你两天前才买的暖炉已经坏了吗?」 「你……你怎么知道?暖炉刚刚才坏掉,而且我连新买暖炉这件事都没告诉你……」 莉子微笑回答:「前天外面不是有燃油暖炉的包装要丢?这栋大楼禁止使用燃油暖炉跟电热扇,所以不会是住户丢的。只有管理员的房间有可能。」 「啊~原来如此,可是也不代表我新买了暖炉啊?」 「因为夜空整整去你那边玩了两天……一〇一号房没有室外机,所以没装空调,而且管理员身上没有黏到猫毛,代表猫不是跟你一起窝桌炉,除了新买暖炉之外没有其他可能。」 「那你怎么知道今天早上坏了……」 「这个味道啊。堆在电热线上的灰尘被烤焦,会发出特有的气味。你昨天还没有这个味道,应该是今天才从置物柜里搬出老电暖炉吧?是不是为了宠夜空?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这没关系啦……我自己也喜欢猫,不过在我这里寄住一阵子,就已经很黏我了。」 「管理员真是好人……之后我再带点东西上门道谢,今天还忙着出门,先告辞了。」 莉子说了就往外跑,崎沼喊住她:「等等,信……」 「啊!」莉子转身回到信箱前,总算拿了自己的信,然后笑着鞠个躬,精神饱满地大喊:「我出门啰!」 「好……路上小心啊……」 莉子边啃着吐司边跑向车站,没多久就消失在大马路的人群中。 崎沼愣在原地。 前一秒才发挥过人的观察力,下一秒又天然呆,真是个奇女子。平时看她上班总是成熟又从容,但也有咬着吐司赶路的时候,令人难以捉摸,难以释怀,就跟猫一模一样。 话说回来……冷死了。崎沼浑身发抖,今天还是跟夜空窝在管理员室打混摸鱼吧。 在通勤尖峰时间搭上拥挤的京王线,在新宿站转搭jr总武线,再到饭田桥站下车,沿着河岸走五分钟就到。 已经过了开门时间,凛田莉子加快脚步前往神田川与外濠交会处的住商混合大楼一楼,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都心晴空万里,今天早上总算有了春天的气息,空气干净透明,极为舒爽,如果没有这刺骨寒风就更完美了。 来到店门前,发现有位女子站在紧闭的铁卷门前,年纪三十五、六,不是穿着上班族套装,而是穿着连帽毛领大衣、牛仔裤、运动鞋,相当休闲。她手上只拿了个纸袋,莉子心想很可能是附近的家庭主妇。 莉子跑向店门口:「抱歉让您久等,我马上开门。」 女子露出僵硬的笑容:「啊,没关系,不用急……我只是想鉴定个小东西而已。」 「请问您带了什么东西来?」莉子回头问女子。 女子胆怯地把手伸入纸袋中,拿出三个玩偶,都是做工十分精美的莉卡人偶。 「就是这个……」女子不好意思地说:「亲戚们送了我家五岁女儿一大堆莉卡屋、莉卡玩偶什么的,她也很爱护那些东西,可是就只讨厌这三个玩偶……就算我偷偷混进去,她还是会挑出来扔进垃圾桶。」 「扔进垃圾桶?」 「就是说啊。我还告诉她这样亲戚会不高兴,不要乱丢……不好意思,拿这种玩具来会不会麻烦你了?」 「不会啦。」莉子笑着说:「什么东西都欢迎。而且您女儿讨厌这些玩偶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这些是东南亚生产的假货。」 「假货?!」女子盯着三个人偶瞧:「真的吗?做得很好啊……」 「请看这些莉卡人偶的眼睛,是不是都盯着您瞧?」 「是啊……」 「正牌的莉卡人偶,眼睛不会往前看。」 女子听了大吃一惊:「是这样吗?」 「像莉卡、丘比(kewpie)这种人形玩偶,眼睛视线都会故意画偏,因为小孩子如果被人盯着看就会感到敌意与恐惧。菲律宾、印尼等地生产的假货,会像这样直直往前盯,小孩子非常讨厌。」 「原来如此……我亲戚是在节庆摊位上买的,没想到会买到假货。」 「您女儿是直觉讨厌才把它们扔进垃圾桶,但实际上也是扔掉比较好。最近的莉卡玩偶都把聚氯乙烯塑化剂改为非对苯二甲酸塑化剂,就是怕挥发有毒物质影响健康。但我想这些玩偶应该没考虑到健康安全等问题。」 女子表情总算放了心:「原来我女儿才是对的。好,我拿去还给亲戚,然后这样要多少钱呢?」 「不过说个建议,怎么好意思收钱呢?还请再次光临。」 「唉呀!你要算我免费?真是太感谢了,以后有什么要鉴定的一定拿来找你。我先告辞啰。」 女子行了好几个礼才笑着离开。 几乎都是这种案子。莉子苦笑转身,拉着铁门把手往上推。 地方虽小,但装潢非常有型,走简单时筒风。家具统一使用玻璃与平光铝材,营造出无机而冷冽的感觉,透明办公桌渗着淡蓝色泽,配上几张黑色真皮沙发与椅子,展示柜里摆着有趣的饰品。全都是为了省钱从宜家家居买来自己组装的东西,从成本 来看已经很不错了。 正当莉子将手里的信放在办公桌上,自动门就打开来。 门前传来熟悉的沉稳男声:「早啊。一大早就来打扰,不好意思,我也有东西想鉴定一下。」 莉子笑说:「冰室先生,你今天真早。」 这人也是三十几岁,身材苗条,穿着老旧的名牌西装,举止文雅,像个歌舞伎女角,态度随性略显可爱,这就是冰室拓真。 冰室一进门就把一支瞬间胶扔在办公桌上:「我才刚买就不黏,在里面硬掉了。」 莉子连拿都没拿起来就说:「早稻田大学先进理工学院应用物理学系的准教授,怎么可能不知道原因呢?瞬间胶放着不用就会慢慢劣化,就算没开封,只要在常温下放一年就硬掉了。」 「答得好。」冰室窃笑:「我买的时候应该先看制造日期才对,怎么店家就不会冷藏这些东西呢?冷藏可以减缓黏着力的劣化耶。」 「你是买给研究室做实验用?」 「不是,是朋友婚礼用。」 「婚礼?」 「朋友请我上台致词,我想玩点小把戏。新郎是在黏着剂厂商工作,我就顺水推舟,把新郎新娘的玩偶黏在一起,然后说两个人如胶似漆!这样。」 莉子感觉脸上的笑容开始僵硬。这把戏好像不太有格调吧…… 但她没说出口,只是问道:「你在致词的时候用了这瞬间胶?」 「对啊。我为了证明如胶似漆,还把黏好的玩偶挂在钓竿上挥舞,结果胶掉了,新娘玩偶整个飞出去,一头栽进结婚蛋糕里。」 「真是糟透了。」 「可不是?结果新娘老爸火冒三丈,老妈还拿面包扔我,闹得不可开交。那可是法国面包哩。被那么硬的面包砸到实在很痛,你知道有多痛吗?」 「我没被人拿面包砸过……」 「也是,我额头还隐隐作痛呢。嗯?这信是?」 冰室指着办公桌上的信,是刚才从大楼信箱里拿来的,莉子还没看过寄信人是谁。 而冰室正是对寄信人感兴趣——冲绳县石垣市美崎町十一番地,竹富町议会事务局。 「啊!」莉子拿起这信:「议会寄来的,怎么了呢?」 「我记得你有捐钱给故乡解决缺水问题吧?是不是感谢函?」 应该是吧,除此之外跟议会也毫无关联,虽然只是标准公文,但收到故乡的信还是雀跃不已。 莉子兴奋地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折好的纸条。 打开一看,是工整的电脑列印字体。 早春时节,先祝诸位大德平安顺心。 非常感谢您捐款协助波照间岛解决缺水问题。 在此报告本岛生活用水供应问题,如今已获得解决,本信乃通知大德,往后无需捐款协助解决缺水问题。 承蒙诸位大德鼎力相助,方能在此短时间内得偿所望,感激不尽。 竹富町议会议员全体将戮力革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请大德多多支持指教。 望各位喜迎新春。 竹富町议会波照间岛缺水对策课 莉子看了信,呆若木鸡。 「我瞧瞧……」冰室从旁窥看:「问题已经解决了?不用募款了?真了不起,你的努力有成果啦!」 但莉子却没有开心的感觉,反而慢慢忧郁起来:「怎么会解决呢……前不久才宣布募款总额还不到建造海水淡化工厂经费的千分之一啊。」 「难道是找到了其他方法?波照间岛应该本来就有淡化设备吧?」 「是有,可是没办法直接把海水变成淡水……而且降雨太少,还得用卡车把泉水送去淡化呢。那些设备不可能改成海水淡化设备。」 「还是像竹富岛一样,从石垣岛接海底水管过来?」 「不可能,距离差太多了。最南端的波照间岛简直是天涯海角,牵水管比建造淡化工厂还花钱呢。」 「嗯……」冰室摸着下巴:「那就怪了,该不会只是临时抱佛脚的方案吧?比方说用轮船送水之类的。」 「上面写到得偿所望,应该是彻底解决了缺水问题。怪了……海水淡化工厂会破坏环境,就算筹够了钱也不可能盖吧。募款只是一个象征性的起步而已。」 「难道是研发出什么能立刻解决问题的新科技?」冰室眼神发亮:「这个消息有意思,科学家绝对不能错过。」 莉子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不安。 不可能的任务突然完成,美梦成真。如果是真的,当然喜出望外。但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无论报纸或科学期刊都没刊出这样的神奇结果。如果议会只是被人虚晃一招的话…… 出发日 《周刊角川》编辑部正值兵荒马乱,会计年度即将告终,各部门却拿不出好成绩,总编辑每天都被董事叫去泡茶。 《周刊角川》的方针就是不卖八卦,只卖独家,当社会没有大事的时候销量便惨淡低迷。就职四年、二十六岁的小笠原悠斗叹了口气,自家的杂志卖不好代表天下太平,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隔壁桌的是他同梯同事宫牧拓海,也在托腮叹气。 不过这家伙担心的应该不是杂志的将来。最近宫牧的办公桌上堆满了女子偶像团体照片,人数多到小笠原连名字都记不完。宫牧曾经在编辑会议上提案要刊她们的彩页特辑,可是触怒了总编辑被打回票,结果宫牧就一直「病」到现在。 宫牧用空洞的眼神望着小笠原,那双骨碌碌的大凸眼让一张脸看来更令人担心。 「小笠原啊……」宫牧嘀咕起来。 「怎样?」 「这张照片上的女生啊……」 「你又来了……」 「她也是活生生的人,这一分一秒,正在某个地方做着某件事情吧……不知道在做什么喔?」 「谁知道?应该去哪里工作了吧?」 「听说这几天要进录音室,公开活动很少说……」 「那搞不好正在跟男生花喔。」 「什么!」宫牧恶狠狠地瞪着小笠原:「有些玩笑是不能开的喔!」 「你明明比我更熟行程表吧?都一把年纪了还加入什么粉丝俱乐部?」 「小笠原……我跟你说,我半年缴了六千日圆的会费,可是只收到两份叫做会报的印刷品,反而感觉距离更远啊。」 「你以为缴个六千就可以贴到人家?早点面对现实吧。」 宫牧不开心地说:「那你又怎样?你都已经二十好几,怎么就没有个女朋友?难不成你以为自己跟凛田莉子在交往?」 「你……胡扯什么!我跟凛田是那个……好朋友……」 「不是还有园部遥菜小姐吗?凛田莉子可不只是众星拱月的水准,你配不上的啦。」 「竟然被你听说了。不要因为欲求不满就找我出气好不好?」 「唉……」宫牧又叹了口气:「园部小姐只比我大一岁就已经是总编,《伊莎贝儿》还在新大楼有一整层楼的办公室,那我们算啥?没钱没势的男人最可悲了,你肯定也是每天都为此伤心吧?是否是否?」 「我还好吧……」 「收入比我们高好几倍的偶像最后大多结婚退休,组成幸福家庭,我们这种货色却可能单身到退休,开什么玩笑!」 「为什么一定要把我算在里面?别那么悲观好不好?」 「你以为事不关己啊?真不懂事。凛田小姐本来就是为了解决缺水问题才来东京打拼对吧?如果故乡找到什么方法,还是干脆撒手不管,她很可能就回故乡去啦。」 小笠原突然无言以对,坐立难安:「回故乡?哪有这么快……」 「什么事情都来得很快,一眨眼就天翻地覆啦。只希望往好的方向翻覆啰。」宫牧说完,又回头看他的偶像照片。 小笠原一直都把宫牧的话当耳边风,免得伤心又伤身,但这次怎么也放不下。 他拿起电话拨给万能鉴定士q。 铃声响了两次就有人接听,却是莉子的电话答录机:「非常抱歉,目前正回乡探亲中。」 回乡探亲,不会吧…… 他愣愣地挂断电话,望向宫牧。宫牧也转头来看他,一脸行尸走肉模样。 小笠原不禁要想,难道我现在也是这个表情? 石垣岛每年这个时候都没什么降雨,今天市区一带依然晴空万里。 这里的气温比关东地方高得多,大概有二十五度左右,但风势比本岛要强,体感温度也比较低。莉子还是习惯这样的环境,确实有了早春的感觉。 随风摆荡的椰子树与木槿花,只出现在规画的路旁绿地上,其他地方挤满了钢筋水泥的小房舍,大马路上车辆来来往往。莉子十八岁的时候还觉得这里是熙来攘往的大城市,但见识过东京之后,才知道这里只是小城镇。 不过这里也没有本岛人想像得那样荒凉,北方山区确实是原始自然光景,但南方的珊瑚礁平原挤满了四万五千名居民。 环视一周之后,发现太久没回老家,几乎认不得路。 重视景观没什么不好,但缺乏路牌就令人头大,听说石垣港的地图告示牌只有日本专用符号,看不懂的外国人恶评如潮。 「∴」表示名胜,如果再缩小一点就成了茶园,外国船员看了这种日本特有的标记法肯定不知所措。 八重山保龄球馆后面是石垣岛和平饭店,在饭店转个弯可以看到有栋水泥建筑,屋顶像是几块鱼板连在一起,外人看了会以为是学校或工厂,但其实这里是竹富町公所。 现在下午雨点,职员们应该都结束午休了。莉子走进冷清的大厅,前往柜台窗口:「请问……」 有位身穿衬衫、卷起袖子的年轻男职员从办公椅上起身:「请问什么事?」 「我老家在波照间岛……请问有哪位缺水对策课的人在吗?」 「请问有什么事要办?」 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信摊开来说:「因为我收到这封信……」 「哦~~原来你有捐钱啊。请教贵姓大名?」 「我叫凛田莉子。」 「凛田小姐……这名字我认得。」 「真的吗?」 「是呀!好像是在东京开了家铺子叫开运鉴定团k……」 「并不是,开运鉴定团是电视节目,这里没有播,而且怎么会变成k呢……连我都想问清楚了。」 「令尊来登记宠物狗的时候还大声宣传呢。」 莉子忍不住想叹气,波照间岛只有四百五十位居民,公所记得名字没什么稀奇,但正因为如此,至少要把讯息传递清楚吧? 「请稍等。」职员说了就走向后方。 竹富町除了波照间岛,还包含西表岛、小滨岛、黑岛、鸠间岛等离岛,公所却位于石垣岛上。离岛之间交通往来不便,都要经由石垣岛连络,所以大家决定公所建在这里比较方便,只是通往各离岛的渡轮码头和公所有点距离,徒步往来稍嫌辛苦。 职员回来了,操着石垣特有的悠闲腔调说:「不好意思,现在负责人不在位子上喔。」 「这样啊,听你们说电话上不好说明,要直接问负责人才行……请问缺水问题获得解决,是怎么个解决法呢?」 「这我也不太清楚,最近不少人来问这件事,可是议会还没宣布内容。」 「还没宣布内容?可是应该有正式表决过,才会发这样的信来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好像有些内情,下周才会正式宣布。现在议会跟厂商正在协调中。」 「厂商……是提供科技解决缺水问题的公司之类的吗?」 「我想是吧……预算金额很大,所以也比较谨惯。」 「那应该不能光靠募款,还得动用明年的预算吧?这种表决内容不是应该通知居民吗?」 「问我也没用啊……会议纪录就只有这一条没公开,议会也没有录影,就连议事时程都不清不楚的。」 一切都是黑箱作业,莉子觉得问题不小:「议会不是由竹富町内各岛选出的议员所组成吗?缺水只是波照间岛自己的问题,其他岛的议员怎么会赞成用岁收出钱呢?」 「既然已经表决通过,应该有过半数吧?不过提案人当然是波照间岛出身的议员啰。」 「目前波照间岛的议员是……」 「我看看,」职员翻开手上的档案:「波照间岛的议员……有了,就是他,嘉阳果煌先生。」 嘉阳果,好熟的姓,不对,这在我的童年回忆中可是一清二楚,记得应该是…… 此时有位女子大步走进大厅。 她年纪与莉子相仿,身高稍高一些,穿着春意盎然的鲜艳套装配高跟鞋,顶着一头淡棕色的鲍伯短发。 女子对职员说:「我刚刚听到你说嘉阳果?」 「是呀。」职员似乎认识这女子,笑逐颜开:「这位小姐来问之前那个缺水问题的议程……我想出主意的应该是嘉阳果议员吧。」 「什么出主意啊。」女子笑说:「我老爸确实是负责人,不过现在连我也不清楚细节……」 女子说到一半看往莉子,大惊失色。 莉子也哑口无言,这小圆脸、大眼睛、双眼皮、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双唇,正是国中毕业就已经有许多跨岛粉丝的波照间第一美少女。 现在看来一点也没变,不,甚至更漂亮了。 莉子不敢置信地脱口而出:「你是……小葵?」 「莉子?」嘉阳果葵一双大眼睛瞪得更大:「凛田莉子?真的假的?!」 「好久不见!」莉子开心得喊出八重山方言,反正葵也是同乡,不必在意。莉子开心地说:「对不起喔,没有马上认出你。可是嘉阳果就只有小葵一家啦。」 「那当然,波照间岛上就只有我们一个嘉阳果啦!不过莉子……你变好多喔。脸蛋还是跟以前一样可爱,可是感觉变得更能干了。你不是去了东京?回老家啊?」 「暂时回来一趟而已。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小葵!简直跟做梦一样!」 职员这时清了清喉咙,莉子赶紧闭上嘴。 他苦笑着把信交还回来:「办同学会是不错,不过这里好歹也是公所,大厅规定要保持安静喔。」 「啊~~」葵笑着压低嗓门:「对不起,开心过头了。莉子,我们走吧。」 「好啊。」莉子从职员手上接过信,转身跟葵一起离开:「葵来公所做什么?」 「现在我是护士,所以来贴招募新人的广告。」 「护士?好厉害!出人头地了吧!」 莉子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八重山群岛居民心目中最梦幻的职业就是医疗和土木工程,年轻人尤其梦寐以求,因此薪水特别高,门也特别窄。 葵能在竹富町拿到护士证照,不愧是波照间中学的资优生、千金大小姐。 葵问:「莉子在东京做什么啊?好像是自己开店?」 「你怎么知道?」 「你家老爸到处广播啊。」 「喔喔……」 「我有听说店名喔,叫什么『开水御饭团』来着?」 「不是啦!」莉子不禁停下脚步:「我又不是开超商,这比开运鉴定团还夸张了!」 「那正确的店名叫什么?」 「万能鉴定士q……」 「喔~你在那里当总机还是柜台?」 「不是……我是自己当老板啦。」 葵听了大吃一惊:「开玩笑的吧?莉子当鉴定士?到底是谁介绍你做的啊?」 这一带的人找工作,几乎都是透过亲朋好友走后门,连面试官都会直接问求职者认识什么人。 但仔细想想创业的历程,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所以莉子说了:「打工那边的老板介绍的啦……」 「啊?也不用人家说什么你就去做吧?要不要我去找那个老板骂几句?他人在哪?电话给我。」 「应该没得连络,因为他被抓了……」 看来是越抹越黑,葵一脸同情地对莉子说:「好可怜喔,都碰上这种怪事。你一定是被逼的。每个去内地的人都一样的下场,还记得奥里家的期世志吗?听说他去了广岛,现在变成混混耶。」 「喔……」竟然被当成黑道。葵知道我小学跟国中的成绩,肯定难以想像我认真工作的模样。 「不过……」葵又微笑说:「那封信应该是寄给有捐款解决缺水问题的人吧?莉子你好棒喔,就算赚的是血腥钱也要拿来救故乡。」 「就跟你说不是了……」 「刚才莉子在窗口那边,是不是要问我爸?」 总算问到重点。莉子对葵说:「我非得见他一面不可,有困难吗?」 「一点都没有,他现在正在波照间,一起去吧?」 「咦?大白天的已经回波照间去了?」 「他正出席议员居民恳谈会啦。不过气氛好像有点紧绷,跟我们上的中小学校有点关系。」 葵的脸色沉了下来,但随即又抬头挺胸向前走。 怎么了呢……莉子快步追上葵。 我不知道波照间岛是怎么度过这五年,偶尔回故乡来却从未仔细观察,或许就是这样才看不清楚真相。接下来,我要看清楚岛上的情况。 老友 竹富町所管理的八重山群岛之中,波照间岛离得最远,只要浪大一些就会取消往来航班。莉子就读石垣岛八重山高中的时候,也有好多次因为回不了家而借住朋友家,幸好今天风平浪静,渡轮在下午三点准时启航。 高速渡轮摇晃了一个小时左右,但莉子和葵忙着聊往事,感觉眨个眼就看到了小小的离岛港口。 船靠在栈桥边,两人下了船,港边几乎空无一人,只有熟识的农夫带着哞哞叫的石垣牛慢慢经过。如果是观光旺季,驻守警官会在渡轮抵达时现身,但今天似乎没有从村里下山来。 莉子说:「还是老样子。」 「对呀。」葵笑说:「最近要说有什么大事,大概就是高平家的山羊逃走了吧。」 港边没有房舍,离村落又有段距离,也没有公车可搭,但交通还算方便,因为岛上所有人都互相认识。载甘蔗的小货车让两人搭便车,一同前往岛中央。 村里到处都是福树防风林、贝壳珊瑚墙,还有老旧的红砖屋,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岛上树木的特征是颜色青翠,看来虽美,却代表树叶含水量低,是缺乏降雨所造成。 走上以前上学的路,看见一栋小屋,招牌写着波照间农村聚落中心,葵就带着莉子走进会场。 会场挤满大批居民旁听教育恳谈会,每个人都很眼熟,但没有一个注意到莉子,全都表情严肃,似乎非常注重这场会议。 中年的居民男代表坐在会议桌边说了:「如果把中小学校合并,那以后小孩多了就麻烦啦~~」 另一位白发妇人表示赞同:「老师们还会丢工作呢。」 坐在居民对面的男人身穿西装,正是嘉阳果煌。他应该四十好几,黝黑的脸孔还是跟以前一样精悍。莉子去葵家玩的时候只有跟嘉阳果煌打过照面,但他在岛上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嘉阳果平静地说:「老师的人数不会改变,当然其中一个校长跟训导主任会变成普通老师,不过这样也好更专心指导学生。以往热心栽培却不见成果的社团活动,想必能趁机发展起来才对。」 一位老先生嘻皮笑脸地说:「羽毛球队已经打进县大赛啦。他们可是波照间之星哩~简直就像南十字星一样,是镇岛之宝啊!但是我们这次好惨,变成烂死之星啰……」 众人嘘声四起。 另一名男子板起脸:「不要岔开话题又讲冷笑话啊;;」 有位妇人对嘉阳果说:「议员,你也是岛上土生土长的人,能不能考虑我们的心情?」 嘉阳果清了清喉咙说:「我当然是以岛上居民的幸福为第一优先。波照间中小学校原本就使用同一块校地,就算合并了应该也不会搞混,再说小学又只有二十四位学生……再加上现在财务困窘,节流是当务之急。请各位多多体谅……」 莉子在葵耳边问:「中小学校要合并?」 「对呀。」葵小声回答:「议会已经决定了,四月就要合并,再讨论也没用。不过好像办得太赶,反对声浪很高。校友们都觉得这样好像快要废校一样,结爱你说对不对?」 葵看向莉子身后,莉子也回过头去。 一回头就看到一个同年纪的圆眼女孩,还以为她是吓得双眼圆瞪,但似乎本来就这么圆;这女孩的脸圆圆胖胖,像个传统的福助人偶,相当有特色,相处起来更是讨人喜欢,令人难忘。 那双眼睛从小学到现在都没变,唤醒莉子心中的回忆。莉子不禁大喊:「哇~~」 祝岭结爱一时之间还认不出莉子,但随即张大嘴巴回应:「哇~~!」 莉子立刻察觉众人冷冷地瞪过来,连忙尴尬道歉,低声对结爱说:「你也来啦?看起来都没变说!」 结爱也小声笑说:「莉子也是……回来岛上怎么不找我玩呢?」 「我才刚到啊。是说波照间也只有五个村,难怪怎么都碰得上。你也来关心恳谈会?」 「还好啦,毕竟岛上就只有这两间学校了……你还记得老师早上放在校门口的告示牌吗?上面用手写『八点了!大家上学』(注:模仿日本搞笑节目『八点了!大家集合』),有没有?如果并校,那个可能就不见了。」 「咦~~为什么?」 「听说刚才有老人家提议,不想给小朋友知道那种低级搞笑节目。」 「我想现在的小朋友也不知道那种老派搞笑节目了吧……连我们这一辈都不太热了。」 「是不是?真是搞错时代了。而且还因为重听,发言的时候好大声喔。」 一群银发族同时回头瞪了结爱一眼,结爱尴尬得低头赔不是。 葵一派轻松地说:「好像也没那么重听喔。」 会场开始喧闹起来,似乎是恳谈会散场,与会者接连起身,而旁听的岛民们也主动离去。 看来双方意见没有交集,嘉阳果煌板着脸起身,整理手边文件。 葵走向她爸爸,莉子与结爱跟在后面。 此时莉子突然发现会场一角有台空气清净机,看起来还很新,但却让莉子十分担心,那个机型应该是…… 「爸。」葵一喊,嘉阳果煌就抬起头来。 「喔喔,葵。」嘉阳果又看着结爱:「祝岭也在,好久不见。还有这位是……」 嘉阳果看着莉子皱起眉头,似乎想不起这是谁。 「你不记得啦?」葵主动介绍:「这是莉子,以前都跟结爱一起的……」 「喔喔!」嘉阳果笑了开来:「是凛田家的小姐啊!哎哟,真感谢你长久以来捐款帮忙解决缺水问题。你的捐款总额应该超过五十万日圆了吧?在东京生活那么辛苦还愿意捐这么多,真是感激了。」 结爱听了目瞪口呆:「莉子捐钱?五十万?不会吧!难道你嫁进超级豪门了吗?」 葵一脸无奈地对结爱说:「五十万就超级豪门喔……看来结爱不能理解的金额都算大钱了。」 「也是。」结爱自嘲道:「我的数学一直都是全学年倒数第二嘛。」 嘉阳果说:「没那回事。葵,怎么可以硬要贬你的朋友呢?」 结爱老实承认:「没关系,她也没贬我,以前我看过老师的电脑,就算是空白的班级排名表,倒数一、二名也早就填好了,跟预设范本一样呢。」 嘉阳果议员依然坚持零歧视的立场:「或许你可以开自己的玩笑,可是你说自己倒数第二,代表还有倒数第一,别把那个人扯进来喔。就算吊车尾也是在打拼过生活呢。」 莉子默默低下头去,嘉阳果议员的话听来比结爱说的更令人伤心,因为国小和国中九年来的吊车尾,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看来嘉阳果煌并不知道当时莉子的成绩,心平气和地对莉子说:「托你的福,缺水问题募款终于成功了。岛民的未来一片光明啊~」 葵说:「爸,莉子说想找你问问这件事情。」 莉子问嘉阳果:「请问是用什么方法解决缺水问题呢?听说详情要到下星期才会公布……」 「是呀。」嘉阳果静静地说:「我们跟发明人有协议,在签约之前必须保密,毕竟全世界都在觊觎这项科技。只要遵守承诺,用议会预算就能解决了。」 「是建造海水淡化工厂之外的方法?」 「当然,而且更便宜更确实。我还有记录影像,你可以来我家看喔。」 「咦?可以吗?」 嘉阳果爽快地点头:「我还没对町民公开,不过凛田家的小姐一直都有捐款,当然可以看。葵,今天已经没有渡轮回石垣,你带她们俩回家,爸爸等等就回去。」 「好,谢啦。」葵转身开心地对莉子说:「我们三个人又凑齐了!一起吃晚 餐吧!」 「也不错啊……」莉子笑着回答,但心中的阴影却越来越大。 那台空气清净机实在引人侧目,莉子问嘉阳果煌:「不好意思,我再请问一件事,那边的机器是……」 「嗯?喔喔,那是议会买来分给各岛会场的机器,一台大概两万日圆左右吧。运转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很棒喔。」 「什么时候买的呢?」 「三个月前吧?好了,你们先回去,家里有自己种的火龙果,你们一定要吃吃看啊~」 嘉阳果心情大好,葵与结爱也跟着他离开。 莉子却只是愣在原地看着那台空气清净机。 机器名叫离子清净机α,中国制造,价格一万九千八百日圆。原本在邮购通路贩售,但半年前被日本公平交易委员会除名,从市场上消声匿迹。这部机器当然很安静,因为风扇动力不够,滤网也毫无用处,是徒有外观却毫无功能的废铁。 每个岛都分一台,代表要十几万,虽然对议会来说不痛不痒,但毕竟是税金啊…… 莉子在这里土生土长,很清楚竹富町议会长久以来都以高学历的优秀议员闻名,但毕竟这里是荒僻乡村,缺乏一般资讯,大人们忙着用少少的预算东拼西凑,没有谨惯交易的习惯。岛民都非常相信他人,一切都是为了岛上着想,但这份好心反而扯了后腿,莉子深知岛民的弱点,才不得不担心。 「莉子!」葵在门口喊着:「快点!」 「马上去。」莉子说了,转身离开,心中的担忧已成现实,岛民们只想追求幸福,危机却一步步笼罩八重山群岛。 老家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日落西山,几乎没有路灯的村落变得一片黑暗,虽然波照间岛没有毒蛇,但居民晚上也不会出门,全都窝在家里。 莉子带着葵和结爱回老家,其实可以在葵家里吃饭,但葵的爸爸带着文件回家加班,不好意思打扰,莉子才把所有人带回家。 矮桌上堆满了熟悉的八重山蔷麦面、黑糖腌椰子蟹、岛上名产日本酒泡波,两三下就成了一桌酒席,莉子的双亲也十分开心。 爸爸凛田盛昌满脸通红,畅饮泡波:「哎呀~~天大的好事!我家美女又带了两个美人回来吃饭,祖灵祭有拜祖先有差啦~~」 妈妈凛田优那也笑着说:「结爱应该很久没见到莉子了吧?」 结爱看来是三人之中最融入酒席气氛的人,已经喝了好几杯泡波,笑容满面地滔滔不绝:「就是说啊~~莉子上高中之后,我们就很少碰面了。而且我又去民宿帮佣,几乎都住在西滨那边。」 葵边吃边聊,但比结爱更担心莉子:「你不吃吗?」 「不用……下午三点有吃过饭,现在还不饿。」 莉子嘴上这么说,但其实真的是没胃口。 在葵家里看了她爸爸放的影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因为这段实验纪录实在太过离奇,也有点造假的感觉;过程大致上是从台湾渔村搭船出海,用大漏斗里的过滤层滤掉盐分,变成淡水。 嘉阳果煌兴奋地说:「后来水质检测权威添石把那时候的水带回实验室,比较我们当地的海水跟过滤后的水,结果发现真的完全滤掉了盐分,这真是惊天动地的大发明啊~」 莉子问嘉阳果能不能把影片传给自己的朋友,早稻田大学的准教授看看,嘉阳果二话不说就打电话给东京的冰室,在不公开影像的前提之下答应下来。莉子便用手机翻拍了影片,转寄给冰室。 虽然画质不甚清晰,但总比什么也看不见的好。莉子正等着冰室的回应才会坐立难安,食不下咽。 此时手机总算响起,荧幕显示来电人是冰室拓真。 「不好意思,接个电话。」莉子对葵说一声之后,起身到走廊接电话:「我是凛田。」 冰室的声音听来有些忧郁:「我刚看了影像,开门见山说吧,我认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 「果然……」 「海水里的盐分可不是水里的泥沙,不是颗粒状,而是转换成氯化钠离子完全溶于水中,不可能光靠个过滤层就滤得掉。」 「我想也是,可是那个影像究竟……」 「问题就在这里,光看影像确实是实际的实验纪录,嘉阳果先生和添石先生的反应也不像在演戏,海水真的成了淡水……应该说他们都这么想,影像纪录也是如此。」 「但这不是事实,对吧?」 「没错,我这个人除了物理什么都不懂,就我看来根本是什么教祖变出金粉、腾空飞起之流的把戏,也可以说是灵异现象啦。过程看起来很正常,但只能说是假科学,而且完全没有说明原理,根本是只为了骗钱的老套。」 「对方耍了什么把戏?」 「不清楚……漏斗整支透明,没有动手脚的空间,看起来简直就是魔法,不过一定有什么窍门。议会该不会已经把钱付给对方了?」 「还没,听说款项才要开始讨论。」 「千万别让他们拿钱出来。我不知道要花多少,但只要出钱,议员的政治生命就毁了,东大专家添石也会颜面扫地。没有人民会希望纳税的钱被这样浪费掉,偏远地方的居民就更不用提了。」 葵突然从后面出声:「莉子?」 莉子对电话那头的冰室说:「多谢了,之后再连络吧。」 挂断电话回头一看,葵一脸担忧的样子。 葵问:「刚才你……是不是提到什么把戏的?」 「葵……我跟你说,刚才你爸爸给我们看的影像实在不太对劲,我觉得应该延后签约比较妥当。」 「为什么?」葵大吃一惊:「莉子认识的那个……准教授来着?是他说的吗?有什么证据?」 「证据是没有……只觉得可疑而已。」 「这样没办法推翻议会的决定啦,都已经表决通过了。」 「可是这样很怪啊!怎么可能用那样简单的方法就滤出淡水……我来找葵的爸爸谈好了。」 「谈?谈什么?你要劝他别签约?」 「对。」 葵伤脑筋地说:「别胡说八道了,我爸虽然不是什么物理专家,但好歹也读过大学,其他议员也都是大学毕业。莉子要去劝他们?你不是理化考试的时候把二氧化锰写成二痒化猛吗?」 「那是结爱……我是把风信子写成疯婆子……」 「考音乐的时候,是谁把ff写成final fantasy?」 「是我……」 「唉……」葵大叹一口气:「社会课你也没有专心听,知道民主制度是什么意思吗?町民以选举选出议员代表,所以议会决议就是町民的决议啊。」 「可是这次根本没人清楚海水淡化的新技术,不是吗?就连中小学校合并都有那么多杂音,讨论应该要更公开透明才对……最重要的是,合并中小学校的主因是财政困难,用钱应该更加谨惯,你说对不对?」 「唔……」葵抓抓头:「莉子去东京之后好像念了不少书,比之前会讲话多了。不过你在我爸跟东大专家面前还能站得住脚吗?」 「如果有必要,我会加油。」 「真顽固,好吧,既然莉子这么坚持,我去问问我爸。」 「拜托你了。」莉子十分诚恳。 包括波照间在内,竹富町所有岛民的生活都算不上富裕,也几乎没什么社会福利,所以不能再损失任何一分钱的预算。要是这笔钱大到会压迫町内财务,就更是不在话下了…… 议会 隔天上午十点,葵前往位于石垣岛的竹富町议会议场。 莉子和结爱已经抵达现场。葵得先到上班的医院,把今天的班排开。 葵的爸爸嘉阳果煌为人非常认真,听了葵半开玩笑的报告却没有一笑置之,而是答应凛田在议会上发言。葵的爸爸马上联络町长,议会总共只有十四人,而且签约日期迫在眉睫,所以马上就敲定了开会时间。但如果葵的爸爸知道莉子国中时代的成绩,或许会有不同的决定吧…… 当葵进入公所的议场时,莉子已经开始发言。 对葵来说,那真是这辈子看过最诡异的光景。 议场只有教室大小,又没窗户,感觉十分封闭,场内有两排会议桌,几乎所有坐在扶手椅上的议员都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气氛相当紧绷。 讲台上有国旗,有蓝色町章旗,还有莉子。莉子一身套装,看来比昨天成熟许多。 而且不只服装不同,莉子拿解说棒指着自己拿出来的图,有条不紊地说明起来:「所以另一个方法,就是加热蒸发水分来分离水与盐,再将水蒸气冷凝回收淡水。这也就是蒸馏,又称为多级闪化法。这个方法所淡化的水,盐分浓度不到5 ppm,但正如各位所见,需要庞大的设备。」 葵目瞪口呆,愣住不动。 眼前莉子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宛若他人,甚至不禁要怀疑莉子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姐妹。 莉子天生有双猫眼,看起来原本就很聪慧,现在这么辩才无碍地演说起来,感觉总算是内外相符,但这是真的吗?那个莉子竟然…… 突然传来结爱细小的声音:「葵,这里。」 仔细一瞧,空荡荡的旁听席只坐了结爱一个人。 葵走过去坐在结爱旁边,小声问道:「这怎么回事啊?」 「很厉害吧!」结爱双眼炯炯有神:「打从一开始就这样了!」 「她是把准教授教的全都背下来了吗?」 「好像还不只,有人发问也对答如流呢。」 莉子沉稳的声音回荡在会场中:「多级闪化需要大量热能,在沙乌地阿拉伯等中东产油国还算可行,但八重山一带很难建造这样的淡化工厂。」 一位议员发言:「也就是说,靠过滤来淡化海水不符合现实啰?」 「并非如此。」莉子说:「以福冈的海水淡化工厂举例,确实是使用过滤法来去除海水中的盐分,虽然盐分残留会比多级闪化法稍高,但能源效率相当好。可是这并非普通过滤,而是用涡轮加压海水透过螺旋滤膜,浓缩盐分之后再行抛弃。」 「有没有可能是这个过程被缩得非常小,就像嘉阳果议员这次签约的过滤层一样?」 「很遗憾……如果要从含盐量百分之三点五的海水过滤出淡水,必须加压到五十五大气压以上,但影像中的实验只是将海水倒入漏斗中,仅靠重力穿过过滤层,就算海水量很少,也不可能靠这方法过滤。」 坐在讲台边一位瘦削的老先生清清喉咙。葵是议员的女儿,一眼就认出这位老先生正是町长志伊良章光。 志伊良口气沉稳:「嘉阳果,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葵的爸爸嘉阳果煌坐在最前排,起身微笑说:「首先请容我擅自庆贺,女儿的同学凛田莉子竟有如此渊博的知识,实在是本岛之光。她自上东京之后创业奋斗,今日可见一路走来无比勤学。我也希望各位能借此了解教育对岛民的重要性。」 议员们齐声鼓掌,莉子一脸疑惑,不知如何是好。 葵心想,难怪莉子要不知所措,虽然爸爸的话很用心,但怎么听都是牛头不对马嘴。 嘉阳果又说了:「那么,有关凛田小姐指正的内容,我想诸位议员早就在会场上多次讨论过了。请当时陪同参与实验的东京大学研究所工程研究系教授,添石庆人先生再次发言。」 町长身边的特别座坐了一名男子,缓缓起身。这人身穿西装,但之前在影片中穿得相当休闲,葵发现这就是陪爸爸一起上船做实验的人。 添石笑容满面:「难怪凛田小姐难以置信,我身为科学家,也是直到亲眼见证才能接受这个事实。」 莉子问:「添石老师觉得这次发明的过滤层,是什么原理呢?」 「发明人没有说明详细的制程与化学式,只说是小型的逆渗透中空线膜。线膜用的特殊材料,在固定的含水量以内可以保持密闭状态,所以漏斗上端的水面受到气压压迫,才将海水带过过滤层,并非你所说的光靠重力穿过过滤层。」 「老师说特殊,难道已经弄清楚材料特性了吗?」 「这个……」添石的表情稍微僵了些:「毕竟我们是用十二亿日圆买的秘密制程,详情应该超乎想像吧。」 葵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向莉子,发现莉子也是瞠目结舌:「您说十二亿?」 嘉阳果煌出来打圆场:「抱歉,如果光听数字确实令人惊讶,但各位议员也都清楚,这是我们经过重重讨论,才拍板定案的金额。」 莉子连忙问添石:「添石老师,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怀疑您的专业,但您在船上应该有用显微镜检验过水的成分对吧?会不会有可能看错之类的……」 「不会。」添石斩钉截铁地说:「我以研究员的身分对天发誓,报告内容一切属实,没有半点虚假。」 嘉阳果又帮忙撑腰:「凛田小姐,我跟添石分别从船上带了一份水样本回来,是我亲手从海里舀起,再过滤成淡水。我不是不相信添石,但还是想自己负责搞清楚,所以把样本送去多个研究机构检验。所有检验结果都一样,成分是台湾海峡的海水,只是完全去除了盐分,绝对不会有错。」 莉子显得难以接受,小声反驳:「就算成了淡水,也不代表可以当饮用水吧?」 添石点头说:「说得没错,无论水质多清澈,也得经过臭氧杀菌或煮沸才能饮用。这刚好可以使用波照间岛原有的淡化工厂,海水过滤之后存放在工厂里进行处理,就能转为安全的民生用水,这样也不会浪费原本建设的工厂,一举两得啊~」 嘉阳果同情地看着莉子:「我可以明白凛田小姐的心情。有件事情要向各位议员报告,她在东京过着拮据的生活,却还是努力工作,省钱捐款,过去三年来她就捐了五十万日圆之多,完全是为了岛上民众的将来着想,因此自然不愿意将辛苦攗下来的钱,用在自己不相信的技术上,这是人之常情。」 志伊良町长也苦笑着点头:「原来如此。所以这场会议,其实是要表决该不该退还凛田莉子小姐的捐款啰?」 众人哄堂大笑。 莉子显得更加困惑:「请等一下!我不是担心自己的钱,竹富町本年度的总预算应该是三十九亿日圆吧?而且捐款金额不高,所以这笔钱大部分都要由预算支出对吧?」 嘉阳果说:「那是当然,毕竟波照间缺水是本町的问题,县府与中央又不肯支援,不靠自己要靠谁呢?」 「就因为即使拨下钜款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问题,冲绳县厅和中央政府才不出资啊。」 「所以这次的发明就能解决问题啦~」嘉阳果叹了口气:「很抱歉,难得凛田小姐慷慨解囊,我们却没有仔细说明。不过下个星期你一定能懂,交易完成之后马上就会公告了。」 「交易……所以是要付钱吗?嘉阳果先生,波照间现在很缺乏医疗资源,连生个小孩都要跑石垣岛,观光收入也比其他岛逊色,现在甚至中小学校都要合并……我们的社福预算,还是一直靠石垣帮忙才勉强撑过来的不是吗?」 「你对议会可真是不留情面啊。」 「对不起……我想说的是,在原本就匮乏 的预算内拨出十二亿,竹富町的财政会陷入危机……」 町长志伊良严肃地说:「凛田小姐,你的担忧绝对不是杞人忧天,我这个决定也做得相当沉痛。但嘉阳果议员说了,当波照间解决了缺水问题,就能盖医院、充实观光建设。从今年的新会计年度开始,将要接受企业投资,短时间内虽然捉襟见肘,长久看来却有获利。我和议会都赞成这个提案。」 莉子听了更加担忧:「如果付了十二亿,这发明却没有用的话……」 议会鸦雀无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志伊良静静地说:「财政会破产,我们町只好跟石垣合并,不过石垣的年度预算也只有一百五十亿日圆左右,应该是一大打击吧。」 莉子又说:「那至少要请发明人公开资讯,由我们检讨是真是假……」 嘉阳果对莉子说:「对方拒绝这么做,因为值钱的就是资讯本身。我承认自己也有些担心,但终究眼见为凭。总之我明白你的担忧,我们也会非常小心运用这项技术……那么请各位用起立投票,表决是否退还凛田莉子小姐的捐款吧。」 真是不正经的表决,议员们笑着起身,嘉阳果开心宣布多数通过,所有人便接连离席。 讲台上的莉子低头不语。 葵起身喊住了她爸爸:「爸……」 但嘉阳果只是举手制止她:「什么都不用说。葵,你有个好朋友,爸爸很开心喔。」 嘉阳果心满意足地说了,就跟添石、志伊良町长离开议场。 莉子一脸忧郁,走在空荡荡的议场中。 结爱睁大了可爱的眼睛,笑着上前接莉子:「莉子好棒!讲得这么帅气,又拿回五十万,可以去吃大餐啦~~」 葵赶忙制止:「结爱!」 莉子脸色凝重地说:「没关系……只是劝不动他们,有点不甘心罢了。」 「莉子……」葵说出心声:「我身为护士,对你说的很有同感。目前岛上的诊所也是过得很苦……不过爸爸他们应该有仔细想过,虽然大家都一派轻松,靠不太住……但我还是相信爸爸做得没错。」 「葵……」莉子红了眼眶:「对不起,难得你给我这个机会,我却让你难过……不过我还是无法接受,一旦扣掉十二亿的预算,就无法维持岛上现况,既没有钱做基础建设,连学校和诊所也会关门大吉。而且要是波照间岛在几年内拿不出成绩,根本无法填补亏损,最后竹富町财务破产,只能并入石垣市,造成亏损的众落村民会被迫迁往石垣岛。实际上已经有相关学者提出这样的论文……波照间岛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对象。」 葵不禁大喊:「莉子是说我爸爸会毁掉波照间?!」 「我没这么说……不过谁能说没这回事?谁能拍胸脯保证?」 葵无言以对,只能望着莉子。 爸爸一定是对的,不会犯错。但看着莉子诚挚的眼神,不禁心生动摇。 如果莉子说的没错呢?议会真的不可能犯错吗? 此时一位女子出了声:「不好意思……」 空荡荡的议场里只剩下一位议会关系人,这人葵也认识,就是她爸爸的秘书,二十八岁的女秘书鸟堀彩花。 彩花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不过刚才凛田小姐的话,我也同意一部分。」 葵听了一脸困扰:「怎么连彩花小姐也说这种话……」 「我并不是要出卖你爸爸,毕竟我也参加了那趟旅程,还在船上拍下实验过程……嘉阳果议员和添石老师都没有说谎,我也喝了实验前后的两种水做比较,相信全都是事实。不过只拿到一个样本就付十二亿……总觉得实在太好说话了。」 莉子问彩花:「请问嘉阳果先生怎么会想到去台湾呢?」 「是对方主动发来电子邮件,虽然可信度很低,但毕竟攸关岛民将来……波照间的夏季缺水和限水相当严重,嘉阳果议员也很清楚,所以才向议会申请出差,结果被打回票。最后他只带了我和添石老师,自费前往台湾。隔天还有议会议程,所以当晚在台北住了一晚,早上就从那霸回到石垣。」 「然后带回惊为天人的实验结果,说服议会……对吧?」 「是啊!包括町长在内的所有人,看了影片又听了添石老师的报告,态度全都变了。」 「发明人是怎样的人?」 彩花小心地往门口看了看,然后回头对莉子嘟哝:「是个台湾人,叫黄春云,可是连络方法只有嘉阳果议员自己知道,还被当成最高机密,连电子信箱都被锁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我根本无法连络这个人。想见这个人只能到当地求见,地点是鹿港南方的小渔村,问公路客运公司应该知道怎么走。」 莉子突然露出认真的神情。 葵连忙说:「等等,难道你……」 莉子自言自语:「我要去台湾。」 结爱双眼圆瞪:「真的还假的?!」 「我要去确认事实。」莉子说:「这样最快。反正议会要退我五十万,那就不愁旅费了。」 「太好了!」结爱天真地大喊:「可以吃道地的小笼包啦~我还想去脚底按摩馆,拍艺术沙龙照!」 葵听了更伤脑筋:「结爱你等等,我们可不是要去玩啊。而且莉子……你去过台湾吗?」 「没有……我也不会讲台湾话。」 结爱举手说:「我也不会~~」 彩花认真地说:「这部分应该不用担心,我们三个也不会说台湾话,可是跑那一趟没什么问题,再说黄春云这人又是日文高手。如果想去最好趁早动身,虽然下星期才要公告,但议会程序上在后天下午就要汇款了。」 后天下午……竟然只剩两天时间。 事情来得太过突然,脑袋还没整理清楚。 但另一方面,情况其实也非常简单,只要到当地亲眼见证就好,这是判定真假最好的方法。 莉子的大眼睛散发出坚定不移的光芒,结爱也打定主意同行。 那我……也非去不可了。葵认为这应该是证明爸爸正确无误的旅程,总有一天大家会知道这是白跑一趟,释怀欢笑。肯定没错。 旁徨无措 晚上七点,是个刮大风的夜。 莉子搭乘台湾复兴航空的专机从石垣岛起飞,一小时二十分钟后抵达花莲机场。 同行者两人——结爱和葵。冬天的民宿冷冷清清,当帮佣的结爱三两下就请到了假,但葵这位护士请假可不轻松,一直拜托护士长,直到六点才请到假。葵匆匆忙忙赶到机场,勉强在飞机起飞前搭了上去。 包括莉子在内,三个人都是第一次来台湾,刚到花莲机场的时候心里还七上八下,但很快就发现鸟堀彩花说得没错,搭乘任何交通工具都没什么问题。台湾高铁的售票机跟日本一样使用触控荧幕,还可以切换成英文显示,中文告示牌上的汉字也比想像中好懂。 从台铁新乌日站搭乘公路客运前往彰化,莉子一行人在当地时间晚上九点抵达终点站,徒步往南走,来到她们要找的小渔村。 三人站在木制栈桥上,看着月光下的台湾海峡,那实验就是在这海上进行的。 结爱蹲下来用双手舀了些海水,含进嘴里,然后整张脸皱起来说:「咸到烫嘴喔~~」 葵无奈地说:「那当然啦。」 台湾西海岸离波照间岛的海边不过三百公里,从洋流来看,海水成分应该没什么差别。这个海域并没有什么突出的特色,也就是说淡化起来应该跟波照间的海水一样费功夫。 但竟然有人用漏斗过滤一次就完全滤掉盐分……这绝对不可能。 「哎,」葵问莉子:「彩花小姐说的那个摊子,叫什么来着……」 「我看看……」莉子拿出笔记本:「写在哪呢……啊,就这个。」 笔记本上写着「蒜香小卷」,但是不会念。 「找找看吧。」葵掉头走向渔村。 三个人都拉着行李箱,根本连落脚的地方都还没找,满脑子只想先赶到渔村来。 村里到处都有昏黄的外墙灯,比夜晚一片漆黑的波照间要好走一点,也有居民三三两两闲逛。村子中央房舍较密集,几间简陋的商店都还在做生意。 结爱边走边说:「上次去塞班岛之后就没再出过国哩~可是这里感觉也不像外国说。」 先不管本岛人怎么想,莉子跟葵也有同感。水泥平房、椰子树,都是冲绳司空见惯的景色,除了招牌印中文字之外,一点都没有异国风情。到处都是简陋的生活景色,公私不分的杂乱店面,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老人家,放养在路边的小狗,全都是八重山群岛常见的光景。 「有了!」葵突然大喊:「哎,是不是那个?」 葵所指的方向有个摊子,里面有位老婆婆正在用铁锅炒东西,招牌上印着「蒜香小卷」。 三人不禁欢呼,加快脚步。 当她们走近摊子,老婆婆开口说了:「你好。」 「你……」莉子紧张地用中文回应:「你好……」 但老婆婆接下来说的,三人一个字都听不懂。 结爱傻愣愣地说:「好像成龙的电影喔……」 莉子怕快炒的声音太大,拉开嗓门:「不好意思,我们是日本人!请问你懂日文吗?我们是冲绳来的!」 但老婆婆板起脸,还是操着一口当地话。 听说台湾在日治时期施行过日语教育,不少老人家会说日文,但似乎不包括这位老婆婆。只见老婆婆无奈地回头,对着家里喊了些什么。 门里走出一位老先生,身材瘦弱,满头白发,看来年纪不小,身穿运动衣配短裤。虽然现在天气不算热,但老先生似乎很习惯这装扮。 老先生用奇怪口音的日文问:「什么事呀?」 莉子三人松了口气,相视而笑。语言不通实在太可怕了。 葵问:「有黄春云这个人吗?」 但老先生似乎没听见,只是皱着眉头又问一次:「什么事呀?」 结爱担心地说:「这个人好像只会说什么事呀……」 「嘘!」葵作势制止结爱,然后打开笔记本,把里面写的黄春云三个字拿给老先生看:「我们想见黄春云这个人。」 老先生看了脸色更差,用台语对老婆婆说了些什么,老婆婆也臭起脸来,边念边耍着铁锅。 老先生说了:「没有。」 莉子一脸错愕:「没有……是没有黄春云这个人吗?」 「就是那个……」老先生的日文不太好,说得支离破碎:「大家,都来找这个人,我跟老婆,都没有。」 「意思是说不知道?」 「对对,我跟老婆,都不知道。」 糟糕了,应该是这个摊贩没错啊。 结爱瞪了老先生一眼:「会不会是在装傻?」 老先生不为所动地说:「什么事呀?」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莉子四下张望。 她发现旁边有间老仓库,是渔村里常见的建筑,从地点来看应该是鸟堀彩花描述的地方。黄春云和伙伴林冯,两个男人把嘉阳果议员一行人带到仓库中,那么大漏斗也应该在里面。 莉子问老先生:「可以让我们看看那仓库里面吗?」 「哼。」结爱嘟哝着:「该不会又要说什么事呀?」 没想到老先生马上转身说:「可以呀。」 「哇咧!」结爱脱口而出,逗笑了莉子,葵也苦笑着跟了过去。 老先生拉开拉门,进去点亮了灯泡。 什么都没有。地板凹凸不平,看来是年久失修,而且满是尘埃,木头梁柱也颇有年纪,看来应该闲置了好一段时间。可是…… 莉子大步走到里面,蹲下来用指尖往地上抹。 灰尘状况不对,这一带的地板比较不脏,不是有人扫过,就是前不久还放着什么东西,总之都是这几天内发生的事情。 莉子起身回头问老先生:「之前是谁用过这里?」 「之前……」老先生板起脸,努力挤出生涩的只字片语:「有人租,走了。」 「走了……走去哪?」 老人愣了一会儿,又说:「什么事呀?」 「唉!」结爱气呼呼地说:「最重要的部分不会讲日文是怎样!不就像一看到警察就突然不懂日文的外国小贩吗!」 葵连忙安抚结爱:「生气也没用啊,我们还是听不懂他讲什么。」 莉子花了很长的时间与老先生对话,但除了租用仓库的人前不久才离开之外,问不出任何资讯。不得不猜想,老先生应该也不知道是谁租了仓库。 莉子焦躁难耐,一口气把想问的问题全扔给老先生:「我跟你说,这里有个人发明了不得了的东西!是能够淡化海水的过滤器!懂吗?海水变淡水!」 老先生显得疲倦,慢慢改说回台语,口条流畅,但莉子却完全听不懂。 葵在笔记本上写了「淡水化」给老先生看。 老先生看了看,作势要借笔来写字,葵连忙把纸笔交给他,他便写了些什么。 写完之后,老先生交给莉子,上面有四个字:「台北车站」。 台北车站,taipei main station,是台湾高铁第一站,来这里的途中有经过。 莉子耐性十足,问老先生这是什么意思,但语言不通也莫可奈何。老人似乎是要三人到台北车站去,认为只要去了,什么都会明白。 眼看没办法继续沟通下去,又还没找到地方过夜,可不能留在这样的穷乡僻壤,莉子只好向老先生道谢,离开仓库。 离开渔村之后,莉子看看手表说:「已经晚上十点了,回去台中站应该还有高铁吧。」 葵不高兴地说:「好像在碰运气一样……真的没问题吗?」 结爱也有同感 :「台北车站,刚才不是从那里搭高铁下来吗?跟东京车站一样大说~~这个线索好随便喔。去了真的会有进展吗?」 莉子也忧郁起来:「不知道……也只能去看看了。」 心头郁闷完全找不到出口,从二十岁起学了三年的法文,在这里丝毫派不上用场,如果对台湾跟中国也有爱就好了,只要有爱应该能吸收点知识才对。 输入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从台中站搭高铁,往北大约一个小时,午夜十二点左右总算到达台北车站。 高铁月台位在地下层,搭手扶梯来到一楼就是车站大厅,楼面宽广,中央挑高,看起来很像奈良东大寺的大佛殿。只不过台北车站不是木造,而是钢筋水泥,也没有摆什么大佛像。大厅中央是一般台铁的售票亭,但早就过了末班车的发车时间,所有窗口都没开。 四周空荡荡,通往二楼美食街的手扶梯已经停机,商家也几乎都拉下铁门,只有车站里的7-eleven以及小书摊还在亮灯营业,气氛与景观确实如同结爱所说,像极了东京车站。 莉子在大厅里东张西望,车站外面排了整排的计程车,一片不夜城的景色。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吧~」结爱瞪大了人偶般的圆眼:「我就说了,到这个大城大站来,当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葵伸手一指:「那里有个站务员在巡逻,我们去问问吧。」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我们又不会说中文……」 「这我也知道,可是没时间犹豫啦。」葵跑向站务员喊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 结爱拉着行李箱追上葵,莉子紧跟在后。 站务员停下脚步回头,看来年纪轻轻,应该不会讲日文。 葵还是硬着头皮问话:「请问你知不知道,研究海水淡化的黄春云先生在哪里?」 不出所料,站务员愣在原地不发一语。 结爱建议:「给他看刚才的笔记本吧?那个渔村阿伯也是看了笔记本,就叫我们来台北车站。」 「也对。」葵拿出笔记本翻给站务员看。 当翻到「淡水化」这一页,站务员歪起头,有些犹豫地走向墙上的线路图。 线路图上标着「捷运/mrt」,莉子想起曾经在报纸上看过,mrt是旧铁路中比较新的地铁线。 站务员指着线路图最北端的一个站。 葵、结爱与莉子异口同声念出那站名:「淡水……」 「淡水。」站务员用中文又说了一次,好像以为自己回答了问题,满意地离开。 葵愣愣地看着线路图:「这是站名?等等,这条线的名字就叫淡水线啊!」 莉子不禁垂头丧气。 记得台湾北端是有个叫做淡水的观光景点,渔港的老先生看了葵的笔记本,或许误以为是要问怎么去「淡水站」吧。 结爱板起脸说:「真是够了……葵,一定是你的化字写歪,所以阿伯才会看错啦。」 葵不服气地对结爱说:「哪里有歪!就算写得草了点也应该看得懂吧!只有老花眼才会把化看成站啦!」 「人家阿伯当然老花眼啊。」 莉子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难免碰到这种事情啦。」 没想到葵和结爱同时对着莉子摆脸色,葵更是气急攻心:「不就是莉子说应该来这里的吗?」 「可是……」莉子难堪地说:「末班车就快开了嘛……」 「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应该下定决心露宿,把村里的村民全问过一遍才对!我们可是来找真相的,怎么可以反而离开真相呢?」 结爱插嘴:「我饿了~」 三人默不作声,无言以对。 肚子确实很饿,而且精神又疲惫,到花莲机场之后还因为情绪紧绷没什么感觉,现在什么感觉都涌上来了。 葵问:「莉子,你知道要住哪里吗?」 「不知道,我第一次来台湾啊。」 「唉……」葵叹了口气:「你不是变聪明了吗?」 莉子无话可说,只能低头。 这两位朋友比跟我去巴黎的喜屋武老师更快接受我的成长,而且信赖有加,但我却力有未逮,辜负她们的期望。 我没有输入这个新天地的任何资讯,所以表现不如往常。 「没关系。」葵微笑着拿出iphone:「别在意,我来搞定就好啦。」 结爱看了问说:「这里手机能通喔?」 「就国际漫游服务啊。」葵操作手机:「显示订房网站……啊,有了。我还记得一点,这个站主要介绍日本订房服务,国外刚好只包含关岛跟台湾。」 「真假?」结爱眼神发亮:「今天有房间住吗?」 「应该有,我看选哪里好……」 莉子说:「要尽量选便宜点的喔。」 「什么~」葵抗议:「才不要,便宜的一定很脏,服务也差。」 结爱不悦地瞪了葵一眼:「这趟是莉子出钱,怎么会是葵决定呢?」 「我自己有存钱,跟你不一样。既然是我选,房间费用当然我自己出啦。我只住高级的地方。」葵滑动着iphone的画面:「这间看来不错,决定了~就在这里住两晚!」 结爱叹气说:「你真是为所欲为,从小学到现在都一样。大家一起骑脚踏车去高那崎的时候,也是葵一个人忙着往前冲。」 葵丝毫不为所动:「你想住连浴缸都没有的便宜房间,那就去啊?好了,快点走,我订了三人房,凌晨两点之前要住房喔。」 两人正要离开,莉子突然看向准备打烊的书店。 「不好意思。」莉子跑向书店:「请等一下。」 书店规模不大,只有杂志区跟少量书籍,她第一眼看见的杂志就是《taipei walker》,看来角川集团也有进军台湾。不过封面印的标题全都是汉字,应该是中文版,买了也看不懂。 日文……有了。旅游区书架找到一本《教你逛地球——台湾》。 价格三百元,台湾使用的货币叫作新台币,一元大约是三日圆,所以这本书大概九百日圆,看来台湾物价果然如传闻所说,是日本的一半。 莉子又拿了几本台湾解说书到柜台结帐,拿出在机场换的新台币付钱,抱着书离开。 莉子对葵说:「让你们久等啰~」 葵看的莉子手上的书:「要买不是买地图比较好吗?我们只能待两天,你怎么看得完那么多书?」 莉子只是笑笑。 但她心意已决,一定要趁这个晚上尽量输入资讯,现在正是同时发动感性与记忆力的时候,不能再让这两个朋友伤脑筋。 这趟是我自己提的,非得振作点不可…… 台北市街 隔天一早,台北晴空万里,二月下旬的微风吹起来有夏初的活力,跟八重山群岛一样相当舒适。 莉子和结爱呆站在旅馆前庭里,两人都身穿时髦休闲服,莉子是针织衫配膝上靴,结爱是军风外套配针织套装。 但旅馆的气派比朋友身上的装扮更令两人吃惊,她们就呆站在这间巨大旅馆的正面。 太气派了……这景观令人无言以对。昨天搭计程车来的时候一片黑暗,等太阳起来一看,才知道自己住了这么了不起的地方。 圆山大饭店,位于台北市内的小丘陵上,如宫殿一般的雕梁画栋,高十四层楼,屋顶铺满桥色瓦片,左右各坐镇一条龙。各层楼的外墙都有轻巧雕刻,随处可见石狮与梅花,更有贯通天地的巨大红圆柱。这栋建筑左右对称,气势磅砖,令人联想到放大许多倍的首里城,或者浮出水面的龙宫,中华豪奢极尽于此。 听说这里原本是迎宾馆,所以规模极大,大厅装潢是一片鲜红,跟清朝宫廷没两样。莉予籼结爱正站在门口大圆环正中央的阶梯式前庭,身后有大牌楼,一样极尽奢华。 结爱愣愣地说:「好像《北京五十五日》喔……」 莉子也望着饭店:「没想到你知道这么冷门的电影。」 「大饭店,原来不是拿来吃饭的地方啊。」 「对,就是很大的旅馆。」 「那小旅馆呢?叫小饭店?」 「不是吧,应该……就叫饭店。」 葵从饭店里出来,穿着西装外套配牛仔裤,一副自以为王妃的样子指着饭店,然后小跑步过来。 「怎样?」葵气喘吁吁地说:「来台湾旅行就是要住这种地方啊。」 结爱抓了抓头:「房间住起来是很舒服,不过在车站附近买臭豆腐回来当晚餐,会不会被饭店讨厌啊?」 「不会吧,味道只有晚上比较重而已,而且这饭店要住还行,吃饭真的太贵了,吃不起。」 莉子心想,这对饭店确实不太好意思,因为今天早上甚至被臭到醒过来,真担心昨天搭的那辆计程车接着要怎么善后。 结爱问:「那……接下来怎么办?」 葵说:「我是有在想,找人不就该问警察吗?」 「赞成。」结爱举起单手。 「那我们再搭台湾高铁到台中站,去问当地的警察局吧。」 莉子说:「不用,台湾警察都很优秀,外地警局也可以接受谘询,所以只要去台北市警局就好。」 「真的?那我们搭计程车去……」 「搭捷运就好,从善导寺站下车马上就到,警察局应该一眼就认得出来吧。而且从这里到圆山站还有免费接驳巴士呢。」 「可以吗?会不会被假警察给骗了?」 「听说在台湾碰到任何自称警官的人,只要把对方的双手指纹、年龄、管区传真给警局,就能立刻比对是真是假,不过考虑个资问题,姓名可以省略。规定上只要市民要求确认,警官就不能拒绝。」 「你怎么知道这些?」 结爱也一脸惊讶:「因为你昨天看书看很晚?对了,你是不是边看边哭啊?」 「啊……」莉子只能笑答:「那是我的老习惯……不投入感情就记不住啦。」 「我真的很担心耶。还以为是不是被葵欺负,太伤心了。」 葵尴尬地说:「我也没把话说得那么重吧……」 莉子摇摇头:「就说不是了,这是我读书的窍门啦。」 「窍门喔……让我想起来莉子跟结爱六年级的时候,不是被老师推荐去看《看漫画学数学》吗?说至少这个应该看得懂这样。」 的确有这么回事。莉子与结爱相视而笑。 结爱不以为然地说:「那根本没用啦,漫画只是在人物旁边画个大对话框,然后塞进跟课本一样的内容而已,根本没意义。莉子说对不对?」 「呃,是啊……」莉子陪笑,但其实心中并不赞同。 如果有本书的内容实在背不起来,莉子会用铅笔把这段内容框成对话框,然后在框外画keroro军曹的脸,看起来就像军曹在说这段话;如果这样还不够,她会把这段内容的语尾全部加上「……是也」。 各位猜怎么着?看起来不就像keroro军曹带着丰沛的情绪在说这些内容吗!莉子就是靠这方法与keroro一起又哭又笑,随着情绪起伏来背书。其实昨天晚上看的书,里面就有好几页画了keroro。 这些学习有没有成果,关系到莉子今天的表现,莉子带另外两人前往牌楼前的接驳车站,终于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 捷运mrt的圆山站在地面上,月台与车厢都很新,坐起来平稳舒适。莉子一行人搭了车,没多久就钻入地底,过了几站才到台北车站。 从这里换搭板南线只要一站就到目的地,但距离太近,三人决定出站用走的。 大白天的台北车站周边虽然是闹区,但感觉新旧交杂。新光三越很像日本的新宿三越alcott,一旁就是杂乱的商圈,挤满了乱七八糟的餐厅小吃,每家餐厅除了招牌之外,看起来都不像餐厅,只有大开的门面,桌椅直接摆到骑楼上,柜台上堆满了食物直接烹煮。这里不只有臭豆腐,还有五花八门的食物,交织出难以形容的气味。 这时候似乎刚好碰上市议会选举,大楼和公车的广告都贴满了候选人照片,路口也插满了候选人旗帜,与严格限制选举广告的日本大相径庭。 还有,这里」7-eleven特别多,几乎几十公尺就有一家,似乎每条路都会开。台湾7-eleven的店面规模普遍比日本小,而且有可爱的代言人物open小将出现在海报与招牌上。昨天看的书上有提到,这好像是日本人设计的。 老旧歪斜的石砌建筑和时髦的智慧大楼,就在台北街头交错出奇妙的景象。汽车和美国一样靠右行驶,方向盘在左边。有很多丰田车,而且有不少是挺新颖的宾士,或许这里有钱人还不少。 沿着单边三线道的大马路走了一阵子,就看到善导寺站的地面出入口。 而善导寺站对面有栋门面厚重、轮廓坚实的建筑,招牌写着「警政署」,不知为何框上了led灯饰。 门前有短短的楼梯,左右各站了一名制服员警,像卫兵一样动也不动。虽然大门敞开,却似乎有道隐形的墙拒绝外人擅入。 「嗯……」莉子伤脑筋地说:「可不可以进去呢……」 结爱也歪着头:「就算可以进去,不会讲话也没得谈啊~看起来也没有闲到可以跟我们比手画脚的样子。」 葵说:「哎,那边那间饭店有个s标志,是不是喜来登啊?」 三人往葵指的方向望去,大马路对面有间很高级的饭店,风格是与圆山大饭店相反的西式路线,是全球各大城市常见的稳重风格。这就是台北喜来登大饭店,英文是sheratontaipei hotel。 莉子松了一口气:「原来如此,喜来登应该会对日本旅客很亲切吧……」 「没错,里面一定有懂日文的员工,我们去看看。」 过马路得先回头去路口,行人灯号会显示再过几秒钟就要转红灯,而且表示行人通行的小绿人灯号还会走路。 不过灯号只剩十秒的时候,小绿人就会开始跑步,结爱边跑边喊:「快跑啊~~」 没想到灯号会这么明目张胆地逼人跑,而且实际上剩下的时间也只够跑,灯号一转,急惊风的台湾小绵羊车队就像洪水一样扑了上来,车与车的间距窄到令人害怕,没出车祸真是了不起。 三人松了口气,走向饭店,喜来登的门面 看起来比圆山更来者不拒,穿过旋转门之后就是宁静的西式大厅,柜台前有形形色色的旅客。 结爱低声说:「早知道住这里就好啦~圆山大饭店在山头上,什么都没有,交通超不方便。」 葵毫不在乎地说:「少抱怨了,喜来登都没房间了好不好。」 莉子立刻听见除了她们三人之外,还有其他日文对话。 一对像夫妻的中年男女正站着与年轻女员工交谈,女员工穿着制服,身材像个模特儿,待客态度有着高级饭店的水准。她胸前别着日本国旗徽章,用流畅的日文问道:「请问要去哪里?」 脖子上挂着单眼相机的老公说:「就有一个站是往北边丢的……」 「是北投站。请从善导寺站搭到台北车站转淡水线。」 老婆笑说:「太好了,我们走吧。」 两人携手走向大门。 莉子与这两人擦身而过时,突然灵机一动上前搭话:「请等一下,两位想去的应该不是北投站,而是剑潭站吧?」 夫妻俩错愕地停下脚步,老婆眨着眼睛问:「什么?」 葵连忙低声问莉子:「哎,你在干什么啦?!」 结爱也慌张地说:「莉子认识这两个人吗?」 刚才那位女员工以为两人有什么纠纷,上前来露出紧张的笑容问道:「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莉子静静地说:「没事,我只是觉得这对夫妻可能是要去看lili。」 中年夫妻瞪大眼睛,面面相觑,老婆回头问莉子:「对呀对呀,你怎么知道?」 葵皱起眉头:「莉莉?」 莉子笑着说:「是台湾有名的大鲨鱼,日本的综艺节目也介绍过。不过台北市内只有一间水族馆,日本人看了当地地图还是旅游指南,应该会以为在北投站。」 老公点点头:「我看了饭店房间里的地图,北投站附近有写着水族馆。」 「不是喔。水族馆三个字在台湾指的是卖观赏用鱼的地方,日本的水族馆在台湾叫做海洋馆,所以两位要去的应该是台北海洋馆新馆。」 「啊……」女员工瞠目结舌:「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小姐说得没错……台北海洋馆新馆是剑潭站最近。」 莉子又对夫妻俩说:「从台北车站往淡水第五站就是了。海洋馆旧馆在二〇〇七年结束营业,新馆是从剑潭站圆山方面出口走三分钟,不过新馆这个月底也要结束营业了。」 「就是啊。」老公点点头:「所以我们才想说务必来看看……不过你真是厉害,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去水族……不对,海洋馆呢?」 「您的相机镜头是佳能的ef 28mm f1.8 usm,最适合不开闪光灯直接拍摄水族箱。而您询问往北边丢的站,不好意思,应该是不太熟悉中文汉字的标示。最后,北投站附近都是住宅区,白天没有哪里可以让这颗镜头派上用场。北投是台北的富裕住宅区,有很多水族馆,我才觉得您可能搞错了。」 夫妻俩又对看一眼,然后开怀大笑。 「了不起!」老公说:「多亏你帮忙,我们就不必白跑一趟啰。」 两人要离开时,老婆还回头说:「你日文说得真好,谢谢。」 好像被当成台湾人了……莉子的笑容有些僵硬,葵和结爱则是捧腹大笑。 女员工前去大门送夫妻俩离开。结爱开心地说:「莉子,你未免太强了吧?!超级聪明的耶~~」 葵也难以置信地捂着嘴:「你变超多!真的是昨天看书看来的?不是之前有预习?」 「碰巧的啦。」莉子淡淡回答,总之状况转好是好事,莉子总算觉得放下了心中大石。 女员工从大门口回来,就对莉子说:「您的直觉真准,是旅行团的导游吗?」 「不是,我们在自由行。」莉子看了女员工的胸章,日本国旗标志应该只是说她会讲日文,名牌则印着「刘美玲」,从底下的英文拼字可以猜出读音。 「原来如此。」美玲端庄的脸蛋露出笑容:「我们规定要随时注意房客的观光导览内容,所以非常谢谢您。请问三位来本饭店是要用餐吗?」 「呃……其实是想找人帮忙,可以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对面的警察局吗?我们需要有人翻译。」 「警察局……请问是遗失了贵重物品吗?」 「也不是,不过有事情想找警察商量,是不是一定要房客才能请你翻译呢?」 美玲伤脑筋地说:「这个……就算是本饭店的房客,我们也无法随便陪同离开饭店,到警察局翻译办手续更是……」 「这样啊……」莉子失望地呢喃。 「对了。」美玲灵机一动,笑说:「我家爷爷退休之后就一直在家待着。」 「咦?刘小姐的阿公吗?」 「叫我美玲就好。我的日文都是跟爷爷学的,或许他可以帮上忙。」 结爱高喊:「太好了!请务必帮这个忙!」 美玲微笑说:「那我把地址写给你们,我也会打通电话告诉爷爷。」 美玲说完就走向柜台,葵叹了一口气:「有人愿意帮忙是再好不过,可是不知道是怎样的阿公喔?拜托不要再来一个『什么事呀~』就好。」 莉子也有同感。但就算对方难以沟通,也不能放弃对话。 压力大到胃痛,但我还是得坚持下去。 感性 对祝岭结爱来说,第一次台湾之旅可说充满了惊奇与雀跃。搭捷运用的是塑胶代币,收票口像自动贩卖机一样回收代币,一切差异都无比新鲜。 结爱总是认为波照间岛虽然不错,但有够无聊,相较之下国外实在太刺激了。淡水线的台北车站下两站叫做「双连站」,不知道该怎么念,出站走个十几分钟来到迪化街一带,又让结爱惊叹连连:「这里跟《a计划》一样!搞不好成龙会骑脚踏车出现喔!」 葵不层地对结爱说:「这么老派……真不敢相信你是我同学,也只有你会在国二的时候找老师学怎么耍玩具双截棍了。」 「因为男生都不熟功夫电影啊。每个人都只会听什么软绵绵的松田真纪子、米米,结果全都被我用快打旋风2打趴了!」 莉子说:「这个商圈还有清朝末期的街景,建筑是巴洛克风格,应该很配《a计划》的时代设定没错。」 「你看吧!」结爱得意地扬起嘴角,葵无奈地别过头。 狭窄的道路两旁都是石砌的三层楼房,每一栋的门面都很窄,简直像一整排的马房,有回到过去的感觉。每栋楼房的一楼都是店面,招牌上大大小小的汉字有着浓厚台湾风情,抬头一看,顶上是成排红黄相间的灯笼,看起来像节庆一样热闹。 店家五花八门,有中药房、乌鱼子专卖店、竹艺店、布店等等,走过路口还有修机车的车库,这车库没什么特别装饰,停了几辆颇有年纪的机车,地上散乱着工具与零件,空气中是浓浓的油臭味。 有个精瘦的男子身穿肮脏工作服,蹲在机车旁修理后轮。 「就是这里了。」莉子看着地址纸条说,对那男子搭话:「不好意思。」 男子放下工具,起身回头,结爱不禁倒抽一口气。 帅!第一印象就只有这一个字。头发稍长,鼻梁高挺,是个瘦脸型男,而且皮肤晒成古铜色,丹凤眼,身材应该有八头身,穿的衣服虽然宽松,但想必十分魁梧。 男子一脸困惑,小声回了两三句中文。 结爱一听就愣住:「哎呀,他不会说日文啦~」 葵不耐烦地说:「他看起来像阿公吗?不是他啦!」 莉子用中文对男子说:「我是从日本来的,这里有会讲日语的人吗?」 好厉害,竟然会说中文……男子似乎听懂了莉子的话,说了些什么。 可是换莉子默不作声,一脸困扰。 葵问莉子:「怎么了?你跟他说什么?」 「我说我们是日本人,这里有没有人会说日文?可是听不懂他回答什么。」 「搞什么啊……」 「我只是把《教你逛地球》基本对话里面的内容全背下来而已……其他也没什么派得上用场啊。」 男子似乎了解状况,默默走向里面,对着一扇门说了几句话。 没多久,门里有人走了出来。 这是一位白发老先生,但身上的衬衫与西装裤熨得笔挺,完全不像渔村里见到的老人。老先生腰杆笔直,脚步沉稳,没有蓄胡,也没戴老花眼镜,身材精瘦,脸跟工作服男子一样小。 老绅士用流畅的日文说了:「欢迎,几位就是美玲说的日本朋友?」 三人不禁面面相觑,语气竟然如此沉稳,而且毫无口音。 「啊,那个……」葵说:「请问您是日本人?」 「怎么会呢。」老绅士笑说:「我叫刘瑞贤,是美玲的祖父,叫我瑞贤就好。我在日治时期受日本教育,十岁之前都讲日文,不过只有小学三年级水准而已。」 结爱连忙摇头:「不会不会!您的日文比我们这些满嘴八重山方言的要厉害多了……」 瑞贤笑着介绍工作服男子:「他是我孙子大坤,美玲的弟弟,你们叫他大坤就好。」 大坤一语不发,只是点头致意。 「好啦。」瑞贤走向里面的门:「几位里面请,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客厅,不过可以请几位喝杯茶。」 莉子三人跟着瑞贤进入起居室,地面是水泥地,大家应该都穿着鞋子走来走去,坐高桌高椅。空间感觉相当舒适,应该是台湾人最常见的生活型态吧。 家具是中式风格,天花板和墙壁都是水泥墙,很像冲绳常见的老房舍,窗户不大,所以较为阴暗。客厅大概有五坪左右,堆满了杂物,有圆桌、书柜、橱柜,甚至还有厨具、洗衣机、床。放沙发的墙角似乎是大坤专用的空间,放了笔电和ipod,以及一大堆机车杂志。沙发上有条折好的毯子,看来他就睡在沙发上。后面的门关着,里面应该是美玲的房间。 美玲和大坤没有与爸妈同住,而是与爷爷一起住,看来这家人可能有点家庭问题,但也不算罕见,因为八重山群岛的离婚率也很高,这种事情看多了。 电视正开着。不知道台湾电视台什么时候要换数位讯号,但这里用的还是映像管电视,电视上播着主持人主持的歌唱节目,来宾都很眼熟,唱的是日本歌谣演歌。 葵坐在圆桌边看着,脱口而出:「菅直人首相?」 电视讯号应该不太好。结爱出口订正:「是细川贵志啦。长得很像,不过不一样喔。」 瑞贤边倒茶边说:「他在台湾也很有名喔。」 电视里的细川贵志正唱着〈遗憾〉:我傻,我好傻,那么多人说我坏话…… 结爱突然不觉得自己正在国外,好像是在拜访波照间的朋友家,只好看着葵一起苦笑。 但只有莉子反应不同,紧紧盯着电视机。 秋风起,船离港…… 莉子看着看着,突然就抽噎起来。 葵吓得问:「莉子,你没事吧?」 莉子原本只是哽咽,最后哭得满脸通红。 连瑞贤也上前来问:「怎么了?」 结爱哑口无言,因为她已经见过许多次相同的情况了…… 曾经跟莉子同学一场的葵也总算想起来:「不会吧,莉子你还是这样?」 莉子哭着,斗大泪珠扑簌簌地流下来:「我好傻……真的好傻……」 瑞贤不知所措:「怎么?到底怎么了?」 葵伤脑筋地解释:「她一直都是这样,只要听音乐就会疯狂感动,尤其拿这种怀旧调子没辙。」 「你说是感动?」 「对啊,不是每次都会感动,不过就是比人家容易感动。就好像累积已久的情绪一口气爆发出来……以前音乐课鉴赏古典乐的时候,她也是莫名其妙就哭起来,还有看画的时候也会。」 莉子拭着止不住的泪水,哽咽地说:「我一直单方面怀疑葵的爸爸……让他难做人。硬是先说他错,现在却什么证据都找不到……」 结爱听着莉子孩子般的哭诉,情绪却逐渐平稳。 原来莉子一路走来压力是如此沉重,从她现在的反应,可以看出她是多么自责又多么孤单。 结爱知道这样的莉子绝对不是恣意妄为,反而放了心。 莉子就算变聪明,也不可能毫无烦恼。结爱原本以为莉子变得高不可攀,但莉子还是莉子,是那个跟我一起骑脚踏车逛西滨,一起上学迟到被老师骂,一起站在海边欣赏黄昏星空的莉子,从来没变过。 看来葵也是一样的感想,静静握着莉子的手:「别想太多……现在黄春云下落不明,我也不得不承认莉子说得对。虽然我相信爸爸,但也相信莉子,你还是一样的正直、有坚持……我们一起念到国中,我可以想见你一路走来有多努力。加油,撑到底,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 莉子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流,电视里的细川贵志唱着:我像秋风中的枯叶,掉下枝头…… 这光 景看起来其实有点像上班女郎在酒吧喝到烂醉,嚎啕大哭,或许有点滑稽,但结爱还是觉得很温馨。 太好了,她也跟我一样是个普通人,虽然肩负救岛大任而踏上旅途,却也得面对自己的软弱。我们只要互相扶持,必定能度过难关,化腐朽为神奇。 此时有人拿了条折好的手帕递给莉子。 「谢谢……」莉子轻声答谢,从大坤手上接过手帕。 瑞贤松了口气,问莉子说:「我想你应该非常聪明吧?」 莉子还没办法抬起头,葵微笑代答:「对啊,聪明到吓死我了。」 「我小学的时候也是。其实比较爱哭爱笑的台湾小孩,学日文都比较快,我应该也是其中之一。看起来比较傻气天真的孩子,反而发展得快。美玲小时候也是一样,但大坤就不是啰。」 大坤不发一语,转身回到店门口。 结爱相当在意大坤,不禁要问瑞贤:「他真的不懂日文吗?感觉他好像知道矛头指到自己喔。」 「因为他听得懂大坤两个字啊。我从小就教两个孙子日文,希望能对将来求职有帮助,结果只有美玲学得好,大坤还是一头雾水。他是个乖孩子,或许习惯压抑情绪吧。」 哇……大家也常说我幼稚,好像光幼稚还不够,但我又不像莉子这样会嚎啕大哭。 莉子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用手帕擦擦泪,缓缓起身。 「对不起,让大家担心了。」莉子冷静地向瑞贤行礼:「给您添麻烦了。」 瑞贤客气地说:「干脆明天再去警察局吧?」 「不行。」莉子轻声说:「我没事,也不能再浪费更多时间……要快点踏出下一步才行。」 智慧宝藏 嘉阳果葵一直认为自己是三人之中的大姐头,念小学的时候,班导师就要她多照顾班上吊车尾的两个人。葵自己的成绩也不算顶好,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说只有她可以指导这两个人,硬是要她扛下来。 当时葵跟莉子、结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帮她们补习真是令人怀念的往事,只是没想到三人到了二十三岁还会重新搭档…… 正午时分,刘瑞贤带着三人来到善导寺站前的「警政署」。 走进去一看,感觉比日本警局更加洗练、时髦,台湾员警的制服跟日本很像,有点像私人保全,也因此少了些压迫感,比较亲切。建筑外观老旧,内部装潢时尚,有许多几何图案装饰,设备非常现代,每张办公桌都有最新电脑,而且照明全都是led灯泡。 瑞贤在柜台谈了一会儿,一行人就被带到后面的会客室去。 葵坐在沙发上说:「警察好亲切喔。」 「真的!」结爱也非常开心:「石垣的烧肉店都还要等更久咧~」 瑞贤听了笑说:「台湾人大多喜欢日本人,尤其看到观光客更友善,不想被讨厌啊。」 莉子已经冷静不少,微笑着观察内部状况。 葵观察着莉子的状况,也知道自己总是注意着莉子。 因为她觉得自己还是以前那个大姐,要领着莉子往前走,或许就是因为莉子经常需要人照顾,才会养成这样的习惯? 不……葵觉得这也不太对,现在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在深究之前,她发现有个人影靠了过来,是个身材微胖、头发稀疏、长相亲切的制服老警察,腋下夹着一卷纸。 「大家好。」制服老警察亲切地说:「我是杨荣融警员,请多指教。」 他的日文有点旦首,但相当好懂,结爱目瞪口呆:「原来有人会说日文喔~」 杨警员微笑说:「叫我杨警员就好。我跟刘先生是老朋友,刘先生在工商议会当部长的时候,也经常找我跟日本人协商呢。」 刘瑞贤对杨警员说:「好久不见,幸好杨先生有当班。今天我是跟她们一起过来……」 「有有,柜台有跟我说过。是彰化县鹿港南边的渔村吧?管区属于台中的彰化警局,我从资料室找来了一份地图,大概在这一带吧。」 杨警员摊开地图,上面印满了沿海村落,比例尺相当大,连每间房子都画得清清楚楚。 地图上的中文标记看不太懂,但地形确定是昨天晚上去过的渔村,葵马上就找到徒步起点:「有了!就这里!」 莉子也点点头:「真的,就是这里,所以我们是下客运之后,沿着这条路往南走……」 「没错。」葵的手指在地图上比划:「我记得这条路的转角,马上就走到港边……我们有去过这条栈桥。」 结爱贴着地图说:「也就是说,那个摊子就在这附近,这里啦~」 葵咽了口口水,望向结爱指的建筑物,上面印着「柱铭仓库」。 没错,这就是昨天晚上那座人去楼空的仓库,黄春云就是在这里做了那个海水过滤层,放在大漏斗里给爸爸看。 莉子问杨警员:「我们想知道之前是谁租了这间仓库。」 杨警员拿出手机:「是柱铭仓库对吧?我来问问彰化警局。」 杨警员马上打电话,说起一口台语。 葵觉得眼睛有点酸,地图虽然标示得很清楚,但看久了还是会眼花。 看来结爱也是一样,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说:「好像眼冒金星了。」 「就是啊。」瑞贤也皱起眉头:「还以为是年纪大了,看来不是我自己的问题。今天早上看报纸还没有感觉呢。」 莉子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拿出手机。 葵问:「你不是没有办国外漫游吗?」 「我不是要打电话,是要确认灯光。」莉子把手机转成相机模式,对着头顶的led灯泡看:「啊……原来是它的问题呀。」 莉子起身,伸手关掉天花板上几个灯泡中的一个。 没想到桌上的地图瞬间清晰许多,连小细节都看得一清二楚,眼睛也不再酸痛了。 「怎么会这样?」葵脱口而出。 莉子微笑着收起手机:「劣质led会以肉眼看不见的频率闪烁,不过只要用数位相机d感应器一拍,就会看出横纹。」 结爱瞪得眼睛都要蹦了出来:「哇~莉子真的超棒!」 瑞贤也不禁佩服:「刚才美玲在电话里也对你赞不绝口,说你的智慧与观察力都超乎常人,看来你是货真价实的聪明人啊。」 货真价实的聪明…… 葵觉得心中泛起一股忧愁,而自己逐渐失落其中。 正在讲电话的杨警员,回头拿出一张写着「蒜香小卷」的便条纸:「那间仓库旁边的人家,好像有这样一个摊子……」 「对!」结爱激动地站了起来:「就是这个没错!」 「好,我知道了。」杨警员用台语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了些东西,撕下一页放在桌上:「这间柱铭仓库是台南安平某家海运公司的资产,地点偏僻,租金又便宜,所以交由当地房仲来管理.有个名叫蔡德有的人租过这间仓库,到上个星期才解约。」 莉子皱眉问:「蔡德有?不是黄春云,也不是林冯?」 「蔡德有,纪录上是这样写的。我也比对过户籍,不过没有符合的人。」 「那……」 「我也查过你们对柜台说的黄春云和林冯,是有不少同名同姓的人,不过不是住得很远,就是太小或太老,说白了就是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啦。」 「用蔡德有这个名字租下仓库的人,是搬到哪里去了吗?」 「彰化警局有资料,退租的时候对方有提交文件给房仲,连络地址就在台北市内,目前住在广州街四九一号。」 瑞贤喃喃自语:「广州街不远,就在龙山寺附近。」 「是啊。」莉子点头:「搭捷运板南线只要三站就到。」 结爱显得一头热:「不愧是莉子!葵,我们马上去一赵!」 葵开始犹豫起来。 黄春云、林冯、蔡德有,全都是假名,摊子里的老婆婆应该知道内情,却装疯卖傻。爸爸竟然完全相信这些人,而且准备缴出十三亿日圆的钜款。 「对不起……」葵轻声说:「我有点不舒服,可以先回饭店休息吗?」 莉子担心地凑上前问:「没事吧?」 葵不禁苦笑,因为不过一个小时之前,自己才这么问过莉子。 「没事。」葵缓缓起身:「不好意思,我先走啰。」 瑞贤问:「要不要大坤开车途你?」 「不用了,捷运站就在附近而已。」 葵离开桌边,觉得肩头十分沉重。 身后传来莉子温柔的声音:「不要太勉强喔。」 听了这话,至少也该回头笑一个,但葵连笑也笑不出来,只想快快离开这里。 什么大姐?笑死人了。我现在完全被冷落,事情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的议员爸爸正为波照间岛招来灾祸,如此而已。 葵走出警政署,经过斑马线走向喜来登饭店,虽然马路两边都有捷运站入口,但警政署这边的楼梯不方便,因为要是被莉子她们赶上肯定更尴尬。 我逃了。葵心想,出发前夸下海口说相信自己的爸爸,结果才一天就受到重挫,实在丢脸到极点。 另外一个不敢留在莉子她们身边的理由,就是我不断怀疑自己究竟有什么用处…… 葵垂头丧气地走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下,经过喜来登门口,准备走 入善导寺站。 此时有位女子喊住了她:「不好意思。」 抬头一看,身穿制服的饭店女员工正从饭店门口圆环快步赶来。 化着淡妆的端庄脸蛋,是刚才在大厅碰到的刘美玲,现在看来和她的帅弟弟大坤确实有姐弟脸。 「啊……」葵停下脚步,不知所措:「刚才谢谢你了……」 美玲微笑说:「我爷爷有帮上忙吗?」 「当然,真是帮大忙了……刚才还跟我们一起去警局,又帮不少忙呢。」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我爷爷曾经在工商议会工作,做人就是热心。」 「美玲小姐……」 「什么事?」 「学日文很辛苦吗?」 这个唐突的问题一时让美玲不知该怎么回答,但还是笑着说:「小时候爷爷就同时教我们日文跟台语……我也记不清楚算不算辛苦,不过……」 「怎么样?」 美玲笑说:「日本人把汤饺跟油煎饺都叫做『饺子』对吧?可是台湾的汤饺叫做『水饺』,油煎饺叫做『煎饺』,我经常犯这样的小错呢。」 总是这么开朗。葵明知道那是职业笑容,依然觉得放心不少,也跟着笑了开来:「应征喜来登的工作,想必竞争很激烈吧。」 「是这样没错……台湾也讲究学历,可是我没念大学,报考喜来登真的很辛苦。你怎么会问这个?」 葵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究竟想和她聊什么,只是喃喃自语:「只是听说美玲你从小就很聪明啦……」 「没这种事啦。」 「你曾经在学某件事情的时候,百分之百笃定自己会成功吗?」 「这就难说了……我只有高中毕业,也经常被长官骂。」 「美玲很优秀啦。」葵一时语塞,终于明白自己真正想说什么,慢慢吐出难堪的真心话:「我就不是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美玲心平气和地问:「葵,你不是跟朋友一起在找人吗?怎么可以不帮忙呢?」 「不只是找人而已……如果莉子猜得没错,代表我爸是错的。我不想失去朋友,也不想失去爸爸。」 美玲的发丝随风飘逸,对葵投以清澈的眼神。 「我啊,」美玲说:「从来没见过爸妈,他们在我小时候就失踪,爷爷一肩扛起养育的责任。我很明白你希望相信自己的亲爸妈,虽然我们的状况可能差很多就是了……」 美玲主动说出自己的私事,让葵觉得两人距离迅速拉近。 葵突然坐立难安,竟然被美玲这样的外人担心。 美玲沉默了一阵子,静静地说:「你见过我弟弟吧?大坤以前也经常找我出气,说念书没成果,无聊。我知道大坤很努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念不好。我也只能敞开心胸去接受一切,毕竟弟弟就是弟弟而已啊。」 敞开心胸接受一切…… 莉子肯定就是这么做……不对,她的人生就只有两件事,毫不怀疑地吸收一切,并且处变不惊,所以她能真心哭、真心笑,并了解事实。主动接受,才能获得智慧宝藏。 想到这里,葵觉得豁然开朗。 拒绝就无法收获,故步自封就无法前进,郁闷只会让人生观更狭窄。 「谢谢。」葵对美玲说了这句话,老实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不客气。」美玲微笑说:「让我们一起走到底,别放弃。就像你的朋友莉子一样。」 透天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下午两点多,莉子在龙山寺站出口的楼梯上奔跑。 结爱气喘吁吁地在她身后喊:「莉子!我们是不是该请警察一起来比较好啊?」 「不行啦,现在还不构成刑事案件。台湾警察跟日本一样不介入民事,如果葵她爸确定被骗钱就会成立诈欺案,可是到时候也太迟了。」 「可是……葵回饭店去了,瑞贤爷爷也回家了,就我们俩搞不好又不清楚状况,搞得鸡飞狗跳说~」 「你还挺会落成语的。别担心,交给我啦。」 「刚才你不是还哭得呼天抢地?」 「就说已经没事了嘛……」 就两个人过来,老实说确实有些担心,但还是必须往前进。既然知道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已经搬家,就更不该停下脚步。 一出捷运站就看到一座公园,有老人家在板凳上晒太阳,下着中国的「象棋」,喷水池这头的马路对面就是龙山寺大门。龙山寺虽然有个山字,却位在熙来攘往的平地闹区中,而且有着冲绳一般的鲜艳色彩与雕梁画栋,感觉更加气派。不过历史悠久的大门却嵌着广告用的电子告示牌,品味跟日本果然有差别。 才刚穿过庙门,结爱就伤脑筋地说:「人好多!还有这个烟……」 庙内烟雾弥漫,一时之间还以为失火了。台湾信徒都非常虔诚,庙里挤满人潮,每个人手拿七支一束的线香,同时点着之后高举过头顶,鞠躬三拜,然后再拿起两块弦月形的红色小木块丢出去占卜。 结爱观察了一阵子,然后对着莉子咬耳朵,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那个人以为大家都没注意,偷偷重丢说!好诈对不对?」 「这可以丢三次啦,书上有写。」莉子拿出警政署提供的地图影本,摊开一看:「我看,这里是广州街二二一号……所以往这边。」 两人绕过大殿,直接走上人行道,沿着车水马龙的马路边前进。 台湾女性的服装并不突兀,但现在既非夏天,地点又是闹区,她们却大多穿着凉鞋或拖鞋,真是奇怪的习惯。甚至有人直接穿着凉鞋骑机车,难道不危险吗? 通过商圈之后就来到宁静的住宅区,路边停满了车辆,房舍是古老的水泥平房,都有高高的围墙和厚重的大门,看不见庭院的模样。 台北市的住址真的很好懂,而且规画又完善,莉子她们很快就找到目标:「四九一号,有了,就这里。」 这户人家装着红色铁门,门上打了许多排的黄色门钉,没有门牌也没有门铃,两人敲了敲门,等了一阵子却没有回应。 莉子不知如何是好,不经意伸手推门,门竟然发出嘎嘎的声音就开了,看来并没有上锁。 有点犹豫,但莉子还是走了进去。 「等一下啦!」结爱瞪大眼睛:「怎么可以随便闯进去呢;」 「话是没错,但至少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没人在吧。」 「那……至少问个安吧?」 「你好~」莉子边走边说着中文。 结爱也紧跟在后,七上八下地说着:「你好~」 小庭院里有口古井,井边横放着一把铝梯,似乎是用来打扫井底,经过长年风吹雨淋显得颇为肮脏。 一看就知道这一家没住人,总共两栋平房都没装大门,可以直接看到里面,两间房子都只有一个五坪左右的房间,怪的是左边这一栋是台式水泥地板,右边却是有脱鞋处的和室。 结爱感叹:「哇……台湾果然跟日本很亲,竟然还有榻榻米的和室呢。」 莉子喃喃自语:「嗯……台湾气候不适合榻榻米,应该很少人使用才对……这房子都很老,或许是日据时期盖的吧?」 「可是榻榻米看来很新啊。」 确实如此。莉子脱了鞋走进和室,榻榻米新得像是刚安装,数一数总共十张,果然是五坪大的房间。 床间(注:床间指和室中的装饰空间)没有挂轴……反而是贴了张小纸条,莉子走上前查看。 结爱也进入和室:「那是什么?」 「好像是明细表。」莉子看着纸条说:「上面写日文,出口商栏位印着市川榻榻米店,住址是长崎市泉町。」 台湾几乎没有住榻榻米和室的习惯,所以从日本进口榻榻米或许还算合理,莉子又望向明细内容。 六二间榻榻米x9 六二间榻榻米(大楼式)x1 「哦……」结爱探头看着明细表:「六三间榻榻米……」 莉子解释:「长六尺二寸,宽三尺一寸的榻榻米,比较少见的规格,记得九州部分地区有在用的样子。」 「我还以为榻榻米都一样。那这个大楼式又是什么?」 「对……这里就奇怪了。大楼用的榻榻米通常比较小,是长五尺六寸、宽两尺八寸……六二间的尺寸却选大楼式?有哪里不一样吗?」 「也就是说这房间里的榻榻米,就只有一张是大楼式啰。」 莉子灵机一动,喃喃自语:「难不成……」 她望向地板上的榻榻米,采用喜气的祝仪铺法,每四张的边角对在一起,莉子走上去,确认每一步脚底下的感触。 然后她发现有一张踏起来感觉不对,停下脚步。 「就是它了。」莉子蹲下来:「结爱,你有什么尺之类扁平的东西吗?」 「梳子是有。」 「借我用用。」莉子从结爱手上接过梳子,插进榻榻米之间的空隙。 结爱问:「你在干什么啊?」 莉子边忙边说:「传统榻榻米的厚度是五点五公分到六公分,可是现在有更薄的榻榻米,只有一点二到一点五公分厚,可以消除无障碍空间的高低差,或者方便安装地面暖气系统。」 「可是这房间的榻榻米都一样高啊。」 「所以这张杨榻米下面,应该有四公分左右的空间。」莉子用力一撬,榻榻米边缘翘了起来。 「帮个忙吧。」莉子一说,两人合力掀起了榻榻米。 果然没错,榻榻米底下的地板被挖空了一块,藏了一只铅笔盒大小的木盒。 「有了!」结爱欢呼:「太好了!莉子!不过这里面是什么?」 木盒还很新,莉子打开来看。 第一眼见到的是双橡皮手套,看起来是很普通的清洁用手套,然后是信封,里面有张纸卡。 纸卡上印了某种设计商标,还有一大堆汉字,莉子只能勉强辨识出两个词。 莉子指着纸卡的内容说:「『请帖』这两个字会出现在昨天看的书上,就是邀请函的意思。这四个字是『士林夜市』。」 结爱认真地问:「林与一?」 「字明明就不一样,只有发音差不多吧?而且你怎么会认识这么老牌的演员?士林是地名,夜市就是晚上才开的市场。不过这就怪了,夜市来者不拒,怎么会需要邀请函呢……」 「那这橡皮手套呢?去夜市要戴手套吗?」 「怎么可能。」莉子说着望向院子。 橡皮手套,是用在这房子的什么地方呢?如果有哪里会需要的话…… 线索 小笠原悠斗正默默地站在角川书店总部大楼的电梯里,缓缓上升。 我们公司里面的电梯,总是像秋叶原电子商场或动漫商场一样,贴满了动漫海报,搭电梯的员工们大多会在三楼会议室出电梯,剩下的人通常是七楼《周刊角川》编辑部的熟面孔;但在有很低的机率会碰到电梯里挤满更高楼层的大官,只剩下我一个七楼人,比方说现在就是了。 由于集团改组,老干部们无不拼死拼活,其中一个说:「六月搬家,角川书店是不是要跟角川行销合并?」 「不对啦。」另一人说:「是角川行销要跟角川ss unications合并。」 「角川tents gate吸收了wear,角川制作跟角川游戏办公室搬迁……角川娱乐还在吗?」 「前年角川娱乐跟角川herald pictures合并之后,一起被角川电影吸收,上个月角川电影又跟角川书店合并,变成角川书店影像事业局啦。」 「角川博呢?」一位干部皱眉问道。 所有人都皱起眉头,电梯里寂静无声。 小笠原默默说了一声:「在王将唱片。」 下一秒,干部们放声大笑:「喔~角川博是唱演歌的啦!难怪一时想不起来!哈哈……」 这公司没问题吧?小笠原独自歪头,在七楼走出电梯门。 当他走向《周刊角川》编辑部,突然被一名男子喊住:「小笠原。」 「啊?」停下脚步回头一看,熟悉的男子正快步赶来。 早稻田大学准教授冰室拓真,脸长又白,西装老旧,一看小笠原就松了口气。 「太好了!我请底下柜台的人找你,可是柜台坚持你不在编辑部,也不肯帮我找。」 「哦……其实只是因为知道我手机号码的人不多啦,毕竟没几个人看重我。」 「我很看重你喔。」冰室认真地说,拿出怀里的大信封。 这什么?小笠原接过信封,从里面拿出一张文件。 越看越觉得情况不妙,小笠原开始心慌意乱。 这是冰室几天内的见闻纪录,凛田莉子老家波照间岛发生了一连串的大事,文件上还详细描述影像的检验结果。 小笠原看着冰室:「这是……」 冰室点点头:「嘉阳果议员不断强调要保密,但我还是吞不下去。凛田担心的没错,情况越来越糟。这可是耍弄议会的钜额诈欺啊。」 「诈欺是吗……所以凛田她现在……」 「好像为了追究事实真相去了台湾,可是议会已经与发明人签约,只等着拨款过去。就算她赶到第一线,也很可能白忙一场。」 「为什么给我这个?」 「这是议会的议决事项,我很想阻止,但没有公告也不能走法律途径,所以我想拜托第四权,就是媒体啦。」 小笠原嘟囔道:「原来如此啊……」 滥用公款导致离岛财政破产,而且一切都是诈欺犯的计谋,这样的议题绝对不能放过。 小笠原立刻转身推开编辑部大门:「我去找总编辑提案,只要出差批准下来就立刻出发!」 下午四点,日已西倾,天色微红。 嘉阳果葵来到龙山寺附近的住宅区,虽然对这陌生的土地不甚熟悉,却不觉得害怕,因为她有可靠的伙伴。 刘美玲一身时髦的休闲针织罩衫,正站在巷弄的一角:「爷爷说的地址是广州街四九一号……就这里了。」 美玲特地带葵来现场,葵不好意思地说:「美玲……真的谢谢你。」 「别客气了。」美玲笑说:「反正我下午没排班。」 「难得没班的时间,还麻烦你帮我这一趟……」 「不要会错意啊。爷爷也说你们都是好人……我很高兴能跟你们交朋友呢。」 诚恳的笑容抹去了葵的忧虑:「我也是。」 美玲点点头,转向厚重的大门:「莉子跟结爱应该比我们先到,难道已经回去了吗?」 打着许多门钉的红色大门,魄力十足。就算知道地址,要是大门深锁也只能打退堂鼓。 葵把手伸向大门,不知道敲门声音是大是小…… 没想到只是稍微出点力,门就嘎吱嘎吱地开了。 葵与美玲面面相觑。 美玲歪头推开大门:「莉子她们还在里面吗?」 葵傻眼了。台湾人看到门没锁就会直接进去吗?是说八重山群岛的老人家,确实也会边说「打扰啦」就边走进人家院子…… 窄小的院子里空无一人,角落有口古井,现在又是黄昏时分,形成一股阴沉沉的气氛,看来相当令人不舒服。 美玲瞥了古井一眼,喃喃自语:「好像贞子要爬出来一样。」 「台湾也知道《七夜怪谈》?」 「知道啊,很出名呢。现在要说到日本的鬼就是贞子了。」美玲交互看着两间小屋:三量式跟日式……应该是战前建造的吧?最近这种房子已经不多了。」 「你有进过和室吗?」 「没有,不过电视剧看很多,知道日本人怎么住和室。要先脱鞋才能进去对吧?我们台湾人是没办法正座,所以还是这边好了。」 美玲说了,走进台式房间中。 里面有中式茶几和两把椅子,茶几底下铺着一块布,四边还碰不到几脚,其他就只有墙边的橱子、柜子而已。这里完全没有人住的感觉,跟美玲在迪化街的家大不相同。 美玲皱眉说:「有点怪……傍晚的影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房子是朝南的。」 「朝南哪里不对吗?日照很充足啊。」 「在台湾朝南的房子会晒得很惨,所以门面朝正南方反而奇怪。」 「啊……也对,波照间岛的房子不会对正南方开这么大的门。」 「对吧?这间房子又没窗户,一到夏天会变成蒸气室。看来这里原本是仓库,会放家具反而更奇怪。而且放地毯也不对,又不是洋房。」 「这应该是住户的自由吧?」 「你如果在日本玄关的脱鞋处看到座垫,会怎么想?」 「会觉得座垫不是放在这里给人坐,而是掉在地上,所以会捡起来。」 「这就对了。」美玲走向茶几:「这对台湾人来说也一样,桌巾不是放在茶几底下,要放在茶几上才对。」 美玲蹲下来掀起桌巾,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葵走上前去。 这一看,也讶异得无法动弹。 桌巾一掀开,便发现地板上刻着奇妙的图案,由多个小长方形组合成大长方形,其中只有一个小长方形涂了褐色颜料。 「这什么啊?」美玲说:「一、二、三……十个长方形。」 葵觉得似会相识,脱口而出:「祝仪铺法……」 「咦?」 「这是和室的榻榻米铺法,每四张榻榻米边角相碰。」 「所以是隔壁那一间?这唯一一张棕色的是?」 「不知道,可是一定有东西,去看看吧。」 「也对。」美玲离开屋子。 葵也跟着美玲离开,一定要确认图案里面那张榻榻米的位置。 正要穿过庭院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美玲停下脚步,葵也吓得停住。 声音好像从古井里传出来,是女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听错了?正这么想的时候,古井里突然伸出一只细白的手腕,接着是颗长发的女人头缓缓冒了出来。 葵听见美玲尖叫,而且听起来似乎前所未有的惨烈,原来她自己也在放声尖叫 。 但下一秒就听见美玲惊讶地说:「莉子?!」 定睛一看,确实是莉子,满头烂泥、汗流浃背,皮肤就像贞子一样湿湿亮亮。 莉子目瞪口呆:「葵,还有美玲……你们也来啦?」 葵的心脏还在七上八下,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什么我们也来了,你怎么会在井里?」 「因为我找到橡皮手套,所以想说井里应该有什么东西……不好意思,可以拉我一把吗?」 葵伸手去拉,但莉子的手真是又湿又滑,全身就像过街老鼠一样凄惨。 莉子脚下踩着井里的铝梯,把她拉起来之后,底下紧接着出现哭哭啼啼的结爱:「呜呜呜~~好惨喔~~」 结爱也是脏得非比寻常,而且臭气冲天,大家赶紧抓住她的双臂往上拉,因为结爱双手都套着橡胶手套。 葵说:「你们真是干得好啊……这下不能搭捷运回去了。有收获吗?」 「零蛋。」莉子精疲力尽的坐在井边:「怪了……掀开那张伪装的榻榻米发现里面有藏着线索,我觉得井里一定有什么东西,但是没有任何人下过井里的痕迹,井底又堆满烂泥,应该不可能藏东西才对。」 「你说线索,难道是看了桌巾底下?」 「什么桌巾?」 美玲说:「台式小屋里面有刻着榻榻米的配置图。」 「没看到。」莉子回头去看:「我是因为和室床间贴着榻榻米的明细表……所以才发现有一张榻榻米不对劲。」 床间贴明细表? 葵觉得奇怪,原来和室也有谜题的线索?无论进哪一间小屋,都会发现某张榻榻米底下藏了橡皮手套。而这户人家会用到橡皮手套的地方,应该也只有水井,可是莉子说里面空无一物。 到底是什么意思……再说,这些线索究竟又是留给谁看? 指甲彩绘 下午五点半,葵来到迪化街的美玲家。 莉子与结爱浑身脏兮兮,不能回圆山大饭店,也别想搭公车或捷运,最后是美玲打电话给弟弟大坤,请他开车来接大家。大坤的车相当老旧,给两人一坐,坐垫就更脏了。不过大坤毫无怨言,默默开车,也没人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两个泥人一到美玲家就去洗澡。葵自己来到机车行杂乱的店门口,看着黄昏下的商圈。 她拿出手机,用国际漫游拨打电话,打回日本波照间的老家。日本那边时间是下午六点半,爸爸应该已经到家。 接电话的是妈妈,葵要妈妈找爸爸来听,然后做了个深呼吸。 爸爸嘉阳果煌的声音响起:「喔,葵呀。怎么啦~东京好玩吗?」 葵默不作声,因为之前是告诉爸爸自己跟莉子一起去参观东京。 「爸,我跟你说,其实我现在人在台湾啦。」 「台湾?!」爸爸的语气相当讶异:「你怎么不早讲?难道……」 「对,我们也去过彰化县的渔村了。」 「真是的……」话筒里传来带有杂讯的叹息声:「葵,这可是很重要的合约,很敏感的问题啊。」 「我知道,可是我就想亲自确认一下。结果没有黄春云这个人,也没有林冯这个人。警察也帮我们查过了。」 「你在说什么啊?对方今天才打过电话来呢。」 「电话?」葵以为自己听错:「爸,你说电话……是那个黄先生来联络了吗?」 「那当然啦,他的办公室就在台北。」 「是不是广州街四九一号?龙山寺附近?」 「不是……学者的研究室设在那种地方不好吧。」 「咦?那是在哪?本名是蔡德有吧?」 「癸,你到底误会什么了?爸爸谈交易很小心,你别担心啦~~」 「等一下,绝对有错!爸爸被骗了!根本没有黄春云这个人,蔡德有的新住址也只有奇怪的台式跟日式小屋,还留着奇怪的讯息……」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胡思乱想,误信奇怪的阴谋论了?冷静点,小孩子不懂这种问题啦。」 什么小孩子?我都二十三岁了!葵加重语气:「黄先生真正的办公室在哪?」 「签约前规定就是不能说,我连町长都没有去报告,才能防止全球各地的竞争对手偷跑。」 「什么竞争对手,你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信不过?我去帮你确认,快告诉我地址!」 爸爸沉默了半拍,轻声说:「不行,不告诉你。」 「爸爸,拜托你,这一定有问题,快去请议会延后明天的汇款,先把所有东西都撤销。这关系到岛上的将来啊!」 话筒又传来刺耳的叹息声:「葵,你不懂议会的决议有多大分量啊……现在已经是春天,没办法重审新年度预算,真要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町长跟其他岛的议员呢?」 「如果财务破产,不只对不起议员们,还对不起岛上乡亲……」 「不会破产!你胡说什么,不相信自己爸爸吗?那就随便你吧!」 愤怒与悲伤同时涌上心头,差点就要哭出来,葵不禁破口大骂:「笨蛋!你怎么就是不懂?我是为了爸爸,为了岛民才这么努力啊!」 吼完就按下通话键,挂断电话。 葵低头忍住眼泪,看来得花点时间才能冷静下来。 此时身后传来莉子的声音:「葵……」 回头一看,莉子就站在身后。 看来她已经洗好澡,穿着从美玲家借来的t恤和牛仔裤,刚吹干的头发还带点卷,光滑的脸蛋却带着忧郁的神情。 「莉子……」葵的声音有些沙哑:「没办法阻止合约,爸爸一点都不怀疑黄春云。」 「对方的地址跟学历一定伪造得很周全,光是确认仓库租借人的名字,应该很难让他相信。目标强烈的人特别容易受骗,葵的爸爸也是太想解决缺水问题,才会看不清眼前的事实。」 葵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唉,我当上护士之后照顾过不少失智的老人家,还有人接了诈骗电话被骗,一直想不透病患家属为什么不阻止他们,现在我总算明白,一旦本人深信不疑,其他人怎么说都没用。」 「到明天中午之前还有时间……拼到最后一刻吧。就像葵鼓励我所说的话一样。」 真是感人肺腑的一句话。葵低声说:「莉子……谢谢。」 美玲从莉子身后探出头来:「可以吃饭啰。」 葵和莉子客气地进屋,瑞贤、大坤还有刚洗好澡的结爱已经坐在圆桌边。 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芹菜炒肉丝、皮蛋豆腐、醉鸡、韭菜炒豆干、花枝丸、辣炒虾,每道菜都令人食指大动。 美玲拿了一叠衣服递给莉子跟结爱:「这是我的衣服,你们的衣服洗好之前可以先穿着……」 「哇~~」结爱开心地接过:「美玲!感激不尽啊!」 对刚认识的新朋友依然热情款待,很像八重山地方的习俗。住在冲绳地区之外的日本人,总觉得冲绳人待客太过热情,但葵感觉相当自在,因为台湾人跟我们没两样,天性好客,天真纯朴。 莉子在小碟子里夹了些菜递给隔壁的大坤:「请。」 没想到结爱也几乎同时递了一碟菜给大坤。 大坤伤脑筋地看着两位小姐,脸颊红通通地,伸出双手同时接了下来。 瑞贤笑着说了些中文,然后用日文说:「大坤这孩子害羞,怕先拿了哪一碟,另一个人会伤心。」 美玲也趁机取笑:「何必担心呢?人家才没把你当回事咧。不过坐在一票正妹之间,也难免你胡思乱想。是不是后悔没把日文学好啊?」 大坤不知所措,左顾右盼,最后起身说了句话就回到店面去。 结爱瞪大眼睛:「他一口都没吃啊!」 瑞贤毫不在意地挟棻来吃:「他说今天该修的还没修完,不过心里应该很想跟你们一起吃吧。」 美玲也点头说:「我也这么想,他一定对莉子或结爱有意思。」 「看他接过两盘菜这么犹豫,搞不好其实看上了葵喔。」 葵、莉子和结爱默默互看了几眼,不禁失笑。 结爱似乎最有那个意思:「这时候是不是女朋友该学学男朋友讲的话啊?」 「搞不好喔。」葵老实说出自己的心声:「他是挺帅的,不过远距离恋爱好辛苦喔。」 瑞贤开心地说:「真具体的感想,莉子你呢?」 莉子吃着韭菜炒豆干,被这么一问便瞪大眼睛,笑着打迷糊仗:「不清楚呢……」 结爱责怪莉子:「怎么就你装傻?看你喜欢还是讨厌,说清楚喔。」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聊啊~」 这么说来,还没听说过莉子喜欢怎样的男生,直到国中毕业都没听说她跟男生交往,到东京之后有交到男朋友了吗? 但莉子似乎想着其他事情,问美玲说:「你去过士林夜市吗?」 「那当然。」美玲点头:「念书的时候经常逛到天亮呢。」 「所以你很熟?」 「自从要应付饭店房客询问之后,应该又学了不少事情,怎么了?」 莉子拿出手机,打开照片给美玲看。 美玲接过来看了之后,问道:「这什么?」 「那间房子榻榻米底下的东西,如果擅自拿走会变成窃盗,所以我用手机先拍下来。你看得懂卡片上的字吗?我只懂士林夜市跟邀请函而已。」 「我看看……啊,这是简易日租套房,跟包厢一 样的东西啦。」 「包厢?」 「对,逛夜市的人可以带东西进去吃,所以这不是什么邀请函,其实是订房的联络单。二十七号房,日期是……从上星期开始一个月内有效。在到期之前每天晚上都可以用这个包厢,卡片后面通常会写使用时间。」 「后面写着晚上七点,那今天晚上七点黄春云这个人或许也会露面喔。」 「嗯……」美玲低吟:「刚才要回来之前,我们不是问过那奇怪住家两边的邻居吗?他们只知道这一户租金便宜,最近才租出去,可是没见过租用的人。」 莉子点头:「确实没错,跟渔村那里的仓库一样。现在他们开始提防,不知道会不会露面……」 葵直接插嘴:「可是不去,也不会有进展啊。」 瑞贤面色凝重:「我知道你们为了岛上的故乡拼命,但务必小心谨慎。台湾人不拘小节,家里被人随便闯了不一定会生气,但也并非绝对不生气。如果这包厢里面有人,跑进去就没礼貌啰。」 「知道~」结爱像小朋友一样乖乖答应,惹得大家一阵笑。 美玲又拿起莉子的手机:「对了,照片角落拍到的是……」 莉子看着手机画面:「就是我们找到的橡皮手套。」 结爱夹着皮蛋说:「那看起来是普通的橡皮手套,不过戴上去才发现指尖的地方好空。台湾的手套都是这样吗?」 「咦?」莉子问结爱:「手套指尖很空?」 「五只手指的尖端都空空的。」 「这是日本产品,去年开始推出,给有指甲彩绘的女性专用。」 「喔~原来如此。贴假指甲洗碗盘的时候,一般橡皮手套不太方便。真是创意商品啊~」 喜欢夸张装扮的女人…… 黄春云、林冯,还有个女人。犯罪集团的真面目正逐渐明朗,葵在心中发誓要揭发真相,一定要在明天中午之前掌握足够证据,打醒爸爸。 夜市 刘美玲没想过会跟今天才认识的三位日本女子同进同出。她们似乎是为了解决故乡面临的重大问题才来到台湾,虽然不知道最终真相如何,至少要为她们尽一份心力。而且能跟她们交个朋友,真的很开心。 士林夜市并不在淡水线的士林站,而是在隔壁的剑潭站。冬天的下午六点半,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捷运站前的大马路文林路,对面就是美食广场,今天依旧人山人海。 结爱一马当先,兴奋地大喊大叫:「吼唷!这里太好玩了!每天晚上都这样吗?」 夜市里挤了数百个摊位,卖吃喝穿戴、五金百货,摊贩们摆摊不放过任何缝隙,所以夜市就像一座迷宫。 跟着人潮走向夜市入口,这一区大多是庆典派的小游戏摊位,有打靶、射箭、弹珠台等各种游戏。还有面包超人、哆拉a梦、凯蒂猫造型的小火车,载着小朋友绕圈圈。那一头围着绿网的摊子,是用棒球丢计分板的投球游戏。 时间充裕,大家按照结爱的提案先玩一阵子,结爱说想挑战套圈圈。 美玲担任翻译,把摊贩老板的话翻成日文给结爱听:「要一百块。」 「好!」结爱掏出钞票给老板。 旁边的小朋友开心地扔着圈圈,大家一次都扔七、八个圈。 结爱皱起眉头:「真是浪费,每个圈应该要仔细瞄准才对啊。」 但当老板递给结爱一整篮的圈圈,她便看到傻眼。 「这!」结爱目瞪口呆:「这什么鬼啊!不会吧?怎么会这么多……」 美玲笑说:「如果不快点扔就来不及啰。」 听美玲一说,结爱才总算了解台湾套圈圈的规矩,于是跟小朋友们一起大把大把地抓起圈圈,对着目标扔过去。 如果能在七点之前扔完就好啰!美玲离开结爱走向葵。 葵在挑战打罐子,地上堆了六个罐子,要用球砸倒它们。这跟套围圈不一样,三十块只能投两球,而且罐子都有重量,要全倒实在不容易…… 没想到葵身边围了一群人,因为她的低手慢速球技优雅又灵活,球直线飞出打垮了罐子塔,众人欢呼鼓掌。 美玲佩服地说:「真有力啊……」 「我垒球一直打到国中,对我的肩膀有信心。」葵说了又拿起另一颗球,像投手一样对准目标。 看来三个人喜欢的游戏都不一样。莉子坐在桌前,有年轻的女发牌员帮大家发牌,玩的正是麻将宾果。从盖住的麻将牌中挑选十五张,桌上表格有三十六张牌,把自己挑选的牌填到表格里面,只要连线宾果就有奖品。 围在莉子身边的观众比葵那边还多,因为每翻一张牌就填到一个好位子,三两下就连线成功,让观众惊呼连连。 听说只要仔细观察发牌员盖牌之前的过程,再用数学机率选牌,胜率便不低。看了莉子的胜率,传言似乎不假。莉子具有冷静的思考与直觉,确实与众不同。 六点五十五分,美玲把三个人集合起来。 三人玩完游戏,手里都抱着堆积如山的奖品,有玩偶、点心包、化妆品组、马克杯、小饰品、相框…… 美玲有点无奈:「大家玩得开心吗?」 结爱笑容满面:「我还想再玩~~」 葵也喜形于色:「时间到了?我想挑战一球全倒说。」 莉子应该跟她们不一样吧?美玲心想,望了过去。 结果莉子的笑容最天真无邪:「夜市棒透啦!」 美玲有点不开心,不自觉加重语气:「你们三个不是要救波照间岛吗?也太放松了吧?」 三人立刻泄了气,莉子低声说:「对不起,得意忘形了……」 真是的。美玲抓抓头往前走:「跟我来。」 一行人在人潮中穿梭,只听见结爱偷偷嘀咕:「我们竟然被台湾人骂太放松,看来真的有点过分喔。」 像脸一样大的炸鸡排「豪大大鸡排」今天一样大排长龙,众人进入旁边的入口。 这一段挤满了小摊子,是b级美食的宝山。堆积如山的油炸饼被捣碎之后包在春卷皮里,名叫「大饼包小饼」;后面一摊的师傅正专心包着水煎包,心无旁骛;沿路还挂着士林夜市的招牌「士林大香肠」,充满人们的活力、食物的香气,以及发酵般的热气。美玲最喜欢这美食广场独特的,始终不变的热闹气氛。 众人接近承德路四段的出口,左转就是摆满电玩机台的区域,这一区比较安静,前面墙上有一整排的门。 「就这个?」结爱问:「怎么好像网咖包厢一样?」 「对啊。」美玲点点头:「没赶上末班车的人可以用这种套房休息,消费族群确实很接近网咖。我看看,二十七号房是……」 门上都有号码牌,号码从左往右加,没多久便找到要找的二十七号房门。 房门牛掩,探头一看,里面并没有人。 美玲低头看表:「嗯……都七点了,还没见到我们要找的人。」 莉子看了看房间里面说:「真的很像网咖的单人包厢,还有懒人椅跟桌子,只是没有电脑……咦?好像有人丢着什么东西,杂志跟电动刮胡刀?」 「这人租了一个月,当然会带很多东西进来了。还有人贴海报、摆花瓶,搞得像自己家呢。」 「不会被偷吗?」 「很少听说这种事……这里虽然乱,但治安不差,而且白天所有门都会上锁。」 莉子在门前犹豫了片刻,然后下定决心走了进去:「麻烦美玲你跟我进来,有不懂的事情要请教你。」 结爱伤脑筋地说:「这不太好吧?不是别人租的房间吗?」 「我只是想调查一下……葵跟结爱在外面把风喔。」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要做就要快。美玲跟着莉子进入包厢。 空间非常小,两个人进来就几乎无法动弹,小到美玲只好坐在懒人椅上。莉子拿出手机,把墙上的架子连美玲一起拍了进去。 莉子不仅有带手机,还有带数位录音笔,她按下开关开始记录:「架上的杂志全都是中文,其中一本好像是寺庙专刊,下一本……封面是老先生在跑步。美玲,这本是什么?」 美玲对着莉子凑上来的录音笔说:「这是《按摩》杂志二月号,专门介绍按摩去处跟店家评价,在老人家之间很有名。」 「嗯……听说自称黄春云跟林冯的人都只有三十几岁啊。从这些杂志来看,房客是老人家,而且有电动刮胡刀,所以是男性。」 「先是指甲彩绘的风骚女,现在又是老先生?伙伴真是越来越多了。」美玲说着,突然注意到耳边有音乐:「这是什么曲子?」 莉子闭上嘴,竖起耳朵,然后微笑说道:「哦~刚才进来就有听到了,演歌的调子,不过是台湾歌。你知道歌名吗?」 「不知道,应该是老歌了吧。是哪里传来的?」 「我也不清楚,包厢里听到歌很奇怪吗?」 「是有人会带小音响进来,可是这里没有音响……也没安装播音设备啊。」 莉子又安静下来,似乎是把注意力集中于听觉,转来转去寻找声音的来源。 然后莉子紧盯一个位置:「这是什么?」 美玲跟着莉子看去,发现墙边贴了一条白色胶带,还用奇异笔写着一行字。 大五b850+5a670+ebod0+38770+ea460+abcd0+3a570+cbc60+8ac50+oa5fo+a 莉子直盯了好一阵子才问:「大五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应该没有特别的意思吧。」 「东京metr o白金高轮站附近是有家猪排店叫大五啦……」 「应该没关系吧?这里是台湾啊。」 「也对。」莉子没多说,用手机拍下胶带上的字串。 一阵沉默之中,传来美玲熟悉的柔和男声。 「啊~」美玲不禁大喊:「好怀念喔!这首歌是周杰伦的〈可爱女人〉,你听过吗?」 「就是在《头文字d》里面演藤原拓海,还有在《青蜂侠》里面演加藤的人?」 「对,他在台湾一直都很红喔。」 「美玲也喜欢他?」 「我……我是没那么迷啦,只是同学们都很疯他而已。」 「呵呵。」莉子笑说:「看来美玲也是普通小女生,我就放心了。」 莉子花了不少时间在包厢里进行地毯式搜索,总算发现正面墙上有个柜子,就好像系统厨具的上柜一样。 这柜子正面是镜子,上了大锁打不开,莉子把耳朵凑上去听了听:「音乐就是从里而傅出来的。」 「喇叭放在柜子里?再说为什么要装这柜子呢?」 「美玲也不知道吗?」 「我的确来过这里的包厢几次,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柜子。」 莉子默不作声,突然走向门口:「跟我来。」 怎么回事?美玲连忙起身跟着莉子出门。 葵和结爱正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外,玩游戏拿到的一大堆奖品都放在地上,结爱看到莉子出了包厢就问:「搞定了?」 莉子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另一间包厢门口,包厢门没关,里面应该没有人。 她推开门往里面瞧。 美玲也从莉子身后往包厢里瞧,并大吃一惊:「没有柜子!」 「是啊。」莉子又回到二十七号房里面,伸手摸着镜面柜。 剩下三个人在外面看着,葵问:「怎么了?莉子?」 「这柜子好像是房客自己装的,用瞬间胶黏在墙上。」 「咦?」美玲百思不解地看着柜子:「为什么要装这种东西?」 「我也不知道……不过其他房间的相同位置有插座,那这间房应该也有插座,房客把音响什么的接在这儿,再藏入柜子里。美玲,这里整天都有电吗?」 「没有,整个夜市白天应该都没有电。」 「那就是只有晚上营业时间会通电,自动播放音乐啰。」 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音响藏在柜子里,每天晚上都自动播放音乐呢…… 莉子拿出原子笔,用笔尖顶着柜子的镜面。 结爱问:「现在又是怎样?」 「要确认镜子。」莉子说:「如果是一般镜子,实像与镜中虚像不会密合。因为镜子是在玻璃背面喷上银和铜的反射膜,实像与虚像会相隔两片玻璃厚的距离,但是我的原子笔尖……跟虚像贴在一起了。」 「什么意思?」 「代表这镜子的反射面在前面,只是在玻璃上贴了反射膜而已。」 葵点头说:「就像汽车的隔热贴纸那样。」 「对。」莉子拿出手机:「这是手工的魔镜,我们来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美玲倒抽一口气:「还可以这样喔……」 「是呀。只要把手机的相机功能切换到夜景模式,关掉闪光灯……这样就好。」 莉子把手机的相机镜头贴在镜面上,用手盖住周围避免漏光,然后按下快门。 接着她立刻开始观察照片,但这一看,她的表情就僵了。 「怎么了?」美玲的声音紧张得发抖。 莉子面色凝重,抓着美玲的手快步离开包厢:「走吧,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一行人把玩游戏拿到的战利品扔在地上不管,就直接远离包厢,葵和结爱慌慌张张地紧跟在后,葵问:「莉子?究竟怎么啦?」 四人回到吵闹的美食广场中,坐在摊贩的餐桌边,莉子才把手机拿出来给美玲看:「柜子里就是这样。」 美玲看了手机画面。 夜拍模式的黑白画面不甚清晰,但整个画面似乎是一个鱼眼般圆滚滚的东西,没多久她就认出这是镜头,上面还有商标,yahn,台湾的电子仪器厂商。 莉子低声说:「这是偷拍,相机镜头从上往下拍,正对着懒人椅,我想焦点应该就对准椅子上的人,要拍人坐在椅子上的经过……」 美玲突然寒毛直竖。 我刚才坐了那张椅子,所以有被摄影机拍到,难道包厢租借人刻意把我们拐到这里来?而我又是唯一露面的人,被神秘的幕后黑手发现了…… 葵连忙说:「莉子,我们是不是该通知这里的工作人员有这个柜子?」 莉子摇摇头:「又不是我们租的包厢,而且工作人员也不能相信,说不定也是一伙的……」 四人一片沉默,就连周遭的喧嚣也无法令她们安心,不知道哪里正有人对她们虎视眈眈。 「回去!」结爱惊恐地说:「马上回去!」 「是啊。」莉子起身:「就这么办。」 四人快步穿过美食广场,默默走向夜市出口。 难道我们已经成了笼中鸟?现在还被人玩弄在股掌里?附近应该有人在监视,但我们却看不见这人,就像站在魔镜前面一样。 限时 早上七点,莉子在圆山大饭店客房的阳台边,眺望灰蒙蒙的台北市区。 台北一〇一高耸入云,玻璃帷幕的现代技术,搭配传统宝塔一般的亚洲风味,高度五百零八公尺。 再过不久就是中午,议会将要汇出十二亿日圆…… 葵身穿长袖衬衫配牛仔裤,走到阳台上勉强挤出两个字:「早啊。」 莉子回应:「葵也早。你已经起床啦?」 「结爱倒是还在睡。」葵站在莉子身边,望向台北一〇一:「就只有她天不怕地不怕,昨天睡觉之前还说一定要挑战从摩天大楼玩高空弹跳呢。」 「那要澳门才有吧?台北一〇一没有喔。」 「我只是懒得跟她解释而已,如果她去了观景台应该会很失望吧。我个人是不太想去,有点惧高。」 「没关系啦。台北一〇一有抗风压设计,接近顶端的地方吊了一颗六百六十吨重的球,可以抵销大楼晃动。」 「这也是书上看的?难得来台湾,你就多教我一点吧。这是我从柜台拿来的。」葵从牛仔裤口袋里拿出一张折起来的传单,摊开一看是全台湾岛的地图:「台湾大概有多大?」 「跟九州一样大。」莉子回答:「其实台湾很好懂,四大城市都分布在西岸,彼此距离差不多,从北到南是台北、台中、台南,还有最南边的高雄。四个城市都有台湾高铁,只要两小时左右就可以到高雄。」 「一个小时就可以到台中了,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台中。不过为什么城镇全都分布在岛的西边呢?」 「因为台湾岛正中央是高耸的山脉……叫中央山脉。」 「真的很好懂。」葵笑说:「正中央还有个像肚脐的小湖呢。」 「那是知名的观光景点,叫做日月潭,海拔八百公尺,四面环山。台湾岛东岸的中心是我们搭飞机降落的花莲,从南到北都是卖自然景观的观光地,有很多峡谷、温泉什么的。」 「那个自称黄春云的人,说不定已经离开台北躲到荒郊野岭去了。要真是如此,一切都完啦。时间只剩半天,我们束手无策。」 葵叹了口气,突然有人敲了房门。 回头一看,房里三张床的最边边,结爱还在熟睡,敲门声是从走廊上传来的。 莉子走到门边解锁,小心翼翼地开门,发现是身穿连身洋装与开襟羊毛衫的美玲。 「美玲!」莉子说:「早啊,真高兴你能来。今天早上有班吗?」 「我请假了。」美玲脸色很难看:「昨天才发生那种事……我不太敢去上班。」 「我懂,快请进来吧。」莉子请美玲进房,然后关上房门。 「好棒的房间。」美玲说着:「喜来登全都是西式客房,看到中式装潢反而感觉很新奇呢。」 「我们得把借来的衣服洗好还给你才行。」 「随时还都行啦……哎,我们是不是去找警察谈谈比较好?」 「嗯……」莉子低吟:「龙山寺附近那间民房,是某人用蔡德有这个假名租来的,警察先生应该会着手调查……但毕竟还没成案,也不会太用心吧。士林夜市的简易日租套房,应该也是某人用假名租的……」 「是啊……」美玲看着桌上:「你们弄得好乱喔。」 莉子微笑说:「我看了一大堆台湾旅游指南,好看到不小心就熬夜了。听说台湾的脚底按摩不是由台湾人发明,而是由瑞士传教士发明的呢。还有,台湾的泡面是日本的三倍贵啊?」 「是日式泡面啦。自从日剧《长假》在台湾爆红之后就流行起来,现在可是高贵得很呢。」 「还有,你记得昨天那包厢里面白色胶带上的字串吗?」 「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应该吧。」莉子指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解码的提示就是大五,其实就是big5。台湾有五家电脑厂商为了在电脑上显示繁体中文,共同制定了一套文字编码,命名为big5。」 「文字编码?」 「日本的文字编码通常是is0-2022-jp,虽然也用汉字,但无法与中文互通,所以我跟柜台借了有big5编码的电脑。我假设胶带上的字串是编码,输入到windows系统的记事本档案中,然后用二进位编辑器打开来看。」 只要一发现就简单许多,昨天半夜十二点左右便有了答案。b850+5是「万」,a670+e是「年」…… 莉子把转换后的字串显示在荧幕上。 美玲目不转睛地看着荧幕,念出声来:「万年商业大楼四层星光?」 「我觉得好像是个完整的句子。」 「那当然。」美玲两眼发亮:「万年商业大楼位在西门町,是家比较特别的百货公司,很多御宅族会去那里买些动漫商品、塑胶模型什么的……」 葵说:「哦~台湾果然也是有这种地方。」 「四层……」美玲对莉子说:「就是四楼的意思。星光……什么意思?店名吗?你们要去吗?」 「嗯……可是感觉有点怪,哪有人留下密码还顺便给提示?怎么看都像是故意的,搞不好又是陷阱……」 美玲也犹豫了一下子,但随即毅然决然地说:「我不想再心惊胆颤地过下去了。就算是陷阱,也有机会见到这个乱开玩笑的家伙。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没错,也只能去看了。」 眼前别无他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上午七点半,莉子等人一分钟都不能浪费,已经准备要出捷运板南线的西门站,西门町一带就像涉谷、原宿加下北泽而成的年轻人活动区块。 西门诚品书店长得像西武loft,里面有药妆店、咖啡馆,但隔壁是一栋看来相当老旧的大楼,感觉像倒闭多年的上野百货,面对路口的一角宛如被削平,挂着巨大的招牌灯「万年商业大楼」。 大楼里面感觉则是中野百老汇,比秋叶原还像御宅族圣地。 每个楼层的商家各卖着动漫公仔、塑胶模型、电玩、杂志,建筑本身相当老旧,展示商品却走在时代尖端,营造出一股水火不容的独特气氛。万年商业大楼很像中野百老汇,越往上走就越少人逛,不同点则是万年大楼店面即使无人承租,也不会拉下铁门,而是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摊位和一些简陋设备。 五楼是电玩游乐场,要去的是四楼。 莉子下定决心要找到这个星光,但四人之中有一个就是不知道要紧张。结爱兴奋地大叫:「好棒喔~到处都是少女时代的宣传照……看来是被韩国艺人攻占啰!不过杂志都是日本的,还有光之美少女suite的公仔!cure rythm的奏比cure melody的响要可爱对不对?」 葵清清喉咙,快步走向结爱,抓住她的手说:「不太清楚,不过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吧?我们还得找到星光呢。」 「吼~~先逛一下再去找嘛~~」 葵不管结爱的抗议,直接对莉子说:「我跟结爱往这边找。」 「那我跟美玲找另外一边。」 美玲跟上莉子:「如果星光指的是人名,或许不问问不知道喔。」 「那就麻烦了。」才说完,莉子突然注意到眼角有样东西:「咦?这是……」 一家电脑行门口的玻璃柜摆着某样东西,吸引她的目光,她拿出手机打开昨天晚上拍的照片,比对照片中模糊的镜头与店家展示的产品。 店家展示的小型摄影机,全都是连接usb的网路摄影机,用来接在荧幕旁边进行视讯通话,几乎都是sony的牌子,也有些buffalo,还有少许台湾厂商的牌子。 其中一个 yahn牌子的摄影机跟手机照片一比,挂颈式耳机,镜头与商标的比例,商标位置…… 肯定没错。莉子说:「包厢柜子里的就是这款摄影机。」 「咦?」美玲瞪大眼睛:「所以那是网路摄影机?」 「不知道有什么功能,日本没有进口这款产品,我也不熟……」 美玲问了店里面一名看似老板的男子,男子正吃着饭团,应该是刚开门在吃早餐。 老板出来招呼客人,手里却紧抓着饭团不放。美玲用中文问他事情,他边吃边回答。 交谈了一会儿,美玲用日文对莉子说:「这个不是广角镜头,不适合偷拍,主要功能是脸部辨识。」 「脸部辨识?喔—」莉子说:「就是用摄影机辨认用户的脸啊。」 「难道我的脸被记下来了……」 「不会,如果要录影的话,应该会使用一般录影机,但是现在一般数位相机也有脸部认证功能对吧?顶多只能自动对人脸对焦,或者判断是不是符合之前注册的脸。就算有人一直坐在那里不动,也不可能偷拍下所有特征才对。」 「所以那包厢已经登记了某人的脸,进行比较?如果发现那个人来到包厢坐下,就会有什么动作?」 「有这个可能,应该说也只有这个可能。因为其他运用脸部辨识的软体在那里都派不上用场。」 「比方说哪些软体?」 「分析摄影机前面这个人的眼角和骨骼,可以判断性别和大致年龄,东京的自动贩卖机就有采用这个系统,按照贩卖机前的人来推荐商品。另外还有笑容辨识。」 「笑容辨识?」 「很简单,就只是辨识相机前的人有没有在笑。这可以推断舞台剧观众的满意度,或者说心情好坏,然后可以从多数样本中收集资料。」 「应该不太可能用在这里吧……」美玲的表情和缓了些:「不过我也放心了,对方好像没打算对我做什么。」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来是葵与结爱冲了过来。 葵表情僵硬地说:「莉子!我们找到那个星光了!」 莉子与美玲面面相觑,然后拔腿就跑:「在哪?」 其他三人随后赶上,葵边喘边说:「前面转过去马上就到!有一家店门口有很老派的机器人……」 结爱不满地说:「是《astroganger》啦!」 「再往前两间是不是有老板在吃便当的海报店?就在它对面!」 看来现在老板们都在吃早餐。葵说得没错,一家挂着许多电影海报的店家,中年男老板在柜台里悠闲地吃便当,对面的摊位却是空荡荡,连招牌也没有。 这摊位没贴壁纸,露出墙板,天花板的电灯也拆了,最里面摆着一台孤零零的商用伴唱机。放大器上印着金色的商标「星光」,似乎是机型名称。 美玲询问海报店的老板,把答案转告给莉子:「听说不久前有人租了这摊子,可是一直没出现。」 「又来了喔……」莉子走进摊位,来到伴唱机前。 伴唱机有通电,一整排led似乎是显示音量,微微闪动伸缩,难道正在播放歌曲吗? 莉子想调整音量,但旋钮被拆了,其他开关也都不能使用,就保持在目前的状况下。 结爱突然问:「哎,这是什么?」 结爱指着贴在墙上的纸条,上面写着中文。 对麦克风说。石狮寺有四十四只石狮子,不知是四十四只死狮子?还是四十四只石狮子? 美玲看了一头雾水:「上面说,要对麦克风说一段有名的绕口令。」 接着她拿起麦克风,一口气流畅地念完了一段,听起来都是「湿湿湿」,难度好像很高。但美玲不愧是一流饭店的服务员,从头到尾一个字都没卡住。 只是念完之后什么事也没发生,伴唱机毫无反应。 「吼!」葵板起脸来:「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啊?完全不懂!来点反应好不好?」 莉子对美玲说:「你发音真漂亮,饭店员工也要学绕口令吗?」 「没有啦。」美玲笑说:「不过台湾南部腔念起来比较像『西』,或许我念错了,而且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念才对。」 结爱盯着伴唱机的音量表,喃喃自语:「美玲的绕口令好像没影响,它只是一直在重播些什么。」 没错,从音量表的跳动来看,应该是不断重播相同的录音内容。 为什么没有声音呢?莉子望向喇叭,不禁大惊失色:「这……」 「啊~~」结爱高喊:「被弄坏了!」 喇叭的音箱全都被弄破,难怪没有声音。 葵抓抓头:「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在搞鬼?这里有卖它可以用的喇叭吗?」 美玲叹了口气:「是没看到什么店卖音响的……」 就算从哪里弄来了喇叭,要是音量设定得很低,扩大器也不会对喇叭输出声音讯号,自然没有声音。 一路上总是在费功夫,但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应该还有什么方法。 莉子灵机一动,转身走了出去。 「怎么啦?」结爱问。 莉子默默走向对面店家,看着柜台里面正在吃饭的老板。老板吃着粽子,发现莉子正在看他便停下筷子。 莉子要的东西就在便当盒里,她对老板说:「不好意思,这我要了。」 莉子一把拿走了便当里的腌萝卜,又回到伴唱机前。 老板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回过神来便气呼呼地大吼大叫,简直跟绕口令没两样。 美玲吓得看着莉子:「怎么这样……」 「帮我去道歉吧。」莉子对美玲说。 老板拿着便当盒冲出柜台,美玲诚惶诚恐地上前道歉,结果发现老板似乎没打算抗议,反而要把其他东西分给大家吃,这反而更难处理,美玲连忙回绝。 莉子走回伴唱机,绕到喇叭后面拔掉缆线,这喇叭线没有插头,是裸线,莉子就把两条裸露的铜线插进腌萝卜里。 接着她用双手包住腌萝卜,不让光线照到。 结爱惊呼:「不会吧?在发光!」 腌萝卜闪烁着微光,跟音量表的步骤相同。 莉子说:「腌萝卜的盐分是氯化钠,与电子起化学反应就会发出原子光,跟灯泡的光线一样。」 葵瞠目结舌:「吓死我了……可是发光就代表……」 「没错,声音讯号确实有输出到喇叭,只是音箱坏了才听不见。」莉子看了看喇叭:「这里有扩充的音响端子,接在这里就能听了。」 「那我们得去买喇叭才行。」 「不用,麦克风跟喇叭基本上是一样的构造,所以……」 莉子把麦克风插头从扩大器上拔了下来,那是迷你立体声接头,刚好可以插进去。 把麦克风插入喇叭端子后,麦克风立刻传出声音。 结爱鼓掌欢呼:「莉子太强了!」 「嘘!」葵举起手制止结爱。 麦克风毕竟不是真正的喇叭,声音小又不清楚,但应该是小朋友的声音。伴唱机播放着一段中文句子,长度大概十秒左右,不断重复播放。 美玲好不容易才摆脱老板,莉子马上问她:「你知道这在说什么吗?」 美玲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它说……莲池潭,龙虎塔顶,帝王看的洞。」 「啊?」结爱傻眼地说:「龙虎塔有洞?怎么跟打电动一样?」 莉子问美玲:「莲池潭……应该是高维的观光景点吧?」 「对,搭高铁两个小时到高雄 ,还要转搭台铁跟公车,最少也要三十分钟。」 葵低吟:「嗯……感觉我们只是在浪费时间说……」 美玲认真地说:「莉子,我也这么想,这或许只是用来拖时间的陷阱……就是要骗你们东奔西跑,拖到议会下午汇款为止。这些事情根本不明不白,这样下去时间就要到了。」 时间到…… 莉子一直不去想这件事,但实际上时限正分分秒秒逼近,现在快要上午八点,离中午只剩三小时。 这只是单纯的声东击西吗?对自称黄春云的人来说,如果有人要来探他的底,他确实有可能让人绕圈子;因为合约已经签订,汇款日期也已经谈妥,只要拖住追兵的脚步就好。 但这想法似乎就是哪里不对劲,如果这些都是脑力陷阱,未免也太过笨拙,每一题都三两下就找到答案,根本拖不了多少时间。 莉子开始动摇,但也只能继续走这条路。 她坚定地说:「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要线索就只能去了。」 已经不能回头,多亏腌萝卜和麦克风争取了一点时间,应该还有空档。 破产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刘美玲和三位日本女子要进西门捷运站的时候,打了手机联络她弟弟大坤。 葵的手机可以在台湾使用,但莉子与结爱却没有连络方式,接下来又要直奔高雄,所以得先想个方法。 台北地下街有从捷运通往高铁的连通走廊,大坤已经等在那里。 美玲对三人说马上回来,然后自己跑向大坤伸手说:「拿来没有?」 「有。」大坤拿出他自己的手机说:「电也充饱了。」 「好。」美玲接过手机:「谢啦,这我要借给莉子或结爱喔。」 「借是可以借,不过姐……」 「怎样?」 「我看了日剧有个问题。」 「怎样的问题?」 「就那个台词啊……『我爱你』的日文要怎么讲?」 「啊?!」美玲不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想问这个?」 「没有啦,就……」大坤显得坐立难安:「就朋友想问啊。他喜欢日剧某场戏这样。」 「所以看日剧的不是你,是你朋友?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 「这没差啦。快跟我说,英文是i love you对吧?我记得日文好像也是啊……什么的。」 美玲差点笑出来,往后瞥了一眼,莉子等三人正在后方东张西望。 仔细一看,我这弟弟竟然打扮得人模人样,发型弄得漂亮,衣服也很休闲,有他自己喜欢的风格。 他喜欢三个里面哪一个呢…… 真有趣的问题,但她们现在忙得很,没时间应付少年大坤的烦恼。 美玲叹了口气对大坤说:「啊……」 「啊……」大坤照着念:「然后呢?」 「肮胖莽。」美玲说。 「我好像在哪听过。」 「因为日剧常说啊,肮胖莽。」 大坤又念了一次:「肮胖莽。」 「对,胖的发音要有点像八,懂了吗?」 大坤点点头转身离开,嘴里不停念着肮胖莽。 但不仅日文的大坤根本不知道,肮胖莽其实就是台湾说的「面包超人」。 美玲微笑,回头跑到莉子等人身边。 莉子问:「大坤怎么会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美玲回答:「是我叫他来的。来,这是我弟的手机。」 我这姐姐认为弟弟要谈感情还太早,他喜欢装成熟,但十七岁未免太早熟了。 尤其面对年纪比自己大的外国女子,应该累积更多学问、地位与经济实力,如果他看上的是凛田莉子就更不用提了。 小笠原悠斗一大早便抵达石垣岛,直到正午时分才见到嘉阳果煌议员。 小笠原刚开始还以为自己会被疏远,毕竟周刊记者到哪里都讨人厌,而这次要采访的又是还没开记者会宣布的最高机密,连事先约时间都没有,对方肯定不开心。 但情况与小笠原的想像刚好相反,他在竹富町公所大厅等了好一会儿,看到一位笑容满面的女子上前搭话:「上面请,嘉阳果议员在等您。」 议场不大,但挤满了群众,全都是欢天喜地的表情,而且还有分发饮料,设置简餐区,连竹富町长志伊良章光也亲自出席。 气氛真融洽,简直像胜选之后的庆功宴,但会场里面只有议员和相关人士,完全没有岛民、媒体等不相关的人,小笠原应该是唯一的例外。 或许是因为小笠原说自己是莉子的朋友,才会轻轻松松地被介绍给议员,他马上就跟嘉阳果煌、秘书鸟堀彩花、水质检测专家东大教授添石庆人混熟起来。 嘉阳果笑说:「你动作真快,不过周刊最快也要下周才出刊吧?议会公告也差不多是那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领先电视跟报纸,不过你确实是第一位采访记者,值得欢迎。希望你多多参观本岛,也欢迎你随便发问。」 还真是轻松自在。小笠原有很多事情想问,但时间不多,于是开门见山地说了:「嘉阳果先生,能不能请您暂时别汇签约金呢?请冷静想想,哪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嘉阳果和添石笑着沉默了一阵子,只有秘书彩花尴尬地看着嘉阳果,表示赞同小笠原的意见。 「很够啰!」嘉阳果认真地说:「我们已经检讨得够多了。而且又跟发明人电话讨论过许多次,我相信他绝对没有说谎。」 添石点头:「就是说啊。神来一笔发明的最尖端科技,总是令人难以置信。不过眼见为凭,事实骗不了人的。」 小笠原开始焦虑起来:「那至少先对岛民公开,问问大家同意与否吧?连公开征询意见都没有,就要提拨巨资,甚至威胁岛上财政……」 嘉阳果高声打断他:「公开?那才是大问题啊,发明人也担心我们的独占技术被其他人抢去,再说八重山群岛的民众不可能反对,这可是历史转捩点,划时代的发明啊。」 「这究竟是真正的发明,还是单纯的戏法?由大众来检验,或许会发现连专家也没注意的细节。应该由岛民投票决定才是!」 「这位记者小哥……姓小笠原是吧?我说问题就在这里。岛上的公共设施不充足,所以岛民的教育水准比本岛要低很多,你要这些岛民来判断艰深科学的真假是非?」 「议员先生这段发言,是否有些不妥?」 「我只是陈述事实罢了。看你朋友凛田小姐应该也念了不少书,但不过说了些外行人的意见。只要岛能够开发起来,教育机构更加发达,岛民的学识就会提升。就连竹富町也将人才济济,好像石垣出了贵为东大教授的添石一样。」 添石也不以为然地说:「听说对海水淡化过滤技术提出质疑的,是早稻田的准教授?不好意思,我认为他的判断缺乏研究支持……」 小笠原对文人相轻的争执没有兴趣,继续对着嘉阳果说:「总之,能不能请您把汇款时间延到下周?如果不行,只延一天也是……」 「不可能。」嘉阳果看看表:「现在议会会计已经到银行办手续,中午一过就会完成汇款。」 贵重的财政预算将要支出十二亿日圆的钜款,相当于年度预算的三分之一,而且完全没有与岛民商量。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请……请立刻打电话通知会计停止汇款!你们一定会后悔啊!」 「我可是议员。」嘉阳果依然保持冷静:「议院就是一诺千金,对方只要确认进帐,就会把所有资料交给我们,然后换町长上台发表感言。你就好好享受派对吧,没必要为了你的无礼感到抱歉,你只是尽一个记者的职责罢了。」 嘉阳果说完就带着添石离开,那坚定的脚步不带一丝疑惑与担忧。 绝对的自信比顽强的抗拒更麻烦,连谈判桌都不肯上,哪有机会说服他? 眼前只剩彩花秘书,小笠原问:「转帐手续在哪家银行办理?」 彩花哭丧着脸摇摇头:「只有议会会计才知道,我一介议员秘书根本无从得知,已经挡不住了。」 挡不住…… 小笠原脑筋一片空白,仿佛眼前景物全停了下来。 这肯定会创下史上最愚蠢的地方行政疏失纪录,但当事人却没有一个认为会出事。 竹富町的财政即将破产,莉子的故乡波照间岛没救了…… 龙虎塔 台湾岛南部的城市高雄,现在是晴空万里,气温比台北更高,阳光感觉也更热辣,风吹起来干燥而平稳,是个相当舒适的气候。 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也就是日本的正午时分,不能再有片刻犹豫。 莉子、葵、结爱和美玲搭台湾高铁来到左营站,这次比之前去台中站多了两个优点,第一是有懂当地语言的美玲同行,第二是美玲的弟弟大坤出借手机,这下莉子总算有办法在台湾打手机。 一行人搭高捷前往生态园区站,然后出站转搭公车,没多久就到了广大的莲池潭。 四周是老旧的房舍,远处则是高楼大厦,看起来感觉像日本的井之头公园,但莲池潭的面积应该比较大,而且潭中还有奇特的建筑物。 众人走过水上左弯右拐的九曲桥,前方有一龙一虎、张着大嘴的两座大雕像。龙虎像后各有一座七层的八角塔,塔身雕梁画栋,龙虎像也是鲜艳夺目、栩栩如生,似乎随时都会动起来。 「好可爱喔!看起来像只大猫!」结爱大喊,就要跑向虎口。 美玲连忙拉住她的手:「等等,哪有人从虎口先进去的?」 「是这样喔?」 莉子点点头,指着龙口:「要从龙口进,虎口出,搞反就不吉利了。」 「哇~跟《天皇巨星》的英文片名刚好相反呢。」 这梗实在太深奥,连莉子都无法理解,不过大家多年朋友,很清楚结爱说的话其实没什么重点。 「走吧。」葵往前走:「听说只要从龙口进虎口出,就能赎掉身上所有罪过喔。」 「真的?」结爱小跳步追上葵:「我小时候在岛上看到任何人都从后面偷顶膝盖,神明会不会原谅我啊?」 「结爱你喔……」 结爱突然干劲十足往前冲,莉子等人也跟着进入龙口。 龙的体内是个大空洞,墙上画着各种壁画,有以孝感动天的二十四孝故事,也有罪人受阎王责罚的景象。最里面有募款箱,美玲投了二十块零钱,一位男员工就给她一张图画明信片,收下之后从龙尾出来。 龙塔入口就在眼前,双螺旋阶梯的构造和法国的香波堡一样,上行与下行的游客绝对小会碰头,但要是游客走错方向就难说了。 楼梯一路往上到六楼,通往七楼的楼梯被上了锁。 这下没办法通往讯息所指示的最上层,但低个一层楼,景观应该差不了多少吧?四人于是前往阳台。 「太酷了!」结爱大喊:「怎么这么漂亮!」 眼前光景确实美得令人屏息。 水面波光粼粼,天鹅左来右往,湖面上不仅有龙虎塔,还有其他几座建筑物。 湖上桥头的三层凉亭五里亭,在水面上下倒映,同时展现缤纷的中华文化与水墨风情,美不胜收。 正当众人陶醉于景色的时候,葵一个人抛下美景转身回到塔中:「我还是怕高。莉子,我们快点把事情办完吧。」 「没问题,我知道。」莉子望着风景问:「美玲,帝王的意思是……」 「会不会是那个?」美玲指着某处:「看,北极玄天上帝。」 水面建筑中有座特别引人注目的巨大将军像,满脸胡须,身穿五彩缤纷的战袍。 据说玄天上帝在宋朝名为真武,之后明世祖永乐帝加以册封为神,香火鼎盛。源自于四神之一的玄武,是镇守北方的武神。 莉子呢喃:「原来是玄天上帝啊……」 那座玄天上帝像应该跟龙虎塔一样可以进去里面,巨像面对湖岸,脚下有桥供香客来往。 巨像是往哪里看呢?莉子跟着巨像望过去,湖岸有一整排各式宫庙与礼品店,再过去有座小山头。时值春暖花开的二月,山头翠绿一片,而小路蜿蜒的山腰上有个大洞,从地面上应该看不见。 美玲说:「有了……」 一连串的谜团把她们带来此地,眼前究竟有什么?答案就在那洞穴中吗? 日本时间下午十三点十三分,已经来到时限所说的「下午」。 帐款随时都可能汇出,只能相信还来得及,继续勇往直前。 从龙虎塔看见的那座山头并不远,也不高,山头似乎属于玄天上帝庙正面那座天府宫,天府宫大殿后面有条登山步道,缓缓通往山腰。 不过这条登山步道人烟罕至,只有莉子一行四人走在铺了阶梯的步道上。周围看来就像座自然公园,常绿灌木琉球荚蓬的树叶随风摇摆,山茶花科的木荷正开着山茶花一般的白花。 四人终于来到刚才看见的洞穴。 从莲池潭上面看,玄天上帝应该正对着这里瞧。 洞口并不大,直径大概要成人低头才进得去,洞里放了小神坛与香炉。日本也有非常类似的习俗,在洞穴里建神社供奉神明。 美玲交叉双臂:「说这里是洞窟就有点语病了……这里是每年举办大拜拜的时候用来放供品的洞,就各地寺庙来说不算少见。」 葵往洞里看:「也就是说,这洞归庙里的人管啰?」 「是啊,不过除了大拜拜时期之外应该没人管。」 就算有人进出这里,应该也没人会发现,代表里面很可能藏了些什么。 但洞穴里面一片黑暗,令人裹足不前,莉子加重语气斩断迷惘:「我要进去看看。」 「你认真的?」结爱瞪大眼睛:「不会吧~~要很有胆子才敢进去这么暗的地方吧?像我就绝对不敢……」 莉子叹了口气制止结爱:「可以不要一直说负面的东西吗?是要吓到我腿软喔?」 葵担心地问:「莉子,你可以吗?」 要说怕不怕,当然怕,但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 因为这攸关波照间岛的未来…… 莉子下定决心往里面走,眼前一片黑暗,空气冰凉凉的。 但眼睛没多久就习惯了黑暗,洞里全都框上了水泥,洞口透进来的光线还可以照往洞中。 美玲紧跟在后,低声问道:「这种洞通常不会挖太深,顶多十几二十公尺就到底了。有看到神龛之类的东西吗?」 「神龛……」莉子仔细望去。 没看到像神龛的东西,但发现洞顶上有两条斜斜的木轨通往莉子头顶,木轨间隔二十公分左右,而且靠莉子这边没有固定,悬在半空中,应该不是梁柱。 木轨看来倾斜三十度角左右,为什么要安装这样的东西呢? 正打算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脚边似乎勾到了什么东西。 接着洞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吓得莉子抬头去看。 没想到有颗直径五十公分左右的白色大球,从两条木轨之间往莉子滚了过来! 大球差点就要砸在莉子头上,她连忙惊呼撑住这球。 奇怪的触感。这球很软,或许被砸中了也不会受伤,但手感沉甸甸的,双手出力要把它推回去,大球却动也不动。 美玲赶紧上前帮忙:「莉子,撑住!」 葵和结爱也挤进狭窄的洞穴中出手相助,四人手忙脚乱地撑着大球,美玲说:「我说好,大家就同时往后退……好!」 众人往后一退,大球就整颗砸在地上。 这一砸让球变成椭圆形,果然是软绵绵的质地,但没有沾黏在手上,是干掉的黏土吗? 美玲蹲下身来摸摸球:「这是……糕啊。」 「糕?」结爱高声惊呼。 「对。」美玲点头:「这叫做萝卜糕,就是萝卜做成的糕,在阴凉的地方会有半固体的触感,就像稍微加热过的蜡,用酱油加辣椒炒过很好吃。」 「所以……这是供品?吓死人了~~」 莉子不太能接受,蹲下来左右摸索。 指尖触到一条横跨洞底的铁丝。 葵问:「怎么了?」 「这里有机关,只要脚勾到铁丝,萝卜糕就会滚下来。」 结爱难以置信地说:「恐怖陷阱!直径五十公分的糕球攻击入侵者……好像廉价的印地安那琼斯喔。是想警告我们别往前走吗?」 美玲闷闷地摇摇头:「那也不是……你们看,前面已经……」 眼睛习惯了黑暗,眼前几公尺就是墙壁,墙上有个小神龛,但目前什么也没拜。 死胡同,莉子四人只能愣在原地,束手无策。 无法收回 莉子心想,现在只能兵分二路。 会说中文的美玲先和结爱一起回左营站,搭台湾高铁前往台中,再赶往之前那个渔村,然后把整个村全问过一遍,打听黄春云和林冯的消息。眼前别无他法,无论如何都要找到了解真相的人。 莉子和葵在莲池潭附近的五金行买了手电筒,打算彻底调查洞穴内部。 洞里异常闷热,两人在黑暗中四处找寻线索,却什么也找不到。头顶上的木轨只是腐朽的木条,用来滚动糕球,也不知道是谁装了这样的东西。而且美玲不在身边,没办法向周围打听情报。 时光飞逝,一回神已经是下午一点,日本时间是下午两点…… 葵擦着额头上的汗珠说:「莉子,银行是三点关门,汇款业务好像只开放到两点对吧?」 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说得没错,今天下午预定要汇的款可能已经汇好了。 这样下去根本没完没了,莉子与葵决定前往渔村和美玲、结爱会合,四人继续追踪黄春云,眼前没有其他办法。 莉子和葵一身脏兮兮,但还不到无法搭高铁的地步。两人搭车前往台中站,一小时的车程里一句话都没有说。 现在不想说,也不想听任何伤心话,却又找不到其他话可以说。 抵达台中站的时候已经是台湾时间下午三点,葵从月台搭电扶梯往下的时候不停拨着手机。 莉子问:「接通了吗?」 「打不通。」葵忧心忡忡地说:「爸爸的手机好像没开机,打给公所也都一直通话中,包括议场在内所有电话都打不通。」 通话中……莉子有不祥的预感,难道是情况乱到电话线路塞爆? 两人刚下电扶梯就快步穿过大厅,大厅里挤满了各地名产的摊位,两人穿梭其中前往收票口。 怎么办?竹富町公所位在石垣岛,但打给石垣市公所毫无意义,因为行政区不同,不可能得知未公开的机密议题。警察当然也帮不上忙,就算议会属于警方管区,警察也无权干涉议政。莉子在波照间岛的爸妈更不用提,现在是冬天,渡轮下午三点发最后一班,但现在日本时间已经是四点,根本没办法去石垣。 莉子拿出美玲跟大坤借来的手机,想到什么号码就拨看看。打给石垣岛的奶奶家,但没人接,打给八重山高中的喜屋武老师,他却刚好回宫古老家探亲。 连状况都搞不清楚,到底有谁能帮上忙…… 打电话给冰室,只有语音留言,看来最后就只剩下他了。虽然不知道他这杂志记者人面有多广,但如果同事有人跟地方政府有关系,或许还能探听一点情况。 莉子打电话给小笠原,希望他快点接起来。 祈祷了几秒钟,手机传来小笠原的声音:「喂?」 「小笠原!」莉子快步走向收票口:「太好了,其实……」 但小笠原闷闷不乐地先开了口:「凛田,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冰室先生都告诉我了。」 「这样啊?那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查些事情,竹富町议会现在电话都打不通……」 「凛田……我现在就在议会啊。」 「咦?」 「议会现在吵得不可开交,因为汇完款之后,黄春云这个人就没消没息,大家才总算发现很有可能是诈骗,町长把错全推到嘉阳果议员头上去了。」 莉子不禁停下脚步。 正要走出收票口的葵发觉莉子情况不对,停下来回头问:「怎么了?」 莉子不敢回答,默默地听小笠原说话。 小笠原说:「其他议员也开始找人负责,可是没有人有错啊……大家都是为了岛的将来而努力,如果没有奇迹可以解决缺水问题,竹富町的财政窘境也不会改善。」 「嘉阳果先生……现在怎么了?」 「他一直说对方绝对会回应,要大家再等等。可是希望很渺茫,町长连络他认识的台北市议员去调查黄春云这人的办公室地址,结果发现是日本也很常见的电话秘书。只要签约就有人帮忙回应公司名称或个人办公室名称,然后代转讯息。黄春云只是租了个电话秘书,而且当然是用假名,地址应该也是胡扯的。」 「小笠原……」莉子语带哽咽:「那……议会汇出去的钱呢?」 沉默了片刻,小笠原才静静回答:「会计问了银行员好多次,可是银行说十二亿已经全部汇到对方手上,不可能拿回来了……」 莉子只觉得晴天霹雳,灵魂出窍,手脚无力,回过神来已经跪坐在地了。 「喂?喂?」小笠原在手机那头喊着:「凛田?你没事吧?」 莉子恍恍惚惚地呢喃:「没事……啊……那个,小笠原,真的很谢谢你……不好意思让你操心了。再见……」 挂断电话后,莉子垂头丧气,无力起身。 葵走上前来:「莉子……」 在一阵虚无飘渺的静谧之中,莉子手中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莉子接起手机:「喂……」 「是我……」美玲的声音听起来比小笠原还忧郁:「我跟结爱一起把村子绕了一遍,人很少,没花多少时间。」 「结果呢?」 「很遗憾……没收获。黄春云、林冯、蔡德有,这些名字都没人听过……啊,等一下,结爱要跟你说话。」 结爱的声音也闷闷不乐:「莉子……我们很拼了……真的很不甘心……可是没有人有消息。那个摊贩阿婆,还有只会问什么事的阿伯,美玲都去帮我们问过,可是什么也没讲。我们还想说是不是把人藏在家里,想进去偷看,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结爱,别太勉强,谢谢你这么努力……美玲还在旁边吗?」 「嗯……」结爱的声音哽咽,但莉子也很想哭,只能等着美玲接电话。 美玲接过电话:「莉子。」 「哎,美玲,」莉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曾经看过报纸……台湾跟日本应该都有严重的诈骗问题吧?」 「是啊。」 「台湾有什么诈骗受害者的援助法律吗?比方说冻结有诈欺嫌疑的帐户,收回款项之类的……」 「我知道日本有这样的法律,可是……台湾修改了刑法重罚诈欺罪,却没办法拿回被骗的款项。几乎每天都有人被骗得倾家荡产上新闻。」 无法收回…… 莉子手里的手机掉落在地上,她伸手要去捡,却浑身无力,连手都伸不出去。 葵蹲下来看着垂头丧气的莉子,眼眶泛泪,握住莉子的双手,颤抖地说:「莉子……是不是没救了……」 事实已经十分清楚,我们只是企图晚一点接受而已。但葵一句话把莉子拉回现实。 已经无力回天,我们失败了,明知道是诈欺却无法阻止汇款。 「葵……」莉子眼前一片模糊,终于忍不住哭起来:「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莉子,我们都努力过了。」 「可是……什么都办不到。找不到诈欺犯的下落,连诈骗手法都不清楚,我真的是个傻瓜……」 「莉子,没有这种事。」 「救不了葵的爸爸……也救不了岛,好不甘心,波照间岛的财政……还有福利……」 「没事了。」葵抱紧莉子说:「就算一时破产,岛民也还是活得好好的。或许村落会迁到其他岛上……但我们还是我们啊。」 葵嘴里这么说,肩膀却在抽搐,莉子只能见着她掉落斗大的泪珠。 我究竟在做什么……一路上已经揭发了这么多起诈骗,让真相重见天日,现在却只能伤心落泪,不仅救不了朋友,还要被朋友安慰? 真是丢脸到极点,莉子紧闭双眼,任眼泪流个不停,什么也不能做。 突然,她感到一股热气扑上脸颊。 张开眼睛一看,是纸杯装的海带汤。 再抬起头,递汤的是位中年女子。 四周还有其他人,一群卖名产的中年男女店员围了上来,递上各种食物。 人们七嘴八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应该是要两人先吃喝了再说,还有人打算塞钞票过来,莉子连忙作势回绝。 亲切的台湾人不可能放着跪坐在地哭泣的两人不管,看来不喝下这汤,中年女子是不会收手了。 莉子看着葵,葵脸上还涕泗纵横,但总算是露出笑容接过热汤。 不能辜负他人的好意。莉子也接过热汤,眼前一股热腾腾的雾气。 喝了一口汤,热辣的口感暖了胸膛,仿佛涤净心灵。 现在的我甚至配不上这样的大恩大德…… 但莉子脑中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怎么回事?莉子又喝了一口汤,似乎每喝一口,脑中诡异虚幻的景象就越来越膨胀。 再喝一口,朦胧的想法逐渐凝聚起来。 真是坐立难安,莉子一口气将汤给喝完,四周众人一阵喧哗。 葵愣愣地看着一口气喝完的莉子:「莉子,怎么了?」 莉子双手突然有了气力,捏扁空纸杯,弹起身大喊:「水!水!呃……shui!」 人们不知所措,最后有人递上一杯水,莉子连忙接过来往嘴里灌。 喉咙和舌头都辣得发麻。 这是…… 莉子对着送汤上来的中年女子问:「请问阿姨卖的是什么?汤的材料是什么?」 语言不通,女子也回了些话,可是听不懂。莉子连忙跑向名产摊位寻找汤的气味。 她立刻注意到其中一个摊位,上前去看锅里滚烫的汤料。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莉子喃喃自语:「所以当时的那个就是……这里是……啊,对,就是这样,没有别的可能!」 莉子又拔腿狂奔,从名产摊位跑向电扶梯,快到连耳边都响起风声,最后喘吁吁地放慢脚步,抬头看着一片广告板。 偶像团体岚的五位成员正笑着邀请大家到日本旅行,但莉子真正想看的是……地图! 这一看只觉得晴天霹雳,又惊又喜,连忙转身又往名产摊位狂奔。 莉子听见有人大吼大叫,原来是自己的声音,因为她实在忍不住。 葵一头雾水地问:「莉子……你怎么啦?没事吧?」 「没事没事!」莉子亢奋难耐地大喊:「葵,我们走!」 「走?走去哪?做什么?」 「去见黄春云!」 「你说什么?」 「快点!」莉子坚决地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我们还没输啊!」 魔法师 从高铁台中站搭公路客运大约一个小时,抵达终点的时候已经日暮西沉了。 葵跟在莉子身后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围绕在港边的小村落。 美玲和结爱应该已经回到台中站了吧?这里只剩我们两个。 莉子边走边说:「哎,你爸爸的秘书鸟堀彩花小姐,是不是有说过第一次来这里的情况?说去问摊贩的阿婆,然后见到黄春云,走入隔壁的仓库……最先在黑暗中看到的,是小小的led灯光。」 「是啊。」葵点点头:「一进门就有张圆桌,桌上插着手机充电器。」 「只要我们能先拿到那只手机,或许就有胜算。」 葵这才了解,手机里可能留着通讯纪录、电话簿等不动如山的铁证。 今天村子中心依然有人摆「蒜香小卷」的摊子,莉子与老婆婆对看了一眼,但不发一语就直接闯进隔壁的仓库大门。村里只有这座仓库,旁边停了一辆小货车,车台上有两个纸箱,一个装了高丽菜、莴苣、番茄、菠菜等蔬菜,另一个装了柳丁、苹果、梨子、葡萄等水果。 老婆婆慌张地喊了些什么,但莉子不为所动,硬是拉开仓库拉门走了进去。 葵紧跟在后,仓库里一片黑暗,但一看就知道并非空无一物,隐约可见杂物堆积如山的轮廓。 葵不觉得奇怪,如果莉子一路上说明得没错,这确实是理所当然的情况。 黑暗中浮现led的灯光,葵立刻伸手从充电器上拿起手机。 她试着打开手机,可是毫无反应,手机有电却不能通话。 「不行。」葵丧气地喃喃自语:「所有按键都被上了密码锁,看不到通话纪录跟电话簿,连电话也不能打。」 「借我。」莉子拿过手机。 「你能解锁吗?」 「不行啊。」 「唉……难得拿到真凶的东西了说。」 仓库里突然大放光明。 有人点亮了电灯泡。 这人身穿开襟衬衫与一条脏兮兮的长裤,脸形瘦长,留着落腮胡,年纪应该三十好几。 葵倒抽一口气,这人不折不扣就是影片里的男子,跟爸爸一起上帆船的黄春云。 仓库里果然一片杂乱,堆满灰尘的实验器材,满地纸张、电脑仪器,还有个放大版的漏斗,透明压克力质地,明显可见细管中塞了白色过滤层,这也跟影像一模一样。 总算与黄春云见到面,来到爸爸亲口描述的现场…… 黄春云似乎没料到葵和莉子会找上门来,一脸惊讶地说着中文,然后快步上前从莉子手中抢过手机,又是一连串滔滔不绝。 虽然没有人翻译,但想也知道这人说了些什么。不外乎是:「别乱碰!」「你们来做什么?」「你们是谁?」之类的。 莉子不以为然地说:「黄春云先生,你就是划时代海水淡化过滤层的发明人对吧?」 黄春云听了只是皱眉,又说了一连串中文,并摊开双手作势自己不懂日文。 莉子歪头问道:「怪了,我有看过实验影像,你不是对嘉阳果议员说日文的吗?现在要装听不懂未免太不自然了吧。」 黄春云听了愣得不发一语,交互看着莉子与葵。 最后他用流畅的日文嘀咕起来:「怎么,原来是嘉阳果议员的朋友啊?」 莉子依然不为所动:「看,这不就会说日文了?」 「我为人谨慎啊。突然出现来路不明的两个女生……有何贵干?我很忙的。」 「请问是忙些什么事情呢?只要上网一查就知道十二亿日圆汇进来了,应该很开心吧?」 黄春云突然提高警觉,怒瞪着莉子。 葵心惊胆跳,莉子为什么要这样大胆挑衅呢? 但黄春云却没有大喊要两人滚蛋,反而是一派轻松地说:「坐着聊吧。」 他指向仓库角落一张四人座的方桌,莉子也随即走了过去。 葵感觉心头七上八下,呼吸困难,只是胆颤心惊地跟着莉子走过去,一起坐在桌边。 黄春云坐在两人对面,大剌剌地说:「你们说的汇款是什么意思?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莉子大无畏地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和嘉阳果议员会面的过程有影像纪录,必定赖不掉。但你肯定会主张没有在影片中提到要钱,也没说要卖发明专利,更不记得有签过合约。所以你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汇钜款到你的帐户里,这只是竹富町议会自作主张。被害人没有证据也束手无策,一切如你所料。」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你们清楚自己束手无策,不如早点打道回府如何?虽然整件事情跟我无关,不过我先提醒你们,钱出去了就回不来啰。」 葵看着欺骗爸爸的人竟然如此不在乎,火气便随着时间流逝而膨胀。 这男人害波照间岛面临破产危机,被逮到了竟然还装傻,究竟要耍我们到什么地步才甘愿? 葵气愤难平,但莉子却出奇地冷静,对黄春云说:「听说你待过佐贺大学的海洋能源研究中心?」 「真的啊?」黄春云继续装傻:「有这回事?」 葵气得失心疯,对黄春云大喊:「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明明就是……」 莉子突然出手制止葵,葵只能先闭嘴。 莉子静静地问黄春云:「你一直住在这村里?」 「我没有义务回答。」 「听说你在台北租过房子?」 「之前好像住过台北,不过跟你说的地方应该无关。」 「什么时候住过台北呢?」 「三、四年前吧。」 「喔……在中正纪念堂附近吗?就是有蒋介石总统像的那个。」 黄春云的口气一听就知道在瞎掰:「或许是吧。」 「是中正纪念堂没错?」 「怎样?怎么了?」 「你住的地方,附近有中正纪念堂?」 「你不是这样说的吗?那就是啰。」 「这就怪了,三、四年前代表是二〇〇七到二〇〇八年(注:本书于二〇一一年在日本初版发行),中正纪念堂刚好就只在这两年之间更名为台湾民主纪念馆,我想没有一个台湾人不知道这件事吧。」 三人沉默了数秒。 黄春云开始狡辩:「那又怎样?现在名字又改回来了,我只是配合事实而已。台湾人不都知道蒋介石像就放在中正纪念堂里面?聊天的时候哪会考虑暂时改名的事情?」 「你说蒋介石像在中正纪念堂里面?」 「我不就这么说的吗?」 「你有亲眼见过?」 「住台北的人多少都见过吧。」 「你住台北的这两年,蒋介石像应该都被布给盖着,怎么见得到呢?」 「少啰嗦!」黄春云气得拍桌:「你到底想说啥?以为我真的会陪你鬼扯吗?!」 莉子不为所动:「你日文说得真好,或者该说,刚才那些中文说得真好。」 「什么?」 「也没什么,因为你只知道现在的中正纪念堂,想必不是台湾人而是日本人。当然是二〇〇九年之后才来台湾的对吧?」 黄春云吓得不发一语。 气氛紧张,葵心跳加速。 莉子正一针又一针地刺痛诈欺犯,逼对方露出真面目,这策略确实开始展现效果,但离真相还很远。黄春云不可能主动说出关键,我们只窥见谜团的一角就深入敌营,眼前又孤立无援,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平安离开。 回头一看,有个光头大胡子的壮汉正走过来,只看了葵一眼,就兴趣缺缺地转头走向黄春云。 这男人也在影像中出现过,是黄春云的搭档,负责开船的林冯,一身黑衣衬托出两只粗壮的胳膊。 林冯把背在肩上的包包往地板一扔,似乎是要准备出远门,然后与黄春云互使了个眼色,对彼此奸笑。 葵发现情况极为不利,二对二,而且对方都是男的,不可能会因为莉子面面俱到的指控就叫心转意。 黄春云似乎也显得一派轻松,傲慢地说:「两位小姐有胆子过来找我们大放厥词,想必也做好心理准备了吧?」 来了!对方要还手了!葵吓得浑身发抖。 但莉子却依然不为所动:「你们马上就会乖乖听我的话了。」 仓库里鸦雀无声,黄春云瞪大眼睛,与林冯面面相觑,然后放声大笑。 「这个好笑!」黄春云笑得不能自己:「我们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你的……」 突然传来手机铃声,是黄春云的手机。黄春云皱起眉头接通,用中文对话。 霎时,黄春云脸色大变。 葵听不懂他轻声细语地说些什么,但是语气相当毕恭毕敬,贴在一旁偷听的林冯也是一脸紧张,两人似乎非常害怕电话那头的人。 黄春云脸色越来越惊恐,最后挂断电话,跟林冯一起唯唯诺诺地看着莉子与葵。 莉子严肃地对站在一旁的林冯说:「你也请坐。」 林冯像只听话的小狗,乖乖坐在黄春云身边。 怎么了……葵看得目瞪口呆,究竟发生什么事? 莉子的眼睛平时看来像猫,现在眼神却凶得像猎豹,紧盯两人不放:「我有个建议。」 黄春云吓得细声回答:「请、请问是什么?」 「你们立刻打包行李飞去石垣岛,向竹富町公所自首,这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黄春云和林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简直就像被老师骂的学生。 莉子不改强硬态度:「身分证呢?交出来。」 黄春云支支吾吾地说:「那个……护照不在这里,藏在附近的秘密基地里……」 莉子突然往桌上一拍,吓得两个大男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莉子静静地说:「你们是日本人,总有驾照吧?」 「我们……手上没有国际驾照,没办法在国外开车……」 「从二〇〇七年九月开始,有日本驾照的人只要附上汽车联盟发行的翻译本,就可以在台湾开车,仓库旁边还停着小货车啊。」 「那个,开车的人不是我们……」 「车台上分了蔬菜跟水果两箱,台湾人把番茄归为水果,可是车上的番茄放在蔬菜箱里,代表驾驶是日本人。你们知道我想说什么吗?」 黄春云不知所措,但还是乖乖掏出皮包,抽出驾照,一旁的林冯也照办。 葵看见两人放在桌上的驾照,大吃一惊。 驾照上的照片确实是这两人没错,两个都是日本人,自称黄春云的人名叫白士鸡欧,林冯的真名则是今鹿照二治,两人的户籍都是鹿儿岛县阿久根市。 莉子拿起白士的驾照看了看:「两年前换的照,当时你在哪高就呢?」 刚才还自称黄春云的白士,露出日本人特有的巴结笑容:「那个……我当时真的在当研究员啦。平时从早到晚忙个不停……」 「麻烦别再扯了好吗?换照日期二〇〇九年二月十八日是星期三,日期右边的五位数一四三二七代表是换照中心的十四号摄影机,办理顺位第三百二十七号,也就是说你根本没有从早忙到晚,而是混到下午才懒洋洋地去办手续,一看就知道你根本没工作。」 白士听了无言以对,畏畏缩缩地回答:「是……您说得没错……」 莉子狠狠地瞪着两人,两人怕得低头不语。 莉子拿走两张驾照起身说:「这就先放我这里,手机也给我。到了石垣岛再还给你们。」 「请,别客气!」白士立刻交出手机:「要不要我给您解开密码锁呢?」 「不用了。你们快点开始打包行李,千万别打算要溜啊。」莉子说了又看着葵:「我们走吧。」 「啊……好。」葵连忙跟着莉子离开。 一出仓库大门,外面已经从黄昏转为黑夜。 葵快步赶上莉子问道:「我们要跟那两个人一起搭飞机回去?」 「不必,搭其他班机也不必担心。那两个人一定会乖乖前往石垣岛。」 「你怎么这么肯定?没人保证他们不会逃走啊。」葵低头看着莉子拿在手上的手机:「还有那手机,叫他们解锁不就好了?」 莉子依然快步前进,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手机竟然响起可通话的嘟嘟声。 「什么!」葵大吃一惊:「怎么会?你猜到密码了?怎么猜到的?」 莉子又按钮挂断电话,加快脚步:「快点回车站,我们也得赶回去才行。」 葵哑口无言,只能从旁看着莉子。 不得不相信莉子真是个魔法师,这里发生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简直就像身处在自己的梦境中一样。 汽笛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万里晴空之下,凛田莉子的脚踏车停在波照间中小学校的校门口。 嘉阳果葵、祝岭结爱和凛田莉子,三个人上次一起骑单车已经是国中时候的事情,两人的脚踏车停在莉子旁边,一派轻松,让人想起上学的那段日子。 时间还早,学生们还没上学,但老师们都很急性子,已经在校舍上挂起那块熟悉的「八点了!大家上学」木牌。 结爱喃喃自语:「最后还是要合并啊……」 「是啊。」葵点点头:「财政还是一样困难,解决缺水问题的梦也依然还是梦。」 莉子微笑说:「不会啦,有志者事竟成,这间学校总有一天会挤满学生。」 「也是。」葵笑说:「以后我们的小孩是不是也会读这里啊?」 想都没想过,即使已经二十三岁,依然觉得为人母还是好久以后的事情。尤其像这样三个人团聚更是备感青春。 过了一阵子,结爱开口:「该去港口了……渡轮要来啰。』 三人踩着脚踏车穿过村落小径,通往一望无际的甘蔗田,迎着海风下山路,一切都和从前没两样。 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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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子想起无忧无虑的青春时光。当时总以为青春不死,但一回神我们都长大了。只是十几岁的我,当下又回到心中。 来到宁静的港口,高速渡轮已经停在栈桥边,小笠原悠斗和刘美玲正站在等候室前等人。 两人一发现莉子,便笑着走上前来,小笠原拉着莉子的行李箱,应该是特地从她家里好心带来的。 美玲说:「莉子早啊。我听小笠原说你要回东京了?」 「是啊……那里还有工作。」 「这样啊,真可惜……难得他们俩也来了说。」 美玲往栈桥望去,刘瑞贤和刘大坤正拎着大包行李走过来,瑞贤笑着挥手,大坤依然面无表情。 瑞贤眯起眼睛四处看了一轮:「真是个好地方,这里就是凛田小姐的故乡?」 大坤僵硬地低头行礼:「你……你早。」 美玲低声说:「要说再见啦。」 「咦?!」大坤听了诧异不已。莉子心想,他总算是会表达情绪了。 「哎哟,」瑞贤的笑容也带着遗憾:「我们难得来一趟,没想到跟凛田小姐错过啦。」 莉子会心一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爸妈已经准备了酒菜,请大家务必去坐坐,但是泡波喝两杯就好啰!」 葵也表示欢迎两位客人:「我跟结爱可以陪你们玩一天,要玩得开心点喔。」 大坤的表情依然五味杂陈。莉子不太明白,难得一家人出来旅行,有什么好烦心的呢? 出发时间到了。莉子和小笠原一起走过栈桥,搭上渡轮。渡轮相当于岛民的公车,所以出航并没有特别的感伤。渡轮鸣起汽笛,开始航行。 小笠原的头发随风飘逸:「西滨的民宿住起来很舒服,可是行程好赶啊。我也想放轻松点,但是总编辑又传简讯来催了。」 「因为他等着你的报导啊。恭喜你拿到独家头条啰!」 「也都是多亏凛田你的功劳啊。」小笠原说了,望向港边。 莉子也望了过去,葵、结爱,还有刘家人正在挥手,莉子也挥起手。一片温馨亲切的光景。 突然,大坤拔腿狂奔,沿着码头追在渡轮后面。怎么回事?莉子屏息以待。 大坤非常拼命,表情千头万绪,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只听大坤对着莉子大喊:「肮胖莽~~」 「啊?」莉子一头雾水:「他说什么?」 「不知道……」小笠原也皱眉:「听起来像是面包超人啦……」 两人糊里糊涂地望向港口,美玲怎么笑弯了腰呢? 渡轮航向布满珊瑚的海洋,渐渐远离波照间岛,港湾里长长的码头上,依然可见大坤喊个不停,但那呼喊终究消散在高亢的汽笛声中。 失物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2狗皮痒痒? 录入:痒,好吃 英国考文垂出身的凯尼斯·艾林根,今年六十二岁。对他来说,日本的新干线搭乘起来相当舒适。 他坐在商务厢的座位上,车厢内几乎无声无息。望着窗外火红的夕照,一阵睡意立刻袭来。结束了一天辛苦的工作,想睡也是在所难免,但真的睡着可不行,因为从东京车站出发的希望53号列车只行驶二十分钟就会抵达新横滨站。 为什么家住得这样近,还要特地搭新干线通勤呢?因为他名义上住在品川站附近,虽然不至于有人跟踪,但他有义务低调行事。 他不能让社会大众轻易得知自己特殊的经历,也就是过去二十年曾在卢浮宫美术馆担任馆员一事。 虽然他在日本拥有第二身分,但并非与本业天差地别。像是今天,他就去了丸之内三菱一号美术馆,参观日本鉴定家们的工作过程,互相交流。 今天是休馆日,美术馆方面邀请了全日本的个人与团体鉴定家,在场聚集了绘画、雕刻等所有艺术领域的鉴定好手。由于震灾影响,美术馆需要大规模检查馆藏状态,艾林根也潜藏在其中。 大部分的日本鉴定家都是老年人,但也有零星的年轻人,其中有一位美丽女子,最让艾林根印象深刻。 后来听说她的年纪是二十三岁左右,但外表看起来还要更年轻,身材苗条、手脚修长、鹅蛋小脸,名模般的身段,身穿优雅套装。她与其他年轻人一样,担任老牌鉴定家的助手,拿着夹纸板在馆里巡视,应鉴定家们的要求做笔记,或者用数位相机拍照。 大波浪长发包着小巧的脸蛋,一双猫咪般的大眼睛,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樱桃小嘴。长相还留着大学女生应有的青春水嫩,但并不能说可爱,而是具有成熟之美,一种冰山美人的美。艾林根觉得这名女子的眼神实在有力,真像是双猫眼。 当艾林根在绘画展示厅里走着,女子往他望了过来,优雅地微笑鞠躬。 艾林根点头回礼,用日文说道:「抱歉打扰一下,我想找研究尾形光琳和圆山应举的专家请教请教。」 女子往馆里望去:「我是负责其他老师的助手……要我去找人来吗?」 「不用,我不急,就先去休息厅等等好了。只要知道咖啡怎么泡,就能泡上好几个小时啰。」 「我来泡吧。请问怎么称呼?」 「布朗。」艾林根报上了假名:「美国波士顿人,职业是美术商。你是……」 「我叫凛田莉子,请多指教。」名叫莉子的女子说完,就走向休息厅。 艾林根随后跟上:「你在谁的手底下工作?」 「我是自营商,自由鉴定业者。」 「哦,年纪轻轻就自立门户啦。佩服。」 「我才刚入门,要学的事情还多着呢。」莉子露出苦笑般的笑容,有点生硬紧绷,可以说是成熟,而非少女般的无邪灿烂。 日本的鉴定业界也讲辈分?明明有自己的铺子,还是跟其他年轻人一样来打杂。 不过莉子看来并不讨厌接待工作,她走入空无一人的休息厅吧台,拿出一件顶上有旋转把手的工具,原来是磨豆器。 艾林根诧异地说:「我这三十年来都喝易开罐咖啡,泡即溶的就好啦。」 「不行,这样太没礼貌了。」莉子先仔细洗过手,从袋子里掏出咖啡豆,用指尖快速挑选豆子,才放入磨豆器中。 艾林根坐上吧台座,看着莉子的手法问道:「你在选豆子啊?」 「是。」莉子点头:「刚烘焙的新鲜豆非常干燥,所以一吸水就会膨胀。而且圆豆会烘不透,也要挑掉。」 「你不只鉴定美术品,还鉴定咖啡豆啊?真是万能的鉴定家。」 莉子默默微笑,开始转动把手磨豆。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如招牌所说,不仅鉴定古董、艺术品,连玩具到日用品都无所不接。 实际上,她对咖啡豆的好坏评断几乎完美无瑕。莉子花了大把时间泡出来的咖啡,没有一丝劣质的苦涩味,也没有酸味,只有浑厚扎实的好味道。我有多久没喝过这么好的咖啡了?, 艾林根也窥见了凛田莉子在美术方面的高深造诣,他向莉子请教写乐与北斋的画作鉴定法,莉子答得分毫不差,尤其对于写乐的落款更是如数家珍,肯定读过许多相关文献。 莉子又以狩野永德、雪舟等人举例,对日本艺术史提出独特的见解。她对美术的探讨方向相当独特,看起来重点在于欣赏时的纯粹感动,让艾林根觉得莉子乐于学习,值得赞许。虽然她还需要累积更多经验才能当个好鉴定家,但未来必定是可造之材。 回神一看,新干线正好驶入新横滨站的月台,艾林根起身踏上走道。 一下车,立刻感受到夕阳西沉之后的刺骨寒风。连我这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都会怕冷,实在不寻常。即使已经是三月下旬,仍见不到春天的影子,只好吐着白雾走下楼梯,穿出收票口。 艾林根在热闹的站前圆环边搭上计程车,前往自家。环状线外可以看见地标塔与横滨洲际大饭店,天边彩霞衬托着未来都市的天际线,令他目不暇给。 遇见莉子这位女子是很有意思的偶然,但我真正的目的在于寻找人才,这方面依然一无所获。日本的老牌鉴定家固然优秀,对西洋绘画的知识也很丰富,但感觉并没有自己的意见。鉴定家应该与画家相同,以感性为最大长处才是。 计程车驶往jr关内站东边的宁静住宅区,开上摩天大厦横滨总裁塔本馆的车道,停在大门前,艾林根付了钱之后就下车。 他走向大门,将感应卡贴上感应器,自动门便打开。 但当他走入大厅,就要按电梯之际,突然停下脚步。 艾林根看看公事包里面,又摸了摸裤袋,再拍拍上衣口袋。 没有……那只贴着黑皮的小木盒不见了。 艾林根立刻紧张起来,因为盒子里放着全球独一无二的珍贵物品,而且不是他的东西,是跟卢浮宫借来的。 他赶紧翻找记忆,对了,就在三菱一号美术馆,当时凛田莉子请他喝咖啡,他觉得上衣口袋太鼓,便把盒子拿了出来,放在隔壁的吧台座位上…… 艾林根赶紧拿出手机,拨打美术馆代表号码,但响了半天都没有人接。 今天本来就是休馆日,而且鉴定家们下午四点就离开了,目前肯定整间馆都上了锁。有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失物?会不会交给警察?冢住高楼层的我为了避开余震,前阵子都住在帝国饭店,或许警方会打电话到柜台找我…… 艾林根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因为自己是用假名投宿,登记地址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品川大厦。 《日本旅馆业法》第十二条规定,饭店房客名簿严禁登记假资料,虽然饭店业者都不太在意这件事情,但警察有可能因此找上我,查我的底细。 正当艾林根一筹莫展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高声喊他。 往大门口一看,有位身穿长大衣的女子正在自动门外敲门。 怎么回事?艾林根一头雾水地走向自动门,发现门外女子相当眼熟。 「凛田……莉子小姐?」艾林根一看清楚,不禁大吃一惊,跑上前去。 人一上前,自动门就开了。莉子冷得缩起肩膀,小跑步进大厅:「布朗先生晚安,今天承蒙指教了。」 「你怎么知道这……」话才说到一半,艾林根不禁语塞。 因为他发现了莉子手上的小盒子。莉子笑着将盒子递给他:「我送东西来。」 真是晴天霹雳,艾林根收过盒子,不禁惊呼一声。 没错,这就是我忘记的盒子。但这是在做梦吗?只有一面之缘的凛田莉子,怎么会带着我的失物前来? 难道她跟踪我?不,我从美术馆到东京站月台,一路上都小心翼翼,莉子并没有搭上新干线。 艾林根不禁开口问:「你怎么知道这里……」 莉子笑答:「您一离开,美术馆职员立刻发现您的失物,本来打算交给警方,但我擅作主张,去问了布朗先生住过的饭店。」 「帝国饭店?没有警察帮忙,你怎么会知道我住过那里?」 「看您上衣的第二颗扣子呀。您穿着伦敦萨佛街的订制服,却只有一颗扣子的颜色不一样,那颗扣子原本是水牛角材质,但现在却以外观相近的塑胶扣子代替。如果您是住在家里,扣子不见的衣服想必不会穿出门,所以是请饭店业者紧急缝补了吧?而有准备可以缝在这么高级的衣服上的扣子,又有胆子动手缝补的饭店,放眼全东京不过一家而已。」 「哦……听说帝国饭店的清洁部门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预备扣,很出名呢。」 「缝工也相当用心。只有帝国饭店能够保证之后会向萨佛街调来真品补上。」 「不过……这样你不就知道我给饭店留了假资料?除了『住在品川某大厦的布朗先生』之外,应该没有其他线索了吧?」 「也没那么困难。您房间里的垃圾桶装满了广告传单,应该是离家前往饭店的时候,从家里信箱拿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打算在饭店安顿下来之后再好好看过。」 「垃圾桶?我今天一大早要去美术馆之前,就向饭店退房了。房里不可能还有垃圾吧?」 「不,帝国饭店所有客房在退房后二十四小时,都会以塑胶袋保管垃圾桶的内容物,听说是因为每年总会有几个客人,从垃圾桶里救回贵重的物品或是便条,对饭店称赞有加。」 「我也很仔细检查过自己丢的传单,垃圾桶里的广告传单全都是发给全关东地区,应该没有能够锁定这一带的资讯吧?」 「我从传单的内容倾向看出了端倪。征信社的传单主要都发给高级住宅区,而居家清洁的传单大多发给外国人住宅区。因为日本人不太喜欢清洁公司进家门,但西欧人却很欢迎将管家业务外包出去。最后,里面还有避难降落伞的传单。」 原来是那个?艾林根哑口无言。自从九一一事件之后,美国厂商便透过世界各地代理商贩售避难降落伞,这对高楼层居民来说,已经是与灭火器同等级的必备防灾用品。 莉子说:「从一切线索看来,您住的地方就是富裕西欧人聚集、楼高两百公尺以上的高级大厦。」 「既然你这么快就找上我……应该没有去过我登记给饭店的住址吧?」 「是。品川车站附近属于羽田机场空域,不能建造一百五十公尺以上的建筑物。我上网搜寻了专门给富裕外国人居住的摩天大厦,发现品川区与横滨市内各有几座,但都落在羽田机场方圆九公里内,高度受到航空法限制。都内郊区唯一的例外,就是这座横滨总裁塔。」 艾林根瞠目结舌。 刚刚还提防有人报警实在太可笑了,因为当下就有一双比警察更敏锐的观察眼正盯着我看。只要与她见上一面,我自认天衣无缝的掩饰,全都成了破绽百出的幼稚儿戏。 艾林根叹口气说道:「你找上一个报假姓名、假地址的老人,不会担心吗?」 「不会。」莉子露出自然的笑容:「每个人都有他的理由。」 艾林根又大吃一惊。她千里迢迢赶过来,竟然完全不想打听我的底细? 难不成她多少注意到我有难言之隐,所以才没有通报警方,亲自把失物送过来? 「谢谢。」艾林根诚恳地说:「为了感谢你,请务必看看盒子里的东西。」 小盒子上有着转轮密码锁,艾林根拨了三个数字,打开盒盖,出现一件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珠宝。 「哇!」莉子瞪大了眼:「好美……」 「这东西虽然出自法国工匠之手,却是贵国经常用的饰品——发簪。」 「这是桂太郎内阁延请工匠打造,献给沙皇尼古拉二世的皇妃亚莉珊卓的发簪对吧?卢浮宫美术馆有展出它……」 哦,果然相当用功。艾林根佩服地问:「你有看过真品吗?」 「我不正在看吗?这应该不是复制品吧。」 「你怎么会这样想?」 「该怎么说呢……风格有点……啊,详情我也不清楚。其实我只有在卢浮宫的人山人海里看过〈蒙娜丽莎〉和〈米罗的维纳斯〉而已。」 「〈蒙娜丽莎〉啊,何时看过的?」 「去年夏天,不过是不是画作太有名了?总觉得那不是真迹呢。」 「哦……你是说卢浮宫展出赝品吗?」 莉子笑着说:「我的眼光真是靠不住,得更用功了。我先失陪,往东京车站的巴士要开了。」 莉子转身就要离开,艾林根叫住了她:「等等……你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除了您是与卢浮宫关系匪浅的英国人之外,我一概不知。不过……您一定是身负重任,能见您一面是我的荣幸。我不会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任何人的。」 看她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是认为我并不可疑了。没想到日本竟然有这样的奇女子。 艾林根说:「最后再告诉我一件事,你是看我的服装,才知道我是英国人?」 「是饭店名簿。您将二〇一一年三月二十六日写做26.3.11,美国人应该会写成3.26.11。」 艾林根哑口无言,莉子又对他露出微笑,转身跑出自动门。 看来对她而言,我依然是个神秘的布朗先生。 一股淡淡的寂寞空虚,慢慢转为欢愉。我找到我要的人才了,就是她。 她是第一个敢断言发簪是真品的日本鉴定家。为什么我没有立刻决定?年轻算不上除名的理由,她让我这个行家望尘莫及,眼光可比老练的专家。 最重要的是,她看得出去年夏天的〈蒙娜丽莎〉确实是赝品。 宣材课之星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我上班的公司不断换名字。 堰代延男所属的公司一开始叫做「大映有限公司」,接着成为「角川大映」「角川映画」,后来整家公司被角川书店并购,以前的电影公司现在成了出版社的影像事业局。 不过,堰代都五十几岁了还是个课长,重印名片对他来说不算是大问题。他在宣传部宣材课工作,一年到头主要的工作,就是管理数不清的街头广告板。 传单小卡是收藏品,电影上映后还是会在市面上流通,奇货可居,但广告板就不是了,放在户外日晒雨淋,褪色破损,所以收藏家们不层一顾。 为了配合税务调查,广告板类有义务要保存几年,所以公司习惯囤积广告板,结果找不到机会可扔,一放就是十多年。位在调布的角川大映摄影棚,就有一整个仓库堆满了用过的广告板。 处理费用该怎么计算?这问题令人头痛,但堰代课长的好点子解决了一切。 他将广告板列成清单,全部送往国外拍卖网站竞标,竟然有个保加利亚的个人收藏家叫做维拉迪摩,杰涅瓦,用不错的价格标下。对方已经把货款与运费都汇了进来,接着只要打包、送上船就好。 所有广告板都上了货车,送到千代田区富士见的角川书店总公司。堰代在新馆一楼的水泥地板空房间里,这里本来堆满了打包好准备送货的书本,现在则是由他忙着给三百张广告板包胶膜、装箱。 宣材课只有堰代一个职员,所以头衔好听点叫课长,但其实是校长兼撞钟,要自己做杂务。虽然离寄出日期还有三个月,但打包起来实在辛苦,幸好今天有人帮忙。堰代去各部门询问有没有空闲人手,《周刊角川》编辑部就派了个进公司四年的年轻人来。他的身材纤瘦,一头时下流行的微长棕发,小脸、挺鼻,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确实是个男人没错。如果给他换上庞克服装,应该可以当摇滚乐团的歌手。 他看起来太乖巧,不适合当记者,但现在恰巧好用。小笠原悠斗问道:「堰代先生,《史瑞克》要装在洋片箱还是动画箱好?」 「这个呢……」堰代望着杂乱的房间:「就装进那边的空箱子里吧。毕竟《史瑞克》系列就有三十张呢。」 「也是,那我把大小相同的三部曲放在一起。」小笠原从地板上捡起几张广告板。大型广告板必须特别包装,但绝大多数广告板只比b2大一点,算是小巧轻便。这个尺寸在印刷时可以直接沿用海报的版型,贴在车站与商店街也不成问题,自然数量大增。 广告板的材质是塑胶板,厚度从几公厘到一公分不等,以往都是由专业画家一张张地画,现在则是机器印刷。铝制广告板的颜色比较漂亮,但塑胶广告板可以全部拿去烧毁,方便性难以割舍。 由于长期日晒雨淋,不少广告板都有损伤,品项恶劣的广告板必须剔除。动画版的《穿越时空的少女》严重褪色,还产生裂纹。而不卖座的电影很快就下片,广告板也跟全新的一样。 小笠原从卷轴上拉出几公尺的胶膜,卷起广告板:「是说,《夏日战争》的数量好多喔。」 「大规模宣传的作品,广告板也会订制得比较多,就算角川电影不发,只要角川书店发行原作,也会帮忙宣传电影。就像这部《红色警戒》,在日本是松竹富士发行,但广告板是我们家做的。」 「喔;所以原作剧本的字体才会比上映资讯的字体还大啊。」 「没错。幸好有你来帮忙啊。要不要转来影像事业局?我觉得你很适合这份工作喔。」 小笠原伤脑筋地笑笑说:「我还想继续当记者啦……」 「这样啊?我觉得你很适合呢。搞不好你会升官变宣传部长喔?」 门口传来脚步声,出现一个看似小笠原同梯的男职员,体型跟小笠原差不多瘦高,颧骨凸出,鼻梁高挺,一双眼睛大得出奇。 小笠原望向这人说:「宫牧,怎么啦?」 姓宫牧的年轻人递出一张纸条:「总编辑说这个给你。」 「啊?」小笠原接过纸条:「这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听说是意大利《delfina》杂志发给全日本合作杂志社的问卷。」 「英文的……看来要查字典了。」 堰代走了过来说:「拿来我瞧瞧,我工作上读惯英文书信了。」 小笠原交出纸条,堰代一看,上面的单字相当浅显易懂。dear chief editor in shukan kadokawa…… 「我看看,」堰代开始翻译出来:「亲爱的《周刊角川》总编辑,若您平时有委托美术鉴定家写稿,或采访过美术鉴定家,请务必回答这份问卷……」 宫牧哼了一声:「你根本就是凛田莉子的经纪人了吧?」 小笠原不开心地收回纸条:「只要认识鉴定家的人,都会收到这份问卷吧?」 「或许是要收烂摊子喔。」 「总编辑急着要吗?」 「他说要用合理的速度回复。」 「我知道了。」小笠原走向门口:「抱歉,堰代先生,我有急事先失陪了。」 「喂喂,做到一半就走,我很头大的……」堰代企图追上来拦人。 宫牧立刻挡住他的去路:「堰代课长!您一手漂亮的整理功夫依然令我敬佩!听说最近就要得eva奖啰。」 「eva奖?」堰代倒抽一口气,他听过角川会颁各种奇怪的奖给员工,eva可是角川的代表作品,这奖肯定大有来头。 堰代问:「这是怎样的奖?」 「这个呢……手边有空的员工会来对你说『恭喜』。」 「恭喜……」堰代愣了一下,发现小笠原已经不见人影,气得大喊:「那不是eva最后一话的梗吗?!你竟然唬我,掩护同事逃走!」 宫牧笑着逃出了房门。 堰代不禁叹气。可惜了小笠原这个人才,他应该能当上我宣材课之星啊。 男朋友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当天正午刚过,小笠原搭中央线快车在武藏小金井车站下车。 本来想晃去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没想到竟然跑到这里来,都是因为铺子拉下铁卷门,上面还贴了张纸条说:「今日临时歇业,有急事请前往以下地址:东京都小金井市本町西4-212。久保田农场。」 走出自动收票口就是站前圆环,再过去可以看见路边的大片农田,还有许多老房舍。虽然车流颇多,但眼前闲静的风光与忙碌车流恰成对比。 小笠原边走边看着手机荧幕上的地图,从产业道路转进一条小路,发现路边某座塑胶棚前面围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身穿农作服的老年人。 人群中央有位女子穿着运动员般设计时尚的外套,正是凛田莉子。 莉子指着脚边摆放的几个花盆说:「从右边开始是草珊瑚、万两金、草珊瑚、草珊瑚、万两金。」 老人家们立刻惊呼起来,有位老婆婆感叹地说:「两种看起来都一样说。」 「看起来确实很像。」莉子笑说:「可是草珊瑚与万两金是完全不同种的植物,请看这一盆,果实长在叶子上的就是草珊瑚,万两金的果实长在叶子底下。」 人群之间一片祥和,但小笠原却五味杂陈。他带来的这封信是要交给美术鉴定家,但莉子的生活与美术鉴定简直有天坏之别。 「不好意思……」小笠原出声。 莉子回头,讶异地说:「小笠原?你怎么在这里?」 「我有事去铺子里找你。」 「这样啊,你等等喔。」莉子又对着老人家们说:「有其他分不清楚的植物,请尽量告诉我。先稍微失陪一下了。」 一位老人家问莉子:「男朋友啊?」 老人家们突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兴致高昂地打量着小笠原。 小笠原哑口无言,但也没忘了竖起耳朵听莉子会怎么回答。 莉子微笑说:「是呀,各位真厉害。」 老人家们一片惊呼,小笠原也盯着莉子,吞了口口水。 但莉子只是简洁地继续解释:「这边的树已经枯死了,应该是因为冬天太过干燥。各位看,树干与树枝的交界处……」 老人家们又同声叹息,接着一阵苦笑,莉子糊里糊涂地闭上了嘴。 她应该不是在装傻,而是特有的天然呆。小笠原清清喉咙,对莉子小声说:「麻烦你帮我填个国外杂志社的问卷。」 「好啊……」莉子似乎还不明白老人家们的反应,困惑地眨着一双大眼睛走向小笠原。 小笠原问:「你特地关门来帮忙种田啊?」 「算出差鉴定吧。」 「就只是分辨草珊瑚跟万两金?」 「刚才还分了芜菁跟白萝卜,沾满泥巴还挺难分的呢。另外还有那边那位阿公,拿了孙子的拳击手套给我摸,分辨是软式还是硬式。」 「光看外表确实很难分得出来……万能鉴定士的接案范围到底有多广啊?」 「随便吧,我没有特别区分。」 「出差费用多少?」 「从早到晚七千日圆左右吧?含交通费。」 「简直跟工读生一样,好像也没多好赚的样子……」 「有人需要我,哪里我都去啊。对了,问卷在哪?」 「啊,对对,就这个。」小笠原拿出纸条交给莉子。 莉子摊开一看:「『have you ever seen gioda in the louvre?』……您有在卢浮宫美术馆看过〈蒙娜丽莎〉吗?请写下您的感想……」 「去年清明节到巴黎旅行的时候,你不是在卢浮宫前面打了电话给我?之后应该有看〈蒙娜丽莎〉吧?」 「嗯……」莉子板起脸孔:「说看是有看过……但这题应该要答『没有』吧……」 「没有?为什么?」 「问卷不是要问我的感想吗?那我觉得并没有遇到〈蒙娜丽莎〉。」 「遇到……什么意思啊……」 此时有位老婆婆抱了满怀的番茄过来说:「凛田老师,打扰一下好吗?我想挑出哪些番茄好吃,有没有什么方法?」 莉子转过身说:「请把番茄放进装满水的水桶看看,会浮在水面的番茄都不好吃。因为用肉眼看不出麸胺酸的浓度,所以……」 小笠原愣愣地看着莉子与老婆婆远去。 美术鉴定家……她这样也算吗?小笠原的信心有点崩溃了。 半个月后 小金井农场的出差鉴定之旅过后两个星期,今天早上的东京万里无云。凛田莉子照常从明大前的大楼套房,前往饭田桥的铺子开门做生意。 这个月有公司委托的案子,一次处理掉多张绘画,收入还不错。缴了店租、房租,应该还可以按计划送钱给波照间岛的老家,只是生活费依然也会拮据一点就是了…… 开了灯,走向办公桌,今天就先从整理文件开始吧。 正当她想坐上办公椅,就看到玻璃窗外停下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后门打开,下来一位穿西装的年轻男子往店里跑来,是张熟面孔。 小笠原惊慌失措地跑进铺子里,快步走近莉子,严肃地问道:「凛田,你现在有空吗?」 「有啊……上午没有排约……」 小笠原突然抓住莉子的手臂,就要把她拉出门:「跟我来一下!」 「什……什么事?」草食系的小笠原难得这么强硬,把莉子吓了一跳:「要去哪?」 「到车上再说!包包带了吗?」 「在这里,可是……」 「走吧!快点,时间不够了!」 时间不够?究竟怎么回事? 莉子锁上了自动门,被推进计程车后座,小笠原也跟着坐上车,关了车门就叫司机发动。 计程车穿过饭田桥一带的巷弄,往霞之关方向疾驶而去。司机似乎事前受了小笠原之托,忽左忽右,横冲直撞。 小笠原望了莉子一眼:「你穿的算套装吧?」 「要说是也算是啦……只是分类上算是休闲款的。究竟要去哪?」 「你知道霞之关三丁目是什么地方吗?」 「中央综合办公室?里面有内阁府、金融厅,还有文部科学省。」 「正确答案,我们就是要去文科省底下的文化厅。」 「文化厅……」莉子的脸突然涨红起来:「等一下!快回头!我得回去换套像样的衣服!」 「这样就好啦,很好看呢。」 莉子焦躁起来:「问题不在这里……不穿正式服装很怪吧?」 「我就是知道你会这么说,才直接把你带出来。女生打扮很花时间的。」 「过分!你害我穿这样拜访中央政府,人家会当我不懂事啦!外套还算好,其他搭配的都只是aeon跟uniqlo的单品……」 「不用解释没关系,我的梦想会破灭啦。服装应该没那么重要吧?就那个……搭配得好,看起来就不像便宜货啦。」 「唉……」莉子不禁叹气:「是不是真的该多花点钱置装啊……想说没什么大人物上门委托,我就没太在意……而且正式套装一年能穿上一次就偷笑了……」 「今天之后排了什么约?要鉴定什么?」 「我想想……记得是花瓶,还有从院子挖出来的陶瓶,还有中古游戏机台的机板……」 「你看,平民派的凛田老师还是适合《more》的可爱服装啦。」 「平民派……」 计程车已经在国会前外务省边的红绿灯转弯,正要通过霞之关一丁目的路口,沿着樱田通南下,两侧是外务省与经济产业省的雄伟建筑,终点是一栋棕色的六层楼传统建筑,沿着路口呈现l字型。 旧文部省办公室,现为文化厅。计程车停在门口,格局有如饭店一般。 莉子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文化厅是负责振兴艺术创作活动与保护文化财产的行政机构,跟鉴定家们不无关系,但莉子只是小小的自营商,又只开业三年,不可能受到国家征召。 昏暗的大厅里,职员人来人往。小笠原将莉子带往后方一扇双开大门,门边站了个白发绅士,正盯着两人瞧。 这位绅士是外国人,而且与莉子有过一面之缘。他依然穿着萨佛街的订制服,只是款式与上次不同。 这位英国老先生微笑着说:「嗨,凛田莉子小姐,好久不见。幸好你肯赏光,我还担心会不会请不动你呢。」 莉子讶异不已:「布朗先生……」 「不不,美籍美术商人布朗从那天起就卸任了。抱歉我没有说明身分,我的本名是凯尼斯·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目前我依然是美术馆职员,不过很久没受托担任国外代理人兼调查员了。」 「代理人兼……调查员?」 「正是。因为我会说英文,所以负责协商出借美术品给国外展览会。之前在法国总觉得日本也算英语圈的一份子,真的来了日本,什么都鸡同鸭讲,只好从头开始学日文啰。」 「住了二十年以上,果然说得一口好日文。」 艾林根皱眉问道:「咦?我应该没提过自己在日本久住吧?你怎么知道的?」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您说您只喝易开罐咖啡。日本人通常不清楚,但国外是从一九九〇年代之后才开始卖易开罐咖啡的。」 小笠原瞪大眼睛:「是这样啊?」 「喔喔。」艾林根笑容满面:「原来如此,说得好……对一般欧洲人来说,易开罐咖啡是很陌生的饮料,现在到英国去也很难见得到。不过你的知识真是包山包海啊,不愧是我推荐的前五名。」 莉子看着艾林根:「推荐?」 「请原谅我私底下进行调查,其实我一直都在寻找适当的日籍鉴定家来参与这件事。其他还有很多调查员,各自推出了自认为适合的人才……而今天受邀来到这里的鉴定家们,也都达到了另一个条件,那就是通过卢浮宫委托意大利《delfina》杂志进行的调查。」 「就是那张问卷?」 「对,我们对全日本发出问卷,并不是为了杂志报导,而是为了收集资讯。之所以不动用法国本地媒体,是怕泄漏了意图。而你在问卷上回答,展出的〈蒙娜丽莎〉并不是真迹。」 「啊,那个……只是我个人的观感啦……」 「好,非常好。这才是我要找的人才。」 此时有位男性工作人员从门里探出头来:「说明会就要开始啰。」 艾林根对工作人员点点头,再转头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请你务必要听听说明会,这应该是你在鉴定业飞黄腾达的大好机会。」 莉子一脸困惑,走向大门。门里究竟有什么? 小笠原低声说:「不好意思,文化厅今天早上才连络我们编辑部,要我设法把你带来。」 「嗯,这倒没有关系……可是究竟要说什么呢?」 员工开了门等着,莉子低头致意后进了门。 艾林根与小笠原似乎并没有要参与,门里是个小型演讲厅,已经挤满了近百名听众。难道所有人都跟我一样,是卢浮宫方面邀请来的鉴定家? 莉子寻找着空位,看见几个熟面孔,都是老牌鉴定业者。前辈们也都便装出席,纷纷点头致意,看来每个人都是临时被请来,服装风格各不相同,让莉子暗自松了口气。 会场里有几位同样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女,但莉子并不认识。她好不容易找到空位,坐了下来。 没多久,灯光暗了下来,讲台上打了众光灯,有名男子站在讲台上开口:「我是文化厅长官官房国际课、国际文化交流室长,敝姓长泽。今日劳烦各位拨冗前来,万分感谢。首先有一件极为重要的文化盛事,目前仍未对媒体公开,要向各位报告。」 听众们鸦雀无声。长泽默默地看着众人,似乎是要让大家体会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多重要。 「今年六月,」长泽加重了语气:「〈蒙娜丽莎〉将要来到日本!」 众人一片惊呼,连莉子也不禁倒抽一口气。 长泽严肃地说:「自从一九七 四年东京国立博物馆展出以来,〈蒙娜丽莎〉已经三十七年没有在日本办过展览。由于我国蒙受前所未有之天灾,法国政府决定在艺术与经济上提供最高规格之帮助,将全球最知名的绘画出借给我国。我方与卢浮宫美术馆的讨论也已经接近尾声,让我们请卢浮宫馆员奥狄龙·波维先生来详细说明。」 众人紧张不语,只见长泽往后退下,接着上来一位三十五、六岁,身材高姚的白人。他的五官深邃,脸蛋小巧,发型干净清爽,留着淡棕色的小胡子,给人相当高贵的感觉。如果今天介绍他是一位贵族,肯定大家也会买帐。 奥狄龙·波维,莉子曾经读过他所写的《从圣经学研究达芬奇》,是年纪轻轻就以研究〈蒙娜丽莎〉平步青云的一位馆员。 波维站上麦克风前,微笑说道:「bonjour, mesdames et messieurs.」 他的口气十分自然,有不少听众不自觉地开口回了:「bonjour.」莉子见到大家发音都这么正确,不禁咋舌。 对了,问巷有问到:「您会说法文吗?」想必是因为卢浮宫馆员只肯说法文,而且没有翻译的关系。可得专心听清楚了。 波维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在对日本人演说,所以刻意放慢了速度:「里奥纳多·达芬奇的油画〈蒙娜丽莎〉,全球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次要在日本展出,卢浮宫将会派出一百五十位专业工作人员随行。除了我与其他馆员之外,还包括国立文化遗产保护修复机构『inp』所训练出来的鉴定家、修复家以及警卫。我先说明,〈蒙娜丽莎〉在日本停留期间,全都由法籍工作人员保管处理。从运输、搬送、挂墙到卸下,任何接触到画作的动作请都交给我们执行。这是按照出展各国之往例,不会劳烦本地人员分毫。」 听起来殷勤恳切,但说白了就是坚持〈蒙娜丽莎〉只有法国人才能摸,记得他在著作里也是这么写的。 「不过,」波维又说:「虽然各位不能手碰,但可亲眼欣赏。也就是说在展示期间,我们希望招募若干名日籍工作人员与我们共事。毕竟我们身处异乡,可能水土不服,希望本地工作人员除了负责连系、分派任务之外,还能参与〈蒙娜丽莎〉的状态检测。虽然不能触摸,但可以观察〈蒙娜丽莎〉有什么改变……这代表着,被选上的人随时都能亲眼见证真迹。」 听众席上的日本鉴定家们一片哗然。 其中一位举手以法文发言:「抱歉,我之前在那份问卷上提过,在卢浮宫展出的〈蒙娜丽莎〉可能是赝品,这个……」 「没错。」波维点点头:「在座各位都会经于某个时期造访卢浮宫,并且感觉〈蒙娜丽莎〉并非真迹。各位以美术鉴定为业,仍有勇气如此回答,令我由衷敬佩。所以在此我只对各位说下面这段话……各位的见解没错,你们看到的〈蒙娜丽莎〉并非真迹。」 此话一出,大家鼓噪起来,莉子也诧异不已。 卢浮宫馆员亲口证实〈蒙娜丽莎〉是赝品,简直前所未闻。 一位老鉴定家举手发问:「呃,那个……我是在问卷上写了『感觉不像真迹』,但现在还是半信半疑啊。卢浮宫竟然会展出赝品……」 波维清清喉咙说:「这不过是必要的处置,我们私底下也取得了法国政府的许可,只在观光客较多的暑假期间,或是有人放话偷窃、进行恐怖攻击的时候才会展出赝品。」 「赝品作家是卢浮宫的人?」 「不,并不是人。各位都知道,我们会使用3d扫描与机械手臂来组成复制画装置。这装置能够读取千分之一公厘单位的油画颜料厚度变化,以笔刷精准重现出来。由于画布与颜料都是现代材料,所以表层会浮现特有光泽。但是画作都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光线平均,所以不太明显。而且卢浮宫会在〈蒙娜丽莎〉周围架起绳索,如果是普通的鉴赏者,从绳索之外的距离不可能分辨真伪。」 莉子突然觉得一阵惊恐,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究竟有多确定那幅昼是假画?难不成只是因为画作名声太高,失去客观冷静,才觉得不是真迹? 或许我只是碰巧答出了卢浮宫想要的答案,并不具备他们真正需要的鉴定眼光……对,一定是这样,像我这种半路出师的人,怎么会有卢浮宫需要的本事? 四周的鉴定家们似乎也开始产生相同的疑虑,不是东张西望就是低头不语,但看来还有人提出了不同的质疑。 一位男子板着脸孔,举手询问波维:「您该不会说这次要到日本展出的也是假货吧?如果要我们扮演欺骗大众的角色,恕难从命喔。」 「这真是言重了。」波维认真地摇摇头:「这可是邦交国之间加深情谊的绝佳机会,我们绝对没有分毫失礼的意思。要在日本展出的〈蒙娜丽莎〉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真迹。不过这幅历史名画已经许久未曾离开卢浮宫,所以必须全力防堵任何遭窃或掉包的可能性。」 「意思是你们认为我国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不仅日本,世界各国都有相同问题。只要花一万欧元,就能从丹麦收藏家手上买到〈蒙娜丽莎〉那个时代的颜料,甚至现在就能上网订购。而世界上更有数不清的画家,能够画出以假乱真的〈蒙娜丽莎〉,只要一万欧元的报酬,不问理由就画给你。再加上人工腐蚀、褪色处理,可以瞒过碳14同位素的科学鉴定,也只要花一万欧元。总计只要三万欧元,相当三百三十万日圆,做出来的赝品便能骗过不少专家的眼睛。当然,只要我们认真检查就能立刻辨别真伪,但掉包当下很可能来不及发现。」 「确实没错。」一位鉴定家老太太发言:「如果只是要仿画一张〈蒙娜丽莎〉,难度并不算太高。但这么知名的画作,也没有几个赝作家敢出手。毕竟所有人都知道真迹就在卢浮宫。」 「正是如此。但如果〈蒙娜丽莎〉要离开卢浮宫,出借给他国呢?各位应该明白,除了这次之外再没有机会可以掉包〈蒙娜丽莎〉了。我们当然会要求保全滴水不漏,日本警方也答应全力协助,但牵扯人数越多,真迹就越危险。虽然我不想怀疑自己人,但难保赝作家及其同伙不会混入主办单位。所以〈蒙娜丽莎〉在日本停留的期间,我们会不时进行鉴定。不仅如此,还要随时派驻人员在周围看守,这些人的本事能够一眼看穿〈蒙娜丽莎〉是真是假。我们希望日方也能提供数名工作人员,与我们具有相同的技能。」 这次演讲厅里就不再鼓噪,鸦雀无声。 波维平静地说:「目前卢浮宫中鉴定〈蒙娜丽莎〉的权威人士,就是我与另一位同梯馆员里夏尔·布雷……他曾经对我说过,鉴定最基本的道理,就是能够了解、感受绘画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强烈的感性才能够辨别真伪,无论怎样丰富的知识都无法匹敌感性的直觉。虽然他这么说,但我依然重视分析资料多过直觉判断。不过在展示期间中,很难多次进行大规模的科学鉴定。所以我们需要像各位这样,一眼就能看穿真伪的天生好手。」 又是一阵沉默,没人敢吭声,莉子也咽了口口水。 有位头发稀疏的中年男子胆怯地举起手来对波维说:「您说的我十分明白,我长年担任美术鉴定家,也接触过许多西洋绘画……但我并不熟悉达芬奇。我在欣赏〈蒙娜丽莎〉那时候,确实怀疑过可能是赝品,但并没有什么具体证据,可能比不上各位馆员的好本事……」 「这点我们也清楚,抱歉说得直白些,各位并非研究达芬奇的专家,知识自然不够充足,但这点可以透过学习来补强,各位的天赋才是第一要件。两周后的星期二,将要请各位前往巴黎,在卢浮宫的休馆日接受〈蒙娜丽莎〉的真伪鉴定能力测验。」 这次众人便一片哗然。 波维举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各位将在巴黎停留一天一夜,住宿及餐点等旅费由我方全额支付。这次活动获得日法政府承认,最终希望能挑选出几位符合我方条件的『日籍临时馆员』。测验合格的几位,将可在回国后参加〈蒙娜丽莎〉特别鉴定课程。里夏尔·布雷将会亲自来到日本,传授鉴定精髓。这几位会在〈蒙娜丽莎〉开展之前尽力学习,光荣迎接开展日。」 一阵沉寂之后,一位老鉴定家打破沉默:「当选临时馆员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临时馆员会成为主办单位之一员,扬名全球,想必对各位鉴定业者来说大有帮助。我方在展览期间也会按规定支付报酬,当然目前唯一要符合的条件,就是时间上能够参加巴黎的测验。」 其中一人离座,接着又有几人起身离开。 但几乎所有鉴定家都留在原地,感觉大家已经没有任何迷惘,下定了决心。 莉子则相当犹豫。 该怎么办?我当然不觉得自己的本事符合对方要求的水准,但总觉得另一个我逼自己留了下来。 我好歹也算个鉴定家,既然只是百中选一,当然想挑战看看…… 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两周后,法国巴黎当地时间星期二,莉子时隔半年又来到巴黎戴高乐机场。法国航空275号班机上午十点五十五分从日本出发,到达法国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京与巴黎时差七小时。 航程长达十二小时,但这次飞得相当舒适,因为商务舱的座位可以完全放平,就像躺在床上一样舒服。上次搭飞机总觉得怎么飞都飞不出俄罗斯领空,这次一睡就过,醒来想说机舱里怎么这么亮,原来已经到伊比利半岛上空了。 旅客不是只有美术相关人士,还有记者同行。 卢浮宫透过《delfina》杂志对日本各出版社、报社与电视台发出问卷,要求推荐鉴定家的同时,也邀请各家媒体各派一位记者随行采访。卢浮宫希望透过记者们大篇幅报导「临时馆员」选拔活动,想必也是为了〈蒙娜丽莎〉日本展览的前导宣传。 莉子的负责记者几乎可以说是内定。《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在入境审查柜台前排队,兴奋地说:「出门不搭经济舱真的好棒啊!只有部长以上出差才能搭商务舱的说。」 莉子看到小笠原像孩子一样高兴,忍不住露出微笑:「你第一次来法国?」 「我有跟记者前辈来过,不过住的不是饭店,更不是民宿,只是露营场而已啦。」 日本鉴定家与随行记者一行人,接连穿过入境大门,机场内部除了空间更大、告示牌写法文之外,感觉和成田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门,圆环边已经停了一整排的黑色轿车,听说每一对鉴定家与记者各能分到一辆车。 不愧是卢浮宫,出手真大方。莉子与小笠原坐上后座,司机默默地开车,离开机场进入高速公路。 下午四点,巴黎的太阳还像正中午一样高挂在天上,成排的轿车从高速公路下到平面道路。 一进入巴黎市区,景色便完全不同。 巴黎街景依然是那样地艺术,众多百年石造建筑依然高贵优雅。或许是因为这次的旅程并不疲惫,连雕梁画栋也看得一清二楚。上拉窗,下拉窗,小阳台上的鲜艳盆花,三层楼高的行道树,随风摇摆的七叶树梢,马车时代流传下来的石板路,人行道上的露天咖啡座……男男女女穿着五花八门的服装,往来在千变万化的店家橱窗前,巴黎铁塔就在塞纳河的对岸。 时髦、可爱、匠心独具的花都巴黎,谁能不爱它?做梦都没想到这么快又能再见它一面。 火车一般的轿车队伍经过金碧辉煌的歌剧院前,穿越壅塞的马路。之前老同学楚边瑛翔开着雪铁龙cv2带莉子游巴黎,也是走这条路,左手边有着连绵不尽的中世纪风格城墙。 卢浮宫美术馆。莉子心想,她又回来了。当时与喜屋武老师只参观了不到一小时,真是觉得不够,这次绝对要看个尽兴。 如果直接走向里沃利路,就能看见楚边工作的餐厅,但轿车并没往那里开去,而是在路口左转前往卢浮宫正门。 巴黎男女在石板广场上散步,高贵优雅的三合宫殿围在广场边,而那看起来不太搭调的玻璃金字塔,已经成了卢浮宫的招牌。 轿车队伍停在广场上的圆环车道边,可以看见其他人已经接连下车,这辆车的司机也开了后车门,小笠原先行下车。 小笠原吐出了白雾:「好冷喔;欧洲的气温果然比较低啊。」 莉子跟着下车之后,不得不同意小笠原的话:「早知道就穿厚一点了。」 「听说马上就要进去了,没想到不去饭店就直接进美术馆,真意外。」 日本翻译大声说:「请各位将大件行李留在行李厢内,重要物品随身携带!请往这边走!」 简直就像旅行团。莉子与小笠原一同走向卢浮宫。 一行日本人似乎不是要去玻璃金字塔,而是被带入北侧黎塞留馆的入口。 莉子跟着队伍前进,首先来到法国雕刻的展示厅,所有人聚集在中央的开阔处。今天是休馆日,没有观光客,长长的展廊上空无一人。 不愧是极尽奢华的国王住所,装渍也是金碧辉煌。当莉子抬头看着玻璃天花板,突然发现身后墙上有块巨大的壁板。 这块壁板桥底黑字,记得之前来的时候没有看过,大概宽两公尺,但高度顶天立地。壁板上斜印着许多〈蒙娜丽莎〉的照片,比实物要小一点,每张照片都被框成方形,平行相间,间隔稍宽,下面写着大大的法文字 jode est sur le mur gauche, ce passage 100 metres. 〈蒙娜丽莎〉往此通道前进一百公尺的左侧墙上……莉子觉得奇怪,「蒙娜丽莎展示室」应该在德农馆才对。 不愧是全球最著名的绘画,半年前馆内也到处挂着这样的告示,但记得当时的壁板大小虽然相同,却是白底黑字的设计,而且壁板上的〈蒙娜丽莎〉也只用了黑白照片,是新挂上去的吗? 正当百思不解的时候,连接展示厅的楼梯间出现了几位法国人,其中一人曾经上过文化厅的演讲台。 奥狄龙·波维用法语大声说:「欢迎各位来到卢浮宫!各位千里跋涉,想必十分辛苦,但还是请各位接受一下能力测验。」 鉴定家们一片哗然,小笠原也皱眉对莉子说:「我听不懂他说什么,但是看大家的反应,应该是开始考试了吧?」 「嗯,好像没错。」 「性子真急。你没问题吧?」 「应该吧……」莉子犹豫地点点头:「在飞机上睡饱了。」 早就知道既然今天是休馆日,就不可能等到明天早上才考试,但行程确实赶得很紧。 波维一脸正经地说:「所有人都要同时接受测验。记者们可以同行,但请不要摄影。其实呢,〈蒙娜丽莎〉就只有今天换了展示地点,但不能告诉各位在哪里。请各位在馆内寻找〈蒙娜丽莎〉的藏身处吧。」 又是一阵鼓噪。有位鉴定家指着橘色的壁板说:「这里不就有告示吗?」 「没错。」波维点点头:「但或许这块壁板并没说出真的〈蒙娜丽莎〉在哪里。」 「所以……它可能是假的?」 「正是。本馆总共在七个地方展出〈蒙娜丽莎〉,只有一张是真迹,为了方便寻找,每个地点附近都设置了这样的告示壁板。请各位看过七张画之后,到苏利馆三楼的面试会场回答真迹位在何方。」 为了今天不惜动用整座美术馆,可见卢浮宫是来真的。测验条件非常公平,馆方改变了展示地点。就是避免看过真迹的鉴定家靠记忆来比较。 莉子知道,这并不会是让她困扰的因素,因为她根本没见过真迹。 波维又说:「七张〈蒙娜丽莎〉展示条件与平时相同,覆盖在防弹玻璃之下,前方也围着保护绳,如果跨过绳索就算淘汰。请各位保持距离,光凭双眼鉴定真伪,限时两小时。各位鉴定家可在馆内各处自由活动,但请勿互相谈话、交换意见。那么测验将于五点开始,请各位稍候。」 主办单位的人们走上了楼,日籍翻译为了保险起见,重复说明了波维说过的话。 但所有鉴定家都当马耳东风,看来有法文说明就够了。每个人都默不作声、面色凝重,还有人闭起眼睛,聚精会神。 莉子做了个深呼吸,紧张得小鹿乱撞。这辈子不会有比现在更有趣的鉴定游戏,所以一定要全心全意面对挑战。既然要当鉴定家,今天便是往后人生的试金石。 测验 这是小笠原第一次造访卢浮宫美术馆,早有耳闻占地广大、艺术品众多,一天根本逛不完。虽然到处都是美不胜收的艺术品,但他现在的工作就是陪着莉子去找〈蒙娜丽莎〉。 五点一到,鉴定家们立刻各奔东西,莉子随着壁板指引前往黎塞留馆的地下走廊。 这个区块似乎没有开放,展览柜全都空无一物,只留下许多解说照片,看来之前展出的是伊斯兰世界美术品。 走廊尽头的大房间里,已经看见几个日本鉴定家众在一起盯着墙上瞧。 众人聚焦在一幅精雕细琢的黄金画框上。 那幅画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小。如果没有人群聚集,就算路过也不会发现。一位黑发女子穿着深绿色服装,面露微笑,这张半身肖像油画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理所当然地挂在那里。 这个墙面平时应该挂着不同的画作,只是现在换成了〈蒙娜丽莎〉,并在前方加盖防弹玻璃。防弹玻璃是移动屏风式,下缘还有轮脚,而且旁边还派驻了警卫,防止有人做出跨越绳索、移开防弹玻璃的蠢事。 莉子来到绳索边,与其他鉴定家一起看画。 小笠原走近,轻声问道:「怎样?是真是假?」 「不清楚。」莉子也细声说:「小笠原觉得呢?」 「我根本看不出来……它名气太大,总觉得在哪看过,不算陌生。老实说,我觉得跟看〈蒙娜丽莎〉的壁板没什么不一样啦。」 「也是,不过从这个距离应该看得出凹凸起伏吧?海报跟杂志可没有这种质感喔。而且表面也有细裂纹呢。」 「喔~真的有,好多裂纹。因为画很老吗?」 「油画用的是油彩,可是当时主流的油彩只能用蛋黄或植物胶调合,而且也没有画布,大多使用木板,所以会产生裂纹。〈蒙娜丽莎〉不是画在画布上,而是画在白杨木板上。」 「哦,所以才会这样斑驳吗?」 「油彩算是很新的技术,当时绘画界还在不断实验怎么调配。也有人认为达芬奇的颜料用了太多水,木板又薄,造成颜料干燥过程中木板收缩,扯裂了颜料层,才会有数不清的裂痕……」 「连里奥纳多·达芬奇这样的天才也会失算就对了。」 「他确实没料到木板干燥后的伸缩量,但有裂痕才能证明是真迹,就像人的皱纹、树的年轮一样。」 「原来如此,画工还可以模仿,但是天然的裂纹就无法模仿……所以这张就是真迹吗?」 莉子苦笑说:「我觉得应该没这么简单……因为之前看过的〈蒙娜丽莎〉也有这样的裂纹呀。」 连真迹的裂纹也可以重现出来?不愧是卢浮宫,毫无破绽。但如果这是假的,那真迹还有必要存在吗? 周围的鉴定家鉴赏了一阵子之后,纷纷默默离开,之后又有其他鉴定家前来看画,川流不息。 莉子也离开了这幅〈蒙娜丽莎〉:「时间不够了,还得去看别张呢。」 两人回头上楼梯,进入苏利馆一楼,前方见到四支巨大的女像柱。 莉子边走边说:「我记得这里是卢浮宫里面最古老也最完善的展示厅,从亨利二世那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啊,又有告示了。」 出现一块与刚才相同的壁板,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还有法文导览。 莉子看了看又继续前进:「往这里,五十公尺。」 这里的展示品是罗马时代仿效希腊时代所做的雕刻,考古学家挖掘出零件,再组合成原本的雕像,有些完整,有些只剩头或脚。 又有个地方聚集了日本鉴定家。他们注目的重点当然还是〈蒙娜丽莎〉,和刚才一样挂在相同的画框里,以玻璃盖住。 小笠原看得目瞪口呆,因为完全一模一样……画上有裂纹,而且完全看不出差别,感觉就好像在两个不同车站里看到同一张海报。 或许是因为又多看了一次,小笠原开始注意画的构图与细节,总算发现蒙娜丽莎手底下有扶手,然后背景有河流、树木。 小笠原问:「这……是在户外?」 「不是,是在窗边。可以看到一点柱脚吧?如果景框再取大一点,左右两边应该会画出柱子来。」 「喔~对了,我记得好像在哪读过,〈蒙娜丽莎〉的左右其实被裁掉了。」 「是呀,不过应该只是谣传,卢浮宫曾经宣布木板侧边也有溢出颜料,而且没有裁切的痕迹。」 无论如何,既然镶在画框里就没得检验了。小笠原嘟哝道:「连色调也完全一样啊。」 「是呀。不过这个墨黑色主要来自颜料的『黄变』,毕竟这是五百年之前的画,后人多次涂过保护胶,也会有影响。」 「假画也会用颜料重现变色之后的颜色吗?」 「也可能是按当时的画法来画,再用人工引发化学反应造成黄变。」 卢浮宫应该办得到。他们有大笔预算复制画作,而且手上又有真迹,随时可以参考。 莉子看了一阵子之后又离开,小笠原紧跟在后,从苏利馆进入塞纳河岸的德农馆。 路上与几位鉴定家擦身而过,莉子默默低头行礼,对方也点头致意,但眼神都很冷漠。每个人都小心地看了莉子一眼,便快步离开。 小笠原心想,虽然交谈算违规,但就算不违规,鉴定家们应该也不会交谈,毕竟每个人都是竞争对手,只能默默在馆里奔波了。 爬楼梯来到二楼,长长的展廊两侧展示着许多美丽的画作,而且都颇负盛名,随便选几幅就能开个大型展览。 莉子突然停下脚步,穿过拱门走进某个房间,小笠原也跟了进去。 这房里展示了数不清的画,但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墙上只挡着一片玻璃,后面却什么也没有。莉子指着那块空缺说:「本来展示在这里的。」 「啊……那这里就是『蒙娜丽莎展示室』啰。」 「之前来这里的时候简直人山人海,还是喜屋武老师帮我拨开人群才进得去呢。」 「可是那幅是赝品啊……」 「大家都不顾禁止摄影的规矩,猛按闪光灯,也难怪卢浮宫会这样做……不过看着玻璃后面空无一物,感觉有点奇妙。」 「好像被怪盗亚森罗苹给偷走了。」 「刚好一百年前曾经被偷过一次喔,大概过了两年才找回来。」 「如果小偷趁今天考试来偷,一定会看花眼了。」 「是啊。」莉子笑着回到走廊上,小笠原也跟着,走着走着又碰到橘色壁板,写着最近的一张〈蒙娜丽莎〉在三楼。 之后莉子在馆内四处逛,跟着壁板指示前往各张〈蒙娜丽莎〉,欣赏片刻。小笠原只是乖乖尾随,看莉子完全不看表,也不怎么在意时间,不过用九十分钟消化了五张画,步调分配还算理想。小笠原提起这件事,莉子笑答:「我有稍微注意窗外阳光的角度啦。」 两人又回到苏利馆,发现二楼希腊陶器区的橘色壁板,指示第六张〈蒙娜丽莎〉。莉子在壁板前停了一会儿才离开,或许是法文指引不好懂吧? 第六张〈蒙娜丽莎〉在古代玻璃展示厅里。看完之后剩下不到十五分钟,连忙去找最后一张〈蒙娜丽莎〉,壁板指出必须回到德农馆才能见到第七张。 最后一张〈蒙娜丽莎〉,就挂在无头雕像〈胜利女神〉所在的楼梯间。 小笠原感受到卢浮宫方面不怀好心,因为七幅画的展示环境天差地别,有些地方有自然光,有些打灯,有些甚至有点昏暗,每张画呈现的感觉都不同,无法直接比较。而且每张画都要拉开距离看,又提升比较难度。最重要的是,在小笠原看来七幅 画其实都一样。 不过看了这么多张〈蒙娜丽莎〉,也看出了一些以往没发现的东西。小笠原对莉子说:「原来蒙娜丽莎有青春痘啊。」 「她不青春了,应该要算脓包吧。」莉子笑着说:「她的眼角跟下巴确实有像脓包的东西……或许是保护胶涂坏了,或者是溅到的水痕吧。」 「这样的世界名画会溅到水?」 「毕竟经手过数不清的人……听说它曾经被挂在法兰索瓦一世的浴室里呢。」 「挂浴室?真是太荒唐了。」 「是呀,油画最怕湿气了。」莉子转身说:「好,时间差不多了,该去面试啰。」 「你知道哪张是真迹了吗?」 「这个嘛……」莉子的口气意外佾皮:「我只能说出自己的感觉,毕竟问卷上的答案也只是我的主观,现在当然还是只能靠自己的直觉了。」 面试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苏利馆三楼挂满了法国近代画作,但小笠原就算听了布雪、拉突尔、福拉哥纳尔等画家的大名,也毫无反应;莉子刚好相反,有时候她会伫足在某幅画前,相当舍不得离开,却只能闷闷不乐地离去。小笠原很想大发慈悲让她慢慢欣赏,但并没有这样的权限,只能默默跟着。 面试会场的前方已经大排长龙,小笠原与莉子排在最后面。队伍消化很快,两人不断前进,后面又有人补上,看来大家都把规定时间用得精光才到这里来。 面试似乎会请鉴定家与记者同伴一同参加。轮到了小笠原与莉子,莉子先走,他才跟上。 面试会场不是展示厅,而是一间挑高的八角形房间,天花板是镶彩色玻璃的采光窗,火红夕阳从窗外洒下。房里有张古老的长桌,桌边坐了十多位男男女女,全都是白人,奥狄龙·波维坐在最旁边低头看着文件。 一位男子开口说了些什么,口气相当严肃,简直像法国电影的口白。 莉子也用法文回应,虽然听不懂她说什么,但感觉相当流畅。小笠原只听得懂两人的姓名与自己的出版社名称,应该是在自我介绍。 波维依然默默看着文件,另一位男子似乎在对莉子发问,莉子用法文回答。 莉子大概说了二、三十秒,说完之后全场鸦雀无声,这群法国人毫无反应,也没有任何表情。 最后有位男子动手写了些东西,简短地说了句话,小笠原总算听懂了最后一个单字「au revoir」……再见。 莉子似乎觉得自己表现不佳,脸色有点难看。但既然对方都送客了,没道理留下来。莉子了解状况后,深深一鞠躬,向前走往出口。 出了房间,是条空无一人的长走廊。 如果她伤心难过,我一定要鼓励她。小笠原追上莉子,刻意半开玩笑地说:「凛田老师您好,我是《周刊角川》记者,可以请您接受采访吗?」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只是苦笑回应:「请随意。」 「请问您回答真正的〈蒙娜丽莎〉在哪里呢?」 「这下面。」莉子回答:「苏利馆二楼,摆希腊陶器的展示厅。」 「希腊陶器?」小笠原不解地歪头说:「怪了,那附近不是没有〈蒙娜丽莎〉吗?苏利馆有挂画的应该只有古代玻璃展示厅,还有一楼的女像柱厅……」 「不对啦,七张〈蒙娜丽莎〉全都是假的。」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那究竟在……啊,难不成……」 「对。」莉子停下脚步:「希腊陶器展示厅不是有壁板吗?」 「那块指路的壁板?上面斜印着〈蒙娜丽莎〉的缩小照片?」 「如果那不是照片呢?」 「等一下!你是说他们把真迹嵌在壁板上?卢浮宫怎么可能这么乱搞……」 「这跟平时裱在画框里是一样的。只要在壁板上开个口,正好是画的大小,小心嵌上去就好。」 「可是壁板上的照片不是小了一号吗?」小笠原张开双手比划:「真的〈蒙娜丽莎〉应该有这么大……」 「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 「壁板上的照片怎么看都只有长五十、宽三十吧?」 「错了。」莉子斩钉截铁地说:「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那块壁板的照片各自平行,而且间距很宽,又框成方形。这是用上了『戴氏错觉』的概念,而橘黑配色可以让画看起来较小。最后,壁板挂到高处,手摸不着,远远看起来又更小。」 「所以那是错觉?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看错,那是缩小照片啦!」 「小笠原,你觉得日本路上的红绿灯看起来多大?其实红黄绿三色灯的直径各有三十公分,而灯具本身更长达一公尺又二十五公分。肉眼是全世界最糟糕的量尺。」 「就算真是这样……你怎么能断定那张就是真迹?」 「这个就……我只是觉得它不一样。它给我一股刻骨铭心的感动,或者说澎湃汹涌的激情,而且嘴角的微笑感觉好神秘,其他幅画的笑容看起来比较像嘲笑。你不觉得吗?」 「我完全分不出来。总之你就光靠直觉回答吗?如果答案正确,那批馆员的反应也太冷淡了吧?」 「唔……」莉子的脸色沉了下去:「这我不能否认……我也觉得可能搞砸了。可是又觉得没弄错……」 小笠原笑说:「总之辛苦你啦。光是能入选这一百个候选者之一,就很光荣啰。我也借机获得宝贵的经验呢。」 「也是。」莉子看开似地微笑说:「不知道会不会告诉我们正确答案,我好期待喔。」 小笠原看着莉子离去,心想她大无畏的态度就已经令人敬佩了。这要好好写在报导里面,回国之后一定要在编辑会议上要求跨页特刊。卢浮宫确实是看中她的鉴定眼光才找她来巴黎,就算只是百人之中的一个,也是不争的事实。 结果发表 测验结束后,莉子与其他鉴定家一同被送往卢浮宫外。 日已西沉,远处的巴黎铁塔亮起了金黄色的灯光。走过里沃利路,就可见到圣女贞德骑着马的雕像。鉴定家们被带往一栋建筑物的大门,它依旧保持着美好年代(belle epoque)的风格。 这是巴黎的知名饭店regina饭店。大厅金碧辉煌,却巧妙搭配着新艺术风格的家具与古典装潢,充满独特风情。 所有人聚集到餐厅用餐,莉子的座位与小笠原相邻。同桌的其他鉴定家与记者无不高声谈笑,但对于〈蒙娜丽莎〉真迹所在地却是众说纷云,而莉子说真迹混充照片嵌在壁板里的说法,被人当成笑柄,一阵捧腹大笑之后又问:「你究竟回答在哪里?」 莉子消沉地走向房间。记者们的住处似乎在其他饭店,所以小笠原搭着游览车去了别处。鉴定家们的待遇好很多,每个人分到一间客房,连行李都先送进去了。 客房的装潢水准之高直逼路易十六时代,从阳台望出去是一片美好景色,但莉子却无法享受,过了辗转难眠的一夜。 搞砸了一次大好良机……或许吧?但我只是很单纯地回答自己的感觉,没什么好羞愧的。这就是我目前的水准了。 巴黎的日落较晚,但天明时间与日本差不多。七点刚过,莉子揉着惺忪睡眼搭电梯下楼。 鉴定家们在餐厅集合吃早餐,记者们也回到饭店,莉子在大厅碰到了小笠原。 小笠原说:「早啊。睡得好吗?」 「不知道……小笠原呢?」 「我住的地方只是便宜旅馆,根本比不上这里,还要三个人合睡一间呢。而且天还没亮就要退房了。」 「我们是等等才要退房……不过中午就要去机场了……感觉这一趟真是不尽兴啊。」 此时,昨天在卢浮宫担任翻译的日本人前来对两人说:「凛田莉子老师,《周刊角川》的小笠原先生,可以耽误一点时间吗?」 小笠原问:「什么事?」 「这边请。」翻译说完就走出饭店大门。 怎么回事?莉子不解地歪头,与小笠原一起跟着翻译离开。 巴黎市中心正值通勤尖峰时间,无数车辆争先恐后地冲过路口,只有红灯才能截停这股洪流。翻译走过人行道,似乎是要前往卢浮宫。 正在穿越广场的时候,突然有只吉娃娃拖着狗链冲了过来,看来是挣脱了饲主的手。 小笠原快手抓住了它小小的身躯,抱起来对它说:「乖乖乖,你是从哪来的?听得懂日文吗?」 此时有位身穿晚礼服、披着毛皮的白人老妇,小跑步往这里来。 「thank you,」老妇人用英文说:「for catg my dog.」 在莉子听来像是英国腔。小笠原亲切地笑着把吉娃娃还给老妇人。 老妇人边离开边道谢,走向一群全身黑衣的男子及一辆礼车,然后自己开了礼车后门坐上车。 「谁啊?」小笠原说:「什么达官贵人吗?」 「不知道。」莉子说:「英国太太在巴黎蹈狗算罕见吗?我也不太清楚。」 旅行团已经在金字塔前面排队等待开馆,莉子一行人穿过队伍,跟着翻译走向正面的苏利馆。 三人从警卫看守的闸门进入馆内,走上大楼梯,穿越铜器与装饰工艺展示厅,除了路上零星的清洁人员之外,四下空无一人。 不过当他们接近希腊陶器展示厅时,却发现前方似乎异常热闹。 莉子一头雾水地踏进房间,立刻大吃一惊。原来只有这里挤满了人,全都在忙东忙西。 「要小心点。」一位法国人抬头对着上面说:「可以花时间慢慢来,千万不要太用力。」 「啊啊?!」小笠原不禁惊呼出声。 那块橘色壁板附近架了好几支梯子,工作人员们全身穿着塑胶工作服爬上梯子,正小心翼翼地伸手取画,仿佛在拯救灾民一样。 〈蒙娜丽莎〉一从壁板上取下之后,似乎就恢复了原本的大小,或许是与工作人员的身高对比才有这种感觉。 工作人员抱着世界名画,缓缓爬下梯子,馆员们立刻接过画来,轻轻放在桌上,用放大镜检查细节,确认有无损伤。 莉子走向桌边。 那块木板厚约一公分,但颜料并不像谣传所说的有溢到侧边上,反而并没有画到木板边缘,裱框之后被画框遮住的部分几乎没有颜料。但正因为如此,一看就知道左右两边没有经过裁切,所以坊间的传闻还是错的。曾经听说木板的下缘严重腐蚀,但现在已经完全修复,相当平整。 工作人员把画拿了起来,可以瞥见木板后面有裂痕,曾经打了两片蝴蝶状五金固定,但上面的一片五金已经失踪。还有皇家美术馆的淡淡红色印章「316」,应该是王室收藏品的编号。另外左上角有潦草的手写体,写着「吉奥康多」,旁边有篇法语短文。中间位置还有手写的「h29」,但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蒙娜丽莎的微笑……就在眼前。 莉子明白,这是不折不扣的真迹。不只是因为年代久远的质感,看久了自然能想像出原本的用色,想像出描绘当时的光鲜亮丽;真迹中的妇人比坊间所知道的更丰满青春、健康美丽,简直栩栩如生。 正当莉子看得入迷时,有位男子走了过来。 「ecusez-moi(抱歉)」奥狄龙·波维用法文说:「凛田莉子老师,恭喜。我谨代表所有馆员向你致贺。」 「这个意思是……」 「正如你所见,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总共只有两人通过测验,凛田老师正是其中一人。」 人生难得有一次开心到像被雷打中的经验,莉子当下明白就是现在。 「真、真的?!」莉子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不会吧……真难以置信,我昨天晚上被笑得好惨喔!大家都说真迹不可能嵌在壁板上!」 此时另一位年轻女子也说:「我吃晚餐的时候也被笑惨了。」 从生涩的法文口音听来就知道是日本人,波维身后站了一位高挑的日本女子,年纪应该二十八、九岁,身穿昂贵套装,一头长黑发用毛皮发簪扎了起来,胸前戴着宝格丽项链,手拿爱玛仕包,虽然一身都是名牌货,却丝毫没有暴发户的俗气。或许是因为她五官端正,充满智慧,还有双信心十足的大眼睛。 波维说:「我来介绍,这是另一位通过测验的人——里樱女士。」 「我是流泉寺里樱,第一次见到凛田老师,请多指教。」 「啊,是……」莉子不清楚该怎么回应:「彼此彼此。」 翻译开始翻着文件,以日文说明起来:「流泉寺老师是东京艺术大学兼任讲师兼特别研究员,也是国立民族学博物馆的共同研究员。这位凛田莉子老师呢,是那个……嗯……在饭田桥经营万能……」 经历实在相差太多,让莉子羞红了脸,连忙用法文打断翻译:「波维先生,流泉寺老师,这是我的荣幸。请问老师是怎么发现壁板上的〈蒙娜丽莎〉是真迹?」 里樱听了睁大眼睛,笑答:「你答对了竟然还问我……我是没有明确的证据,不过就像里夏尔·布雷先生所定义的一样,去了解、感受绘画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吧。虽然〈蒙娜丽莎〉目前是这个颜色,但达芬奇当初创造它的时候,要更鲜艳光亮,但赝品一开始的意图,就只是重现目前的色调,所以……」 「所以算不出原本绘画该有的渐层浓淡,也感受不到浑然天成的原作灵魂。」 「对!有人能跟我产生共鸣真是太开心了!毕竟就连波维先生,也认为肉 眼鉴定的分量不该占太重啊。」 波维苦笑说:「因为我没有布雷那样的天赋啊。我完全无法理解怎么光靠感性来分辨真伪,所以很羡慕你们呢。」 「拉斐尔那时候是不是也说过这句?」 「喔,确实有。」波维对莉子说:「前年不是在日本举办了拉斐尔展吗?当时也先举办过能力测验,仅有三人及格,其中一人就是流泉寺老师。」 里樱淡然地对莉子说:「当时的考题是分辨〈圣母子与施洗者约翰〉的真伪,不过没有像这次坏心眼地藏在壁板上,所以轻松多了。」 波维笑道:「当初三位及格者都接受了拉斐尔专家的授课,所以里樱女士这是第二次担任临时馆员了。」 第二次……里樱是无庸置疑的天才,没想到竟然能和她平起平坐。 波维又说:「请注意,回日本之后要请两位接受里夏尔·布雷长达两个月的授课,成为名副其实的〈蒙娜丽莎〉专家。」 莉子问:「布雷先生到日本会住在哪里呢?」 「我看看,」波维从怀里掏出两张名片大小的纸卡,递给两人:「这就是正式的邀请函。」 里樱接过纸卡,一张分给莉子,纸卡上面印着法文: 恭喜通过测验,让我们随着〈蒙娜丽莎〉一同踏上知性之旅吧。回国之后请参考以下连络资讯。 卢浮宫美术馆馆员里夏尔·布雷 最后一行是03开头的电话号码,还有电子邮件信箱。 「哦~」里樱看了卡片就说:「这连络方式跟拉斐尔课程那时一样。」 「没错。」波维点头说:「东京都港区六本木七丁目,那是卢浮宫的研究机构。」 里樱对莉子说:「那是间安静的民宅,就在国立新美术馆旁边,最近的车站应该是东京metro千代田线的乃木坂车站吧。」 「哇……」莉子不禁笑着说:「交通好方便喔。」 波维说:「布雷应该下星期一就会去日本,请两位方便的时候用电话或电子邮件主动跟他迎络。布雷跟我是同梯,为人直爽,行程安排也很有弹性。」 另一位馆员开口喊了波维,他点点头回应,对莉子与里樱微笑说:「我还得把〈蒙娜丽莎〉放回原处,先告辞了。祝两位好运。」 波维说完就离开,里樱这才松了口气,换回日文:「说法文好累喔。」 「真的。」莉子与里樱相视而笑。 小笠原走了过来说:「哎呀,没想到凛田真的说中了……吓我一跳。凛田你合格啦,了不起,恭喜!」 莉子听了这句话,才总算觉得自己完成了一项壮举。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一切仍是如梦似幻。我终于踏出了伟大的一步,人生也即将改头换面,光明的未来正张开双臂迎接我。 为了真迹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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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流泉寺里樱的父亲是美术大学讲师,母亲是钢琴老师,在父母的严格教育之下,里樱从小就立志要走上艺术之道。 里樱的人生宗旨,就是艺术作品绝不可有造假之事。如果日本要举办〈蒙娜丽莎〉展,那就让所有来宾欣赏到真正的〈蒙娜丽莎〉,所有人只准见到里奥纳多·达芬奇在十六世纪画出的真迹,一切虚假赝伪都必须排除。既然她被选为临时馆员之一,就务必要贯彻使命。 虽然心意坚决,但里樱身处的都心人行道上,却是寒风刺骨,冷得她忍不住拉高了大衣衣领。时节明明将近夏初,却冶得出奇,甚至觉得巴黎的天气还好一些。天上乌云密布,阳光一点都没有露脸的迹象。 不过,路上的樱花树已经凋谢殆尽,长了好一阵子的绿叶。抬头看看美术馆外墙的时钟,八点五十三分,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才这么想,就听见莉子的声音:「啊~里樱,你已经到啦?对不起让你久等啰!」 这声音已经相当耳熟,里樱回头一看,有两人正从乃木坂车站的出口跑上楼梯;一个是穿着毛领花呢外套配雪靴的莉子,另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小笠原悠斗。 「没有啦。」里樱回话:「还没到我们约的时间啊。不过还好你们来得早,我都快冻僵了!」 回国几天内两人都黏在一起,关系立刻亲近起来,尤其在文化厅记者会结束后,里樱更是把莉子当妹妹看。虽然自己有很多东京艺术大学毕业的朋友,却从没见过像莉子这样的人,而一听说她在饭田桥当自营商,又自学美术鉴定,更觉得她好可爱。莉子偶尔表现出大学女生般的生涩,给里樱十分新鲜的感受,而且永远开朗大方,像只黏人的猫,浑身散发魅力却不做作,真是只能用万人迷来形容她了。 三人之中就属小笠原穿得最单薄,他冷得缩起脖子说:「你们两个都已经出名了,怎么不搭计程车呢?电车通勤是我这种上班族的移动方式啊。」 莉子微笑说:「不过是在报纸上刊出小小的照片,还不算出名啦。今天早上搭车过来,根本没人注意到不是吗?」 「我也是。」里樱也点头:「朋友们的反应冷淡到让我吃惊呢。话说回来,小笠原你的大衣呢?」 「我只有一件,刚好拿去送洗了。」小笠原吸吸鼻子。 里樱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随口就说:「你是不是每天要走二十分钟以上才到车站?买件新大衣比较好吧?」 小笠原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有提过自己住哪吗?」 莉子似乎也发现了里樱刚才在打量什么,说道:「你上衣右边的口袋盖,上面有个小洞,是用来穿ipod耳机线的吧?这件西装应该是从两年前开卖的。」 不愧是莉子。里樱点头表示佩服:「那个洞都松了,不只是常用,而且连缝线也绽开了。刚才你说你搭电车通勤,可是光在车厢里站着听音乐两年不会变成这样,代表徒步的移动距离很长。」 莉子接着说明:「从饭田桥走到角川书店不用十分钟,所以才研判你出家门还要走好一段路。」 小笠原交互看着莉子与里樱,不禁感叹:「恐怖的人变两个了!这下子什么都会被看穿啦。」 里樱笑说:「碰巧的啦,我弟弟刚好也有同款西装罢了。」 「不过,你的思考力与观察力还是很了不起啊。这是鉴定家必备的本事吗?」 里樱觉得小笠原这个年轻人够正直,身为记者却不油条,始终保持礼貌,难怪莉子这样聪敏的女子会信得过他。小笠原可以说是莉子的助手,只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目前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看了看公园的时钟,再过三分钟就是上午九点。 里樱对莉子说:「差不多该走了,距离不远,应该刚好九点就到。」 「好。」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一张纸条:「地点我知道,布雷先生有寄地图邮件给我。」 「那你已经连络过他啰?」 「我用电话打过招呼,他应该就像波维先生说的一样,是个亲切的人。」 「拉斐尔展那时候开课的是另一个馆员,所以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布雷先生,真期待啊。」 说完,两人就迈开步伐,当小笠原也想跟上…… 莉子立刻伤脑筋地挡下他说:「小笠原,接下来我们两个去就好了。」 「咦?」小笠原诧异地说:「这样啊?」 「电子邮件里面有写,详细授课地点要对非相关人士保密。」 里樱也对小笠原说:「这是卢浮宫的行事风格,抱歉啰。」 小笠原耸耸肩说:「既然如此也没办法了,凛田要加油喔。流泉寺小姐也加油。之后再向你们打听一些可以公开的事情,先走啦。」 莉子挥手道别:「小笠原,谢谢。之后简讯连络喔。」 对小笠原来说,能逃进温暖的地下街似乎也不赖,他笑着道别,小跑步冲下楼梯。 里樱与莉子相视而笑。 「那我们走吧。」里樱说。 「是。」莉子爽朗地回应:「接下来两个月请多指教,让我们一起成为全日本最懂〈蒙娜丽莎〉的鉴定家,让真迹平安展出吧。」 「没错。」里樱由衷认同。 她觉得只要与莉子携手合作,任何重责大任都能使命必达。她一定也有跟我相同的鉴定家使命感,务必排除万难,让真正的〈蒙娜丽莎〉公诸于世。两个月后的展览一定会成功,所有前来看展的日本人都能见证真迹带来的感动。 上课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莉子曾经去过国立新美术馆与东京midtown的三多利美术馆,但还是第一次造访两者之间的外苑东通住宅区。 地址是港区六本木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莉子已经用google earth调查过,布雷在邮件里附上的地图也指示相同地点,最重要的是身边有个会经在那里上过课的里樱,绝对不可能迷路。 安静的住宅区,到处都是坐拥翠绿庭园的豪宅。从大马路转进巷子里,第四间就是目的地:三层楼的洋房,赭红色的屋顶正如网路航空照片一样,精美的门柱上嵌着「33-8」的地址牌,但没有门牌。 里樱拿下手套,看她穿搭品味超群,连手套也十分讲究,雾黑底配上灰色指尖,配色就如她的大衣与围巾一样。 里樱将手套收入口袋里,按下门铃,没多久屋里便响起庄严的钟声。对讲机没有反应,大门直接就开了。看来是遥控的。 里樱不禁笑说:「法国人看到陌生客人也一样大方欢迎喔。之前上课的时候碰到好多次上门推销,他们还是没学乖呢。」 莉子苦笑说:「亏卢浮宫对这里保密到家,戒心未免太薄弱了吧。」 「真的。」里樱走进门说:「美术研究家除了专业领域之外几乎不食人间烟火,这里也几乎曝光一半啰。」 莉子跟着里樱走入庭园。这栋豪宅毕竟是盖在东京都心,比西洋豪宅要狭窄些,但却忠实呈现了法国的平面几何庭园风格。以走道为中心、左右对称展开的花圃特色十足,宛如缩小版的雪侬梭堡。走道交叉处设置了鸡肋般的小草皮,令人会心一笑。 走到洋房门前,外墙看来像石砌的,但其实只是贴了仿石壁砖的木墙,算是考量到日本气候的正确答案。 还没敲门,就有人出来开门,是一位身高不高、体格细瘦的男子。 这人的发线很高,鬓角出奇地长,眼窝凹陷,鹰勾鼻高挺,下唇突出,看过一眼就难以忘怀。原以为主人会穿着西装现身,结果只是衬衫、领带、v领毛衣。听波维说这人是他的同梯,应该三十几岁,但服装让他看来要更老十岁。 不过尴尬只有一瞬间,他立刻笑容满面,说出电话里曾经听过的爽朗法文:「早啊!我才华洋溢的学生们!里樱小姐,莉子小姐,欢迎!呃……你们谁是谁呀?」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不禁失笑。这位老师为人确实直爽。 里樱说:「久仰大名,我是流泉寺里樱,这位是凛田……」 「啊~~」他做出夸张的回应:「拉斐尔那时候你也当过临时馆员对吧?当时的讲师艾利克对你可是赞誉有加,说从来没见过这么优秀的人才!那你就是莉子啰?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新星啊!竟然靠自学可以学到这个地步,了不起,或许你的感性才是货真价实的呢。我是馆员里夏尔·布雷,请多指教!」 布雷总算伸出手来,莉子小心翼翼地握手:「布雷老师您好……很荣幸跟您见面。」 布雷接着跟里樱握手,然后转身邀请两人:「快点进来吧。我之前就跟奥狄龙说过,能够直觉判别〈蒙娜丽莎〉是真是假的人,一定有天使一般纯洁的心灵,又有女神一般的审美观,你们两个就有这样的本事。」 这段话也在波维的书里看过,他引用了同事布雷常说的话。包括莉子在内,大多数鉴定家都是透过波维的描述来想像馆员里夏尔·布雷是个怎样的人。虽然波维经常在媒体上露面,但布雷年纪轻轻就过得像个隐士。现在莉子见到了布雷,至少没有被对方讨厌,算是先放下了心头的大石。 莉子与里樱走进屋内,发现这栋洋房内外都相当讲究,一进门就是个挑高大厅,有坡道与螺旋楼梯通往楼上,跟庭园一样左右对称。染色玻璃的采光窗透进柔美的自然光,照亮屋内气派的柚木古典装潢。洛可可风格的大理石暖炉,墙面与天花板的雕梁画栋,光是一个门厅便堪称艺术作品。 莉子问:「布雷老师停留日本的期间,就是住在这里?」 「是呀。」布雷俏皮地回头说:「一楼那扇门里面就是我的起居空间,卢浮宫吩咐我要小心使用厨房的餐具,虽然不贵,但可都是卢浮宫的设备呢。」 里樱小声对莉子说:「这里没请佣人啦,之前的讲师也是自己出门买饭吃,我就好像拜访独居的馆主一样。」 布雷放声大笑:「很像艾利克的风格!我不会叫你们出去跑腿的。你们的房间在二楼,每人一间,都有独立的浴厕,生活就像住饭店一样舒服喔。今天还不会正式上课,你们就先回家一趟,带点换洗衣服跟生活用品来吧。」 「咦?」里樱相当吃惊:「布雷老师,那个……之前上拉斐尔课程的时候,我确实是从早到晚都待在这里,也曾经念书念到天亮……但应该没必要带换洗衣物吧?」 「嗯……」布雷淡淡对里樱说:「拉斐尔活到几岁?」 「三十七岁……」 「那达芬奇呢?」 「根据文献,是六十七岁。」 「没鉼。要理解绘画之前,得先理解画家的一切。两位画家活在世上的时间就差了这么多,而且拉斐尔的画风优雅协调,达芬奇却充满个性与思想,甚至深不可测。我想把一生研究的结晶都传授给你们,但两个月时间实在太短,所以就连睡觉时间也要拿来念书才行。」 里樱默不作声,莉子也哑口无言。两人明白客套寒暄已经结束,是要下定决心的时候了。 布雷严肃地看着里樱与莉子,又露出微笑:「我们并没有要闭关修行,你们可以随意进出,每天功课做完之后也可以自由回家。不过进度务必要遵守,每星期都要测验知识与技能,如果没达到我们要求的水准,就别怪我连络卢浮宫了。卢浮宫答应研习期间支付你们薪水,当然希望投资获得对等报酬。最坏的情况就是解聘,请你们务必铭记在心。我也会毫无保留地讲课,希望你们跟得上。」 「是!」里樱连忙回答:「我会努力!」 「莉子呢?」布雷望向莉子。 莉子吓得赶紧回应:「呃……我,我也会加油。」 今年年初才刚回波照间岛老家,又去了一趟台湾,铺子休息了一星期左右,之前更为了去史蒂芬妮出版社上班而歇业四个月。 接下来又得关门两个月,实在是不务正业。我只能在这里拿出成果,把〈蒙娜丽莎〉展览临时馆员的职责做到淋漓尽致,希望下次回到职场时能够抬头挺胸、引以为傲。 独家采访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小笠原在冷风中奔往角川书店总部大楼。 大厅从上午开始就挤得水泄不通,大批员工不断搬出办公桌与办公椅等设备。 总公司将要于六月迁往富士见一丁目,时间越紧迫:心情就越慌张。业务不受影响的部门先开始清理仓库,接下来要忙搬家的应该就是编辑部了。听说搬家之后办公室会小很多,荻野总编辑坚持不肯放弃他那张原木总裁办公桌和热带鱼水族箱,但谁知道会怎么发展? 搭电梯到七楼,推开走廊进头的门,走入《周刊角川》编辑部,整间办公室坐满了记者前辈们,一如往常地埋头苦干,看都不看小笠原一眼…… 不对,今天情况有异。小笠原傻了眼,因为才踏进办公室,编辑部就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瞧。 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盯着我?是我又出什么包了吗? 大眼睛同事宫牧冲过来对他喊:「喂!小笠原你出大事了啦!」 「什……什么大事?该不会要把我踢去影像事业局的宣材课吧?我知道那个课长很看重我,可是我不想一辈子管广告板啊!」 「啊?谁跟你说这个?是看我眼红还要落井下石吗?」 听不懂……宫牧究竟在说什么? 才这么一想,总编辑立刻发出怒吼:「小笠原!过来!」 「是!」小笠原在众人的注目礼之下,快步跑到荻野面前。 白发苍苍的总编辑荻野甲阳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身材瘦小眼神却气势凌人。他扔出一张便条纸说:「你在巴黎干了什么好事?」 小笠原拿起便条纸,光亮的纸面上印着满满的英文,还有烫金的狮子图样,以及british royal family的艺术字体。 「这是什么啊?」小笠原自言自语。 「你认不认识英国皇室家族之一,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的子嗣?」 「我一个人住西池袋三丁目大楼的小套房,怎么可能认识?」 「对方说认识你!听说公爵夫妻的大女儿,现年六十七岁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说在卢浮宫美术馆附近散步的时候碰到你了?」 卡珊德拉……小笠原虽然是立教大学毕业,肚子里却没什么墨水,听这名字只想到《北斗神拳》里传承者杀进去的监狱,还有出来对打的威格尔典狱长。 过了好一阵子,他才朦胧地想起那只迎面而来的吉娃娃,还有追着吉娃娃的老贵妇…… 「啊!」小笠原惊呼:「就是她喔?」 「梅斯菲德家族和女王伊莉莎白二世交情深厚,经常在王位继承、皇室婚姻问题方面提供意见。全球媒体经常提出采访申请,但是他们很少接受。上面通知我们,说这家人正微服访日。」 「哇……所以他们来日本啦?」 「信上说只接受《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记者同行采访。」 「咦?!」小笠原错愕莫名:「这、这什么意思啊?为什么找我?!」 「我才想问你!你不是陪凛田老师去巴黎贴身采访?给我闲晃到哪里去了?!」 小笠原哑口无言。不过是好心帮忙抓到了吉娃娃,就这么相信自己?要真是如此,王室就真的是一群奇人了。 小笠原不解歪头:「她怎么知道我在哪上班呢……」 「听说对方见过你之后,就立刻去问了卢浮宫,从你的通行证知道你是记者,又刚好有计划前往日本,为了避免媒体轰炸,只接受一家媒体采访,刚好就碰上你。接下来这阵子,你就陪着梅斯菲德一家游日本吧!」 「光我一个?不行啦!我又不会讲英文!」 「对方禁止翻译同行。你好歹也受过教育,想办法撑着吧!」 「出差费呢?就算我想去,存款也空了啊。」 「放心,对方不愧是王公贵族,食衣住行全程由对方负担,看你有多讨他们喜欢!不是每个人都能当御用记者的,等你采访成功,就要跟我一起去找会长、社长吃饭啦! 宫牧突然从身后出现,不甘心地说:「好好喔……王室的食衣住行一定很豪华吧。小笠原哥哥,我们是好朋友吧?不要飞黄腾达就忘记我喔。」 「你想太多了啦。」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还不知道究竟是怎样的采访说……」 事情真的大条了,这重责大任压得我一头雾水,我这进公司四年还不能独当一面的家伙,真能达成任务吗? 训练 莉子在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二楼,在自己分到的房间里打开运动背包,把换洗衣物全塞进衣柜里。 大功告成。莉子对着墙壁对面的里樱喊:「我收好啰。」 「等一下。」里樱回应:「我东西有点多。」 隔壁房间还在乒乓响,莉子便先离开了房间。 里樱房间的房门半掩,行李都堆到了走廊上,有不少是辞典与参考书。 莉子突然注意到某样东西,是大堆书本上的一个透明档案夹,里面有张非常老旧的剪报。 报纸名称是《noitizie quotidiane》,好像是意大利文,只能勉强看懂日期:一九一〇年八月七日。没想到这是一张有百年历史的印刷品。报纸头条有张照片,似乎是古老的纪念碑。 纪念碑上到处都有污渍斑点,正中央雕着「1503」的大数字,底下刻着火蜥蜴徽章,是瓦伦王朝的东西。纪念碑上还有一排黑字,似乎是用烙铁烙上的,印着「nutrico et etinguo」。这是弗兰索瓦一世的话:我是生,我是死。 透明档案夹里还有一张相当新的纸张,印着英文「eaa-certificate of authenticity」,还有六码数字印章与外国人的亲笔签名。 碰巧里樱打开了门,「莉子你整理好啦?真快。」 「除了换洗衣服之外,几乎什么也没带就是了……欸,这是什么报纸啊?」 「很久以前的意大利艺术报,是珍贵的历史考据资料喔。」 「你请欧洲鉴定联盟(eaa)做过鉴定?看起来是真的啊。」 「对呀,我打算参考当时的报导,如果拿到假资料就没意义了。」 eaa是很可靠的鉴定机构,但费用高得吓人,真羡慕她付得起。里樱出身名门,家里一定很有钱,跟我有天壤之别。 里夏尔·布雷在楼下大喊:「两位小姐!时间差不多啰!」 「好!」莉子回话,里樱叹了口气嘟囔道:「先去上课吧,看来短时间内收拾不完了。」 布雷的〈蒙娜丽莎〉真伪鉴定课,就在一楼大厅开讲。今天第一天,先说明三个学习重点。 第一点是〈蒙娜丽莎〉的创作经纬。 画中女子是平凡无奇的普通人,名叫丽莎·吉拉迪尼,是法国富商吉奥康多的妻子。 达芬奇在一五〇三年开始创作〈蒙娜丽莎〉,并且往后十多年经常携带此画出门旅行,加笔修改。 于是第二点就变得很重要,也就是〈蒙娜丽莎〉画作本身。 既然画出自达芬奇之手,修改时自然反映出他理想中的女性形象,尤其是他母亲的影子特别明显。因此严格来说,目前这幅画可能无法称为「吉奥康多夫人的肖像画」。 达芬奇认为自然界并不存在轮廓线,因此一切都以渐层色表现,称为晕染法。同时画中也使用许多古典画法,例如将颜料稀释到接近透明,涂盖在画上表现薄纱;远方物体的颜色会因为空气中的水分而偏蓝,所以用天青色将背景远山修得如梦似幻,可惜因为黄变与保护漆的关系,化成了阴郁的墨黑色。 里夏尔·布雷坐在扶手椅上,话语回荡在大厅里:「黄变让微笑变得有些诡异,原本唇边应该带有阴影,笑得要更明显一些。模仿现有的〈蒙娜丽莎〉来制造赝品,最大的不同就在嘴角。如果模仿黄变之后的微笑来画,表情看来会有些僵硬。你们靠直觉感受到的真假之差,应该受到嘴唇画法的影响很大。」 莉子与里樱坐在布雷对面的长椅上,振笔疾书。里樱问布雷:「这么说来,鉴赏时看嘴唇是鉴定的第一步啰?」 「这也说不准。」布雷说:「你们要做鉴定,求的就是一个极为重要而且精致的天赋。其实卢浮宫所制作的赝品,嘴唇经过光学分析,与真迹确实有所差别,也就是说你们触碰到了达芬奇融入在画技中的细微情感,以本能分辨出真伪。这是全球鉴定家梦寐以求的本事,非常类似音乐家所说的绝对音感。你们必须锻链的第三点,就在于透过观察来提升直觉的精确度。」 莉子喃喃自语:「直觉的精确度啊……」 「没错,我们马上来试试。跟我来。」布雷说完就起身。 莉子与里樱见状跟着起身,与布雷一同前往隔壁房间。 房间里有张大桌子,上面盖着一块布。布雷问:「达芬奇的手稿是什么?」 「这个……」莉子说:「记录他的发明与发现的笔记,每份都有精美素描,文字是用左手写的镜像反字。」 里樱接着补充:「全部总共有四千张以上,内容除了绘画理论还包括医学、天文学、工程、地质学、数学、文学等许多领域,非常科学而且先进,所以达芬奇才被称为天才。」 「答得好,那我们来看看这个。」布雷说完,掀起桌上的布。 莉子不禁倒抽一口气。 桌上放着明信片大小的小型画框,直三横四共十二个,每个大小都一样,而且各框着一张完全相同的线条图。 这些老旧泛黄的图样,确实是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笔迹。内容是眼球剖面图与构造解说,是他留下的众多人体解剖图中的一张。他以手绘说明视神经的架构,图样周围写满了镜像反字,光看就美不胜收。不仅内容珍贵,手稿本身就具有难以估计的美术价值。 布雷说:「这是卢浮宫收藏的手稿之一,绘制年代在一五一〇到一五二〇年之间,略晚于以针孔相机原理解释肉眼结构的手稿,所以内容更为详尽。」 里樱伤脑筋地说:「请问……每张看起来都很像真迹,但不可能十二张都是相同手稿吧?」 「没错,其中十一张是卢浮宫制作的精美赝品。」 「十一张,也就是说……」 「对,有一张是真迹,就是它。」布雷拿起左上角的画框,拆下背板,看见一个淡淡的红色印章:「这份手稿也是从皇家美术馆转移到卢浮宫收藏,背后的印章证明它是真迹,赝品就没有印章了。」 布雷说完,又动手拆下其他画框的背板,可以看见赝品背后是光亮的纸面,确实是最近才完成的东西。 布雷将背板全都装了回去,然后胡乱更换了十二个画框的顺序,这下便不知道哪个才是真迹了。 「好啦。」布雷抬起头说:「你们两个听好,我要你们互相帮对方提升直觉的精确度,所以要接受我设计的训练课程。莉子先来,从里面挑出两张你认为是假货的手稿。」 立刻就出了个难题。莉子专注地盯着手稿。 「等等!」布雷举手制止:「这样不行,你挑的时候要更依赖直觉一点,光靠本能去挑,立刻挑两张假的出来。」 莉子伤脑筋地说:「可是……」 「你通过了卢浮宫的测验,要相信自己的天赋。而且现在只是训练初期,怕出错怎么往前走?来,试试看。」 话虽如此,但莉子并没有关于真迹的知识,也不知道如何判断。 只好照布雷所说,靠直觉了。莉子用手挑出两张看起来有点印刷感的手稿说:「这张跟这张。」 「好。」布雷清清喉咙说:「里樱,你把这两张拿去。」 莉子将两张手稿交给里樱,里樱一头雾水。 布雷说:「里樱,你比较这两张,看哪张明显是假货,就放进墙边的柜子里,另一张放回桌上。」 里樱听了更糊涂,但比莉子干脆,立刻将其中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放回桌上。 桌上剩下十一张手稿,布雷又下了指示:「这次换里樱,你选出自认是假货的两张手稿,让莉子从里面挑出一张放进柜子,另 一张放回桌上。」 里樱认真地看着桌面,挑出两张交给莉子。 要决定排除哪一张,责任比先挑两张更沉重,但犹豫也无济于事,要问自己哪张最没有真迹的光芒,顺从直觉。于是莉子挑了线条有点晕开的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放回桌上。 接下来两个人不断交互动作,一个人挑两张,另一个人留下一张,排除另一张,桌上的手稿一张张减少。 最后剩三张,里樱拿起两张,代表她认为桌上那张是真迹。 莉子将两张之中的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放回桌上,这下靠的已经不是直觉,而是运气了。她根本看不出两张的图案与文字有何不同,不对,或许真迹已经被排除掉了。 莉子拿起桌上剩下的两张,交给里樱,里樱比较之后将其中一张放进柜子。 只剩一张,莉子只能拿起它。 布雷指着手稿说:「所以,你们两个最后认为它就是真迹,那就拆开背板看看吧。」 莉子照做,心里七上八下地拆开背板,可是…… 里樱往莉于手边看去,不禁叹息:「猜错了……」 手稿背面没有印章,纸质又新,怎么看都是假货。 布雷微笑着走向柜子:「我还记得真迹在哪里,就是里樱第四次选的两张之中一张,而莉子把真迹给排除掉了。我看看在哪……啊,就这张。」 布雷从柜子里拿出画框,拆开背板,只见老旧泛黄的纸面上有个红印章。 莉子失望地呢喃:「我完全看不出来……」 「现在难免看不出来,不过要是无法一眼看穿这种程度的赝品,可没办法当上卢浮宫的馆员。既然你们不准碰触〈蒙娜丽莎〉,那就必须完全靠视觉判断了。」 「真迹有哪些特征呢?比方说哪里跟假货不一样……」 「往后每天学习达芬奇课程,你们就会获得理论,而我希望你们在长知识的同时继续接受这项训练,截长补短,磨练直觉。有时间就练练看,久了自然会发现自己的知识与观察力互相结合。窍门只有一个,就是相信自己。」 布雷说完,耸耸肩就离开了房间。 房里只剩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 里樱问:「再试一次吧?」 「唔……」莉子低吟:「靠直觉又不是靠超能力,还是得先观察真迹培养眼光才行……我们先好好观察真迹吧。」 「我赞成。」里樱将真迹的画框放在桌上。 两人死盯着真迹不放,一句话也没说,过了半晌两人抬起头来,面面相觑。 莉子问:「试试看吧。」 里樱点头:「嗯。」 两人又将十二个画框混在一起,重新开始玩游戏。 莉子并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成长,但当下只能相信、前进,毕竟她的天赋并没有任何保证。既然没什么好损失的,只好努力到最后一刻了。 王室 这天中午,小笠原搭了计程车,在新宿park tower的大门前下车。 他的西装才刚送洗过,手上除了往常的公事包之外,还有总编辑硬要他带来的一升瓶日本酒。小笠原本来不肯,说这又不是宗教庆典或房屋上梁仪式,但还是被迫带了包装精美的酒瓶来。 小笠原搭电梯前往四十一楼,来到景色优美的观景台,前往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柜台。柜台的间接照明令人心情舒畅,小笠原向饭店人员说明来意之后,就被带往专用电梯,搭到楼上的客房层。 这层楼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上只有尽头一扇双开大门,门边站了两个像保镖一样魁梧的男人,不发一语地给小笠原搜身。精美的包装被拆开,一升瓶也被没收了。小笠原暗自抱怨:「早说过了吧。」 检查完,保镖开门让小笠原进房。 这间总统套房大到不像是饭店客房,房间多到可以住一整个家族,光是客厅的面积就超过《周刊角川》编辑部。客厅中央有沙发,窗边有平台钢琴,房里有一家子轻松愉快的白人,虽然穿着随意却充满优雅气息。 小笠原立刻见到那天在巴黎偶遇的老太太,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微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 该怎么办才好?小笠原慌了,该牵起她的手亲一个?不对,别假装自己很懂礼仪才保险,最后只好轻轻握手,鞠躬致意。 卡珊德拉依然笑容满面,说着优雅的皇室英语,但小笠原听不太懂,还是只能点头。他想勉强挤出英文打招呼,但最后只能说一句「哈啰」。 对方相当贴心,说得很慢,小笠原才能听懂只字片语。卡珊德拉似乎在介绍她的家人,她的儿子名叫贝尼德克,三十来岁的苗条男子;媳妇安洁莉卡一头金发,美得不输名模,还有着一股深邃的智慧气息;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的儿子叫亚兰,今年九岁,一头棕发,俊佾得像个洋娃娃。 另外还有六、七个男女老少,但小笠原实在记不住。卡珊德拉介绍完家人之后,还进行家族的补充说明,小笠原还是听不懂,只能每听一次就问一次,希望对方别发现他的无能而把他扫地出门。 「beg pardon?」小笠原只能不断请别人再说一次,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家族完全不厌其烦,总是以英文仔细说明。小笠原畏畏缩缩,早知道就好好锻链听力了… 看来这一家人正巧在吃午餐,也邀请小笠原上座。这间套房拥有正规的厨房,还有专属厨师大展手艺。小笠原就与这一家人同桌用餐。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小笠原手拿刀又,与高贵的家族一同用餐,那滋味真是…… 难吃。难吃到小笠原无话可说。 这就是传说中超难吃的英国菜?蔬菜煮到几乎吃不出原本的滋味,肉也烤成了焦炭,虽然每个人可以自由添加调味料,但也因此完全不须考虑菜色本身的口味。 不过卡珊德拉一家还是吃得很高兴。卡珊德拉朝小笠原比着手势,说了些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介绍小笠原,说明这位日本记者将一同参加家庭旅行。 到这里还算平稳,但语尾那一句「for several months」让小笠原担心起来。 好几个月?不会吧?希望是我听错了才好…… 这天中午,小笠原搭了计程车,在新宿park tower的大门前下车。 他的西装才刚送洗过,手上除了往常的公事包之外,还有总编辑硬要他带来的一升瓶日本酒。小笠原本来不肯,说这又不是宗教庆典或房屋上梁仪式,但还是被迫带了包装精美的酒瓶来。 小笠原搭电梯前往四十一楼,来到景色优美的观景台,前往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柜台。柜台的间接照明令人心情舒畅,小笠原向饭店人员说明来意之后,就被带往专用电梯,搭到楼上的客房层。 这层楼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上只有尽头一扇双开大门,门边站了两个像保镖一样魁梧的男人,不发一语地给小笠原搜身。精美的包装被拆开,一升瓶也被没收了。小笠原暗自抱怨:「早说过了吧。」 检查完,保镖开门让小笠原进房。 这间总统套房大到不像是饭店客房,房间多到可以住一整个家族,光是客厅的面积就超过《周刊角川》编辑部。客厅中央有沙发,窗边有平台钢琴,房里有一家子轻松愉快的白人,虽然穿着随意却充满优雅气息。 小笠原立刻见到那天在巴黎偶遇的老太太,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微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 该怎么办才好?小笠原慌了,该牵起她的手亲一个?不对,别假装自己很懂礼仪才保险,最后只好轻轻握手,鞠躬致意。 卡珊德拉依然笑容满面,说着优雅的皇室英语,但小笠原听不太懂,还是只能点头。他想勉强挤出英文打招呼,但最后只能说一句「哈啰」。 对方相当贴心,说得很慢,小笠原才能听懂只字片语。卡珊德拉似乎在介绍她的家人,她的儿子名叫贝尼德克,三十来岁的苗条男子;媳妇安洁莉卡一头金发,美得不输名模,还有着一股深邃的智慧气息;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的儿子叫亚兰,今年九岁,一头棕发,俊佾得像个洋娃娃。 另外还有六、七个男女老少,但小笠原实在记不住。卡珊德拉介绍完家人之后,还进行家族的补充说明,小笠原还是听不懂,只能每听一次就问一次,希望对方别发现他的无能而把他扫地出门。 「beg pardon?」小笠原只能不断请别人再说一次,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家族完全不厌其烦,总是以英文仔细说明。小笠原畏畏缩缩,早知道就好好锻链听力了… 看来这一家人正巧在吃午餐,也邀请小笠原上座。这间套房拥有正规的厨房,还有专属厨师大展手艺。小笠原就与这一家人同桌用餐。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小笠原手拿刀又,与高贵的家族一同用餐,那滋味真是…… 难吃。难吃到小笠原无话可说。 这就是传说中超难吃的英国菜?蔬菜煮到几乎吃不出原本的滋味,肉也烤成了焦炭,虽然每个人可以自由添加调味料,但也因此完全不须考虑菜色本身的口味。 不过卡珊德拉一家还是吃得很高兴。卡珊德拉朝小笠原比着手势,说了些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介绍小笠原,说明这位日本记者将一同参加家庭旅行。 到这里还算平稳,但语尾那一句「for several months」让小笠原担心起来。 好几个月?不会吧?希望是我听错了才好…… 这天中午,小笠原搭了计程车,在新宿park tower的大门前下车。 他的西装才刚送洗过,手上除了往常的公事包之外,还有总编辑硬要他带来的一升瓶日本酒。小笠原本来不肯,说这又不是宗教庆典或房屋上梁仪式,但还是被迫带了包装精美的酒瓶来。 小笠原搭电梯前往四十一楼,来到景色优美的观景台,前往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柜台。柜台的间接照明令人心情舒畅,小笠原向饭店人员说明来意之后,就被带往专用电梯,搭到楼上的客房层。 这层楼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上只有尽头一扇双开大门,门边站了两个像保镖一样魁梧的男人,不发一语地给小笠原搜身。精美的包装被拆开,一升瓶也被没收了。小笠原暗自抱怨:「早说过了吧。」 检查完,保镖开门让小笠原进房。 这间总统套房大到不像是饭店客房,房间多到可以住一整个家族,光是客厅的面积就超过《周刊角川》编辑部。客厅中央有沙发,窗边有平台钢琴,房里有一家子轻松愉快的白人,虽然穿着随意却充满优雅气息。 小笠原立刻见到那天在巴黎偶遇的老太太,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微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 该怎么办才好?小笠原慌了,该牵起她的手亲一个?不对,别假装自己很懂礼仪才保险,最后只好轻轻握手,鞠躬致意。 卡珊德拉依然笑容满面,说着优雅的皇室英语,但小笠原听不太懂,还是只能点头。他想勉强挤出英文打招呼,但最后只能说一句「哈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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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六、七个男女老少,但小笠原实在记不住。卡珊德拉介绍完家人之后,还进行家族的补充说明,小笠原还是听不懂,只能每听一次就问一次,希望对方别发现他的无能而把他扫地出门。 「beg pardon?」小笠原只能不断请别人再说一次,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家族完全不厌其烦,总是以英文仔细说明。小笠原畏畏缩缩,早知道就好好锻链听力了… 看来这一家人正巧在吃午餐,也邀请小笠原上座。这间套房拥有正规的厨房,还有专属厨师大展手艺。小笠原就与这一家人同桌用餐。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小笠原手拿刀又,与高贵的家族一同用餐,那滋味真是…… 难吃。难吃到小笠原无话可说。 这就是传说中超难吃的英国菜?蔬菜煮到几乎吃不出原本的滋味,肉也烤成了焦炭,虽然每个人可以自由添加调味料,但也因此完全不须考虑菜色本身的口味。 不过卡珊德拉一家还是吃得很高兴。卡珊德拉朝小笠原比着手势,说了些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介绍小笠原,说明这位日本记者将一同参加家庭旅行。 到这里还算平稳,但语尾那一句「for several months」让小笠原担心起来。 好几个月?不会吧?希望是我听错了才好…… 这天中午,小笠原搭了计程车,在新宿park tower的大门前下车。 他的西装才刚送洗过,手上除了往常的公事包之外,还有总编辑硬要他带来的一升瓶日本酒。小笠原本来不肯,说这又不是宗教庆典或房屋上梁仪式,但还是被迫带了包装精美的酒瓶来。 小笠原搭电梯前往四十一楼,来到景色优美的观景台,前往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柜台。柜台的间接照明令人心情舒畅,小笠原向饭店人员说明来意之后,就被带往专用电梯,搭到楼上的客房层。 这层楼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上只有尽头一扇双开大门,门边站了两个像保镖一样魁梧的男人,不发一语地给小笠原搜身。精美的包装被拆开,一升瓶也被没收了。小笠原暗自抱怨:「早说过了吧。」 检查完,保镖开门让小笠原进房。 这间总统套房大到不像是饭店客房,房间多到可以住一整个家族,光是客厅的面积就超过《周刊角川》编辑部。客厅中央有沙发,窗边有平台钢琴,房里有一家子轻松愉快的白人,虽然穿着随意却充满优雅气息。 小笠原立刻见到那天在巴黎偶遇的老太太,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微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 该怎么办才好?小笠原慌了,该牵起她的手亲一个?不对,别假装自己很懂礼仪才保险,最后只好轻轻握手,鞠躬致意。 卡珊德拉依然笑容满面,说着优雅的皇室英语,但小笠原听不太懂,还是只能点头。他想勉强挤出英文打招呼,但最后只能说一句「哈啰」。 对方相当贴心,说得很慢,小笠原才能听懂只字片语。卡珊德拉似乎在介绍她的家人,她的儿子名叫贝尼德克,三十来岁的苗条男子;媳妇安洁莉卡一头金发,美得不输名模,还有着一股深邃的智慧气息;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的儿子叫亚兰,今年九岁,一头棕发,俊佾得像个洋娃娃。 另外还有六、七个男女老少,但小笠原实在记不住。卡珊德拉介绍完家人之后,还进行家族的补充说明,小笠原还是听不懂,只能每听一次就问一次,希望对方别发现他的无能而把他扫地出门。 「beg pardon?」小笠原只能不断请别人再说一次,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家族完全不厌其烦,总是以英文仔细说明。小笠原畏畏缩缩,早知道就好好锻链听力了… 看来这一家人正巧在吃午餐,也邀请小笠原上座。这间套房拥有正规的厨房,还有专属厨师大展手艺。小笠原就与这一家人同桌用餐。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小笠原手拿刀又,与高贵的家族一同用餐,那滋味真是…… 难吃。难吃到小笠原无话可说。 这就是传说中超难吃的英国菜?蔬菜煮到几乎吃不出原本的滋味,肉也烤成了焦炭,虽然每个人可以自由添加调味料,但也因此完全不须考虑菜色本身的口味。 不过卡珊德拉一家还是吃得很高兴。卡珊德拉朝小笠原比着手势,说了些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介绍小笠原,说明这位日本记者将一同参加家庭旅行。 到这里还算平稳,但语尾那一句「for several months」让小笠原担心起来。 好几个月?不会吧?希望是我听错了才好…… 这天中午,小笠原搭了计程车,在新宿park tower的大门前下车。 他的西装才刚送洗过,手上除了往常的公事包之外,还有总编辑硬要他带来的一升瓶日本酒。小笠原本来不肯,说这又不是宗教庆典或房屋上梁仪式,但还是被迫带了包装精美的酒瓶来。 小笠原搭电梯前往四十一楼,来到景色优美的观景台,前往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柜台。柜台的间接照明令人心情舒畅,小笠原向饭店人员说明来意之后,就被带往专用电梯,搭到楼上的客房层。 这层楼只有一条走廊,走廊上只有尽头一扇双开大门,门边站了两个像保镖一样魁梧的男人,不发一语地给小笠原搜身。精美的包装被拆开,一升瓶也被没收了。小笠原暗自抱怨:「早说过了吧。」 检查完,保镖开门让小笠原进房。 这间总统套房大到不像是饭店客房,房间多到可以住一整个家族,光是客厅的面积就超过《周刊角川》编辑部。客厅中央有沙发,窗边有平台钢琴,房里有一家子轻松愉快的白人,虽然穿着随意却充满优雅气息。 小笠原立刻见到那天在巴黎偶遇的老太太,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微笑着走过来,伸出了手。 该怎么办才好?小笠原慌了,该牵起她的手亲一个?不对,别假装自己很懂礼仪才保险,最后只好轻轻握手,鞠躬致意。 卡珊德拉依然笑容满面,说着优雅的皇室英语,但小笠原听不太懂,还是只能点头。他想勉强挤出英文打招呼,但最后只能说一句「哈啰」。 对方相当贴心,说得很慢,小笠原才能听懂只字片语。卡珊德拉似乎在介绍她的家人,她的儿子名叫贝尼德克,三十来岁的苗条男子;媳妇安洁莉卡一头金发,美得不输名模,还有着一股深邃的智慧气息;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的儿子叫亚兰,今年九岁,一头棕发,俊佾得像个洋娃娃。 另外还有六、七个男女老少,但小笠原实在记不住。卡珊德拉介绍完家人之后,还进行家族的补充说明,小笠原还是听不懂,只能每听一次就问一次,希望对方别发现他的无能而把他扫地出门。 「beg pardon?」小笠原只能不断请别人再说一次,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家族完全不厌其烦,总是以英文仔细说明。小笠原畏畏缩缩,早知道就好好锻链听力了… 看来这一家人正巧在吃午餐,也邀请小笠原上座。这间套房拥有正规的厨房,还有专属厨师大展手艺。小笠原就与这一家人同桌用餐。 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小笠原手拿刀又,与高贵的家族一同用餐,那滋味真是…… 难吃。难吃到小笠原无话可说。 这就是传说中超难吃的英国菜?蔬菜煮到几乎吃不出原本的滋味,肉也烤成了焦炭,虽然每个人可以自由添加调味料,但也因此完全不须考虑菜色本身的口味。 不过卡珊德拉一家还是吃得很高兴。卡珊德拉朝小笠原比着手势,说了些什么。 听起来好像是在介绍小笠原,说明这位日本记者将一同参加家庭旅行。 到这里还算平稳,但语尾那一句「for several months」让小笠原担心起来。 好几个月?不会吧?希望是我听错了才好…… 眼中的文字 莉子独自留在六本木七丁目洋房的大厅里,整理这几天讲课的内容。 她的笔记简直像达芬奇的手稿一样缜密,有什么重点就用红笔标起来,写满了又换下一页,从头开始整合课程资讯与自我意见。 每次感到疑问,莉子就会起身走到暖炉前。暖炉上方挂着放大版的〈蒙娜丽莎〉壁毯。 她看看画,看看蒙娜丽莎的手;左手靠在扶手上,右手再搭上去,姿势看来有些不自然,可能是因为模特儿肚子上盖着毛毯,得用手撑着才不会滑掉。 不知道为什么,左手食指与中指有半途改过位置的痕迹,指尖的质感也比较差,推测应该是还没画完。 放大照片当然与真迹不同,但却能够展现肉眼难以发现的问题点,例如一九五六年被酸蚀之后修复的痕迹,以及右下角被石头砸中的痕迹。如果下次有机会见识真迹,一定要先看这些地方,把视觉印象刻在脑海中。 莉子回到椅子上坐下,记下刚才的感想,又抬起头来,远看那面壁毯。 透过课程了解里奥纳多·达芬奇之后,对〈蒙娜丽莎〉也有了不同观感。当初感受到的神秘与梦幻逐渐消失,现在看来则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科学剖析图,而他的手稿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达芬奇会经热中于寻找大自然与人体构造的共同点,手稿上写到河流与血管、叶脉都十分相似。〈蒙娜丽莎〉的背景,看来也像是水在天地之间循环,画中河流更通过了蒙娜丽莎的心脏。 莉子叹了口气,阖上笔记本。 这实在太深奥了,每天都在探求虚无飘渺的〈蒙娜丽莎〉的真面目,终点还远在那一头,或许永远都到不了。正如达芬奇的名言:艺术没有完成,只有放弃。 当她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突然发现电脑荧幕还亮着。 那部电脑不是讲师专用,而是莉子与里樱常用的网路终端,画面上的浏览器显示雅虎首页,首页焦点新闻有一行字吸引了她的目光,写着「蒙娜丽莎眼中的文字会降低大脑功能?!」 莉子移动滑鼠,点开了这则报导。 环境历史文化财重评委员会(itato nazionale per valorizzazione dei beni storici, culturali e ambientali)在蒙娜丽莎的眼中,发现了非常小的文字,大家应该记忆犹新。 右眼之中有「l」与「v」,可能是里奥纳多的姓名缩写,左眼也有两个字,可用肉眼看见,但内容却众说纷云。可能是「c」与「e」,或者「b」与「s」,又或者是数字。 最近发现专门研究这些文字的学者,大脑枕叶的功能会明显降低;枕叶掌管视觉与色彩辨识,代表相关辨别能力会发生严重问题。 枕叶后方皮质的神经细胞排列方式,可以呈现视网膜上的视觉空间,当视网膜受到强烈的图案刺激,大脑皮质便会反应该图案,称为大脑绘像。因此脑医学专家认为,不排除特定图案有可能影响脑细胞。 里奥纳多·达芬奇拥有深厚的解剖学造诣,或许他在画中,留下了足以改变脑神经细胞的机关……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美术馆对这则报导不做评论,究竟真相如何? 莉子吓得全身发冷,她最怕这种神秘话题了。 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不敢看清楚那张壁毯……就算想一笑置之,还是有点毛毛的。 此时大门打了开来,出门采买的布雷与里樱提着鼓鼓的塑胶袋回来,有说有笑。里樱对莉子说:「啊,莉子。正好你在,每天吃意大利面会腻吧?快跟布雷老师抗议啊。」 布雷苦笑说:「想来少数服从多数啊?真是的……哎哟?莉子怎么苦着一张脸啊?」 「呃……」莉子困惑地指着电脑荧幕说:「这个……」 「什么?」里樱皱眉走了过来,看了看网路新闻,立刻放声大笑:「这种消息你也当真?很反常喔!」 布雷走过来问:「什么?是什么消息来着?」 里樱简单扼要地将那则日文新闻翻译成法文给布雷听,又心平气和地问莉子:「你该不会怕那些灵异照片吧?」 「唉……」莉子叹了口气:「或许吧。小时候看杂志说有不明生物的传闻,我都会担心碰到了该怎么办……里樱,你知道uma(注:未确认生物体)这种东西吗?」 「乌马?」里樱一脸狐疑:「黑黑的马,应该不算不明生物吧?」 「不是啦,uma不是黑马,是……」 布雷笑说:「平常我很佩服莉子的博学多闻,没想到你也有天真无邪的一面啊。我看看,眼里有字是吧?」 「您要看吗?」莉子问。 「我可是馆员,怎么可以不看画呢?」布雷一点也不怕,抬头挺胸地看着壁毯,直盯放大之后的眼睛:「嗯……从这壁毯看不出来,而且卢浮宫也没有公开承认过眼里的字母啊。」 里樱难以置信地摇摇头:「莉子,你不是学过裂纹了吗?画上到处都有看起来像文字的地方啊。」 「可是……」莉子对里樱说:「这则报导上的研究团队,也发现了卡拉瓦乔的〈年轻的酒神〉画里的玻璃酒瓶上,映著作者的脸说……」 「所以你觉得可信?莉子,我们可是在〈蒙娜丽莎〉研究龙头的底下学习喔。再说看个画就会降低大脑功能……你以为是《七夜怪谈》的录影带啊?」 布雷也讪笑着说:「为什么达芬奇会讨厌我们这些现代人呢?他确实是个天才,但可没有超出人类智慧的本事。你相信有什么文字或图案光看就会伤害脑神经吗?看看手稿就知道,达芬奇是个现实主义者喔。」 「也是……」莉子只能挤出微笑:「对不起,被空穴来风的事情给吓到了。」 「这我懂,我曾经因为工作造访过罗亚尔的古城,城里的肖像画在黑夜里看来真是吓死人,摆饰用的盔甲也吓过我好多次。人原本就胆小,你还故意看这种危言耸听的报导,我可不赞同。这是商业主义的坏处喔。」 里樱说:「我也很怕今天会不会又是意大利面呢。」 布雷笑着走向一扇门:「吃饭之前还有功课要做吧?跟我来。」 莉子与里樱跟着布雷走入房间,又看到那张桌子,但今天桌上什么都没有,反而是墙上相当壮观。 墙上挂着一整排a4大小的油画框,也全都是一样的画、一样的框,总共十二张。看起来有些前倾,应该是用丝线挂在墙钉上。 这幅画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三名传教士站在教堂前,根据构图与色彩研判,画家应该与达芬奇属于同一个年代,连画技都很像达芬奇。 里樱小声问布雷:「这……应该不是达芬奇未公开的作品吧?晕染的手法很漂亮,但没什么深度,或许受波提切利的影响要多一点。」 「没错。」布雷转头过来说:「这是个名气不大的画家阿里各·巴托里,在一五一〇年所画的作品。阿里各、达芬奇、波提切利三人都是韦罗基奥(andrea del verrhio)画室的徒弟,有部分技术传承相同。我希望你们排除先入为主的观点,感受当时无名作者所创作的古老绘画。这次同样只有一张真迹,十一张是复制品,你们也一样靠直觉去排除赝品。莉子,你先从墙上拿下两张来。」 莉子有些犹豫:「布雷老师……我有点没信心,可以请里樱先选吗?」 布雷虽然点头,但嘴里却反对:「我认为你先开始会比较好。我希望你们互相截长补短,而莉子的直觉感性稍微好一些,所以才要你先选。」 「我懂了……那我试试。」莉子开始看画。 这几天来,每次考试都考一组新的达芬奇手稿,里面都有新的图样与文字,再用这组手稿玩游戏,一张真迹、十一张赝品。这次玩的是油画,对作者一无所知,正好可以消除成见,但并不代表胡乱鉴赏就行得通。 先看黄变与裂纹,无论卢浮宫的3d扫描与机械手臂多么优秀,也不可能完全复制以前画家的心血结晶。最重要的是配色的计算,即使随着时代褪去,依然留存着画家的灵魂。 她挑出了两张有人造感的画,从墙上卸下来交给里樱。里樱接过画,照例比较之后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挂回墙上。 接着换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其中一张。 两人已经习惯,动作十分流畅,但却毫无信心。每次选都觉得毫无根据,实在难堪。 最后只剩一张,布雷拿下背板,木板是全新的。里樱与莉子又只能垂头丧气。 布雷从柜子里拿下所有画框,拆下背板,只有一张画的背面十分老旧,还印着老鹰图案的章,不用说也知道这是真迹,好像在游戏中段就被排除了。 里樱嘀咕道:「布雷老师,我们已经用了老师提供的所有手稿勤奋练习,从十二张里面挑出两张,再退回一张,排除一张,只要有空都拿来挑战。可是结果都不怎么样,也不觉得我们的观察力提升了。」 莉子也点头说:「我也有同感,觉得好像抓不到窍门……是我们没天赋吗?」 「这可急不得喔。」布雷微笑说道:「达芬奇也说过,没有巨大的烦恼,就没有完美的天赋。你们要相信自己,勇往直前,就一定会见到光明。」 漫游旅程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从开始采访以来,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小笠原穿着日式浴衣,在石川县和仓温泉加贺屋的一楼大厅闲逛。这间温泉旅馆为了展现古代日本街景,里面就像座主题乐园,银发顾客们逛着礼品店,周围就像节庆般热闹。 礼品店有卖奇怪的东西,是搞笑用的大纸扇。日本人知道这是搞笑用品,但梅斯菲德家族可不一定懂,如果要我说明这是什么可就糟了。该怎么说呢?hitting head forugh……好像不对。 小笠原在「铃虫」俱乐部门前边等人边想,突然电梯门打开了,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一家人穿着浴衣,一派轻松地走过来。保镖们也是刚泡完温泉,神清气爽,而且所有人的脸都红通通的,应该是喝了点小酒。 小笠原连忙挡下他们:「各位请等等!please wait!这里有很多普通游客,随便出门不太好吧?」 没想到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开心地拿出数位相机给小笠原,兴奋地说:「yuto(注:小笠原的名字「悠斗」的发音)! take a picture!」 「可是……在这里拍照未免太……」 一家人完全无视小笠原的担忧,挤到日式割烹料亭区,摆出全家福的样子。 这家人游遍日本,结果完全大众化,但既然他们希望微服出游,融入大众也不能说是坏事。 如今卡珊德拉女士与家人全都装成普通的外国旅客,以公共运输工具移动,因为特别待遇反而引人耳目。保镖们当然同行,但在外面也换穿便服。可是现在看到保镖们竟然穿了浴衣,不免担心会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这批人连到车站买票都不太行,所以一切手续都由小笠原代为处理。虽然被人需要的感觉不错,但刚才被要求拍的照也不是采访用途,与其说这是贴身采访,不如说是份养生的打杂工作。 「要拍罗。」小笠原喊着:「笑一个!」 由于没有摄影师同行,拍照就成了小笠原的工作。只有家人同意下才能拍照,而且每几天就要把照片收入电脑中保管,而且还要等英国大使馆职员拜访过这一家人,检查过报导内容,才能把报导送交给编辑部。 按下快门键,拍完照片,一家人笑容满面地散开。卡珊德拉三十多岁的绅士儿子贝尼德克,带着两名保镖走向某家铺子。 小笠原一看那家铺子的招牌就大吃一惊,上面写着妇人浴场「花神汤」。 「stop!」小笠原追上去大喊:「这里不能进去啦!」 但贝尼德克没打算停下脚步,边走边说:「混浴!混浴!」 「这里不是混浴啦!贝尼德克先生快停下来!」 此时他太太安洁莉卡手拿纸扇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水平一挥,狠狠敲了贝尼德克的后脑勺一记。 响亮的一声,吸引了众人目光,小笠原连忙从安洁莉卡手中抢过纸扇,边笑着装傻边将纸扇放回礼品店。 还以为夫妻俩就要大吵一架,没想到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连同保镖们突然放声大笑,母亲卡珊德拉则无奈地耸耸肩。 这已经是标准的酒后乱性了。小笠原开始怀疑,是不是他害光荣的英国贵族生活习惯蒙尘呢? 旅途刚开始,大家在京都只园都还相当安分,但或许是平常过惯了拘谨的生活,反作用力也很强,卡珊德拉在伊势志摩旅馆完全解放、豪迈不羁,贝尼德克夫妻在鸟取沙丘的沙滩上涂鸦恶搞,一家人可说越来越不知节制。到了奈良就追着鹿跑,开着租来的车狂飘日光伊吕波坂,小笠原简直是舍命陪君子。 每次接近周末,一家人就回到park hyatt东京饭店的总统套房,听说这间套房在旅行期间全都包了下来,实在令人吃惊。只有周休二日,小笠原才获准被放回大楼套房。金窝银窝不比自己的狗窝,好好休息之后,再准备迎接星期一的梦幻出差之旅。 眼看卡珊德拉女士带着梅斯菲德一家人,浩浩荡荡地走过加贺屋大厅,就要进去「飞天」lounge里面。 小笠原伤脑筋地问:「要喝酒的话还是回房间比较好吧……back to your room, ok?」 「no~」一家人表示拒绝,还拉着小笠原的手要他一起来:「e with us. let"s sing karaok!」 仔细一看,九岁的棕发男孩亚兰正一脸困惑地站在旁边,身穿合身的小浴衣,看来实在跟不上爸妈的狂放,只能忧郁地抬头看。 小笠原说:「你们看看亚兰,他很伤脑筋的。your son worries.」 贝尼德克与安洁莉卡听了,快快地对亚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完全没有皇室英语的优雅,反而是传统日式风情。亚兰听了一脸失望,黏到小笠原身边。 应该是叫他跟记者哥哥玩吧,之前也碰过好多次了。 爸妈进了lounge,亚兰看着礼品店,拉着小笠原走去。 真是没办法,让他逛逛之后再带回我的房间吧。 一家人帮小笠原订了间专用和室,如同在京都饭店也分到了一整间大套房,每到一家饭店或旅馆,他就获得与皇室家族一样的vip待遇,客房服务随便叫都行,工作结束后可以叫个按摩,三餐菜色也保证一流,每天都是极致享受。 不过小笠原觉得这一路上好像只在吃喝玩乐,虽然打算开始做点正事,但一家人已经进店里喝酒,看来今天也没得采访了。 原以为靠自己的破英文与肢体语言难以沟通,但这一家人很有耐心,沟通起来并无不便。目前只能问些不痛不痒的事情,但之后必须打听王位继承、皇室婚姻等深入的问题,先用电脑翻译一下问题内容应该可行。 亚兰的蓝眼睛透露出一股忧郁,妈妈的歌声从店里传出来,似乎让他觉得有些孤单。 小笠原鼓起勇气,迈开步伐:「好,我买点东西给你吧。what do you want, n?」 亚兰总算是重拾笑容,跑向庙会风格的面具摊,指着海贼战队豪快红的面具。 「你要这个?换这个怎样?keroro军曹,how does this one?」小笠原改为推荐自己公司的招牌明星,它在公司里可是被大家当神来拜。 「no!」亚兰猛摇头说:「never!」 「never……何必这么用力拒绝呢?」 此时有位男员工赶了过来:「这位客人,您是lounge里那一家子外国人的刖友吗?」 「啊,是朋友没错。」 「麻烦您帮帮忙,他们穿着凉鞋在榻榻米上跳舞啊!」 「又来啦……好吧。亚兰,我们走。」 小笠原拉着小朋友的手跑向lounge,突然怀疑起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本行不是个记者吗?感觉都快荒废了。 成长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莉子与里樱这一个月来几乎足不出户,严格来说是每隔几天回自家一次,但只是为了将换洗衣服与生活必需品拿到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莉子几乎把原本家里的东西都搬过来二楼的房间。幸亏莉子与里樱的房里都有一套冰箱与全自动洗脱烘机,住起来比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舒服。 不过每天回房间就只是睡觉,一大早起床,与布雷三人吃完早餐,立刻开始上课;每次上课都要复习里奥纳多·达芬奇的人生与哲学,还有〈蒙娜丽莎〉的物理特色与艺术性。 布雷对这一幅画的研究之深,只能用执著来解释。现在莉子只要闭起眼睛,脑海里就会钜细靡遗地浮现出〈蒙娜丽莎〉。 获得知识是很开心,但洋房里的生活就像修行,最苦的就是使用十二张相同画作来练习鉴定真伪。 布雷深受卢浮宫信任,准备了一大票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无名画家的作品,而且每一件真迹都做了十一件精美的复制品,裱在相同的画框里,看起来完全没有差别。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放回一张,接着里樱挑两张,莉子排除一张,放回一张…… 明知道训练的目的,是在找出真迹的过程中强化直觉精确度,但这种训练真的很困难。莉子总是全神贯注,试图在一瞬间找出真伪分别的线索。 大概过了两周,终于产生变化。莉子与里樱在布雷出门的时候也会主动玩这个游戏,最近会发现剩下最后四张时,真迹还在里面。 莉子原以为是碰巧,但每天不断练习下来,甚至剩下最后三张还留着真迹。虽然也会在最后五张的时候排除真迹,但成果确实逐渐好转,比中段就排除掉真迹那时候进步良多。 说到这个,莉子在上课过程中学到许多的知识,感觉逐渐能够注意到油画表层的细微特征。例如刚开始对光泽的差异感受并不明确,现在却越来越清楚。 她很难用言语说明怎么判断这些细节,也不明白道理何在,但就像游泳、骑脚踏车一样,确实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该怎么动作。训练越久,判断就越快、越凭直觉、越没有多余的顾虑。 到后来,真迹几乎都在最后两张之中。最后都由里樱来判断,但她好一阵子的最后一挑都只有五成准度,也就是经常将两张中的真迹排除到柜子里。 但既然真迹能留到最后一步,代表终点也不远了。两人在布雷就寝之后,依然留在大厅里持续训练。 过了一个月之后的某天早上,莉子感觉自己状况极佳,睡得好,神清气爽。而当天的里樱,眼神也散发出不同的光芒。 彼此的状况一流,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莉子与里樱向布雷提议,要当着他的面展现训练成果。 布雷点头同意,拿出莉子两人都没见过的达芬奇手稿,那是达芬奇的得意之作,城堡建筑的部分素描,当然也准备了十一张几乎完全相同的赝品。 桌上摆着十二张手稿,莉子几乎全凭直觉就拿起了两张,里樱从中排除一张,放回另一张,游戏开始。 莉子清楚感觉到今天早上有点不同以往,行云流水,毫不犹豫。里樱看来也一样,看来两人都已经培养出了自信。莉子不再考虑道理,凭瞬间观察判断,并且毫不怀疑判断结果。只管前进就好,如果要回头,一开始就别出发。 最后剩下两张,莉子拿起来交给里樱,里樱将一张放进柜子,另一张留在桌上。 莉子先打开画框背板。 一看,大为震惊。 黄褐色的老旧纸面,清楚地盖着皇家美术馆印章。 她又拆开柜子里其他被排除的画框背板,十一张全都是崭新加工的赝品。 莉于与里樱不发一语,互看了好一阵子。 打破沉默的人是布雷,他高喊:「恭喜!你们俩真是突飞猛进,可比我年轻的时候啊!」 莉子觉得眼前一片蒙胧,原来是泪湿了眼眶,里樱也泪眼迷蒙,两人抱在一起默默感受喜悦,这是个宁静的成就。 但莉子认为自己得到了两件无可取代的宝藏,一件是与里樱的友情,另一件是技能,她终于学会如何将暧昧不明的感性运用在鉴定上。 往后每天的训练几乎都有完美结果,十二张里面只有真迹会留到最后,成功机率都在九成以上。 莉子觉得人类真是不可思议,原以为不可能办到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已是理所当然。达芬奇说得没错:光有知识仍不够,必须运用;光有意志仍不够,必须执行。 里樱对莉子说:「仔细想想,我们真是办到了不得了的事情呢……竟然可以靠这种方法留下最后一张真迹,简直就是魔法,而且没有特别的情绪,什么感觉也没有。」 莉子表达同感:「对呀,感觉非常冷静,但也就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信自己。」 即使是卢浮宫精心打造的赝品,也赢不过莉子与里樱的携手同心,两人从十二张之中找出一张真迹的合作关系,可谓天下无敌。 布雷正经地说:「看来你们俩已经逼近至高无上的境界了,让我瞧瞧你们是要将军,还是要死棋?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早上你们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肯定会是永难忘怀的一天吧……」 最后考题 在六本木洋房住下的第四十二个早晨,莉子被奇怪的声音吵得睡不着,只好醒来。 楼下有点吵闹,好像搬家工人来了一样,有许多脚步声、谈话声,还有手推车滚轮声,以及拆包装的嘶沙声,一堆噪音不绝于耳。 莉子下了床,穿着运动服走出房间,从挑高大厅往下看一楼的光景。 大厅一楼共有四个穿着西装的白人,个个满脸横肉,推着手推车将大木箱送进布雷的房间。门口停着一辆卡车,还可听见怠速的引擎声。 隔壁房门打开,里樱也穿着运动服,蓬头垢面地采出头来,揉着惺忪睡眼走向莉子问:「怎么了?」 「不知道。」莉子愣愣地回答。 其中一位白人抬头看见两人,面无表情地回去工作,看来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 莉子走下楼梯,前往布雷的房间。 房门半掩,门里有些打开来的木箱,两名男子从箱里拿出板状物品,拆开胶膜,轻轻拿起。 只听见布雷的声音:「小心点,轻轻放到那里的画架上。」 里樱屏气凝神来到莉子身后,不禁叫出声来:「哇!」 莉子也差点吓到腿软。 两名男子手上拿的正是〈蒙娜丽莎〉,前方有十来座画架,房里已经放了五、六张的〈蒙娜丽莎〉。 布雷发现两人前来,回头说道:「欸欸,两位小姐,偷看不好喔。还没准备完成呢。」 莉子问道:「布雷老师……这究竟是……」 「我昨天晚上不是说了?今天会是你们永生难忘的一天。你们俩快回房梳洗一下,别对吉奥康多夫人失了礼数啊。」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突然恍然大悟,同时拔腿就跑,一口气上楼梯冲进各自的房间。莉子边换衣服,边觉得心头跳个不停。 世上只有一幅〈蒙娜丽莎〉,房里有许多张,代表那是赝品。但只有赝品不能够上课,毕竟之前使用达芬奇手稿与其他画家的画作来上课时,也一定有一张真迹存在。 布雷说,今天将会永生难忘,还说要挑战人生最大的考验,这两句话的意思就是…… 莉子慌张地换上套装,梳理头发,快快化了妆,确认已经跨过迎接「贵客」的最低门槛,就开门冲出房间。 里樱刚好也打扮完成,冲出走廊。她的头发有些蓬乱,但莉子相信自己也半斤八两,只是现在根本不想回去照镜子,只想早点见到「她」。当然,如果她真有来到这里的话。 莉子与里樱一同下楼,一楼已经恢复平静,大厅里到处放着空木箱与胶膜,看来东西搬完之后,垃圾就全扔到房间外了。 两人不发一语,偷偷往房门里瞧。 布雷严肃地说:「来得好,碰巧准备完成了。进来吧。」 莉子与里樱走进房门。 房里的景色实在反常,墙边等距排着十二座画架,每座都挂着一张梦幻的妇人画像。 蒙娜丽莎的微笑,正好十二张,没有裱框,就像在卢浮宫看到的一样,画在一公分厚的木板上。颜料没有渗到木板侧边,只有稍稍触到边缘,而且十二张的状态看来一模一样。 画中的蒙娜丽莎是侧身,搭配上巧妙的构图,无论从哪个角度欣赏都觉得画中人正看着自己。现在共有十二位蒙娜丽莎注视着莉子。 微笑有欢迎之意,也有傲慢挑衅之情,震慑得莉子不敢轻举妄动。 四位白人男子像警卫一样站在房间四角,可以想见事关重大,如果十二张全是赝品,就不需要他们在场了。 「好啦。」布雷说:「你们应该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吧?照例有十一张假货,一张真迹。」 里樱用颤抖的声音问道:「请问,布雷老师……照理说,〈蒙娜丽莎〉应该还没来到日本吧?」 「对外公开的资讯是这样没错,目前卢浮宫的『蒙娜丽莎展示室』里面也还挂着画。原本预计下个礼拜就会举行盛大典礼,送画离开美术馆、上飞机托运,接着羽田机场将会有大批记者接机,画作会在严密警戒之下送往东京都内某间美术馆,直到最后一刻都没人知道展出地点在哪……但吉奥康多夫人性子急,说要早一步悄悄来访日本呢。」 莉子倒抽一口气:「那……」 「没错,包括卢浮宫在内,日法双方只有极少数相关人员知道这件事。之所以只请这四人送画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们全都是我团队里的研究员。只是吉奥康多夫人诸事繁忙,只能在这里停留一小时,之后就要送往连我也不知道的地点保管了。」 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根本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事情,让莉子哑口无言。她正面对真正的〈蒙娜丽莎〉,只是还不清楚是哪一张…… 布雷说:「只是因为保全时间方便,才提早把画送到日本来,而不是特地给你们当教材用的。不过吉奥康多夫人会借道此地,无疑是为了见你们两个一面。希望你们运用一路所学,通过测验,别糟蹋了夫人的好意啊。」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口吻,但〈蒙娜丽莎〉会送到这里来,代表布雷自己也要负责任,莉子两人也明白事关重大,务必全力掌握这个机会。 里樱问:「要通过测验?」 「对。」布雷直对着里樱说:「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要运用之前的方法,从里面找出那张一具迹。」 「如果没通过,我们会……」 「不至于会被开除,只是当不了临时馆员,就是没机会靠近画作,顶多在主办单位接接电话、打打杂。我们已经挑选出了不错的人选,但如果最后没人能胜任,那也是无可奈何,〈蒙娜丽莎〉展将不会有日方临时馆员。你们两人是一组,不可能只有一个过关,要不一起过,要不一起落,二选一。」 莉子与里樱不安地面面相觑。 要通过卢浮宫的测睑,当上临时馆员,绝对不轻松。但我们俩一路披荆斩棘,只差一步就要抵达终点,不可能开口放弃。 莉子用眼神说:上吧。里樱见到莉子坚决的眼神,也默默点头。 布雷交叉双臂说道:「你们两个就在原地不动,不可以往画走近一步,因为临时馆员也不准碰画。你们要保持一定的距离判断真伪,而他们负责移动画。」 四名白人男子走上前来,手上都戴着白手套。 布雷说:「那么,游戏开始。莉子先选两张赝品出来。」 莉子紧张得快要崩溃,但还是鼓起勇气,试图战胜压力。 她发挥所学,凭借瞬间的观察与直觉说:「左起第三张,右起第六张。」 四名男子分成两组,每两人小心从画架上拿起画板,往前一步。 里樱比较着两幅画,脸上露出苦恼,肯定是不知如何判断。 莉子在心中为她加油。 里樱终于不安地说了:「左边……请排除左边。」 布雷摇摇头说:「左边是假货?很好,这已经不是训练,我们马上来看结果。」 布雷对拿着左边画板的两人做出手势,两人翻转画板、露出背面。 原来只有表面看来像是旧木板,背面一片崭新,而且不是白杨木板,而是夹板。完全没有修复过的裂痕、印章,以及手写笔迹。 里樱松了一口气,莉子也不禁抚着胸口。 两名男子将确定是赝品的画作搬到房间角落,随便扔在地板上。 「很好。」布雷露出微笑:「第一回合是你们赢了,剩下十一张,再来换里樱选两张。」 「呃……我看看……右边算来第三张,还有左边算来……第四张。」 男子又分成两组,从画架上拿起画板。 莉子现在已经不是 紧张,而是怕得发抖。一旦失败,输的可不只有自己,连里樱的梦想也会告吹。 莉子要自己冷静下来,精确回想往日所学,全凭直觉。 莉子指向其中一幅看来有点亮的画板:「左边是假货,请排除。」 男子并没有卖关子,立刻翻转画板。 这块画板的背面也是光亮如新,没有裂痕或印章,跟刚才一样是赝品,立刻被随手扔在地板上。 莉子叹了口气,这才发现刚才紧张到根本没换气。 俄罗斯轮盘继续转着,将决定以往的努力是否能够获得回报。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翻转画板,果然是假货。 下一轮换里樱挑两张,莉子凭直觉选出色调不自然的一张,翻转一看又是假货,只见地板上堆的假货越来越多。 莉子觉得已经掌握到诀窍,就像平常一样,她看了那么多从未见过的达芬奇手稿,以及同时代的画家作品,都能分出真伪,就算挑战〈蒙娜丽莎〉也是同样道理。 挑出第七张假货的时候,莉子发现自己确实培养出了直觉的威力。只剩五张,过了中盘,接下来的境界只能说是偶然,莉子鼓励自己:就跟平时的训练没两样。 接着是第八张,里樱选两张,莉子挑出其中一张赝品,翻过来一看,全新的木板,是假货。第九张,莉子挑两张,里樱排除一张,又是一张赝品被丢在地板上。 只剩三张,莉子仍不放弃自信,从里樱挑的两张之中做比较,立刻判断,选到的那一张翻过来看看,就是假货。 终于只剩两张,轮到莉子选,但已经没得选,男子们直接从画架上拿起两幅画向前。 莉子认为右边是真迹,画作的魄力不一样,所以该排除的是左边。 里樱仔细比较两幅画。 莉子在心中为里樱祈祷,只要用心看应该能明白的…… 布雷说:「好,最后一关了。里樱,你要排除哪边?」 「……右边。」里樱小声说。 咦?!莉子吓了一跳,难道…… 此时里樱接着说:「右边是真迹,所以该排除的是左边。」 房里一片寂静。 布雷在寂静之中开口说:「这就是你的答案?好,把左边翻过来。」 男子翻过画板,崭新的夹板,没有印章,也没有修复过的裂痕。 也就是说…… 最后一张画板被翻了过来,背面有她在卢浮宫见过的焦痕与乌渍,有两处以蝴蝶五金修补过的痕迹,其中一处已经遗失。皇家美术馆的红色印章,皇家收藏品编号316,意义不明的手写字「h」,课程上说明过的数字「29」,听说是从凡尔赛宫移往卢浮宫时的管理编号。法文文字的意思是]谨交凡尔赛宫绘画护卫官管理办公室」,看来是从枫丹白露城移往凡尔赛宫时的注意事项。 画板又被转了回来,〈蒙娜丽莎〉真迹被小心地放回画架上。 「及格!」布雷笑着大喊:「你们两个只花了一个半月就学成一切,简直可以担任正职馆员了!」 心头渐渐涌起一股喜悦,接着一鼓作气爆发出来,莉子与里樱紧紧相拥,放声欢呼。 十二座画架上,仅留着一幅真正的〈蒙娜丽莎〉,她的眼眸直往莉子瞧,就像是投以祝福的微笑。莉子感觉到自己与里樱,与画中全球知名的妇人如今心灵相通。 永恒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洋房的挑高大厅里伫立着一座画架,莉子站在画架前,细细欣赏里奥纳多·达芬奇的真迹〈蒙娜丽莎〉。 窗外洒下的朝阳拖出长长的光线,〈蒙娜丽莎〉必须避免阳光直射,但这幅名作融入室内的明暗对比中,似乎浑然天成。 眼前没有玻璃与画框,因此能清楚看见达芬奇十多年来修改过的痕迹,化为层层油彩,栩栩如生。虽然满布裂纹,画中的妇人却气色红润,仿佛有了生命,就要开口说话一样。 莉子不禁想起,达芬奇也曾如众多画家般对着模特儿提笔作画,吉奥康多夫人坐在某扇窗边,达芬奇眼前架起了白杨木板。达芬奇究竟对她说了些什么,才让她展露如此的微笑? 莉子细细观察,想将一切印在脑中。她看见石头砸中的痕迹、保护漆干硬的痕迹,而且只有从真迹中才能看见,褪色的袖子曾经是金色。看着看着,仿佛原本的色调全都活了过来。 关于〈蒙娜丽莎〉有许多传闻,例如这幅画的背景还要往左右延伸、吉奥康多夫人还有另一张肖像画……但布雷经常建议她,除了卢浮宫公认的说法之外,都应该从脑海中删除。 话虽如此,莉子还是想确认一件事,她拿起放大镜观察蒙娜丽莎的眼睛。 以多片透镜组成的鉴赏用放大镜,倍率较高但视野较窄,旁边的影像看来就像湍急的流水。莉子专心观察妇人的瞳孔。 有了。右眼里面有「l」与「v」,出乎意料之外,看起来像是刻意写上的文字,实在不像经后人修改过。如果这出自达芬奇之手,他究竟有何用意? 此时传来一阵脚步声,莉子抬起头,只见里樱遗憾地说道:「他们说夫人该打道回府了。」 布雷笑说:「晚个一分钟还会引发国际争议呢。展览开始之后,就可以每天看到腻罗。」 四名男子小心地拿起画,放在地板上的布疋上,看来包装方式已经有规定。男子依序用布包住四边,再包上胶膜,最后又包上一层布。 莉子问里樱:「你有看到眉毛上的一点痕迹吗?」 「刚刚有看到。」里樱点点头:「这次没有隔玻璃,我整个人凑上去看,就算不靠光学分析也能看得出来了。原来不是没有眉毛,只是掉色了。」 「如果眉毛还保留着,看起来的感觉一定差很多。」 仔细打包好的〈蒙娜丽莎〉又被装入木箱,放上推车,四名男子的表情这才缓和下来,对莉子等人点头致意,然后小心翼翼地推着推车出门。 里樱目送他们离开,喃喃自语:「好像挺辛苦的。」 布雷对里樱说:「你们今天也得花功夫搬东西啦。毕竟之前把衣服、化妆品什么的都搬进这房子里来了。要清空房间,应该就像搬进来那时候一样辛苦吧。」 「咦?!」莉子瞪大了眼睛,被布雷天外飞来的一句给吓到:「清空……」 「你们已经及格了,课程结束,当然也可以回家啦。」 莉子与里樱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欢呼。 布雷也笑着说:「真想不到,原本打算如果测验结果不尽理想,之后得每天给你们补习呢。你们的天赋已经开花结果,在〈蒙娜丽莎〉开展前两周,你们俩都算毕业了。」 「可、可是!」里樱激动地说:「隔了两个礼拜,直觉会不会生锈啊?」 「我不这么想。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该做吧?比方说学点更正统的法文,买些要穿的衣服什么的。女人不是要先打扮得漂亮干净了,才能奋斗一整天吗?要是轻忽了准备,怎么发挥实力呢?」 不愧是法国人的想法,莉子不禁失笑。 布雷爽朗地说:「那我就给筹办单位打个电话报告,你们两个应该会收到临时馆员证和展期通行证,还有之后的细节通知。里樱、莉子,你们俩是我最棒的学生,也是最好的扪档。来,握个手,希望你们同心协力,完成使命。」 莉子高兴得快要飞上天,伸出手说:「里樱,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往后也请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里樱笑容满面地握住莉子的手:「莉子,能遇上你是我的荣幸,我们一定要让世人见证到真正的〈蒙娜丽莎〉。」 「当然。」莉子笑答。 这一刻,莉子感受到了永恒的喜乐。 黑话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晴朗的午后,小笠原与梅斯菲德皇室家族在箱根的芦之湖畔渡轮码头消磨时间。 皇室一家人在码头上闲逛,边拍照边选礼品。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来都搭经济舱游历日本,这一家人已经完全平民化了;原本引人注目的优雅举动消失无踪,现在只像个赴日旅行的普通外国家庭。 小笠原微笑着观看这一家人的模样,只见亚兰又黏了过来,他有求于人时总会露出天使般的笑容,就像现在一样。 小笠原蹲下来平视亚兰,半开玩笑地问:「may i help you?」 亚兰指着附近卖场里的冰淇淋摊。 「喔~」小笠原起身说:「了解,我去买来,你等等,别到处乱跑喔。」 小笠原说完就走进卖场大门,前往冰淇淋摊的柜台。 正当他看着选单犹豫不决的时候,突然有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左右包夹上来。 两个都是日本人,身穿灰色西装,以粗哑的声音低声问道:「你可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记者?」 「啊?」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你、你们是谁啊?」 其中一人将手垂到窗外看不见的低处,亮出警察手册,翻开来出示,接着低声说道:「我是神奈川县警局警备部公安课的矶部,受警视厅公安部之托来监视你。」 公安警察?开什么玩笑,专门处理国家级重大犯罪的部门,怎么会盯上我这小角色? 小笠原立刻想到了原因,松了口气说:「不必担心维安问题啦,那一家人已经完全融入社会了,没有人会看穿的。」 矶部板起脸来:「所以你也是那一伙人的共犯?」 「共、共犯?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那一伙可疑的英国人,谎称自己是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如果你是同伙,我就要当场逮捕你。」 小笠原的内心简直晴天霹雳。 这一家人不是真的皇室成员?不对,等等,或许是公安警察误会了,毕竟他们是微服出游,就算询问英国皇室,对方应该也不会承认有访日计划…… 才这么想,小笠原却看见窗外惊人的光景。 原以为是皇室成员的梅斯菲德一家人,正在湖畔上被大批制服员警追着跑,而且手脚俐落,似乎早就习惯逃亡,简直就是飞毛腿,连两位保镖都与家人们手牵手逃跑。 不会吧?!高贵的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一家竟然…… 才想到卡珊德拉,只见她跑到礼品店附近,双手抓起花车里要卖的不倒翁就往追来的员警扔去,还大喊道:「fuck you! son of a bitch!」 难以置信的一句台词,小笠原只觉得一切都化为梦幻泡影。 矶部等人冲出卖场,看来抓卡珊德拉比抓小笠原更重要。他们试图两边包抄,但就只差一步,被她给钻了出去。 汽笛声响起,一家人跑到栈桥上,接连跳上即将出港的渡轮。 小笠原也离开卖场,只见港边围得人山人海,他全速奔跑过去。 小笠原努力拨开人群向前,见到一幕惊人的景象。 栈桥边的湖面上,有个棕色头发的小孩载浮载沉,正是亚兰。 群众指着他放声大笑,似乎是笑说竟然有外国小孩在这种天气下水游泳。 但小笠原直觉不对劲,他曾经在周刊上写过一篇报导,真正溺水的人不会挣扎得水花四溅,而是无法出声,也无法挥手,就这么静静地沉下水,所以溺水意外发生的当下,旁人通常都不会发现。 亚兰溺水了,肯定是脚步没踏稳,但凑热闹的群众甚至员警们的动作都很迟缓。或许认为他是诈欺犯的小孩,连丢出去的救生圈都离目标老远。 小笠原感到刻不容缓,努力拨开人群,一头跳进冰冷的湖水中。 入水前一秒还能听见群众惊呼,进了水便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用自由式游向亚兰,水冷得超乎想像,虽然对体力有点信心,但吸了水的衣服真是重得出乎意料;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用力游。 好不容易见到了在水中挣扎的亚兰,小笠原游过去一把将他抱住。 终于没事了。小笠原改用仰式,让亚兰面朝上,游向栈桥。 抬头一看,有名男子正伸出双手大喊,原来是卡珊德拉女士的长子贝尼德克。 贝尼德克拼死抱起亚兰,只瞥了小笠原一眼,连声谢也没说就转身奔向渡轮。 一家人……不,一伙人全都溜上了渡轮,一个也不剩。员警们追了过去,不知道赶不赶得上。 远去的渡轮,在栈桥上放慢脚步的员警,挤在码头边的围观群众,还有个在湖里踢水的怪异男子,小笠原心想,这人就是我。 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定有蹊跷,小笠原同时感到失望与失意,他猜得出来等下公安警察会是什么态度,毕竟已经经历过好多次了。他们一定会酸溜溜地说:「你不是记者大哥吗?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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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隔天早上,东京都下起大雨。莉子走出饭田桥收票口,撑伞走向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昨天晚上难得更新了店里的部落格,宣布今天重新开始营业,但会有客人上门吗?不定期公休也得有个限度,或许客人早就流失光了。 到银行刷了存折后,莉子发现有「grand louvre」名义的薪资转帐进来。虽然上人家的课还有薪水拿实在不好意思,但这阵子要是没有这笔钱,也真的活不下去。〈蒙娜丽莎〉开展之后还得歇业一阵子,之后才能正式重新开始营业,当下只好靠临时馆员的收入过活了。 来到店门口,只见有位穿着长大衣的中年女子站着,一手撑着红伞,像是在等人。 走近一看,立刻发现是熟面孔。莉子高喊:「江来太太!」 在水道桥当古币商的江来佳织,低头将一双眼珠子翻到圆眼镜上方,看见莉子立刻笑开怀:「莉子!好久不见罗!」 「你特地过来啊?我马上开门。」莉子跑向铁卷门开锁。 江来说:「你好一阵子没开门,我还担心出了什么事。你是不是要当〈蒙娜丽莎〉展览的什么来着……临时官员吗?是不是真的那么忙啊?」 「临时馆员啦。」 「我在报上看过,只觉得你好厉害啊,搞不好要离我远去罗。一想到莉子再也没办法帮我鉴定古币,就觉得好寂寞呢。」 莉子苦笑着将铁卷门拉开说:「临时馆员只是特定期间里的工作,铺子还是照常开呀。来,请进。」 自动门打开,莉子请江来进门,江来收了伞便走进去。 莉子打开灯,两个月没开门,铺子里还是完全没变。她坐上办公桌后面的皮椅,问江来说:「今天要看什么?」 「跟平常一样。」江来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打开包包:「我家那口子真是麻烦,只要进了什么新的钱币,就硬是要莉子看过,所以这阵子积了不少,昨天看你在部落格说重新开张,我马上就赶来啦!」 「抱歉让你久等了。请让我看看。」 江来从包包里拿出收藏册,放在办公桌上摊开,透明的小袋里各收着一枚古币,江来指着古币说:「就先从这一国开始吧。」 收藏册里的古币看来全是一个样,莉子说:「五钱硬币啊,这两枚的状态不错,应该值三千日圆吧。」 江来一听,手突然停住了。 「你说三千?」江来问。 「是……大白铜币应该是这个价位,我看看年份……咦?昭和十三年?」 江来愣了半晌,随即捧腹大笑说:「莉子你好讨厌啊!这明明就是铝青铜币,怎么会错看成大正时期的白铜币呢?真是不分青红皂白喔!」 这笑话好冷,莉子只能陪笑,愣愣地嘀咕说:「呃……也对,抱歉,我看错了。」 「太久没看难免啦。啊,再请你看看这个,客人拿来说希望我们全买下来的。」 莉子冒着冷汗,接过江来递出的另一本收藏册,这次每个小袋里都装着不同的硬币,个人收藏品果然时代各有不同,其中还有国外的硬币。 看起来没什么亮眼的东西……莉子突然停在某一页上,对江来说:「这个很不错喔。明治三年发行的旧二十元金币,捡到宝罗。」 江来的眼神更冰冷了。 莉子看得有点慌:「请问……怎么了?」 江来叹了一口气,从包包里摸出一部小型电子秤,放在桌上打开电源,再从收藏册里拿出那枚古币,放在秤上。 莉子仔细看着液晶数字,显示24.12公克。 江来低声问道:「旧二十元金币的重量是?」 「33.33公克……」 「对。我想问个问题,不过听来可能是问比尔盖兹怎么用电脑,还麻烦你回答一下。旧五元金币的行情价多少?」 「……明治三年和四年的是二十九万日圆,五年的是二十一万。」 「嗯……看来知识上没问题,可是怎么搞的?你好像突然变得没眼光了?这应该是用矽胶取模重灌的假货,而且作工外行粗糙,我每年都会见上几次。莉子不是告诉过我,越值钱的东西越要小心吗?」 「啊,是……你说得没错,抱歉,我粗心了……」 江来仔细打量了莉子一阵子,最后干脆地将收藏册与电子秤收进包包里说:「没关系,不好意思,这么忙还来打扰。等你有空我再来吧。」 「啊,请等一下,我再仔细看过!」 江来起身笑着说:「别勉强了,你现在应该满脑子都是〈蒙娜丽莎〉展吧?我懂我懂,平常的莉子绝对不会出这种错。等空下来了再打电话给我啊。先走罗。」 莉子起身要叫住江来,但她已经快步走出自动门。 江来撑着伞,消失在大雨中,外头雨声沥沥、冷风呼啸,声音却随着自动门的关闭而逐渐淡出。 丧失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放了两个月的假,电子邮件和语音留言积了一大堆,莉子整个上午都在回应这些东西,直到中午才要去出差鉴定。早早又要关门令她心伤,但客人已经等了很久,她想亲自登门道歉。 最重要的是,她真的坐立难安:心中满是惶恐,想要找回刚才鉴定古币时所丧失的信心,才肯松口气。 第一个去的地方是神田的古董店,这家店只要库存增加,就会定期请莉子来鉴定,对莉子来说是重要的贵客。 莉子在堆满了货品的店里四处逛,寻找昂贵的古董,突然对架子后面瞥见的挂轴很感兴趣,便伸手拿下架上的陶壶,打算看个仔细。 没想到店老板突然惊声尖叫:「小凛!你在干什么啊?!」 「我看这张挂轴不像是印刷的,又很像狩野长信的画风,所以……」 店老板快步走来,看莉子单手抓着那陶壶,一把就抢了过来。 莉子错愕莫名,店老板担心的似乎不是挂轴,而是那只陶壶。 店老板皱眉问道:「你说不像印刷?」 「是呀,笔触有晕开,还有撕破的痕迹……」莉子突然住口,心想不对,伸手去摸那挂轴。 指尖的感触与想像中大不相同,看来古色古香的部分,全都是照片制版所复印的复制品,而且算是很新的商品。 店老板狐疑地说:「这个复制品是做得不错,可是小凛应该看惯了这样的东西吧?再说,你胡乱对待我的陶壶,我会很头痛的!」 陶壶?那不就是件做得像古董的工艺品吗……形状歪扭,表面的釉色看来又廉价,不就是哪家礼品店卖的东西吗? 店老板看莉子不清楚状况,不耐烦地说:「这是美浓烧啊!」 莉子不禁失笑:「怎么可能……」 但看了店老板认真的表情,她又再次看了那只陶壶,看着看着发现自己误会大了。 「这!」莉子错愕高喊:「这是荒川丰藏?!」 「是啊,这出自荒川丰藏之手,他可是与北大路鲁山人过从甚密的人间国宝,我想给小凛看看才特地从仓库里拿出来……你该不会完全看不出它的价值吧?」 莉子脸色铁青,头重脚轻,差点晕死过去。 结果,古董店老板的反应就跟古币商江来太太一样:「我知道〈蒙娜丽莎〉展览让你很得意,但你是不是累过头了?小凛不会犯下这么简单的错,今天就别看了,回去休息吧。」 莉子大受打击,按计划前往下一家神保町中古唱片行的时候,已经失魂落魄了。 这里的工作是从数百张库存cd里找出可能是盗版的唱片,但莉子无法集中精神,一个小时过去了,店长休息室的办公桌上里依然堆着小山一般的cd盒,没什么进展。 她恍惚地将一张唱片扔进脚下的纸箱里。 店长大惊失色,连忙捡起那张唱片问:「为什么扔掉它?!」 「咦?那个……我觉得它是盗版……」 「你说这是盗版?证据是?」 「封面上面没有pact disc的商标,我想应该是从样品传单印下来的……」 店长一听呆若木鸡,接着说:「这是二〇〇三年发行的防拷cd啊。」 「防拷……」 「copy trol cd,简cd,严格来说规格跟cd不同,所以没有cd的商标。这是凛田老师之前告诉过我的事情啊。老师你还好吧?是不是感冒了?」 莉子只觉得天旋地转,真心期望这是一场噩梦,并且快快醒来。 最后她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离开了唱片行,外头雨下得更大,寒气刺骨。莉子独自站在车站里,看着自己吐出的白雾。 先不提二十岁刚离开便宜货、自行开业的时候,自从上轨道以来,从未出过这样的错。每个人都是信任我才肯聘用我,我却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状况实在太差了,她很想关门休息躲回套房里,但行不通,因为旧识的警部补也找她帮忙。 她走出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在雨中独自前行,进入牛込警察局,前往三楼刑事课。 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翔太警部补脸虽然有点长,但在便衣员警中或许还算是个帅哥。他难得一脸正经地接见莉子,既没有以往吊儿郎当的散漫,领带也打得笔直,看来总厅有高层过来,局里的气氛一片紧张。 叶山带莉子来到小会议室,拉了把椅子给她坐:「抱歉要你跑一趟,搜查会议马上就要开始,在那之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什么意见?」莉子问。 叶山将一张照片抛在桌上,推到莉子眼前。 那是张登山客的合照,有四名男子凑在一起摆姿势,身穿重装备,看来是高山登山队。从衣服的脏污程度来看,应该爬了相当的高度。 叶山说:「听说这是在富土山顶附近拍的照片。」 「大家用易开罐啤酒干杯,如果喝醉了就危险罗。」 叶山嗤之以鼻:「问题就在装备上,想麻烦凛田小姐看看照片里的登山装备,有什么不自然的地方。」 莉子想斩断一连串的恶事,认真地观察照片。 有腰带的背包、粗工手套、登山鞋、防滑落的防风墨镜,背包里还装着氧气瓶与防寒工具。 莉子喃喃自语:「看来没什么问题……防晒油也抹了不少的样子,这是从南面的富士宫登山口上去吗?那里日照很强的。」 「所以呢?」 「所以什么?」莉子反问。 「就……请你说出装备哪里不自然啊。」 「哪里不自然?没有啊。粗工手套跟登山杖脚都脏了,应该是千辛万苦才爬得这样高吧。有这样的装备,下山应该不成问题才对。」 叶山板起脸孔说:「凛田小姐……别开我玩笑了。」 「什么?」 「你该不会真以为这些家伙真的登上了富士山吧?」 「难道不是吗?」 叶山瞧着莉子,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皱眉说道:「你看看他们手上的易开罐啤酒,是不是喝得很开心?」 「你希望他们饮酒适量?」 「我不是说这个……富士山顶可是超过三千公尺,气压很低,应该不能这样喝吧?」 莉子这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什么:「啊……是这样没错,易开罐气泡会像火山爆发一样喷出来……」 「可是这伙人拿了这张照片,当作特定日期在山顶附近的不在场证明。我想他们根本没爬什么高山,或许装备上会有什么破绽……凛田小姐总是没等我开口就擅自看穿一堆东西,这下可伤脑筋了。」 「对不起……怎么说才好呢,今天我状况很差……」 「这我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叶山起身走向茶壶说:「喝杯茶吧,要不要吃橘子?」 莉子看了叶山手上的水果,苦笑说:「夏橙啊?我怕酸。」 叶山又板起脸,将水果扔给莉子说:「这是八朔柑啊。现在这时节还没有夏橙吧?凛田小姐,你真的没事?」 莉子看看刚接过的八朔柑,看得胆战心惊:果实小,表皮起伏不多,怎么会把这个看成夏橙呢…… 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老是看错这些浅显易懂的东西? 莉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寒,模糊的想法逐渐成形,难不成是〈蒙娜丽莎〉,还有那眼里的文字…… 结局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当天傍晚,莉子回到了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 她打了通电话给布雷,布雷一口就答应她过去,她的搭档流泉寺里樱闻讯也立刻赶来。 阵阵雨声回荡在宁静的洋房里,莉子正在一楼布雷的房间内,看着一如往常摆在桌上的十二块小画框,画框里装着同一张达芬奇的手稿,只有一张是真货,十一张是赝品。 先从莉子开始,她靠直觉挑出了两张认为是赝品的手稿。 布雷诧异地说:「莉子,等等……你在做什么?」 「什么……」 「我觉得你手上其中一张,就是不折不扣的真迹啊。」 「咦?」 一下子就挑到了真迹?等等,是哪一边?莉子连忙比较两者。 看不出来,越是看得详细,就越看不出任何端倪,我之前究竟是怎么鉴定的? 布雷伤脑筋地问:「哪边是真迹?」 「呃……我想应该是……这边吧?右边看起来比较像复制的……」 布雷叹了口气,对里樱使了个眼色。 里樱指向莉子认为是假货的右边手稿:「莉子,如果这两张里面有一张是真货的话,我认为这边才是。」 不会吧……莉子倒抽一口气,拆开了右边画框的背板。 手稿后面是泛黄的纸面,以及皇家美术馆的印章。 她又赶紧翻过来看看表面。 对啊,这墨水的晕开,笔尖的刮痕,粗糙不平的老纸……最重要的还是达芬奇独特的笔触与镜像反字,这张肯定是真迹。 莉子不禁松了手,画框差点掉下来,里樱连忙接住。 「怎么了?」里樱瞠目结舌:「一点都不像你,发生什么事了?」 「我……」莉子失声尖叫:「我完了,不行了!」 「不行……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因为我看了〈蒙娜丽莎〉……看了她眼里的文字啊!」 「文字?」布雷脸色一沉:「莉子,难不成你还把那则八卦放在心上?」 里樱也试图安抚莉子:「莉子,你冷静点,那根本是毫无科学根据的谣言,收藏〈蒙娜丽莎〉的卢浮宫也没有公开发表过这件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布雷点头说:「我也钜细靡遗地观察过〈蒙娜丽莎〉,甚至光靠记忆就能画出十倍大的眼睛周边图,我是不知道那篇报导里面说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至少我的眼睛没有丧失辨别能力啊。」 莉子不禁大喊:「真的有文字!真的有!有l,还有v……我不该去看的!一定是在某种条件底下去观察,就会影响大脑!我对医学不熟,可是感觉不会错!我已经不能鉴定了!」 莉子的眼眶泛泪,好不甘心,虽然这件事情难以解释,但事实却不容怀疑,一切都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不能怪里樱与布雷没有同感,所以也不能期望同情。 里樱语气平静地说:「莉子,你一定是累了,毕竟好几天都没睡好……你先好好休息吧。」 现在不是放松的时候,莉子哽咽地说:「这样下去,我什么也做不来,既然无法鉴定真伪,更别提当临时馆员了。」 「莉子……」 「布雷老师,里樱,对不起,请让我辞职。」 「辞职?!」布雷一脸惊讶地问:「你要辞什么职?难道不当临时馆员了?」 里樱一听也动了气:「莉子,怎么这么冲动……不要只顾你自己!我跟你一路接受这些训练,又该怎么办?只要从头来过,你的感性一定会恢复的!」 莉子低头看着桌面,那些嵌着手稿的画框有真有假,自己真能分辨出来吗? 不行,分不出来,我办不到。 「我不是说不行了吗?!」莉子眼前一片蒙胧,感觉泪珠滑下脸颊,她放声大叫:「真的很抱歉,亏老师用心训练我,也开始有成果的时候,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就算没有我,里樱一定能独自肩负临时馆员的重任……啊,对了,请你要小心,千万别看蒙娜丽莎的眼睛!」 「莉子,这简直是胡说八道……」 「拜托!请布雷老师也去通知其他馆员,否则不知道大家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就算没用放大镜看眼睛,应该也能鉴定真伪吧?」 布雷的表情严肃:「怕看画怎么能当馆员?莉子,你冷静点,客观面对事实吧。」 「事实很清楚了!里樱,相信我,告诉大家小心眼里的文字!我说的话应该没人想听,所以要靠里樱了……」 里樱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就像看着无法理解的稀奇古怪事物,正如今天一整天许多人看着她的眼神一样。 这里也不能久留,已经没有我容身之处了。 「告辞了!」莉子说完就转身跑走。 「莉子!」身后传来挽留的喊声,莉子推开门,奔入暗夜骤雨之中,连拿伞的时间都没有,只顾着穿过庭园,冲出大门。 脸上的泪水止不住,逐渐与雨水交融错乱。我再也分不清任何东西了,往后究竟该如何是好? 管理员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晚上八点,雨仍不停,小笠原撑着伞走在神田川岸边,好久没去拜访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了。 真是只能仰天长叹啊……我这一个多月来究竟做了些什么? 仔细看看资料,就知道卡珊德拉女士和梅斯菲德一家的长相,完全与那一家子不同,见面当初就该知道了。不用说,荻野当然是怒火冲天。这消息如此丢脸,自然一个字都不肯报导出来,整件事情便这么算了。只是就算《周刊角川》不刊,其他杂志也肯定会刊出来冶嘲热讽一番。 原以为公安警察在芦之湖畔那场混乱中,可以轻松逮捕那一家人,但因为逮捕之前没有做好万全准备,晚一步才连络渡轮,让渡轮驶离了码头。虽然对岸码头挤满了警车,但渡轮一停好,上船搜索却找不到那一家人。乘客表示那伙人途中就跳水逃走,难道亚兰突然学会游泳了吗?还是找贝尼德克或其他人抱着亚兰水遁逃走了? 心想应该逃不过警方包围网吧?结果一家人音讯全无,警察还在追捕,罪名是诈欺。原来是旅馆方面听一家人说费用之后由皇室买单,觉得可疑而报警,进而连络英国大使馆,才揭穿了谎言。 从光荣的独家采访记者,又跌回之前的跑龙套。小笠原今天正要送地图集的试印本去给印刷厂,连杂志的工作都没得做了。 莉子在做什么呢?走在雨里,来到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 但铁卷门却没拉开。 啊……果然没开门。〈蒙娜丽莎〉就快开展了,肯定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吧。 小笠源掏出手机,他电话簿里有莉子现在的所属单位连络电话。 选定电话号码拨打,响了几声之后有名男子接听:「您好,〈蒙娜丽莎〉展览主办单位。」 「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请找临时馆员凛田莉子小姐。」 「请稍候。」男子的声音听来有些犹疑,又过了半晌才回复:「凛田小姐已经辞职了。」 啊?小笠原愣住了。 「不会吧?」小笠原连忙问:「辞职了是什么意思?」 「听说是本人不方便而辞去了临时馆员职务,详情不清楚。」 看来这男子什么都不知道,讲没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子主动放弃了临时馆员的职务?难以想像,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小笠原一头雾水地站在雨中,有个人影从眼角走近铁卷门。 是个年轻的男人,头发颇长,身形细瘦,庞克打扮,看起来好像会在高圆寺一带的live house里弹吉他,不过现在手上只有普通的透明塑胶伞。男子走过来,拿了张纸条贴在铁卷门上。 小笠原探头一望,纸条上写着「歇业通知」。 「等等,等一下!」小笠原连忙大喊:「你是谁啊?」 男子回过头来说:「我叫崎沼隆一……大楼管理员,这里的老板娘就住我那栋大楼。」 这个男管理员跟小笠原年纪不相上下,而且还是个帅哥,小笠原不禁疑神疑鬼地问:「老板娘……是指凛田小姐吗?」 「你又是哪位?客人吗?」 「不是……我姓小笠原,认识凛田小姐……算朋友吧。」 「原来你们认识啊。」崎沼一脸正经地说:「那真是太好了,你知道凛田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我看她好像大受打击,惊慌失措地跑回来……养的猫也没领回去,就直接窝进房里去了。」 「你是说夜空?」 「你也知道?就是啊。而且凛田小姐要进大楼门之前,还差点抱起附近的流浪猫,喊它夜空呢。」 「那怎么可能?黑猫确实是每只看来都差不多,不过凛田小姐的识别能力非常了得,从大老远看一片洋芋片,马上就知道是品客还是乐事呢。」 「我也这么想,不过现在好像不是那样……她还要仔细算算后脚的脚趾有几只,才发现找错猫了,这好像又让她更受打击罗。」 真是难以置信,凛田莉子竟然认不出自己养的猫? 崎沼又说:「她又说,铺子不开了,什么都不干了,才要我来贴这张纸。我说不过她,勉强过来,可是总觉得……」 「难以接受对吧?我得找凛田小姐问个清楚才行。」 「是啊。你是小笠原先生来着?能不能跟我来一趟?」 没理由拒绝。既然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无论手边有什么工作,都要飞奔赶去,就算正在采访真正的皇室成员也一样。 拒绝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夜里的雨下个不停,崎沼带着小笠原来到距离明大前车站不远的某栋大楼。 小笠原抬起伞看看大楼外观,楼高七层,在暗夜里依然看得出设计时髦,这还是他第一次拜访莉子的住家。 崎沼走进以日光灯照明的大门,对小笠原说:「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笠原先生记得要给她打气喔。」 「当然。」小笠原收起伞,跟着崎沼上去:「可是如果她不听……」 一楼的101号房似乎是管理员室,对面就是电梯。崎沼正要按下电梯钮时,电梯门就先开了。 电梯里出来的人正是莉子,正拖着个大行李箱,对两人瞧也不瞧一眼就要快步离开。 崎沼立刻伸手拦住她:「凛田小姐,等等啊!」 莉子这才吃惊地停下脚步,眼神涣散,看来她根本没发现眼前的人是谁,过了半晌才看出是崎沼还有小笠原。 小笠原看见她惶恐不安的眼神、扩散的瞳孔:心想果然有蹊跷。 「啊……喔……」莉子呢喃道:「小笠原啊。」 小笠原问:「你打算去哪?」 「回波照间去。」 「现在?应该搭不上羽田的末班机了吧?」 「那就在附近旅馆住一晚,隔天出发。再见。」 「等等!」小笠原拦下莉子:「什么时候回东京?」 「不回了。」 「咦?」 莉子越发焦躁:「我要回老家过生活了!」 「这里的房子呢?打算怎么办?」 崎沼伤脑筋地说:「押金我是收了……刚才也拿到了退租申请书没错。」 莉子一听,担心地说:「管理员先生,那份文件上面凛田的凛字印错,请告诉房东先生说他汉字选错了。不过我已经修改过,退租申请书应该还是有效才对。」 怎么会这样?她真的打算收山?小笠原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平静地说:「凛田,你冷静点,没什么大原因何必要放弃一切呢?」 「有原因啊。」莉子湿了眼眶:「我已经不行了。」 「什么不行了?」 「鉴定啊。」莉子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分不出来,连一点小事都分不出来。我看了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人就出问题了。」 「眼里的文字?什么意思?」 一阵沉默之后,莉子又硬是要往外走,小笠原也伸手拦住她,强硬地问道:「说清楚啊!」 莉子叹了口气,才喃喃地说出来龙去脉。 她在里夏尔·布雷底下修习〈蒙娜丽莎〉课程,与里樱一起接受实战训练,一个人选两张,另一个人放回一张、排除一张,准确度逐渐提升,鉴定眼光逐渐精明,练到后来总是能留下唯一一张真迹,在旁人看来只能说是神乎其技,自己也觉得出神入化。最后以真正的〈蒙娜丽莎〉进行测验,也完美过关。 可是……就因为看了那文字,一切都泡汤了。 莉子的眼中溢出大颗泪珠,不禁掩面痛哭。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我之前好像在哪里看过,蒙娜丽莎的眼里有字……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影响脑神经,这是真的吗?」 「我只是在雅虎首页上看到,可是真的发生在我身上了。」 「或许是你自己吓自己吧?」小笠原突然心生一计:「对了,你能不能看看这个?这是我要送给印刷厂的原版,有两张江东区同一地点的地图,你觉得哪张是角川地图集的复制本?」 莉子抬起头来,看着小笠原拿出的两张地图,皱起眉头。 果然有问题,平常莉子在鉴定的那一刻,瞳孔应该会像猫眼般放大,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疑惑。 莉子最后指了其中一张:「这边……」 「这边?你说这张是角川书店版的地图?」 「对啊。」 「凛田……你可以看仔细点吗?小名木川上是不是有桥,印着『或砂桥』?这是日本地图社常用的假地标,你之前不就告诉过我们总编辑了吗?」 莉子又默默看着地图,接着气急败坏、满脸通红地大声哭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什么都看不懂了,让开啦!」 莉子穿过小笠原身边冲了出去,连伞也不撑,就拖着行李箱跑入雨中。 「凛田!」小笠原连忙追上去。 莉子快步前进,拦了一辆路过的计程车,把行李箱塞进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如果硬是赶过去,或许可以拦下计程车,但小笠原却没有上前。 小笠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强硬的拒绝……不是三言两语的安慰可以挽回的。 计程车开走了,红色车尾灯在冰冷的雨夜中远去,小笠原吐出白雾。衬托不合时节的寒冷。他只能愣愣地看着一切如过往云烟,消失殆尽。 异常状况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隔天下午,小笠原前往北之丸公园里的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再次见到流泉寺里樱。 目前连媒体都还不知道这间美术馆即将成为〈蒙娜丽莎〉展览会场,小笠原直到昨天也不知道,是打电话给里樱之后,她才特别透露消息。里樱担任临时馆员,因此整天都泡在馆内,只能请小笠原亲自前来才有机会交谈。 美术馆地下三楼是员工专区,整片都是冰冷死寂的水泥墙。卢浮宫的馆员们围在正中央的一张桌边,简直像手术室里的医师群;而手术台上的病患是〈蒙娜丽莎〉,全球最知名的画作正躺在桌上,接受详尽的状态检查。 小笠原离桌子很远,就站在这层楼唯一可出入的楼梯口旁,脚边还画着红线——只有相关人士可以跨过红线,附近还有制服警卫紧紧盯着他。 里樱溜开了状态检查,一脸抱歉地对小笠原说:「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布雷老师也很伤脑筋呢。」 「真的是凛田主动要求辞职的吗?」 「是啊,突然就这么说。而且还把临时馆员证和通行证都退还给主办单位,你看,就在这里。现在主办单位在上面打了洞,已经报废不能用了,但是你有机会还是交给她吧。」 里樱拿出了卡片,是一张写着法文的证明卡,印着莉子的大头照,只有姓名「凛田莉子」同时写着汉字与罗马拼音。 里樱叹息道:「这张卡送来的时候,她还兴奋地打电话通知我,没想到……」 小笠原问:「这可以给我保管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见到她,就转交给她吧……如果能让她心情好些就好了。」 「凛田为什么会这样惊慌失措呢?她本人说是丧失了鉴定能力,可是……」 「她也对我们这样说,我根本听不懂。我没看过蒙娜丽莎眼里有什么文字……你现在也看到了,只有那批正职馆员才有资格贴着画看,而且状态检查有一定的程序,不能光凭我的意见就胡乱调查。」 小笠原往桌子看去:「那些馆员不是会用放大镜从头到尾看个清楚吗?程序里面也包括检查瞳孔吗?」 「当然会检查,而且赴日馆员每天都在看,可是完全没听说过有谁视觉发生异常啊。」 此时桌边有了动静,〈蒙娜丽莎〉被移往推车上,馆员们推着推车走向后方。 里樱说:「我该走了……要把〈蒙娜丽莎〉收回保管室了。」 「我知道了,抱歉百忙之中还来打扰,希望有缘再见……」 「一定一定。」里樱微笑,转身说:「小笠原先生,我先失陪,请多保重。」 小笠原默默目送里樱离开。一群馆员已经进入后方的一扇门,那应该就是保管室了。 保管室用的是数字键盘锁,看来只有一个人可以接近保管室,一名白发白人独自推着推车来到门前,包括里樱在内的所有馆员都在后方待命。 推着推车的老馆员站在数字键前,从怀里掏出了像遥控器一样的东西。 不对,那不是遥控器。小笠原问身边的警卫说:「不好意思……那个人手上拿的,是计算机吧?」 警卫往保管室瞄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对啊,计算机,巴修雷先生每次都用那个。」 「做什么用?」 「他有个心病,总觉得用人脑想出来的数字当密码不恰当,所以随便用计算机加减乘除,弄出来什么数字就当密码。」 「哦……所以每次密码都是巴修雷先生决定的,那也就只有巴修雷先生一个人知道罗。」 「是啊……不好意思,您哪位?警察吗?」 「啊……不是,我只是流泉寺小姐介绍来的,马上就走。」 小笠原抓抓头,上楼梯之前又回头望了那扇门一眼,只见里樱与馆员们盯着〈蒙娜丽莎〉被送入保管室,却也担心地回头一望,向他点头致意,小笠原也默默回礼。 来到一楼,穿过员工出入口.进入一般观光客川流不息的大厅。 正要走出美术馆的时候,手机就响了起来。小笠原连忙离开美术馆,到北之丸公园的人行道上才接通电话:「喂,我是小笠原。」 「我是嵯峨。」手机响起沉稳的男性嗓音:「现在方便说话吗?」 是临床心理士嵯峨敏也,小笠原紧张地说:「是,请说。」 「我昨天看了你寄来的电子邮件,老实说你的推论有问题,因为人类的能力不会被偏见给限制住。如果当事人被灌输了造成负面情绪的讯息,或许会因为理性与猜疑的挣扎,而无法发挥最佳表现,但不符合你在信里提到凛田小姐那样的症状。」 「这样啊……」 「凛田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如果光从邮件内容来看,发生异常状况的原因并不是看了雅虎首页新闻,而是蒙娜丽莎眼里的文字真的有影响。」 「这有可能吗?」 「不,不可能。无论是精神疾病或催眠,从哪个方向来看都百分之百不可能,所以我才更加担心。凛田小姐究竟怎么了?」 小笠原感到全身汗毛直竖,哑口无言。 连心理学专家都想不出原因,莉子究竟为何失去了观察力?为什么就只有她一个人丧失了辨别能力? 滥好人 又过了两天,没有凛田莉子的世界,就像胸口开了一个洞,油灯芯上没点光,暖炉灶里没柴火,空虚阴暗、冰冷忧郁。 穴周刊角川》编辑部挤满了大批人员忙进忙出,活力充沛,但小笠原只是独自坐在位置上,盯着凛田莉子那张被作废的临时馆员证。 馆员证被打洞器打了几个等距离的洞,幸好莉子的大头照没有遭殃。如果没有机会交给本人,就留下来当纪念品吧。 照片里的莉子依然用那张熟悉的猫脸对着小笠原瞧,让他想起第一次造访万能鉴定士q铺子,第一次见到她的光景:当时的莉子也是这样面无表情,冷漠怕生,但又偶尔亲切可人,有股神秘的魅力。 他打了好几次莉子的手机,但却没人接听。之前去波照间岛也有打听过她老家的电话,但想打去还真需要一点勇气。如果她爸妈不帮忙转接,自己会大受打击,就算莉子本人来接,搞不好也会成为两人最后一次的对话。 小笠原只能叹气,又低头看了一眼证明卡。 这一看,小笠原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名字是…… 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小笠原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说:「《周刊角川》编辑部,小笠原。」 女职员语调平平地说:「有外线电话,帮你转接进来。」 没多久,就有个男子以奇妙的腔调问道:「小笠原……先生?」 小笠原心想这声音有点耳熟:「我是,请问哪位?」 「那个喔……」听起来像是外国人,男子的轻重音放得乱七八糟:「我叫做贝尼德克,当然,不是本名啦。」 贝尼德克…… 傻楞的脑袋瓜一下子血气上冲,原来是他!卡珊德拉·梅斯菲德女士的长男!不对,应该说假扮长男的人才对。他现在能说点简单的日文了? 小笠原强忍心中怒火问道:「有何贵干?」 「那个……小笠原先生,真的很对不起,不好意思啦。我跟我妈、我老婆、我儿子,都很对不起你。」 小笠原苦笑说:「整个梅斯菲德家族都很对不起,要一起来反省吗?」 「我们并不是皇室的人,不过是一家人没错,一家都是演员,拿着工作签证来日本。」 「你们现在人在哪?打算向警方自首吗?」 「对不起,不能自首,也不能告诉你我们在哪。不过……」 「有什么事?」 「真的对不起啦。」看来贝尼德克会的词汇不多,一直重复同样的内容,又低声说道:「小笠原先生真的很照顾我们,我很感谢你,毕竟你还救了我儿子亚兰……虽然这是假名啦。你对他真的很好……就算知道我们不是皇室的人,还是愿意跳到湖里救我溺水的儿子。」 「反正就在栈桥附近,就算我不跳,过个几秒也应该会有人下去救吧。」 「总之真的谢谢你,谢谢……我们不会出去自首,但是可以告诉你原因。我们是受人之托,才出来假扮恩兹华斯公爵奥古斯都王子子嗣一家人。」 小笠原突然紧张起来,立刻拿起原子笔问道:「请继续说。」 「我妈妈……扮演卡珊德拉的那位,其实是剧团的连络窗口,某天她接到一封电子邮件,要她和我的兄弟们去巴黎,跟你接触。礼车是委托人准备的。」 就是吉娃娃跑过来的那场意外?原来扮演保镖的人是贝尼德克的兄弟啊。小笠原又问:「委托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自称史密斯,不过应该是假名吧。后来我妈和我的兄弟几个过来日本,史密斯的第二件委托,就是在你采访期间一直扮演梅斯菲德家族。史密斯全额负担服装和所有其他费用。」 「……出动一家老小来骗一个日本人?也太胡来了吧。」 「对不起……我们也欠了不少钱,又没有其他工作,实在是无可奈何。往后也不知道可以逃多久,可是一定要把事实说给你知道。」 「你们跟史密斯连络上了吗?」 「没有,对方消失了。我们没有直接见过面,也不认得长相,只有用英文电子邮件沟通委托内容。他答应只要骗你两个月,带你跑遍全日本,就会给我们报酬。」 「等一下,你说两个月?那不就……」 「对,到今天才过了一个半月,半途就被警察发现,所以工作中断,报酬也泡汤了。」 就算从头做到尾了,也不保证会有报酬下来吧?小笠原接着问:「为什么挑上我当目标?你有听说原因吗?」 「不知道……只是我妈妈去巴黎的时候,随时都要接受史密斯的简讯指示,某天就要我妈搭礼车在卢浮宫前面待命,没多久史密斯就传了手机简讯过来,说『看外面』,如果看到有三个日本人正从regina饭店走向卢浮宫美术馆,而且各挂着三种不一样的通行证,分别是翻译、鉴定家跟记者,那就下礼车跟记者接触。这就是我妈的工作。」 小笠原不禁沉吟。那天早上如果有翻译、鉴定家、记者三人组要进美术馆的话……就是通过测验的人了。史密斯的目标,就是被选为临时馆员的鉴定家的随行记者? 「那……」小笠原问:「对方有下什么针对鉴定家的指示吗?你有听过凛田莉子这个名字吗?对〈蒙娜丽莎〉熟吗?」 「不清楚……」贝尼德克听来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凛田……小姐?蒙娜丽莎?不太懂。」 他是在装傻,还是真不知道?这时候实在不想疑神疑鬼啊…… 电话那头突然吵闹起来,贝尼德克慌张地说:「我们得换地方了,小笠原先生,真的谢谢你,你是我儿子的救命恩人。」 他快快说完就要挂断电话,小笠原连忙喊住:「贝尼德克!」 「是……」 「亚兰……应该说你那个扮演亚兰的儿子,他真的很乖,请让他走上正途,千万别当个罪犯,明白吗?」 贝尼德克沉默半晌之后,哽咽着说:「谢谢……我一定照办。这一个月真的很开心,再见了,小笠原先生。」 电话挂断了。 他挂上话筒,深深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个滥好人,应该还有其他事情该问的吧? 他又低头望向桌上那张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 史密斯这号人物……是想把我跟她分开?回国之后,我就不能采访去上课的莉子,而当我再见到莉子的时候,她已经下定决心回老家了。 看着那张卡,小笠原心中突然有个想法逐渐成形。 这背后似乎潜藏着充满智慧的恶意……但真是如此吗? 他会经好几次模仿前辈记者们的行事风格,又受到莉子影响玩了几回侦探游戏,每次都只是丢人现眼。 这次他隐约瞥见的事实,难道就不是痴心妄想? 又想起当初可口可乐那件事出了大糗,被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警部说了一句话:别在意。 他很清楚自己没出息,但还是想一步步往前进、往上爬。 我早就习惯被众人耻笑,上司与同事的轻蔑也是家常便饭,但人是会成长的。我也是到波照间岛才知道,莉子也曾经是个吊车尾的学生啊。 遇见莉子之后,我开始有了变化,去她店里拜访,佩服她的智慧与本领,我真心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永远延续下去,她让我看见希望的光芒,证明人可以透过学习找到出路。 现在她孤苦无依,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救她? 就算最后还是被嘲笑也不打紧,我要为了莉子,拿出所有思考力与行动力。 随着时间过去,我更加相信自己确实嗅到了阴谋的气味。如果有人能刻意做到这件事的话,就是…… 已经见 到了八九分轮廓,但那人是怎么办到的?是什么打坏了莉子的知觉? 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就是想不出坏点子,因为他从没想过要当诈欺犯。 但如果是真正的诈欺犯,或许…… 小笠原觉得坐立难安,倏地起身。 隔壁的宫牧抬起头说:「你要去哪?下午不是要跟我一起去采访虚拟偶像柏田由美的握手会吗?」 「对喔……应该去不成了。」 「什么?真的假的!你不是很想知道虚拟偶像怎么跟人握手吗?」 「现在我有更想知道的事情,帮我跟前辈们说一声吧。」 「别开玩笑了,你才刚出那么大的包,要是这次跷班,肯定会被流放边疆喔!」 小笠原犹豫了片刻,但决心毫不动摇。现在不是在乎饭碗的时候,他不能放着凛田莉子不管。 小笠原一手抓起公事包,离开座位:「擦电影广告板好像也不坏,拜托你跟总编辑说一声罗。」 传话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全日本只有七座女子看守所,其中最新完工的福岛看守分所,位于福岛看守所围墙内广大区域的西侧,俗称福岛女子看守所。福岛看守所内有两千名受刑人,其中五百名女性,就收容在女子看守所内。 下午两点,小笠原与牛込警察局的叶山警部补,走在出乎意料的明亮色彩走廊上。这里的窗户没有铁栏杆,装潢活泼,看起来还以为是哪家私立设计专科学校。 叶山不开心地说:「平成十八年,《监狱法》修成了《受刑人处置法》,亲属以外的人也可以来探监,不过这只是名目而已。实际上,所长很难得会批准这种事情,更别提你还是周刊杂志的记者了。」 「我知道啦。」他身边的小笠原说:「所以才请叶山先生牵线。真的很感激你陪我来这一趟。」 叶山哼了一声说:「我也知道凛田小姐出了状况,完全见不到以往精明的模样,不过那跟这次的探监有关系吗?」 「我只是来问问意见,毕竟能商量这件事的就只有她了。」 走廊前方站了个身穿制服的刑务官,默默指着一扇门。 叶山叹了口气,停下脚步:「我就在这里等,麻烦你快点搞定啊。」 「我明白。」小笠原说完就开门进去。 里面是个小房间,但竟然没有电视剧里常见的玻璃隔墙,只有正中央一张桌子,两张椅子相对而已。刑务官站在房间角落,自然是因为不允许外人与受刑人单独相处。 房间后面的另一扇门开了,另一名刑务官带了一名女子进来,她身穿开襟上衣、灰色长裤,身材纤细,以往那头染成亮金色的短发已经成了黑发。 虽然脂粉末施,但感觉与之前见过的模样没什么差别,皮肤白里透红,一双明眸,原以为她会憔悴消瘦,但看来出奇地健康。 她的态度客气不少,原本的高傲收敛得干干净净。她先行了个礼,坐上座位,正襟危坐地对着小笠原瞧。 然而,两人一对面,她独一无二的性格就回来了。 就算没穿骷髅刺绣皮衣、歌德风短裙、透明网袜,或者粗犷的长靴,依然感觉得出她是庞克的化身,可说她本人就是庞克。 过了半晌,她先开口打破沉默。 雨森华莲淡淡地说:「好久不见。你姓小笠原对吧?」 「抱歉突然找上你,刚才才请人送了传真过来。」 「嗯,我有收到。你真机灵。要与受刑人书信往来,必须要有人批准,既然任何文件都要经过审查,干脆先送来给我看才不浪费时间。而且请管区警局传真过来,更没理由回绝了。」 那种沉着冷静的态度,看不出来与小笠原同年。高挺的鼻梁看来有点傲气,也有着不容人睥睨的强烈自尊,看来被关了之后个性还是没改多少。 「我有件事情想请教。」小笠原说。 「我没义务回答。」 「是吗?那我换个问题,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嗯……不就是真的吗?」 「为什么?就算〈呐喊〉是假的,也不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哼。」华莲轻蔑地嗤笑一声:「这是智慧犯搜查组刑警那帮人才爱的逻辑问题吧?应该是有人跟着你来了,因为诈欺犯都有尊严,不使点手段肯定闷不吭声。你们很擅长钓鱼啊。」 小笠原依然无法接受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正如叶山所猜测,华莲会回答「真迹」,而这好像也是正确答案,但他不太了解原因。 不过跟华莲一来一往,打开了话匣子。小笠原沉稳地说:「夜空过得很好,跟凛田在大楼套房里过生活,有时候还会带去铺子里。」 华莲的臭脸这才稍微缓和下来。 「是吗?」华莲轻声说:「传真上面说小q现在回老家去了,也带着夜空吗?」 「没有……她现在会把夜空跟路边野猫搞混,所以寄养在管理员那边。」 「哦。」华莲抬头望着天花板:「小q竟然会抛下一切逃走,真失态啊。」 「关于这件事,你知道凛田发生什么事了吗?」 「为什么来问我?」 「因为雨森小姐……曾经跟凛田较量过智慧,熟悉她的性格,而且又是……」 「又是个诈欺犯。」华莲叹了口气:「小笠原,你怎么想?」 「手法我不清楚……不过这是陷阱,从头到尾就是要陷害凛田,让她当不上临时馆员。」 「是谁干的?没有事证的想像,叫做妄想喔。」 小笠原拿出了凛田莉子的临时馆员证:「逼退凛田的人就是另一个临时馆员,流泉寺里樱。」 「哦……证据呢?」 「里樱说过,这张证明卡送来的时候,凛田还兴奋得很,但不可能有这种事。你看看上面日文标记的名字。」 华莲只看了证明卡一眼就说:「凛田的凛字印错了。」 卡片上印的是「澟田」。小笠原点头说:「这个字经常被搞错,但没有人会看错自己的姓名。」 「为什么?既然她会把夜空跟野猫搞混,也可能没发现印错的汉字吧?」 「她曾经指正过房东提出的退租申请书有错字,同样是错在『凛』这个字。从她的态度看来,不可能因为看到印错字的临时馆员证,就欢天喜地。」 「那你觉得可能是怎么回事?」 「我觉得这张证明卡根本没有途到凛田手上,她在那之前就已经被主办单位当辞职处理了。」 一阵沉默之后,华莲冷冰冰地看着他说:「在出版社工作,果然很擅长挑错字。听说『』也是你发现的?」 「虽然我是个记者,但老是坐办公桌,不得已练出来的。」 「既然知道这点,还有什么烦恼?」 华莲并没有否定小笠原的推测,看来到这里都还算正确答案。小笠原紧张地对华莲说:「我还不知道,为什么凛田会失去观察力。」 「所以你才来问我,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技俩?」 「我想雨森小姐或许会有点想法……」 华莲直盯着小笠原瞧,瞳孔似乎稍稍变了颜色,接着沉稳地说:「帮我给小q传个话吧?」 逻辑思考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莉子坐上了从石垣岛飞羽田的jta078号班机,眺望黑夜里闪烁的机场警示灯。 飞机再过不久就要升空,她身边的小笠原摊开了机上杂志:「撒哈拉沙漠好漂亮喔,是不是很想去观光?」 小笠原翻开的彩页,是一张浩瀚无垠的沙丘照片,可以看见一列骆驼在逆光之下前进,不过…… 莉子说:「这不是撒哈拉沙漠啦。骆驼有两个驼峰,是中亚的戈壁沙漠才对。」 「答对!」小笠原移开手指遮住的文字,上面清楚印着「戈壁沙漠」。「感觉已经回来了吧?」 「没有……细节观察好像还有问题,在来机场的路上看了路边的植物,分不出是蔓荆还是三叶蔓荆。」 「你平时就在想这些吗?眼睛会累吧?」 「或许脑袋也钝了……一直被骗都混乱了。」 「没事啦。要不要试试看?叶山先生教了我一个问题。」 「快问我。」 「我想想,如果梵高的〈向日葵〉是赝品,孟克的〈呐喊〉是真迹,那当〈呐喊〉是赝品的时候,〈向日葵〉是真是假?」 莉子没想太久就回答:「真迹,怎么了吗?」 小笠原诧异地说:「雨森华莲也是回答真迹呢!」 「这有什么问题?」 「有啊,无论〈呐喊〉是真是假,都不能保证〈向日葵〉就是真的吧?」 「不会啊。选项只有四个。」 「四个?」 「〈向日葵〉和〈呐喊〉都是真迹,〈向日葵〉是赝品而〈呐喊〉是真迹,〈向日葵〉是真迹而〈呐喊〉是赝品,〈向日葵〉和〈呐喊〉都是赝品。可是第四个选项已经被排除,因为问题的前提在于如果〈向日葵〉是赝品,〈呐喊〉就是真迹。」 「哦……然后呢?」 「剩下三个选项里面,〈呐喊〉是假货的选项只有一个,那就是〈向日葵〉是真迹,所以当〈呐喊〉是假货的时候,〈向日葵〉就是真迹。」 小笠原听得瞠目结舌,只能抓抓头说:「我只知道一件事,没有三两下真的跟不上你的脑袋啦。」 莉子苦笑说:「叶山先生果然喜欢这种问题。」 「答对,别看那个警部补大哥态度散漫,他很喜欢想这些难题呢。」 「因为他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啊……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这样。」 「哦……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年前吧?我刚开业的时候。」莉子说到这里,突然灵机一动:「对了,能不能再拜托叶山先生一件事?」 「什么事?」 「管区不同就是了。」莉子往后一靠说:「不过有刑警陪同,应该比较好说话吧。」 1+1=0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隔天早上九点左右,天空万里无云,莉子人在北之丸公园附近的幽静住宅区里。 眼前是港区六本目七丁目三十三番八号的洋房,管理公司派来的中年职员正在玄关忙着开锁。 小笠原找来的另一个帮手,正无所事事地在院子里闲晃,嘴里念着:「管区不一样啦,我可不是有求必应的神明好吗?」 小笠原贼笑说:「嘴上这么说,还不是为了凛田赴汤蹈火?叶山先生果然靠得住!」 「哼,要我拿搜索状是没办法,不过一起去找房仲业者谈谈倒还可以。」 「这一谈我们才知道房子是租来的,也比较好说话了。感激不尽啦。」 职员回过头说:「我们也很庆幸有你们出声,因为房客好一阵子没缴房租,而且最近又一直不在,还想说是不是卷铺盖跑路了。」 莉子问那位职员说:「签约房客是外国人吗?」 「不是,是个日本的年轻小姐,不过没看合约,不知道姓名就是了。」 肯定是流泉寺里樱。莉子又环顾周围说:「这附近有没有卢浮宫美术馆名下的独栋透天?」 「我想想……不知道是不是卢浮宫的,不过后面有一户人家,不时有法国人出入。七丁目五十三番六号,前不久我还看见晚上窗户有亮灯,应该是有人在吧?」 「我想也是。」莉子叹气道:「里樱应该在那里听真正的里夏尔·布雷讲课吧。」 小笠原皱眉问:「真正的布雷……什么意思啊?」 「卢浮宫通知我通过测验的时候,奥狄龙·波维不是给了我一张卡片,上面有布雷的连络方式吗?里樱两张都收了下来,再递给我一张,但那张其实是里樱事先准备好的假名片。她曾经获选为拉斐尔展的临时馆员,知道通过测验会收到怎样的卡片,所以仿造了一张,换掉地址和电话。」 「你靠这个假地址、假电话,才会找上了假的里夏尔·布雷对吧?」 「里樱在同样的六本木七丁目租了这间豪宅,骗我来到这里,但不时就溜出门,前往真正的卢浮宫讲堂,地方很近所以来回方便。」 「流泉寺里樱就自己一个人听课,轻松当上了临时馆员,另一方面,凛田小姐就一直被当旷课……」 「里樱应该是偷偷帮我辞退了临时馆员,虽然我在听课期间都有收到酬劳,不过汇款人名称可以随便捏造,所以应该也是里樱假冒名义汇入酬劳,免得我发现自己早已被排除在候选名单之外。」 「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就像我过的那一个月一样。说是要我采访英国皇室家族,结果带着我跑遍全日本,只有周休二日才能回家,平日只能到处游山玩水呢。」 「有这种事啊?」 「有啊。你记得吗?我们在卢浮宫前面碰到带着吉娃娃的贵妇,就那一家人啊。」 「那个太太怎么可能是什么贵妇?」 「怎么说?」 「明明身边有保镖,她还是自己开礼车后门啊。」 小笠原一听大惊:「既然你发现了,怎么不告诉我呢?」 「我哪知道后来会怎么发展……不过,小笠原怎么会碰到这种事呢?」 「为了不让我靠近你……应该不是,我想是为了让我不能采访你。」 总觉得有点难以接受。讲课地点基本上不会透露给外人知道,就算小笠原闲来无事也不可能前去采访,而且犯人只有平日才带他出门游历,更是难以理解。 清脆一声,锁开了,职员小心翼翼地开了门说:「请进。」 莉子带头走了进去,大厅昏暗,与前些日子没什么差别,依然庄严肃穆。墙上还挂着那幅〈蒙娜丽莎〉壁毯,桌上堆满了达芬奇的相关书籍。 隔壁房门没关,莉子走进去一瞧,更觉得忧郁了。 地上扔着数不清的画框,有达芬奇手稿、同时代的画家画作,竟然还有〈蒙娜丽莎〉。 叶山探头一瞧说:「成堆的赝品,犯罪气味很重喔。」 不对,这些赝品都已经没了用途,做完〈蒙娜丽莎〉测验之后就应该回收,却还有六张留在这里。当时那十二张里面没有一张是真迹,说什么提早保密来到日本也是骗人的,一切都是假的,莉子就在这栋豪宅里演了一个多月的闹剧。 莉子离开房间,走上楼梯,心想:「里樱故意要我落马,自己一个人担任临时馆员,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走入里樱的卧室,看到桌上一片狼借,走近一看竟然有烙铁,还有螺丝起子、扳手等工具。 小笠原也进了房间,到莉子身边低头俯瞰桌面:「她是想修收音机吗?嗯?还有手机呢。」 小笠原从桌上拿起手机给莉子看。 那是doo的l-o1c。莉子接过,看看液晶画面,电池即将耗尽。再看看通讯录资料,除了莉子的号码之外,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号码。又看看简讯信箱,只剩下莉子第一次见到里樱之后,两人之间的简讯往来纪录。 小笠原看着荧幕说:「好像没什么可疑的。」 「不对。」莉子凭直觉说道:「这只是支临时办的手机,所以才被扔下来,她应该还带着另一支智慧型手机,用来连络共犯假布雷。」 「你怎么确定这件事?」 「我们不是跟里樱约在乃木坂车站碰面吗?你记得当时她戴的手套吗?手套是雾面黑,但只有指尖是灰色,那种手套的拇指与食指之间缝着导电线,可以操作触控面板。」 小笠原突然发笑。 莉子问:「怎么了?」 「没有,感觉挺开心的。好像以前的凛田又回来了。」 莉子看着身边的小笠原,也自然地笑了出来:「是这样吗?嗯……或许真的恢复了。」 再打开抽屉一看,不知道为何里面堆了好几台计算机,每一台的背板都被拆开,电路板上焊着铜线,似乎经过简单的改造。 「什么东西啊?」莉子按了计算机的按键:「一加一是……咦?等于零?二加六……还是零。」 小笠原看了说:「〈蒙娜丽莎〉的保管室……有个叫做巴修雷的人,每次都用计算机决定密码数字,说是因为有心病,总是随便加减乘除,拿结果当密码。」 抽屉里有许多种计算机,也都经过改造。虽然不清楚是动了什么手脚,不过看来跟〈蒙娜丽莎〉的保全不无关连。 莉子离开桌子说:「我知道她的企图了,不能再耗下去,走吧。」 「啊,凛田你等等。」 莉子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小笠原拿出一张卡片给她。 「这个。」小笠原静静说道:「没机会拿给你……这是你的临时馆员证,可惜已经失效了。」 「我今天第一次看到……」 「果然,流泉寺应该是在证件寄出之前,就擅自帮你辞掉了,所以卡片才被打洞。」 莉子看着卡片,那是如假包换由卢浮宫发行的真正临时馆员证,可惜姓错印成了「澟田」,这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还没辞职,应该会修正之后再补发吧?但更重要的是…… 莉子看着那张千疮百孔的卡片,不禁悲从中来。 真布雷所开的课程,不会有那种诡异的训练,而我在通过卢浮宫测验的时候,也确实被登记为临时馆员,只是回国之后禁止采访上课过程,没有人报导我主动请辞这件事,所以我也没发现真相。 覆水难收,光荣的日子已经过去,有如南柯一梦。莉子忍住泪水,转过身。 无论伤得多重,我都不能放纵恶行发生,一定要亲手保住〈蒙娜丽莎〉! 百年 流泉寺里樱的目标,就是要展出真正的〈蒙娜丽莎〉,千万不能让谎称真迹的假货出现在众人眼前。 晚间十点,员工们应该都离开了,地下一楼的走廊也已熄灯,所有房间应该都一样。 里樱从藏身的置物室中溜了出来,脱鞋打赤脚,不敢发出声响,手上拿着长七十七公分、宽五十三公分的木板,这可得小心提放,不能跑起来让它受了震荡或风吹。 她身上穿的还是套装,布料磨擦声响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她强忍焦躁,慢慢走楼梯前往地下三楼。 东京国立近代美术馆的员工专用室,这个大房间专门用来进行检查绘画状态,现在鸦雀无声、空无一人,只见到微弱的紧急照明灯。 里樱笔直走向后方的保管室门,日本美术馆重视防灾多过防盗,不像卢浮宫那样层层戒备,既没有定时锁,也不会留下开锁纪录,更没有监视摄影机,一切都早已调查过了。 巴修雷要设定电子锁的时候,都是随便决定一个密码,只有他自己知道——至少他本人是这么想的,可惜事实不然。 里樱用手按了数字键:19840516。 先是蜂鸣一声,接着是门内的门栓滑脱的闷声。里樱握住门把一拉,门便顺利地开了。 她在黑暗中打开手电筒,感觉有些冰凉,因为室温控制在适合保存油画的条件下。 架上已经空无一物,里樱知道一切都照计划进行。他事先已经用iphone传了简讯过来,密码也包含在内,想必他已经成功潜入,并且带走了卢浮宫一世纪以来坚称真迹的〈蒙娜丽莎〉。 他的任务是排除赝品,而我的任务是放上真迹。里樱走向架边,〈蒙娜丽莎〉真迹就该待在这里,她轻轻地、慢慢地往架上放…… 直到这一秒,都按计划进行。 但下一秒,眼前突然大放光明。 保管室的灯亮了,不对,门外面也亮了,整个房间都充满光亮。 事发突然,里樱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眼前事物都成了慢动作,只见大批制服警卫冲进保管室……不对,不是警卫,是员警。 卢浮宫的馆员也现身了。奥狄龙·波维脸色大变,快步走来,硬是抓住里樱伸向架上的手腕,一把将她拖离〈蒙娜丽莎〉。波维下手毫不留情,抓得里樱手腕一阵痛麻。 同时一位警官粗鲁地拿起〈蒙娜丽莎〉,夹在腋下走出保管室。 等等!里樱慌忙想喊,却喊不出声,她只想告诉那些人:千万不要粗鲁!那幅昼是真迹啊…… 接着波维退下,换员警们围上来,要把里樱带出保管室。 里樱可以扭动挣扎,但她没有这么做。 抵抗没有意义,要先传递事实才行。无论这间屋里的粗人们有多么驽钝,都得说服他们真相…… 里樱被粗鲁地拖出保管室之后,立刻看见屋里骇人的光景。 屋里已经挤满了三十多名制服员警,还有十来个身穿西装、横眉竖目的便衣员警,以及熟悉的法国人们:除了波维之外,还有给保管室上锁的巴修雷,以及其他前来日本的馆员也几乎都在。 里樱原本以为馆员净是群不食人间烟火、严肃拘谨的人,就像光靠智慧与艺术过生活的贵族。她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这些美如雕像的法国人全变了样,个个情绪激动,展露天性。 他们的眼神与今天傍晚之前完全不同,充满反感、侮蔑、愤慨等一切负面情绪,而眼神的焦点正是自己。 一切都被看穿了,那也应该有人会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吧? 里樱用法文说:「请听我说,保管室里面的〈蒙娜丽莎〉是赝品!一百年来都是赝品!我拿过来的才是真迹……」 突然有名女子出声打断:「不对,刚刚那幅才是假货。」 员警人墙突然一分为二,从中现出一个身穿套装、身材苗条的日本女子,一双猫眼变得像猎豹般凶猛,直盯着里樱瞧。 凛田莉子,还有记者小笠原也在,两人的眼神也比之前冷淡许多,看这个情况是理所当然。 但是,千万别那么肤浅地看待我的行为啊! 莉子在一阵沉默之中走向里樱:「看来没赶上……〈蒙娜丽莎〉已经被偷了。网撒得太晚,只捉到你这个牺牲品。」 莉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里樱不禁细声问道:「你说什么?牺牲品……」 小笠原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样小东西,是台计算机。 莉子指着计算机说:「你应该是买了一大堆来练习怎么动手脚吧?开关保管室的人怎么决定密码,你就怎么改变方针,一发现巴修雷用计算机选密码,你就来了这一招。临时馆员虽然不能碰画,但是可以负责管理物料,所以你能在巴修雷的计算机上动手脚。」 「看来……你也知道我动了什么手脚吧?」 「当然。」莉子按下计算机按键说:「你在洋房的房间里留下一大堆实验用的计算机,但很奇怪,每一台按下『=』之后的结果都是零,我这才发现你把『=』和『mr』按键的线路交换了,而且不会显示表示记忆的『m』字。只要会用烙铁,连小孩子都办得到。只要这么一改,你就能用自己决定的数字当密码。」 接下来的说明根本不用听,全都是他想出来,我动手做的。 输入事先选好的数字之后,依序按下「m+」「0」,那么昼面就会显示为0,可是数字依然记忆在计算机中;就算按下「c」或「ac」消除,甚至关闭电源,记忆都不会消失,这样准备就算完成。 无论输入什么数字,怎么加减乘除,最后只要按下「=」就会显示出我事先输入的数字,巴修雷也就拿这个当电子锁的密码。 困难点在于何时动手,动手时间越晚,越可能被看穿,所以一听到莉子返乡的消息,就决定今晚一定要动手,可惜运气没有站在我这边。 应该更早动手才对……不,〈蒙娜丽莎〉刚来日本的时候可说戒备森严,没有下手机会,最近主办单位好不容易才习惯环境,松懈下来,如果不是这个时候,也没机会可以赌一把。 波维推开小笠原大步走来,气愤难平地用法文大骂:「我看错你了!你竟然滥用临时馆员制度,甚至还陷害未来的同事凛田,让她丢了工作!」 不对,我不是想让她痛苦,正好相反,我不要她变成共犯。我觉得,要受到社会制裁的光我一个就够了。 里樱挤出颤抖的声音说:「我……就是因为相信这件事情是对的,才会动手去做,错的是你们!」 「你在卢浮宫的测验里,不是找出了〈蒙娜丽莎〉的真迹吗?竟然还说那不是真的?」 「卢浮宫拿来当真迹展示的〈蒙娜丽莎〉,我事先就已经仔细观察过,所以才能通过测验,可是那不是真迹!请听我说,这可能有点难以置信,不过只要了解事实,你们一定也会……」 莉子淡淡地说:「里樱,你要说的事实,是不是百年前的〈蒙娜丽莎〉失窃案?所以后来卢浮宫展出的〈蒙娜丽莎〉就一直是假货?」 「对呀,被送回来的是赝品,卢浮宫明知道这件事,却故意隐瞒事实,所以我才要物归原主,真迹就在这里!我带来的〈蒙娜丽莎〉才是真迹!」 一九一一年八月,卢浮宫里的〈蒙娜丽莎〉失窃了。犯人正是在美术馆里安装保护玻璃的工匠文生卓·佩鲁贾。 后来佩鲁贾宣称犯案动机是要把〈蒙娜丽莎〉带回意大利,被意大利誉为国民英雄,但其实是狡辩,他只是受阿根廷诈欺犯马可斯之托,为了金钱而犯案。 佩鲁贾犯案之后,将〈蒙娜丽莎〉 藏在自己的公寓里,等待马可斯前来取画,但马可斯一直没有出现。 原因很简单,马可斯的企图并不是拿到〈蒙娜丽莎〉真迹,而是为了大量生产〈蒙娜丽莎〉的赝品,四处推销。既然真迹从美术馆中消失,就可以把假货当真货送去黑市变卖。马可斯确实也卖了六张赝品给世界各地的富豪,骗取了偌大的财富。 佩鲁贾怎么也等不到马可斯出现,所以亲自带着〈蒙娜丽莎〉去找佛罗伦萨的画商打算变卖,结果当场就被逮捕,画作平安回到卢浮宫。这是官方承认的历史,可是…… 里樱说:「被送回来的不是真迹!真正的〈蒙娜丽莎〉还在佩鲁贾手上,传给了他的后裔!」 「后裔?」莉子冷冷地说:「啊……原来如此,那个假的里夏尔·布雷说他是佩鲁贾的后裔对吧?」 「莉子,骗了你真的很对不趄,可是这是必要之恶啊!既然卢浮宫不承认,我只好用强硬的手段,把〈蒙娜丽莎〉换回真迹了!」 「里樱,如果佩鲁贾后裔这件事就是谎言呢?如果卢浮宫里的〈蒙娜丽莎〉是假货,那么世界上就没有资料可以证明真迹,自然可能把假货误信为真货。你就是掉进这个陷阱里了。」 「不对!我通过临时馆员测验那天就知道了!你不是也在现场吗?有看到〈蒙娜丽莎〉从壁板上拆下来的过程吧?」 「皇家美术馆的印章,『吉奥康多』的草写,h29的文字,全都是〈蒙娜丽莎〉真迹背后该有的东西不是吗?」 「所以说你搞错了!真迹的背面不是那样!」 房里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盯着里樱看,但她告诉自己不能退缩,因为她认定的才是真相。 但是莉子却摇摇头,掏出一张纸条:「你应该记得这张纸吧?」 那是张影印纸,印着古老的意大利报纸,里樱片刻不会忘记,那是一九一〇年八月七日的《noitizie quotidiane》报。 里樱倒抽一口气:「这个……」 「对。」莉子点头说:「那个佩鲁贾的后裔是不是给了你这份报纸?还有他宣称是真迹的〈蒙娜丽莎〉对吧?我记住了报纸的名称与日期,到佛罗伦萨国立中央图书馆要了一份传真过来。我看不懂意大利文,但是请了专家翻译内容,标题是『首次公开蒙娜丽莎的微笑背面详情』,照片就在这里。照片上有着1503的字样,还有瓦伦王朝的火蜥蜴徽章,以及弗兰索瓦一世的话。」 「一五〇三年就是〈蒙娜丽莎〉完成那年!这份报导是在距失窃案一年多之前刊出来的,所以可信度很高!你看,我拿来的〈蒙娜丽莎〉,背面就跟这报导的照片一模一样,有刻数字,又有徽章印,分毫不差!eaa的鉴定也证明这是当时的报纸,怎么可能有错!」 「等一下,」莉子静静地说:「这是失窃案之前的报导,所以可信度高?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比马可斯推出赝品的时间还早啊!当时真迹还在卢浮宫,根本没有人想过会遭窃,胡乱编造报导有什么好处?」 「是这样吗?如果马可斯当时已经打算要偷〈蒙娜丽莎〉,也已经订好卖赝品的计划了呢?」 里樱刹时觉得眼前景色全都定住不动,仿佛时间冻结。 她第一次接触这个想都没想过的念头,然后才发现这个极为简单、却不会考虑过的可能性,只是不想被人点破、不想面对罢了。 里樱支支吾吾地说:「可、可是那……」 「无论马可斯请了多么高明的赝作家,想画出六幅以假乱真的〈蒙娜丽莎〉,也得花一点时间,那么提早一年拟定计划也不稀奇吧?还没偷出来之前,他也不知道〈蒙娜丽莎〉背面长什么样子,所以事先发出假消息,说背面就长这样,既然没人见过,当然也无从否定。」 「可是……卢浮宫应该会发现造假吧?」 波维点头说:「当然,可是当时卢浮宫的政策,是完全不公开〈蒙娜丽莎〉背面的状态,因为唯有保密才能防止假货出现,所以也决定无视这则意大利报导。」 莉子接着下去:「但是一年之后发生了失窃案,马可斯卖的赝品,背面就跟这报导的照片一样刻着『1503』。所有人都根据这则报导,相信假货才是真迹,而佩鲁贾保管的真迹背面不同于报导,反而被当成假货。如果佛罗伦萨的画商没发现这是真迹,就会把它废弃掉了,这也就是马可斯的企图。如果真迹消失无踪,他所创造的赝品就成了真迹,永远都有市场。」 里樱的内心大受打击,呢喃道:「怎么会这样……报导是假的?」 波维又拿出另外一张纸:「这是失窃案过后半年所刊出来的订正启事,报社接到卢浮宫的抗议,承认捏造报导并登文道歉,招出马可斯的手下送来照片与故事,并捐赠报社大笔金钱,硬要刊登出来。上面都写得一清二楚,名为捐赠,其实就是贿赂。」 里樱从波维手上接过纸张,双手发抖,甚至不敢低头看文章。 但无论里樱怎么想,报纸一样白纸黑字: 道歉启事:一九一〇年八月七日,本报刊登之〈蒙娜丽莎〉背面照片违背事实…… 里樱双腿发软,无力支撑,一古脑跪坐在地。 我……怎么会这么愚蠢?历史不是点,而是线,报纸报导可以表达某个时间点的消息,但它总有后续,如果要确认一切,就必须从那个时间点开始,确认往后所有的报导,这就是确认史实。但我只是看了这一张剪报和〈蒙娜丽莎〉,就仓促地相信了。 事实很单纯,单纯到令人眼盲,单纯到让我忘了恶人横行于世上。 里樱心有不甘,掩面痛哭,颤抖、哽咽着说:「莉子……我竟然对你做了这种事……我毁了你的将来,全都是我害的……」 哭泣并不能赎罪,但她也无能为力。 莉子只是蹲了下来,轻轻抱住里樱说:「别哭了。」 这份温柔更令里樱心痛,一想到自己让莉子遭受了怎样的苦痛,这份深重的罪恶几乎要令她崩溃。 那场邪恶仪式让莉子一时丧失了鉴定能力,十二张赝品混乱了她的知觉,让她不得不放弃担任临时馆员。 我该注意的,是穿插在手段与目的之间的其他事实。那个人能够大量准备精美赝品,而且各十二张,真的会对我说实话吗?这才是值得怀疑的事啊。 里樱只能啜泣着说:「对不起,莉子,真的对不起……」 她感觉到莉子的发丝轻拂,有如哄孩子的母亲,只是轻轻摸着自己的头。 里樱当下觉得,莉子确实就像自己的母亲,是她唯一该依靠、相信的人。 自己在父母严厉的管教下成长,却看不见事物的重点,可见她必须学习的不是学问,而是这份温柔才对。 波维低声说:「我们收到警察连络才动手……可惜晚了一步,真迹已经被带走了。」 里樱这才感受到椎心刺骨之痛。一切都是她干的好事,她痛苦地抬头望着莉子。 但莉子的表情依然一派轻松。 莉子望向远方,自言自语起来:「画应该很难离开日本吧。」 「啊?」波维一脸不悦地说:「话是没错,不过对方可是准备周全的诈欺犯,我们也不知道他打算用什么手段把画送到国外啊。」 莉子突然眼神一亮,转身用日文说:「欸,小笠原。」 「什么?」小笠原回话。 莉子一脸正经地问:「小笠原去巴黎之前,在公司做了些什么?」 感性 上午九点,今天的工作又要开始了。 课长堰代延男换上工作服,走进上工的地方,那是角川书店新馆一楼打包用的水泥地板空房间。这件事情做了好一阵子,总算要告一段落。昨天已经全部装箱,也贴了出货单,最后只剩用胶带封箱而已。 真难为我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要好好称赞自己一下。正当堰代满意地欣赏着自己辛勤工作的成果,发现半开的铁卷门底下有人探出头来,还用外国人特有的腔调说:「早安。」 是个三十来岁的白人男子,身材修长,穿着西装,发线颇高,鬓角长得出奇,眼窝凹陷,高挺的鹰勾鼻,凸出的下唇,一张脸非常有特色。 男子还带了四名同伴,都是棕发蓝眼,但一点都不帅。堰代不禁心想,外国人也是有丑的。 看来只有刚才打招呼的这名男子会说日文,他说:「午安,请问……你是角川书店的堰代先生?」 「我就是,你是……」 「我名叫维拉迪摩·杰涅瓦。」 「喔~~」堰代笑说:「就是保加利亚的先生啊……您到日本来了?」 「是啊,工作需要。我等不及了,就来看看情况。」 「不必担心,您瞧,送货准备都完成了。船运要下周才出发,现在我打算先运到仓库去。」 「太好了!」杰涅瓦满意地说:「可以让我瞧瞧广告板吗?」 「请!」堰代走向最近的一个箱子。 他拆开胶膜,露出海报大小的广告板,可惜是那张状态不太好的《史瑞克》,板上的油墨被阳光照到褪色,还浮出了木纹。 「这个……」堰代抓抓头,就要拆其他的胶膜:「还有其他比较漂亮的广告板啦,您看,这个《最后的忠臣藏》就很漂亮喔!您喜欢时代剧吗?」 「还好,颇喜欢。堰代先生,你说要把这些送去仓库……但既然我人都来了,能不能现在就送呢?费用我来出,就是想买个心安。我想亲眼看着它们装箱送上卡车。」 还真是急性子,公司觉得一文不值、几乎要当垃圾处理的中古广告板,竟然让他这么着迷,收藏家的圈子真令人费解。 不过,这么好的客人可不能放过,堰代亲切殷勤地回答:「我明白了,马上就打电话给货运公司,问问上午有没有空车吧。」 「有劳啦。」杰涅瓦双手往口袋一插说:「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吧。」 此时,铁卷门外突然热闹起来。 几辆黑色房车慢慢地开了过来。这栋大楼附近的路并不宽,不准路边停车,但这些车子还是硬停了下来,只见许多条西装裤脚下了车。 杰涅瓦一看突然慌张起来,连忙问道:「不好意思,我想到还有急事要办,请问……大门是不是往那扇门走?」 「是啊。」堰代一听觉得不对,像刚才进来的时候一样,从铁卷门出去不是比较快? 四名白人男子跟着杰涅瓦快步走向那扇门,在堰代看来简直就像要逃之夭夭。 同时有一大批人迅速钻过铁卷门,侵门踏户,里面有各占一半左右的日本人和洋人,手上都戴着白手套。 领头的日本人理着小平头,一发现杰涅瓦等人打算开溜,立刻怒吼:「喂!站住!」 杰涅瓦等人吓了一跳,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跑,抓住门把转开。 可惜门口也冲进大批气势逼人的壮汉,原来是制服员警。杰涅瓦和他的四名同伙一看情况不对,只好举起双手往后退。 怎么搞的?堰代看傻了眼。这简直就像电影情节,难不成今天有什么小成本外景要在公司里拍?事先没有人连络我啊…… 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门口出现了一名眼熟的青年,是任职于《周刊角川》编辑部、他朝思暮想要挖角的好人才——小笠原悠斗。 堰代大为欢迎:「喔喔!宣材课的明日之星回来了!」 可是小笠原却面无表情,一脸严肃地跑过来,抓着堰代的手腕,把他拉到房间角落说:「请尽量靠边站,别挡住干员们办案。」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 「嘘。」小笠原制止堰代继续说,接着往门口看去。 最后进门的是个名模般好身材的美女,年纪二十出头,一头大波浪长发,猫一般的大眼睛。女子一走进房间,就盯着员警们逮到的这批白人。 莉子心想,果然现身了。这五名白人她全都见过,其中四名就是把十二幅〈蒙娜丽莎〉运进六本木洋房的人,而带头的那个就是…… 莉子对那个男人说:「早啊,里夏尔·布雷老师。不对,你现在是用另外一个名字,在网拍上标下这些电影广告板的保加利亚人。你一听说里樱被逮捕,心就慌了,不亲眼看见东西出货,就放不下心对吧?」 男人噘起下唇,有苦难言地看着莉子,眼神不如佯装卢浮宫馆员那时高雅,如今充满了卑屈。 男人以粗鄙的法文说:「什么广告板?我不知道啊。」 「我想现在装傻也没用了。还是你认为在六本木七丁目的洋房上课,才是你的本行?」 男人点点头说:「我听不懂,又是讲课,又是保加利亚的……」 「对。」莉子不禁笑说:「就是这个反应。」 「什么?」 「自从开始听课以来,我就一直觉得奇怪,你表示同意的时候会摇头,嘴里否定的时候却会点头。说是的时候摇头,说否的时候点头,这是保加利亚人特有的习惯。」 「你……你在胡说什么?做白日梦啊你?我可是受卢浮宫之命来给你上课的……」 「servatoire(馆员)。」一名男子以纯正法语插嘴说:「名叫里夏尔·布雷,你是不是要这么说?怪了,如果你是布雷,那我究竟是谁呢?」 这名男子从卢浮宫人员中走了出来。 他的身材极为修长,虽然也是鹰勾鼻,但五官端正,一头干净整齐的短发就像他身边的奥狄龙·波维一样,但并没有蓄胡。此人的长相充满智慧与品味,与谎称其名的保加利亚人有着天壤之别。 波维曾说过这位同事为人直爽,但眼前正牌的里夏尔·布雷却这么高贵优雅,或许是在文质彬彬、风度翩翩的馆员们之中相对亲切的关系。 不过即使布雷是个崇尚优雅的法国人,现在也成了怒不可遏的普通人。 正牌布雷气得满脸通红、横眉竖目,用充满侮蔑与敌对的眼神直瞪着假货不放。 布雷狠狠地说:「别再胡闹了,如果你说你是馆员,就把身分证明拿出来,一切就清楚了。」 保加利亚人显得更加卑劣,边抓头边说:「日本路边停车抓很严喔!连买个车都要车库证明,不要当这里是巴黎乱停车!快去找个收费停车场吧你!」 摆明了是在挑衅,但布雷却毫不动摇:「听说日本跟巴黎一样,警用车辆在特殊状况下可以路边停车。我来介绍国际诈欺犯专门侦查员、警视厅搜查二课的宇贺神博树警部给你认识吧。你不必硬对他说法文,抓回警局之后,他们应该会找保加利亚话的翻译过来。」 保加利亚人望向那群日本人,大多是虎背熊腰的壮汉,但其中有个鹤立鸡群、身材修长的中年男子,保加利亚人一看便脸色铁青。 宇贺神默默瞪着保加利亚人,无论多么强悍的男人看了那凶狠的眼神都要七上八下,保加利亚人也挫了锐气。 布雷问冒牌货说:「你偷了画打算怎么处理?挂在浴室里吗?」 莉子走向装满电影广告板的纸箱,念出了出货单上的收件人姓名:「维拉迪摩·杰涅瓦先生……你用这个名字收件吗?还是不知道你本名叫什么呢。」 杰涅瓦撇过头去:「哼,随你们叫吧!」 「伪造一张〈蒙娜丽莎〉要三万欧元,你做了十二张,另外还伪造大量达芬奇手稿,与达芬奇同时期的画家作品,甚至还汇了假的报酬给我,肯定花了不少钱吧?是不是打算一拿到〈蒙娜丽莎〉,就向卢浮宫勒索赎金呢?」 「莉子小姐……」杰涅瓦大叹了一口气:「我们最后见面的时候,你狼狈憔悴、披头散发,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吧?」 「让我误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疾病或大脑受创,是你的点子吧?那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生气罗?临床心理士嵯峨老师说,只要多少学过认知心理学的人,都能想到这个手法。」 「随你去胡乱猜吧。不管你说什么,都会被人当成妄想。因为我只是买了中古的电影广告板而已呀。」 「电影广告板是吧?」莉子又看了出货单:「收件地址是保加利亚的维立克·塔诺佛(veliko tarnovo)省,拉斯科维茨(lyaskovets)……巴尔干岛中部一带,那里只有些小村庄,为什么要用到三百张广告板呢?」 「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杰涅瓦又转过头去,双眼圆瞪,下唇嘟起,那瞧不起人的态度更加激怒了莉子。 莉子从来没有像这样气到失心疯,她总以为自己是个不会冲动行事的人,但这次真的怒气破表。她总算相信,对愚弄自己的人没有必要客气。 「错!」莉子不禁大喊:「你非得认罪不可!」 杰涅瓦吓得转过头来,莉子也发现所有人都同时望向她。 莉子在紧张之中仍然无法克制自己的冲动,怒不可遏地滔滔不绝:「你为了私欲私利,欺骗真心喜爱艺术的里樱,把她玩弄在股掌之间,又不断扯谎欺骗所有相关人士!在这个国与国、人与人忙着互相帮助、互相支持的关头上,竟然还趁火打劫!绝对饶不了你!」 宇贺神接着火上加油:「听说日本看守所每星期可以吃到一次明治保加利亚优格,你就好好怀念一下故乡的滋味吧。」 两人一搭一唱,吓得杰涅瓦躲到同伙身后,五名白人你推我挤,谁都不想站到最前面。 宇贺神一脸严肃地对莉子说:「我们逮捕嫌犯之后会立刻解送警局,之后才能回来现场模拟,先告辞了。」 一群恶狠狠的日本人走上前围住杰涅瓦一行人,这批保加利亚骗徒没打算抵抗,也没心情装疯卖傻,杰涅瓦只能脸色铁青、畏畏缩缩地被带了出去。 一阵警笛声响起,接着远去,罪犯被一扫而空,屋里又恢复寂静。 正牌布雷对莉子说:「你就是凛田莉子小姐?」 「我是。」 「听说你一直跷掉我的课,最后还辞去了临时馆员的位子?」 波维连忙插嘴:「布雷,这个刚才警察已经解释过……」 布雷伸手制止波维,严肃地看着莉子:「我同情你的不幸,但我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回收全人类的无价之宝。如果可敬的吉奥康多夫人肖像画找不回来,将会严重损及法日关系。」 莉子也注视着布雷,屋里鸦雀无声,气氛紧张。 突然,莉子笑笑说:「请别担心,除了这里之外,没别的地方藏了。」 「什么意思?」布雷问。 「听说我们从巴黎回国之后,我的搭档记者小笠原先生受邀进行假采访,被带去游历全日本,而且只限平日,周休二日就回到东京。原本我在听课期间就禁止受访,所以诈欺犯并不是企图分开我和小笠原先生,而是另有目的。」 莉子在房里走来走去,四处观察纸箱上的出货单,上面的广告板作品名称都是以英文标示。 她终于找到了要找的电影。莉子打开纸箱,里面大概有十张包着胶膜的广告板,全都是海报大小。 莉子拿出其中一张说:「诈欺犯标下这些电影广告板,然后偷偷来到日本,从准备寄送的步骤开始就一直在附近监视。一楼的水泥地板房间用来打包,平时铁卷门都是半开,也不需要经过大厅柜台,如果课长不在,甚至可以溜进来。他们早知道有哪些人在进行装箱作业,一发现小笠原是记者,就打定主意不让他继续做这件工作,因为小笠原曾经看过真正的〈蒙娜丽莎〉。」 莉子拆开广告板胶膜,所有人紧盯着那张广告板。 电影《达芬奇密码》海报,正中央是蒙娜丽莎的脸,四周印有电影名称、演员、剧组人员、上映日期、原作小说资讯等等……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她望向广告板背面,贴满了贴纸,应该是为了隐藏背面的特征。表面想必也是…… 莉子用指尖碰触电影名称的第一个字,果然没错,文字不是印上去的,字的触感与广告板表层不同。 她用指尖揠一揠,文字贴纸的边边翘了起来,莉子便将它撕下。 众人立刻鼓噪起来。 「什么!」波维不禁尖叫:「这不是电影广告板,这是〈蒙娜丽莎〉啊!」 偷了世界最出名的画作之后该怎么送出海外?这就是诈欺犯们找到的答案。 《达芬奇密码》在日本上映时,先推出的d版海报复印了原寸的〈蒙娜丽莎〉,上面再印电影名、剧组名、宣传标语等等。木制广告板厚度约一公分,尺寸比b2略小,几乎等同于〈蒙娜丽莎〉的原本大小,所以只要拿掉印刷文字,这块木制广告板就成了〈蒙娜丽莎〉。这些中古广告板本来就老旧不堪、褪色腐坏,更容易鱼目混珠。 保加利亚的诈骗集团标下中古广告板之后,就一直监视着角川的打包进度,然后看准没人的时机侵入屋里,把《达芬奇密码》的广告板掉包成他们带来的东西。 馆员们脸色大变,快步上前围在广告板……不,〈蒙娜丽莎〉四周,瞪大眼睛仔细打量。 布雷已经抛下了法国绅士的身段,恢复成有温度的普通人,一双眼睛瞪得老大,高声喊道:「你……你能看破这一招,确实了不起,可是怎么能随便撕下贴纸呢?这件事就交给专家处理吧!你应该知道五百年前的油画有多脆弱才对!」 莉子听了却不为所动:「这并不是真迹。在送上船运之前要通过海关检查,如果只有一张未免太不自然,所以他们应该用相同手法准备了其他的《达芬奇密码》广告板。我当初看到了十三张赝品,洋房里留下了六张,也就是说……」 莉子接连拿出包着胶膜的广告板,馆员也上前帮忙,摆放在地板上,一张张拆开胶膜。 地板上排了一列的《达芬奇密码》广告板,共有七张,不仅版面相同,所有质感与手艺看来也全都相同,代表全都是贴了文字贴纸的油画。 莉子的眼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七张之中的某一张上。 她感受到一股吸引力,因为她了解、感受到绘画本身难以抗拒的魅力,真迹会主动向她倾诉。 莉子走向最中央那一张〈蒙娜丽莎〉,默默地低头注视。 所有馆员跟着莉子的视线看去,立刻蜂拥而上,趴在中央的〈蒙娜丽莎〉四周开始观察,所有人都拿出放大镜,从头到尾打量个不停。 其中的布雷与波维两个人抬起头来面面相觑,然后看着莉子。 「了不起!」布雷兴奋地涨红了脸,放声大喊:「你是靠感性看出来的?没错,这正是如假包换、正牌的〈蒙娜丽莎〉真迹!」 片刻寂静之后,房里响起如雷的掌声与欢呼,听不懂法文的日本人们也看出端倪,跟着鼓掌叫好。 小笠原跑向莉子,笑着恭喜她:「你找到真迹了对吧?太厉害了,不愧是凛田!」 莉子吃了一惊,发现两人距离一靠近,自己就 小鹿乱撞。 我现在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清楚,没有什么比情感更难分析的了。 我只知道一件事,有他在,我才能重新振作,才能救回〈蒙娜丽莎〉。 布雷高兴地弹了起来,抱着波维开心庆祝,激动地大喊:「快去找最有本事的修复家来撕贴纸!找波德旺也好,布雷兹也好……找谁都好!人类的珍宝回来了!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啦!」 莉子看着一群馆员手舞足蹈,自然地笑了出来。再望向身边的小笠原,他也正以笑容看着她。 早餐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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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日本每座看守所都是晚上九点熄灯、就寝,早上六点半起床。对雨森华莲和其他受刑人来说,这简直是漫漫长夜。晚上不准离开地铺,所以每个人就算睡不着,却也都无事可做。 旭日东升,看守所跟学校一样敲起钟声,受刑人们才终于可以起床,一起床就要马上折地铺棉被,因为看守所牢房是和室。大家折好棉被要收进壁橱,除了一切要自己来之外,感觉就像在日式旅馆过夜。 一早要在牢房里跪坐,等待刑务官点名,熬过这段时间就开始打扫,可以擦擦窗户,但外侧玻璃有铁栅擦不到,所以就算擦了内侧,透光度也不会比较高。打扫结束之后,总算开始吃早餐。 身穿灰色囚服的华莲,混在其他相同打扮的受刑人之中,慢慢在走廊上前进。所有受刑人都是女性。她要关进来之前会经听说看守所里面错综复杂,像座迷宫,还有几分期待,可惜复杂算复杂,规画却很简单。难道是认为女人缺乏方向感?要真是如此,也太瞧不起人了。 走进餐厅,一如往常地又碰到那两人:骨瘦如柴又暴牙的绚音,肥肚圆脸还戴着圆眼镜的比乃香。两人明明都二十六、七岁,跟华莲差不多年纪,看起来却像欧巴桑,尤其身陷囹圄不能化妆,显得更加苍老。 绚音和比乃香同时向华莲问早安,华莲只是冷冷地回一声「早」。 华莲去排队领餐,队伍慢慢前进,大家总是趁刑务官不注意偷聊上两句。华莲低声说:「有什么怪事吗?」 绚音回答:「没什么,硬要说的话就是最近不少人吸毒关进来,我们那间从六个人加到八个,好挤喔。」 比乃香不开心地说:「我那边也是,所方还硬要我把地铺折小一点,挪出空间呢。」 绚音立刻开口吐槽:「你干脆别打地铺,睡你自己的肉垫就好啦。」 一阵沉默。比乃香没有顶嘴,让看守所里面安静不少,毕竟刚关进来的时候两个人斗个没完,老是被所方告诫,现在多少也该学乖了。 负责打饭的受刑人穿着日式围裙打饭,这点跟学校没两样。华莲不禁要想,难道义务教育就是教大家做好被关的准备? 餐厅里挤满了受刑人,收音机正播着nhk第一电台的节目,华莲对这没什么兴趣,因为生活毫无自由,外界资讯也没有意义可言。 华莲手拿托盘,盛着麦饭、卤海带、味噌汤的套餐,走向常坐的座位,左右两边各坐着绚音和比乃香。默默用餐,跟平常一样淡而无味。 华莲无心地听着广播,突然有条新闻吸引了她的注意,因为新闻提到〈蒙娜丽莎〉展览。 男主持人沉稳地说:「因此……〈蒙娜丽莎〉展览一时险些中止举办,但方才发现的〈蒙娜丽莎〉,确定是日前失窃的真迹,因此决定下周按原订计划举办展览。」 华莲不经意地停下了筷子。 新闻接着说:「因涉嫌偷窃〈蒙娜丽莎〉而遭到逮捕的保加利亚人,自称维拉迪摩·杰涅瓦,与其他四名同伙……」 华莲轻哼了一声,却没有笑,因为一旦扬起嘴角,刑务官可能会没收这一餐,那可就糗了。 看来新闻没有提到小q辞去临时馆员、恢复自营商身分的事情,但多少看得出来龙去脉。事情解决得这样快,她想必是找回感性了。 比乃香臭着一张脸说:「难吃,味噌汤还是一样淡过头了。」 「是吗?」华莲小声说:「我觉得今天早上还不赖。」 笑容的记忆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夕阳西下,饭田桥一带染得火红,今年六十二岁的英国人凯尼斯·艾林根正独自走在神田川岸边。 都内随处可见〈蒙娜丽莎〉展览广告,连电线杆上都有,这肯定是日本艺术史上的一大活动。眼见明天就要开展,听说预售票即将销售一空。 但他心中却有几分遗憾。艾林根曾经担任卢浮宫馆员,现在又是调查员,实在难以接受主办单位这次的决定。 修复家的手腕令人敬佩,从法国来到日本的当天立刻动手撕下所有贴纸,连一微米的损伤都没有,可说是大功一件。但艾林根看不过去修复家自居唯一功臣的骄傲模样。 难道凛田莉子的功绩就不该获得表扬吗?如果没有莉子大展长才,就找不回〈蒙娜丽莎〉,世界名画如今可能被扔在保加利亚的乡村港口里,受到潮湿的地中海型气候摧残,加速毁损,默默消失、颓败。 但卢浮宫方面的〈蒙娜丽莎〉策展委员会,却不积极让莉子重新担任临时馆员。经艾林根一问,原来是莉子本身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 所以我才说,不能让民风不同的人掌控大权!日本人的民族特色就是以谦逊为美德,不像法国人会强调个人权利,光凭这点就决定莉子没打算取回职位,未免太草率了。 她怎么可能不想拿回这光荣的职位?莉子应该要当上临时馆员,这头衔可以让她走上康庄大道,她有权获得这样的奖赏。 艾林根拿着之前抄下的地址,在附近东张西望,应该就是这一带了。 他发现商店街角落有栋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围着七、八个人,店面虽小,玻璃门面却相当时髦,看来像是发廊或咖啡馆。 这吸引了艾林根的兴趣,走近一看便发现「万能鉴定士q」的招牌。 就是这里?这么小的铺子还能排个小队出来,挺了不起的。顾客有主妇、小朋友、男性上班族,形形色色,可是看起来都对美术没什么兴趣…… 或许是因为排队的关系,自动门总是开着,可以看见店里简单时尚的装潢,以及待客中的莉子。 她身边站了个年轻男子,正在担任助手……不,应该不是聘来的,这人我见过,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好像姓小笠原是吧?似乎是以朋友身分帮忙招呼客人。 客人都拿些什么来鉴定呢?艾林根眯起眼睛仔细瞧去,有位中年男客人拿出了一小包黑色粉末。 「哦~」莉子微笑说:「电气石啊。您是买来给田里改善土质的?」 男客人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老婆还以为是泡澡粉,几乎都扔进浴缸去了!」 「因为您指甲里有泥土啊。效果好吗?」 「这个……其实我有点不能接受,撒进土里感觉没什么改善,老婆也不喜欢用电气石泡澡。」 「我想也是,这是市面上最劣质的电气石,含了锌跟其他一堆杂质,所以效果很不好喔。」 艾林根看得目瞪口呆。 如果是珠宝饰品用的高级电气石也就算了,她看了形同垃圾的电气石粉,竟然还能分辨出毫厘之差?这种案子或许很符合商店街的顾客需求,但实在太委屈聪颖的凛田莉子了。 但莉子却没有一点不悦,反而亲切地送客人出门,迎接下一位客人:「欢迎光临。」 看似家庭主妇的客人,从购物袋里拿出一包牛肉。 小笠原看了那包牛肉就说:「国产牛吗?看来挺好吃的。」 「是啊。」主妇点头说:「不过价格只有隔壁超市的黑毛和牛的一成,所以我好担心喔。这真是国产的吗?」 莉子微笑回答:「标示没有问题,但是从价格来看,应该是国外出生的牛吧。」 「咦?」小笠原皱眉问道:「那这标示还算没问题吗?」 「法律规定只要牛只在日本的饲养期间比在国外更长,就可以标示成国产牛。」 主妇一听瞪大了眼睛:「哎哟,真的啊?」 艾林根见了又感到难以置信,这已经很难算是鉴定了。 不过……我毕竟只是就自己的理解范围判断,对她来说,这才是日常生活,而上门来请她帮忙的人们也都心满意足。 不禁想起第一次见到莉子的那天,她热心地为我选了咖啡豆,就只为了泡一杯咖啡给我。 莉子的鉴定并不分对象,即使委托物品与艺术天差地别,她还是会以丰富的知识与难得一见的观察力全力以赴,这股专注力绝对不输卢浮宫的馆员。看她鉴定的架势浑然天成,就是注定要吃这行饭的。 另外……不知道她是否有注意到,自己与重要的帮手小笠原,总是保持绝佳的距离。我在文化厅碰到这两个人的时候,就感觉到他们的关系并不是普通朋友。 小笠原指着主妇拿出来的东西说:「这包标示无糖耶。」 莉子摇摇头:「日本的无糖(sugar off)跟不含糖(sugar-less)是不一样的。无糖代表每一百公克食品含糖量在五公克以下,或者每一百毫升饮料含糖量在二·五公克以下。」 两人一搭一唱,天衣无缝,问题迎刀而解,这窍门肯定在于为彼此设想的体贴。当对方思绪打结,立刻伸手拉对方一把。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彼此已经心有灵犀了。 想到这里,艾林根才注意到莉子为何会有那样的笑容。 原来如此啊…… 莉子继续进行平民鉴定,手里拿着一块全新的肥皂说:「请看这包装,上面写纯皂成分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百分之一是天然保湿成分甘油,可以滋润皮肤喔。」 小笠原吃惊,客人开心,店里和乐融融。 艾林根不禁露出微笑,他总算明白莉子不要求恢复临时馆员身分的理由了。 这里的人们喜爱她、需要她,更有意气相投的伙伴陪着她。远在天边的美术界头衔,对她来说一文不值。 事实上不是卢浮宫开除了她,而是她觉得卢浮宫不够看。 看来我们都被她甩了,而她看上的人是…… 艾林根将莉子开心的模样深深印在脑海里,转身离开。 他不禁心想,这份带着美丽笑容的回忆是自己一生的瑰宝,每次回想起来,就如蒙娜丽莎的微笑一般,令他心醉神迷。 结局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二狗喜欢种老板 夜里,一辆停在路边的厢型车中只有微弱灯光,但不影响这人完成易如反掌的小事。 今年四十七岁的国立印刷局工艺官藤堂俊一,坐在三排座的最后一排座椅上,手拿铅笔在素描簿上迅速挥洒。 他信手画出福泽谕吉的肖像,纸上的肖像与市面上流通的一万日圆纸钞上如出一辙。 西装笔挺的男子从前排座位上回头,探出头说:「了不起,跟钞票一模一样!」 藤堂只是嗤之以鼻,因为这门绝活从来没有在人前曝光过,这画更是永远不能再画一次。 但现在应该不打紧,因为车上除了他,就只有一位刚被分发到警视厅公安部的警部补。藤堂心想,这警部补是少数知情人士之一,才二十几岁就准备平步青云的菁英分子,但我就没这么好命了。 十几岁的时候,我的版画获得文部大臣奖,立刻就有大藏省的官员们前来造访我鹿儿岛的老家,他们透过我妈妈转述,要我画些福泽谕吉与其他名人的画。 我画好之后,官员又问能不能刻成铜板,我说可以,他们便把我刻好的作品带回东京。 之后好一阵子没有联络,再次找上门的时候便要求我去考第一种国家公务员考试。他们知道我有一定程度的学识,更说不惜一切代价要帮我考上。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画的福泽谕吉被选为新版万圆钞的图像,而且当时的工艺官已经用我的原画刻好了铜板。新版万圆钞发行于一九八四年,当时我还只是个乡下国立大学的在学生。 这并不是甚么破天荒的例子,明治政府第一次发行印刷纸钞的时候,也是招聘了在巴黎万国博览会获得银牌奖的义大利版画家艾德阿德·寇索涅,可见日本政府经常自民间募集人才。 由于旧版圣德太子的万圆钞出现许多伪钞,政府被迫快马加鞭印制新版万圆钞,所以新的万圆钞只是过渡版,马上又要改版成更新的钞票。后来我进了大藏省印刷局工作,当上国立印刷局工艺官,而且由于保密义务的关系,没有对任何亲友透露自己就是钞票图像的画家。 在d版钞发行后的十九年内,从来没有出现过精美的万圆假钞,原因之一是我画的福泽谕吉乍看之下相当普通,但其实笔触颇有特色,不容易模仿,因此新的e版钞也采用相同原画,并同样由我雕刻铜板。 藤堂看着自己画在素描簿上的福泽谕吉草图。 纸钞啊…… 有人认为电子货币不会受到伪钞影响,事实并非如此,毕竟电子货币只是企业提供的结帐服务,而不是法定货币,只要数位货币建立于货币价值之上,就逃不过通货膨胀。 纸钞具有强大影响力,是我独创的心血结晶,果然还是不可能完全复制。 此时车外传来巨响,还闪过一道蓝白色的强光,强风吹得车体微微晃动。 年轻的警部补咂舌道:「直升机来了,看来媒体已经嗅出端倪啦。」 「这样啊。」藤堂静静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资讯管制应该是你们的强项吧?就看你们好好表现了。」 警部补皱起眉头,此时车门突然被拉了开来。 他的男同事对车内大喊:「科警研跟科搜研两边都确认了!总厅要去抓人啦!」 警部补立刻跳出车外:「店里状况如何?」 「只有个接到报案的巡警留在老板身边,毕竟事出突然,还不知道目标是不是嫌犯啊。」 「现在应该是重要证人吧?好像没有想逃的意思?得快点确保他在我们手上才行。」 「那是总厅的工作。我们要按总部指示,先带出一名女鉴定家……」 车门外是井之头公园附近的都道七号,可以见到有如戒严一般的大阵仗,廉价商店「便宜货」周围闪动着数不清的红色警示灯,警车之间满是来来去去的制服与便衣员警,看来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中所有坚守岗位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了。 有个不知道哪个部门的男子拿着对讲机大喊:「是!号码部分发现到些许的笔压与墨水成分差异!上次检验并未发现凡德瓦尔力造成的层次不同!」 藤堂往后一靠,深深叹息。 凡德瓦尔力啊……真是个盲点。钞票油墨中唯一公开的成分就是墨黑色,而为了防止钞票掉色的化学技术,竟然反过来被歹徒利用。 车外又更加喧闹起来,刚才那位警部补拉着一名年轻女子的手跑向厢型车。 听说这名女子才刚满二十三岁,身材苗条、手脚修长、脸蛋小巧,看起来就像个模特儿,身穿休闲连身洋装与毛领外套,可见与这名老板关系还算亲近。 警部补将女子推入厢型车中,然后上车告诉外面的同事:「我要直接前往财务省!麻烦你联络大臣官房秘书课!」 「了解!」车外的同事帮忙关车门:「只要警察厅警备局一有联络,我马上去找你!」 车门一关上便挡住了喧嚣,车内恢复寂静。 「请吧。」警部补说了,将第二排座位往后转,让女子与藤堂面对面。 凛田莉子稳重地坐在藤堂面前。 大波浪长发把脸修饰得更小巧,一双又大又亮的猫眼、高挺的鼻子、小又薄的嘴唇,与其说是可爱不如说是美艳,总的来说冷冷的、很有个性。 但她的眼神正带点惶恐,车内虽然安静,一声微微的怒吼却吸引她往窗外看去。 藤堂也跟着看过去,店门口半开的铁卷门似乎有动静,一群便衣警官围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 这中年……不,上了年纪的男人身穿工作服,身形高瘦,一头灰白鬈发,梳着工整的西装头。虽然看得出年纪不小,但走起路来抬头挺胸、脚步稳健,工作服底下的衬衫更是熨得硬挺,领带也打得笔直,一眼就知道这人很注重服装仪容。 老男人面容沧桑,眼神悠然,表情稍显落魄失意,却不低头也不适脸,似乎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该来的这一天。 这人是重要证人,事实上也是嫌犯,刚才警部补提到他的名字,记得叫做濑户内陆。 紧跟在他身后的年轻女子却显得激动不已,金发短鲍伯头配上大星星耳环,打扮十分时髦,肯定是濑户内陆的女儿枫。枫化着淡妆,五官端正,有她父亲的样子,正哭喊着要冲向自己的爸爸,但被制服警官迅速制止,带往另一辆警车。 莉子屏气凝神地从头看到尾,还凑向窗户打算开窗。 但厢型车突然发动,边按喇叭边蛇行,穿过壅塞的警车阵仗。 车上的收音机开了。电台新闻主播说道:「紧急快报。有关伪钞大量流通造成的物价暴涨问题,日本政府将于晚间十一点于首相官邸召开记者会,对全国国民宣布重大消息,并于nhk与所有民营电视台、广播电台同步转播。」 厢型车的车速愈来愈快,穿过路上好几道拒马,可以发现人行道上挤满了不是警察的人群,那群人疯狂地按着闪光灯。 莉子吓得把脸缩了回来。 藤堂说:「不必担心,只是媒体胡乱拍照罢了。这辆车的车窗贴了薄膜,外人看不见车里有甚么。反正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真相,并通知所有国民。」 车子开得相当粗鲁,莉子在剧烈摇晃之中默默坐回座位上,黑亮的双眼泪光闪闪,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泪来。 莉子从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接下来会怎样?」 前方驾驶座的警部补回头说:「政府再过二十七分钟就会举行紧急记者会,公平交易委员会从明天早上开始运作,呼吁市场取消不合理的 高价。既然根本没有大量流出伪钞,国内所有商家当然必须同时控制价格。只要国民了解事实真相,这场动乱想必很快就会结束吧。」 藤堂接着说:「既然经济没有发生动荡,所有人想必都会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赚取薪水。只懂暴动的人会变成暴徒,由恢复正常的司法体制进行惩罚,就像战后复兴一样。国家在灾难之后比较容易统一方向,或许政府有责任对国际说明清楚,但至少国民生活会迅速复原。」 聪颖的莉子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事情,她担心的是其他环节。 「那……」莉子背对着警部补问:「警方会公布嫌犯全名吗?」 「不清楚。」警部补迟疑了一下:「这现在还说不准,总之记者会上会先省略复杂的解释,直接宣布伪钞动乱只是误会,一切都只出于个人的恶作剧行为。目前濑户内陆只是证人身分,还没到逮捕的程度。至于要朝诈欺罪或内乱罪侦办,就看侦办负责人的判断了。定罪之后才会讨论要不要公布全名吧。」 「怎么会用到内乱罪啊……」 「这要看他原本打算引发多大的动乱。有些专家倒是认为自家存款释出造成货币供应量估算错误,是不可预估的意外。」 藤堂摇摇头说:「我不这么想。这次的状况比较接近人民在动乱时疯狂抢购商品,造成各界缺货的例子。那人经历过石油危机,又经营大型二手商店,肯定熟知消费者心理。」 三人鸦雀无声。厢型车每冲过一个路口就狂按喇叭,因为现在几乎所有路灯都不亮,甚至有些路口的红绿灯也没动作。不过只要明天通货膨胀结束,日本就会慢慢回到先进国家该有的样子。 莉子回头看着车上的小桌,除了素描簿,那里还有藤堂的钱包与照片等私人物品。 她看着福泽谕吉的草图,闷闷不乐地说:「您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知道甚么?」藤堂问。 「知道根本就没有伪钞……既然是您亲手画的,肯定一清二楚。除了国立印刷局之外,没有任何团体能够制造与真钞一模一样的假钞。」 猜得真准。藤堂挺直腰杆,语气感慨:「应该是吧……虽然我没有证据,但确实有这样想过。」 「那您怎么不早点说呢?」 「我说过啦。」藤堂叹了口气,心想这女子应该值得了解真相,于是据实以告:「可惜我不过一介工艺官,没几个人要听我的意见……嗯,或许他们确实听进去了,只是有些人觉得充耳不闻比较有利。」 「这是甚么意思?」 「除了濑户内陆之外,还有一股势力欢迎超级通货膨胀,而且就在执政者这一边。」 「执政者这一边?」 「比方说某个议员,在记者会上第一个主张伪钞绝对存在,不容怀疑,并且强烈要求警视厅朝伪钞存在的方向去侦办。同时又看准公平交易委员会失去作用的时机,将政府资金挹注到自己强力催生的银行之中。先是日圆暴跌,再碰上明天开始复苏,巧妙利用数字魔法,硬是让银行转亏为盈啊。」 「您是说那位议员早就知道真相?」 「是啊,我是这么想。就是知道超级通货膨胀纯属误会,才打算趁机消灭短短营运三年就大亏一千亿日圆的劣政。最终来说,都是拿国民纳税钱来填坑,真是高明啊。其他还有些人故意装傻,趁机中饱私囊,他们才是助长动乱的元凶,只有驽钝的政府官僚才不会发现。」 「藤堂先生也是国家公务员……怎么会批判政府呢?」 「以我在霞之关做了这么多年公务员的经验看来,自民党与公明党的联合政权肯定能更了解各个部会,强化官员之间的联系,自然也就能听进我的忠告。但现在的执政者是群没有领导能力的乌合之众,还带头起哄,才会扩大社会动荡。而且调查不够严谨,宣布错误数据,造成动荡更加严重。只有目前的执政党才会犯这种错,如果往后继续执政下去肯定是个悲剧,碰到大灾难绝对没办法反应过来。」 莉子毫无反应,只是默默看着小桌上的东西。 她凝视着一张照片,低声问道:「这是您太太?」 「思?对呀,这好久以前的照片了。在超商停车场拍的,背景不好,不过是我单身在外工作的唯一慰借。」 二八年前的秋天,在鹿儿岛市的老家附近对吧?」 「你怎么知道?我在牛込警局也说过,工艺官规定不能随身携带会暴露家乡资讯的照片,这照片里面怎么会有能看出地点的东西……」 wson超商的招牌不是蓝色,而是棕色,这是为了保护樱岛一带观光景致的特定措施。」 「那怎么知道是六年前的秋天?」 「您太太手上的lv包是二〇〇四年春天的新作品wson超商旁边可以看到快递招牌wson在二〇〇四年十一月停止与yamato运输合作,改与yuupack合作,最后从服装可以看出来是秋天。」 藤堂看着莉子愣住,接着失笑:「伤脑筋,这个也不能带了。我的回忆愈来愈少罗。」 「这看来是数位相机拍的照片,只要用影像编辑软体改变招牌颜色就可以了。」 「好点子。」藤堂说了,把素描簿上画的那张福泽谕吉撕了下来交给莉子:「喜欢的话,送给你如何?」 莉子犹豫地伸手接过来:「这样好吗?」 藤堂点点头:「我原本就是个画家,这不是货币,而是单纯的作品。能让你这样眼光超凡的年轻才女欣赏,是我莫大的喜悦。」 「感谢您的抬举。」莉子低头行礼,但没有露出笑容。 藤堂自顾自地说:「福泽谕吉会说天不造人上之人,但大家都误会了这个意思。他并不是说众人皆平等,毕竟人原本就形形色色,为甚么会有贫富差距呢?答案就只差在学或不学。他主张学问的好,认识你之后更让我深信此话不假,只有勤学又聪明的人才能找出真相。你是哪间大学毕业的?」 莉子神色有些尴尬。 「我……」莉子低声说:「没念过大学。」 出人意表的回答,藤堂看着莉子:「喔……真的?」 「我只是勉强从八重山高中毕业而已,一切关键都是打工老板教我的。」 「老板……就是刚才那位?」 「是。」莉子点头,诚挚而哀伤的眼神避开藤堂,落在地上,只是默默地说:「多亏了濑户内老板,才有今天的我。」 三年前 一早阳光普照,二十岁的凛田莉子身穿刚买的女用套装,站在飘舞的春樱花瓣中。 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处,地址是新宿区神乐圾西4-3-12,虽然地址写西,但其实在神乐圾的东边,害她来看铺子的时候迷路。房仲老板笑说,东神奈川车站前的地址也是西神奈川,但一个成年人会接受这种说法吗? 枫身穿亮粉红外套与牛仔裤,看起来像莉子的姐姐,站在住商大楼一楼的铺子前瞪大眼睛,说:「酷喔!我听过这个地方,就是知名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饭田桥分店嘛。只是不知道它已经倒了。」 玻璃落地窗的门面与自动门,可以看出这里会经很时筒,装潢工人把里面的设备都拆光,改造成相当简朴的空间,过程应该花了不少钱。但莉子不知道正确金额,因为刚辞不久的打工店家老板已经代付了。 枫的爸爸濑户内陆身穿工作服,正忙着安装一块小招牌:「装这里应该行吧?我要黏上去罗。」 濑户内陆用力把招牌压在墙上好一会儿,才放手退开。 嵌着不锈钢字体的压克力招牌,简朴的字体写着「万能鉴定士q」。 莉子不禁扬起嘴角,心跳加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自立门户。 濑户内陆也开心不已:「完工!万能鉴定士queen问世啦!」 一听,她脸就僵了。 queen……听起来不舒服,品味更是糟透了…… 枫凑到莉子身边耳语:「别担心,莉子不用说甚么queen,用q就好啦。你才是老板啊。」 「这样有点不好意思……还有那个花牌……」 莉子指向店门口唯一一座庆祝开张的花牌,致贺人是「便宜货」,旁边写着「万能鉴定士queen」。 「逊毙了……」枫扶着额头:「搞得像小钢珠店宣传新机台一样,而且还是绝对不会中奖的烂机台。」 但濑户内陆似乎完全不在意两人的困扰,指着落地窗里面说:「办公桌、待客沙发、档案柜,这样摆应该行吧?我可是从便宜货的库存里精心挑选特别帅气的家具出来,不错吧?」 枫又小声对莉子说:「又在自卖自夸……装潢品味好糟喔。」 「嘘。」莉子笑着小声说:「怎么可以说你爸坏话呢?」 「你自己看,哪有人拿美容院的门面配那张办公桌?不配啦!而且沙发还是会议室用的黑皮沙发……再说档案柜看起来简直就是碗橱。」 「可以了啦。毕竟都不用钱啊。」 「记得要慢慢换成设计家具喔。loft或是ikea都有便宜又好的东西啦。」 濑户内陆上前插话:「你在乱讲甚么?来,凛田,里面请。你就是这里的老板啦。」 老板……莉子就像被这两个字给吸进门。 走过自动门,店内原本是知名的美容院,又地处都心高价地段,空间不大,光是摆了不相衬的办公桌与沙发就占去大半面积。 但这里好歹是我的铺子。从波照间岛上来东京两年,曾经放弃找工作的我,终于成为社会的一份子,当下就连新装溃的油漆味吸起来都特别舒畅。 枫站在门口微笑:「莉子,太好罗。」 濑户内陆看看表:「哎呀,都这么晚了,我也得去开门做生意啦。那我跟枫就回『便宜货』去了。大家一起开张大吉吧。」 「感激不尽,我一定会全力以赴!」莉子鞠躬道谢。 濑户内父女笑着道别离去,自动门静静关上。 铺子里寂静无声,莉子这才感觉到自己将要孤军奋战。 「拼啦~~」她大喊一声,但还不清楚该做些甚么好。她注意到办公桌上堆了些灰尘,决定先擦干净再说。 此时自动门开了。一位枯瘦的白发男人身穿衬衫长裤,抱着大纸箱走了进来,看来年纪不小,步履蹒跚。 莉子连忙打直了身子说:「欢、欢迎光临!」 老先生瞥了莉子一眼,不发一语地将纸箱放在办公桌上,打开箱盖,里面是一尊木雕佛座像,看来颇有历史。 两人默不作声,老先生站在办公桌前静静地看着佛像。 莉子糊里糊涂地问:「请问……这是甚么?」 「你问我是甚么?」老先生皱眉说:「这里不是鉴定铺子吗?」 「啊!是,没错!」 客人上门了!一定是我上星期开始就在饭田桥车站前发传单的关系,真开心。 「请让我瞧瞧。」莉子说:「请问,您今天不上班吗?」 「早退休了,看不出来啊你?」 「啊,是喔……抱歉。」 莉子心想,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我又不是魔法师,光从外表怎么有办法看出一个人的身家背景? 莉子要自己冷静下来,她在便宜货待了两年,向濑户内老板学过不少记忆与计算的诀窍,还熟读了大量的目录与参考书,透过感性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 「我看看……」莉子开口就说:「这不是如来,而是菩萨。」 「啊?菩萨?」 「是的。如来是修行前的模样,菩萨是得道后的模样,所以菩萨衣装华美,如来衣衫褴褛。这一尊身上有装饰品,所以是菩萨。」 「所以呢?」 「呃……所以甚么?」 「这不是如来是菩萨,我听这种冷知识干甚么?要帮我鉴定啊。」 「啊~原来如此,没错没错。」莉子冷汗直流,盯着佛像瞧:「哎呀?好像也不是菩萨,是大日如来……」 老先生无奈地叹了口气:「鉴定老师呢?不在店里吗?」 「那个……这是我自己经营的铺子……」 老先生默默看了莉子一阵子,然后迅速将佛像收回纸箱里,抱起来说:「告辞了。」 「啊!请等一下!只要再多看几眼一定会更……」 但老先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自动门。 莉子失落地站在原地,垂头丧气。 辜负了第一个上门的客人。没想到在便宜货的收购柜台千锤百链,对方竟然不巧拿了自己完全不熟的东西来。 只好多念书了。莉子打开一扇门,走向更衣室里的书柜,里面应该还有几本跟佛像有关的书没读过。 正当她要埋首于书本世界中的当下,门外有人出了声。 「不好意思。」 「啊,来了!」莉子从更衣室里跑回店面:「欢迎光临。」 这次是两位三十几岁的男客,一个高胖一个矮瘦,都身穿连帽外套,或许是兄弟。 矮瘦的那个拿出一个纸箱说:「这我们刚买的,想拿来鉴定一下。」 莉子伸出双手要接,没想到就在她要抓稳的前一秒,男子放了手,结果纸箱砸在地上,里面还传出破裂声。 「啊!」胖男大喊:「坏掉了!」 「你!」瘦男也瞪大了眼睛:「你说这下子怎么办才好!这是卧病在床的老爸托我们买的陶壶,独一无二啊!虽然价格不高,可是老爸很喜欢啊!」 是我的错吗?他也不是很小心吧? 但在店里弄坏了客人带来的东西,是不争的事实。莉子迅速打消心中疑虑,连忙低头陪罪:「非常抱歉!」 眫男说:「你道歉有甚么用……还好这是从附近古董商那里买来的东西,还留着收据啦。」 「啊,那……我来赔吧。」 「不用。」瘦男板起脸说:「就算赔钱,陶壶也回不来了。」 「真的很抱歉,请两位务必要收下,这全都是我的责任!」 「怎么办?」瘦男看着胖男。 胖男耸耸肩 :「既然她这么坚持……」 结果莉子按照收据,拿了六万八千日圆给两名男子,两人苦着一张脸,抱着一箱碎陶壶离开了。 唉……莉子不禁感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那可是准备缴水电费和电话费的钱啊……这下连这个月的房租都缴不出来了。 她垂头丧气地看着桌面,深受打击。 又过了一阵子,自动门打开,莉子随即笑容满面地起身:「欢迎光临!」 这次是个身穿西装的男子,看起来像哪家厂商的人。他说:「你好,我不是客人啦。我是来谈谈跟商店街有关的事情。」 「商店街……」莉子先行了个礼:「我是凛田莉子,往后请多多指教。」 男子笑说:「不必那么客气,我并不是商店街里面的人,不过你知道吗?这附近所有店家都加入美化协定罗。」 「美化协定……请问这是甚么?」 「就是店家各自出资聘雇清洁公司,我就是清洁公司的员工,白天帮大家扫扫门口,晚上帮大家擦擦铁门,维护街道清洁美观。但毕竟你才是老板,得先徽求你的同意才能进行清扫。」 「啊,那请您务必要帮忙了。」 男子从公事包中拿出两份文件:「来,这是合约书。麻烦你在乙方的签名栏签名盖章。」 文件有好几张,最后一页的上半部留了很大的空白,下方才是甲乙双方的签章栏,都还没填上任何东西。 濑户内陆训练莉子一手速读的好功夫,她快快看过合约,内容确实与男子所说的相符。 莉子拿出印章盖在签章栏,然后用原子笔签名。 「好。」男子收下两份合约书:「等我们公司签章完成之后,会把其中一份送给你留存。」 「谢谢您这么好心。」 「彼此彼此,那我先告辞。」男子说了就走出自动门。 莉子重新燃起希望,社会依然处处有温情,商店街的商家们互助合作,还有人主动联络要签甚么合约。 但往落地窗外瞥了一眼,莉子却感到一缕不安。 为甚么那名离去的男子,嘴角微微上扬呢? 不完全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晚上七点。 濑户内陆走在日落后的神田川畔,前往凛田莉子的铺子,虽然「便宜货」要到九点才打烊,但有些事情就是放不下,忐忑不安,所以他必须尽早去找莉子。 眼前就是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万能鉴定士q」,铁门还没关,店里也还亮着灯。 店里没人,附近也没人打算上门,开张十天就已经门可罗雀了?虽然鉴定业是特殊业种,不能用客人数量来看生意好坏,但现在门面看来不只是冷清,还围绕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闷气氛。 濑户内陆站在门口往里面瞧。 莉子在,而且正趴在桌上。 果然没错……濑户内走向大门,自动门默默地开了。 「凛田。」濑户内开口。 莉子吓得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看了莉子,只觉得无比憔悴,面黄肌瘦,两眼哭得红肿,脸上满是十天来的苦楚。 濑户内忍不住叹气:「看你挺失落的。」 「没,没有……不会啦。」 「不必瞒我,我都知道原因。你不是开幕第一天就打破客人带来的陶壶,还照价赔偿吗?电费帐单马上就要来,却没钱可缴,这应该是目前最大的困扰吧。」 「您……您怎么知道?」 「我做这门生意,经常要看『雅虎知识家』的经济、商业类问题。九天前的晚上看到有人发了一个问题,说在饭田桥开了鉴定铺子,但第一天就打破了客人的陶壶,左看右看都是你啊。」 莉子哭丧着脸说:「底下回答都好狠心,不是叫我放弃,就是说我缺乏专业素养……」 「别在乎那些匿名的意见;再说店里的纷争,问网友也不会有好答案,更别提是『雅虎知识家』了。」 「果然问错地方了。应该去『问答goo』(注:日本的问答网站)才对。」 「都不行啦。咦?这是甚么?」 桌上有张纸,濑户内拿起来仔细端详。 普通的a4列印纸,但宽度似乎比较窄,肯定被切过边,内容是清洁业务委托合约书,但当他看到下面的内容,不禁大吃一惊。 「这甚么啊!」濑户内忍不住大喊:「每个月最后一周的星期天要入内打扫,而且签约三年,预缴两百六十万日圆,即使店家不方便打扫,依然有义务付款?你怎么会签这种合约?」 莉子眼眶泛泪:「我没有签啊,是合约自己变成这样了。拿合约来的那个人只说要打扫店门口外面,费用也很低,这张纸前面还有好几张就是这样写的。最后一页原本只有签章栏,没想到变成这样……」 「原来如此,所以上半部内容是之后才印上去的。纸边被裁过,代表原本有好几张钉在一起,把钉书针痕迹裁掉才会变窄。」 「刚才房东来问我,说邮筒里面收到这样一张纸,是不是我签的约。我问了房东,才知道商店街根本没人签甚么清洁合约。」 「我想也是。凛田你听好,多页合约书每页之间都会打骑缝章,才能避免人家动手脚,没有骑缝章千万不能签。」 「我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为甚么要这样骗我?我根本没钱付两百六十万啊。」 「你先冷静点。这个清洁公司的人是甚么时候上门来的?」 「就开幕第一天,那两个拿陶壶来的客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 濑户内叹了口气:「那这两组人就是同伙。应该是金光党,专门锁定刚开幕的自营商。」 「同伙……甚么意思?陶壶是我不小心打破的啊。」 「喂喂!凛田,你该不会真的相信那是粗心的意外吧?」 只见莉子愣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一般瞪大眼睛:「所以那两个人,一开始就是打算要我赔钱……」 「那当然啊!这是老掉牙的诈欺手法了吧?你有看过纸箱里面的东西吗?有确认过这个破掉的陶壶,看看是不是值那个金额吗?」 「没有……我吓傻了……」 「嗯……你比我想像的还容易受骗。就算诈欺犯站在你面前,你应该也不会发现。」 「哪有可能,我应该没这么迟钝吧。」 「或许不迟钝,但也不算机伶吧。」濑户内相当肯定,莉子和他面对面还没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莉子表情黯淡:「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才不过十天说这甚么话?你的知识确实相当渊博,在便宜货时不也大放异彩吗?」 「收购鉴定我还行,但我真的没资格挂鉴定业的招牌。我根本不清楚客人拿了东西来要怎么看、怎么想。」 「习惯就会啦。面对客人难免会紧张,但铺子是你的,照你的步调走就好。」 「可是……」莉子指着合约书:「我该怎么面对那些怀抱恶意上门的人呢?在便宜货的时候有濑户内先生扛着,枫小姐也很可靠,现在我一个人根本应付不来啊。」 「别那么悲观,你仔细想想,自己为甚么会被骗?」 「不知道……因为我很单纯吗……」 「凛田,既然你开了这铺子,往后无论想不想都得自己撑过去。做生意就是与人往来,社会上有人可以信,当然也有人不能信。自营商的本事之一,或者说最重要的本事,就是要能看出哪个人在骗你。」 「最重要的本事?可是濑户内先生没有教过我这门本事啊。」 濑户内不禁哑口无言。 看穿谎言,这确实是一招打天下,白手起家必备的不败本领,但我却没把这本领教给莉子,甚至不肯让她知道有这门本领。 理由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她学会这本领,一旦她有本事看破诈骗,就可能盯上我自己,所以我刻意连诈骗的概念都没有解释。 濑户内犹豫了片刻才开口:「我……只是不希望你进到那个肮脏污秽的圈子去,不希望你变成市侩油条的人啊。」 莉子失望地低下头去,双手遮脸呜咽地说:「这样下去,我没有信心做生意啦……」 这可糟了……濑户内抓抓头:「凛田,我问你个问题,你喜欢甜食吗?」 「还好。」莉子抬起头,一脸不明就里地看着濑户内:「不是很喜欢。」 「好,你不是甜食派。如果说你喜欢甜食,你就是蜜蜂,这个理论正确吗?」 「啊?呃……请问……为甚么我突然会变成蜜蜂呢?」 难怪会有这种反应。看来她连我在问甚么都不清楚,当然看不穿诈骗手段。 该怎么办才好?看着莉子汪汪泪眼,濑户内不禁心生动摇。难道要让她在这样不完全的状态下出社会闯荡吗? 解决法 隔天早上九点,濑户内带着凛田莉子前往饭田桥管区警局牛込警局。 老实说,他并不想去找警察,既不想被留下印象,更不愿意被记住长相,但既然莉子遭到诈骗,就得教她该怎么处理。 走进局里,大厅是挑高两层楼的半开放空间,两人向柜台简短描述来意,柜台就要他们直接前往刑事课。 濑户内一听到刑事就更不舒服,但也别无他法,只能与莉子一起搭电梯上三楼。 三楼有间刑警室,里面挤满了办公桌与横眉竖目的男子,有人忙着处理文书,有人忙着打电话。 眼前一个位子上的男人抬起头问:「请问有甚么事?」 濑户内指着莉子说:「她被人诈骗了。」 男人转头往办公室里面大喊:「智慧犯搜查组,叶山翔太警部补外找!」 「来了!」一位男子应声起立。 一来一往真是直接了当。不过这个姓叶山的男人,跟一般人印象中的刑警有点不同。他身材瘦削,头发稍长而且旁分。年纪大概三十来岁。脸有点长,但在刑警室里面应该算得上是帅哥,不过眼神没有霸气,胡子没刮干净,领带也没打好。 叶山走过来吊儿郎当地点头致意,然后请两人坐在待客用的沙发上,自己坐在对面:「请问,有何贵干?」 濑户内说:「你来说明吧。」 「啊,是……」莉子一脸紧张,开始解释清洁公司诈骗的来龙去脉。 叶山听莉子说了一阵子,然后不以为然地说:「啊,这常有的事情啦。看你还年轻得很,如果要创业得更小心点才行。」 「然后呢?」濑户内问。 叶山反问「然后甚么?」 「我们应该报案吗?警方会调查这个清洁公司吗?」 「这个有点难度……听你说来,合约上是有签约日期的吧?而且还是十天前,如果再早个几天就适用审阅期条款了。」 濑户内有些不耐烦:「对方故意拖到十天才送回合约,就是为了消耗审阅期啊。」 「但是你拿到的合约内容,跟签约当时对方说明与展示的内容不一样吧?凛……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连忙回答:「啊……是!没错!」 「别管他就好啦。既然合约内容改了,当没看到就好。」 「怎么可以这样……店里只有我一个人,要是对方来硬的,我没办法反抗啊.」 叶山又用下巴指向合约说:「哼……合约书的甲方栏位不是有公司地址电话吗?要不要主动联络回绝一下?」 濑户内叹了口气:「叶山先生,当事人自行处理不就是纷争的源头吗?我想警方应该有防患未然的义务吧?」 「警方的原则是不介入民事。」 「对方诈欺也算民事?」 「你还没有实际损失吧?对方可能甚么也不会做,如果真的跑去缠你的话……啊,记得别来找我,利用免费法律服务比较好。我给你张传单。」 刑警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经常拿律师协会传单来劝退民众报案。 濑户内更加不悦。「便宜货」属于武藏野警局的管区,这么随便的家伙应该派到那里去才对,但绝对不能让这样的饭桶来给凛田出主意。濑户内知道这么想很任性,但也是肺腑之言。 这人该不会连当干员的能力都没有吧?濑户内问叶山:「刑警先生,你脚程快吗?」 叶山一脸狐疑地回答:「还好吧……我小时候赛跑挺拿手的。怎么了?」 「你脚程快,所以如果你脚程慢,你就是大象。请问这个说法合逻辑吗?」 叶山又哼了一声说:「是合逻辑没错。抱歉让我问个怪问题,请问你跟凛田小姐的关系是……」 「抱歉打扰了。」濑户内低头行礼,随即用眼神示意要莉子快快离开。 这个嘴上说不打算介入民事的刑警,肯定不会留住我们,就算我们表现得有些可疑,应该也不会深究。 两人走出房间前往电梯,莉子百思不解地问:「为甚么要问那种问题呢?而且竟然还合逻辑……」 「我是在探他有没有智慧犯搜查组的本事。」电梯门打开,濑户内先走了进去:「他还不错,算有点脑袋。」 莉子按下一楼的电梯钮,电梯关门向下,她又问濑户内:「我不太清楚,脚程快慢为甚么会变成大象呢?」 「只是问逻辑成不成立罢了。」电梯来到一楼,濑户内与莉子走入大厅,又说:「说得更简单点,现在你不是男人,所以如果你是男人,你就是强尼·戴普,你怎么说?」 「先不提我是不是强尼·戴普,我根本连男人都不是啊。」 「没错。既然前提是『你并非』,那么『你为』就只是假设。若使用不符事实的前提来推导出结论y,你也没有证据否定。只要条件没有互相矛盾,就可以说是符合逻辑,懂吗?」 「喔……好像似懂非懂……可是刚才那位警部补立刻就回答啦。」 「因为他的观点跟普通人不太一样。」濑户内走出警局大厅,来到温煦春日之下的人行道:「他知道要探讨逻辑是否成立,再去推敲事实。警官与诈骗犯总是绕着谎言打转,所以也很擅长解这种问题。当人还在注意逻辑定义,就算不上懂逻辑的人。」 「哇……濑户内先生搞不好可以当警察喔。」 「毕竟我做生意也见过大风大浪了。这叫做两阶段逻辑思考,可以探究事实。我自己管它叫做『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 「有机跟无机吗……请教我学会这个!」 濑户内突然犹豫起来,默不作声。 二十岁的凛田莉子有着单纯到不可思议的个性,从不怀疑他人的洁净心灵、极高的感性、强大的记忆力,但还没办法当个自营商。 我竟然把这样的她送进社会上打滚?急着让她自立门户,并不只是因为便宜货经营不善,节省人事费用,更由于濑户内正在策画伪钞动乱来偿还巨额债款,才不想把她也拖下水。 只要莉子保持单纯,就不会威胁到我。但莉子不脱胎换骨,只会被大都会里的金光党生吞活剥。 我这智慧……或说是狡诈,连女儿枫都不打算传授,但现在莉子得学,这是她生存必备的技能。 濑户内下定决心,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好。」濑户内说:「我就教你万用的问题解决法。」 「真的吗?」莉子双眼炯炯有神,笑容满面地跳了起来:「太棒了!」 看到她开心的表情,濑户内不再犹豫、迟疑,这把年纪还能提拔年轻后进就值得了。 叶山正在刑警室的办公桌旁伸懒腰。 才年初就一大堆这种案子,民众跟清洁公司的合约纠纷本来就该自行处理,不然我就头大了。 吃个饭吧?正当他准备起身,长官又开口了:「智慧犯搜查组,叶山翔太警部补!」 不会吧?叶山不耐烦地起身回应:「在!」 刚才那组人马看似父女,这次换了对母子,而且面貌有几分相像,应该是亲母子。两个人都打扮得极为时俞,跟警局的气氛不太搭。 母亲看来四十五、六岁,身穿订制的女用套装,胸口两支胸针,腰上一条银腰带,剪裁十分贴身,留着长发,发尾卷得漂亮,像是刚从美容院出来。脸上化着淡妆,肌肤亮泽、五官端正,难不成是甚么酒店妈妈桑? 儿子二十出头,看来像是服饰专校学生混搭乐团吉他手,身材比妈妈还瘦,身高不高,不注意还以为是个女孩,或许是那一身视觉系打扮的关系,头上留着长金发,还斜挂一顶兔毛软帽。 这对母子虽然打扮像模特儿般入时,神情却黯淡不已。叶山心想,也只有这两张沉闷的脸配得上警局了。 叶山请两位上座,然后坐在两人对面问:「请问有甚么事要商量?」 妈妈难过地说:「有人伪造印章……希望警方能帮我们查查。」 「伪造?所以是有人伪造了你的章,拿去当别人的章?」 「不是我的私章,是公司章。我们经营连锁店。」 「哦,所以有人伪造公司章,而且造成你的实质损失或伤害吗?」 「是的。」妈妈加重语气:「我们被迫签下不当合约,失去了公司与资产。」 叶山听了不禁起疑,问那妈妈:「请教一下,你的分店开在哪?在牛込警局管区里吗?」 「一号店就在饭田桥站附近,只是现在已经收了……地址在神田川河跟运河的交会点,新宿区神乐圾西4-3-12。」 「西四丁目……难不成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 「没错!」母子两人异口同声回答,妈妈的表情稍微舒缓些:「我叫笹宫麻莉亚,他是我儿子朋李,担任造型师。」 叶山心里抱怨,何必对我自我介绍呢?让这对母子安心可不是我的职责啊。 他的语气带点困惑:「这件事情我在报上看过,不是已经打了好多年的官司吗?而且最高法院不久就要……」 麻莉亚低头求助:「我知道这说不过去,但真的没人可以拜托了!」 「你们应该早就找过警察了吧?」 「是,总公司在银座,所以去找过筑地警局……可是对方不认为有侦办的必要……」 「所以因为一号店开在饭田桥,打算找牛込警局商量?有难度喔。现在应该只能等法院判决吧?」 「最高法院毕竟只是民事诉讼,但直到现在还没有成立刑事案件,还请多多帮忙!」 要我帮,也帮不上忙啊。还真没见过答案如此明确的报案例子,老实说只有两个选项,狠狠打回票,或者拐弯抹角劝退对方。 拉提莎爆发的问题一时震惊全国,还会经上过好一阵子的新闻节目跟八卦杂志。 笹宫麻莉亚继承了亡夫衣钵担任社长,刚开始几年生意做得平顺,没想到某天有家名叫达美的大阪公司,突然宣称自己接收了拉提莎连锁店的所有经营权。 麻莉亚听了这话简直是晴天霹雳,当然立刻聘请律师与对方交涉,但达美手上却有盖了拉提莎公司章的合约书,内容是将所有拉提莎连锁店无条件转让给达美。 签章的人不是亡夫,而是笹宫麻莉亚本人,而且合约书签订日期就在不久前。 达美方面的律师宣称麻莉亚接管拉提莎之后,就碰上严重的经营危机,所以请达美吸收抵债。 麻莉亚这边则宣称毫无根据,因为她根本没听说过达美这家公司,而且拉提莎又年年赚钱,没理由主动放弃经营权。 于是笹宫麻莉亚对达美提告,开始打官司,达美社长并没有出现在东京地方法院参加答辩,只有律师代理出席。毕竟达美公司只是临时登记来签这份可疑合约的空壳公司,连资金来源都不清不楚。 任谁都知道这份合约不对劲,但地方法院却驳回了麻莉亚的告诉,认定合约成立,拉提莎连锁美容院将转让给达美公司。 判决理由在于公司章,因为签名笔迹不甚清晰,难以判断是不是麻莉亚本人所签,但公司章经过鉴定确实是真货。与印监登录资料库中的存本比对之后分毫不差,甚至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检查都完全符合。 叶山不耐烦地说:「笹宫女士……法院应该告诉过你很多次,日本是个印监至上的国家。判例里还有看过法院完全不采信当事人说词和事证,只要盖了真章就算第一优先证据呢。」 麻莉亚伤心地说:「所以是鉴定过程出了错!合约书上的章不可能是我的公司章,虽然很像,但绝对不是!」 「有可能被谁拿出来吗?」 「不可能,公司章被妥善保管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只有我能打开保险箱,我也只会在必要时刻拿出来用,用完就收回去。就算拿出来了,也从来不会让公司章离开我的视线。」 「会不会是不小心盖在白纸上,然后被人加印了合约内容?」 「警部补先生,我也是学了不少经营道理,非常明白担任社长的重责大任,绝对不可能在无关的纸张上盖公司章。」 「嗯……」叶山不禁低吟:「媒体目前有两种说法,一种是您过世的先生在生前盖过章,被某人拿去签了您的名字,另一种是您因为某些理由盖了章……」 「都不对!我丈夫做生意比我还严,我更不可能在这种合约上盖章!请问警方能不能帮帮忙?」 「我管区不对啊……」 「我们打了这么久的官司,在经济上造成沉重负担,一号店才不得不关门。所以达美这家公司提出合约书的时候,一号店还在你们管区里。如果我不能报案,就让我儿子来报。朋李原本在一号店工作,而且往后还会升店长,现在工作没了,只好派去支援其他分店,可是工作有一天没一天……」 「妈……」朋李总算开了口,很明显是忍受不了妈妈的失控,但语气十分平静:「算了吧,现在我们是一筹莫展了。」 麻莉亚控制不住强烈的情绪,激动哽咽:「朋李……你为甚么要讲这种话?难道你认为章是我盖的?」 「我没这么说,可是既然上了法院,就只能等法官判决啦。」 看来儿子比较冷静一点。想必是挡不下妈妈来报案,才不得不同行吧。 叶山试图安抚麻莉亚:「总之请您先冷静点,先回去找顾问律师商量是最好的方法了。」 麻莉亚一听勃然大怒:「说这甚么话!你是想赶我走?我说我被人诈欺了,那合约上的章是假章!为甚么警察就是不肯帮我查呢?」 朋李连忙制止妈妈:「妈,放弃吧……就算警察动手侦办也赶不上宣判啊。」 叶山看着母子争吵,不禁双手抱头,同事们的眼神更是刺人。刚才那个凛田小妹还算好一点,早知道就把她留住,或许也不用听这造型师母子抱怨了。 记号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下午时分,莉子与濑户内陆人在中央线下行快车上。 刚离开新宿站没多久,濑户内就问莉子:「你以前有碰过诈骗吗?」 莉子回答:「高三快毕业的时候……不小心签了怪怪的函授课程,幸好我们班导喜屋武老师够聪明,他说我签的是『学生套餐』,可是学校教育法对学生的定义不包含高中生。」 「原来如此,干得漂亮,只有老师才懂这样的知识。你也该学学他,平时要养成习惯,一获得资讯就找出真相。」 「找出真相?」 「没错。比方说……」濑户内低头看表:「再过十二秒,我们就会跟对向电车擦身而过。你看好,还有十秒……五秒、四、三、二、一。」 车窗玻璃突然受到强风吹袭,上行的快车以高速往反方向疾驶而去。 莉子诧异不已:「好厉害,分秒不差!怎么猜得到呢?」 「这班下行电车刚才是一点四十二分离开新宿站,月台上的上行电子告示牌显示下一班上行电车在一点四十八分到站,从新宿站到中野站需要四分钟,所以上行电车会在四十四分离开中野。上下行电车平均的出发时间是四十三分,把行程时间的一半加上去,代表一点四十五分会交错。」 「哇……我好像跟不太上……」 「你只是不懂怎么想罢了。我之前也说过,要靠『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两个步骤来验证逻辑,这可以看出事情的真相,也可以解决所有问题。」 「感觉好难喔。」 「不会,很简单的。有机的自问自答就是『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就是『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啊,等等,等一下……」莉子从手提包里拿出笔记本。 但就在她动笔抄写之前,濑户内说了:「不能听了就抄,要先找出重点,然后要用图形做笔记。」 「图形?」 「把内容尽量缩减成简短的句子,然后用等号、vs.、箭头来连结,这就是记号的规则。等号代表两者相等,vs.代表两者对立,但箭头可不是顺序,是代表有a才有b,描述前因后果的方法。这三个记号应该就足以表达一切,只要习惯这规则,就能快速掌握问题。」 「喔……那第一行该写甚么好呢……」 「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看名称就知道两者性质相反,所以是『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 「是要对打吗?就像职业摔角一样?」 「你真是完全没听懂啊……vs.记号只是用来连结黑与白、男与女之类的两极化概念。一段文字里面如果出现『可是』『但是』『不过』之类的句子,就可以用vs.来连结。一般来说这种反意连接词,会让人觉得强调后者的正确性,但是用vs.来标记,看笔记的时候就知道两者只是相对,而且同等重要。」 电车缓缓驶入中野站,停下之后打开车门,濑户内边下车边继续说明:「名词与说明内容是同等,所以用等号来连结。有机的自问自答等于锁定单一原因,无机的验证等于单一原因结束后,是否整件事情就结束。」 莉子边下楼梯边嘟囔:「一切都结束……就是完蛋的意思吗?」 「不是,是问题解决的意思。」濑户内说:「你试试看,目前你最大的问题是甚么?」 「容易被诈骗。」 「先来有机的自问自答,为甚么容易被诈骗?」 「因为涉世未深,没有常识。」 「要锁定单一原因。」 「单一……应该说是缺乏经验吧?」 「再来无机的验证,如果经验丰富了,一切都会解决吗?」 「这……我想是吧。」 「那不就找到真相了?对你来说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累积经验。」 但莉子显得难以接受:「感觉好像只是说了些理所当然的事情……」 「学习逻辑就是从理所当然开始,你已经开始改变了。记得吗?我昨天在饭田桥的铺子里也问过你一样的问题,问你为甚么会被骗?你回答:『因为我很单纯。』用个性解释,但这样找不到解决方法。现在用两段逻辑思考,不就找到方法了吗?」 两人沿走道走向南出口,自动收票口人山人海。 莉子放慢脚步说:「人好多喔,说不定搭公车还快一点。」 「停!」濑户内停下脚步:「不搭电车比较好,这说法合逻辑吗?不对吧?因为一筹莫展,认为消灭眼前状况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是个严重的误会,尤其『要是』这个连接词更容易造成误会。比方说花粉症让我一直打喷嚏,好头痛,要是不出门就好了。乍看之下有道理,但其实没有找到正确答案。千万别忘记两段逻辑思考。」 「嗯……」莉子伤脑筋地抓抓头:「我不太会思考……找工作参加自由讨论的时候,也只会说些幼稚的话。」 「这很好啊。现在反而该抛弃自由讨论那种思考方式,因为自由讨论是想到甚么就说甚么,能举多少例子就举多少,这跟探讨明确的逻辑刚好相反。有机的自问自答只探讨一件事,不能去想有没有其他事,那你一定会马上想到最重要的课题。」 「喔……我好像有点懂,又不是很懂。」 「够了。」濑户内说:「你现在有立刻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肚子饿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找出肚子饿的唯一理由。」 「因为没有吃午餐。」莉子回答。 「无机的验证:如果吃了午餐就能解决问题吗?」 「是。」 「很好,那就去吃吧。」濑户内快步走向收票口。 莉子紧跟在后,心里却不禁怀疑,这样真的能变聪明吗? 最高法院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最高法院听起来宏伟,但里面的第三小法庭跟之前的地方法院、高等法院差不了多少。正面法官席坐着佛像一般的法官,只是人数从三个变五个,下一层是书记官,后面则有法警。 笹宫朋李坐在旁听席,看着一成不变的答辩过程,妈妈麻莉亚跟律师一起坐在法官席前面右手边的原告席上。 六十多岁的顾问律师神条康仁戴着黑框眼镜,一头白发,而且发线特别高。他领口上别着的金色徽章不如年轻律师一样闪亮,是因为使用多年,表面镀金略有磨损,这也是老手的证明。朋李的爸爸是个铁腕经营人,从创业以来就跟神条律师合作,难怪神条也是个讨厌废话的硬汉,当下正冷静地看着手上文件。 审判长说:「有关被告提出的合约印章鉴定报告,是将印章放大三千倍重新比对之后的结果,证明确实与原告使用之公司章分毫不差,是如假包换的真章。原告对此有何意见?」 神条起立回答:「我认为鉴定报告确实可信,但也只是认同这颗复制章精巧度之高,足以比拟原告所持有之公司章。无论放大几千几万倍去检验,原告都不会改变诉状内容。」 「听起来像是原告忽略被告方面的证据能力。」 麻莉亚听了对神条耳语几句,神条严肃地点点头,又发出洪亮的声音:「原告主张要针对公司章提出未曾发表的新资讯,做为证据。」 法庭气氛瞬时紧张起来,看来就连神条事先也不知道这件事,神色有些疑惑。 神条坐下之后换麻莉亚起身:「我在整理丈夫的旧帐本时,找到创立公司之前购买公司章的收据。当时丈夫两袖清风,没有多少预算可以刻章,所以没有选择象牙或牛角,而是便宜的黄杨木。且雕刻并非手工,而是便宜的机械工。订购单位是埼玉县秩父市的葛西印章有限公司,我丈夫在昭和五十六年三月十二日向这家公司买入了两颗印章。」 「两颗?」审判长问:「是公司章跟银行存折章吗?」 「不,都是公司章。当时葛西印章只要碰到客户订购机械雕刻的篆字章,就会免费再送另外一颗。该公司表示,这是因为当时机械雕刻的技术并不完全可靠。所以顾客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一颗去登记,另一颗则烧毁或销毁。但根据我丈夫的日记,两颗印章都刻得非常好,难分轩轾,而且又是机械雕刻,可见这两颗章印出来的模样应该完全相同。」 旁听席一阵哗然,朋李也倒抽一口气。 竟然有两颗章……在争论合约书印章的节骨眼上肯定是最重要的资讯。 审判长询问麻莉亚:「另外这颗章应该被销毁了吧?」 「这……」麻莉亚脸色沉了下来:「不清楚,我丈夫的日记写到收件之后立刻销毁了另一颗章,但若这只是丈夫的误解,另外有人弄到这颗章的话……」 情况急转直下,朋李不禁失望莫名,之前每场官司都被法官纠正,光提出一个可能性没办法当成证据。 众人鸦雀无声,审判长说了:「被告方面有何意见?」 麻莉亚对面的座位坐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达美公司的经理佐伯,之前也曾经出席担任被告代表,梳着上班族的西装头,但长相简直跟黑道没两样。他身边的律师要年轻许多,大概三十四、五岁,姓嘉手纳。 嘉手纳律师拿出一块大纸板起身说:「刚才原告说得没错,拉提莎的公司章是三十年前机械雕刻的黄杨木章,黄杨木是日本国内的黄杨木科植物,比象牙、水牛角等材质更容易磨损,是比较脆弱的材料。黄杨木章会随时间劣化,而且使用者的习惯会造成印章字面的扭曲、歪折与龟裂。」 他举起纸板,上面贴着几张照片,看起来像一堆黑线构成的前卫现代画,应该是章图极度放大之后的照片。嘉手纳说:「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一千倍的时候,证明章图与印监登录的内容一样,但这次放大三千倍得到了新的证据。请看,章框的左上方与右边中段,可以发现公司名篆字的一部分往斜下方扭曲。有限公司的限字边边也出现毁损。这是因为使用者反复用印,出力的习惯长久下来造成了定性的变化。听说当初公司章只由创办人笹宫独自一人使用,前任社长过世之后的这三年,又只有接任社长的笹宫麻莉亚女士一人使用,是否正确?」 麻莉亚表情僵硬地点头:「是这样没错……」 嘉手纳又拿出另一块纸板:「这里是原告提出的近期公司章章图,同样由我方放大了三千倍。」 法庭立刻响起一片惊呼。 朋李看了晴天霹雳,因为部分放大的影像里面,所有扭曲、歪折与龟裂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而且变形程度也如出一辙,简直可说分毫不差。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真的公司章,而且还是最近才盖下去的…… 「骗人!」麻莉亚挺身大喊:「不可能有这种事!」 嘉手纳拿着几张纸分给审判长与原告席:「如果不相信,可以放大到五千倍、一万倍去比对。各位手上的文件是专家评论,详细分析三十年来只有两个人使用公司章,所造成的公司章变形状况。图表是变形曲线,sfd是剪力图,bmd是弯曲力矩图……」 神条垂头丧气,麻莉亚愣了一阵子,脸色也黯淡下来。 朋李看着妈妈的表情,灰心丧志。 原本期望或许印章员的有两颗,但达美手上的强力物证让这小小的期待灰飞烟灭,既然连使用者习惯造成的固定变形都比对过,就真的无计可施。 朋李在法庭的空虚气氛中想着,一切都完了,希望之光消失了。 回到原点 日落时分,莉子跟着濑户内离开吉祥寺车站,走在都道七号的人行道上。 便宜货总店的苔绿色混合大楼旁新开了家小店,但里面没有店员,因为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莉子不太清楚怎么用,因为她没碰过帐,但以后不会用还行吗? 两人走向便宜货门口,五花八门的商品堆出数条走道,是大型廉价商店才有的光景,不久之前莉子还在这里打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身穿工作围裙的枫也有同感,爽朗地说:「欢迎回来,这么快就回老家啦?」 濑户内代为回答:「人家又不是放弃自立门户,只能说是暂时回来研习吧。好了,凛田,你现在知道两段逻辑思考的大概了吗?要养成随时思考的习惯喔。」 「是……不过实际上应该有些问题没有答案吧?如果找不到解决方法该怎么办呢?」 「甚么问题都有解决方法,百分之百。就当在猜一定有正确答案的谜题吧。」 枫无奈地插嘴:「那我们家欠的债呢?现在已经欠到都还不起了,可以用这甚么两段思考来解决一下吗?」 莉子低声说:「这个未免太……」 濑户内作势制止莉子:「你不用想太多。枫,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别担心。」 「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枫说着,叹了口气。 女儿的态度并没有让濑户内不开心,他还是对莉子说:「如果你觉得没有答案,就像是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你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千万不要窝在死胡同里钻牛角尖,要懂得回头,明白吗?」 「明白了。」莉子点头。 「好了,假设研习时间拉长,我就得给凛田薪水才行,枫的薪水也要重新检讨。这么办吧,我现在给你们两个方案,你们都从年薪两百万日圆开始,一个方案是每年加薪三十万,另一个方案是每半年加薪十万,你们要选哪一个?凛田先回答。」 「咦?那当然是每年加三十万啊……」 枫却微笑摇头说:「我选每半年加薪十万。」 莉子讶异地看着枫:「为甚么?这样一年才加二十万……」 「你没听清楚吗?每半年『加薪』十万喔。所以我第一年上半年领一百万,下半年领一百一十万,总计两百一十万。隔年上半年一百二十万,下半年一百三十万,总计两百五十万,再隔年又多四十万变两百九十万。」 「啊……对喔。我一年只多三十万而已……」 「你这样到第四年也只有两百九十万,我却有三百三十万。莉子你真的行吗?被这种陷阱题骗到还要创业有点危险吧。你数学太弱了。」 濑户内得意一笑:「没那回事。凛田,七十六乘以七十四等于多少?」 「五千六百二十四。」莉子立刻回答。 两位数相乘的时候,如果十位数数字相同,个位数相加等于十,那么就先把十位数多加一来乘。以这题来说,先算七乘以八得五十六,再把一位数相乘得二十四,组合起来就是答案。 「嗯~~」枫佩服地说:「看来算数技巧很熟练喔。」 莉子却相当伤脑筋:「可是我没学过怎么处理刚才那种陷阱题。」 「真的?爸,你怎么没教莉子呢?」 「这个就,那个……」濑户内清清喉咙:「我是不希望她变得太奸诈啦。之前也真的……就不希望她学太多这种东西。」 「爸,这样虎头蛇尾,莉子怎么能成长呢?」 「在店里要叫我老板。枫说得的确没错,可是凛田,记得不要让心灵也奸诈起来喔。还有……」濑户内在货架上找出一个厨房用数位计时器:「这个给你,就设定在三分钟吧。」 莉子接过计时器完成设定,问道:「要按开始吗?」 濑户内点头:「没错,往后你要经常用这东西,无论思考甚么问题都要限时,有时间限制就会让思考更有效率。虽然人不能刻意让头脑变聪明,但感受到时间限制就自然会转得比较快。」 「可是……多花点时间慢慢想,或许会想到更好的答案吧?」 「你要先舍弃这个想法,从今以后,一切都在时限之内想出答案才是最好的做法。枫还小的时候,我曾经带她去过迪士尼乐园,那天我甚么工作都没排,时间多到我没头没脑地在园里乱逛。看到每个游乐设施都想玩玩,但从入口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无法决定要排哪个队。最后只玩到小飞象跟旋转咖啡杯就回家了。」 枫板起脸来:「我不记得这件事,不过这选择烂透了。」 濑户内说:「我不是要放马后炮,不过如果那天没有放整天假,而是只能去玩几个小时,我一定会事先决定要玩哪个游乐设施,全力提升效率。限制时间是活化思考的重要元素喔。」 「原来如此……」莉子喃喃自语:「人家老是说我在发呆,这样应该不错喔。」 「那就来测试一下。」濑户内又从货架上拿下三个布偶,并列在收银台上:「这是汤姆、杰瑞、伍贝克。这三只里面只有一只会说真话,而且汤姆说:『杰瑞说谎。』从以上条件可以推断出甚么?在时限之内给我答案。」 「呃……枫小姐知道吗?」 「这我不太拿手……」枫也只能苦笑。 莉子看着布偶仔细思考,三只里面只有汤姆发言,但汤姆说的不一定是真话,根本没有其他线索啊? 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厨房用计时器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那突兀的声音把莉子给逗笑,枫也无奈耸肩。 当晚,莉子住在便宜货总店六楼的仓库,那里有许多库存棉被,还有中古的床,濑户内说可以睡在这里。 莉子认为住在这里比赶回明大前的大楼套房更有效率,打烊之后一边帮忙收拾,一边跟濑户内父女聊天到他们回家休息,隔天早上立刻又能见面。 旭日东升,百叶窗透进了细长的光线,莉子睡眼惺忪,但随即打起精神,身穿运动服、手拿笔记本就直接下楼。 濑户内陆已经开始上工,还没开门就进了一楼收银台,毕竟是校长兼撞钟,老板也要负责维护中古商品。只见他正在擦一部派对用的宾果游戏机,确认是否还能使用。 莉子发出沙哑的声音:「说谎的是伍贝克。」 濑户内停下手来,抬头看着莉子:「早啊。难道你想了一整晚?」 「是。」莉子翻开笔记本给濑户内看:「可惜超过时限太多了。」 「哦……等号、vs.跟箭头画得简单明了,杰瑞=骗子→老实人=汤姆,代表如果汤姆说的是实话,汤姆就是老实人罗。看来你已经习惯使用这些记号了。」 「有机的自问自答跟无机的验证,也可以用来解这种问题对吧。如果汤姆说谎,杰瑞就是老实人。反正一定有两只会说谎,那么伍贝克就是骗子。」 「你这么快就学会两段思考法了,佩服佩服。你有手机吗?」 「有啊。」莉子从运动服口袋里拿出手机。 濑户内接过手机,操作按键:「号码应该没改过吧?我要帮你设个密码。」 「设密码?为甚么?」 「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早上都会给你一封简讯,你必须看内容猜出密码。我今天先设〇八四五可以吧?『早安』(注:〇八四五念作ohaohiyongo,日文的早安念作ohaiyo)的谐音。」 「是可以啦……不过您先把密码告诉我,不就没意义了吗^i」 「怎么会呢?一起床就动动手指才是关键。我每天都会传简讯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把计时器设定五分钟,在时 间内解题回传。」 「我知道了。可是为甚么要这样?」 「人家常说睡醒之后的四个小时脑袋最清醒对吧?但可不是恍神四个小时一样很清醒喔。头脑跟身体一样,要做暖身操来暖身。一早暖身脑袋会更灵敏,然后你还要把问题念出声音来。」 「念出声音来?」 「对,光是傻傻地看文字,脑袋不会运转,要念出声音才能强迫脑袋处理资讯,避免恍神。」 「哇……」莉子一脸佩服,然后望向濑户内手边:「那个宾果游戏机能动吗?」 「嗯,没问题。」濑户内按下按钮,led灯开始闪烁,显示出两位数字:「你觉得接下来会是甚么数字?随便猜。」 「呃……那就猜我的年龄,二十。」 「好,接下来我要连续按按钮五十次,数字会随机产生,你觉得其中会不会出现一次你选的二十?」 莉子开始思考,数字有从〇到九十九共一百个,出现二十的机率是百分之一,但就算机器操作五十次,二十会出现跟不会出现的机率都是二分之一。 「出现跟不出现的机率应该各半吧。」 「不对……七比五,不会出现的机率比较高。」 「怎么会?骗人……」 「你等等用笔记本研究一下逻辑就知道,如果特定数字的出现机率要达到百分之五十以上,得操作机器六十九次。」 「原来如此……濑户内先生真的好会设陷阱喔。」 濑户内的脸僵了一下,但随即柔和下来,沉稳地说:「做生意做久了难免碰到有人做假帐、报假价,当然会注意这些数字陷阱。你也得锻链逻辑思考,才不会又被诈骗了。」 没错,我的修行才正要开始。 莉子心想,濑户内先生怎么会这么棒?不仅是个善良的模范老板,品德高尚,还有胜过诈欺犯的好脑筋,我一定要紧跟在他身后,未来必定充满希望,一片光明。 事务室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笹宫朋李的午餐,只有一片冷冰冰的吐司。 银座四丁目的拉提莎总店,二楼就是公司事务室,里面所有人都一样惨。顾问律师神条康仁坐在办公桌边,拆着不知道从哪家便当店买来的饭团。 朋李的妈妈笹宫麻莉亚也是摆着一张臭脸吃三明治,总裁办公桌上没有文件,连算营业额的必要都没有,因为业务已经停摆了好几个星期,所有连锁店都处于歇业状态,楼下店面也是铁门深锁。 平时不苟言笑的神条似乎想缓和这郁闷的气氛,难得开了个小玩笑:「为甚么包装纸里面会夹牙签呢?我觉得这好危险啊,要是害客人受伤提告,便当店应该赢不了喔。」 神条说着,抽出牙签扔进抽屉里。 麻莉亚托着腮,郁闷地嘀咕起来:「神条先生……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其他员工都已经强迫休假,而且我们还得节省餐费。这全是因为除了打官司的费用之外,还得临时多支付一笔调查费啊。」 神条发现矛头对准自己,板着脸从公事包里拿出档案夹,轻轻放在麻莉亚的办公桌上:「我照社长的意思去拜访了专家,鉴定章图,这是放大三千倍以及五千倍的详细比较资料,但是……」 麻莉亚翻阅档案夹里面的文件,才几秒钟就往后一躺,仰天长叹。 朋李小声问:「妈?」 「不行。」麻莉亚喃喃自语:「达美的嘉手纳律师说得没错,合约书上的章图如假包换,这份资料也是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朋李不禁嗤之以鼻:「爸妈从来没有把公司章交给别人,现在还是小心保管起来,怎么可能完全一样?神条先生,你说对不对?」 神条伤脑筋地望向墙上的月历:「五月二十三日了……答辩结束之后马上就是询问证人,接着宣判。既然对方提出这么有力的证据,证明合约书的章图确实是真章,那要翻盘就不容易了。」 麻莉亚的脸色沉了下去:「等等,这甚么意思?神条律师想说那印章是真的?」 「我没这么说。」神条有些不悦:「我相信笹宫女士和创业的前老板,但也因此非问不可,为甚么会发生这种事?最新调查的章图里面,扭曲变形跟真章一模一样,专家说这是长久造成的自然变形,不可能伪造,而且是这半年内才盖的章。」 「你想说不是我丈夫的责任,而是我罗?是说我管理公司章疏忽了?你也知道,公司章一直都在保险箱里啊。」 「能开保险箱的就只有社长你一个,但那份合约书上却盖了这颗章,这是事实。」 「所以我说这不可能啊!」麻莉亚倏然起身,披头散发:「没有更优秀的鉴定家吗?就算要我去借钱,也一定要在宣判之前坚持到底~」 「社长……现在已经没有金融机构愿意贷款给我们了。而且你这次指定的可是国内第一权威鉴定家,你还有谁可以找呢?」 麻莉亚猛抓头,气得满脸通红,然后眼眶一红,落下斗大的泪珠。紧接着,麻莉亚抓起手提包快步离开事务室。 「妈?」朋李连忙追了上去。 只见麻莉亚迅速跑下楼梯,高跟鞋跟的敲击声混杂着哽咽声,朋李则全力紧跟在后。 拉提莎公司应该是保不住了,造型师的生涯或许也要告终,面对命运只能无奈接受。但我至少要做最后一次抵抗,不能让妈妈流落街头,就算我是个没出息的儿子,至少也要试着救妈妈一个人。 温泉旅馆 万里无云的晴空下,濑户内陆看着砂石路的尽头,那一带还留着古城镇的气氛,满是传统日本民房,同时也是历史悠久的硫磺温泉名胜,即使非假日一样有许多老人家前来造访。 他女儿枫穿着格纹衬衫、牛仔裤与运动鞋,一身轻装却步履蹒跚:「还没到喔?我看差不多该到了吧?」 同样身穿休闲装的莉子则一派轻松地看着导览地图:「应该是这条路没错啊。」 「真的?搞不好走错方向了。」 濑户内陆瞄了手表一眼,又看了莉子手上的地图:「方向没错,只要时针的短针对准太阳就对了。十二点方向跟短针的中间是南方。」 枫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的手表是电子表。爸爸跟莉子真是两只书虫,一开口就是不知道哪里看来的怪知识。迷路抱怨才是正常人啦。」 「有道理。」濑户内笑说:「凛田,如果你看书、电脑荧幕之类的东西太久,眼睛会突然对不准焦点。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平面,没有景深,就趁现在多看看远方吧。可以提升动态视力,对大脑有正面影响喔。」 枫板起脸,只觉得这两人老毛病又犯了,但随即笑逐颜开:「哎!那招牌写掬离屋,不就是我们要住的地方吗?」 枫说完立刻欢呼狂奔,濑户内与莉子相视而笑,跟了上去。枫肯定是一看远方,大脑就受到正面影响了 这家温泉旅馆由榉木建造而成,外面围着竹篱,正馆入口人山人海。走进门帘一看,大厅改建为近代风格,热闹非凡。一名身穿浴衣的老太太从三人眼前经过,跟她的朋友闲聊:「我上个月、上上个月都来这里住,老实说温泉不怎么样,可是饭菜真的好吃……」 现在正值住房时间,员工们忙着东奔西跑,没有人来招呼濑户内一行人,空荡荡的柜台上放了一块夹纸板,好像是工程面的经费计算表,濑户内这个生意人看到金钱符号就目不转睛。 「¥18,250,000=(300+200)x0.05tx2x1000x365」濑户内看着这条算式不禁起疑,怪了,这数字是…… 他不自觉望向莉子,只见莉子慢慢离开柜台,看着墙上的广告牌。 广告牌里面有一栋钢筋水泥的饭店,招牌印着韩文,但温泉标志连日本人也看得懂。广告牌底下的文字解释「掬离屋集团进军南韩」。 莉子翻开笔记本振笔疾书,简直像个采访记者。 她注意到甚么事情呢?难不成就像我一样开始起疑了? 这时有好几个快递员走进门帘,手里都抱着大纸箱。 下一秒就有个秃头的胖男人从旅馆里跑了出来,不知道是老板还是总管,胸口别着印有「绵贯」的名牌,然后一把抓起柜台上的夹纸板挡在快递员面前:「等一下!今天不方便,怎么好巧不巧挑这种时候呢…… 突然大厅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这种时候是甚么时候?绵贯先生,你是不是发现我们在跟监啊?」 接着五名身穿西装、横眉竖目的壮汉推开快递员走了进来,所有人都戴着白手套,然后一字排开狠狠瞪着绵贯。 站在中间的男子理着平头,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来:「我是笼边警局的近卫知久警部补,这是搜索票,我们发现你从关东各地的零售店与超市大量低价收购过期鸡蛋,然后送来这里。我们要以违反食品卫生法的嫌疑进行搜索,刚才送来的纸箱全部没收,当场开箱调查。」 众人听了一片惊呼,然后鸦雀无声,大厅里荡开一轮死寂,所有来泡温泉的旅客都表情僵硬地看着绵贯与近卫。 探员们走向纸箱,用美工刀开封并掏出缓冲膜,里面全都是盒装蛋,从密度来看一箱应该有上百颗。 绵贯脸色铁青,紧张地东张西望,员工们也是吓得不知所措。 近卫警部补高声说:「各位请在原地别动,卫生所人员将要前往检查厨房,同时无论各位是否有在此用过餐,都要接受健康检查。请各位配合。」 众人一片哗然,枫低声说:「这旅馆怎么搞的?我们连房都还没住,也要做检查吗?」 濑户内陆心想,并非如此,真是闹剧一场,久留无益,便低声说:「快走吧。」 但其中一名探员上前挡住了三人去路:「非常抱歉,现在还不能离开。」 枫抗议:「我们才刚进来啊!」 「所有人都请配合调查。」 濑户内暗暗叫苦,这下糟了,刑警们根本搞错方向,旅馆确实收购了过期的鸡蛋,却不会危害顾客的健康,因为…… 莉子突然淡淡地问探员:「抱歉,请问健康检查是要检查食物中毒吗?」 「是,请依序接受检查。」 「我想没有必要……因为那些送来的鸡蛋没有进过厨房,当然也没有上过餐桌。」 大厅鸦雀无声,探员讶异地看着莉子。 近卫警部补在一旁听见了,走上前来:「小姐刚才说了甚么?你是这里的员工?」 「不是,今天第一次来。」 枫慌张地在旁小声说:「莉子你……」 但莉子毫不在乎地走到近卫面前耳语:「鸡蛋不是用来浮报餐饮成本,而是用来伪装温泉的。」 近卫皱眉问:「你说甚么?伪装?」 「嘘,麻烦你小声点,帮客人们着想。」莉子压低声音:「只要看绵贯先生小心抱在怀里的夹纸板,就知道我的意思。上面有一千八百二十五万的经费细目,上下两条水管各一吨水的水费,是三百日圆加两百日圆,每一个成年人使用的排水量是五十公升,一千人各泡两次,最后再乘以三百六十五,是在算一年要花多少钱。以温泉来说这水费未免太高,应该算大型澡堂才对。」 近卫盯着莉子瞧了一会儿,然后又望向绵贯,板着脸对他招手,绵贯立刻快步上前。 绵贯一来,近卫一把就抢走他手上的夹纸板来研究文件,只见绵贯额头上冒出颗颗斗大的汗珠。 近卫嘟囔着片段的算式:「六十乘以〇点〇五……四十二减十七……百分之八十八?」 莉子说:「六十日圆是a式重油一公升的燃料价格,过滤器的热交换升温温度是四十二度,再减掉井水温度的十七度,百分之八十八是燃烧效率,这是在计算燃料费。」 近卫狠狠地瞪了绵贯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绵贯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就……那个……其实天然温泉还是要补充一点水,露天温泉也要保持一定的水温……」 「你们花了那么多水费,还花这么多钱煮水,至少算不上天然温泉吧。不过这就怪了,鸡蛋究竟是做甚么用?该不会是要丢进温泉里营造气氛吧?」 绵贯不发一语,眼神游移不定。 莉子静静地告诉近卫:「是用来发出硫磺泉的味道。」 「硫磺泉?」近卫嗅了嗅说:「所以是用鸡蛋的臭味……」 「没错,严格来说是硫化氢的臭味。鸡蛋里面有丰富的含硫胺基酸,像是蛋胺酸、胱胺酸等等。这些胺基酸分解之后,硫会变成硫化氢,所以用大量臭掉的鸡蛋就能假装硫磺一般的臭气。」 绵贯慌张辩解:「这,这是误会!鸡蛋其实是,那个,堆在旅馆后面而已,不是要弄甚么臭味……而且也没有拿来吃,是要当厨余丢掉……」 近卫的眼神更加凶悍:r6田厨余?你们一直买进过期鸡蛋,没有做任何用途就拿去丢掉?这说不通吧。」 绵贯满头大汗,声音高了八度:「不知道!我甚么都不……」 莉子突然温柔地对他说:「绵贯先生,如果只是违反温泉法的话,还是可以保持现状,从大型澡堂旅馆重新出发。但 如果违反了食品卫生法,第六十三条规定要公布当事人全名。您应该趁现在走回正道才是。」 绵贯瞪大眼睛,但身边全是刑警,走投无路,所以下定决心转身面对所有旅客。 「各位!」绵贯神色紧张,表情僵硬:「那个……非常抱歉,敝旅馆处理不当,说明不足,其实……一年前温泉源头突然枯竭,旅馆方面又缺乏挖掘预算,所以露天浴池部分……已经不是温泉,而是普通热水……」 这下离开也没话说了吧。濑户内小声对莉子与枫说:「走吧,我们去找其他旅馆。」 两人默默走了出去,濑户内看警察与客人都僵着脸听绵贯发表谈话,也钻出门帘。 三人回到路上的人潮中,在午后艳阳下面面相䝼。 此时近卫警部补从旅馆里走了出来,快步走向莉子并且伸出手。 近卫紧握莉子的手,显得十分激动:「令人佩服的好眼光,感激不尽。我还有工作,先告辞了。」 近卫说完又转身回到门帘之中。 枫难以置信地看着莉子:「吓死我了……警察竟然会谢谢你啊。」 濑户内也有同感,他虽然发现伪装温泉的事情,但莉子的说明实在非常明确又合逻辑,而且莉子天生爱读书,知识面可能已经远超过濑户内。 莉子微微一笑,摊开笔记本给两人看:「我只是照您教的去想而已。」 「哦~」濑户内看着笔记本内容,大量使用三种记号整理得井然有序:「这里写了可能违反食品卫生法vs.顾客感想=饭菜评价高。」 「旅馆里有常客,说温泉不怎么样但是饭菜好吃,所以警察伯伯猜的不可能对。我才用vs.做连结。」 「上面还写到韩国饭店=非温泉→旅馆可能也是一样……」 「广告牌上的旗下饭店并不是卖温泉,日本的温泉符号在韩国并不代表温泉,只是表示每间客房都有浴缸。但是广告牌却说这些饭店有温泉,企图造成误解。明明韩国饭店不卖温泉却要让客人以为有温泉,那这里可能也是一样的道理。我用无机的验证发现了一切,如果鸡蛋也是伪装温泉的材料,一切就都说得通。」 枫听得瞠目结舌:「莉子,你也太强了吧!我是知道你最近变得比较聪明,没想到已经跟名侦探一样了!」 「真的吗?」莉子笑得天真:「我高三的时候,也说班导师喜屋武老师像个名侦探,或许我慢慢接近老师的水准了……」 濑户内也露出笑容,但表情却有些僵硬。 她吸收了既宽而广的知识,并了解到如何运用,老实说学生能够进步确实很开心,就像爸妈养小孩一样满足。 但有个问题,以我的立场并不能完全开心。 最需要提防的人已然在我身边,而且是我亲手栽培出来的。 吹头发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夏初时分,笹宫麻莉亚走在爽朗的神田川河畔。 路旁樱花树一片翠绿,已经不吸引人驻足欣赏,雁鸭带着小鸭游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原本是我儿子上班途中的熟悉光景,但如今不是了,拉提莎饭田桥店不复存在,而剩下的连锁店也全都要…… 麻莉亚失落地向前走,突然一条年轻人的身影映入眼帘。 这人穿得就像个造型师,说好听是时尚,说难听是轻佻,而且那瘦弱的身形与脚步跟我儿子好像。 麻莉亚突然回过神,那应该不是别人,于是对着背影喊:「朋李!」 朋李停下脚步回头:「啊,妈。」 「你跑这里来啦?」 「嗯……一直当证人应讯觉得有点没力,就出来逛逛。」 「我也是,正想去看看原本饭田桥店的铺子现在怎么了。」 「妈也要去?真巧,虽然看了也无济于事,可是总觉得想去看看。」 「是啊。」麻莉亚脸上微笑,心头却一阵痛:「对不起,官司拖太久了。至少快点宣判也好啊。」 「不会啦……我们就等好结果吧。别管情况多糟了。」 儿子是在鼓励我吧。就算命运已定,也要怀抱希望,朋李的外表虽然还是个稚嫩青年,却不知不觉已经长大了。 朋李迈开脚步:「饭田桥店面的下一个老板会做甚么生意呢?」 麻莉亚跟着朋李走进商店街:「不知道,看看吧?」 「说不定新开的还是美容院或发廊喔。我们花了那么多工夫搞管线跟装潢,设备全都能继续用。」 两人来到神田川与运河的交会点,看见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铺子,朋李不禁停下脚步。 「哎呀!」朋李惊呼:「怎么完全变了?」 新的铺子并不是美容业,虽然门面的自动门还留着,但铺子里的摆设出奇地随便,只有办公桌、档案柜和待客用沙发,而且跟装潢一点都不搭,感觉就是东拼西凑的成果。 再看铺子的招牌,麻莉亚更是晴天霹雳:「万能鉴定士q?」 「真的假的?」朋李说:「所以……是鉴定铺子?」 麻莉亚似乎灵机一动,走向店门口,朋李连忙阻止她:「妈,等等,你想进去?」 麻莉亚没回应,默默走入自动门。 她并不打算相信万能鉴定士这夸张的头衔,但如果老板的卖点是能鉴定一切的真假,倒想听听她对公司章章图的看法。 国内最高权威的结论,不太可能被小巷里的鉴定铺子推翻,但还是要赌这万分之一的机率,宣判迫在眉睫,任何意见都要听听。 店里没有人,面积十三平方公尺,勉强符合政府规定的美容业底限,灯光和换气扇都跟之前一样,但镜子、座椅、洗发精全不见踪影,排水口则被封在地板之下。 办公桌上放了本笔记本,上面字迹工整地写着「没带vs.有带=坏」,下一行则是「背盖垫圈突出→自己换电池=坏」。 里面的一扇门打开来,突然走出一名年轻女子,年纪看来不过二十出头,美得像是一流发廊的发型模特儿,但那头发尾微卷的长发,看在麻莉亚这专家眼里有些不像样。那头发可能是自己弄的,也可能是吹头发方式不对,如果设备还留在这里,一定马上帮她调整好。 女子亲切地行礼:「欢迎光临,我是凛田莉子,请问今天来有何贵干?」 麻莉亚有点不知所以:「没甚么……我只是过来看看,你这招牌上写鉴定,到底是鉴定些甚么呢?还有,这笔记本上写的是?」 「啊~这是写坏掉的手表啦。」 「坏掉的……手表?」 「是。通常顾客想卖掉的表都不会动了,得尽快判断是故障还是电池没电。如果表带没装上,通常不会是故障,因为顾客自己可以拆下表带就代表平时会保养手表。不过表背盖的垫圈如果突出来,就代表自己换过电池,但是手不巧,装回去还是不会动。」 「所以这里是收购旧货的地方?」 「不是,只是帮忙认识的廉价商店做个收货监价,因为我之前在那里打工。」 「你是工读生啊?鉴定老师有在吗?」 「没有……这里就我一个人。」 麻莉亚大失所望,差点就要叹气,但想想实在太没礼貌,还是硬挤出笑容。 我儿子会怎么想呢?往朋李看去,只见他蹲在角落忧郁地喃喃自语:「这里原本有台自动洗发精机……而且是takara belmont的超高级货说……」 莉子一脸糊涂:「请问怎么了?」 「没事。」麻莉亚陪笑说:「别担心,那我们先告辞了。」 「啊,如果有想要鉴定的东西,甚么都欢迎喔。」 「嗯……本来是想请你看看公司章的真假啦……」 「印监是吗?」莉子两眼发亮:「我看过好几本印监书,请务必让我看看!」 「现在没带在身上,保管在银座的办公室里。」 「我也接受出差鉴定,马上就能出发!」 麻莉亚目瞪口呆。 真是个天真无邪又热心的女孩,看那精神饱满、斗志十足的模样,简直就像大一的社团学生。虽然外表看来一点都没有专家样,但好久没有碰过这么拼的年轻人,让她看公司章或许只是徒劳一场,但或许…… 麻莉亚想,也好,反正在下次出庭前只能混日子,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做点甚么。 麻莉亚说:「那,就麻烦你了。」 「真的吗?」莉子差点跳起来:「谢谢您!我一定全力以赴!」 「呃……我叫笹宫麻莉亚,这是我儿子朋李。朋李,这位是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 朋李茫然地抬头望向莉子:「啊?喔,你好,请多指教。还有,你那头发是自己吹的吗?吹得不太对吧?」 莉子一脸错愕,看得麻莉亚会心一笑。 好久没有如此愉快,光是这好心情就值得了这一趟,毕竟最近每天都苦不堪言,能得这一剂舒爽良药实在快活。 庆祝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笹宫麻莉亚带着朋李与莉子,回到歇业中的拉提莎银座店,并进入二楼的总公司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白发绅士在办公桌边做着文书工作,正是顾问律师神条。他抬起头来:「回来啦……喔?这位是?」 麻莉亚回答:「鉴定家凛田莉子小姐,我请她来看看公司章。」 「鉴定家?这么年轻啊……」 「你等一下。」麻莉亚对莉子说了,就走向办公室一角。 丈夫在担任社长的四年内换过四次保险箱,我任内则换过一次,每次换保险箱都是由社长亲自负责购买管理,采用当时最尖端的锁护科技,标准就是除了自己之外没有别人能开。 麻莉亚现在就拿着无法复制的高尔公司格兰v以及美和公司pr两把钥匙,插入保险箱中转动,并按照特定顺序转动拨盘,最后还要确认指纹才能解锁。除了她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开锁方法,因为规定只有社长一人可以开这保险箱。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小桐木盒,关上保险箱,再拿着小盒子回到莉子等人面前。 打开木盒,里面就是公司章,黄杨木制,直径一点八公分的圆章。上端把手有些泛白,因为过世的丈夫建议过麻莉亚要经常喷些氰钙喷雾,如果有其他人擅用公司章就会留下指纹,但当然从来没看过其他人的指纹沾在上面。 麻莉亚拿印章往印泥一按,盖在废文件上,把文件交给莉子,随即将印章收入木盒中,收回保险箱关上门,把该锁的都锁好才回到大家身边。 「哇……」莉子佩服不已:「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处理喔。」 朋李点点头:「我还是第一次看妈盖公司章,因为她要等所有员工都下班才肯开保险箱。」 「就是啊。」麻莉亚对莉子说:「我都是等所有员工都离开了才会处理签章的事情,顺序就像你刚才看的一样。」 神条也附和说:「这从老老板生前就一直没变过。他也不肯让任何人碰公司章,当然包括我在内。只有要用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完马上收回去。」 就连麻莉亚也没看过丈夫在当社长时使用印章的模样,现在她也继承了这套做法,所以从这点看来,那家达美公司合约上莫名其妙的章图就更难理解了。 麻莉亚打开抽屉拿出清楚的合约书影本:「我们已经请过不少鉴定家,看看这两个公司章是不是一样了。」 莉子双眼圆瞪,交互打量着两张纸。 莉子的气势似乎瞬间强大起来,全身充满能量,麻莉亚屏气凝神地看着,难不成她可以…… 但下一秒,莉子却笑着说:「都一样啊~没有哪里不一样的。」 时间宛如冻结,朋李与神条动也不动,目瞪口呆。 麻莉亚颤抖地说:「我、我说啊,这两个只是很像,但肯定不一样啦。」 「不会吧~」莉子似乎不清楚情况,毫不客气地重复一次:「一样的啦。你看,叠起来比对也完全符合啊。」 麻莉亚突然怒火中烧,放声大吼:「我说你啊~都当了鉴定家还不知道话要怎么说吗?我之前可是请鉴定专家,用电子显微镜放大了三五千倍去详细研究喔!结果你只看一眼就说一样,这种意见跟他们没两样啦!」 莉子睁大眼睛看着麻莉亚,然后眼眶泛出泪水。 麻莉亚还来不及反应,莉子就放声大哭:「对不起……我没用过电子显微镜,在亚马逊订了鉴定放大镜也还没送来……」 朋李连忙上来打圆场:「妈,这样怪她也太过分了。我们早就知道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不是吗?」 神条也伤脑筋地说:「我们可能以为这官司天下皆知,不过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应该一无所知。硬要她考虑我们的立场,是不是太自私了一点?」 没想到儿子跟辩护律师都跳出来反对,但麻莉亚并不因此失望,莉子只是有话直说,自己也只是一时火气上冲才会口不择言。先不提莉子的鉴定本事好坏,她肯立刻前来,就该感谢这份好意了。 麻莉亚改口安抚莉子:「别哭了……对不起,拿你出气。我尊重你的鉴定,你认为两个章都一样对吧。」 「等等。」莉子擦擦泪,用红肿的双眼凝视纸张:「请让我看得更仔细点,或许能看出些端倪。」 麻莉亚不禁叹气,只见朋李脸上也是五味杂陈。 把莉子赶回去有点不好意思,但又不能让她拿走盖有公司章的纸,如果答应莉子,麻莉亚等人就得留在这里陪她继续「鉴定」。 「好吧。」麻莉亚似乎铁了心:「神条先生,你整理完文件就可以先回去了。」 「可以吗?」神条有些难以启齿:「也差不多是下班时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条整理完文件收入办公桌,就拿起公事包离开。麻莉亚目送神条离开之后回头对朋李说:「你去隔壁超商买些饭菜点心,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吧。就好像之前在底下店里面开派对一样。」 朋李一脸讶异:「可以是可以……不过又没甚么好事,你还打算熬夜吗?」 「没关系啦。」麻莉亚看着努力研究纸张的莉子,不禁会心一笑:「窝在家里总是阴沉沉的,能在店里的日子也不久了,正好趁这机会,就我们几个庆祝一下吧。」 银座店 笹宫朋李在没开门的拉提莎银座店里面,参加一场只有三个人的家庭派对,他不知道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但可以理解妈妈的心情,肯定是为了排解孤单。朋李也赞成这么做,今晚正是转换心情的好时矶。 三人坐在待客用沙发上,眼前茶几摆满了刚买来的食物,有鸡肉、沙拉和蛋糕,虽然只有便宜的纸盘纸杯,但不必清洗也算方便。 三人举杯之后,妈妈麻莉亚将葡萄酒一饮而尽,立刻满脸通红,开心地找莉子劝酒:寻你才二十岁呀?比我儿子小一岁。那得多喝点!」 莉子伤脑筋地说:「不了……我不太会喝酒……」 朋李连忙出手相救:「妈,不要灌不会喝的人啦。我陪你喝。」 嘴上这么说,但其实朋李不太爱喝酒,麻莉亚开心地给儿子斟酒,朋李只是凑在嘴边假喝,幸好麻莉亚没注意朋李是否有在喝,只顾着自己喝个不停。 麻莉亚往后一倒,高举双手说:「我想在小指头上戴些漂亮的戒指,还在等朋李会不会途我说~结果等了一年他都没发现……」 朋李伤脑筋地看着妈妈:「那是因为妈都没告诉我戒围啊。」 「就懒得去店里量嘛……」 此时莉子突然凑上前看着麻莉亚的手指:「我看大概是……七号吧。啊,这个借我一下。」 莉子看向用来放背景音乐的cd音响,从一旁的cd架上拿出一张光碟,套在麻莉亚的小指头上。 麻莉亚笑说:「哎哟,这拿来当戒指也太碍事了吧?」 「不是拿来当戒指啦……果然刚刚好,你要戴七号。因为cd光碟中间的洞刚好就是七号戒围。」 「真的?哇~鉴定家果然学识渊博。」 「可惜没能帮上忙……」 「那个没关系啦。」麻莉亚又把纸杯凑到嘴边:「最近景气不好,我下定决心要努力守住丈夫留下来的公司,之后再交棒给朋李。可惜天不从人愿啊。」 「妈……」朋李静静地说:「话题有点沉重喔。」 「喔……朋李,凛田小姐,抱歉把你们给卷进来了……可是这店很棒对吧?我说句任性话,能这样待在店里真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朋李很清楚,这不是妈妈的真心话。 突然被拉来参加母子派对的莉子,听了来龙去脉之后也不好意思笑开怀,只是对麻莉亚投以温热同情的眼神。 一阵沉寂之后,麻莉亚渐渐睡去,只剩规律的呼吸声。 朋李起身,拿来一条客人用的盖腿毯披在麻莉亚身上。 然后化转身对莉子鞠躬轻语:「不好意思,硬要你跑一趟还搞成这样……」 「不用客气了。」莉子微笑着轻声回答,一双大眼直盯着朋李:「你人真好,很替妈妈着想。我还以为你是个浪子呢。」 朋李不禁苦笑:「应该是这身打扮跟发型的关系吧。我是拼命照前辈的样子来打扮,如果没有造型师的头衔,就只是个痞子了。」 「这样很帅很好看啊。客人有没有经常指名找你?」 「最近才开始有客人点我理发,毕竟我才刚脱离洗头小弟身分,嫩嫩造型师一个罢了。不过我们家的实习时间很短,像我大概才实习两年吧。」 「那是因为大家赏识你的本领啊。」 「这我也不确定……对了,你一直都是这个发型吗?」 「很怪吗?刚才你也说我头发吹得不对……」 「不是啦,因为你脸小轮廓又深,我觉得发型不必弄得那样蓬松,短发应该挺好看,但是剪掉又太可惜……你能不能在那里坐一下?」 朋李指向一张对着镜子的理发椅,莉子苦笑着起身走去。 莉子上了理发椅,朋李一见她镜中的模样便立刻进入工作模式,站在座位斜后方,手拿发梳梳开莉子纠结的长发,并一点一点顺发。 「你看。」朋李说:「大概梳得这样薄就可以了。」 「哇~真的!」莉子一脸开心:「我没试过这样梳,可是真好看。」 「是吧?你发质细致,不要修饰太多看来比较自然,反过来说代表你头发的表皮层比较薄,容易梳薄,小时候是不是常接触紫外线?」 「不愧是专家……我十八岁之前都住在冲绳离岛。」 「这样啊,海风加阳光,不好好保养头发不行喔。」 「每片头发表皮层的厚度是〇点五到一微米对吧?我的是不是只有〇点五左右呢?」 「我也不知道……你还是第一个这样问我的人,等等啊。」朋李走向收银台,拿出一本砖头书,边翻边走回莉子身边。 莉子问:「那是专业教科书?」 「我在考证照之前看了不少书,但老实说大多派不上用场。啊,就这里,真的是〇点五到一微米……细胞间的缝隙在〇点〇四微米以下,护发剂就是会渗透到这个缝隙里面。你对自己的头发还知道多少?」 「表皮层下面还有皮质层跟髓质层,一共三层,皮质层是由叶状细胞……」 朋李叹了口气问:「及胸长发要怎么表现发尾的轻盈感呢?」 「呃……我是多看了很多书,可是没有看女性杂志。」 「女性杂志其实也是一种养分,看太多不好,完全不看也不行。我很佩服你的好脑筋,但你也有漂亮的外表,应该学学怎么让自己看起来更美呀。」 「啊,是……如果短发比较好看,是不是干脆剪掉比较好?」 「是不用到这个地步啦,剪掉也未免可惜。我觉得你这一头长发很有价值,甚至可以剪去卖呢。」 「头发可以卖?多少钱啊?」 朋李笑说:「听说以前有些理发厅会买够长的头发来做假发,现在就不清楚了……不过就算卖相好的顶多也只能卖三万,之后还得花好长时间才会长出来,我觉得不适合买卖啦。」 「理发店不会把剪下来的散发收集起来卖吗?」 「掉在地上的散发?那不可能,这些头发参差不齐,通常都是当不可燃垃圾丢掉。而且头发成分又随处可见,想当资源回收也不行。」 「是啊,头发成分几乎都是含硫的蛋白质角质素,一文不值又没有用处。」 「你真像个猜谜大王啊。」朋李又翻开课本:「我看看,角质素……有了,你说得没错,我现在也才想起来,角质素不溶于水,所以头发很难处理。不过课本说最近有厂商推出让头发可溶于水的分子细分剂,可以把角质素溶成透明无臭的液体,而且对环境无害,直接冲进下水道就好了。」 「哇~好方便喔。这样不就省事多了?也不必丢垃圾车啦。」 「我们这样的小店,特地把头发溶成液体反而费事啦。」 莉子似乎对任何冷知识都充满兴趣,凑上前来看着课本:「虽然说透明,折射率也有一点五八啊……水是一点三三,所以这种液体看起来应该比较浓稠,接近油罗。」 朋李觉得莉子真是个奇女子,阖上课本说:「好,念书时间到此为止。如果不阻止你,你就要满嘴冷知识啦。聪明是好事,但你得让外表配得上内在才行。」 「那我该怎么做造型好呢……」 「我想想……」朋李顾虑着睡在沙发上的妈妈,小声说:「吹风机有点吵,我看看用梳的能做到甚么程度吧。」 在拉提莎银座店和笹宫母子度过一晚,对莉子来说开心得如梦似幻。 笹宫麻莉亚社长对素昧平生的我竟然如此亲切,肯定是个好人,而朋李……他是个貌若潘安,年仅二十一却深思远虑,稳重有内涵的人,既然我要自己创业,就要以这样的人为目标。 在发型课程结束之 后,莉子与朋李回到沙发上轻声谈笑,但撑到黎明时分就敌不过瞌睡虫的威力,不知不觉进入梦乡。 后来手提包中手机的震动声叫醒了莉子,她朦胧张眼,麻莉亚和朋李则还在睡。 墙上时钟刚到上午七点,铁门没拉开,所以店里昏暗无光,不觉得已经是早上。 莉子伸手从手提包中拿出手机,刚收到一封简讯,她按下〇八四五开机。 是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汤姆和杰瑞都有钱,金额三比二,每天汤姆用掉六十圆,杰瑞用掉五十圆,结果杰瑞把钱用光的时候汤姆还剩九十圆,请问汤姆和杰瑞一开始各有多少钱?」 刚睡醒脑袋不灵光,连从比例推导出金额都感到困难。 但她并没有拿出笔记本,符号与数字在模糊不清的思绪中来来去去,汤姆钱vs.杰瑞钱=三成vs.两成…… 莉子动手输入答案,汤姆四百五十圆,杰瑞三百圆,传送。 过了一阵子,手机又震动起来,液晶画面显示一则简讯:「答对,今天也要加油喔。」 真是松了口气。之前这对她来说可是个难题,但学会有机的自问自答与无机的验证之后,只要资讯齐全就能用两段逻辑思考找出真相。 莉子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想法,只要资讯齐全的话…… 她拿起放在桌上的纸条,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 我受托鉴定章图却没能达成使命,是因为自己对公司章的背景一无所知。但只要能收集适当资讯,说不定…… 公司章 这天上午,莉子搭乘西武线从池袋前往秩父站,再转搭公车前往国道二九九号上一家私人工厂。 葛西印章有限公司——规模相当大,除了印监机械雕刻之外,还承揽明信片的印刷裁切业务,广大厂房中一整排业务印刷机全力运转,身穿工作服的员工们东奔西跑。 莉子没有事先约时间,现任社长樋川还是见她一面,但也说自己很忙,只能带莉子在工厂里逛逛。莉子跟在樋川身边不断大声发问,避免被机台的噪音盖过。 身穿工作服、挺着啤酒肚的樋川,板着脸快步走动:「昭和五十六年?那是上两代社长的事情了吧。工厂早就改建过,当时的设备也都不在啦。」 莉子则紧追不舍:「可不可以请你描述一下也好?听说之前机械雕刻的篆字章都会刻两颗是吗?」 「喔……当时是刚开始采用读取章图资料自动刻章的系统,但我们只负责卖印章,所以选哪颗登记,哪颗报废,就是客人自己的责任了。」 「拿机械雕刻章去登记印监算常有的事情吗?」 「我们都会建议客人别这么做,但客人有自主权啊。尤其一般家庭通常不会在意是机械刻还是手工刻,还有人拿国中毕业时的庆祝章去登记,就用了一辈子呢。」 「我也是……」 「是吧?所以我们都会建议客人『手工调整』,就是把机械雕刻章拿去给师傅加工一下,这样比手工刻便宜,也能刻出独一无二的印章。」 「拉提莎连锁美容院好像没有要求手工调整喔?说跟机械雕刻差不了多少,却要多收那么多钱。」 樋川板起脸来:「他们要这样想也行。不好意思,我很忙,先失陪啦。」 他说了就走入厂房中的一区,似乎是社长室,莉子依然紧跟着走进去:「还有没有其他公司一样在昭和五十六年订购机械雕刻篆字章,而且现在还有营业呢?最好是业绩跟拉提莎差不多高的。」 「啊?」樋川坐进办公桌:「你说甚么啊?」 「我是想找跟拉提莎同时间买同款印章,而且使用频率又差不多的公司。你还有留着昭和五十六年的订单纪录吗?」 「帐簿或许还有,但我怎么可能给你看?」樋川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新款明信片:「样品做好啦?我们才刚换机器,得看看裁得准不准。奇怪,尺跑哪去了……」 「拜托你!让我看看帐簿就好了!」 「就跟你说不行啦。」樋川哼了一声,然后不停开关办公桌的抽屉东翻西找,一脸不悦:「怪了,尺放哪里去啦……」 莉子立刻拿出钱包,掏出两张千圆钞并排在桌上。 樋川皱眉问:「你这是干甚么?」 「跟你借三张明信片。」莉子说,从樋川手中借来三张明信片并排在桌上:「请看,两张千圆钞跟三张明信片的宽度是不是一样?连〇点一公厘都不差喔。」 「是啊,那又怎样?」 「代表明信片裁得没问题,宽度完全正确,连〇点一公厘都不差。」 「胡说八道!我们可是专家,怎么能靠这样乱量就放行!」 「哪有乱量,对的就是对啊。」 「好,如果误差真的在〇点一公厘以下,我就答应你的要求,帐簿你想怎么看就怎么看。但如果你错了,就别再跑来找我!」樋川拿起桌上电话的话筒拨打内线电话:「拿尺来!」 不到一分钟,就有位员工拿了铝尺过来,员工要离开之前被樋川喊住:「等等,你来作证,我要让这小妹妹闭嘴。我看看,宽度正好十公分……咦?」 莉子说起风凉话:「邮局标准明信片宽十公分,日圆千圆钞宽十五公分,三张对两张的宽度当然一样罗。」 樋川看着莉子,目瞪口呆。 房里一片沉默,员工往樋川手上看去,喃喃自语:「刚好十公分,连〇点一公厘都不差,我这样算作证了吗?」 莉子接着前往东京都中野的烧烤店。 厨房里有个四十五、六岁的男人正忙着准备下午的料,这人是老板铃木,他边擦汗边打开纸箱:「伤脑筋,又是这家的炭,品质参差不齐,火要大不大的……」 莉子开口搭话:「我刚才说了,这里是不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向葛西印章这家公司……」 「是啦。」铃木不耐烦地回答:「听说是老爸当老板的时候订的啦。」 「公司章一直用到现在吗?」 「用啊,怎样?」 「可以让我看看吗?」 「说什么蠢话,怎么可以让陌生妹妹看公司章……吼!该死!这种炭不能拿给客人用啦!干脆订贵点的好了!」 「挑好炭出来不就得了?」 「哟,看你嘴上说得简单,难不成要我烧烧看就知道?我们家可是生意兴隆,哪有时间干这种事?」 「根本不必用火啊。」莉子蹲下拿起炭块:「这块边角尖、分量重,是好炭。这块……上面还有焦油就不行了,坏炭。再来这块看起来还不错,不过……」 她拿起炭往流理台轻轻一敲,发出木块般的闷响,证明不是好炭。而容易崩裂、还带有红色的炭也不算好。 不过几分钟,一整桶炭就被分成两堆,莉子说:「这是好炭跟坏炭。」 「哼!」铃木嗤之以鼻:「真的假的?好,我来试试!」 铃木从「好炭」堆里拿出一块,放在烤炉里用喷灯点火。 莉子好整以暇地在旁观看,早猜到对方会有甚么反应。 铃木瞪大了眼睛盯着炭火:「真的!火烧得顺又不起烟,一等好炭啊!你是甚么挑炭专家吗?」 「只是个鉴定家。」莉子微笑说:「如果你愿意把公司章借我瞧瞧就更好了。」 黄昏时分,莉子来到千叶县跳子市的割烹(注:日本传统菜肴总称)料亭。 这家料亭也有营业登记证,店老板木多良年纪不小,对莉子十分冷淡,问他公司章的事情也是不理不睬。 木多良捧着一整碗文蛤冲水,冷冷地说:「我忙着给文蛤吐沙,你回去吧。」 莉子不为所动,看着那大碗直接提出建议:「文蛤在淡水里会不舒服,你也没必要搅拌,只要在水里加百分之三的食盐,放几个小时就吐完沙了。」 「啥?一个外行人还敢跑来插嘴……」 此时突然有个女人冲进厨房,应该是木多良的老婆兼老板娘,她一看到木多良手上的大碗就尖叫:「跟你讲过多少次,不可以用淡水冲文蛤,要讲几次你才懂啊!还有……这些文蛤怎么都没挑过啊!」 木多良瞬间泄了气:「我已经挑了不错的说,看起来不是很新鲜吗?」 「吼……你根本不懂啦!」 莉子卷起袖子,在水龙头下洗洗手说:「打扰一下可以吗?只要看壳的花纹就好。比方说这个跟这个,花纹很鲜明对吧。壳上有黏滑光泽的就是新鲜。我再挑个比较难分辨的……这要泡到盐水里看看。」 莉子又迅速呈了一碗水,在里面洒点盐,然后放入文蛤,观察片刻之后说:「口管伸得很长,证明它很新鲜。」 她擅自鉴定,花了几分钟把大碗里的文蛤分成新鲜与不新鲜两堆。 老板娘看了晴天霹雳:「干得好啊!我们家的妹妹做了好多年都学不会这本事说!你打哪来的?要不要在我这儿做事?啊,对对,我儿子三十几岁了还游手好闲,又不肯接我们的棒。如果能跟你这样能干的女孩结婚,说不定会洗心革面喔!死鬼,你还不快帮着说两句!」 木多良生硬地低头拜托:「我就求求你了……」 莉子笑着打迷糊仗:「如果有机会再谈吧……可以先让我看看 公司章吗?」 副教授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清晨阳光下,学生们涌入西早稻田校区的大门,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拓员在门前用手指确认领带有没有打歪,快步向前。 大门边有群女学生喊住了他:「不好意思~~冰室副教授,可以帮我们签名吗?」 她们手上拿着的是冰室著作《理工学院先进技术》,只印了三千本,在福利社发行第一天就卖光,但来上课的学生好像没几个人买。 毕竟先进理工学院几乎都是男学生,而冰室的作品几乎都是女生在买,连教授会都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冰室本人一点都不怀疑,原来这些女学生都是附近学习院女子大学的学生。 女学生们个个两眼发直,就好像看到电影明星一样两颊绋红,抢着把书递给冰室签名,但书本看来一次都没翻过。 冰室边签边问:「你们对科学有兴趣?」 「没有!」现在的大学女生都很主动:「是因为封面上有冰室副教授的照片,我们就买了!」 「我的照片哪值得花几千日圆去买啊?」 另一个女学生陶醉地说:「没那种事!你长得又酷又帅……而且眼神飘然,一身老旧的名牌西装更是迷人,还有翩翩的风度真的好棒!」 女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赞同:「就是说啊!」「身材苗条,看起来很细心……」「那认真的表情实在是……」 她们热情地赞美,冰室听起来却像是泼冷水,除非是肯定他身为副教授的表现,否则这些人气不过是天边浮云。 签完名之后,女学生又挤上来要求合照,冰室尽量回应所有人的要求,否则她们会混到课堂上来,而教授会早就耳提面命不准让外人进入校园了。 总算摆脱了这群人,走入校园,但校园里还是有不少女学生刻意伫足盯着他瞧,甚至还可以感受到男学生嫉妒的眼神,网路上也常看到酸民说这个副教授只靠一张脸。 冰室会经被称为青年才俊,但到了三十二岁的年纪,早就没有被人吹捧的需求。那些女孩只是追着自己的妄想跑,没有一个可以感受他的内心,他的努力与上进都被这国家的乏味现状给挡下了。 今天还是照往例,上完课就窝在研究室里做实验吧。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要走在科学家的路上。 冰室想着想着,正要进入五十八号馆的研究大楼,突然有个女孩在门口车道上大喊:「冰室先生~~副教授~~」 又来了……而且脸皮厚到直呼他的姓氏,可见比以往还要难应付。 这个笑容满面跑上前来的女孩,就像模特儿一样脸美身材好,而且一头长发梳得服贴整齐,似乎才刚去做过头发,而且一张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超级大粉丝。 女孩说:「听说你在这里,我就来了。我是凛田莉子,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凛田小姐是吧……」冰室故意冷冷地说:「好,假设有个正常数γ,请问在y座标平面上,曲线√+√=√γ;和直线+y=γ所围成的区域面积是多少?」 每次碰到女学生闯入校园,他就会抛出类似的难题,这个题目是今年入学考的应用题,只要女学生答不出来,冰室就会冷冷地丢下一句:「你如果不是我们的学生,进来做甚么?」 没想到莉子脸上依然挂着微笑,从手提包中拿出笔记本振笔疾书,偶尔抬头望天沉思,但笑容一直留在嘴边。 然后莉子拿出笔记本给冰室看,爽朗地说:「算好了~~」 冰室不耐烦地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但随即讶异地又望过去。 算式半途就变得奇形怪状,别具特色,用了一堆vs.跟→之类的符号,乍看之下有点胡来,但却得到正确答案:(γ^2)/3。 冰室目瞪口呆:「这……这是怎样?你真的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不是,我没念过大学。不过事务处有给我通行证,我说明来意之后,他们推荐我来找冰室副教授。」 「找我?做甚么?」 「其实啊,就是印监使用过程中的力学作用和变形……」莉子突然有点晕眩,身体晃了一下,但还是笑着坐在附近的长凳上:「不好意思,可以坐着谈吗?」 「好啊……」 「放到哪里去了呢……」莉子在手提包里东翻西找:「啊,就是这个。」 她拿出几张纸交给冰室,每张纸上面都盖了个章,似乎是篆字公司章集锦。 莉子说:「最上面这张是连锁美容院拉提莎的公司章,章图最近才盖上,但登记于昭和五十六年。其他公司的印章也是在昭和五十六年刻制完成,而且昨天才印在纸上。每家公司看起来都跟拉提莎差不多忙,用印频率应该也相去无几,但用肉眼看起来,其他公司的印章明显比拉提莎的章劣化更多……你不觉得吗?」 「这很难说。」冰室叹了口气:「印章用久了确实会造成些微的扭曲变形,但得用电子显微镜确认。而且擅自决定每家公司的印章使用程度都一样,这太不科学了。既然你能解出刚才那一题,应该知道除了比对目标之外的所有条件,在数理上都必须相同才能……」 说着说着冰室往长凳上一瞧,大惊失色。 莉子双眼紧闭,难道是睡着了?冰室走上前去用手摸了她的额头。 怎么会这样!好高的温度,或许是昏倒了! 「喂!你没事吧!」喊了也没反应。 冰室手足无措,东张西望。自己跑上门又自己昏倒,真是麻烦透顶……但又不能放着不管。 哎!烦啦!冰室吃了秤砣铁了心,双手抱起莉子冲往保健室。 路上不断感受到教授和男学生们鄙视的眼神。但随便大家去胡思乱想吧,反正你们这群没人爱的家伙,才不懂我的烦恼! 力学 最高法院第三小法庭的法警开口一喊:「起立!」 旁听席的笹宫朋李与其他所有人都起身。 被告达美公司方面找来的证人,是年纪五六十岁的男子椎名,这人听说是前科搜研调查员,也是化学分析专家。椎名已经很习惯上法庭,看都不看就可以直接背出宣誓文:「我以良心陈述事实,毫无隐瞒,绝不擅加。」 朋李看着原告席上的妈妈,麻莉亚腰杆笔直,望向前方。 上个星期在银座店举办的家庭派对对妈妈应该有正面影响,让她放松了不少,而我自己也是一样。虽然这件事出乎意料,但已无力回天,宛若天灾,人总得要往前看……两人已经逐渐接受命运了。 别忘了要感谢凛田莉子,我们母子就是碰到这样天真烂漫又诚恳的人,才能够恢复平静。 椎名公布了合约书上章图的印泥成分,他指着荧幕上的图表解释:「各位请看,印泥是由植物油、人造树脂、颜料等所制成的油墨,属于普通办公用品,成分与拉提莎公司所使用的印泥相同。光凭这些资料无法证明章是由笹宫社长亲自盖下,不过,我发现了非常细微但十分明确的证据。」 椎名得意地比了个手势,画面转为复杂的化学式,分子量栏位写着2…… 椎名解释:「这个呢,是我在印泥成分之外所验出的微量物质,结构类似氰化钙,这是去除三氰化钙之后所剩下的成分,也就是氰钙喷雾。」 朋李注意到麻莉亚表情僵硬,他自己也不禁动摇。 氰钙喷雾不就是…… 达美公司的嘉手纳律师说:「笹宫社长,之前你在答辩的时候有提到,会定期检验指纹确认有没有别人用过印章,是吧?」 「是。」麻莉亚小声回答。 「可以请问当时你用来检验的药品是甚么吗?」 神条律师听了也大伤脑筋,对麻莉亚耳语几句,但似乎没甚么帮助,麻莉亚只能叹气低头。 最后她嘟囔一句:「我喷了氰钙喷雾……」 法庭上的气氛相当诡异,神条律师表情沉重,默不作声,麻莉亚也垂头丧气。 椎名的语气高傲而响亮:「我也用非破坏性检验方式,验过原告方面提出的公司章章图印泥成分,就是下面这张图……无论是氰钙喷雾的附着分布图、附着分量,都与合约书上的公司章几乎相同。从这里得到的结论,就是合约书上的章图确实是来自于拉提莎公司的真正公司章。」 审判长面无表情地说:「辛苦了。」 法庭上一片沉默。 朋李手心冒汗,试图找出任何反驳的方法,但怎么也想不出来,所有证据都显示合约书上盖了员正的公司章。 假章、双章等假设已经完全消失,但怎么想都难以接受。 明明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啊……谨慎保管的公司章,除了妈妈之外不可能有别人拿得到。 审判长问了:「原告方面的证人呢?」 麻莉亚诧异地看着审判长,又看看身边的神条,神条只能与她面面相觑。 神条皱起眉头问审判长:「庭上,我们并没有准备甚么证人……」 审判长依然面无表情:「这就怪了,听说原告也自行聘请了专家进行鉴定对吧?」 鉴定?朋李愣住了。难不成…… 审判长不耐烦地低吟一声,然后低头看看手上文件:「原告是那个……请万能鉴定士q的店长凛田莉子小姐……」 麻莉亚与朋李都大吃一惊,麻莉亚唯唯诺诺地回答:「抱歉……那位凛田小姐确实是看过了我们的公司章,不过法庭证人这件事……」 「听说代理出庭作证的是早稻田大学副教授冰室先生,原告究竟是有请证人,还是没请证人?」 麻莉亚明显慌了手脚,神条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 但麻莉亚还是表情僵硬地对审判长点头。 审判长表示尊重麻莉亚的回答:「请问冰室副教授是哪位?」 沉默片刻之后,响起一个沉稳的嗓音:「是我。」 不知从哪冒出一名苗条男子,态度随和又带点威严,大步上前。 冰室向法官行礼之后指向荧幕,荧幕上出现新的影像,是三个朋李没见过的章图。 冰室从容不迫地说:「这三颗公司章,都和拉提莎公司一样于昭和五十六年向葛西印章订制,也都是机械雕刻的篆字章。三颗印章都持续使用了三十年,呈现与拉提莎公司章一样的劣化现象,也因为使用者的出力习惯造成些微的变形、磨损。这些变化不会严重到与印监登记内容大相径庭,但可以用电子显微镜放大观察。」 达美公司的嘉手纳律师不服气地发言:「庭上,原告证人的证词,与我方证人所提出的鉴定有重叠,放大三千倍检查之后,发现拉提莎公司章的变形状况与合约书上的公司章相同。一切都已经确认完成。」 冰室却哼了一声说:「问题不是变形状况,而是变形程度喔。」 「程度?」 「请看画面中的圈圈部分,全都是盖章时受力最重的位置,可以看到三颗公司章的线条都发生崩解而变粗。公司章出厂三十年后,全都是这个状况,但拉提莎公司章的线条却没有变得这般粗,而且所有扭曲、变形、龟裂也更加轻微。让我简单说明,所有在昭和五十六年所生产的公司章之中,就只有拉提莎的公司章劣化程度少了一半。」 嘉手纳律师穷追猛打:「那是因为使用频率较少,或者盖章力道较弱的关系吧?不同公司的使用者与使用次数都不同,比较条件未免差太多了。」 冰室依然面不改色:「原本要在这里作证的女鉴定家,也被我这样纠正过。我只是代她说明她的意见罢了。」 法庭上鸦雀无声,冰室却视若无睹,敬完礼就离开证人席。 这怎么回事?朋李一头雾水,法官们也面面相觑,彼此讨论,看来他们并不清楚证人发言的意图,烦恼不已。 此时朋李听到麻莉亚的声音:「神条先生?」 往原告席一看,神条律师突然起身申请退庭,麻莉亚在他身后喊:「神条先生,你要去哪?」 神条的声音听来有些心虚:「没……没事!我马上回来!」 从来没见过一个律师会在官司途中离席,法官们也更加议论纷纷,法庭里一片哗然,官司似乎就要暂停,神条离席的诡异气氛也暂时冲淡了些。 朋李觉得心头一阵不安,一路上面对官司不动如山的神条竟然慌张离席,从来没见过如此可疑的举动。 幸好旁听可以自行离席,朋李也起身快步走向后门,开门离开法庭。 只见神条异常迅速地穿过空荡荡的大厅,朋李对着他喊:「神条先生!发生甚么事啦?」 神条没有回头,反而加快脚步赶路,一副深怕被追上的模样,朋李跑上前要缩短距离,但神条也跑了起来。 一头白发的六十几岁老翁,下楼梯时却展现年轻人一般的好体力,看来神条真的很拼命,这已经不只是可疑,而是可疑到极点。朋李全力追着这可疑人物。 神条一冲出去就钻进庭院树林里逃走,甚至翻过栅栏跑上内堀通的人行道,然后举手拦下一辆计程车,飞快上车。朋李想要追上去,却只能擦身而过,计程车迅速穿梭在三线道的大马路上,消失在牛藏门方向。 朋李气喘吁吁,愣在原地。 放弃官司逃跑不是律师该有的行为,不,该不会…… 他根本没打算帮我妈辩护?神条究竟在打甚么主意? 朋李回到第三小法庭,法官已经讨论结束。 才刚退庭,法官们已经离席,达 美方面的嘉手纳律师也不见踪影。 一切都是如此慌张混乱,虽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刚才冰室副教授的发言,明显大大改变了趋势。 朋李看麻莉亚面色凝重,快步上前:「妈!」 麻莉亚问:「朋李,神条先生呢?」 「呃……他逃了。完全是落荒而逃的样子。」 「为甚么会这样?」 「不知道……」朋李东张西望:「官司呢?怎么了?」 「证人讯问到今天为止,而且宣判的日子也快了。」 宣判在即,律师竟然失踪了…… 朋李提议:「打电话给他吧?」 旁听民众慢慢散去,法庭里一片冷清,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朋李往门口看去,麻莉亚一脸忧郁地走向门口。 一来到大厅,麻莉亚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四周寂静无声,连朋李都能听到手机的嘟嘟声。 但对方却没要接听的意思,麻莉亚无奈地挂断电话,垂头丧气:「怎么回事……神条先生怎么会……」 「难道他偷了公司章?」 「不,这不可能。连神条先生也不知道怎么开保险箱,我也没有让他碰过公司章。」 「可是……他怎么看都很可疑啊。」朋李突然发现正要下楼梯的冰室,连忙喊住他:「冰室先生!」 冰室伫足回头,面无表情地问:「有事吗?」 「那个……」朋李困惑地问:「凛田莉子小姐究竟为甚么要提出刚才那些证据呢?」 「别问我,我也想知道理由,不过她发烧正在休息呢。」 麻莉亚脸色大变:「凛田小姐发烧?她没事吧?」 「我也担心她会不会出事,不过听说是因为睡眠不足加上过劳的关系。光是让她在大学保健室休息也不是办法,我就送她去医院了。她还忘了笔记本,不过内容很特别,有一大堆箭头跟等号,不太懂是写些甚么。」 「那冰室先生为甚么会来这里……」 「我把她拿来的公司章拿去上网搜寻,发现拉提莎正在打官司,找法官事务官问过之后,才知道凛田小姐打过好多次电话,要求出庭作证。」 「作证?」麻莉亚瞪大眼睛:「那何必找法院?找我谈不就好了?」 「她肯定猜到找你谈就没办法出庭,但不是提防你,而是发现你的律师是危险人物。事实上你的律师不就落荒而逃了吗?」 麻莉亚哭丧着脸望向朋李,两人面面相觑。 只觉得完全不知道该相信谁,貭相究竟在哪? 笔记本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宣判。 主文,撤回原告请求,诉讼费用由原告负担。 这段话跟地方法院、高等法院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连审判长的语气听来都相同。 拉提莎公司与所有连锁美容院都脱离笹宫麻莉亚名下,转为达美有限公司所有。这对麻莉亚来说仍是一大打击,让她成天窝在名下仅有的自宅里,连儿子朋李都不想见、不想说话。 朋李担心妈妈的身体,但才受到这种打击也无计可施,现在该先弄清楚法庭上的异状。 朋李造访牛込警局三楼的刑事课,他很想找其他人来谈,但当班的不巧又是智慧犯搜查组的叶山警部补。 两人在刑警室的角落面对面坐下,叶山抓抓脖子问:「那,今天有何贵干?」 那懒散的态度看了就火大,但现在别无选择,朋李死命按捺下来:「我想找我们家的顾问律师,他叫神条康仁,现在下落不明。」 「律师?我知道你们问题挺复杂的,不过失踪应该要找生活安全课或地区课……」 「这里面有内幕,所以我才来刑事课。而且从情况来看还有犯罪事实。」 「喔……既然你这么说,应该是有甚么证据吧?」 「我不太懂法律,说不上来,不过……」朋李拿出跟冰室借来的凛田莉子笔记本,翻开给叶山看:「应该是有这样的嫌疑。」 叶山接过笔记本皱眉端详:「我看看……刑法两百三十五条,窃盗=违反持有人之意志占据他人财物,并转移于自己或第三人之行为……这是窃盗罪的条文吧。另外还深入研究了第一百零四条……」 「第一百零四条?」 「灭证罪、伪证罪、捏造证据罪、使用伪证罪、使用捏造证据罪,就这些罗。」叶山边翻边说:「这是甚么法律系学生的笔记吗?」 「这是一位凛田小姐的笔记本。」 「凛田?好像在哪听过。」叶山停下手来:「哟?这是……」 「她的写法很特别,到处都是符号,我看不太懂。」 「不对,等等,原来如此啊……」叶山抬起头来:「写这笔记本的人,似乎认为神条律师出卖了笹宫麻莉亚女士,也就是说在好久以前……甚至在公司刚创立的时候,他就打算出卖公司的经营权了。看来应该是很长期的诈欺计划。」 朋李讶异不已:「真的吗?哪里有写这种事情……」 「就这一页啊。当初订购了两颗印章,假设正式登记的叫公司章a,另一颗是b。下面用逻辑分析找出三十年后a=b的各种条件……喔,原来vs.是代表对立的符号啊。然后箭头代表结果,整理得真不错……虽然有很多笨拙的地方,但跟我们的侦办笔记很类似。」 「凛田小姐指出怎样的犯罪?」 叶山低着头瞥了朋李一眼:「记得令堂总是把公司章保管在保险箱里,自己管理并不让任何人碰到,是吧?」 「是的。」朋李点头:「我相信每隔几天一定要用到一次公司章,但妈妈会让所有员工回去之后才留下来独自盖章。」 「应该不是独自吧?盖公司章是法律上进行重要决策的最后阶段,包括合约或债务等等,不是要有律师在旁见证吗?」 「啊……我想是这样没错,因为这也是顾问律师的工作。不过妈妈没有把印章交给神条先生保管过,甚至连碰都没让他碰……」 「所有员工都回去之后,公司里不就只剩令堂跟律师?令堂盖章之后要确认文件内容,这时候印章在哪?是盖完随即收回保险箱,还是令堂一直紧抓在手上?」 朋李倒抽一口气。 之前莉子来访的时候,刚好在办公室里看到妈妈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盖完之后拿给莉子看……其间有几秒钟印章就放在旁边没人管。我在的时候甚么都没有发生,但如果只有妈妈跟神条两人独处的话…… 叶山认员地说:「如果没有其他人监视,神条律师应该有机会趁笹宫麻莉亚女士不注意,对公司章下手吧。」 「可,可是我妈盖完之后马上就把印章收回保险箱啦!而且就算我妈再怎么不小心,神条先生也不可能偷拿印章盖在其他纸上吧?一定会发现啦!」 「神条才不会冒这种险。三十年前,你过世的父亲买了两颗公司章,日记上说其中一颗已经销毁,但那可能不是亲手销毁,而是委托顾问律师进行。结果神条并没有销毁印章,而是从一开始就得到另一颗与员正公司章完全相同的印章。他肯定从开业第一天起就不断掉包印章,方便哪天可以拿来干坏事。」 朋李显得难以置信:「掉包印章?」 「这笔记本上有写,社长从保险箱里拿出印章,每次盖完章就被偷换成另一颗印章,而且当然小心不留下指纹……公司章每用一次就被掉包,代表两颗章都会受到社长盖章的习惯影响,产生相同的变形。虽然从笹宫麻莉亚接棒之后开始喷上氰钙喷雾,但对两颗章来说都一样。神条就这么轻松弄到了复制的公司章。社长愈坚持自己一个人保管公司章,公司章的效力就愈明确,合约也更牢不可破。想得真周全啊。」 朋李大受打击,差点失去意识。 拉提莎公司的公司章,劣化程度比其他同样在昭和五十六年出厂的公司章要少了一半……莉子主张的一点不假,神条就是被揭穿,才趁法庭上没有任何人理解其中意义的时候心虚逃走…… 叶山边看笔记本边点头:「这写得真好,思考分成两个阶段,先假设一个现象,再从其他角度检验判断是非。我看看,有机的自问自答和无机的验证?原来如此,说得好,值得参考。这个方便给我影印吗?」 「你去问持有人啦。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万能鉴定……」叶山突然瞪大眼睛:「啊!凛田不就是那个小妹?不会吧?几个月前她还找我哭诉自己被诈欺呢!」 「刑警先生,如果这一切都是神条律师的阴谋,智慧犯搜查组应该不能坐视了吧?请你快去抓他啊!」 「嗯……」叶山低吟沉思片刻,然后将笔记本交还给朋李:「很抱歉,我无能为力。」 朋李一把抓过笔记本:「为甚么?」 「最高法院宣判之后,令堂就不再是拉提莎公司的代表人,公司也不是你家的资产。或许你们会是神条律师的雇主,但现在一翻两瞪眼,不能要求搜寻一个非亲非故的人。」 「我也说这场官司根本是神条设计的……」 「宣判了就是没办法。一般来说找失踪人口要由亲属申请,要不要去找神条律师的家属谈谈?」 朋李听了,愣得不发一语。 他这才想到自己根本不清楚神条的家庭,妈妈应该也是一样,神条甚么都没有提过,是有听说他独自过活,但细节不清不楚,而他留下的履历也不可靠,毕竟这家伙三十年来都在骗他爸妈…… 叶山叹了口气说:「很遗憾,但真的无计可施。就算凛田小姐没有缺席作证,判决内容应该还是相同。主张有两颗印章交换使用……这不过是推论罢了。法庭需要明确的物证,如果有找到另一颗印章就另当别论了。」 「警察应该不打算帮我们找这印章吧。」 「最高法院……」 「已经宣判了,我知道。抱歉打扰了。」 朋李起身,默默对叶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 司法本来就靠不住,如果说能找谁帮忙,就只有那唯一看穿真相的女子。 委托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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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这天早上,莉子在明大前的大楼套房中醒来。 出院之后好几天才总算退了烧,刚起床又没有胃口,还是直接去上工比较好。 好久没看手机,打开一看,濑户内陆传来的简讯只有一封。看来只要莉子不回复,隔天早上就不会传来新的问题。莉子原本好担心收件匣里问题堆积如山,现在总算松了口气。 简讯内容如下:「有四个信封,里面各放一千、两千、五千与一万日圆的钞票,信封外面写着四则讯息1里面没有一千,2五千放在1的信封里,3这个信封是在新宿买的,4两千在3的信封里。而且只有装一万日圆的信封写着假话,请问哪个信封放了哪张钞票?」 笔记笔记……莉子在房里东张西望,却找不到平时常用的笔记本,是忘在哪里了吗? 其实现在莉子也不需要笔记本,她直接在脑中建构逻辑思考,首先3的内容难辨真假,假设2里面是一万,外面写的是谎话,那么4写的就是真话,3里面装的是两千。但预先假设2写的是谎话,代表1写的是真话,那么2就无法是谎话。这次假设2写的是实话,那么1装的是五千,4装的是一万而且外面写谎话,所以3放的是一千,2放的是两千……难度不高,莉子回传答案之后立刻更衣出门。 原本还担心挤尖峰电车很累,但似乎是多心了,体力已经恢复正常。出站走上神田…畔,前往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创业几个月来都不定期歇业实在很没面子,往后得多努力点才行。 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出租店面,铁门深锁,门前却站了一名熟悉的年轻男子,打扮入时,头上斜挂的帽子似乎是他的注册商标。 莉子高声打招呼:「朋李!」 「啊,凛田小姐。」笹宫朋李微微一笑:「你还好吧?听说是发烧了?」 「你听说啦?抱歉让你操心了。现在都好罗。」莉子望向朋李手上的东西:「那本笔记本是……」 「这是早稻田大学冰室副教授托给我的,要我亲自交还给你。」 「这样啊,原来是忘在西早稻田校区了……你特地拿来还我吗?」 「其实还有其他事情。」朋李深深一鞠躬:「是我妈要拜托你,能不能请你继续帮忙?」 「拜托我?」 朋李抬起头,眼神悲恸,语气落寞地对莉子说:「我们想逮住神条,现在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或许没办法推翻印监上的把戏,但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追踪神条的下落。我想查个水落石出啊。」 原来笹宫母子败诉了…… 莉子困惑地说:「怎么会找我这种小人物呢……」 「拜托你了!现在我跟我妈已经身无分文,连自己家都快没得住。现在拉提莎所有连锁店都在歇业中,可是一旦经营公司转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员工应该都会被开除,我还得找新的发廊上班……可是我一定会拼命赚钱,就算借钱也会付你报酬!所以……」 莉子轻轻举起手来制止朋李。 「朋李,你刚刚说之后会去其他发廊工作对吧?」 「我是造型师,也没有其他一技之长了。」 莉子微微一笑:「那等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你帮我剪头发算报酬就够了,如何?」 朋李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点点头:「当然好……我答应你,一定让你美若天仙。」 莉子与朋李相视而笑。 但莉子内心却怕得想发抖。 连最高法院都没有看破的真相,凭我真的能抽丝剥茧吗?神条如果还留着第二颗印章,就有确切的物证,但如果已经销毁掉的话…… 湮灭证据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凌晨二时许,神条律师蹲在利根川流域的河岸边。 他拿着手电筒,注视石块上的一样东西,那是拉提莎公司章的复制品……不对,应该是真货。他几乎每天交换一次印章,现在已经无法分辨哪颗才是当初注册的章了。 神条自认无所谓,因为最高法院已经宣判,把两颗印章都看成真货,只要销毁其中一颗就能达成完全犯罪。 神条不知道等这天等了多久,仿佛放下了心头大石,高高举起手上的铁鎚。 接着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狠狠往印章槌下,黄杨木印章发出清脆一响而裂成两半。 他又狠狠地槌了好几下,每槌一次,印章就更破碎一些,几秒钟后只剩一把碎裂的木片。但神条还不满意,这玩意儿连个碎片都不能留在世上!无论是谁要办得如何深入,没有物证也是徒劳。要毁了它、灭了它,让它从世上消失无踪! 神条用报纸包住这堆木片,随即拿出打火机点火。 眼前赤红的火光,就是宣告神条获胜的狼烟。覆水难收,这下谁也动不了我啦。 神条身后传来脚步声,以及低沉的嗓音:「神条律师,这样你满意了吗?l 回头一看,一名瘦刨的男子穿着异常宽松的双排扣西装,脚穿亮皮皮鞋,在崎岖颠簸的河岸边依然踏着左摇右摆的痞子步伐。难不成这是黑道的行规,在杳无人烟的地方还是要摆架子? 「当然满意。」神条心里瞧不起这人,但还是轻声说:「何不庆个功?这么一来你们的绿宝石将光辉永存。但可别忘了好好酬谢我,毕竟这可是我三十年来积沙成塔才得到的果实啊。」 yunikuro 拉提莎银座店的事务室里空无一人,又没开电灯,但基本上和莉子之前来访的时候没有甚么差别。里面的办公用品都还留着,朋李拉起窗帘让阳光透了进来,白天不必开灯还是相当明亮。 朋李说:「包括我和我妈在内,拉提莎前员工就只有今天可以进出这里,而且只能带走私人物品。听说明天所有分店的门锁就要换了。」 莉子哑口无言,难以想像朋李心中有多难过。 但朋李只是微微一笑:「别在意啦,现在也只有这里可以找线索了。」 「也是。神条律师的办公桌在哪?」 「在那个角落,置物柜前面。」 走上前一看,办公桌上已经空空如也,就连抽屉也被拉开,里面空无一物。莉子诧异地说:「看来全都被拿走了。」 「是啊,他从最高法院逃走之后,应该就是慌慌张张来这里收拾东西。这里甚么帐簿和文书都没留下,连文具都拿得一件不剩呢。」 莉子坐在办公桌边打开所有抽屉检查,但每个都是空的,只见到灰尘、老橡皮筋、纸夹、零散的钉书针等等。 突然,她拿起一样耐人寻味的小东西说:「这是……」 朋李皱眉一看:「牙签吧?公司的办公桌就是会有这种无聊的东西。」 「是啊……这里有三根,不,四根,另外还有……」 莉子站起身来,又蹲到地板上,把抽屉整个拆掉看里面有没有掉了甚么东西。 有个小纸团,拿出来摊开一看,上面是一段随手记下的文字。 5/23 ユニクロ wear 订货取件日 莉子起身说:「哎,你觉得这是甚么?」 朋李走上前来盯着纸条看:「这是神条的笔迹,我看过很多次,不会错。可是ユニクロ(注:发音为yunikuro)的wear……我看他老是穿西装,没想到还会去优衣库(注:日文写成ユニクロ或uniqlo,发音即为yunikuro)买东西。优衣库有接受订制,这应该是要去拿订购的商品吧?或者是简单的改改尺寸?」 「那就不会写订货了。难道是先向店家订购?日期是五月二十三日……已经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你有甚么印象吗?」 「你等等。」朋李从口袋里掏出记事本,翻开来说:「我看看,这是最后一场答辩的日子……我想起来了,那天我跟我妈在这里找神条商量。当时达美公司提出了放大三千倍的章图,我们委托人家放大五千倍去鉴定,那天就是看报告的日子,妈妈一看就哭着夺门而出了。」 「大概几点?」 「当时……应该刚过中午吧,因为我记得随便吃了点东西。我吃了一片面包,妈妈吃的是三明治,神条也吃了饭团,但那只是演戏,他肯定收了达美不少报酬。」 「你知道神条律师那天做了甚么吗?」 「早上我们有开会互相交代行程,你看,我有记下来。上午是千代田区东京法务局,下午就一直待在这事务室里。」 「嗯……其他有哪里不对劲吗?」 「好像没有……啊,我记得他难得抱怨饭团包装里面插牙签不恰当,抽出来就扔了。这应该就是那时候的……」 「就是这个吧。」莉子捏着那牙签:「黄绿色,不是木制而是塑胶制……不,不对。」 「怎么了?」朋李问。 「哪里有水?」 「呃,事务室已经被停水了……矿泉水倒是有。」朋李走向角落打开冰箱:「有了,还有剩。」 莉子从朋李手上接过宝特瓶,转开瓶盖将牙签放进瓶中,再锁上瓶盖猛力摇晃,摇了一阵子才停手静静观察瓶中状况。 莉子心中出现一个「有机」的假设,便立刻开始「无机」的验证。如果这个假设正确,一切是对是错?答案即将揭晓…… 答案是对,那就得立刻采取行动。 莉子随即走向门口:「我们走吧。」 朋李困惑地跟上:「你要去哪?」 「新大久保。」莉子说:「我们最好快点,现在要追踪已经有点晚,要是线索消失就没机会了。」 朋李与莉子在山手线的车厢里摇摇晃晃,前往新大久保。新大久保是新宿的下一站,车站建筑在都内算是相当简朴,一出收票口就是韩国城,到处都挂着韩文招牌。 这一带有许多韩裔移民,挤满了热爱韩剧与韩国流行音乐的女粉丝,店家从唱片到韩国海苔无所不卖,生意兴隆。 时值正午时分,外带便当店门庭若市,莉子走向其中一家小杂货店,停下脚步说:「你看,这跟抽屉里的牙签一样。」 架上有个塑胶袋,里面装满黄绿色的牙签。 「真的耶。」朋李吃了一惊:「但应该不会只有这里在卖吧……」 「错了,这本来就是在韩国卖的牙签,是用玉米淀粉做成的。」 「淀粉?」 「一九九二年底,韩国为了节约资源、促进资源再利用,立法禁止餐饮业使用免洗筷和纸杯等免洗商品,于是有这样的牙签应运而生。这种牙签只要长时间泡在水里就会溶解。」 「喔……」朋李拿起包装袋端详商标:「品牌叫做安国寺……跟一休和尚修行的寺同名呢。」 「韩国全罗北道茂朱郡也有这个地名,目前韩国市面上几乎所有玉米淀粉牙签都是越南制品,但安国寺是少数的韩国国产货,特色是溶解得快,只要泡在水里一分钟,前端就会变钝。全日本只有这家店在卖这个牌子。」 朋李往四周望瞭望:「如果它放在饭团包装里的话……」 「韩国人跟日本人一样吃饭团,这附近也经常卖饭团,应该有店家在这里买牙签包在饭团里。」 「所以神条当天上午来过这附近?可能只是碰巧路过吧……」 「神条律师当天中午吃了几颗饭团?」 「我想想……就一颗。」 「是吧?但是抽屉里有四根牙签,代表他来过这里很多次。」 「希望不是单纯的私事。」 「别担心,他骗你跟社长说去了千代田区不是吗?一定有甚么理由才会隐瞒行踪。」 朋李佩服不已:「原来如此……」 莉子掏出那皱巴巴的纸条:「这一带的优衣库……应该是明治通上的新宿stepa分店吧,有点距离就是了。」 朋李看着莉子继续前进,心中诧异不已。 看起来跟刚见面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真是冰雪聪明的女孩,听说她今年不过二十岁,难道没有念大学?她怎么能练就这样灵敏的脑袋呢? 但势如破竹的力道也仅止于此。 优衣库的店员非常亲切,拿出当天的帐簿仔细调查,却没任何看似神条上门过的证据,而且优衣库也没有神条在纸条上写的「订货取件」服务。 店员问是否透过网路订购,但网路订购的商品会直接送到住家,神条又不住这附近,没理由特地跑来新大久保。 两人又跑了些路程,到大护栏附近的西武新宿pepe分店,还有新宿西口分店,结果依然相同。而且这里已经是新宿车站附近,没必要在新大久保站下车了。 最终无功而返,两人又回到原点的杂货店前,愣在韩国城中心束手无策。 莉子抓抓头:「嗯……饭团的包装纸跟收据应该都不在了吧?」 「很可惜……神条吃饭不是报公司帐。」 莉子再度迈开脚步,从大久保通转进巷子里,前往老公寓林立的住宅区:「优衣库的wear……为甚么特地要写成英文呢?」 「不知道,为了赶流行?」 「大家都知道优衣库是卖衣服的,写jacket或帽t还可以理解,但就一个wear……应该没必要特地写下来吧?」 两人在小巷里走了片刻,巷弄中有数不清的店家卖饭团,实际上根本不可能找出特定店家。 就在住宅区中的小河边,莉子停在人行道上,默默地东张西望。 突然,她注意到某个地方:「咦?该不会是……」 莉子又迈开脚步,前往老旧的铁皮工厂,铁皮外墙锈迹斑驳,还漆着「大久保镀金工厂」几个大字。 工厂的小门没关,莉子停在门前,朋李也跟着往里面瞧,只见工厂里杂乱无章,阴暗沉闷,每几十根铁管绑成一捆堆在墙边,身穿工作服的男性工人在大滚桶前面工作。那大滚桶开始震动,边怒吼边吐出大堆的金属零件,工人将零件拨入塑胶盒中,再放上推车。另一条生产线上吊着数不清的加工零件,根本看不出有何用途,只是在电解槽中依序进进出出。 莉子喊住一名路过的老工人:「不好意思~」 工人停下脚步:「是,甚么指教?」 「我想问问五月二十三日收的零件。」 「嗯?五月二十三日?抱歉,请问哪位?」 莉子似乎对这问题充耳不闻,夸张地比手画脚试图表明来意:「你不记得了吗?就一个白头发、瘦巴巴,西装笔挺……拿了东西说镀金掉了要你们yunikuro的啊。」 「喔喔!」老工人笑了开来:「田中先生对吧。请你稍等,我找负责人来。」 朋李愣愣地看着老工人跑开,然后才问莉子:「yunikuro?」 「其实那不是指优衣库啦。」莉子说:「镀铬在日本简称为unichro(注:发音同为yunikuro),镀铬就是螺丝钉上常见的银白色电镀,在镀锌之后浸泡含氟溶液,就可以形成化学镀膜。」 「真的假的?原来是电镀工程啊……可是你怎么知道他拿磨坏的零件来电镀?」 「wear这个单字也有磨损的意思,所以是代表零件的状态。」 朋李只能目瞪口呆。这女孩不仅学富五车,还有运用学识的机伶智慧,直觉又灵敏,他在美容院碰过各式各样的聪明人,但从没见过这样的人。 一名男子走了过来,他也身穿工作服,但颇为年轻,应该三十出头,表情看来有些神经质,对两人相当提防,紧抱着夹纸板不让人看见。朋李心想,看来是个棘手的家伙。 男子交互看着朋李与莉子:「请问……东西应该早就交件了,还有甚么事吗?你们跟田中先生是甚么关系?」 莉子突然摆出不可一世的态度:「他是拜托你们重镀,可是抗蚀性很糟,希望你们镀个有色膜。」 男子一听瞪大了眼睛:「要我们再镀一次?可是这样要把之前镀的洗掉……」 「没错,田中先生坚持要重镀。」 男子低头看着夹纸板:「可是……他一开始说这个月二十二号就是最后期限,愈早完成愈好,我们才赶工提前交货的……而且现在要镀有色膜根本来不及啊。」 「这样啊?如果你们不接,问题就大了。」 「是要把我们送去的零件退回来?」 「是,而且运费由你们负担。」 「开甚么玩笑!」男子脸色大变,将夹纸板推到莉子眼前:「田中先生来取件的时候,可是亲自办了送货手续喔!我们是有打包再交给货运行,不过我们只负责电镀工作,如果没有缺损是不接受退货的喔!」 莉子眼神冰冷地瞥了夹纸板一眼,似乎不值一瞧,然后问说:「所以你们就是不肯重镀罗?」 「是啊,款项付清了,零件也交货了。请回去转告田中先生吧!」 莉子叹了口气,转头对朋李说:「没办法,我们走吧。」 看来朋李的角色是跟班,他糊涂地低头:「是。」 男子一脸不悦地目送两人离开,朋李觉得芒刺在背,与莉子一同离去。 才拐了个弯,莉子便迅速掏出笔记本振笔疾书,看来她正在凭印象抄写刚才夹纸板上的内容。 「真机伶!」朋李脱口而出:「你真清楚怎么惹生意人生气啊。只要下单刁难或是扯上金钱纠纷,对方一定会愤怒失控,三两下就把情报抖出来了。」 莉子边抄边说:「他看起来有点神经质,所以我想强硬点比较好。」 「他完全上钩了。你简直就像金光党的门徒啊。」 「少来了。」莉子露出一抹苦笑,停下笔来:「大概就这样吧……其他还写了很多东西,可是一堆专业术语跟简写,记不起来。」 朋李往笔记本一瞧:「送货地址是……横滨市中区海岸通一之一?」 「是横滨大栈桥,收件人写着鴈堵建设的绢尾,联络电话是〇九〇开头的手机,应该是打算在栈桥停车场交给开车来的收件人吧。」 「距离期限二十二日只剩不到两星期……既然提早办好送货手续,收件人应该老早就不在那里了吧?」 「没错,但应该还躲藏在附近。既然二十二日要送到大栈桥,而且又是最后交货期限,这代表……」 莉子没说下去,因为她知道没这个必要。 朋李也有同感,二十二日在横滨大栈桥,是有哪艘船要靠岸出港吗?神条冒名田中要送某个零件到那里去,究竟是甚么零件需要电镀之后送到海上? 绿宝石 当天晚上,朋李又来到牛込警局,他还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来,但莉子说无论如何都得来一赵。 三楼刑事课的气氛比之前更加紧绷,但其实并没有发生甚么大案子,叶山正在办公桌边侦讯一名身穿开襟衬衫、矮小穷酸的老先生。老先生垂头丧气,叶山和另一名年轻刑警一起逼问这位老先生。 其他刑警全都忙着接电话填文件,很遗憾,看来这次又只有叶山有空搭理了。 叶山不耐烦地抓抓脖子对年轻刑警说:「云津,你给我好好说说这老伯,去神社跟寺庙不只是香油钱不能拿,其他钱也不能拿!」 姓云津的刑警对老先生说:「老伯,你也听到了。听说你经常去掏自动贩卖机的零钱口对吧?就算人家忘了拿零钱,你拿走也是犯法喔。」 朋李走上前来淡淡问道:「叶山先生,那个……」 叶山立刻举起单手打断他:「侦讯中,等会再来。」 老先生对叶山解释:「我的兴趣就是到处捡零钱啊……」 「哼!」叶山嗤之以鼻,把一整个塑胶袋的硬币扔在老先生面前:「你只是捡零钱?捡了不送到派出所可是侵占罪喔。而且你还特地从水里捡钱,应该知道这叫偷窃吧?」 众人一阵沉默。朋李坐立难安,怎么能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朋李客气地轻声说:「刑警先生,有事情非得找你商量……」 「就叫你等一下啦。」叶山不耐烦地丢下一句,又狠狠瞪着老先生:「从寺庙神社偷钱真是垃圾,你不怕遭报应吗?」 老先生又更加困惑:「寺庙神社……我怎么可能从那里偷钱呢?」 「别装傻喔。」叶山口气坏了起来:「看看你手上这些十圆铜板,全部都湿淋淋的又锈到发黑,就是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日本人去寺庙神社,总习惯在净手池或池塘等有水的地方扔些零钱,饭田桥一带又有大把的寺庙神社,你装傻也没用。」 「我就说了……我不会做这种事啊。」 叶山叹了口气,转向云津说:「这老先生是从哪里抓来的?」 「听说是白银町附近。」 「那就是筑土八幡神社、赤城神社、本光山清隆寺、安养寺这几间吧?去打个电话确认一下。」 此时莉子插嘴:「不好意思,警部补先生。」 「怎么,我不是说正在侦讯吗?请不要随便靠上来,小心吃一宗妨碍公务罪喔。没想到两个没常识的年轻人这次一起来,等我有空的时候再陪你们闲聊吧。今天请先回……」 莉子突然翻脸,扯开嗓门打断叶山:「没常识的是你吧!如果不听我说话,就是你怠忽职守喔!」 办公室里突然紧张起来,众人全都往这边看。 叶山和云津愣住不动,老先生也吓得发抖。 朋李不禁慌张起来:「凛田小姐……」 但莉子不为所动,继续对叶山说:「为甚么你一口咬定这钱是从寺庙神社里偷来的?你害这位老先生想说都不敢说了啦。亏你还是智慧犯搜查组的人,连这个都不懂吗?」 「亏……亏我?」叶山气得满脸通红:「你搞不清楚状况可别羞辱长辈喔!我可是在工作,你乖乖到下面柜台去谈……」 「如果是从净手池或池塘里捡来的,怎么会只有十圆硬币呢?」 叶山一时无言以对,然后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个……可能是捡一圆、五圆的不太划算……」 「想避开他人注意偷硬币的人,哪有时间精挑细选?再说,难道这些水池里面连个五十圆或一百圆硬币都没有吗?请用逻辑想想看,老先生捡硬币的地方就只有十圆硬币,十圆硬币是铜币,而且一直泡在水里,这是预防孑孓孳生的处置啊。」 「你……你说孑孓?」 「地方民众会在容易积水的巷弄排水沟里放十圆硬币,阻止孑孓孳生。以白银町一带来说,resona银行神乐坂分行后面的梓庄公寓,还有东京都教育厅神乐坂分厅旁边的井伊山大楼,我在附近的路边都有看过。有时候这些硬币看起来真的就像单纯掉在水洼里,老先生可能不经意捡走,也不觉得是偷东西。侦讯民众应该多听听民众的声音,单方面套上冤罪可不配当公务员了。」 叶山气得脸红脖子粗,暴跳如雷:「你要羞辱我也差不多一点!甚么都不懂还大放厥词……」 突然,不知何时跑去接电话的云津,一手按着话筒对叶山说:「叶山先生……井伊山大楼的管理员来报案,说水洼里的十圆硬币都不见了……」 时间像是凝固一样,朋李眼前的光景仿佛一张静止的照片。 周遭的刑警们同时对叶山投以冰冷的视线。 叶山表情僵硬,像机器人一样硬邦邦地走到云津身边,接过话筒小声答话:「是……好的,好的……那我们会过去一趟,谢谢,失陪了……」 放回话筒之后,房里一片死寂,叶山苦着脸不知所措,但刑警们随即各自办起自己的工作,周遭又热闹起来。 叶山暗暗松了口气,但表情更加僵硬,看了莉子一眼感叹地说:「凛田……莉子小姐是吗?我拜读过你的笔记本,有机无机的两段式思考,理论很正确,是很好的学习法。」 朋李小声告诉莉子:「之前我给他看过笔记本。」 莉子对这件事情显得不怎么在意:「既然你喜欢逻辑,应该会好好听人说话吧?」 叶山被整得七荤八素,苦着一张脸反驳:「别拐弯抹角的,有何贵干?」 「继续谈这位笹宫朋李先生之前谈过的事情。失踪的神条律师,跟鴈堵建设的绢尾这个人有关系。」 刑警室所有人突然像是噎到一样,鸦雀无声。 叶山一脸严肃的问:「你说……鴈堵建设的绢尾?」 「是。」莉子拿出一张电脑列印纸:「我上网一查马上就知道这个人是谁,在警界也相当有名,鴈堵建设是列管帮派玺北会的空壳公司之一,绢尾甚慈则是入狱服刑过两次的玺北会干部。」 朋李和莉子被领往刑警课里面的小会议室,并排坐在一张大得过头的圆桌边,对面除了叶山还有一个男人,烫着黑人头、留着小胡子,看起来就像个黑道。这人姓稻贺,隶属组织犯罪对策组,阶级和叶山一样是警部补。 稻贺笑说负责处理帮派的警察都是满脸横内,警视厅的人更是像黑道干部,但朋李注意的地方不一样:「这就是黑人头啊……果然跟一般电棒卷就是不一样,我也想试做一次看看,但拉提莎的客户群不可能有这种人。」 莉子当然没有习惯研究陌生人的发型,只顾着滔滔不绝:「这也是我在网路上找到的资讯……这个月二十二号有一艘法国籍的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要从横滨大栈桥出港,之前刚结束一趟世界半圈之旅,又要开始一趟日本人专属的横滨香港之旅。神条律师要求镀铬加工的金属零件,很可能就是要赶上这趟航程。」 稻贺看来比只会苦着脸、闭着嘴的叶山更积极办案:「你知道这个金属零件是甚么东西吗?」 「不清楚……我只看了送货资料一眼,知道包装体积是宽六十公分、深三十公分、高四十公分。如果警方去调查大久保镀金工厂,应该马上就清楚了。」 两位警部补面面相觑,互使眼色。 最后是叶山清了清喉咙说:「我们是可以去问,但无法强迫,如果对方拒绝提供资讯就没辙了。」 朋李错愕地说:「为甚么?从法院逃走的神条,跟帮派有牵扯不是吗?l 「嗯……」稻贺犹豫沉吟片刻,开口解释:「很抱歉,管区不同……目前要找令堂公司所聘顾的这个神条律师,应该不容易。毕竟没有强大物 证,警方无法动手推翻最高法院的民事判决。」 一阵焦虑与失望袭上心头,令朋李无言以对。有力物证……如果有这种东西,哪还要聆听那悲惨的宣判? 莉子板着脸问稻贺:「那这件事就要放着不管吗?」 「倒也不是这样。」稻贺说:「玺北会是大范围列管帮派,警视厅组织犯罪对策部随时紧盯不放,他们就是俗称的扫黑部,我会把你今天的线索全部提供上去。」 「所以……之后就只能看扫黑部处理?」 叶山表情严肃,挺身说道:「凛田小姐,玺北会这个名号一出来,就不是我们可以插手的规模了。该组织的正式名称是第七代玺北会,组长一名、护法九名、门徒三十三名,绢尾就是其中一个门徒。护法跟门徒是直属的小组长,每人都有一个数百人规模的团体,全归在玺北会旗下。玺北会的资金来源是私售哥伦比亚的绿宝石,这可是国际犯罪啊。」 「绿宝石?」 稻贺翻开手边资料:「哥伦比亚首都波哥大以东约一百公里的位置,有一条往西北方延伸的绿宝石矿脉,这里开采的绿宝石纯度高体积大、品质优良,价格昂贵。」 「玺北会有收购这些绿宝石?」 「一直都有。哥伦比亚穆索地带的矿坑有许多矿工,里面也混进了不少盗采工,这些盗采工偷挖矿石,品质差的卖到波哥大jimenez大道上的黑市,品质好的则几乎都被玺北会买去。」 「既然知道怎么不抓起来呢?」 「事情可没这么简单,日本跟其他国家不一样,进口矿石和裸石不需要课关税。所以从其他国家走私出口之后,就能正大光明地合法进口到日本。当然,进口到日本的确不能在市场上交易,但世界各地爱好绿宝石的富豪众多,玺北会为了满足这些人的需求,透过地下管道将绿宝石运往巴拿马、瑞士、比利时、香港、以色列等免税天堂,赚取庞大财富。」 「香港也包含在里面,就是这次亚莉珊卓号的目的地吧。」 「正是。」稻贺点点头:「豪华邮轮是私下交易宝石的绝佳地点。玺北会可能利用某种方法将大量绿宝石送进邮轮,在航程中与客户们交易。」 「神条律师提供的金属零件是……」 「或许就跟走私绿宝石有关。邮轮开航之前,货物当然要接受海关查税,因此有可能使出甚么手段来规避检查。两位明白了吧?这不是神条一个人的问题,神条可能只是玺北会的一员,再深究下去就是扫黑部的范围,我们地方警察管不到,更别提两位一般民众了。」 朋李显得不甘心:「可是……」 稻贺举起手来打断他:「两位,我要先说清楚,不要再去追神条,太危险了。根本不知道会发生甚么事情。」 莉子闷闷不乐地走在夜晚的路上,前往东西线的神乐坂车站,特地跑来警局一趟却无功而返。 跟她走在一起的朋李也是一脸郁闷:「凛田小姐,你对绿宝石熟吗?」 「我想想……」莉子想到甚么就说甚么:「绿色结晶体,人类在西元前一六五〇年首次从埃及的沙中发现它……埃及艳后热爱绿宝石,古希腊与罗马人拿绿宝石当成奉献给维纳斯的贡品,中世纪欧洲拿绿宝石象征夫妻爱情。」 「还有呢?」 「五月的生日石,大概就这样了。」 朋李不禁叹了一口气。 莉子看他这么失望,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 「没关系啦,我可是一点知识都没有。可是真的很不甘心……明明知道神条是个大恶棍,竟然束手无策。」 「是啊……」 「神条也打算搭上亚莉珊卓号吗?」 莉子点点头:「我想有这个可能,毕竟是出国的好机会。搭船要查护照,没办法用假名,但现在既没有被通缉又没有发拘票,上船应该很简单。而且船上有一大票玺北会的人,还能保障他的安全。」 「豪华邮轮啊……」 两人默不作声,只是走着。 莉子很清楚朋李在打甚么算盘,因为她也有相同打算,就是想搭上那艘豪华邮轮。但她只是个刚自立门户的二十岁年轻人,朋李又只是二十一岁的小造型师,这门槛实在太高。 两人来到神乐坂车站前的斜坡,朋李突然停下脚步。 他望向一家灯火通明的美容院,那是拉提莎神乐坂分店,似乎正在做生意,可以看见店里有两位女客人,造型师正一边谈笑一边吹整发型。 朋李嘟囔一声:「员工跟客人……我都不认识。」 「经营公司换手了……」 「结果神条出卖拉提莎,独吞了这笔钱,或许营收往后都要上缴给黑道了吧……拉提莎变成努力帮玺北会赚钱的走狗了。」 神条花费三十年的工夫,不可能只赌一家不知有没有前途的拉提莎,可能还兼任多家公司的顾问律师,随时用相同手段出卖公司给别人,获取报酬吧。 诈骗横行的扭曲社会……难道这就是我生存的世界? 朋李轻声说:「凛田小姐,今天多谢你的帮忙。」 「我……甚么也没帮上啊。」 「哪里,客气了。」朋李有气无力地微笑:「我看凛田小姐脑筋这么好,也有打拼的意愿。等我找到上班的发廊再联络你,答应你的免费造型少不了。那么,就后会有期罗。」 「啊……」莉子想喊住他,却出不了声音。 或许是因为心底明白,就算拦下他也无济于事。朋李头也不回地走下楼梯,不见踪影。 莉子心头一阵孤单忧愁,胸闷难耐,拼命忍住眼泪。朋李肯定比我更想哭,但却没有掉一滴泪,我不能擅自沉浸在悲伤之中。 莉子迈开脚步,她相信一定有甚么方法,就是不能乖乖认输,命运要自己开拓。 票钱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晚间九时许,莉子出了吉祥寺车站,走都道七号人行道,来到便宜货总店门前。 便宜货总店还亮着灯,但大门已经关起,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营业时间,而且她也不是要去便宜货。 莉子望着便宜货旁边的小小空间,里面是现金卡自动柜员机。 饭田桥一带也有类似的机器,但行人众多,莉子没有勇气走进去,而这一带在便宜货打烊之后便杳无人烟。 人来是来了,但真的要走上去还是会犹豫。 应该是能借个几十万日圆吧……目前还不知道怎么操作,更重要的是不知道会不会借给我。我没有驾照和护照,没有上班所以没劳保,身边只带了健保卡、印章和存折,这样行吗? 该借多少才好呢……莉子低头看着传单。 这传单就放在旅行社柜台前的传单架上,「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横滨至香港之旅」,申请入团的栏位已经盖章截止,现在只能买个人票。但毕竟是法国籍的邮轮,即使是三等舱也相当昂贵…… 正当莉子犹豫不决,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男子嗓音:「凛田?」 她吓得抬头一看,身穿员工围裙的濑户内陆正目瞪口呆地走上前来。 「怎么啦?」濑户内问:「你的店已经休息好一阵子了吧?简讯也是到今天早上才回呢。」 「啊……不好意思,身体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出来走动会不会太辛苦了?」 「没关系,已经没事了。今天……只是陪着别人到处跑跑而已。」 「哦……你会陪着别人跑跑,应该是在帮人的忙吧?是怎样的鉴定内容来着?」 「这个……其实也不是客人要鉴定啦……」 濑户内看往莉子手上。 莉子愣了一下,随即把传单藏到身后:「这,这没甚么喔!」 但濑户内已经发觉情况不对,莉子为甚么要待在离便宜货门口这么近的地方?他心里有个底。 濑户内看看自动柜员机,若有所思地对莉子说:「凛田,难道你手头……」 「失……失陪了!」莉子说完转身就跑。 「凛田!」濑户内在她身后喊着,但她不能停下脚步,只是拔腿狂奔。 如果濑户内店长知道内情,一定会帮我筹钱,但我不能再仰赖他的好意,枫总是抱怨便宜货的经营状况不佳,光是帮我自立门户应该就吃了不少苦。现在我怎么还能够期盼老板的好心呢…… 莉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心底旁徨无措。绿宝石、大范围列管帮派、豪华邮轮,一切都太超乎常轨,难道我就只能坐看笹宫母子坠入不幸深渊?实在太无能了…… 决心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笹宫母子家住世田谷区的幽静住宅区,共有四房两厅,对母子两人来说是相当奢华的豪宅,但现在只能使用一楼的一间房和客厅,其他房间和家当全都被银行扣押。再过不久,整间房子都会变成贷款抵押品,毕竟打输官司丢掉的可不只是公司而已。 朋李回家时候颇晚,但客厅还亮着灯,便走了过去。 他手上拿着亚莉珊卓号香港之旅的传单,眼看存款早已为了过生活而见底,也只能找妈妈商量了…… 朋李从半掩的门缝往里面瞧,妈妈麻莉亚并没有在沙发上,而是在餐桌边。 妈妈的面容好憔悴,低头盯着原本放在客厅里的相框,那是朋李小时候一家三口拍的全家福…… 朋李不禁犹豫起来,现在开口求妈妈好吗? 正当他要从门边离开,客厅里的麻莉亚开了口:「朋李?」 听了真是痛心,他不想被妈妈发现,但还是只能走进客厅:「妈。」 麻莉亚露出微笑:「你回来啦,好晚喔。」 「是啊……」朋李慢慢走向妈妈:「你还没睡?」 「睡不着……那是甚么?」 妈妈望向传单,朋李不知道这下该怎么蒙混过去:「前往香港的邮轮,神条可能在上面。」 「咦?」麻莉亚听了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天整天都跟凛田莉子小姐到处跑。」 「凛田小姐……这样啊。」麻莉亚叹息道:「如果是她的猜测,应该有个七八成吧。官司本来也打得渐入佳境,如果能早点认识她,或许结局就不一样了……」 朋李静静地说:「别提了,时间一去不复返,我们应该面对未来啊。今天我们也去了牛込警局,见到上次那个叶山警部补……可惜就算知道神条很可能在那艘船上,警察还是不会插手。」 朋李没有提到神条与玺北会的关系,也没提到走私绿宝石,就是不想让妈妈担心。 麻莉亚问:「所以朋李,你想上那艘船?」 「如果上得去,我要找神条说清楚。」 「我看看。」麻莉亚伸出手接过朋李的传单,翻开来瞧了瞧:「三等舱也要十八万……真的是超高级啊。」 「果然还是没办法……现在连生活都很难过了。」 麻莉亚茫然地看着传单,突然双手一阖将传单压在桌上:「为甚么你要放弃?」 「咦?」 「那男的夺走了我们的一切,你不是要追吗?这有筹钱的价值啊。」 「可是妈……」 麻莉亚轻叹一口气:「我也很想一起去,不过两人份的钱真的不简单……朋李,你自己可以吗?会不会有危险?」 朋李想起黑人头的稻贺,虽然看来凶狠,但货真价实的黑道肯定更吓人吧。 不过朋李还是努力控制表情,藏起紧张:「没关系啦。只是两个男人面对面谈事情而已。」 「两个男人啊……你真是长大了。」麻莉亚微微一笑,摸摸自己的长发:「哎,帮我修个发尾好不好?」 「现在?可以是可以啦……」 「你得让我看看你造型师的技巧是不是也一样成熟,这是帮你出船票的唯一条件。」 朋李愣了一下,了解妈妈的用意之后,不禁会心一笑。 妈妈是想增加我的信心吧。我在家已经用妈妈练习过许多次的理发与造型,工具一应俱全,只要摆面镜子就能动工。 朋李静静回答:「好,我会全力以赴。」 「麻烦你罗。」麻莉亚轻声说:「然后记得平安回来,我的头发只有朋李能整理喔。」 莉子人在明大前大楼套房里,缩在被窝中浅眠。 突然一声碰撞声吵醒莉子,天色还很暗,从窗帘缝隙往外瞧,天边不过微微亮罢了。 凌晨?刚才的声音好像是从大门边传来,我既没订报纸,现在这时候来发传单也有点怪:冗竟是甚么? 莉子下床走向大门,从猫眼往外看却看不见人影。 低头看看信箱,里面似乎有个信封。 打开信箱铝盖拿出信封,拿起来颇为厚实,没有写寄件人,但打开一看,莉子便脱口惊呼。 信封里是一叠大约三十张的万圆大钞,还有一张便条纸。 摊开便条纸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字体,她在打工时期看帐簿的时候不知道见过几次,正是濑户内陆的笔迹。 凛田莉子小姐: 年纪轻轻千万不能碰现金卡。 我知道你一定是为了帮谁的忙,而不是想搭船出海享乐。 我只能帮你准备最便宜的舱房钱,希望还帮得上忙。等你回来,一定要说说旅程中的乐事喔。 注记:搭船到香港需要办护照,现在去办时间已经相当紧迫,最好快点去喔。 莉子连忙开门出去大喊:「濑户内先生!」 但走廊上空无一人,莉子跑到电梯前,电梯已经下到一楼。 她又连忙从楼梯拼命往下跑。 冲出大楼一看,天色不过微亮,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东张西望都找不到濑户内的身影。 莉子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眼前一片模糊,不过几秒钟就感觉泪珠滑下脸颊。 我……我真是太有福气了。离乡背井来打拼,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身边依然有这样慈爱的长辈。 莉子下定决心,必定要报答这份恩情,为了伸手求助的人全力以赴。无论眼前的障碍多么巨大,都要勇敢挑战。从今天起要挥别犹豫、旁徨与退缩,再也不往后看,只能往前看、往前走,否则会对不起眼前幸福的分分秒秒。 莉子转身走进大楼。 等太阳一升起就马上去买船票,接着办护照,再去书店,有多少绿宝石专门书就买多少。对了,还要买些简单的法文教材,我的梦想是未来可以去罗浮宫参观,正好趁这时候开始学语言。 如果在亚莉珊卓号上面发现神条律师,打死都不能让他溜走,一定要把拉提莎交还到笹宫母子手上。最高法院宣判?我才不管,那只是中小学校社会课的东西,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莽撞出海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二十二日下午三时许,莉子在横滨的未来港搭公车,到「大栈桥」站下车,往山下公园反方向走,马上就看到十字路口前方突然出现巨大的船身。 横滨港大栈桥国际客船航站,一楼是停车场,屋顶是有草皮的大平台,左右都可以停泊伊丽莎白二世号等级的大邮轮。目前亚莉珊卓号就停在栈桥左边,成排红砖仓库的前面。 船身大到抬头都望不尽,从侧面看去简直像座大楼,大小跟日本的飞鸟二号差不多,排水量五万吨,全长两百四十公尺,宽三十二公尺,吃水深度七点五公尺,客房多达五百间。 船身之大令人不敢相信它能浮在水面上,近距离看来只觉得像栋建筑物,莉子只搭过高速渡轮,这艘船则完全超乎她的想像。 但现在不是讶异的时候,莉子走入自动门前往航站,脚下踏着灰色地毯,走上宽到出奇的坡道,来到广阔的大厅。 大厅是拱型天花板,一根柱子都没有,木质地板上有成排的等候座位,墙边又有整排报到柜台,看来跟机场大厅没两样。毕竟这里也是国家大门,相似是理所当然。 周遭挤满了等待上船的旅客,但问题是旅客的阵仗。原来如此……果然来者不善。 旅客们都拖着行李箱,大概三分之一都理着三分头、五分头、黑人头。一脸横肉,皮肤黝黑,看不出年龄,但随时都在吓唬周遭的普通旅客,甚至还开始了小小的纷争,一群男人撞上了就大呼小叫:「想怎样啦!」 至少大呼小叫的不会是警察吧。但警察们似乎相当适合这暴戾的景色,跟他们不共戴天的帮派仇敌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 黑道人还有个特色,就是喜欢盯着别人瞧,莉子拖着行李箱走在大厅里,前面一大票的凶神恶煞全都盯着她瞧。这群人绝对不会移开视线,但也不会上来搭话或是动手动脚,就只是死盯不放。更麻烦的是凶神恶煞们愈来愈多,几乎都是基层的年轻小混混,剃了眉毛,轮廓又深,半开着嘴就往莉子直瞪。 莉子走得难过又害怕,这群男人不仅盯着她看,还动也不动,结果混混们挡住了莉子的去向,让她无法前进。 眼神似乎更加具攻击性了。莉子困惑地愣在原地:「啊,那个……可以借过一下吗?我想去柜台。」 男人们只是不断盯着她瞧,莉子伤脑筋地低下头,其中一个混混走上前来弯下腰往上看着她。 何必刻意跟我四日相接呢……正当莉子惊恐困惑的时候,突然有人一把将她拉开。 这人不是穿黑衣,而是一身流行装扮,原来是朋李出手相救。朋李护着莉子对抗混混们:「别这样喔,欺负一个小女生太丢脸了。」 「你说啥?」剃平头凸眼睛的男人贴近朋李的脸:「你是想找碴吗?小哥?看你一副窝囊样还挺带种的啊!」 朋李不为所动,回瞪这男人,两人之间火花四射。紧绷的气氛持续了几秒中,人群突然散开来,只见混混们迅速往两边让开一条路,就好像小动物发现猛兽接近而四散奔逃一样。 来人正是扫黑部的只园和橘,尤其光头佬只园戴着帽子,双手插口袋,魄力十足,气势比较像大哥而不是警部。 了不起的气魄……这群痞子只能苦着脸缩在两边。 只园走上前来,笑也不笑地发出低沉的嗓音:「哎哟喂,凛田老师真是讲不听啊。还有,你就是笹宫朋李是吧?两位最好放弃搭船,免得后悔喔。」 莉子拼命克制狂跳的心脏:「都来到这里了,我们不会回去。」 「那就别在他们的地盘上挑衅,请不要穿过他们聚集的地方。另外在船上请不要随意独自走动,尽量先通知我们一声。」 「啊,是。但我不知道哪些才是警察……」 橘警部补说:「手上还留着小指头,没有戴闪亮亮金表,也没有开两颗衬衫钮扣的凶神恶煞,就是警官,但别忘了要求对方拿出警察手册。如果看到黑道对谁说敬语,那人的地位就在小组长之上,千万别去惹事。只要您跟这些人说上一句话,就会是我们盘查的对象,毕竟不是警方所有人都认识凛田老师。」 「明白了……话说之前那个货柜怎么了?」 「应该已经上了船。」 「咦?已经上船了吗?」 「我们也很惊讶,报告指出文件齐全,海关检查也没有问题,看来不是他们贿赂成功,而是貭的装成可以顺利过海关的货物了。如果有搜索票还可以去搜搜,真是不甘心啊。到底是怎么佯装的呢……」 此时跑来一个长相比小混混更不友善的家伙,但他打着领带,应该是便衣警官。男子向只园报告:「绢尾到了。」 只园转身告诉莉子:「请提防点,别忘记,只要一上船,您就得为自己负责了。」 两名扫黑部警官离开,朋李牵起莉子的手说:「走吧。」 莉子怯懦地穿过周遭视线,离开地盘,其他人也接连盯着她,让她恨不得早一刻上船…… 好不容易来到没人的地方,两人才松了口气。 「凛田小姐,你还好吧?」朋李问道。在莉子眼中,他的模样就像垃圾堆里的白鹤,圣洁光耀。 莉子不禁喃喃道:「朋李……太好了……」 朋李一脸担忧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想上船?」 「正是如此。」莉子拿出船票:「跟朋李一样是三等舱。」 「你怎么知道我的舱等……而且太危险了,你没必要帮我到这个地步……」 「我还没达成委托案啊。如果已经抓到神条律师,我也没必要上船,但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实际上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上船,只能赌一把了。」 大厅响起广播:「各位旅客久等了。亚莉珊卓号开航十周年纪念香港之旅,现在开始办理登船手续。」 莉子望向朋李,朋李也平静地看着她。 「走吧。」朋李说。 「嗯。」莉子点头。 两人迈开步伐,莉子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书,故事书里的海盗船长说了一句话:「祝福这莽撞的出海吧。」 豪华邮轮 亚莉珊卓号内部简直像是购物中心或百货公司。第五、第六层船舱是中空挑高,点缀着高水准的新艺术饰品,通往船尾方向的走道两旁有商家、酒吧、电影院与舞厅。但这浪漫的空间却逐渐成为黑道猖狂的法外之地,身穿礼服的外籍乘客和员工无不面有难色。 七到十二层船舱是饭店等级的客房,莉子的房间在最下层,看不到海又没窗户的单人房,朋李的房间似乎就在隔壁第三间。 在房间里不知道外面的状况,所以莉子与朋李一起搭电梯来到最上层的瞭望甲板,开航时刻是傍晚,天边彩霞火红,巨大的船身在汽笛声中缓缓移动。大栈桥上挤满了送行的客人,船上演奏起日本民谣(萤火虫)的曲调,两人在最高处俯瞰各层甲板上拎着酒杯的乘客。未来港美丽的霓虹灯在黄昏下闪烁,地标塔、洲际饭店、大摩天轮、奇幻未来城的景色逐渐远去。 当邮轮穿过横滨跨海大桥底下,莉子与朋李又前往电梯,下到第五层船舱。 两人在走廊上闲逛,朋李说了:「有赌场呢。」 大门口里面可以看到轮盘、二十一点牌桌、吃角子老虎,缤纷夺目。船还在日本领海上,照道理是不能赌现金,但黑道们最喜欢这样的场合,早就蜂拥而上,搞得法籍发牌员脸色相当难看。 但有个男人胆子大得很,跟普通客人一起玩着二十一点,他一头白发,身形苗条,西装笔挺,应该不是便衣警官吧。 莉子边想边睁大眼睛,才发现这男人她认识:「他是……」 莉子见过他,就在拉提莎银座店的事务室里,只是事出突然,脑筋一时转不过来,过了几秒才体会到事态严重。 神条抬起头来,似乎也往两人这边看,并且愣了一下。 朋李开口大喊:「就,就是他!神条!」 神条吓得一个重心不稳,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但随即起身拔腿就跑,往另一边的出口跑到走廊上,飞也似地逃走。 朋李立刻紧追在后,莉子也连忙跟在后面跑。 走廊上随处可见黑道,但朋李根本无暇分心,忙着左闪右躲紧迫神条。 但神条不愧是曾经甩掉朋李的人,脚程快得不像个老人家,距离愈拉愈长。 追到挑高的散步区来,人潮众多,朋李去向受阻,莉子这才气喘吁吁地赶上来。 朋李努力拨开人群往前进,突然被一名男子挡住去路:「站住。」 莉子吃了一惊:「叶山先生?」 叶山警部补脸颊抽搐着说:「请不要到处奔跑好吗?太引人注目了。」 朋李气呼呼地抗议:「神条!他就在船上啊!为甚么要阻止我?」 「请先冷静点。」叶山压低声音:「这里等于是玺北会的老巢,虽然也有很多总厅干员,不过手上没有拘票,就跟普通乘客没两样。如果你们闹出事情来,他们可不一定会拔尚方宝剑来救命。别忘了船上发生的任何事情,最高决策权都在船长身上啊。」 「我就是为了逮住他才上这艘船,你要我对他视若无睹?」 「神条律师可不是通缉犯,如果你打伤他,被逮捕的可是你喔。」 莉子觉得很不合理:「叶山先生不也是刑警吗?怎么说得好像事不关己一样……」 「凛田……老师,老实说我根本不需要介入这件事,但我家长官命令我在大栈桥监视,一旦发现凛田老师跟笹宫朋李先生上船,我也得跟上来。因为保护报案民众的安全,也是警察的义务啊。」 「哇喔~所以叶山先生是我们的保镖罗?」 叶山板起脸:「上面确实交代我要盯好凛田老师,别让你乱来。我的长官是奉局长之命,局长又奉了总厅之命,没办法。」 莉子微笑说:「叶山先生,想不到你人还挺好的。就算有命令,你也可以找别的刑警换班不是吗?」 「别、别胡说……凛田老师,我话说在前头,之后我就不会再管你了。如果又像这样刺激总厅,害警局成立搜查总部,我们基层警官就得被使唤当跑腿……」 叶山突然住口,默默用手指按着自己的耳朵。 原来他装着对讲机,而散步区里大约有一半的凶神恶煞也同时做了一样的姿势,他们应该都是扫黑部的人,正在接收甚么讯息。 叶山对莉子说:「听说其中一个干员逮到绿宝石交易现场了。」 便衣警官们开始动作,黑道们群众起来打算挡路,但还不至于动手,扫黑部的人只是看了黑道一眼,就擦身而过走向走廊。 莉子对朋李说:「我们也去吧。」 才要出发,叶山就从后面喊:「真是,我不是才刚说过吗?请不要干涉办案啊。」 莉子根本不想听,既然知道神条就在船上,还有甚么好客气?这个律师上了船就没地方逃,只要追着玺北会的案子,一定能掌握他的行踪。 第六层船舱的酒吧「克雷门斯」门前站着身穿水手服的警卫,警卫都是魁梧的白人,叶山对他们掏出警察手册,警卫就让三人一起进去。 看来扫黑部跟船公司谈好了,船公司也同意一旦有人犯罪就要进行搜索。 灯光昏暗的精致空间,已经成了挤满扫黑部警官的犯罪现场,但似乎警察在这里还是无法掌握全局。酒吧里随处可见黑道,不时阻挠刑警们办事,桌边还坐了些悠闲饮酒的普通乘客,看来船长并不打算连商家生意都取消。 只园警部与橘警部补,正在威吓柜台里的日籍酒保。只园用那张凶狠的脸瞪着酒保:「这里就是买卖窗口啊?就算你装成员工,我也闻得出你的痞味。还耍这种无聊的小手段?」 只园拿起吧台上一杯哈密瓜汽水,一股脑洒在吧台上。 吧台上洒开一片绿色液体,里面还有吸管、樱桃、冰块…… 不对,那不是冰块,只园拿起来对在灯光底下,这立方体并非透明无色,而是绽放出艳绿的光芒,肯定是绿宝石。 原来如此……莉子暗自佩服。如果东西不好藏,那就藏在不显眼的地方。绿宝石在透明液体中看来就像冰块,宝石买家只要点哈密瓜汽水,缴付绿宝石的价格,就能私底下进行买卖,真是高招。 橘也捻起一颗湿淋淋的绿宝石说:「这批人真笨,有钱的外国佬竟然去点便宜的哈密瓜汽水,当然会被干员盯上。至少也该点鸡尾酒吧?」 只园哼了一声:「你看看那里的酒单,有加冰的绿色鸡尾酒,最畅销的就叫做绿宝石城,他们怕太快破梗才不敢拿来用吧。」 此时酒吧里来了一群黑道,带头那个平头男虽然矮小,却散发着刀剑一般的杀气。 只园扬起嘴角走向那男人说:「哟,绢尾,真可惜啊。才出航你就有家分店要关门罗。做何感想啊?」 绢尾瞪了柜台里的酒保一眼,酒保吓得发抖。 接着绢尾回头对只园说:「你说啥?我不懂。」 「你以为装傻有用吗?我们的干员早盯上这个酒保,跟了他一段时间,发现他跑到底下的船舱去,在你运进来的可疑货柜里进进出出。这酒保看客人点多少绿宝石,他就去拿多少,当成哈密瓜汽水里的冰块交货,对吧?他都已经收了一叠五百欧元的钞票,可是没借口罗。」 「哦~连可疑的酒保都要跟踪啊?可真辛苦你罗。」 「我们也正要去找船长商量,请他让我们查查货柜里的东西。你要不要先招了?带了甚么上来?」 「普通的花岗岩啊。花岗岩听过没?就可以做墓碑的那个啊。」 酒吧里的黑道们一同发出下流的笑声。 只园并没有被激怒,还是微笑着走近绢尾:「那我倒要请教,你墓碑上想好要刻甚么没有?啊 ?」 扫黑部不只外表凶悍,连个性也不比帮派温和,但莉子对互呛的场面没甚么兴趣,她比较在意柜台边的动态。 酒保已经被便衣警官扣押,拉出柜台,换了个看来很神经质的老先生,戴着白手套拿鉴定放大镜盯着绿宝石瞧。 莉子走向老先生说:「午安。」 老先生抬起皱巴巴的脸:「午安……这时候会靠到柜台边的,应该不是普通客人。扫黑部有你这样漂亮的女警官啊?」 紧跟在旁的叶山对老先生客气地说:「她是鉴定家……」 「鉴定?」老先生看着莉子:「年纪这么轻就是我的同行啦?我是宝石鉴定士关根,多多指教。你擅长哪个领域?」 莉子不知该如何回答,朋李便告诉关根:「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凛田莉子小姐。」 「等、等一下……」莉子连忙制止朋李。 关根皱起眉头:「万能鉴定……好大的来头啊。」 莉子畏缩地说:「是……很抱歉。」 但关根并没有倚老卖老瞧不起人,而是把放大镜递过来问:「要不要看看?」 「谢谢您。」莉子接过放大镜,观察关根手指上捏着的绿宝石。 清澈透明的结晶体,确实美到令人哑口无言,不可思议的艳绿光芒既疗愈又妖艳,莉子看得目不转睛。 关根说了:「很美吧?绿宝石容易夹杂水滴、气泡或其他矿物结晶,结晶过程中可能长得不好看,还可能有裂痕。所以便宜的绿宝石经常用注油法或内髓处理法来掩饰瑕疵。」 「就是用香柏油或香脂油之类的植物油添加硬化剂、做成树脂,灌注到瑕疵里面加以掩饰的方法,对吧?」 「喔,你也挺用功的。这方法从十一世纪就有了,可以说是老古董,不过现在全球宝石商还是用这方法。可是这些宝石完全没有动过手脚的痕迹,切工又漂亮,这么好的货色每克拉肯定超过一万美金。」 这些精致又美妙的结晶让莉子看到出神,想再看久一些,却被只园的怒吼喊醒过来。 「所有干员听清楚了!」只园对众人大喊:「去找船长的干员刚刚联络,说船长批准检查货舱里的货柜,我们走!」 橘对附近的干员下达详尽的命令:「这家店应该没办法封掉,但不准再卖哈密瓜汽水,也别让任何人动到厨房里的瓶瓶罐罐,包括其他绿色饮料在内。记得所有冰块都要随时突击检查。」 「是!」干员们点头之后开始动作,酒吧里更加忙乱。 只园又大声说:「本船要绕过台湾海峡前往中国大陆,三天后会离开日本领海,之后我们就没有搜查权!无论如何都要在这之前全部掀出来!」 扫黑部的人们接连离开酒吧,绢尾苦着脸晈着唇,其他黑道也低头不语。 莉子跑向只园:「警部先生,我也想看看货柜里有甚么。」 叶山大惊失色,连忙赶上来:「凛田老师别这样吧!这不是普通客人插手的时候啊!」 但只园却面不改色地说:「现在乘客舱里的警官少了,留下来危险,就请一起来吧。」 叶山哑口无言,莉子与朋李则是一同前进,决战时刻近了。只要切断绿宝石走私的源头,神条律师肯定也无处可躲。 保险箱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普通乘客最低只能到第五层船舱,更下面就没有电梯,只能走逃生梯下去。 巨大豪华邮轮的最底层,环境与上面的乘客区简直有天壤之别。 货舱里只有灯泡,空气异常闷热,四周都是裸露的灰色钢筋,简直就像货轮一样的景色。大仓库里堆放了许多货柜,似乎有平衡载重的效果,摆放位置都有计算过船身平衡。 绢尾带上来的货柜受到了特殊待遇,被堆高机搬放仓库中央的宽广空间中,然后干员们以高温火炬切开,四面外板应声倒下,露出内容物的全貌。 莉子和一群干员围在旁边观看整个过程,她看得屏气凝神。 货柜里有块两副棺材大小的立方石块,表面粗糙,像是从矿场刚挖出来的花岗岩,还没经过打磨……至少看来是这样。 只园皱起眉头,慢慢走上前,绕着大岩块四周仔细打量。 然后他停在石块另一边,抬头说:「凛田老师。」 莉子吓了一跳,没想到在场这么多干员,只园却只叫了自己。 「啊,是!」莉子快步跑到只园身边。 只园指着大岩块的侧面问:「您看这会是甚么?」 不对劲,花岗岩侧面镶了个直径十公分左右的金属物体。 这物体包括一个旋钮,周围还有刻度,闪着带点浅蓝的银色光芒。 莉子错愕地脱口而出:「镀铬加工……这应该就是神条律师请大久保镀金工厂做的零件了。」 「收货人是绢尾,跟同伙一起组装起来是吧?就算零件到开航当天才凑齐,只要把货柜挂上连结车,停在停车场里,还是可以赶工完成。不过……」 只园住了口,莉子明白他的苦处,因为没人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从旋钮的外观来看,这整块岩石就是个保险箱,但花岗岩块并没有门,甚至连铰链、手把之类的零件都没有,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打开。看起来只是一块安装了旋钮零件的普通岩石。 难怪可以轻松过海关,因为根本没理由阻止它出口。刚才绢尾在酒吧里也说了,货柜里面是花岗岩,照样申请的话就没有任何造假。 一群穿西装戴白手套的男子开始围在岩石周边拍照,虽然没有穿工作服,却别着科搜研的臂章,应该是下来货舱之后才别上去的。之前想必是混入乘客之中与扫黑部同行。 不过科搜研的人面对这莫名物体显得手足无措,有个人伸手轻轻转动旋钮,可以听到喀喀声,刻度也跟着转动。 一位看似老手的科搜研老调查员回头对只园说:「我们有带超音波测量仪、金属探测器,设备一应俱全……不过没听说目标这么大,可能要花点时间才能全部查清楚。」 只园不客气地说:「我们只有三天,别以为有更多时间能用!」 人员们紧张地开始检查,迅速在岩块各处贴上电极,记录仪器数值。 虽然大家手脚都很快,依然花了三十分钟左右才收集到一笔像样的资料。 另一名调查员向只园报告:「用超音波调查之后发现石块上有裂痕,裂痕在顶上呈现一个圆圈,像是个盖子,不过从外表看不出来。」 只园问:「那,这盖子跟旋钮零件有关系吗?」 「有。」调查员亮出携带式液晶荧幕:「从光照片来看,旋钮后面接了一支支柱,水平往内延伸三十公分左右,前端有个装了电池的机械零件,应该是电磁开关。开关在里面伸出四支机械臂连接顶盖,详细机构不清楚,但应该是顶盖开关装置。」 「绿宝石藏在哪个位置?」 「这个……」调查员卷动荧幕上的影像说:「请看,石块下半部刚好有个棺材大小的空间显示一片黑,应该是遮蔽材料做成的容器,可能是高纯度的铅。」 「你说铅?」 「是,光是短波长的电磁波,会被铅吸收,所以无法透视内部。」 「可以用高温火炬烧开吗?」 「我们的装备只能切开金属薄板……如果能挖到铅板的位置或许还有办法,但得要钻石刀才能切割岩石。很可惜,我们没带来。」 橘对只园说:「警部,目前这还是鴈堵建设的正当财产,货柜可以开,但法律不允许我们破坏石块本身。」 就连只园也不得不紧张起来,一把抓下帽子,气呼呼地抓着那颗大光头:「橘!去逼绢尾说出怎么打开!虽然对方可以不配合,我们可要硬起来!科搜研的各位同仁,希望你们能尽力打开这玩意儿,至少要证明绿宝石就在里面。否则船一离开日本领海,玺北会的家伙就全都脱罪了!我们就只能咬牙切齿看他们逍遥啦!」 莉子感觉汗水从太阳穴滑下。 并不是因为闷热,而是因为期限只剩三天,这奇妙的保险箱是神条律师牵涉犯罪的唯一物证,一切就看能不能打开它了。 花岗岩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朋李这两天的例行公事,就是在船底待到深夜才回单人房,早上起床买些面包饮料,再前往船底。 来到花岗岩前面,只见到科搜研的调查员分成好几组,二十四小时轮班工作,莉子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莉子坐在地板上默默做着笔记,她没有权利触碰花岗岩,所以只能透过与科搜研的对话进行分析,这两天深夜朋李都叫她先回房间休息,她却只是在这里闭目养神,撑到隔天早上。朋李递了条毯子给莉子,莉子微笑道谢。 船不停地前进,第一天从太平洋来到濑户内海,第二天抵达东海,现在是第三天的上午。 莉子一直窝在船底,没看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已经不太清楚航程进度,她坐在地板上问朋李:「现在船开到哪了?」 「你的故乡啊。」朋李坐在莉子身边一同望着花岗岩:「正要经过冲绳八重山群岛旁边,马上就要离开国内航线,抵达台湾领海了。」 「是喔……」 时限已近,科搜研的调查员们神色焦急,但进度依然缓慢。或许已经是无计可施,大家只是在花岗岩表面摸来摸去,或者拿着形状特殊的听诊器听来听去。 船长也表现出合作的态度,允许警察前往搜索船上任何区块,就连玺北会干部的客房也不例外,只是搜查时气氛相当紧绷。可惜查下来连一颗绿宝石都没有发现,果然这块花岗岩是唯一的线索。 朋李看着莉子手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箭头、等号、vs.等符号。 「怎样?」朋李问:「有甚么进展吗?」 「完全没有。」莉子把原子笔放在笔记本上,双脚打直:「真的好难喔。科搜研的人第二天是有边转旋钮边用听诊器听内部的声音……对上左十七,右四十一的时候说有轻轻的声音反应。」 「声音反应?」 「旋钮式保险箱的锁里面会有好几个锁心,现在至少找出了两个锁心的位置,但剩下的一点反应都没有。」 科搜研的调查员拿来一把矮梯放在花岗岩旁边,另一人拿着水管爬上去,水管喷出水来淋在花岗岩顶部。 朋李喃喃自语:「真乱来,明明说没有搜索票,花岗岩还是绢尾那个人的财产,竟然下手这么重。」 莉子叹口气说:「这是第四次洒水了。昨天也测到好晚呢。」 调查员拿开水管,用放大镜检查花岗岩顶端,又失魂落魄地爬下矮梯。 调查员收起矮梯,走过朋李两人面前,莉子喊住他:「怎么样?」 调查员似乎已经跟莉子混熟,马上回答:「还是不行,石头顶端应该有裂缝,可是一滴水都没吸进去。」 「这样啊……如果是可以开关的盖子,应该多少有点缝隙对吧?」 「是啊,但这石头几乎是完全密封,简直天衣无缝,我都开始怀疑超音波测定仪的数据了。」 「你是说可能没有裂缝?」 「倒也不是……裂缝确实存在,不过可能没有裂到底吧。也就是说,这个顶盖可能并不是一个真正分离的顶盖,或许只能够打开一次,内部的机械臂就会往上推挤,弄坏顶盖。」 「不过酒保是从这里拿出绿宝石的对吧?」 「问题就在这里,顶盖如果不能自由开关就毫无用处,可是我们也没辙啦。搞不好是触动了旋钮式保险箱必备的自动重锁装置?」 「那就算转动旋钮,也无法触动锁心吧?怎么会听到左十七、右四十一的反应声呢?」 「就是啊,刚才用听诊器还是能听到内部的声音……总之真的没辙了。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东西。」调查员摇摇头,拎着矮梯离开。 朋李告诉莉子:「今天早上,只园警部也在酒吧里逼问绢尾,可是绢尾一脸从容的样子。」 「神条律师呢?」 「一直没看到人,或许打算在房间里躲到离开日本领海吧。」 「唉……」莉子又叹了一口气,往后躺在地板上:「好怪喔~完全找不到解决方法啊。」 「锁匠会不会知道保险箱的旋钮怎么开?」 「网路上有说,好像有办法把整个旋钮拆掉。可是科搜研的人也很懂这一块,有试过拆掉它……结果拆不掉。」 「这也是死胡同啊,伤脑筋了。」 「你刚说甚么?」 「咦?」朋李看着莉子:「我说死胡同,比喻啊。」 「死胡同……」莉子躺着翻开笔记本:「闯进了死胡同,留在里面撞墙也不是个办法。只是在前面一个路口走错了路,只要回头重新思考就好。选择的路线是箭头,退回前一个箭头……不对,这里没有路可以走,那再往前一个,不行,要更往前一个……」 莉子喃喃自语了一阵子,突然整个人跳了起来,双眼圆瞪,高声大喊:「啊!怎么会这样?不会吧!」 科搜研的调查员们同时回头,一脸错愣,只见莉子拔腿就往楼梯跑。 朋李也急忙起身追上莉子:「凛田小姐!怎么啦?」 「要快点!」莉子边跑边叫:「海上警察权就快失效了,要趁离开领海之前通知警部先生才行!」 成长 朋李追在莉子身后,来到第六层船舱的酒吧「克雷门斯」。 酒吧里的人纷纷望过来看是出了甚么事,只园警部和橘警部补依然在桌边与绢尾对峙,双方身后各有阵营,站了几个扫黑部与黑道。莉子还看到牛込警局的叶山,他本来应该跟着莉子,但莉子整天窝在船底,所以他正在这里偷懒吃吐司。 朋李对警方的人没甚么兴趣,他紧盯着叶山背影之后的一个男人。 这白发男子在墙边座位独自喝着酒,才发现朋李便大吃一惊。 神条……朋李倒抽一口气,这次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正当他要冲上前去,莉子却伸手拦住了他:「等等。」 「为甚么要拦我?如果被他逃掉……」 「不会逃的。而且他在这里,更让我相信事情没错。」 相信?冤竟是甚么事情? 莉子在酒吧全员的注目之下,大步走向吧台。 宝石鉴定士关根正在吧台边,一大早就喝起威士忌,莉子上前打招呼:「早安。」 「哦,是你啊。」关根红着脸回话:「下面情况怎样?石头打开没有?」 「没有……不过我想请教一件事情好吗?酒保在这里把绿宝石假装成哈密瓜汽水里的冰块,进行地下交易,您觉得为甚么要做这种伪装呢?」 「嗯?这很简单啊。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反而容易穿帮,所以故意藏在看得见的地方。」 「您说得对,我本来也是这么想,但如果这是引导我们误会的手段呢?如果对方故意让我们拆穿,好让我们认为无处可藏呢?」 「甚么?我不太懂你说的意思。」 莉子双眼炯炯有神,往吧台里面望去。 下一秒,她突然踏了椅子就翻到柜台里面。 「凛田老师!」只园诧异起身:「您这是做甚么?」 肩负看护责任的叶山最是慌张,连忙冲进柜台里大吼:「凛田老师,请马上出来!怎么能随便闯进去呢?」 但莉子头也不回地冲进厨房去。 叶山不禁咂舌,撞开柜台的活门开路,只园与橘紧跟着进入柜台后方追赶莉子,酒吧里所有人也都跟了上去。 绢尾表情僵硬,却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倒是神条慌张地赶到吧台后面。 既然那家伙都去了,事情肯定不简单。朋李最后一个赶了进去。 穿过厨房,后方是一座酒窖,广大空间里堆放着一箱又一箱的各式饮料瓶,就好像豪宅地底酒窖那样的气派。 其中一个区块拉起了黄色封锁线,里面堆了几十个箱子,箱中全都是哈密瓜汽水瓶。 莉子来到这区块之前,拉开封锁线,从箱里抽出一个玻璃瓶,瓶栓还没开过,里面当然只有哈密瓜汽水,看不到任何固体。 「开瓶器呢?」莉子问。 神条突然惊慌失措地高喊:「警察先生们在干甚么!她未经许可就动了船上的财物,这是窃盗!是毁损!快点阻止她!」 但这狼狈的模样连只园看了都觉得不自然,只园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千圆钞扔在地板上说:「我买下来,这样行了吧?」 神条脸皮抽搐,默不作声,酒窖里气氛异常紧张。 只园一声令下,橘往四下看了看,从小桌上拿来一把开瓶器交给莉子。 莉子拔开瓶盖,瓶口往下一倾,将液体倒了出来。 瓶中的绿色液体逐渐减少,应该不用几秒钟就会空空如也,但没想到…… 「喔喔?」第一个脱口而出的是橘,接着只园也不禁感叹,最后所有人一片哗然。 朋李大为吃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光景。 液体倒光之后,瓶中竟有几颗大大的绿宝石正闪着光芒。 宝石鉴定士关根低吟:「原来如此……折射率啊。这液体并不是哈密瓜汽水,只是另外一种染成绿色的不同液体。液体折射率跟绿宝石相同,所以才看不见。」 「正是。」莉子点点头:「这道理就像耐热玻璃放进沙拉油里会消失不见,因为两者的折射率都是一点四七。虽然摇晃这瓶子会发出些许声响,但只要整箱搬运,玻璃瓶之间的碰撞声就能把宝石碰撞声掩盖过去。」 关根皱起眉头:「可是这就怪了……我从文献上看过这种宝石走私的手法,从古到今,全世界所有走私商试着用橄榄油、茶花油、精炼油等各种液体调配出与宝石折射率相同的液体,但无论怎么调配,就是不可能调出和最高级绿宝石一样的一点五八三折射率。就算成功了,也会因为透光率不够,变成没用的混浊液体啊。」 「如果有人发现了折射率相同,但无色透明的液体呢?只要调查这些哈密瓜汽水瓶里面的东西,应该会查出含硫的角质素吧。」 朋李一听晴天霹雳:「你说角质素?那……」 「没错,玺北会一直在想藏匿绿宝石的方法,又知道了有种折射率一点五八,而且透明无色的液体,那就是把头发溶解之后产生的角质素。他们打算往后定期利用邮轮走私出口,所以必须有条管道可以随时弄到含硫角质素溶液。」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朋李只觉得天旋地转。 从客人头上剪下来的头发,理发厅弃如敝屣,莉子却对头发的处理方式感兴趣,朋李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为了了解头发的成分与用途。她肯定从一开始就在分析对方夺取连锁美容院,究竟有甚么企图。 「原来是这样……」朋李盯着神条:「所以才要把拉提莎给……」 神条吓得缩起脖子,躲在一群大块头后面。 莉子解释:「三十年前拉提莎公司成立的时候,神条律师应该没有想得这么远,只是暗自复制了公司章,打算日后用来做某些诈欺行为吧?但几年前他与玺北会的利害关系一致,才会携手合作,弄了份伪造合约书,将拉提莎连锁店的经营权都转交给达美公司,这达美公司当然就是玺北会旗下的公司。」 关根指着莉子说:「原来如此,所以你刚才说酒保把绿宝石伪装成哈密瓜汽水里的冰块,其实是要调虎离山,掩饰真正的手法啊。」 「是。当时酒保拿出来的确实是哈密瓜汽水,目的是让办案人员以为绿宝石就算放进绿色液体中也难掩行踪,只好伪装成冰块。但实际上他们已经有完美隐藏在液体中的方法,为了误导侦办方向,才故意露出破绽。」 只园摸着下巴说:「这下我总算懂了,我们全都被骗啦。自以为掌握交易现场,把剩下的哈密瓜汽水瓶全都用封锁线围住,不让任何人靠近。但是玺北会的人早料到这一步,故意让目标脱离搜查范围,想查都没得查。只要一出日本领海,玺北会就是自由之身,这些汽水应该也是玺北会旗下厂商弄进来的吧。」 橘问莉子:「那么那块花岗岩是?」 莉子叹了口气说:「保险箱的旋钮零件只有锁匠才有,当然可以硬是拆开旧保险箱拿到旋钮,但旋钮被破坏会启动自动重锁功能,拆的时候要多做尝试。拆下来的旋钮肯定已经伤痕累累,所以神条律师才会拿去重新镀铬,让它看来不像个二手货,而是全新品。」 「所以……那旋钮只是后来装上的?」 「大久保镀金工厂的人说最晚务必要在二十二日送到横滨大栈桥,这是因为根本不需要复杂的组装工程,所以赶在出航前送达就可以了。那块花岗岩当然可以通过海关检查,因为它真的就只是普通岩石。顶端的裂痕并不是顶盖,而是先刨起一块,将内部挖空,放入铅制容器和有模有样的机械零件,再整个密封起来。因为是黏着密封,所以就连一滴水也进不去。」 「所以花岗岩只是幌子罗。故意大张旗鼓地运石头上船来 吸引我们注意,酒保也没有从花岗岩里拿出绿宝石,而是一直都在手边。」 莉子点头:「如果搜查前提是绿宝石藏在船上某个地方,就可能重新调查汽水瓶。但如果让警方相信绿宝石在花岗岩里,这风险就小得多。」 只园板起脸,伸出双手从箱子里拿出两瓶哈密瓜汽水,像沙铃一样甩晃起来。 可以听到里面有小石子互相碰撞的声音,只园把两个瓶子高高一抛,瓶子画出抛物线砸在地板上,一声巨响,地上满是玻璃碎片与一滩绿色液体,里面还有好几颗闪着光芒的绿宝石。 只园掏出手帕,拿起几颗绿宝石包在里面,交给橘并吩咐下去:「拿去给船长看,看他要马上停船还是折回那霸,无论如何都要在日本领海上多留些时候。清畑,联络总厅说东西找到了。峰冈,把船底所有科搜研的人都带上来。还有长沼,带着所有人把绢尾押下来,碍事的一起抓!」 「是!」一群粗犷汉子异口同声答应,纷纷往酒窖外面跑。 只园又低声对着愣在原地的神条说:「也是该找你算总帐的时候啦。这个折射率跟绿宝石一样的甚么液体是用大量毛发做的,警察要查起来可不会放过毛发的来源喔。」 朋李怒瞪着神条,害妈妈与所有拉提莎员工流离失所的罪魁祸首,终于要面对报应。 神条脸色铁青,颤抖地说:「为甚么?凛田……莉子是吧?为甚么要做到这个地步?这跟你没关系吧?你既不是拉提莎的员工,更不是笹宫母子的旧友,为甚么还要……」 莉子明快回答:「笹宫女士要我找伪造的公司章在哪,我只是照委托办事而已。」 「公司章?你现在还提公司章?」神条露出僵硬的笑容:「假章从世界上消失之后,委托应该就取消了吧?你竟然还跑来这里插手……」 「你为甚么说假章消失了呢?因为你亲手毁掉了吗?」 「总、总之……当初委托你只是鉴定章图而已吧?你是怎样?又查旋钮零件,又查花岗岩,最后连绿宝石都不放过……未免也太没界线了吧!你究竟是擅长甚么的?」 结果宝石鉴定士关根一派轻松地说:「她呀,是万能鉴定士喔。」 神条目瞪口呆,表情呆滞。 「带走。」只园一说,两名便衣警官从两边抓住神条手臂,只见神条全身僵硬,就这么像尊假人一样被警官拖了出去。 只园跟着正要离开,突然停下脚步回头说:「凛田老师,外面还有不少坏家伙闲晃,请小心点。叶山?」 酒窖里剩下的人不多,其中一个就是叶山,他紧张地答话:「啊,是!」 「局长应该吩咐过你要看好凛田老师和笹宫朋李先生吧?」 「是……确实有这命令。」 「那就把工作做好,如果两位出了甚么事,就是你的责任啦。」只园说完,又转身离开酒窖。 叶山诚惶诚恐地深深鞠躬,等脚步声远了才抬起头,苦着脸对莉子说:「回东京之后拜托再也别来找我了,扯上你准没好事。」 莉子毫不在意地笑开来,一双大眼睛看着朋李,朋李也对莉子笑。 「谢谢你。」朋李由衷感激。 「不客气。」莉子客气回应,露出从未见过的成熟稳重笑容。 朋李心想,她成长了。脱去少女时代的青涩,往后将是一名成熟的女性,能够见证这变化的过程,是我莫大的福分。 命运 濑户内陆在便宜货总店的办公室里听着广播。 nhk晨间新闻主播在广播中说:「据报,二十二日自横滨启航,预定前往香港的法籍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在警视厅要求之下中止预定航程,停靠于那霸。」 亚莉珊卓号……就是莉子搭的船,搭船的原因在这里啊? 主播继续说:「根据警视厅表示,大范围列管帮派玺北会有走私绿宝石,以及于船上暗中贩卖绿宝石之嫌疑,因此派遣多名干员上船搜索,结果查出并扣押市价四亿日圆之绿宝石,要求船长将船停靠于那霸。拥有亚莉珊卓号的法籍船公司表示,船长对警方要求做出了正确判断……」 濑户内关掉了收音机,不禁苦笑。 玺北会,没想到竟然找上这么大的对手,真是成长得令我目瞪口呆。 房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比较大的那个小声说:「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两个年轻人都是瘦巴巴的草食男,实际上也真的几乎不吃肉,一头长发、白皮肤、马脸,比较像乐手而不是插画家。两个人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毕竟是亲兄弟,长得也差不多。 哥哥谢花和希正忙着描绘画风独特的肥胖脸蛋「胖男」。弟弟玲的笔法没有哥哥快,还在用铅笔打草稿。 濑户内问:「你说我开心?」 「是啊。」和希面无表情,手还动个不停:「跟你女儿考到机车驾照那时候一样开心喔。」 玲也表示赞同:「濑户内先生一开心就是会这样坐立难安。」 坐立难安……我不自觉有了这样的反应?还以为我没有笨到把感情透露在行为上,没想到同伙竟然看穿了。 「这样啊。」濑户内轻咳了一声:「我得小心点。」 和希嗤之以鼻:「这样下去会在最顺利的时候露出马脚喔。」 「不会,我不可能失手让计划露出破绽。你们俩又怎样?不怕被家人发现吗?」 「没差啦,我跟弟弟马上就要回西表岛了。」 「喔,船浮村的公寓?」 「是啊,在那里做事不会有人打扰。」和希放下笔,把纸张拿给濑户内看:「完成了,这样如何?」 「画得不错,有魄力,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笔法跟我弟差很多喔。」 「这也在我盘算之内。」濑户内走向门口:「枫要来上工了,我去开门。」 离开办公室,走在高耸的货架之间,当下心境或许真的很像见证女儿长大的那一刻,因为莉子就像另一个女儿一样。 但教给莉子的东西却和枫大不相同,也无法对这成果开心雀跃。 总觉得莉子学识愈充足,我的未来就愈黯淡……这是当然,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因为我亲手栽培出对抗自己的势力。 我绝对不是个走一步才想一步的人,但再怎么老谋深算,我的结局应该都是…… 濑户内陆在便宜货总店的办公室里听着广播。 nhk晨间新闻主播在广播中说:「据报,二十二日自横滨启航,预定前往香港的法籍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在警视厅要求之下中止预定航程,停靠于那霸。」 亚莉珊卓号……就是莉子搭的船,搭船的原因在这里啊? 主播继续说:「根据警视厅表示,大范围列管帮派玺北会有走私绿宝石,以及于船上暗中贩卖绿宝石之嫌疑,因此派遣多名干员上船搜索,结果查出并扣押市价四亿日圆之绿宝石,要求船长将船停靠于那霸。拥有亚莉珊卓号的法籍船公司表示,船长对警方要求做出了正确判断……」 濑户内关掉了收音机,不禁苦笑。 玺北会,没想到竟然找上这么大的对手,真是成长得令我目瞪口呆。 房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比较大的那个小声说:「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两个年轻人都是瘦巴巴的草食男,实际上也真的几乎不吃肉,一头长发、白皮肤、马脸,比较像乐手而不是插画家。两个人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毕竟是亲兄弟,长得也差不多。 哥哥谢花和希正忙着描绘画风独特的肥胖脸蛋「胖男」。弟弟玲的笔法没有哥哥快,还在用铅笔打草稿。 濑户内问:「你说我开心?」 「是啊。」和希面无表情,手还动个不停:「跟你女儿考到机车驾照那时候一样开心喔。」 玲也表示赞同:「濑户内先生一开心就是会这样坐立难安。」 坐立难安……我不自觉有了这样的反应?还以为我没有笨到把感情透露在行为上,没想到同伙竟然看穿了。 「这样啊。」濑户内轻咳了一声:「我得小心点。」 和希嗤之以鼻:「这样下去会在最顺利的时候露出马脚喔。」 「不会,我不可能失手让计划露出破绽。你们俩又怎样?不怕被家人发现吗?」 「没差啦,我跟弟弟马上就要回西表岛了。」 「喔,船浮村的公寓?」 「是啊,在那里做事不会有人打扰。」和希放下笔,把纸张拿给濑户内看:「完成了,这样如何?」 「画得不错,有魄力,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笔法跟我弟差很多喔。」 「这也在我盘算之内。」濑户内走向门口:「枫要来上工了,我去开门。」 离开办公室,走在高耸的货架之间,当下心境或许真的很像见证女儿长大的那一刻,因为莉子就像另一个女儿一样。 但教给莉子的东西却和枫大不相同,也无法对这成果开心雀跃。 总觉得莉子学识愈充足,我的未来就愈黯淡……这是当然,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因为我亲手栽培出对抗自己的势力。 我绝对不是个走一步才想一步的人,但再怎么老谋深算,我的结局应该都是…… 濑户内陆在便宜货总店的办公室里听着广播。 nhk晨间新闻主播在广播中说:「据报,二十二日自横滨启航,预定前往香港的法籍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在警视厅要求之下中止预定航程,停靠于那霸。」 亚莉珊卓号……就是莉子搭的船,搭船的原因在这里啊? 主播继续说:「根据警视厅表示,大范围列管帮派玺北会有走私绿宝石,以及于船上暗中贩卖绿宝石之嫌疑,因此派遣多名干员上船搜索,结果查出并扣押市价四亿日圆之绿宝石,要求船长将船停靠于那霸。拥有亚莉珊卓号的法籍船公司表示,船长对警方要求做出了正确判断……」 濑户内关掉了收音机,不禁苦笑。 玺北会,没想到竟然找上这么大的对手,真是成长得令我目瞪口呆。 房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比较大的那个小声说:「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两个年轻人都是瘦巴巴的草食男,实际上也真的几乎不吃肉,一头长发、白皮肤、马脸,比较像乐手而不是插画家。两个人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毕竟是亲兄弟,长得也差不多。 哥哥谢花和希正忙着描绘画风独特的肥胖脸蛋「胖男」。弟弟玲的笔法没有哥哥快,还在用铅笔打草稿。 濑户内问:「你说我开心?」 「是啊。」和希面无表情,手还动个不停:「跟你女儿考到机车驾照那时候一样开心喔。」 玲也表示赞同:「濑户内先生一开心就是会这样坐立难安。」 坐立难安……我不自觉有了这样的反应?还以为我没有笨到把感情透露在行为上,没想到同伙竟然看穿了。 「这样啊。」濑户内轻咳了一声:「我得小心点。」 和希嗤之以鼻:「这样下去会在最顺利的时候露出马脚喔。」 「不会,我不可能失手让计划露出破绽。你们俩又怎样?不怕被家人发现吗?」 「没差啦,我跟弟弟马上就要回西表岛了。」 「喔,船浮村的公寓?」 「是啊,在那里做事不会有人打扰。」和希放下笔,把纸张拿给濑户内看:「完成了,这样如何?」 「画得不错,有魄力,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笔法跟我弟差很多喔。」 「这也在我盘算之内。」濑户内走向门口:「枫要来上工了,我去开门。」 离开办公室,走在高耸的货架之间,当下心境或许真的很像见证女儿长大的那一刻,因为莉子就像另一个女儿一样。 但教给莉子的东西却和枫大不相同,也无法对这成果开心雀跃。 总觉得莉子学识愈充足,我的未来就愈黯淡……这是当然,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因为我亲手栽培出对抗自己的势力。 我绝对不是个走一步才想一步的人,但再怎么老谋深算,我的结局应该都是…… 濑户内陆在便宜货总店的办公室里听着广播。 nhk晨间新闻主播在广播中说:「据报,二十二日自横滨启航,预定前往香港的法籍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在警视厅要求之下中止预定航程,停靠于那霸。」 亚莉珊卓号……就是莉子搭的船,搭船的原因在这里啊? 主播继续说:「根据警视厅表示,大范围列管帮派玺北会有走私绿宝石,以及于船上暗中贩卖绿宝石之嫌疑,因此派遣多名干员上船搜索,结果查出并扣押市价四亿日圆之绿宝石,要求船长将船停靠于那霸。拥有亚莉珊卓号的法籍船公司表示,船长对警方要求做出了正确判断……」 濑户内关掉了收音机,不禁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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玺北会,没想到竟然找上这么大的对手,真是成长得令我目瞪口呆。 房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比较大的那个小声说:「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两个年轻人都是瘦巴巴的草食男,实际上也真的几乎不吃肉,一头长发、白皮肤、马脸,比较像乐手而不是插画家。两个人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毕竟是亲兄弟,长得也差不多。 哥哥谢花和希正忙着描绘画风独特的肥胖脸蛋「胖男」。弟弟玲的笔法没有哥哥快,还在用铅笔打草稿。 濑户内问:「你说我开心?」 「是啊。」和希面无表情,手还动个不停:「跟你女儿考到机车驾照那时候一样开心喔。」 玲也表示赞同:「濑户内先生一开心就是会这样坐立难安。」 坐立难安……我不自觉有了这样的反应?还以为我没有笨到把感情透露在行为上,没想到同伙竟然看穿了。 「这样啊。」濑户内轻咳了一声:「我得小心点。」 和希嗤之以鼻:「这样下去会在最顺利的时候露出马脚喔。」 「不会,我不可能失手让计划露出破绽。你们俩又怎样?不怕被家人发现吗?」 「没差啦,我跟弟弟马上就要回西表岛了。」 「喔,船浮村的公寓?」 「是啊,在那里做事不会有人打扰。」和希放下笔,把纸张拿给濑户内看:「完成了,这样如何?」 「画得不错,有魄力,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笔法跟我弟差很多喔。」 「这也在我盘算之内。」濑户内走向门口:「枫要来上工了,我去开门。」 离开办公室,走在高耸的货架之间,当下心境或许真的很像见证女儿长大的那一刻,因为莉子就像另一个女儿一样。 但教给莉子的东西却和枫大不相同,也无法对这成果开心雀跃。 总觉得莉子学识愈充足,我的未来就愈黯淡……这是当然,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因为我亲手栽培出对抗自己的势力。 我绝对不是个走一步才想一步的人,但再怎么老谋深算,我的结局应该都是…… 濑户内陆在便宜货总店的办公室里听着广播。 nhk晨间新闻主播在广播中说:「据报,二十二日自横滨启航,预定前往香港的法籍豪华邮轮亚莉珊卓号,在警视厅要求之下中止预定航程,停靠于那霸。」 亚莉珊卓号……就是莉子搭的船,搭船的原因在这里啊? 主播继续说:「根据警视厅表示,大范围列管帮派玺北会有走私绿宝石,以及于船上暗中贩卖绿宝石之嫌疑,因此派遣多名干员上船搜索,结果查出并扣押市价四亿日圆之绿宝石,要求船长将船停靠于那霸。拥有亚莉珊卓号的法籍船公司表示,船长对警方要求做出了正确判断……」 濑户内关掉了收音机,不禁苦笑。 玺北会,没想到竟然找上这么大的对手,真是成长得令我目瞪口呆。 房里还有两个年轻人,比较大的那个小声说:「你看起来挺开心的。」 两个年轻人都是瘦巴巴的草食男,实际上也真的几乎不吃肉,一头长发、白皮肤、马脸,比较像乐手而不是插画家。两个人虽然不是双胞胎,但毕竟是亲兄弟,长得也差不多。 哥哥谢花和希正忙着描绘画风独特的肥胖脸蛋「胖男」。弟弟玲的笔法没有哥哥快,还在用铅笔打草稿。 濑户内问:「你说我开心?」 「是啊。」和希面无表情,手还动个不停:「跟你女儿考到机车驾照那时候一样开心喔。」 玲也表示赞同:「濑户内先生一开心就是会这样坐立难安。」 坐立难安……我不自觉有了这样的反应?还以为我没有笨到把感情透露在行为上,没想到同伙竟然看穿了。 「这样啊。」濑户内轻咳了一声:「我得小心点。」 和希嗤之以鼻:「这样下去会在最顺利的时候露出马脚喔。」 「不会,我不可能失手让计划露出破绽。你们俩又怎样?不怕被家人发现吗?」 「没差啦,我跟弟弟马上就要回西表岛了。」 「喔,船浮村的公寓?」 「是啊,在那里做事不会有人打扰。」和希放下笔,把纸张拿给濑户内看:「完成了,这样如何?」 「画得不错,有魄力,容易引人注目。」 「可是笔法跟我弟差很多喔。」 「这也在我盘算之内。」濑户内走向门口:「枫要来上工了,我去开门。」 离开办公室,走在高耸的货架之间,当下心境或许真的很像见证女儿长大的那一刻,因为莉子就像另一个女儿一样。 但教给莉子的东西却和枫大不相同,也无法对这成果开心雀跃。 总觉得莉子学识愈充足,我的未来就愈黯淡……这是当然,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因为我亲手栽培出对抗自己的势力。 我绝对不是个走一步才想一步的人,但再怎么老谋深算,我的结局应该都是…… 离别时刻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秋日黄昏,带着一抹孤寂,高远的云彩染得火红,星光在深蓝的天空中闪烁,微风轻抚双颊,落叶飞舞,一切看来都令人心旷神怡。 莉子总希望自己不要感到孤单与忧愁,她记得就算离开故乡的时候,都不肯让自己怀抱乡愁:心中有股信念要自己永远精神饱满,积极过人生。 但现在她的心中确实无比空虚,因为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临。 跟她一起走在神田川河畔的朋李,看来并不显得孤单,身上t恤搭外套还披着针织围巾,口气如往常般平静:「今天早报看了吗?」 「有啊。」莉子点头:「说玺北会的绿宝石走私途径断绝,组织几乎实质解散,只是营运总部还留着……」 「没了才伤脑筋,我们就找不到人打官司啦。」 达美这家公司证实是由玺北会出资成立,所以笹宫麻莉亚兴讼要求归还拉提莎公司,一旦宣判,很快就会假执行。不过要拿回一切还得花不少时日,听说朋李的妈妈目前还在四处奔走筹钱打官司。 听说又要缠讼真是令人心痛,莉子同情不已,但朋李的感想却不一样。 朋李微笑说:「我妈就该这个样子才对。从小到大,我妈总是活力充沛地到处跑,现在她各方面都慢慢恢复精神罗。」 莉子急着想要问出真相:「可是……朋李不是要出国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 「冬天都快到了,你走在街上却老是盯着过季的夏天衣物,手表也换了潜水表,昨天你还说去了趟驾照中心,结果包包里露出护照来。你应该是考了国际驾照吧?要去夏威夷之类的地方?」 「好眼力。」朋李的口气如往常般平静:「妈妈借钱打官司,总有一天要还,而我又只会做造型,不工作不行。」 「在东京的美容院工作不就好了?」 「很不巧,人家看到笹宫这个姓就知道我跟拉提莎创始人有关系了……同行没有人想碰跟帮派有官司纠纷的连锁美容院啊。」 「这是误会吧?朋李根本没做错甚么啊。」 「实际上就是没人聘,我也没办法。如果还能回国工作的话,我或我妈应该会重新开店吧。幸好外国也很需要会日文的造型师,听不懂客人的话就做不了生意。只是到了当地得重新考照……」 「朋李一定考得上,可是……」 「甚么?」 「或许我希望你说话算话吧。」 「喔……对不起,没能帮你弄头发。」朋李对莉子说:「你有没有打算来夏威夷?难得申请了护照,船却在那霸掉头,不就浪费了第一次的出国经验吗?」 莉子苦笑说:「我是在波照间长大的,对大海跟沙滩没甚么兴趣……」 「是喔。」朋李边走边说:「如果顺利的话,我过几年就回来了。」 「嗯……要在夏威夷住上几年啊……如果朋李变了,我会有点不开心说。」 「怎样变?」 「就……担心你会晒得黑黑,变得像放浪兄弟那样吧。」 「你讨厌放浪兄弟?」 「也不是这样……」 说真心话,莉子比较喜欢现在这个稚气未脱,硬是穿着一身痞痞衣服的朋李,却不打算说出口。 毕竟我们两个不是情侣,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只是碰巧认识而已…… 走着走着,就看见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莉子说:「等官司打完,我马上把这家铺子搬走。」 「不用这样啦……饭田桥分店又不是非开在这里不可。」 「回老地方不是比较习惯吗?我已经跟房仲业者讲好了,只要饭田桥到神乐坂一带有店面出租就联络我。不过要是现在搬走,这铺子可能会被其他行业租去,所以就算我先顾着,等到拉提莎东山再起为止。」 「甚么先顾着,这是你的铺子,要好好珍惜啊。」 对话接不下去,两人一阵沉默,耳边只听见落叶随风飞舞的沙沙声。 莉子貭想就这么沉默下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时间过得很快,但或许只有我自己这么想吧。硬是要他陪我沉浸于感伤之中也说不过去。 「保重。」莉子轻声说:「朋李,加油喔。」 朋李默默看着凛田,叹口气,拿下围巾绕在莉子脖子上说:「真的很感激你,实在是无以为报。你是最棒的。」 莉子心跳加速,凝视着眼前的朋李。 朋李微笑轻声说:「那,后会有期罗。」 他说完,转身慢慢走向晚霞之下。 莉子目送朋李,感受着围巾上的余温,又一个经历化为回忆,消溶在飘散的树叶之中。 一眨眼,就发觉泪珠滑落脸颊。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我要努力向前走,绝不动摇,但现在至少让我紧抱与他的这段回忆,好忽略从明天开始的孤单。 三年后 濑户内陆被捕的隔天早上,是个万里无云的日子。 二十三岁的凛田莉子,离开世田谷区松原的大楼套房,走向明大前车站。 车站传来电车行驶的声音,人潮缓慢移动,窗户被砸破的超商也重新开始营业,虽然货架还是空空如也,但至少收银台前有客人排队。有个客人买了三明治、矿泉水和几个面包。店员说:「四百二十七日圆。」 一时还不习惯这样的金额,因为之前这些东西要上万日圆,但她很快就明白现在跟之前几天哪边才算不正常。杂志架上的贴纸,印着:「周刊少年jump以正常价格贩售。」 站前的小钢珠店还没开门,但彩虹大楼里的店家已经开始营业,门口还挂着「可使用日圆」的手写告示牌。杂货店门口摆着六大报的报纸,头版都以前所未有的大篇幅印着黑底白字:「超级通货膨胀告终。假钞不存在。全国大误会造成物价暴涨。」 杂货店里的老太太看着小电视,电视上播放官邸记者会,从今天早上开始就不断重播。官房长官语气强硬地说:「警视厅特别对策搜查总部昨晚以诈欺罪嫌疑,逮捕东京都内某家廉价商店经营人,该经营人为消除本身欠下之帐款,而让各大媒体误认有人制造假钞,企图引发超级通货膨胀。」 一位记者突然发问:「但政府调查委员会不是宣布有伪钞流入市面,比平时的货币流通量高出二十兆日圆吗?」 官房长官满头大汗地回答:「调查委员会是由证券分析师等专家学者所组成……然后呢,首相也表示第三者的检验可信,结果来说……就是呢,其实这是民间的调查,与财务省官员的意见相左……」 电台主播的语气听来比昨天要冷静一些:「正如以上记者会内容所说,政府宣布伪钞并不存在,公平交易委员会接受这份宣布,公开要求国内所有商家恢复正常价格,并且考虑于今天内订出罚则,惩罚不愿降低售价的商家。接下来我们请教今中先生来解释这几天的超级通货膨胀之乱。今中先生,昨天晚上的政府记者会是否造成相当大的震撼?」 「确实如此。不过全国银行协会与各地企业总会,也的确纷纷对伪钞动乱提出质疑。毕竟是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宣告让动乱恶化,甚至可以说这件事是由内阁决议所引发的动乱。虽然政权才刚刚交替,新内阁上路不久,但首相有可能因此下台。」 「更换首相能够解决问题吗?」 「无论由谁担任新任首相,目前的政权都无法做好各省厅之间的联系,又不得民众信任,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比方说这次的伪钞动乱迫使首都圈各城市进行限电来保存电力,但限电只是小规模的实验性质,每个地方政府无权管理辖区内的变电所,权责归属错综复杂,电力公司甚至不了解哪个地方停了电。假设发生天灾,电力供应短缺,我想现行体制完全有可能造成民众生活的混乱。」 「您刚刚提到天灾,世人总说日本国民的特色就是在大地震之中依然保持秩序,但这次的伪钞动乱中确实也发生了暴动与破坏行为,这点您有甚么看法?」 「一旦货币经济崩溃,就会撼动资本主义的基础,民众面对这样前所未有的经验,恐慌心态可能急遽升高。国外媒体经常报导灾区的日本人依然会在收银台前面排队付钱买东西,但这前提是货币的绝对价值依然成立。这次动乱再次让民众体会到钞票不过是国家发行的印刷品,如果没有稳定国力支撑货币稳定,钞票等同废纸。往后我们在选举投票之际,更应该惯重选择候选人。」 路上行人似乎已经对电视的声音充耳不闻,各自行走,仿佛在表示自己只要这种付个几百日圆就能买到报章杂志的普通生活。前几天的动乱像梦一样,人们逐渐开始适应原本的生活,或许这样的适应力也是民族性吧。 车站开始拥挤,月台上人山人海,一如往常的尖峰时刻光景,莉子发现人们的脸上不时浮现出笑容,好久没见到开朗的表情了。 通常莉子会搭到新宿车站,再转搭jr前往饭田桥,但今天她要去另一个地方,所以改搭井之头线前往涩谷。挤进爆满车厢之后,她注意到上方的悬吊广告,里面包括了《周刊角川》的广告,虽然标题没有写到伪钞动乱的真相,但应该是要复刊了。 涩谷又变回往昔的景色,大楼电视墙播放着住宅出租的广告。笃屋书店二楼的星巴克里,靠窗座位坐满了欣赏路口风景的客人。 感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世界逐渐修复,再次感受到社会果然是由人所组成。 独自在涩谷晃了晃,又搭半藏门线前往永田町站,再从永田町转有乐町线,过一站在樱田门站下车。从四号出口出来,皇居前广场对面有栋侧面呈现锐角的大楼,就是警视厅。 警视厅门口挤满媒体记者,莉子对守门的制服警官说明来意,立刻被领往侧门进入。 带路的是一位陌生的警部补田名部。警察组织极为庞大而且彻底分工,一路上根本见不到昨天把莉子从便宜货带出来的警方人员。 田名部说拘留所在三楼南面,莉子搭电梯来到三楼。 走廊尽头有扇铁栅门,里面站了警官待命,莉子一上前,电动铁门就往左右退开,再往前应该就是拘留所。 莉子将手提包寄放在柜台,再穿过一扇铁栅门,就是一条没有窗户、幽幽暗暗的走廊,仿佛是医院的地下室。 走过一个转角,碰见一位年轻女子,一时莉子还认不出她是谁,因为以往那头工整的金发如今是蓬松杂乱。 莉子脱口而出:「枫小姐……」 濑户内陆的女儿枫,用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瞪了莉子一眼。 莉子如坐针毡,愣在原地。 枫慢慢走上前来,双唇紧闭,无声啜泣,斗大的泪珠滑落脸颊。 两人默默相对。莉子心想,她一定不肯原谅我。 「啊,那个……」莉子畏畏缩缩地说:「枫小姐……真的很抱歉。」 「是怎样?」枫语带哽咽:「抱歉,抱歉甚么?」 「因为……我害枫小姐的爸爸……」 「别说了,你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枫小姐……」 「我可不是笨蛋,爸爸错了,莉子才是对的,这我也知道。可是……」 莉子无法正眼看枫,不禁低下头:「枫小姐……你已经讨厌我了吧?」 枫一听就像个孩子一样边哭边说:「谁讨厌你啊!别看不起我!我……怎么会讨厌莉子啊!」 莉子哑口无言,只能看着枫。 枫拭着脸上泪水说:「可是……我也喜欢我爸,没办法讨厌他啊。他很笨,是个笨到不行的爸爸……可是我觉得这样就够了。只要过个几天,新闻说伪钞只是某人的恶作剧……我们家欠的债不知不觉地消失,就可以跟爸爸一起快乐生活。我好想装疯卖傻,现在知道事实又有甚么用!」 语毕,枫掩面痛哭。 莉子无话可说,昨晚她就知道迟早要面对这一刻,却没有心理准备该怎么面对。 半晌,枫低着头小声说:「与其发生这种事,还不如过老日子的好……爸爸也根本不该想怎么处理问题,就是因为我骂他,成天说我讨厌背债度日,才会这样……」 「不是这样!不是枫小姐的错……」 莉子也不禁语塞,拼命忍住泪水。 就算哭了也无济于事,但眼前所有社会问题都获得解决,一切结束得太突然,徒留空虚,肯定也只能想到大哭一场了。 但我还不能流泪,重要的会面等着我。 田名部说了:「凛田小姐,请进。」 莉子担心着 低头哭泣的枫,慢慢走入门内。 门里是个只有一扇窗的单调房间,房里有张铝桌,两张椅子对放,其中一张坐着熟面孔。 濑户内陆身穿衬衫,没打领带,一看到莉子便露出虚弱的笑容。 「嗨,来得真早啊。」 莉子身后的门关上,房里就只剩他们俩,宛如昨天晚上便宜货的办公室。 莉子坐在濑户内对面的椅子上。 她也不敢正视濑户内,只能低头看着桌面。 但濑户内却毫不犹豫地直盯着莉子瞧。 濑户内问:「为甚么不看我?」 「咦?」莉子抬起头。 「没有好好看着一个人,就不能观察这人是谁,有甚么表情。别让情绪主导了你。」 莉子一时无言以对,然后才点头回答:「说得是……我记住了。」 「昨天晚上,你后来去哪了?有回家去吗?」 「有,不过不是晚上,是凌晨了……官邸举办记者会的整个过程,我都被留在附近的建筑物里待命,说可能有事情要问我。不过最后甚么都没问就是了。」 「因为事实已经很清楚了吧。媒体动向怎样?还没有人拿报纸给我看呢。」 「濑户内先生的名字没有出现,只说是廉价商店经营人。」 濑户内露出自然的微笑:「那街坊邻居应该会发现吧。毕竟附近挤满了警车啊。」 「只有极少数人了解完整情况,像是财务省的绢笠先生、警视厅的绋崎先生、工艺官藤堂先生。各界不打算公开我的名字,角川的小笠原先生也说不会把我写成报导。」 「所以警方也没有透露给辖区的分局罗?」 「是。您还记得牛込警局的叶山先生吗?叶山先生也没听说昨天晚上的事情。」 「所以他不知道你是解决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的大功臣罗?」 莉子默不作声,再次低头。 怎么会是大功臣呢……我现在的心境跟枫小姐一样,宁愿不要知道这样的事实。 但此时濑户内却像是看透了莉子的心:「凛田,你烦恼就不对了。」 「咦?」莉子抬头看着濑户内。 「你找到了逻辑正确的答案,是透过有机自问自答与无机验证这两段式思考找到的结论,道德上也不可能有错,你才是对的人。」 「可是……濑户内先生……」 濑户内作势不让莉子多说:「现在,我只担心一件事。」 「甚么事?」 「昨天你不是告诉了我竹富岛上的事情吗?」 「啊……就是纸钞的那件事吗?」 「对,你误以为那是伪钞工厂,怕得心惊胆颤对吧。」 「因为岛上的人都太悠闲了……跟我一起去的警察又靠不住的样子。」 「你不是在豪华邮轮上对抗过大批黑道吗?」 「因为那时候还跟着上百个扫黑部的人啊……」 「凛田,恐惧本身并不是问题,问题是你因为恐惧而放弃观察。」 莉子不解地说:「观察……」 「印纸钞的机器并不是一般印钞机,你却看错,正是因为没有正确观察才会找到错误的答案。」 「您说得没错……我根本没心仔细观察。」 「看来这就是你的弱点了。乍看之下胆大包天,实际上却胆小如鼠,这样下去迟早会出问题。如果你还要自己一个人营业下去,这会是你该克服的问题。」 「克服……我行吗?我从小就很没胆啊。」 「勇敢可不是叫你往危险里头冲,而是希望你无论何时都要看清楚、想明白。我自己也是整夜都没睡,才体会了这件事。」 「濑户内先生体会了这件事?」 「没错,无论情况多么困窘,都绝对不能放弃思考。我走错路,就是因为某天突然放弃了思考。只要有想清楚,就不会打算执行这计划,陷众人于不幸来摆脱自己的债务……思考,就不会采取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 濑户内表面上说给莉子听,实际上更像说给自己听。他望着半空中愣了一会儿,似乎在咀嚼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接着,濑户内豁然开朗地微笑:「如果只是诈欺罪,是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当我回到社会上,不知道万能鉴定士q会做到多大喔?」 濑户内还记得昨天晚上的承诺,不说queen而是q,莉子不禁笑说:「哪会大?肯定还是神田川河畔的小店啦。」 「你不是一直在找地方搬家吗?」 「是啊……房仲偶尔会联络我,我也很想让拉提莎饭田桥分店东山再起,不过……好像没那个必要了。」 「哦……」濑户内沉稳地说:「无论如何,都要记得坚持到底,坚持你昨天晚上说的信念,全力以赴帮助他人。只要看你活得正派,我就能放心休息了。而且……」 「甚么事?」 「以后能不能请你继续跟枫好好相处呢?」 「那当然,我们是朋友啊。」 濑户内满意地笑了。过去只要他看见莉子迈进一步,就有这样温柔的眼神,如今也是一样。 房门打开,田名部警部补进来说:「濑户内,时间到了。」 真心话时间结束,现实取而代之。濑户内站起身来。 「麻烦你罗。」濑户内微笑说:「请不要恐惧犹豫,更别放弃思考喔。」 「是。」莉子抬头看着濑户内:「我答应您。」 田名部轻拍濑户内的肩膀,濑户内低头行礼,跟着田名部离开房间。 门一关上,再也看不见濑户内的背影,房里只剩莉子一人。 眼泪忍不住掉下来,只听见自己在寂静之中啜泣的声音。 又来了,每次找到真相就得恢复孤独一人。孤单好苦,但说话要算话。就算面对恐怖的事情也不能害怕,永远都要保持冷静。 信念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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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结束后三个月的晚上,莉子人在苏门答腊岛最北端的亚齐省。 她搭着棉兰警局的巡逻车,前往纳刚·拉亚县的海岸边,同行的还有《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悠斗,以及红极一时的歌手,同时也是知名音乐制作人的妻子——如月彩乃。 搭上亚莉珊卓号前,扫黑部的只园告诫过她不要把行程告诉任何人,所以连亲朋好友都不知道,莉子的爸妈肯定还以为她是没出过国的井底之蛙,但她并不想让家人多操心。 莉子往窗外一看,不禁倒抽一口气。 一片骇人光景,月光下的民房几乎都残破不堪,伊斯兰风格的圆顶沉在烂泥之中,莫斯科式的尖塔倒地不起。巡逻车转了个大弯,又见到成排的砖造屋不是全毁就是半毁,家具就散落在路边。 可以听见海浪声,海岸应该不远。想必这一带当初全被海啸吞没了。四周除了黑暗之外一无所有,连只猫都看不见,简直无法想像世界上有这样的地方。 苏门答腊大地震已经过了许多年,但重建遥遥无期,听说大麻贩子就躲在半毁的空屋里,原本警方应该前往取缔,但省府班达亚齐的警察局也崩塌了,所以警察组织无法发挥正常功能。 莉子全身发抖,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 伪钞动乱结束后的隔天早上,名嘴在广播中说了:「一旦发生了前所未见的大灾难,很可能对应不及,反而增加混乱。」 希望错判货币流通量的幼稚失误,不会是目前日本政府危机管理能力的指标。无论当前政权有多么不可靠,至少不要有这样愚蠢的政府出现,否则这印尼北部的鬼城光景,将会重现在日本国内。 过了些时候,驾驶座上的警官指着前方说了些甚么。 前方有座讲堂般的大建筑,窗户里有灯光,这里应该不可能有电力,但那也不像火把或蜡烛的光,稳定无晃动的白色灯光从天窗照射出来,直射天际。 巡逻车在一片废墟中,开上一条勉强可以行走的小路,路上坑坑洞洞、柏油四分五裂,巡逻车就这么慢慢驶近建筑物。 建筑物侧面有金属大拉门,门内也透出光线,门前停了两辆车,都是全新的四轮传动车,但车里似乎没人。 巡逻车静静停了下来,莉子从车窗里看着四轮传动车的车尾,说道:「这是租来的,挂着北苏门答腊省的车牌。」 小笠原吓了一跳:「意思就是……」 「没错,他们不是当地人,跟我们一样从机场过来的。」 废墟中唯一有人的地方,而且是外地人,除了彩乃的丈夫西园寺之外别无可能。 这时候彩乃突然打开车门冲下车。 「啊!」小笠原惊呼:「如月小姐?」 彩乃回过头,脸上表情悲痛,真诚的眼神仿佛说着:我已经忍不下去了。 警官也开口制止,但彩乃立刻转身跑开,冲向牛掩的拉门。 似乎是判断已经别无选择,警官们也接连下车紧追彩乃。 但莉子在这状况下依然没有慌张,她告诉自己,这时候才更该保持冷静。 我已经跟三个月之前不同,不害怕也不犹豫,绝对不能放弃思考。 躲在安全地带发抖只会失去观察的机会。莉子开了车门下车,海风迎面而来。 小笠原从车上喊:「凛田!不行啊!危险!」 「我不能不管啊!」莉子向前奔去。「小笠原也快点来!」 莉子在黑暗中好几次要腿软,却还是气喘吁吁地全力往前冲。千万不要放慢脚步,真相永远只有一步之遥。 万能诈欺师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路边停了辆轿车,雨森华莲把副驾驶座椅放倒,从天窗仰望夜空。 离日出还有段时间,天上还闪着无数淡蓝的星光,但很快就会被朝阳取代,只好等明晚再瞧了。 车上的收音机播放着欧陆节拍的乐曲,是西园寺响往年的大作。说来也真讽刺,他被捕之后反而有许多人到电台点歌,而且每家电台从早到晚都在放西园寺精选集。 超级通货膨胀动乱不过是三个月前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在讨论,但那可是地下资本家们的命运分水岭。 有人发现伪钞动乱只是民众的集体错觉,便把握良机中饱私囊。但没想到西园寺这家伙玩诈欺又太过老实,真的相信日圆暴贬,忙着把手上现金全换成外币,结果负债金额还是维持原状,动乱结束后才只好靠诈欺来混饭吃。 笨透了,何必买美金?只要大收被人唾弃的日圆就能累积一笔财富,想必也能抵销他庞大的债务吧。 华莲可没看走眼,利用了这场动乱把存款增加到三倍。政府调查委员会的发言?万圆钞的流通量增加了二十兆日圆?华莲嗤之以鼻,真没想到政府蠢得连民众的自家存款都没注意到。但她最喜欢蠢政客,偶尔像这样喜从天降也不是坏事。 不过她挺在意一件事,究竟是行政或司法体系里面的哪个人,看穿了伪钞动乱?报导上没有揭露姓名,但还是先搞清楚才好提防。 有人敲了敲车窗,轿车旁边站了一名男子往车里瞧。 华莲躺在座位上,降下电动车窗。 大清早的,汐留sio site办公大楼区的停车场里杳无人烟。警视厅的田名部警部补把车停在远处,再徒步走来这里。 华莲看着田名部停在远方那小小的车影,哼笑一声。这男的还知道不要开警车来,算是有点脑袋,我可不想被总部的定位系统发现这个密会地点。 「太慢了。」华莲低声说。 「真不好意思。」田名部低头道歉:「最近安检比较严格,凌晨三点之后才有办法把拷贝的资料带出来。」 「借口就省了,查到是谁没有?」 「有。」田名部递上一只牛皮纸大信封:「这人之前来探过嫌犯濑户内,被我查到。是二十三岁的女性,叫凛田莉子。」 二十三……比我小啊。华莲从信封里抽出档案文件:「专程来探人,所以不是总厅而是分局的人罗?」 「不……她不是女警,而是鉴定家。在饭田桥开了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华莲一听就愣住,同时驾驶座上的暴牙瘦竹竿妹也噗哧失笑。 绚音不怀好意地笑说:「甚么万能鉴定士啊……难道是要跟哪个号称万能诈欺师的打对台?」 「闭嘴。」华莲又低头看档案:「田名部,这资料上还写着『在西园寺响被逮捕时与其同车』,甚么意思?」 「听说实际上就是她劝西园寺投案的。」 「有意思。」华莲看着档案里夹上的照片。 有一双大猫眼与鹅蛋小脸的女子,不仅美还令人印象深刻,看起来比实际岁数更年轻。 这小女生是鉴定家啊……嗯哼。 田名部正搓着手等奖赏。 华莲从置物盒中拿出东西,是用报纸包好的三叠万圆钞,总共三百万,外面捆着橡皮筋,随手就往窗外一扔。 田名部立刻接下来,往纸包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就往自己的车走去。 他的态度很明显,既然收了钱,当然一秒钟都不想多留。田名部急忙开车,红色车尾灯消失在朝雾之中。 绚音握起方向盘:「要回去吗?」 「这还用问?」华莲升起座椅,拿出手机打给绚音的搭档比乃香。 「是。」比乃香接通电话,光听声音还挺可爱的,令人难以想像她是个大胖子。 华莲问:「比乃香,听过凛田莉子这个鉴定家没有?」 「凛田是吗……没有,媒体上没见过。」 「出了名记得通知我。」华莲边升起车窗边说:「看来有阵子不会无聊了。」 现在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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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恶梦一般的东日本大地震已经过了三个月,一切的担忧都成为现实,还会经以为连希望也分崩离析,但未来并没有消失,人们重建的努力正慢慢结出果实。 受到省电政策影响,夜晚的饭田桥车站前的灯光少了许多,但车站外墙的「蒙娜丽莎展」大招牌依然灯火通明。这场救灾慈善展览非常成功,据说开展三天就突破数十万人看展,亚洲邻国的观光客也趁这机会回流,<蒙娜丽莎>赴日展出的效果确实惊人。 莉子从招牌下离开,走进圆顶天花板大厅,彩色玻璃底下的展示厅刚结束一场庄严肃穆的小提琴演奏会。 人潮开始往车站移动,莉子却走向另一边的购物中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店家打烊拉下铁门,却有一家美发沙龙的招牌灯火通明,格外醒目,招牌上横印着一排优雅的法文字——拉提莎饭田桥分店。 莉子穿过自动门,进入店内。 店里的时尚装渍以深浅木纹为主题,店员高喊欢迎光临,店里依旧门庭若市,座位上几乎都是女客人。 店员问:「有预约吗?」 莉子向店员致意:「我姓凛田,请找笹宫先生。」 「请稍坐。」店员先请莉子坐下,然后回头喊:「店长!」 莉子在镜子前坐了片刻,身后便出现一位潇洒男子。 男子还是一身时髦打扮,二十四岁的脸蛋依然青春嫩白,两人在镜中四目相接。 「晚安。」朋李微笑,沉稳说道:「抱歉拖到这么晚。」 「不会啦。」莉子也对他笑:「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有工作啊。」 「所以你一直开着那铺子罗?了不起。」 「我还打算看你一回日本就搬出去,没想到你已经开了这么漂亮的一家店。」 朋李笑了开来:「新宿区神乐坂西4-3-12就该是万能鉴定士q。那里地段好,希望凛田你能一直待着。」 「既然朋李坚持的话,就这样吧。」 「今天有甚么打算?像以前一样给我包办吗?」 「我想想……还是长直发就好,不过我打算染黑,放下来的时候下面不要太宽……」 「你交男朋友啦?」 莉子一时语塞:「哎!你……你怎么?」 「没有啦,看你难得会有具体要求,我才这么想。猜错了吗?」 「错……哎,我也不清楚。」 「不说没关系,我不会打听客人的隐私。」 「我觉得你已经打听了耶。」 「我可不像你那样甚么都看得透彻啊。」朋李凑上莉子的脸旁边,看着镜中的她:「怎么样?我的表情看起来幸福吗?」 「当然。」莉子笑说:「非常幸福。」 「是喔,既然是你说的,应该就没错。」朋李拿起发梳:「那今天也要让你漂漂亮亮的罗!」 莉子觉得心情无比平静,难得让人盯着自己的脸却不觉得难过。 想必是因为镜中光景符合心里的期待吧。朋李温柔又仔细地打理着莉子的发丝,当下这就是如假包换的现实。 这是个宁静的终点,实现了一个小小的梦,即使希望如风中残烛,总是有路可走。深沉的黑暗终将结束,耀眼的阳光即将来临。 五年前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ma0575 录入:脱缰的二狗 翁口述四数,仆憩,未得详闻。 仆至长居领命,欲自命中推翁所言。 长速言:「大至小,小至大,相减得差,重之。右掌置虎面不离,行则可矣。」 不知翁言,不解长命,仆云,小憩差矣。 (亥赵塚神社屏风/京都市山科区) --- 都立四谷女子高中举办毕业旅行,在从金阁寺回来的路上,游览车里突然鼓噪起来。 起因是一位坐在窗边的女学生说:「哎哎!你们看!那个人帅不帅?」 学生们刚开始对这句话没什么反应,但随后立刻有人语气高亢起来,先是惊呼,再转为尖叫:「有帅!」「不会吧~」学生们于是整群挤向单边车窗,令人担心游览车会不会侧翻。 不会吧?女班导奥由香里不耐烦地回头,这群小朋友竟然无视金阁寺的壮观庭园与万丈光芒,却对走在路边的男人惊叹不已? 正当老师想开口阻止,身后一名学生抢先开了口:「老师你看!他超帅的!就是走在那里的那个人!」 「安静点!」由香里念了学生一句,然后望向车窗外。「你们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会不舒服!告诉过你们几次了,不要打扰当地……」 由香里突然哑口无言,不禁心跳加速,浑然忘我。 游览车缓缓驶在镜石通上,斜前方的人行道上有名男子慢步往这里走来。 年纪看来二十出头,身材高姚,一身粗犷的美式休闲打扮却不失整洁,留着柔顺长发,五官标致,略显中性,发尾轻轻贴在棕色的衬衫上;长相十分斯文,鼻梁高挺,凤眼一双,同时具备高贵、优雅、纤细、认真等等气质,皮肤白皙透嫩,远看简直就像人偶一般光滑。 这人侧背一只paul smith的时髦肩包,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散发一股猎豹般的气息;一双修长细腿加上轻柔优雅的动作,完全不显软弱,只有坚强,看得出家教相当好。由香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男人…… 之后游览车加快速度,一口气与这人擦身而过,男子便迅速消失在车窗后方。 水无施瞬回头,目送女子高中的毕业旅行游览车离去。 那辆车应该也是从金阁寺离开,要前往附近的龙安寺或仁和寺吧。 全日本的国高中生参访京都,路线几乎都大同小异,即使小泉纯一郎首相即将卸任,这个国家依然没有什么重大改变,经济依然疲软,游览车从镜石通直接走上木辻通,没有人会注意座落在小巷里的穷酸小庙。 眼前有条小巷子,瞬在高中毕业之前几乎天天往来于此,他走了进去,穿过比人还高的杂草,翻越平缓起伏的小路,来到一座小山的山腰上。瞬的老家是一间寺庙,就一成不变地伫立在那儿。 寺前有座不起眼的小门,门匾上「音隐寺」三个大字斑驳不清,进了门之后也没有什么看头,小小的正殿位在树林之中,从祖父开庙以来就没有动过什么整建工程,任其逐渐颓圮,正殿旁边有些聊胜于无的石佛像,听说这也是祖父亲自一尊尊雕出来的。 祖父这个人并非佛家僧侣,却异想天开办了间寺庙,创寺年号昭和,是大战之后才盖成的建筑,或许是想利用靠近金阁寺的地利之便吧。但看看这空无一人、荒烟漫草的寺院,就知道祖父的点子徒劳无功。 水无施瞬小时候总是开心地绕着正殿跑,但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不免要想想如何奉养爸妈。他绕过正殿,走向一间木造平房。 这平房屋顶铺瓦,纸糊窗虽然改成了玻璃窗,仍然纯朴得像间乡村农舍,就和他十八岁离家那年看来一模一样。 他不禁心生错觉,好像昨天都还住在这里,绕到平房后面一瞧,妈妈正跪在走廊上擦地板。 妈妈身材矮胖,打扮朴素,还是跟六年前没两样,只是头发花白了些,动作也钝了些。 瞬缓缓走上前去:「妈。」 他母亲水无施玲菜抬起头来,露出讶异的笑容:「哎呀,好久没见到你罗。怎么突然回家啦?」 「想给你们个惊喜……」 瞬低声嘟哝一句。妈妈脸上皱纹多了,瞬心想,这也是难免,离家之后就没有给过家里什么消息,妈妈肯定操了不少心。 但玲菜没有特别喜庆重逢,只是把抹布往走廊外的院子里一拧说:「听说你在东京过得不错?爸爸也很高兴喔。」 哼,那个老爸会把心情说给人听? 也不能这么说,或许是孩子飞黄腾达的消息传回家里之后,爸妈也不得不认可。 我在代官山和神乐圾开的餐厅相当成功,两家餐厅年营业额就有十亿日圆,毛利三亿,虽然详细数字没有让爸妈知道,但他们应该多少有感觉,因为我把地址告诉爸妈的时候,他们就已发现我搬进都心一流地段的大楼里。 我曾经是个成绩不好又没朋友的害羞小孩,出了社会也常被团体排挤,直到遇见那人才改变了我的命运。 廉价商店「便宜货」的老板,濑户内陆。他启发了我不为人知的商业天赋,更亲自传授我俐落明白的逻辑思考。 如何?从小吊车尾到高中毕业的儿子,现在衣锦还乡了。爸爸以前总笑我是个吊车尾,我真想知道他的心境有何转变。 「爸呢?」瞬间。 玲菜沉默了半晌,才别过头去说:「有客人。」 那应该是在前院里说话吧。这里虽然是寺庙,但根本没有香客参拜,大概只有街坊邻居会上门了。 他走到前门附近,就发现音隐寺住持水无施直辉……也就是他父亲,身穿衬衫长裤而非法衣袈裟,看起来比妈妈还更矮小。 瞬从小就觉得爸爸剃个光头还穿西装实在不好看,现在看了爸爸的模样依然觉得可悲,尤其是他不断鞠躬哈腰的模样;来访的老先生看着直辉,一脸轻蔑,一眼就能看出两人的地位高低。 两人似乎都没发现瞬在场,瞬转身回到长廊旁。 瞬间妈妈:「那是谁?」 玲菜郁闷地低声回答:「来收债的吧。」 「家里欠了钱?」 「有什么办法?庙里又不赚钱。」 瞬盯着从屋檐落下的水滴。 雨应该已经停了好几天,屋檐却还积着水,不是排水管堆了垃圾,就是屋檐斜度跑了,不利排水。 应该是没钱整修了吧。屋瓦也崩了一角,而且梁柱怎么看都不是垂直,这栋年久失修的歪斜平房随时都可能倒塌。 前院传来脚步声,父亲直辉缓缓走了过来。 「喔。」直辉淡淡地说,「怎么,你回来啦?」 「我回来了。」 直辉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瞬:「你现在怎么一副吊儿啷当的样子。」 玲菜低声纠正:「孩子的爸,这个叫流行啦。」 「哦……」直辉脱了鞋踏上长廊,「也算有出息啦!听说你饭馆做得不错喔?」 「是义大利餐厅啦。」 「突然跑回家是怎样?被女人给甩了?」 玩笑还是一样难笑。 但老实说,瞬回老家的理由虽不中亦不远矣。瞬认识一位同乡少女,少女去东京的时候光顾过他代官山的餐厅,成了他的粉丝。 不过少女年纪比瞬年轻很多,还是个国中生,无论现在的女孩有多早熟,瞬都不想与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所以两人仅在四条大宫的咖啡厅谈天说地,还听说这女孩很擅长钢琴与书法。 来找这女孩的路上顺便回家探亲,一探便不禁担心起父母的生计。瞬说 :「爸,我一直都没有拿钱回家,不过以后……」 「不用啦。」直辉静静地举起手制止他,「你不必这么挂心,在东京过得不错对吧?那就没问题,庙里的事情交给爸爸就好。」 瞬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出乎意料的情感。 爸爸竟然这么看得起我?他曾经拼了命要我接下这间寺庙,现在却认同我的功成名就),而且也不要求我回家继承衣钵,或者出钱资助。 我一直很希望爸爸哪天能接受我,如今突然就成真了。爸爸再也不会绑着我,也不要我扛起这座寺庙…… 瞬实在按捺不住,小声问道:「庙里情况不是很糟吗?」 「轮不到你来操心。」 看来他不想提欠钱的事情,更不想向儿子借钱。这座庙从祖父开始,要在爸爸手上收尾,所以他主动拉开距离,免得拖我下水。 爸爸曾经想把儿子磨练成一位僧侣,如今严厉神色不再,只剩憔悴衰老。 直辉问瞬:「吃过饭没有?」 「还没吃。」 「进来一起吃吧。」 瞬默默脱鞋进屋,已经六年没踏上家里的杨杨米了。 直辉虽然号称住持,寺庙却是没门没派的「单立」(译注:独立于各派之外),原本想把瞬送进哪座大庙当门僧.希望能由儿子牵线,让音隐寺加入大门大派之下。 以前直辉的口头禅就是:「老爹只是人来疯,随便盖了个像正殿的东西就自称寺庙,我可不一样,我一定会把这庙搞得有模有样!」 那段穷酸却胸怀大志的日子已然过去,如今老家里只剩灰心丧志的空虚气氛。 瞬望着客厅,看见一台装着数位电视盒的映像管电视机。 「还是老样子。」他心想。 直辉坐在矮桌边说:「你看看橱柜旁边,那我新买的,厂商说客人会传真来买佛具。」 传真机……果然与四周的家具格格不入。瞬看着那现代家庭必备的文明利器,在自己家里却成了稀世珍宝,不禁开始沉思。 濑户内老板有句格言,贫困逆境是活化商业头脑的最佳刺激。他的教诲常存在瞬的心中,他不自觉就推敲起各种手段,将所有可能成功的方案合而为一。有机的自问自答,无机的验证,从不同角度验证自己的答案。一旦执行能否赚钱?可能碰到哪些阻碍?两阶段、全方面、逻辑性的分析,在脑中不停模拟。 瞬突然灵光乍现,对自己的父亲说了。 「爸,我要继承这间庙。」 直辉愣住了,盯着瞬,表情僵硬。 「你……」直辉低声问,「你胡说啥?」 「你不是从小就叫我当个僧人?我就当吧。」 声音似乎传到玲菜耳里,她脸色铁青地从厨房里跑出来:「瞬!你说真的?」 「当然。」 「你一头漂亮的头发……舍得剃光吗?」 「有必要就剃,不剃个光头确实也不像和尚。」 但直辉嗤之以鼻:「胡说八道!你当不了住持啦!」 瞬坚持己见:「哪有什么当不当得了的。我们没门没派,什么传统历史也没有,不就跟自营商一样?我们说是庙就是庙,要当住持就是住持。」 「话是没错……不过撑着这座穷酸寺,稳赔不赚的啊。」 「你觉得我们的庙跟其他寺庙差别在哪?人们来庙里是要拜佛,但我们的庙看来没有佛,所以要先看起来有佛。」 「看起来有佛?瞬啊,所谓的佛是……」 「冠冕堂皇的宗教论可以省了。你看看附近,金阁寺参观费四百日圆,清水寺也收三百,寺里卖符咒平安符一类的商品,还有求签这种游乐活动可以赚钱。人之所以去到一个地方,求的就是新奇的快乐、罕见的活动啊。放心,交给我就对了。」 「瞬……京都到处都是大名鼎鼎的神社寺庙,我们这种破庙现在还有什么搞头?」 瞬却信心十足,望向荒芜的寺院。 东京是餐饮界的一级战区,人生地不熟的我却能在那里开创两家顶尖餐厅,所以无论有多少竞争寺庙都无所谓。时间……就订五年吧。我会用五年把这座寺变成全京都最能招揽游客的热门景点! 许愿文 电视节目通常不是电视台自己拍,而是发包给制作公司。制作公司规模有大有小,大公司可以一手包办整个节目的制作,但井村奈央任职的这间小制作公司势单力薄,只能负责节目里的一个小专题。 而且这个专题,还是京都地方电视台晚间新闻的外景影片,长度只有几分钟,之前听说电视台还会派菜鸟主播来跑这种外景,但现在经费拮据,通常都是由派遣员工奈央来采访。 京都北区最知名的是金阁寺,但今天要访问它附近的音隐寺,就连京都土生土长的奈央都没听说过这座寺庙,但它确实座落在镜石通上的一条小巷子里。 音隐寺给奈央的第一印象就是小而讲究,正殿似乎才刚翻修过,涂满鲜红的油漆,四处金碧辉煌。同行的外景摄影师不禁喃喃自语:「这么鲜艳的颜色,暴露在紫外线底下很容易褪色吧?能保持这个光泽代表经常上漆,搞不好很赚钱喔。」 节目剧组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名为「请提供资讯」的观众投稿信箱收到一封电子邮件,上面写着,传说京都有间历史悠久、只有内行人才听说过的寺庙。这可能是庙里僧人自导自演,导播也是半信半疑,但当奈央见到庙里的年轻住持,这全都不成问题了。 奈央心里小鹿乱撞,几乎把工作抛在脑后。 他身上的亮紫色袈裟十分抢眼,有淡淡的异国风情,理着光头的小巧脸蛋就像百货公司里的假人那样俊美,洋溢着潘安再世的气息;那中性的长相配上大光头,简直是来自外星球的和筒,再配上一双深棕色的诚挚眼眸,完全是可掳获少女心的顶尖俊俏模样。 态度稳重,气质高尚,身段优雅,令人看了不禁烦恼尽空,有股冲动想皈依佛门。奈央还是第一次觉得能见到某人就是万幸。 奈央呆站在正殿前,直盯着水无施瞬的脸瞧。 「喂,」导播小声问,「奈央,怎么啦?下一个问题呢?」 「啊……是。」奈央这才回过神,把顶在瞬面前的麦克风收回自己嘴边。「听、听说你年纪轻轻就继承了这座寺庙……那个,可不可以请你说明一下这座音隐寺的由来?」 水无施瞬露出神秘的古风微笑,淡淡解释:「本寺目前虽然无门无派,但其实应该是源自南北朝之前的名门正宗,我爷爷正是发现了指点位置的石碑,才会重建本寺,再振佛光。」 「哇……所以这里历史悠久罗。请问水无施住持,听观众说经常有黑头车出入这座寺庙,而且是有钱人家带着保镖进出正殿是吗?」 「你说这件事?其实政客密访本寺许愿,并不少见。」 「政客?所以是京都市议员之类的……」 「不只,国会议员也经常来访。比方说第二次吉田内阁那时候,一位民自党的候补阁员就对本寺传统仪式相当有兴趣,之后所有希望入阁的议员便接连上门造访。不瞒你说,国家有政教分离的原则,所以政客们都是私下造访,不能公开。」 「真是出乎意料。抱歉我说些不礼貌的话,既然名人愿意抛开其他大寺大庙,特地前来此处许愿,想必贵寺特别灵验吧?还听说这里有独树一格的许愿仪式?」 「不敢说是独树一格……只是本寺代代相传的仪式,对我来说十分普通。这边请,我让各位见识见识。」 瞬迈开脚步,那步调极其优雅,简直像莎士比亚舞台剧的演员,奈央陶醉地紧跟在后,剧组也开始移动,摄影机保持奈央与瞬的特写。 当时还是九月下旬,离秋天枫红还早,蓝天底下的寺院一片翠绿。老实说京都四处都是庭园大师打造的美景,这里算不上特别,而且好像是最近才整理过,修剪过的枝叶都还没发新芽。 但这些对奈央来说都不重要,树木花草只是用来衬托瞬的背景。 正殿的长廊上跪坐着一对身穿袈裟的银发男女,听说是瞬的爸妈,奈央向两人点头致意,两人生硬地回礼,看来瞬的爸妈不像瞬那么习惯摄影机,似乎很害怕接受采访,刚才访问他们的画面应该是不能用了。 正殿附近有一群石佛像,佛像群正中央立着四支柱子,每支柱子顶点都挂着一条细铁链,铁链连往石柱中心挂着个木盒;整组装置周围都围起绳索,不让外人靠近木盒。 木盒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高十五公分,前面下方有个小抽屉,上了个锁头,这木盒看来相当古老,又不断受着风吹雨打,看来随时都要朽坏的样子。 奈央问瞬:「请问这是?」 「佛教于室町时代推广到平民阶级,据说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民众会将心愿写成许愿文,供奉在寺庙之中。我们音隐寺则是将许愿书收在盒内,挂在这个由石佛看守的角落,这可是非常灵验的。」 「请问是怎么个灵验法?」 「平安时代的大学寮(注:类似考试院)曾举办过式部省考试,考生为了祈求金榜题名,将收有许愿书的木盒供奉在某间庙宇中,后来该庙遭祝融之灾,只剩木盒传承在音隐寺里。」 「所以这木盒是从平安时代流传下来的罗?」 「据说是如此。」瞬指着木盒说,「最近一年来,本寺受多位期望入阁的国会议员之托,将姓名写成许愿文,收入这木盒内。」 奈央不禁失笑:「安倍内阁今天才要公布阁员,名单还没人知道呢。」 「本寺也清楚在公布之前公开许愿文,会造成社会动荡……但今天让各位瞧瞧无妨。」 导播突然高喊:「有意思!摄影机先停住!」 收音人员退下,摄影师也离开,导播问助理:「内阁名单公布了没有?」 助理操作着手机说:「电视台政治组好像还没收到消息,我再看看各家报纸的网站……还没刊出来。啊!等等!」 「有了吗?」 「各大报的手机网站都换头版了!刚出炉的最新报导!, 「很好。」导播接过手机递给奈央,「拿着,要拍罗。」 「是。」奈央拿着手机面对瞬,「水无施住持,媒体已经公布名单了。」 瞬露出微笑,踏入绳索中:「我们来瞧瞧许愿文吧。」 摄影师凑上前去,拍下瞬的一举一动,看来他并没有任何偷鸡摸狗的动作,光明正大地打开锁头,拎起抽屉的小把手,拉开抽屉。 抽屉里只有一支纸卷,大概宽二十公分,直径两、三公分,瞬用他如钢琴家般细长的手指拿出纸卷。 材质应该是和纸,又像西洋书信一样上了封蜡,就是在文件折口滴上红蜡,然后盖上寺章。封蜡看来已经又干又旧。 奈央把麦克风推到瞬面前:「请问这是何时供奉的呢?」 「两个月前。」瞬剥开封蜡,「心愿是由我亲手书写。」 瞬摊开纸卷,上面写着工整清楚的毛笔字。 镜头拉近,第一个看到画面的摄影师带头惊呼。 奈央也同时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只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连忙比对手机的液晶荧幕。 导播更不顾正在运转的摄影机,高声大喊:「这!这怎么回事啊……」 ——诚心祈求以下诸位入阁。安倍晋三大德,菅义伟大德,长势甚远大德,麻生太郎大德,尾身幸次大德,伊吹文明大德,柳泽伯夫大德,冬柴铁三大德,盐崎恭久大德…… 感觉就是不禁要怀疑起自己的眼睛。 新闻报导里的阁员名单应该没有任何民众知道,却全都写在这纸卷上…… 寺院从一大早就准备录影,包括住持在内,没有任何人接近这个木盒。 所以是有某人熟知组阁详情,两个月前来到这里提出阁员名单祈求顺利入阁?还是希望入阁的议员,分别前来 许愿?无论如何,这实在太灵验了,传闻一点不假。 奈央问瞬:「水、水无施住持……请问这寺庙,那个,有接受民众个人许愿吗?」 「当然有的。」瞬气定神闲地说,「本寺接受考生祈求金榜题名,以及单相思祈求天赐良缘。」 天赐良缘……奈央眼前的水无施瞬面带微笑,笑容比神佛更加耀眼,这位潘安再世的俊美青年如今又套上无比的神性,简直金光闪闪,瑞气千条。 总是没什么好桃花的奈央不禁想,如果下次能供奉祈求天赐良缘的许愿文,一定要请住持把我跟他的名字写在一起。 报纸报导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音隐寺许愿 内阁关系人表示「毫不知情」(二〇〇六年十月二日 读卖新闻报) 上个月二十六日,安倍内阁公布阁员名单,但京都当地电视台却报导早在两个月前,就有一份许愿文写着阁员名单供奉于当地庙宇中。有关此事,多位议员秘书于本月一日的参议院预算委员会开会之前表示「不可能有人事先知道阁员名单,议员或相关人士也未参访该寺」。 盐崎内阁官房长官听闻此事,也表示「阁员名单在正式发表前遭到泄密,将是重大问题,但两个月前根本尚未决定内阁组织,也不可能有情资外泄」。 记者询问:「是否有议员个别私下参拜许愿?」长官回答:「个人参拜属于议员私生活,内阁无权干涉」。 研究神佛习俗的知名学者,筑波大学荣誉教授生田和夫表示:庙方没有理由主动为希望入阁的人士供奉许愿书,想必是有非常私密的委托。如果不是议员本人的委托,也可能是支持者所为。这是否抵触政教分离原则?有待商榷。但如果基于个人情感进行许愿,那就相当于元旦参拜之类的普通祈福仪式。这次只是许愿书上的名单碰巧与阁员名单相同,才会引人瞩目,但许愿行为本身不可能影响政治,没有什么问题。 七七·八%民众认为「音隐寺应该很灵!」(二〇〇六年十一月十七日 每日新闻报) 安倍内阁所有阁员名单全都被预测出来,让京都音隐寺的许愿文声名大噪,将近八成民众认为「应该很灵验」。 数家周刊与电视台前往采访音隐寺,借用当天实际从许愿盒中取出的许愿书,交由专家鉴定,确定果然是以毛笔书写的和纸。许愿书中还写有最近宣布结婚的名人,求姻缘的灵验事迹更加引人注意。 这些名人及相关人士是否来过该寺许愿,不得而知,但可能是亲友或粉丝前来许愿。新闻节目曾于寺庙外架设固定摄影机,连续拍摄吊挂在寺院中的许愿盒,确定在公开之前没有任何人靠近过它。 尽管部分媒体如此煽情报导,大多数民众却反应冷淡。民众普遍认为「寺庙看起来很正派,也不符合过去质疑奇怪预言家的那股风潮。许愿能实现两次真的很惊人,就算是碰巧,我也觉得去庙里拜拜会有保佑(四十岁,男性)」。 精通媒体论的东京大学资讯学研究所教授筱崎到先生表示:「无论什么时代,人们都会注意奇妙现象,音隐寺的许愿文件太过不起眼,还算不上奇迹,难怪部分媒体刻意炒热话题。这只是一般佛教寺庙的传统许愿仪式,碰巧真的有神明保佑罢了。反而是架设监视摄影机,鉴定许愿文这些采访动作令人不解,简直是侮辱了虔诚的信徒们。毕竟住持不是赛巴巴、诺斯特拉达姆斯这类预言家,他只是迎合信众举办传统仪式,我们应该温和以对。」 新年头三天 京都音隐寺人潮涌现(二〇〇七年一月四日 朝日新闻报) 根据京都府警局调查,因许愿文极为灵验而闻名的音隐寺(京都市北区),在元旦开始的三天内就有七万名香客造访。 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写在许愿书上的国会议员全部入阁,名人也确实成婚,引爆话题,使得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的香客络绎不绝。由于寺院窄小又没有停车场,甚至造成附近金阁寺停车场爆满,前来投诉。 音隐寺方面表示「未来将扩大用地,整建停车场以满足香客」。 福田内阁许愿依然灵验(二〇〇七年九月三十日 产经新闻报) 福田康夫内阁于本月二十六日上任,大批媒体在阁员公布当天挤满了京都音隐寺,等待许愿书公开。 许愿盒在寺院内吊挂半年,期间确定没有任何人靠近。内阁名单公布当天,僧人从盒中取出许愿书于正殿公开,这次绝大多数都符合,仅有少数不符,参拜信徒欢声雷动。 根据执政党关系人士表示,本届组阁之前确实有数名议员透过秘书前往音隐寺许愿,另一方面也听说有些议员前来许愿,名字却没有被写在许愿书上,结果没能入阁。可见议员之间也相当重视音隐寺的话题。 如今音隐寺的许愿文仪式已然成为社会现象,也有人认为水无施瞬住持(二十六岁)是风潮推手之一。除了信徒香客之外,每天都有女粉丝为了欣赏水无施住持的美貌而来,看见住持从正殿中现身便惊呼尖叫:宛如偶像演唱会的会场。 大政大学佛教综合研究所所长清川诚二教授表示:「音隐寺的许愿仪式正流行,但希望他们谨记佛教寺庙的本质。」 现在 距离第一次被京都当地电视台采访的日子,已经过了五年。水无施瞬站在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三楼走廊上,看着音隐寺境内万头攗动的香客。 目前寺院面积是刚开始的六倍大,庙方把北区都市重划区的山坡地整个买了下来,取得寺庙建造许可,大兴土木;原本连接镜石通的小巷,也成了宽广的私人道路,寺院里还有停车场,正停着几十辆大型游览车。 正殿并未改建,依然只是定期刷上红漆,但前方多了两栋新建筑—金堂与讲堂,另外还增建了钟楼与西塔,但北边的纳骨堂还在规画阶段。政府已经批准寺方成立宗教法人,但还没批准墓地埋葬法的手续申请。 瞬心想,音隐寺在我爸这一代还没有墓园,香客的法事都是与其他寺庙合办,想单打独斗加入这个产业,还得克服许多难题,其中一个就是墓地。哪天墓园完成了,收入肯定会更高。 寺院里挤满民众,有一半是来毕业旅行的大小学生,参观正殿的人潮络绎不绝,商家也门庭若市,不过人气都比不上石佛群中挂在四柱之间的许愿盒。 这玩意儿五年来不断出现在电视与平面媒体上,如今不仅是该寺之宝,更是京都之宝,相同造型的摆饰与钥匙囵销量绝佳,只要有它保证香火兴旺。 目前庙中剃光头的员工……社会习惯上称为僧侣,已经多达五十一人,其中一人严肃地上前通报:「住持,各神社寺庙的代表已经到齐了。」 「好,走吧。」瞬迈开步伐,拖着一身如十二单和服般又长又重的法衣。 榻榻米大厅里共有数十人围坐成一圈,都是京都各地知名神社神主与寺庙住持,僧人们身穿雍容华贵的袈裟,神主们套着传统袍冠;瞬不禁心想,佛教与神道教所有团体的领导人,打破门派宗旨的藩篱齐聚一堂,实在壮观。 瞬走上前来,仅有几成的住持与神主鞠躬行礼,差别在于业务上有没有与音隐寺合作。 大厅里早为他空好了位子,瞬行了个礼,跪坐下来。 一位老僧先寒暄:「有阵子不见了。」 瞬口头回礼,却想不起这人是谁,因为在场有各大庙宇代表,光北区就有金阁寺、鹿苑寺、大德寺、高云寺、光悦寺、长照寺、遣迎院和源光庵,但瞬还搞不清楚哪个门派穿怎样的袈裟,也不甚了解僧家头衔地位,因为他是独门独派,所以没必要去学。做这门生意不需要记住对手的长相,但多少得装作认识,如果大家发现他不重视京都庙宇神社,肯定会鄙视他。 一般来说,日本僧人必须读过佛教大学,学习基础,但瞬并没有经历这个步骤,即使剃光头穿袈裟,还是不熟佛教界的规矩。得小心别让人看穿这个弱点。 气氛严肃,瞬对众人说道:「诚心感谢诸位远道前来。请问今天有何贵干……?」 一位戴眼镜的老僧举手发言:「不知道该不该说恭喜……但贵寺能发展到这个规模确实可喜可贺,以独立寺庙来说实在了不起。」 瞬一听就知道话中带刺,大门大派肯定瞧不起独立寺庙的势单力薄。 人们常骂独立寺庙是无本生意,但像音隐寺这种穷酸小庙,通常都赚不到钱,等着倒闭,而且也没有人接棒主持,最终成为无人破庙。目前葬仪生意又有专门厂商一手包办,庙方甘心当老二,几乎都靠办幼稚园、停车场、墓园、佛法班等副业来混口饭吃。 另一名僧人小声说:「说表演或许有点奇怪……不过定期公开许愿书吸引媒体,确实是打响了知名度,你很懂大众关注的重点,还巧妙运用了付费宣传,现在每本旅游手册上都有音隐寺的名字,甚至还排在毕业旅行的行程里呢。」 一位神主面无表情地说:「就是这样,我们神社的团客一直在减少,东山区跟这里的寺庙有距离,很容易被旅客忽略。」 又有一位神主咳了两声说:「你东山区都要抱怨,那我们伏见区该怎么办?」 众人轻声笑了起来,慢慢转为苦笑,不一会儿便消失无踪,大厅又恢复寂静。 自从第一次受访以来,各大媒体就不断访问音隐寺,无论政客如何否认,愈来愈多民众就是相信他们有偷偷许愿,一切都不出瞬所料,没有人相信政客说的话,只要另外捏造个事实就能轻易操作舆论。 媒体已经习惯在开盒仪式的几个月之前,就坐镇在庙里监视,亲自证明没有人碰过那木盒,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人怀疑盒子有问题。这也是瞬打的算盘。奇迹表演起来要低调才更有真实感,如果演得太过煽动,反而会激励某群人来揭发事实。自然才是成功的关键,所以现在许愿盒已经成了当地名胜,与清水寺的「今年一字」并驾齐驱。 不断有香客要求把自己的名字写在许愿书上,放入盒中,瞬都以人数过多无法应付为由推辞,转而请香客改买平安符等纪念品祈求金榜题名、姻缘桃花;给香客看的这场秀是高级的神圣仪式,普通人只能分到普通水准的保佑。 演艺制作公司、企业经营人,甚至连真正的政客都来要求书写许愿文,瞬还是一口回绝,表示天下不可不公,一切皆看我佛指引。 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水无施瞬住持肯定直觉灵敏,熟悉政治,随时观察社会动态,并且努力分析,所以只会在许愿文上写下有希望的名字。 但香客并未因此减少,反而愈来愈多。无论原因何在,只要许愿文说中了,就是代表有佛祖保佑,人们难得来一趟京都,自然会想到这里求个佛。 一位僧人不悦地说:「哼,这庙其实没什么历史对吧?正殿里的释迦如来像确实镀了金,工也相当扎实,但其实佛像才刚完工不久,只是做了点旧化吧?我曾经听说水无施住持的爷爷,还亲手雕了木佛像放在正殿里,不是吗?」 总算切入主题啦?扫兴!大批老骨头要来压迫新人,我可是见怪不怪了。 历史的深度……他们自己也清楚,这没办法推断出教派的精纯度,在场的住持和神主们都明白经营寺庙神社不过是做生意,才会做得功成名就。每间寺庙神社都有许愿区,有自动求签机,有歇脚茶亭,而且知名寺庙都有加入名胜巡回路线,可以让游客收集印章,以参拜之名向游客收取入场费,又推出各式各样的商品,连正殿里面都有摊商。这就是京都,卖梦想给游客,跟主题乐园有何不同? 说出来不怕人家误会,宗教差不多就是种娱乐事业,既然成立大规模的观光景点,这应该就是不争的事实。 瞬不发一语,似乎有些僧侣当作是无言的抗议,其中一人口气平稳地说:「香客添的香油钱也确实让我们赚了不少,不过宗教法人免税的项目,也仅限于香油钱,事业营运的部分还是要缴税。经营事业需要智慧,但该怎么说呢?凡事都该适可而止。」 一位老神主点头附和:「正是,适可而止最重要了。」 有位神主掏出一张照片,让在座所有僧人神主传着看,最后传到瞬手上。 瞬一看照片差点脱口叹气,但还是装作不为所动。 照片里是一份江户时代的文件,文件上用毛笔画了一幅画:一块刻着几何图案的正方形板子,中心有正圆,圆中还有北斗七星。 原来这是古代从中国传来的占卜器具:式盘。文件中的式盘是六壬神课盘,只要按时辰观察星象,搭配天干地支便可用它进行占卜,但这个式盘看来比一般的六壬式盘更为复杂奇特,尤其那颗五芒星更是醒目。 一阵沉默之后,神主问道:「可知道这是什么?」 瞬装傻说:「不知道。」 「这是安倍晴明爱用的纯金式盘,文件明确指出江户末期有商人将它卖给了某座京都庙社,但目前依然下落不明。如果能发现,肯定是件国宝。」 「是啊,发现了肯定是。」 又一位神主表情僵硬:「你还想装傻?」 「装什么傻?」瞬间。 「安倍晴明是鼎鼎大名的阴阳师,任何庙社有他一件式盘肯定吸引大批香客,也会成为京都观光景点之王。」 「我想也是。」 「听说不知道是哪里的住持,打算将这式盘占为己有,如果这座寺庙历史不久,又不属于任何门派,弄到了晴明的式盘肯定有天大的好处。既可以号称平安御所(注:平安御所是平安时代的皇城,而安倍晴明是平安时代最伟大的阴阳师,因此若有了晴明的式盘,几乎就可号称自家寺庙犹如平安御所),又能大大招揽香客;就算正殿里的佛像不值得一看,光靠一件晴明式盘,就可成为名符其实的京都第一庙,即使名气大过奈良东大寺也不足为奇。」 一位神主说:「当初阴阳寮(注:掌阴阳术的国家机构)是天皇颁令成立的机构之一,隶属于神道教,与佛教无关。一旦找到式盘不该放在寺庙里,而是放在神社里才妥当。」 他身边的神主点头附和:「应当供奉于晴明神社。」 结果另一位住持立即反驳:「现在的晴明神社,是昭和三年重建的建筑,应该供在从平安京时代流传下来的寺庙里才对。」 众人一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只有瞬一个人默不作声。 「各位!」一位中年僧人高喊,「现在不是起内哄的时候!我们今天齐聚一堂,是为了告诫水无施住持啊!」 大厅一片寂静,这位僧人又对着瞬说:「水无施住持,我们知道你拨出庞大费用,委托全京都的调查公司寻找安倍晴明的式盘,但话说在前头,如果不是在你的私人土地上找到,将它占为己有就算窃盗。而且无论从哪里找到的,它都是国家的财产。」 瞬不为所动地回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说式盘从我爷爷那代一直传到我手上,你又有何见解?」 「你的意思是反正式盘下落不明,只要神不知鬼不觉弄到手,就算公开宣布一直保管在自己手上,也无人能反驳罗?」 「式盘可能在我手上,也可能不在,答案只有二选一。如果在我手上,可能就会在这庙里展示了。」 神主不禁怒斥:「好浓的挑衅意味,你不怕这态度让你找上麻烦?」 「我不在乎。」瞬冷冷地说,「毕竟本寺无门无派。」 神主气呼呼地瞪着瞬,然后起身鞠了个躬,臭着一张脸离开。 一群住持也跟着离去,这群寺庙神社的代表离开大厅时,几乎都低头不语。 有几成的住持与神主留下,依然对瞬毕恭毕敬,其中一位僧人说:「我等相信水无施住持,祝您旗开得胜。」 这些都是与音隐寺有业务合作的机构,他们肯定也不相信安倍晴明的式盘在这庙里,却希望这庙能平安取得式盘,成为寺庙焦点。当然也是期待自己这群商业伙伴能增加收入吧。 与瞬结盟的僧人神主对瞬深深一鞠躬才离开,大厅再次恢复寂静。 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原来是妈妈玲菜拖着法衣前来。 「瞬。」玲菜开了口。 「喔,妈。」瞬起身。 玲菜一脸不安地问:「没事吧?好像在吵架一样。」 「不用担心,交给我就好。这一路走来不都很顺吗?」 「是顺到让我吓一跳……而且爸爸也很担心啊。把庙搞得这么大,往后怎么办?」 「爸妈就放心交给我办吧。」瞬露出笑容,「千万别让人看破手脚了。我们可是家庭宗教事业,就算知道没有佛,也得有个信佛的样子啊。」 丝瓜水 又到了音隐寺公开许愿文的日子,社会舆论一如往常地讨论起这个话题。 但是对今年五十一岁的京都蜜蕾优化妆品有限公司专任董事鹰山大智来说,今天可不是聊闲话的日子。他来到滋贺线国道一号旁的出云制冰工厂,前往组合屋办公室,试图解决创业以来最大的难关。 出云制冰的社长室装渍采和洋混搭,格局是洋房,却有挂着两只挂轴的壁龛,地方中小企业经营人就是喜欢这种虎头蛇尾的阔气;但鹰山完全不理会装潢,一进房间就把两支瓶子用力放在桌上。 「听好了!」鹰山气得大吼,「这支是我们蜜蕾优化妆品卖的百分百丝瓜化妆水,这支是静冈菅田制药最近才推出的仿货,瓶子造型跟标签都差不多!这完全就是抄袭!」 房里还有三名男子,默默地看着桌面。 最年轻的西装青年站在窗边拿着笔记本振笔疾书,年纪二十五六,头发是时下流行的长度,稍微染了点棕色,脸小鼻子挺,下巴像女孩一样尖,但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最近许多草食系年轻男子都这副长相,活像视觉系乐团的主唱。 青年名叫小笠原悠斗,远从东京前来采访的《周刊角川》记者。 另外两名男子是当事人,表情就不如小笠原那样悠哉。一个是富山某农场的经营人宇喜多匠,一头白发,身穿polo衫,板着一张黝黑脸孔坐在沙发上。 办公桌后面则是工厂经营人出云飒介,四十多岁,身穿工作服,神经兮兮地猛眨眼。 鹰山又说:「宇喜多先生,我认为你农场里生产的丝瓜水品质堪称一流,放眼全日本无人可出其右,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消费者评价认为菅田制药卖的仿货,功效竟然跟蜜蕾优的丝瓜水一样,价格还只要三分之一!」 宇喜多的表情更加阴沉:「我已经说了,那不可能。我们家可是用了立山连峰的融雪水,不洒任何农药苦心栽培,勉强才能种出这个数量的丝瓜。绝对不可能有便宜的仿货。」 「没错,本公司也相当珍惜宇喜多先生的丝瓜水,都会把丝瓜水在制冰工厂里结冻防止腐坏,将冰块运到京都的分装工厂才解冻分装,制冰过程完全没有混到杂质,出云社长你说是吧?」 「是是。」出云表情僵硬地点头,「我们坚持做到满分,蜜蕾优化妆品那边应该也确认过,成分没有一点稀释。」 「那当然。每次进货都要经过检查,收货的时候一滴都没有少。既然我们跟宇喜多农场签约独占丝瓜水,就不可能卖到别处。但是菅田制药的丝瓜水评价太好,我们买了样本给化学部检查,你们猜怎么着?成分竟然完全一样!」 「怎么可能!」宇喜多挺直身子,「你是想说我们偷卖?!」 「难道不是吗?」 宇喜多诧异地大喊:「我们可是按你的指示,费尽心思去管理丝瓜水!萃取出来的丝瓜水也全都交货给这制冰工厂,分毫不差!冻好的冰块也都全部确认过!」 出云起身递出一叠文件,说道:「这是宇喜多先生签过名的确认书,每次出货都要检查冰块体积,所有冰块会装上货车,走陆路途到京都。蜜蕾优化妆品收货的时候,应该也会确认冰块体积跟出货前的单据一样吧?」 文件毫无瑕疵,鹰山焦躁地在房里踱步。 他突然注意到柜子里的dvd盒,盒背上都贴着「出货纪录」,每一张的日期都不一样。 「这什么?」鹰山问。 「我看看……」出云走上前来,「喔,这是每次出货的录影画面啦。我都会把摄影机给货车副驾驶,副驾驶必须记录过程,证明出货过程没问题。」 「标签上写八月二十日,是最近一次出货的日子,可以瞧瞧吗?」 「可以。」出云拿出一片dvd盒,取出光碟,走进办公室一角的电视机,将光碟插入dvd播放机中。「这是傍晚出货的影像。」 影像很快就开始播映,电视机里的画面灯光昏暗,冷冻货车的车斗里装着冰块箱,接着摄影者坐上副驾驶座,镜头一转,货车行驶在看似国道一号的公路上,面对夕阳奔驰,四周一片田野,路旁还盛开着白色的醉芙蓉,但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影像结束,鹰山看得一头雾水:「就这样?」 出云伤脑筋地回答:「只是出货纪录啊……」 此时《周刊角川》记者小笠原突然轻咳了两声。 「鹰山先生。」小笠原沉稳地说,「如果两位关系人士说得都对,代表丝瓜水确实全数结冻成冰块,分毫不差地送到你的公司。如果菅田制药的相似产品,成分碰巧与贵公司产品相同,就代表这里有人说谎。」 「记者先生说得对!」鹰山猛点头,「市面上的菅田制药丝瓜水,数量只有我们蜜蕾优化妆品的十分之一,还不至于砸了我们的招牌。不过要是产量继续增加下去,问题可就大了。说不定台面上签约只供货给我们,私底下偷偷卖给其他同业公司……」 「喂!」宇喜多气得起身,「别当我没听到!你想说我出卖你们家?!」 「我们做过精细到微克单位的检查,成分完全相同。另外也查过跟你同乡的其他农场,确认他们跟这件事无关。除了宇喜多先生你之外,没有人能萃取这款丝瓜水。」 「欺人太甚!」宇喜多胀红了脸大喊,「所以你找来杂志记者,要对我施加压力?要做假报导逼我认罪?!」 鹰山也坚持不退:「这不是假报导,是真相。就因为你不承认,我才要请媒体来采访。」 宇喜多转而向小笠原讨饶:「哎,你是东京大出版社来的,不会听他胡说八道吧?只听鹰山董事的意见,根本不配当个记者,拜托你查个清楚吧。」 小笠原点点头:「是呀,我也委托了第三人进行鉴定……」 「所以呢?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我看看……」小笠原困惑地看看手表,「下午两点……我想应该来了。」 此时响起敲门声,出云连忙跑向门口解锁开门。 一位年轻女子爽朗地说:「抱歉,我来迟了!」 鹰山愣住,宇喜多和出云也一样哑口无言。 女子身形苗条,穿着简朴的格纹洋装,手脚修长,有著名模一般的身段;大波浪长发包着小巧的脸蛋,一双大猫眼,高挺的鼻梁,再加上樱桃小嘴。皮肤有着年轻人的水嫩,但长相并不能说可爱,而是成熟的美,冰山美人的美。 女子关上门,屋里鸦雀无声,她似乎察觉气氛不对,挤出一个生硬、尴尬的笑容,比少女的开朗笑容要沉稳得多。 出云皱眉问道:「这是哪位?」 小笠原立刻介绍:「她是我朋友,名叫凛田莉子,在东京饭田桥经营一家叫做万能鉴定士q的铺子……」 「鉴定?!」宇喜多不禁惊呼,「不好意思,请问你贵庚?」 凛田莉子微笑回答:「今年二十三。」 「二十三……」宇喜多双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肯定是觉得她不可靠吧。鹰山也有同感。听说《周刊角川》愿意派人前来采访是好事,但派来的却是个不熟悉现场采访的菜鸟小笠原,难怪会找来这样的鉴定家。 鹰山不禁抱怨:「小笠原先生,我们公司可是面临危急存亡之秋啊!」 但小笠原毫不迟疑地说:「没错,所以我特地从东京请来凛田小姐。凛田,你比较过我给的两瓶丝瓜水,结果如何?」 莉子笑容满面,轻拍自己的双颊:「你觉得呢?」 觉得什么?鹰山错愕地看着莉子,难不成她…… 莉子随即愉快地解释:「我都用过罗。右脸用的是蜜蕾优化妆品的产品,左脸用的是 菅田制药的产品,抹上之后睡一晚,皮肤真的变好好,吓我一跳!看来好一阵子都不用化妆罗!」 真是够了……鹰山不禁低声说:「凛田……莉子老师是吧?这就是您的鉴定方法?亲身体验这样?」 「是呀。没有比实际体验更准确的方法了。」 「这话也是没错……那,您看双方有没有什么差别?」 「没有喔。」莉子开门见山,「完全一样,可以说两瓶丝瓜水分毫不差。」 这么开门见山的意见吓傻了鹰山,但他还是尊重莉子的回答,又转向宇喜多说:「听到没?她说都一样喔。」 宇喜多又起身:「使用感想怎么能信!」 「你不接受化学分析结果,也不接受一般女性消费者的使用心得?客观和主观都证明你有鬼,再不招就难看了。」 「我们没有偷卖!」 想不到莉子突然开口附和:「没错,宇喜多先生并没有说谎。」 什么?鹰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什么意思?难不成问题是出在我身上?是我们公司算错了冰块的进货量?」 「不,也不是这样。蜜蕾优化妆品确实清点过八月二十日的出货量,出云制冰厂在货车上装了一百五十公升的冰块,蜜蕾优公司分装工厂收到的冰块也是一百五十公升,完全符合。」 气氛突然诡谲起来。 莉子这女孩竟然知道最新的出货资料,也清楚屋里的人是什么身分,难道是亲自调查过?可见她来到滋贺,不是只有抹个丝瓜水睡觉而已。 这下问题更加复杂,鹰山问莉子:「您是说宇喜多说得没错,我们公司也没出纰漏?可是现在丝瓜水确实外流啦!」 「没错。」莉子望向宇喜多,「送到这座制冰工厂的丝瓜水,确实是一百五十公升吗?」 「当然!」宇喜多加重语气,「我量得很准,每公升的体积是一千立方公分,长宽高各十公分,总共一百五十罐,没错吧,出云社长?」 「是,没错。」 「我也仔细参观过工厂的制冰过程,还用量尺量过所有冻好的冰块,这是出云社长建议的。」 「所以丝瓜水全都冻成了冰块,一滴不留?」 「没错,长宽高各十公分的冰块,一百五十块,我就看着冰块被装进保丽龙箱里上货车,货车也是傍晚出发往京都。之后的事情问蜜蕾优化妆品就知道,货车上应该有一百五十块一公升的冰块吧?」 鹰山点头同意:「八月二十日,确实送来了这么多冰块。」 莉子却露出了带点嘲讽的微笑说:「怪了,水结冰之后,体积应该会膨胀一成啊。」 鹰山一听这话,仿佛瞬间跌进冷冻库,全身发冷。 体积多一成……确实是如此,但刚才听宇喜多说明的时候,他并没有想到冰与水之间的体积差别。 宇喜多也确实眨着眼睛问莉子:「多一成?真的假的?」 莉子沉稳回答:「说得更精确些是百分之九点多,用莫耳体积来想就能明白。将一莫耳溶质溶在溶媒中,溶液的体积将会……」 「你说莫耳?别提了,我高中化学课就是从莫耳这鬼东西开始跟不上,太罗嗦啦!除了种丝瓜之外,我啥都不清楚。」 竟然有这种事?鹰山不禁按着自己的额头:「竟然不懂这个……宇喜多,我们公司知道农作物收成有好有坏,无法事先敲定,所以是根据你的确认书,才相信送来的冰块就是总出货量。可是现在……」 真是盲点,如果宇喜多在农场萃取丝瓜水之后,立刻将总量回报给蜜蕾优,鹰山应该就会发现进货分量不足;但这场交易,是从丝瓜水运到蜜蕾优之后才由他们负责,从制冰到出货的过程则交给农场和工厂互相确认。 莉子又说:「当我打电话询问蜜蕾优化妆品的制造部,大概就知道来龙去脉。出货之后的分量不会变,所以问题出在出货前的确认动作。我又打电话去宇喜多先生家里找他太太详谈,他家里用的是拨盘电话而不是按键电话,电话里又传来老旧的东芝双槽洗衣机定时器的蜂鸣声,生活过得这么简朴,不像是会欺骗客户赚钱的人。所以最可疑的人肯定在两者之间,也就是制冰工程上面。」 鹰山听得目瞪口呆。 她不过跟平常人一样打通电话,就能掌握真相,真是个善于推理的奇女子,应该在过来之前就明白所有真相了吧。 话说回来……菅田制药实在卑鄙!鹰山心中燃起熊熊怒火,问莉子说:「菅田制药的丝瓜水出货量只有敝公司的十分之一……就是这个原因?」 「是的。」莉子点头:「蜜蕾优化妆品每生产十瓶化妆水,菅田制药只能够产出一瓶。」 凶手不只是菅田制药,没有制冰工厂帮忙不可能成功。 但宇喜多资质驽钝,一头雾水地说:「为什么……根本没人告诉过我,水结冰之后体积会增加啊。出云社长,你不是每次都跟我一起确认的吗?」 出云的脸色突然铁青起来,发出颤抖的声音:「我……我不清楚啊。确认书是宇喜多先生自己签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乱讲话!」宇喜多瞪大眼睛怒斥,「这可是你的工厂,没有你同意,我怎么可能碰冰块量冰块!是你自己骗我说一个有一千立方公分,没问题啊!」 「这、这是误会!不然你们看刚才的录影,整片dvd看完就知道,所有货车都是开往京都出货!菅田制药在静冈,方向相反,我们没有任何货车开往静冈!」 莉子走向dvd播放机按下播放钮,跳回上一个段落,电视机映出刚才疑似国道一号的影像。 出云小心翼翼地说:「这应该是傍晚的出货……」 莉子却摇摇头:「不是,这是早上。」 「你……你有什么证据……」 「临阵磨枪的谎总是破绽百出。路边的醉芙蓉是不是开白花?这种花到了傍晚就会变成红色,所以太阳的方向相反,货车是往东不是往西,沿着国道一号往中部地方前进对吧?」 小笠原喃喃自语:「所以目标是静冈罗?趁着没人注意的时段,把偷拐下来的一成丝瓜水送出去了。」 房里一阵死寂,气氛紧绷,出云尴尬地愣住不动。 接着出云突然走向门口说:「我有急事,剩下的明天再……」 但他一开门立刻全身僵硬,众人从他肩头望出去,只见停车场闪着一片红光,原来是大批警车,门口还站了一群看似便衣员警的凶神恶煞。 出云连看都不敢看刑警一眼,立刻关门上锁,然后心灰意冷地回头哀求:「求你们饶过我吧……」 「饶不了!」宇喜多怒气冲冲地逼上来,「原来你跟菅田制药串通好啦!竟敢骗我,把我当白痴!」 「这、这不是我的点子!是一个……我不认识的外国人建议的啦!」 「外国人?谁啊?」 「呃……名字我不知道,只知道缩写是j.k.,义大利人吧?」 莉子却遗憾地告诉他:「出云先生……义大利的字母里面没有j和k喔。」 宇喜多更是怒不可遏:「你想耍我要到什么时候!」 出云哭丧着脸说:「等等!损失金额应该不大吧?」 「别以为货款损失就够了,还要你赔商誉损失!」 出云听了连忙哀嚎辩解:「商誉损失……拜托不要打官司好吗?对了,我把那个赔给你!你可以拿去卖掉换现金……」 出云指着壁龛里的挂轴,一幅是中国书法,用毛笔写成的汉诗,前几个字是「男人越峠走……」;另一幅看似是平安时代的书画,画中是一座水墨寺庙。 一阵沉默之 后,小笠原低声说:「嗯……光我看就知道中国那幅不是真货了。」 「什么!」出云大吃一惊,「怎么会?!」 「我在工作上经常校稿……『峠』这个字是和制汉字,中国古代应该没这个字。」 「呃……那,宇喜多先生,你就先拿另一幅吧!我可是花了三百万才买下它,如假包换!这是平安时代知名歌人参访只园精舍时画的水墨画……」 莉子摇摇头说:「这也是假货,画里有钟就怪了,实际上根本没有。」 出云一听嘴角抽搐:「怪?没有钟?怎么可能!不是说只园精舍钟声暗喻万物无常吗……」 「这是看了《平家物语》,(注:十三世纪的战争历史小说,与《源氏物语》并列为两大物语经典)开头才胡乱揣测的作品吧。只园精舍是释迦牟尼和门徒们的雨季修行地点之一,根据最近的考古调查,精舍里并没有大钟。看这幅挂轴走的是御家流画体,属于江户时期之后的作品,最多不超过三万日圆吧。」 出云先是愣愣地东张西望,接着双腿一软,抱头跪坐在地。 「完了……」出云放声悲叹,「一切都完了,我变成诈欺共犯了……」 但莉子走上前去,蹲下身牵起出云的手说:「别担心,请你趁现在全盘托出,配合警方办案,我已经跟甲贺警局的警部补说好了。」 已经说好……她还没见过任何相关人士,就能够说服警方出动? 鹰山敬佩不已,记者说她是「万能鉴定士q」的老板娘,万能……真是说得好,还有其他词语能形容吗?凛田莉子能够揭发一切事实,包括人心在内。 免费票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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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小笠原离开了组合屋社长室,热辣的阳光令他眼花,西日本目前依然盛夏凌人,蝉鸣响亮不已,他钻过停车场里大批的警车,走向面对国道的厂门。 莉子也跟了上来:「阳光好强喔。」 「东京都已经秋天了说。」小笠原对莉子说,「不好意思,要你跑这么远。」 「没关系啦,我开心得很。虽然原本想说至少看看琵琶湖,但该回去了。」 意思是两人一起去吗?小笠原不知道该不该问,最后还是错失良机,只能默默走下去。 他身边的莉子一样默不作声,两人身旁只有依然响亮的蝉鸣。 我可以感觉到最近关系有比较亲,但很明显没有亲到可以约会,是不是要我主动约才行?但是又怕被拒绝会很受伤,往后见面更是尴尬…… 正当小笠原走得心神不宁,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回头一看,鹰山董事正喘吁吁地跑过来:「两位请留步啊!今天承蒙两位解决了本公司的危机,感激不尽!」 莉子微笑说:「太客气了……」 「哪里,我真的太佩服凛田老师的慧眼了!」鹰山在怀里摸了摸,掏出一只信封塞给小笠原,然后鞠躬道谢:「改天必定好好答谢二位,现在手上只有这点小东西,不成心意,还请两位一定要收下!ookini!」 鹰山激动得连京都腔都跑了出来,然后转身跑回组合屋。 莉子愣愣地说:「ookini……是感谢的意思吧?」 「那当然,不然还有什么意思?」 「我听说ookini也有不要的意思。」 「好像有,那是客气的时候用吧?不用客气之类的。」 「所以现在当他是谢我们就好罗?」 「那当然。」小笠原动手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是什么,搞不好是礼金喔。」 里面不是现金,是三万日圆的蜜蕾优化妆品礼券,还有yojiya咖啡馆的两张免费咖啡券,没了。 莉子说:「yojiya咖啡馆,就是吸油面纸很有名的那个……」 「你看免费券上的照片……咖啡表面有画人脸,跟yojiya咖啡馆的商标一样呢。」 「真可爱!不过这免费券要在哪里用啊?」 小笠原翻过来看分店表,念出声来:「三条店,银阁寺店,嵯峨岚山店,嵯峨岚山那边还有蜜蕾优化妆品的直营店呢。」 两人一语不发。 从这里前往京都并不算远,只是跟回东京方向相反,如果说一对情侣特地前往观光景点买礼品喝咖啡,倒也无可厚非,但面对莉子,要开口就是支支吾吾。 「啊……」小笠原紧张地笑着,顾左右而言他。「嵯峨岚山挺远的喔。」 笨!哪有人自己说好远的!怎么可以自寻死路呢? 但莉子的口气也有些心神不宁:「是有点远……我问你喔。」 「什么?」小笠原说。 「嵯峨老师……是嵯峨岚山的人吗?」 「应该不是吧?他说话没有京都腔。不过确实有很多日本人的姓跟家乡一样喔。」 「我还认识一位只园警部喔。警视厅扫黑部的人。」 「扫黑部……你在那里也有关系啊?」 「也没有啦,算点头之交而已……」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面面相觑,尴尬地笑了。 对话真空洞,但小笠原心想,她的想法肯定跟自己一样。 小笠原心平气和地问:「要不要去嵯峨岚山看看?」 「好啊!」莉子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太好了!小笠原先是松了口气,接着兴奋难耐,脚步都快飘了起来。走出工厂大门就有公车站,应该有车可以搭去京都。 没想到去了公车站一看,站里大排长龙,完全不同于来时的冷冷清清,身穿制服的客运公司员工正忙着整理队伍。 小笠原上前问话:「不好意思,我们想去嵯峨岚山。」 客运员工伤脑筋地说:「要花不少时间喔。今天除了京都直达车之外,所有车子都派去跑临时行程了。」 「临时行程?五山送火(注:每年八月十六日在日本京都府京都市左京区的如意岳〔大文字山〕等山举行的篝火)应该是下个星期的事情吧?其他还有什么活动吗……」 「所有公车都要开去音隐寺,如果要去右京区的太秦或嵯峨岚山,得先在音隐寺下车才能转搭过去喔。」 「哇喔,公开许愿文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啊?」 莉子喃喃自语:「音隐寺的许愿文……就是那个灵验到不行的……」 「对,今天是夏季公开,应该就是写些名人结婚、吉利好事之类的内容吧。那里会挤满来自全国各地的观光客,还有采访的媒体,像我们编辑部的宫牧就负责采访这件事。」 「啊~难怪宫牧跟我们一起搭新干线过来。」 「他还说早一步来京都就是想找舞伎伴游呢。只是只园谢绝陌生客人,不知道他有没有管道去玩。我们呢?直接搭往音隐寺的车?」 「目前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两人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但要去哪不是重点,小笠原只觉得心头小鹿乱撞,他正和莉子相伴,而且不是为了工作,莉子看起来又颇为开心。这不就算是约会了吗?还是我想太多了…… 京都 小笠原原本想得很轻松,先下了车再想想是要参观音隐寺,还是转车前往嵯峨岚山。 但公车一到音隐寺,不寻常的光景就将他愉快的心情震个粉碎。 公车站设在寺院中巨大停车场的角落,仔细一看,停车场里有几处像公车站的转运点,可以从这里转搭公车至各处。但小笠原和莉子一下车,就被迫和大批游客一起沿着以绳索围起的路线前进,而且是单行道,直达音隐寺正门。 人潮又多又挤,根本没机会询问要搭哪班车才能去嵯峨岚山,简直就像隅田川畔举办烟火大会那样拥挤。人龙在绳索围成的简单通道中挤得动弹不得,小笠原他们也被困在其中。 「伤脑筋了。」小笠原叹气道,「左右两边都是人,根本挤不出去啊。」 「或许就这样往前走也不错。」莉子也放弃挣扎,「先参观庙里再从出口出去应该更快。」 但无论对寺庙有没有兴趣,进门一律要付参拜费,队伍前方的窗口正强迫每个人交出八百日圆。 直到下午四点半,两人才总算穿过大门。由于时值夏季,太阳还高挂天上,可以看见寺院中挤得水泄不通,简直像新年一样热闹。两人只知道脚底踩着砂石,眼前除了人的脑袋瓜什么也看不见。 踮起脚尖一看,寺院座落在小山腰上,就像其他的京都寺院一样,左手边有木造的两层楼佛堂,正面有两座建筑,门口区额写着大大的汉字,左边金堂、右边讲堂。更里面有栋红通通的平房,肯定是正殿。 小笠原牵着莉子的手,在人山人海之中往前硬挤,四周吵闹得连说话都听不清楚,只要手一放开可能就再也找不到对方,实在是不寻常的热闹。 费尽千辛万苦,只见金堂与讲堂的形影愈来愈大,穿过两栋建筑物后,慢慢接近正殿。 人龙来到这里反而顺畅起来,化为正殿前井然有序的参拜队伍,人们似乎不太在乎正殿,而是往正殿侧面走去,并且个个高举手机与相机试图拍些什么。 那里有什么吗?小笠原踮起脚尖一看,前面有四支柱子,以及吊在正中央的木盒。 「有了!」小笠原对莉子大喊,「是电视上常看到的许愿盒!」 莉子也大喊回应:「许愿盒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出去啊?!」 也对,小笠原左思右想,如果媒体要来采访那盒子,同事应该就在附近。 两人又努力拨开人群往前奋进,走到不能再走为止,这里围起绳索,却离许愿盒还有段距离,应该是最前排的位置了。绳索前方架着数不清的相机与脚架,电视台的摄影机更架在高一层的平台上,到处都是挂着臂章的媒体记者,幸好这个区块还算空,记者们都走得轻松愉快。竟然明目张胆地礼遇媒体到这种地步,实在令人不胜曦嘘。 小笠原望向媒体区,总算发现自己的同梯。「宫牧!」 宫牧拓海的体形、身高、西装价位都跟小笠原一样,只是一双骨碌碌的大鱼眼与众不同。他讶异地回过头,双眼瞪得更大,悠哉地往两人走来。 「哟!」宫牧大喊,「这不是小笠原吗?怎么,要来求姻缘啊?」 「你有多的工作证吗?」小笠原问,「让我们进去啦!」 「啊?听你胡说八道。岚的演唱会门票连成员自己的家人都拿不到,你以为自己人就能走后门?大错特错啦!」 此时莉子从人群中探出头来说:「宫牧,拜托啦!」 宫牧突然一脸正经八百,拉起绳索就说:「进来吧!」然后又对警卫说,「这两位是我们《周刊角川》的同事,能不能给个工作证?」 总算逃离拥挤的人群了。媒体专区简直是天堂,连莉子都不禁目瞪口呆,一边整理起刚才遭受一番推挤的杂乱发丝。 宫牧亲切地对莉子说:「凛田,欢迎来到音隐寺。真想不到你会来……丝瓜水怎么了?你不是跟小笠原一起去采访吗?」 小笠原告诉宫牧:「刚才已经结束啦。许愿文怎么了?还没拿出来吗?」 「说要等水无施住持诵完经啦。他从早上一直诵到现在还没停,跟我来吧。」 宫牧走向媒体区的前方,记者们在大炮镜头前面挤成一串,更前面是个连媒体都不准进入的区块,地上铺了十张左右的榻榻米,摆着一套佛具,正中央可见一名僧人跪坐的背影;这人身穿亮眼的紫色袈裟,正是红遍各大媒体的名人,二十九岁就在京都独领风骚的庙方代表—水无施瞬住持。 喧哗之中隐约可以听见诵经声,香客们瞥见水无施瞬的身影,就拼了命地挺起身子对他猛拍。 诵经声戛然骤止。 两条绳索从正殿平行拉至石佛群,围起一条通道,宛如庙方人员专用的伸展台,通道上面有另一名僧人正走向许愿盒。 这名僧人的袈裟比住持朴素许多,手上拿着钥匙。小笠原咽了口口水,关键时刻总算到了。 媒体记者们喧闹起来,摄影师各就各位,闪光灯闪个不停,僧人就在喧嚣之中慢慢走向四柱。 他伸手将钥匙插入许愿盒上的大锁,拆下锁头,缓缓拉开木盒正面下方的抽屉。 小笠原曾经在电视新闻上看过,僧人没有任何可疑举动,手上也没有藏任何东西,现在抽屉里就只有一支纸卷。 僧人拿出纸卷,没有掉包的可疑动作,他迅速拆开封蜡,拉开纸卷给媒体观看。 记者们一看立刻惊呼连连,闪光灯闪得更勤,电视台记者也激动地拿着麦克风说:「许愿书已经公布了!上面的内容是……」 宫牧感叹道:「真了不起……还是一样吓死人的准啊。」 小笠原也愣在原地。 许愿文依然是以毛笔书写,字体颇大、方便阅读,稍微拉开距离仍看得一清二楚。开头是「祈求以下诸位将来顺利成婚」,接着列出七对有名的情侣,其中五对最近才发表喜讯,还包括刚才宣布闪婚的一对运动员与歌星。 目前未婚的名单,往后还是可能结婚。民众最喜欢这种预测将来的文书,实际上香客也是惊呼连连。 水无施瞬依然默默地跪坐在地,公开许愿文的僧人则拿着纸张走过通道,将它贴在正殿旁的告示板上,香客们立刻蜂拥而上,拿起手机相机猛拍。 告示板附近有位记者拿着麦克风滔滔不绝:「许愿文刚刚已经公开,也允许大家触碰,香客们接连伸手触摸,我也来摸摸看……这确实是和纸上写的毛笔字,虽然被放在盒中供奉了几个月,墨汁已经全干,但明显看得出来不是印刷字。许愿书只是用图钉固定在板上,我们可以翻过来看看背面……目前大家都对许愿书深信不疑,但我们还是确认一下……果然有深浅不一的墨印。很久以前的新闻节目也借用过许愿书进行鉴定,证明确实是水无施住持亲笔所写。」 看来确实没有耍手段的空间,许愿文应该是事前就写好,千真万确,只是…… 小笠原不禁心生怀疑:「宫牧,那个盒子真的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没人碰过?」 「那当然!」宫牧大力点头,「别说今天早上,从三个月前就没人碰过了。民营电视台有设置定点摄影机,二十四小时从远处监视,晚上还会切换成红外线摄影,有任何人接近盒子肯定会被发现。而且你想想,闪婚的那对可是在我们来采访之后才宣布的,连报社记者都说能写上这对员的了不起啊。」 话虽如此,小笠原还是不相信心诚则灵这回事,应该是如街坊传闻一般,水无施住持有他一套收集资讯的方法,然后凭着天生的第六感猜出内容吧。但这也挺了不起的就是了。 莉子又怎么看呢?小笠原往身边一看:「凛……」 没想到莉子竟然不见踪影。 跑哪里去了?小笠原左顾右盼,只听见水无施瞬附近的群众一阵惊呼。 水无施住持起身正要退回正殿,香客们看着住持庄严的姿态,不停欢呼。 住持突然停下脚步,原来是有名女子从媒体区中硬挤出半个身子来,还伸直了手。她不是别人,正是凛田莉子。 「喂喂!」宫牧惊慌失措地冲上前来,「这样不行啦!各家媒体都有签约,不能单独采访水无施住持啦!」 这可不妙,小笠原紧迫在后,如果莉子以记者身分冲进场内,问题就大了。 媒体记者们诧异地看着莉子,莉子却毫不在乎,笑咪咪地对水无施瞬说:「我只想请您写个字留个纪念,没什么特别用意啦。」 这位俊俏光头、佛教界的年轻领袖水无施住持,面不改色地回应:「哦,留纪念啊。」 「麻烦您了。」莉子丝毫没有羞愧的样子,「现在不方便的话,可以等会儿再去打扰您吗?我会先去买笔跟墨汁。」 「不必麻烦了。」 住持说完走回榻榻米上,从佛具中拿出一只漆木盒,里面是毛笔、墨汁瓶,以及写俳句、短歌所使用的厚纸条,住持将厚纸条叠在比纸条还大一圈的信封上,提笔挥洒。 「黎明时分至,霞光隐然现远方……」他写下五七五七七(注:日本五言短歌的格式)的五书短歌。 另一名僧人从正殿出来,自四柱之间拿下许愿箱要带回正殿,仪式应该是结束了。 莉子对水无施住持说:「再拜托您一件事,可以让我看看那个盒子吗?」 住持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动笔,僧人就在这段时间捧着许愿盒回到正殿,正殿里似乎有电力,僧人开门的时候从里面透出灯光。 住持在厚纸条上又多写了两首短歌,最后签上水无施瞬的名字。 写完之后,住持将纸条正面朝上装入信封中交给莉子:「请。」 香客们简直闹翻了天,眼红地大喊:「好好喔~超诈的~」 「真的谢谢您!」莉子笑容满面地说。 「你还想瞧瞧许愿盒?」水无施住持回头对正殿比了个手势,只见僧人又捧着许愿盒现身。 但莉子却挥手拒绝:「不用不用,抱歉打扰了!」 住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莉子,然后默默离开,僧人也捧着木盒跟在住持身后,进入正殿。 媒体记者们全都愣住了,等住持进入正殿,便立刻狐疑地上前逼问:「刚才是怎样?」「怎么能跟住持说话?」「哪里来的权限?」「怎么可以赶在我们前面?」 但他们逼问的对象不是莉子,而是别着臂章的宫牧,只见宫牧被记者们包围,支支吾吾地设法解释:「没有啦,那个喔,她其实不是来采访,也没有访问什么,这应该不算违反合约吧……」 小笠原拉起莉子的手:「我们快闪人吧。」 「可是……」莉子担忧地问,「这样会不会对不起宫牧啊?」 「他早就习惯应付人家的抱怨了。倒是你在打什么主意啊?怎么那样要求住持……」 「为了确认笔迹啊。」莉子认真地说,「离开围绳之后还得去看看告示板,这样许愿文的机关就一清二楚了。」 机关盒 四条河原町路口往西一段距离,阪急河原町车站出口附近,有栋古老的砖造商业大楼,其中二楼西南边的角落就是《周刊角川》的京都办公室。 时间是晚上七点,当地员工已经全数下班,但办公室里仍然有三个人,包括两位来自东京总公司的记者,以及一位同行的女子。 小笠原不敢向莉子和宫牧任何一人搭话,莉子端正地坐在办公室里的待客区沙发上,盯着纸条不放,宫牧则拿着手机在门口踱步,拼命解释。 「没有啦!」宫牧喋喋不休,「那就是意外,意外!对啦,进入记者区要绝对遵守规定,不过总有恍神的时候吧?就……那个啦!路边会有注意动物的号志,上面画一只轻轻跳起来的鹿有没有?但是不管驾驶多注意,看到鹿突然冲出来还是会撞到……什么?小笠原吗?在啊。」 宫牧走向小笠原,递出手机:「他说转给你听。」 小笠原七上八下地接过宫牧的手机,放在耳边接听:「喂,我是小笠原……」 总编辑荻野甲阳阴沉沉地说:「你丝瓜水采访到哪去了?」 「那、那个喔……警方已经着手侦办,要我们别继续采访下去。」 「什么?所以你就两手空空,还去乱搞宫牧的工作?」 「对不起,事情自然而然就发展成这样了。」 「上了贼船就别下来!听好,这次没有弄到一篇报导,就别回东京啦!」 「知道了……请问一下,这次是什么事?」 「就音隐寺许愿这件事。」 「许愿……」 「音隐寺已经慢慢成为京都最知名的寺庙,在佛教界也相当有影响力,所以没有人敢随便出手,媒体更是连质疑都要犹豫个半天。目前舆论还对这件事有兴趣,媒体也是一片跟风,尽量只报好消息,更帮忙这间寺庙做了上好的宣传。不过大家也都隐约觉得不对劲,住持就算有做功课,猜得也太准了点。这是揭发幕后阴谋的天赐良机啊!」 「可、可是今天我们已经被各界严正抗议……」 「随他们去说,寺庙住持被捧成超级巨星本来就不对劲,我们社长也说过,探究事实是媒体的使命。」 「社长这样说过吗?」 「没错,他还说什么来着?媒体自由是有a·t力场保护的神圣领域,不可侵犯。我不太懂什么意思就是了。」 讨厌漫画的顽固总编竟然会说出eva(注:即日本知名机器人动昼作品《新世纪福音战士》,「a·t力场」则为动画中虚构的巨大生命体「使徒」拥有的强大「绝对领域」,让他几乎能抵挡所有常规武器的攻击)名词,可见井上主义(注:角川书店执行董事长为井上伸一郎)已经深植于公司之中了。 小笠原说:「我今天才知道总编会听社长的指示呢。」 「你以为我是流氓啊?员工就是要服从上级指令,再说公司搬到漂亮的新大楼,我们编辑部也还健在啊。」 「这倒也是……所以我要加入音隐寺的访查活动罗?」 「你跟宫牧两个就给我留在京都继续查,听好,别粗心,新宗教团体最会耍这种怪里怪气的秀,但这次可是有佛教寺庙做掩护。民众才不管寺庙本身有没有门派,只要看到穿袈裟的和尚、有佛像的正殿,什么都信了。水无施瞬也有那个脑袋,很擅长掌握群众心理,小心别连自己都信啦。」 「了解,我会小心。」 「凛田老师现在应该也在那里吧?帮我转告请她务必提防。祝你们旗开得胜。」 总编还不等小笠原答话就挂断,小笠原把手机还给宫牧。 宫牧问:「他说什么?」 「说有求必应很可疑,要我们揭发真相。」 「哦……」宫牧淡淡地说,「我想也是,这不查才奇怪。」 「喔?那怎么从来都没人敢查这座庙?」 「毕竟这是京都寺庙啊!各大媒体以为这庙可能有深不可测的历史渊源,或者有大批香客支持,怕受民众投诉,才不约而同口径一致,不敢出手。」 「啊……刚才总编好像也这么说。」 「我稍微查过,音隐寺是不折不扣的独立寺庙,独来独往的新面孔,在当地寺庙神社之中算挺突兀的喔?跟音隐寺合作的单位,好像也只是为了钱而已。」 「就是业界关系很淡罗。不过水无施住持不是音隐寺的正式接班人吗?」 「那只是普通的穷酸小庙啦!水无施瞬好像也没有经历过僧人的修行,原本还是个开餐厅闯出名号的年轻新秀经营人,我们编辑部的田丸前辈就曾经去他餐厅里采访过。」 「田丸前辈?就是去年《少年ace》人事异动那时候……」 「他担任编辑的连载漫画提早腰斩,闲着没事,我就传简讯要他提供手上有关水无施瞬的资料,应该很快就有回应了。我自己也查过音隐寺的来头,水无施瞬五年前把餐厅卖了,拿这笔钱翻修寺院,把正殿涂得红通通,后来你就知道许愿这件事情让他声名大噪,音隐寺立刻成了名满天下的寺庙。庙方营收扶摇直上,腹地不断扩张,还新盖了什么金堂跟讲堂。听说那座漂亮的高樱堂也是最近几年才完工的。」 这时候坐在沙发上盯着ipad画面的莉子突然出声:「哎哟……真的是这样喔?」 小笠原走向待客区的茶几问:「怎么了?」 莉子把荧幕转向小笠原:「你看这封邮件,我认识的笔迹鉴定家回信给我了。」 「笔迹鉴定……」 「我不是用数位相机拍了告示板上的许愿书吗?另外还拍了摆在高樱堂展示的住持亲笔抄经本,再加上这纸条,总共三张图档都送去给人家鉴定,可是……」 宫牧说:「就我看来,三份文件都是同一个人写的啊。」 「是啊。」莉子闷闷不乐,「专家也说毛笔字比钢笔字更难造假,肯定是同一人的笔迹。笔划走法,力道强弱,所有重点都相同,这不是其他人能够模仿得出来,百分之百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伤脑筋了。」 小笠原问:「是不是住持本人写的,有那么重要吗?」 「因为那篇许愿文是公开前几小时以内写出来的啊。」 「几小时以内?」 「没错,住持从早上开始就在户外诵经,许愿文上却有下午才发表闪婚的新人姓名,代表写这篇许愿文的一定不是住持,而是别人。唯一的问题,不就是怎么把许愿文装进盒子里了吗?」 「这么说也对……如果能把纸卷偷偷放进盒子里,一切就说得通了。」 宫牧摇摇头:「你们不是亲眼见到和尚开盒子的过程了吗?有那么多摄影机监控,不可能动手脚啦。」 小笠原也歪起头:「嗯……或许不是僧人放进去,而是用了其他方法,毕竟寺院是水无施住持的私有地,想怎么设机关都行。」 「盒子用细铁链挂在半空中,你要怎么把纸卷装进去?等等,我拿照片给你看。」宫牧拿来公事包,从里面拿出记事本、存折套、名片夹……最后总算找到相本,摊开来放在桌上。 莉子突然开口:「哎,宫牧……如果你的提款卡密码是一〇九八,最好快点换掉,太好猜罗!」 宫牧双眼瞪得都要凸了出来:「你!你怎么知道的!」 莉子微笑指着存折套:「因为我看到这个。」 小笠原看了看,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存折套,也没有写数字,只有右下角印了漂亮的英文商标「far bee」。 人类社会所有东西都标着品牌或商标,小笠原认为一般人当然不会注意这里,但莉子可不认为。 莉子一手拿起存折套说:「看起来 是普通的商标,不过这是用印表机印上去的吧?我从来没听过哪家公司店名叫『far bee』啊。」 宫牧苦笑说:「被你发现了。真的骗不过凛田的眼睛,我就是经常忘记提款卡密码,想记在纸上,又怕把纸给搞丢了……所以想说干脆光明正大把提示印在存折套上,假装商标。」 「点子是不错,可是这商标的英文不合文法,可能有点不自然。不是只有日本人会偷你的皮夹,英语圈的人看了这个商标立刻就会觉得怪,要是又精通日文的谐音,应该立刻就看穿了。」 谐音?小笠原仔细思考:「等等喔,far的日文是『远くに』……所以是一令九二?(注:「远くに」与一〇九二的日文读音都是toukuni)」 「差一点。」莉子说,「这样只要far就能凑足四位数了。bee是什么意思?」 「蜜蜂,日文是『はち』……啊,是八喔。(注:「はち」与八的日文读音都是hachi)所以far只有『远く』(注:日文读音为touku),搭起来是一〇九八,太简单了啦。」 宫牧不悦地说:「你还不是听凛田解释了才懂?要是我弄得太复杂,搞不好连自己都想不起来,一般人猜不透的啦。」 莉子把存折套还给宫牧:「也没这么困难,其实很多人都这么做。比方说上个月有位客人来铺子里,钱包上就贴了印有『white pawnshop』的小纸条,白色当铺的日文念作『shironoshitsuya』,谐音密码就是『四六七八』。(注:四六七八的日文读音也是shironoshitsuya)日本人不太热『pawnshop』这个单字,但当事人自己熟就好……总之这招还挺常见的。」 「常见?」宫牧伤脑筋地盯着存折套,「那就头大了,该怎么办呢……」 「可以改成farbee co. ltd,比较像公司商标呀。不过我们已经知道你的密码了,你还是换一组比较好。」 「还得考虑新的伪装方法呢。真头大了……」宫牧从相本里抽出一张照片。「说不定水无施住持的鬼点子连凛田都看不穿喔。这盒子有什么机关?我看根本没地方塞机关啊。」 照片放在桌上,和小笠原今天在寺院里见到的一模一样,挂在四柱之间的盒子看来相当老旧,而且应该藏不了什么机械装置,但这或许也只是个人观感罢了。 小笠原说:「这不是风吹雨打好几个月了吗?如果装了电子机器应该会坏吧。」 宫牧皱起眉头:「电子机器?木盒里面要做防水不难吧。不过究竟有什么机关呢?要能够遥控启动,写下跟住持一模一样的笔迹,烘干墨汁,卷成纸卷,还能封蜡?而且没有通电哪能动作呢?木盒只有长三十公分,宽二十公分,高十五公分的大小,怎么想都不可能。」 莉子凑上前来说:「我想有可能……你们看抽屉的位置,在木盒下面对吧?也就是说抽屉上面有十公分左右的空间可以藏某些机关。」 「真有机关?不会吧……」 「会喔,」莉子起身说,「我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机关,有白纸吗?」 「有啊。」小笠原从影印机里拿来一张a4白纸,「这可以吗?」 「谢谢。」莉子接过白纸开始解释,「许愿书上有封蜡,但我想那不是先卷起纸再滴上去的蜡,而是做成封蜡模样的贴纸,也就是在凝固的蜡片背后沾上长效性的贴纸胶水。我先用这个来代替吧。」 办公桌上的文具包含一本便利贴,莉子撕下便利贴的圆形标签贴纸,直径约五公分,然后将贴纸的下半部贴在白纸某一边的正中央。 「现在白纸边边是不是多出二点五公分的贴纸?我把黏胶面朝内卷成纸筒,这么一来贴纸胶就不会黏在纸上。要卷得很细很小心……好了。」 莉子拿着纸卷走向办公室里的白板:「我把纸卷的剖面图画出来,就像这样。」 #插图 小笠原点点头:「我懂,然后呢?」 莉子又伸手到办公桌上:「接下来要用这台传真机。」 那是panasonic出品的「传家宝」传真机,几乎每个日本家庭都有这样小型的无纸传真机,它会将收到的资料记录在记忆体中,透过使用者手动送纸才会印出来。莉子拆掉传真机的送纸盘,将卷好的纸卷尾巴拉出两公分左右,插入送纸口中。 「这样就行了。小笠原,宫牧,你们拿着传真机的两端把它翻转过来,要轻一点,别让插进去的纸掉下来,然后把机器举在离桌面五公分左右的高度。」 两人依照指示去做,由于纸卷卷得很紧,所以依然维持筒状,挂在倒过来的传真机底下。 莉子又到影印机中拿来一张白纸,再拿起笔倾首思考:「写什么好呢?好,就写我们刚发现的最新新闻『far bee是一〇九八』。」 宫牧傻眼地说:「喂喂……你怎么写了我的提款卡密码?」 小笠原制止宫牧:「没关系啦,只有我们看到而已。」 莉子问:「哎,这台影印机是不是内建传真功能的复合机?」 「是啊。」小笠原回答。 「你们知道那台『传家宝』的传真号码吗?」 小笠原看看办公桌上的备忘录:「我看看,〇七五—二五六……」 莉子将写有「far bee是一〇九八」的a4纸插入复合机中,按下传真号码。 没多久,小笠原与宫牧翻转过来的「传家宝」就开始动作,送纸滚轮转动,在纸上列印文字。 「喔喔?!」宫牧不禁惊呼。 纸卷从「传家宝」下方缓缓途出,碰到办公桌表面而自动卷了起来,又形成一支纸卷。 最后贴纸就贴在纸卷外侧,简直就像有人亲手上了封蜡一样…… 小笠原将「传家宝」放回原处,盯着躺在办公桌上的纸卷,跟收在音隐寺许愿盒抽屉里的纸卷并无二致。 莉子开心高喊:「呀呼!成功了!送纸滚轮是橡胶材质,所以不会被标签黏住。我把刚才的经过画给你们看看。」 #插图 莉子指着白板说:「纸张会被滚轮拉长,所以纸卷会变得比较松,直径也比原本卷的要大。纸卷本身有股向外膨胀的力道,所以纸一出完,封蜡背面的胶水就能紧贴在纸上。」 原来如此……小笠原敬佩不已。寺院里那样吵杂,根本听不见机器运转的声音,而木盒的晃动也可以解释成风吹影响。 莉子走到桌边拿起纸卷,拆开贴纸,里面印着「far bee是一〇九八,乍看之下根本分不出是手写还是列印,莉子拿起纸张说:「僧人打开抽屉拿出许愿书,当场公布内容给大家看,这么一来就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了。」 莉子又将纸卷起来,走向白板,把纸摊开在白板上,用磁铁固定四角:「以上就是许愿文公开当天的来龙去脉,谢谢观赏。」 宫牧大喊:「我抗议!」 小笠原问:「抗议什么?」 「里面还有问题!」宫牧大步走向白板,「香客可以自由触碰贴在公布栏上的许愿书,所以能翻过来看背面,实际上确实是用墨水写的。之前也有节目借用许愿书去检查,今天不是还有记者确认过吗?」 莉子微笑说:「那宫牧你也检查看看啊。」 宫牧一脸讶异,拿下白板上的纸正反面翻来翻去,看了一阵子突然惊呼:「怎么会这样?!这手写的啊!」 这已经没什么好惊讶,只是刚才没发现唯一的可能罢了。小笠原笑说:「凛田,你把纸卷掉包了对吧?」 「对。」莉子从格纹洋装的胸口取出另一支 纸卷,「这才是刚才传真机送出来的纸卷,我趁你们注意桌面的时候,把刚才手写的纸张卷成纸卷,贴上另外一张贴纸,藏在衣服里面。你们第一次见到的纸张是列印字,但这个阶段没有人能碰到纸张,所以我把它卷好,转身走向白板,趁机跟藏在胸口的纸卷掉包。」 宫牧猛搔头:「见鬼了!这全都说得通啊!没错,那僧人是从正殿出来,肯定用吹风机什么的把刚写好的原稿吹干,然后卷起来上封蜡,藏在袈裟里面!」 小笠原也想到了什么:「就算可以无线遥控,还有电源的问题啊……」 莉子若有所思地点头:「没错,我不认为有什么电池可以让机器待机好几个月,但是无线传输技术愈来愈先进,市面上已经可以买到用电波供电的机器了。」 宫牧又瞠目结舌:「无线电源?听说英特尔在几年前实验成功了……已经上市了吗?我从来没见过啊!」 「日本是没有,不过无线供电技术有好几种,其中一种电磁感应方法是透过线圈将电力转为磁力,再以线圈接收恢复成电力,这已经出现在市面上很久了。不过缺点是有效供电距离只限数公分以内,而且靠近金属就会发烫。另外一种将电力转换成电波的电波接收法,绝大部分电力会在空气中消耗掉,效率不好。而英特尔和麻省理工学院合作研发出的共鸣传输法就相当先进,实验成功在两公尺的距离外点亮六十瓦的灯泡,而且不用电线。」 「可是……」小笠原还是难以接受,「水无施住持的许愿文秀,是从五年前开始的啊。」 莉子拿起ipad打开一则英文新闻:「我刚才查过,英特尔在进行实验之前就已经开放专业人士购买共鸣机组进行研究,专家可以自由改良运用。日本政府总务省虽然积极推动无线电源实用化,但又担心对人体造成危害,所以不准贩卖这个机组,民众当然陌生。想买它得透过海外购物网站,价格非常昂贵,不过水无施住持应该有钱买。机组不是住持亲手改装,就是聘请专家改装。」 电源供电器应该就在木盒正下方的石佛阵里面,距离在两公尺以内,很可能有地下电线从正殿连往供电器。 真是毫无破绽的和尚,竟然在日本传统的木盒里装进国外尖端科技,想像力简直超乎常人。 宫牧对莉子说:「当时要是你检查木盒里面就好了……住持不是把木盒端出来了吗?一定是认栽了。」 莉子低头苦笑说:「那怎么可能?我请住持让我看看木盒,他却当作没听见,只顾写短歌,就是为了争取时间让僧人逃回正殿啊。虽然他后来又叫僧人拿木盒过来,但肯定跟吊在外面的木盒不一样了。」 「所以木盒有两个?」 「当然罗。媒体三不五时就来采访,所以庙方肯定准备了没机关的木盒,但这么一来反而更证明我说得没错,一定有什么物理把戏,住持才不得不掉包木盒。」 「原来如此……亏你看得出来啊。」 莉子指着「传家宝」说:「我一看到这台家用传真机才恍然大悟,它刚好可以塞进木盒里。」 宫牧激动大喊:「小笠原!这肯定头条,一定要报出来!就算没有物证,只要做一样的实验就好了!我们干脆召集大批媒体好好的……」 小笠原摇摇头:「宫牧……还有一个问题啊。凛田应该也在烦恼这个问题吧?」 「问题……」宫牧愣了愣,「什么问题?」 莉子面色凝重,从桌上拿起纸条,正反都是白色,其中一面写着三首短歌,署名水无施瞬。 莉子盯着纸条喃喃自语:「五年前京都地方电视台第一次采访音隐寺的影片,有人上传到youtube。影片里面的水无施住持一直待在寺院里,许愿文却写上了几分钟前刚发表的安倍内阁阁员名单……之后每次公开许愿文,住持都待在众人可见的地方,然后这段时间内的最新消息,依然会出现在许愿文上。」 宫牧低吟:「对喔……如果是庙里其他僧人写的,笔迹应该会不同……」 「没错,我还以为包括展示在高樱堂的许愿书在内,所有号称水无施住持亲手写的文书都出自他人之手,可是……」 小笠原也点头:「你硬是要住持当场写字,就是想确认这件事罗。」 「唉……」莉子一脸无奈地仰天长叹,「我还以为笔迹肯定不一样说……但是鉴定结果都说百分之百是同一个人,只好推翻刚才的推论了。到底是哪里不对?看漏了什么呢……」 三人鸦雀无声,寂静的办公室里突然响起简讯铃声,宫牧连忙摸出手机。 小笠原听到不禁苦笑,酸了宫牧一句:「akb的〈flyi〉喔。」 「闭嘴啦!」宫牧拿出手机操作起来,「田丸前辈传讯来了。我看看,水无施住持才高中毕业喔?换了好几个地方打工,然后在廉价商店『便宜货』总店工作……」 「咦?!」莉子瞪大眼睛,「你刚说什么引」 小笠原也起了鸡皮疙瘩:「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看看……」宫牧看着液晶荧幕,「上面说他是十年前被录取,花三年时间当上分店长,然后自立门户,筹钱开了义大利餐厅。」 七年前离开便宜货连锁店,莉子则是五年前十八岁的时候开始在总店打工,代表水无施瞬当上音隐寺住持的时候,正巧是她遇上濑户内陆老板的时候。 宫牧并不清楚濑户内陆这个人的来历,只能皱眉问道:「便宜货这家店怎么了吗?」 这对少数知道内情的人来说肯定是晴天霹雳。小笠原看着莉子:「凛田,水无施住持有这种惊人的商业头脑,还设计出这样的把戏,可能是……」 「没错。」莉子忧郁地低声说,「难怪想法这么像……」 打禅机 京都市从二〇一一年开始新增一条规定,所有收取参拜费的寺庙在七、八月间的清晨时段必须免费开放,虽然清晨时间商店都没开,也不能进建筑物参观,但寺院内不会像平时那样人山人海,可以悠闲散步,很受附近居民欢迎。 夏天的清晨五点,天已渐明,但音隐寺正殿周围仍是静悄悄的,只有年轻僧人拿着竹扫把扫石板路,以及零星的老人家顺道来庙里散步。 莉子来到寺院最深处,也就是正殿旁的石佛群与四柱一带,望着昨天挂有许愿盒的位置。 目前石佛群被围起绳索,禁止进入,她很想拨开绳索闯进去,挖开地面看看有没有无线电源供电器,但这肯定不被允许,当下只好透过合法的观察来查明真相了。 身后突然传来踩踏砂石的声音,接着是熟悉的男子嗓音:「又见到你罗。」 回头一看,来者是个身形苗条的男子,一头棕色波浪长发,身穿素面薄衬衫,披着时尚的民族风背心,双手则是插在牛仔裤的裤袋里,相当休闲。 这位美男子肯定有男性时装杂志模特儿的水准,但究竟是谁呢?感觉好像见过面,对方的态度也相当亲切…… 莉子迟疑了几秒钟,才总算发现男子是谁。「啊啊!难不成是水无施住持?!」 水无施瞬的英挺五官不太像日本人,似乎进了爱尔兰酒吧也会说一口流利的英文。他的口气就像现在的装扮一样随性:「你好,昨天见那一面让我印象深刻喔。」 莉子低头行礼:「早安。我硬是要东要西的,真不好意思。」 「哪里,那点小事不算什么……老实说,我就觉得你还会再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面了。」 那独特的语气兼具亲切与沉稳,又不带一点讽刺,感觉是个万人迷的圣人,至少当下莉子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这番话让莉子有些在意,莉子问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再来?」 「没什么特别意思,只是有这个感觉罢了。」 「哦。」莉子对某样东西感到十分不对劲,「住持,你那头发是……」 瞬浅浅一笑:「假发很方便喔,还可以搭配衣服随意更换呢。」 「和尚平时都戴假发吗?」 「也不是大家都戴,我在京都的车站和超商经常见到同行,大都还是以光头示人,但我这个人喜欢公私分明。」 「所以住持只是工作罗?」 「不愧是记者,问题真多。这算采访吗?」 「不是……其实我不是媒体界的人。」 「是吗?」 「是,我叫凛田莉子,在东京做鉴定的。」 「鉴定……」瞬依然维持寒暄的语气,「杂志记者为什么会找你同行呢?要查许愿箱是不是真正的骨董吗?」 开始提防了……应该算吧。但他看起来没有焦虑的样子,反而极为从容不迫。 莉子静静地说:「那确实是老东西……但应该不是许愿用的盒子吧。我想是阶梯柜的一部分,原本是许多盒子堆积成阶梯状的家具,不是平安时代的东西,而是江户时代。」 「哦,阶梯柜啊。」 「所以现在就算另外有好几个一样的东西,也不足为奇。」 瞬的表情依然自在:「可惜这庙里只传了一个。」 「是这样吗?我还以为有两个呢。」 「你不是记者,但对庙内事务还挺热心的,只是胡乱猜测不太好喔。」 「不是猜测,是有机的自问自答。」 枝叶的影子散在瞬的脸上,但莉子确实看见他的表情僵了一下。 瞬在斑斓的光影中问道:「无机的验证也验过了?」 「是,假设正确,结果是否成立?答案很明显了。」 瞬默默看着莉子,过了半晌又露出微笑:「当上鉴定家之前,你在濑户内老板那里做过事?」 「没错,跟你一样,直到离开便宜货自立门户为止。」 「所以你算是我的同门师妹罗?有意思,那你的鉴定铺子肯定也大发利市吧?」 「没有……门可罗雀。」 「那就怪了,既然受过濑户内老板的教育,应该有一样的商业头脑才对。」 「我们想法不同,就算我知道许愿盒的机关,也不会做一样的事情。」 「保证赚钱也不肯?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为什么拒绝这种事。」 「每个人确实都有不同的想法,但骗术不应该在社会上横行,更别提用来中饱私囊。就算披着宗教的外衣,也是不可饶恕的。」 「原来如此,你应该是观音菩萨,为大爱而生的人罗。」 口气听来不像开玩笑,但肯定不是真心话,莉子也轻松回应:「我只是不希望自己被骗罢了。」 「不用担心,我确实在公开的几个月前就把许愿文收了进去,看你似乎怀疑盒子里有机关,但这样想就错了,我完全没有搞鬼。」 「那能不能在公开之前只让部分媒体看看许愿文呢?只要约好绝对不能公开报导就行了。」 「很抱歉,这有困难。庙方对委托人也是有保密义务呢。」 「这样啊,那么把许愿文影本保管在银行保险箱里,公开之后由你之外的人去领如何?」 「许愿书只能写一份,这是历史悠久的仪式,必须收入盒中挂在此地。」 「那么许愿书不要用卷的,用双对折收进盒子里行不行呢?」 「传说折线会伤了福气,所以才这么供奉。」 莉子不禁苦笑。 瞬从容不迫地问:「有什么好笑的吗?」 「没有……」 我问什么他就马上答,一连串借口都巧妙躲在宗教的掩护之后,不愧是同门师兄,想法跟我没两样,而且找不到破绽,该从哪里进攻才好呢…… 「不过呢,」瞬静静地说,「你说的话也有道理。许愿仪式已经在社会上引发太多话题,如果民众只关心仪式本身,可能会曲解佛教教义,也差不多该停手了。或许往后再也不会公开许愿文罗。」 「真诈……」 「哪里诈?」 「这么一来许愿文就成了传说,更添神秘色彩……就算停办,香客人数也不会减少,好厉害的策略!你应该早有打算,只要有任何人追究起来就随时停办吧?」 莉子话中带刺,瞬的态度却依然冷静:「寺庙方针不会因为你一个人的疑虑而改变,我们之前就开始检讨要停办许愿文公开活动了。」 莉子默不作声。 这人完全不像我之前碰过的骗徒,他并不是故作镇定,而是对自己的行为毫不在乎,也没有骗局被人拆穿的疑惧,所以一点都不会动摇。 「不好意思。」莉子把手伸入手提包,「方便的话可以再写些什么给我吗?」 「你有带纸笔吗?」 「笔墨我有准备,另外还有昨天的纸条……」 「你带在身上?」 「是。」 瞬的语气突然显得不同,有些心虚:「我手边有精心写过的挂轴,拿来换你手上的纸条吧。」 莉子盯着瞬,瞬的身子前倾,试图往手提包里面瞧,但一发现莉子的目光又缩了回去。 这是瞬第一次露出慌张的反应。 瞬的表情有些僵硬,随即恢复微笑,莉子也微笑以对。 「真机伶。」瞬说,「其实你根本没带着纸条对吧?」 「是呀。」莉子也装傻,「好像忘在旅馆里了。」 抗争已经失衡,瞬很在意纸条,而且还要拿挂轴来换,代表他想回收纸条。 他在提防什么?专家已经鉴定过, 笔迹确实是同一人所写,他也应该早就料到这点,难不成那纸条上有什么线索,可以证明那不是他的笔迹? 莉子对瞬说:「纸条不在我手上,能不能请你写在别的纸上呢?」 瞬轻轻一笑,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来。 莉子一看那手大吃一惊,瞬的右手竟然包着绷带。 瞬低声说:「我手指扭到了。」 手指扭到……莉子哑口无言。 她愣愣地看着瞬,瞬依然笑容满面。 莉子看着那表情,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于是她笑了,与瞬相视而笑。 他不可能真的扭到手指,是担心再提笔写字会惹上麻烦?为什么?还是单纯假装不想写字给我?或许是想调虎离山,把我骗离真相。 他确实猜到我会再次出现,不,可能是在寺院里见到我才临时卷上绷带……总之他从一大早就做好准备,毫不松懈,不是个好应付的对手。 莉子问:「你觉得没有穿帮就不算犯罪吗?」 「我不会犯罪呀。」瞬悠哉地说,「我可是佛门中人。」 「如果这间庙员的是建立在信仰之上就好了。」 「你觉得其他寺庙只靠信仰过日子吗?」 「你是在切换逻辑,我问的是你这间庙。」 瞬叹了口气,淡淡地说:「我第一次碰到你这种人。有件事情先跟你说清楚,如果我哪天要把秘密告诉你,那就是我们结为连理,决定一辈子祸福与共的时候。」 「你是说结婚吗?」 「没错。」瞬清清喉咙,「嗯哼,对了,你还打算留在京都?」 「是,还要一阵子。」 「太好了……只园有不错的餐厅,请你陪我吃顿饭,意下如何?」 「蛤?」莉子脱口惊呼,「你、你什么意思啊?」 「想请你吃好吃的神户牛,证明我们要拉近距离呀。」 「神户牛……你不是和尚吗?」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和尚只吃山里摘的野菜吧?吃肉可不是突显佛教的腐败堕落,明治五年日本就已经宣布,僧侣可以吃鱼、肉,也可以结婚了。」 「可、可是那个……」 莉子不敢相信自己如此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慌张呢? 她默默地愣在原地,瞬又进一步追问:「如何?我们是便宜货的师兄妹,就边吃边聊吧。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 「我……」莉子发出细小的声音,「我只能说,ookini……」 瞬皱起眉头,一时不解这个回答的意思,此时突然又传来脚步声。 一名女子开了口:「水无施住持,抱歉打扰一下……」 这名女子身高体型都与莉子相去无几,年纪应该也差不多,顶着长浏海的时髦短发,五官有些稚气可爱。她身穿雪纺衫,百褶裙,搭法很时髦但款式较普通,手上也没有拿手提包。 「请问一下,」女子操京都腔,小心翼翼地向瞬搭话。「我想找住持谈谈公寓营运的事情……」 但瞬对这名女子的态度,明显与对莉子的态度不同,十分冷淡地说:「说法解惑仅限参拜时间,请在九点之后到高樱堂向柜台里的僧人申请。」 女子旁徨无措,默默低下头来:「这、这样啊……好吧,我会照办。」 眼见女子就要离去,莉子喊住了她:「请等一下,什么公寓营运?」 只见瞬脸色一沉,他肯定想快快把这女子撵走。 但莉子还是追问女子:「请问你打算来商量什么呢?」 「那个……」女子看了瞬一眼,疑惑地说:「我爸妈住右京区的常盘仲之町,经营出租公寓,但是公寓空荡荡的,如果不招人入住,爸妈欠的债就……」 瞬突然打断她的话:「这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我商量了。那座公寓就在丸太町通往太秦电影村方向走,一条小巷子拐进去的地方,走路几分钟可以到7-eleven、松本超市,还有贾斯特家庭餐厅,地段这么好却没有人签约入住,道理很简单,因为公寓太破烂了。」 女子听了似乎有些受伤:「房子是旧了一点,可是有通过耐震检查,住起来又没有问题……」 「没问题?你听我说,那栋两层楼的木造公寓屋龄已经三十五年,外墙油漆斑驳,内墙的壁纸也破烂不堪,如果不大翻修一次,没办法满足房客的需求啦。」 「翻修……不行啦,我们没有钱,只能考虑维持现状同时收到稳定的租金……拜托住持帮帮忙吧。」 「帮?帮什么?这不是寺庙可以帮忙的事情,如果要找志工,麻烦找市公所谈吧。」 莉子问瞬:「你掌管佛教寺院,却没兴趣帮助人?」 「佛教的教义就是传授正道。」瞬严肃地双手合十,「只有抛去有土斯有财的妄觉,才是脱离苦海的唯一方法。」 这个人只求明哲保身,让莉子想起第一次见到牛込警局叶山警部补的光景。 莉子不禁怒从中来,当弱者寻求协助的时候,心里肯定不是滋味,但强者却能自由决定是否出手相助,她就是讨厌这种道德上的灰色地带。 莉子不悦地说:「你做过两阶段的逻辑思考,还是觉得这间公寓绝对没救?」 「我用无机的验证得到结论,最好的方法是把公寓拆了改建成停车场,你认为呢?」 「我认为房客会蜂拥而至,月月满租。」 瞬微微一笑:「你说的话真有意思,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叫做奇迹,能创造奇迹的就不是人了。」 「那许愿文呢?不算奇迹吗?」 「我只是许愿,如果佛祖有意创造奇迹,我这僧人也只能听命。」 「我懂了,请你记住这句话。」 「什么意思?」 莉子没有回答,她不想继续打禅机,只有实做才算铁证。 「我们走。」莉子转身轻碰了女子的手臂,要她一起过来。「我来帮你。」 「咦……?」女子困惑地看看莉子,又转头看看瞬,但发现瞬似乎没有阻止的意思,只好忧心忡忡地跟上莉子。 女子问:「抱歉,请问你是……」 「我叫凛田莉子,从东京来的鉴定家,你呢?」 「我吗?……我叫櫂麻耶,大学生。」 「嗯,多指教罗。」莉子走着又回头看了一眼。 水无施瞬依然伫立在石佛群之前,目送两人离去。 莉子再度回头往前。他刚才的态度,比玩弄许愿盒把戏欺骗世人更不可原谅,只知道向濑户内老板学些小手段,却没学到老板的哲理和信念。助人不该迟疑,他之前似乎就听櫂麻耶提过公寓的事情,那我就亲手拯救麻耶一家人脱离苦海,这个徒有虚名的住持看了应该也会清醒一些。 整顿公寓 仔细一看,这栋自用住宅的木造两层楼出租公寓真的很破烂。 兴建当时正流行西式风格,所以门柱与门板保留了西式造型,算是唯一的好处,但这点好处也被淹没在腐朽破败的外观之中。虽然房东有在打扫,看不到蜘蛛网,但翻遍全京都也应该找不到几栋这么穷酸的建筑了。 就读京都女子大学短期大学二年级的櫂麻耶,带着要求帮忙的凛田莉子回到老家,也感到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不禁尴尬害羞起来。 但莉子并不觉得诧异,直接到一楼某间二房二厅的屋里见了麻耶的父母。爸爸煌生与妈妈瑠花相当怕生,只敢对莉子细声打招呼,两人表情阴沉,态度消极,不过想到两人债台高筑,每天晚上都被人讨债,也难怪会阴沉消极。麻耶心想,自己应该也是这副德性吧。 已经无计可施了。水无施住持说要抛去有土斯有财的妄觉,真是深深刺痛我的心。 但莉子似乎不太在意住持说的话:「和尚说的又不保证一定对。」 麻耶困惑地说:「可是……他是鼎鼎大名的音隐寺水无施住持啊。」 「就因为那寺庙许愿超灵验,所以他说的就对?如果许愿文的奇迹也是诈术呢?」 麻耶大惊失色:「诈术……你还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京都所有人听到水无施住持说的话都深信不疑,我考短大的时候也去拜过说。」 「考取是因为你的努力,现在也是一样,自己往前走才能找到解决方法。」 莉子看了看公寓的结构,总共八间客房都是空房,壁纸与地板都破烂不堪,但莉子依然面不改色,巡过一轮之后斩钉截铁地说:「下个月所有客房都会满租,你们最好准备些拖鞋,大批房客抢着来就麻烦了。」 不会吧……麻耶半信半疑,但莉子信心十足,立刻拿出手机连络朋友,请朋友帮忙到车行租一辆小货车,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是个姓小笠原的杂志记者。 莉子又说接下来想去网咖,就找麻耶一起搭公车,来到西院车站前的快活club网咖。 两人订了双人网路包厢,莉子点开房仲网站,秀出几个热门物件的照片。 莉子问:「你知道为什么会有大批房客抢租这些地方吗?」 「我想想……」麻耶看着照片想了想说,「因为有附家具……」 「你说对了,这才是房客看屋的重点。有些房客光看到租屋送窗帘都会开心,毕竟要按照窗框大小重新买窗帘也是不小的花费。要是附上冰箱、洗衣机、电视、橱柜这些东西,更是无可挑剔。每个房客都想降低初期花费,所以如果有几间相同的房间要出租,那么有附家具的肯定先被签走。」 「所以你要我家也附上家具?这太困难了啦……」 「为什么?」 「没有钱啊!比方说冰箱,就算去二手铺买旧货也要好几万日圆呢!」 「这就别担心了。」莉子毫不犹豫地操作滑鼠点击网页。 网页显示雅虎拍卖首页,她又点了「家电」分类,显示拍卖商品,再改用「价格从低到高」排序。 结果最上排的拍卖标题竟然是「便宜到爆!微波炉一日圆起标!」。 麻耶瞠目结舌:「一块钱?!」 「还不只这个呢!」莉子又点击其他家具种类,最前面几件都是一日圆起标,甚至还有冰箱、餐桌、床架三合一组合。 点开网页一看,拍卖人在商品说明上写了「搬家出清旧家具,仅限自取者下标」。 莉子说:「很多人搬了家就不需要旧家具,但是请清洁公司来收又很花钱,丢了又觉得可惜,所以干脆上网送人。不过寄送家具要花运费,反而亏本,所以我们可以跟卖家商量,自取算便宜一点。」 「原来如此,难怪你要租小货车,这样或许真的能便宜到手喔……」 莉子又指示:「那你就快点注册帐号下标吧。」 「咦?现在就要买?」 「你要专找一日圆起标、货色不错的拍卖品来标,不过要记得看看卖家的其他拍卖品,如果在同一个地方拍了很多商品的照片,代表卖家有大量库存,很可能是商家。标这种东西还是选个人卖家比较好,个人出清比较不讲究价钱。」 麻耶听从莉子的建书,第一个要标的就是一日圆起标的洗衣机。 莉子却突然阻止她:「等一下,这个不行。」 「为什么?机种是旧了点,可是看来很新啊。」 「你看清楚照片,计时器旋钮是不是没归零?这代表水七分满的时候就拔掉了插头,肯定是运转途中就坏了。有用水的家电如果出问题可就惨罗。」 确实没错……麻耶暗自佩服,听说莉子做的是鉴定,肯定是相信自己能靠照片选货才会建议这个方法吧。 选着选着,麻耶看到一组不错的沙发床,正打算点击「下标」,莉子却摇摇头说:「这太远了,没办法自取。」 「这太远?上面说商品所在地是大阪啊。」 「很多人搬家之后就忘了更新雅虎帐号的地址,小货车从京都开到山口,时间跟油钱都太划不来了。」 「山口?」 「你看照片背景有拍到纱窗外面的马路,护栏是不是黄色的?只有山口县内的国道和县道才有黄色护栏。」 「哇!亏你能注意到!不过这也可能是搬来大阪之前拍的照片啊……」 「你再看看沙发上的游戏片,ps3版的《魔物猎人portable 3rd》,这片子昨天才发售。虽然你问卖家也会得到答案,但是太浪费时间,能当场判断的就先判断吧。」 麻耶诧异不已,真是个机伶的人!而且决策勇猛果敢,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麻耶心惊胆跳地继续搜寻,找到一部十日圆起标的洗衣机,照片是在自家后方拍的,历经风吹雨打有些脏,但商品说明说「本月确认可正常运转」,地点又是京都,还有拍到路过的舞伎,肯定没错。 但莉子又反对这一标:「舞伎的发簪花是桔梗花,这是去年九月的照片了。这个月应该是芒花或牵牛花吧?看这卖家用了旧照片,说明肯定也没更新,代表是去年九月确认过才对。」 麻耶只能瞠目结舌,通常只有京都人才知道舞伎会每个月更换发簪花,但连麻耶自己也完全没注意到。 继续搜寻,又找到新玩意儿,麻耶建议:「这套猫脚桌椅组怎么样?看起来很高级,一日圆起标,地点又是京都,说明还说『东京乐天城市饭店用的一流货』呢。」 「卖家号称是个人,但其实是中国大陆商家假装的,不行。」 「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卖家错把锦系町的lotte城市饭店当成乐天城市饭店。lotte afoods corp. ltd.在中国大陆的名称是乐天食品有限公司,lotte在中国大陆就是翻成乐天,但卖家不知道日本的乐天是其他公司。」 「太强了……」麻耶佩服得五体投地,继续寻找拍卖品。「啊,那这个怎样?烤肉架套组,我们家公寓二楼有阳台,送给房客用应该不错,卖家住在桂川河岸也不远。」 「如果是岚山附近还好,但上桂川可就远了。你仔细看看照片里的河岸,石头很尖,下游的石头应该圆滚滚的才对。」 「呜……一件都标不成啊!这台液晶电视呢?卖家住在山梨,不过说愿意免运费,哎哟,照片还有拍证明文件呢。东日本旅客铁路公司的免费运输券……」 「诈术啦。」莉子说,「东日本旅客铁路公司的正式日文名称里面,简体字『鉄』的右边不是『失』,应该是『矢』,而且我也没听过什么免费运输券。」 「好可怕,还得提防有人诈骗喔。」 「毕竟是一日圆起标,当然要付出相对的心力承担风险罗。啊,这组电风扇搭空气清净机看来不错,卖家又住在京都。」 「这个?」麻耶不解倾首,「这不是在店里拍的照片吗?」 「这应该不是网拍商家,而是自营商、杂货店一类的吧。门口还可以看到木板拉门跟对面路边的自动贩卖机……滑鼠借一下。」 莉子将照片复制到桌面,调整对比再翻转放大,便隐约看见贴在贩卖机正面的贴纸文字。 麻耶讶异地念出这些字:「右京区太秦安井小山町……吓我一跳,好近喔。」 「从平成十七年开始,自动贩卖机都要贴上有地址的贴纸,这里我们可以马上去看货,应该先下标。你先在『买家提出的问题』里面说,自己住附近所以想去拜访一下,请问有没有其他多余的家电?」 麻耶按照指示继续搜寻,点开另外一项拍卖品:「卖家住在奈良县东大寺附近……卖的是冷气机,还没拆下来呢。有两张照片,室内机跟室外机。」 麻耶从眼角发现莉子正要开口。 但她在莉子抗议之前就先说:「这个得小心点才行,反射在拉门上的鹿没有长角,如果是最近的照片应该有长角才对。」 「不错喔。」莉子笑了开来,「这是春天的照片,至少过了四个月吧。」 「还有这张餐桌,虽然室内照片是三月三日之前拍的,但是卖家住得离这里不远吧?照片后面有摆雏人偶(注:摆在座台上的全套人偶饰品),而且……」 「没错。」莉子点头说,「天子和皇后的左右位置,跟全日本的习惯相反,肯定是京都。」 麻耶不禁扬起嘴角,好久没有这么雀跃了。她喃喃自语:「或许行得通喔!」 莉子也微笑说:「就是这股气势。」 晴明的式盘 午后时分,小笠原开着小货车行驶在阳光灿烂的丸太町通上。 他和莉子分住不同旅馆,不知道莉子上午就已经出门,于是让宫牧去查水无施住持的身家,自己到葛野大路通上的租车中心租了辆小货车。 但话说回来,莉子怎么突然帮人买起公寓家具了?不是约好要帮忙查访音隐寺吗?真是老跟不上她的行动力。 小笠原瞥了一眼摊在副驾驶座上的地图,他还不习惯京都的地址写法。往北走是「上ル」,往南走是「下ル」……那「入ル」是往东还是往西?都行吗? 在松本超市往电影村方向转弯,看起来似乎正在进行道路拓宽工程,但目前马路依然很窄,到处都是电线杆,要跟游览车会车实在辛苦。再拐进小巷子去,虽然不是单行道,却窄得只能走一辆小汽车,小笠原才心想不妙,对向立刻来了另一辆车,幸好京都驾驶不像东京那样没耐性,驾驶技术也不错,只见对向来车巧妙地闪进路边的小空隙,顺利会车。或许是从小笠原的车牌发现车是租来的吧。 常盘仲之町三番地的櫂庄公寓……从地图看来应该就在这一带,小货车在住宅区的窄巷里慢慢开,最后被一辆大轿车给挡住去路。 这是银色的宾利轿车,价格超过两千万日圆,小笠原只看到驾驶座上露出一颗光头。 是很有钱的和尚吗?看来挺年轻的……才想到这里,和筒就转过头来。 小笠原看了那侧脸大吃一惊,这肯定就是水无施瞬,他打开车窗,露出精美的西装袖口。 水无施瞬一直注意着某栋建筑物的前院,是在等什么人吗?不对,如果要停车等人,在这种窄巷里根本上不了车,看他的样子要不是来观察情况,就是碰巧路过产生兴趣才停下车来。 水无施瞬看看后视镜,似乎发现小笠原,立刻开动宾利轿车,在巷弄里慢慢加速离去。 怎么回事?小笠原打了档,小货车又慢慢启动,但立刻紧急刹车。 刚才水无施盯着这座生锈的小铁门,门口就有櫂庄的门牌。 就是这里啊。好老旧的两层木造公寓,难怪现在没人想租,虽然买东西方便,却没有大众运输工具经过,距离最近的jr花园车站走路就要十五分钟。外观是有一点西式风格,但老旧到这个地步,只能说毫无魅力可言。 这时候有两个人从杂草丛生的前院里跑了出来,是莉子和另一名体态相当的女子,年纪也差不多。 小笠原先确认前后没有来车才下了小货车:「午安。」 莉子笑着来接他:「小笠原,这次有劳你罗。这位是櫂麻耶小姐。」 「你好。」小笠原低头行礼。 「你好,幸会……」麻耶犹疑地回礼。 莉子说:「好,我们马上出发,第一个是西大路三条附近的住家,要搬电视机、沙发椅跟电视柜,这台货车应该可以轻松装。」 「咦?」小笠原相当惊讶,「已经标下来了?」 「因为我们跟卖家讲好,今天去拿就不用钱……我们得快点,还得跑好几家呢!」 「才几个小时,真是活力充沛啊……」 小笠原坐上驾驶座,想着刚才的事情,却不打算说出口。 水无施瞬在这里看什么?莉子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吗? 宾利驶上三条通前往御池通,水无施瞬漫无目的地转着方向盘。 他焦躁不安,刚开始只是担心纸条,原本希望笔迹鉴定完之后就快快回收,但却落入凛田莉子手中。准备纸条是以防万一,但回收的手段却不够精明,如果太过强硬肯定会让莉子起疑,总之非得设法收回不可。 但另一方面,水无施不办平日法事而开车出来,可不只是因为担心纸条而已。 爸妈希望瞬能早点结婚,尤其妈妈更是盼得殷切:「你也该找人娶了吧?要不要我帮你找?」 我已经找到想娶的女人了。第一眼看到她就惊为天人,年轻又充满智慧,比任何人都更有魅力,要娶肯定非她莫属。 不过才刚在庙里见过面,就偷偷去看她目前在做些什么,我也太蠢了点,这完全是跟踪狂的行为。 话说回来,她打算怎么应付那栋烂公寓?怎么看都没有改善的希望,她真的以为能不花一毛钱就招到房客? 只要当上我的妻子,一辈子都不必省吃俭用,当然社会上的男人们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大美人,但我肯定比任何人都更能给她幸福。 正当水无施瞬信心十足地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手机简讯的内容透过蓝芽传输,显示在车用导航的荧幕上。 有事相告,二条城恭候大驾,吴羽。简讯只有这几个字。 总算来了,而且地点还特地选择大政奉还的城池,实在讽刺。瞬踩下油门,在红灯亮起的前一秒左转过路口进入堀川通,笔直向北走一段就能见到二条城的护城河与石墙,接着左转上押小路通,穿过停车场闸门,里面几乎停满了一般家用车,还有不少游览车,宾利一见到空位立刻钻了进去。 瞬打开副驾驶座的公事箱,挑了顶黑色假发戴在头上就下车。还是直发比较适合搭西装,也不容易暴露真面目。 二条城腹地广大,参加毕业旅行的学生们正排队进入二丸御殿,瞬独自走反方向前往本丸御殿的庭园。 这座回游式庭园风光明媚,春天的樱花更是一绝,不过现在则是一片翠绿,四处都有散步的观光客,吴羽这男的会在哪? 此时有名身穿西装的瘦削男子快步上前,动作超乎常人地优雅:「水无施住持?敝姓吴羽。」 就是他?我花了大把银子聘请全京都的调查公司去查,到现在一无所获,听说这人能够打破僵局,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长相,见了本人才发现完全出乎意料。 吴羽毕恭毕敬地呈上一只大信封:「真花了我不少功夫,每个地方政府都不太用心保存商人的交易纪录,没有任何地方有公开展示,想调阅又到处吃闭门羹。」 「哼。」瞬接过信封,「我对你的苦水没有兴趣,只要能找到安倍晴明的式盘就好。」 「明白了。其实我已经找到江户末期持有式盘的商人,名叫枝褐屋掬右卫门,是日本桥地区的大骨董商,他总是亲自东来西往,成天都在做生意呢。」 「枝褐屋,名气挺大的。」瞬打开信封,里面有张看似古文的影本,其他什么都没有。「所以被卖到京都哪座寺庙神社去了?」 「这个……目前并没有留下文件纪录。幕府末期的诸侯们都曾经向枝褐屋一类的商家借贷钜款,最后却还不出钱,而金额也没有大到需要新的明治政府代为还款,所以枝褐屋只好做些暗地里的生意来赚钱……其中一笔生意就是晴明的式盘。据说当时是现金交易,连收据都不留。」 瞬不耐烦地说:「你特地找我出来,只是为了讲故事?」 「不敢不敢。」吴羽连忙解释,「枝褐屋虽然做地下生意,但必定留下线索,方便日后想查买家就能查到,继承人也有机会把东西买回来。」 「所以是在哪偷偷留下纪录罗?」 「是。这份是第二代枝褐屋掬右卫门的日记影本,画红线的地方就是重点。文政十三年,枝褐屋曾经承包过建筑与佛像的整修工程,其中一位工匠就将晴明六壬式盘的交易纪录刻在某个特定地点……」 瞬看着古书的文字,不禁兴高采烈。 这确实是难得的情报,枝褐屋也曾经在江户城的一片瓦片上,刻了江户末期将漆器卖给加贺领主的交易内容,而后来真有人找到了这瓦片,那么式盘也很有可能留下相同的纪录。这又是家族的日记描述,可信度更高。 吴羽面有 难色地说:「不过呢……日记上写的地方,我们想查可有点难度,水无施住持应该也是一样。」 哼,难怪吴羽会这么想,他走到这一步就碰了壁,但我肯定能轻松跨越这层障碍。 「我明白了。」瞬将纸本收进信封,转身离开。 「啊!」吴羽开口喊住瞬,「请问我的报酬……」 「没办法确认的情报一文不值,在我看来目前根本没有付钱的必要。」 吴羽吓了一跳,却只是卑微地看着瞬,瞬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不再奉陪。 虽然拿不到钱有些意外,但吴羽无法抗议,因为据他所知,从那份日记影本根本找不到式盘。 可惜事实并非如此。瞬不禁扬起嘴角,心想通往传说的康庄大道就在眼前,只等采取行动了。 复兴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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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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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这一星期对櫂麻耶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每天早上就与莉子搭上小笠原开的小货车,拜访附近的雅虎拍卖卖家,载运家电和家具。 他们做的事情就跟清运业者没两样,可以拆的就拆成零件,运回公寓再行组装,按照色彩与款式分配到每一间客房,加上色调相符的中古窗帘……都靠莉子发挥她的搭配品味。 莉子和小笠原每到下午就要回《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处理工作,晚上才回旅馆,隔天天还没亮又出现在公寓门前,完美无瑕的行动力大大震撼了麻耶。 成本也是极力管控,洗衣机侧面的撞痕不送修,而是从网路上下载说明书,印在光面纸上,再用双面胶带做成贴纸,遮掩撞痕;原本是遮瑕用的苦肉计,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显眼的地方贴上说明书反而更方便使用。 莉子的室内翻修概念也一样,并没有拆换破烂不堪的壁纸,而是从旧书店买来一大堆英文版的《时代》杂志,一页页剪下来贴住墙上的瑕疵。 如此一来,不仅走廊变得整洁许多,还像个前卫艺术风的都会空间。 莉子还向倒闭的餐厅收购英文金属招牌,用来遮掩外墙的损伤,看起来也像艺术又休闲的装饰品。 这栋公寓的外观原本就留有西洋风格,在这个基础上布满随处可见的英文,就成了充满异国风情的两层楼复古木造建筑。 莉子说:「英文杂志跟金属招牌,随便贴贴也很帅对不对?我利用了英文字母排列上的美感,毕竟杂乱和整齐只有一线之隔而已。」 丸太町通上有间家居百货京叶d2,从这里买来的消耗品也派上不少用场。 洋房受损的地板不必修补,直接用便宜的薄地毯把地板整个盖住,地板松动的地方就放床或沙发,避免被人踩到。家具的脚大多是木制,脚底容易腐朽,但只要垫上京叶d2卖的橡皮垫就不成问题。 和室的榻榻米就要尽量修补,受到家具重压而凹陷的部分,先用喷水壶喷水再盖上湿毛巾,用熨斗烫过就会膨胀起来。接着把榻榻米拿去晒,拍拍灰尘,清得干干净净。 敷衍用的小小壁龛,放上了廉价商店大创卖的日式陶壶与挂轴,莉子说这样摆可以让室内看来更有格调。 挂轴是创意商品,一片空白,莉子说可以自己在上面写字。 莉子准备了粗自来水笔,把挂轴铺在地上,再铺张坐垫,然后劝麻耶上座:「请坐,这应该由麻耶来写才对。」 「咦?」麻耶愣了一下,「写什么?」 「写些该写的,什么都行。」 「这……我对书法完全没信心啊!」 莉子跪坐在坐垫上:「那就由我捉刀罗!」 莉子大笔一挥,写了些类似古代屏风的文字,但完全看不懂,麻耶问:「你写了什么?」 「不知道。」莉子耸耸肩,「营造气氛而已……最后用红笔画个像落款的东西……」 小笠原在一旁看着说:「社会上假货愈来愈多,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或许喔。」莉子苦笑着放下笔,「好了!马上挂起来吧!」 麻耶接过挂轴:「写得真好,如果是不知道内情的人可能会出大钱买喔。我来挂在壁龛的墙上……嗯,是不是再高点比较好?」 她踮起脚尖伸直双手,还是不够高。 此时小笠原靠了过来:「给我吧,我来帮你挂。」 「咦……」麻耶突然心跳加速,男子脸庞近在眼前,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的鼻息。 对了,小笠原虽然有点草食样,但肯定算得上是帅哥,而且整洁又不讨人厌,总之就是贴近了也不会不舒服。 小笠原问:「这附近应该刚好吧?给我钉子好吗?」 「啊!好!」麻耶不禁满脸通红,蹲下来翻找工具箱。 她找到差不多的钉子,拿起来问莉子:「凛田老师,这支钉子行不行?」 但莉子却抱着橡皮垫正要离开房间,头也不回、没好气地说:「我去贴走廊地板。」 怎么了?麻耶愣了愣,莉子看起来好像突然不开心的样子…… 麻耶的爸妈也投入工程,每天都很有效率。 二楼的铁栏杆已经生锈,而且东缺一支西缺一条,莉子从大创买来栅板贴上,再用人造花和金属招牌点缀,节省修理费。 莉子还建议购买假的监视器。 京叶d2有卖假监视器,一个不到一千日圆,但莉子说有了它会大大刺激房客的租屋意愿,于是买来一堆装饰用的监视器,装在走廊与玄关各个角落。 如果使用日文的「录影监控中」贴纸会打坏整体风格,所以上网下载英文版的贴纸样本,印出来到处贴,贴纸上有监视器的图案,即使小偷看不懂英文应该也懂意思。 玄关玻璃有裂痕,还是不换,直接贴上图案贴纸,用英文招牌遮住裂痕。 公寓入口旁摆设花盆与人造花,还放了张小桌,上面有满满一碗糖果招待参观房客。 莉子高举双手欢呼:「这样就完成了!怎么说好呢……欢迎来到全新櫂庄!」 麻耶抬头观望自己从小住到大的出租公寓,愣了好一阵子。 看起来完全变了样……完全是充满西欧风情的优雅房舍,再加上打扫得一尘不染,要说这是全新落成的复古公寓,人们应该也会信吧! 最开心的还是爸妈,爸爸煌生忙着用数位相机帮每间客房拍照,妈妈瑠花喜极而泣,紧抱麻耶。 「ookini!」瑠花泣不成声,「真是感激不尽,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来租房!没想到麻耶这么能干!」 这不是我的本事……麻耶也开心地红了眼眶,看着站在前院的莉子,莉子也给了她无比纯真的笑容。 要求入住 莉子当天就架设起櫂庄专属部落格,贴上麻耶爸爸拍的照片,以及详细的地段资讯,部落格立刻就纳入谷歌搜寻引擎之中,找房子的人都有机会看到,只是…… 隔天早上,莉子在公寓后院里整里翻修所带来的大量垃圾,这是三人今天的工作,小笠原负责分类,麻耶负责打包。 莉子有些放不下心:「我们得招揽更多人来参观才行……毕竟会看部落格的人数有限,需要更正式的宣传,可是找房仲登记又很花钱。」 麻耶也忧郁地点头:「爸爸说要去拜托认识的房仲,看能不能算便宜点……不知道谈得怎样?还是得刊登在租屋网站上?」 小笠原拿起一支不可燃的空瓶,动手撕标签:「刊登雅虎房地产得花上几天时间,如果不透过厂商还是有难度……真是,这标签好难撕啊!」 莉子伸出手来:「给我一下。」 没想到麻耶也同时对小笠原伸手说:「我来试试。」 两人异口同声,莉子与麻耶浑身僵硬,相视无语。 对看了一阵子之后,两人就像各自回到土偯边的相扑力士,默默重拾自己的工作。 小笠原愣愣地拿着空瓶:「没人要帮我撕……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莉子在沉默中感觉血气上冲,坐立难安。我究竟在想什么? 正当三人专心工作,麻耶突然开口:「怎么?外面好像挺热闹的。」 确实可以听见众人的谈话声。发生什么事了?正当莉子不解的时候,麻耶的妈小跑步赶了过来。 「麻耶!」瑠花惊慌地说,「房客来参观了!」 「咦咦?!」麻耶大惊失色,「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妈妈也不知道啊,可以让房客进来吗?」 「等一下……」麻耶望向莉子求助。 莉子也觉得奇怪,有这么快就能吸引到房客吗? 总之得先掌握情况,三人快步赶往公寓玄关。 眼前光景令人诧异,已经有十几个人来排队,男女比例各半,大多是年轻人,大家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公寓外观,并且不断对麻耶的爸妈发问:「押金跟礼金(注:日本租屋者感谢屋主将房子出租的谢礼)多少钱?」「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脚踏车可以停在院子里吗?」 麻耶上前询问众人:「啊,各、各位先生小姐……欢迎来参观,各位是看了部落格才来的吗?」 没想到参观者们个个面面相觑。 一位年轻人拿出一张传单:「今天早上信箱里收到这个,我怕被租完就赶过来了。」 另一位年轻女子也从手提包中拿出相同的传单说:「我从海老江来读这里的大学,通勤太辛苦,一直想租间好房子。纯日式的传统民房是不错,不过这间京都公寓很有神户风味,有趣又酷!」 海老江在大阪,看来传单分发的范围可真广。 莉子问道:「可以借看一下吗?」 莉子从房客手上接过传单,传单并非影印而是印刷,而且神奇的是印有公寓外观与内装的全彩照片,莉子猜得没错,附上家具与家电确实有令人非租不可的魅力。 但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这传单从何而来。 麻耶问莉子:「怎么回事?是谁发了这传单呢……」 「不清楚。」莉子也一脸困惑,「不过房客专程过来,也不好让大家等吧。」 「也是。」麻耶开始招呼客人,「请各位依序进来参观!糖果可以自由取用!」 小笠原若有所思地说:「传单是印刷的,代表数量很大,花了不少钱喔。而且这些照片又是怎么……」 「擅自下载部落格的照片啊。不过究竟是谁搞的鬼呢?」莉子目光停在传单的最下方,有行文字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找到问题了?」小笠原问。 「是啊……」莉子点点头,「我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大批房客来要求入住了。」 传单最下面印着:「音隐寺,水无施瞬住持推荐。」 要求入住 莉子当天就架设起櫂庄专属部落格,贴上麻耶爸爸拍的照片,以及详细的地段资讯,部落格立刻就纳入谷歌搜寻引擎之中,找房子的人都有机会看到,只是…… 隔天早上,莉子在公寓后院里整里翻修所带来的大量垃圾,这是三人今天的工作,小笠原负责分类,麻耶负责打包。 莉子有些放不下心:「我们得招揽更多人来参观才行……毕竟会看部落格的人数有限,需要更正式的宣传,可是找房仲登记又很花钱。」 麻耶也忧郁地点头:「爸爸说要去拜托认识的房仲,看能不能算便宜点……不知道谈得怎样?还是得刊登在租屋网站上?」 小笠原拿起一支不可燃的空瓶,动手撕标签:「刊登雅虎房地产得花上几天时间,如果不透过厂商还是有难度……真是,这标签好难撕啊!」 莉子伸出手来:「给我一下。」 没想到麻耶也同时对小笠原伸手说:「我来试试。」 两人异口同声,莉子与麻耶浑身僵硬,相视无语。 对看了一阵子之后,两人就像各自回到土偯边的相扑力士,默默重拾自己的工作。 小笠原愣愣地拿着空瓶:「没人要帮我撕……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莉子在沉默中感觉血气上冲,坐立难安。我究竟在想什么? 正当三人专心工作,麻耶突然开口:「怎么?外面好像挺热闹的。」 确实可以听见众人的谈话声。发生什么事了?正当莉子不解的时候,麻耶的妈小跑步赶了过来。 「麻耶!」瑠花惊慌地说,「房客来参观了!」 「咦咦?!」麻耶大惊失色,「怎么会?!」 「什么怎么会……妈妈也不知道啊,可以让房客进来吗?」 「等一下……」麻耶望向莉子求助。 莉子也觉得奇怪,有这么快就能吸引到房客吗? 总之得先掌握情况,三人快步赶往公寓玄关。 眼前光景令人诧异,已经有十几个人来排队,男女比例各半,大多是年轻人,大家兴致勃勃地欣赏着公寓外观,并且不断对麻耶的爸妈发问:「押金跟礼金(注:日本租屋者感谢屋主将房子出租的谢礼)多少钱?」「什么时候可以搬进来?」「脚踏车可以停在院子里吗?」 麻耶上前询问众人:「啊,各、各位先生小姐……欢迎来参观,各位是看了部落格才来的吗?」 没想到参观者们个个面面相觑。 一位年轻人拿出一张传单:「今天早上信箱里收到这个,我怕被租完就赶过来了。」 另一位年轻女子也从手提包中拿出相同的传单说:「我从海老江来读这里的大学,通勤太辛苦,一直想租间好房子。纯日式的传统民房是不错,不过这间京都公寓很有神户风味,有趣又酷!」 海老江在大阪,看来传单分发的范围可真广。 莉子问道:「可以借看一下吗?」 莉子从房客手上接过传单,传单并非影印而是印刷,而且神奇的是印有公寓外观与内装的全彩照片,莉子猜得没错,附上家具与家电确实有令人非租不可的魅力。 但问题是,她并不知道这传单从何而来。 麻耶问莉子:「怎么回事?是谁发了这传单呢……」 「不清楚。」莉子也一脸困惑,「不过房客专程过来,也不好让大家等吧。」 「也是。」麻耶开始招呼客人,「请各位依序进来参观!糖果可以自由取用!」 小笠原若有所思地说:「传单是印刷的,代表数量很大,花了不少钱喔。而且 这些照片又是怎么……」 「擅自下载部落格的照片啊。不过究竟是谁搞的鬼呢?」莉子目光停在传单的最下方,有行文字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找到问题了?」小笠原问。 「是啊……」莉子点点头,「我知道为什么突然有大批房客来要求入住了。」 传单最下面印着:「音隐寺,水无施瞬住持推荐。」 京骰子 当天下午阳光热辣,音隐寺的香客依然络绎不绝。 莉子在人山人海的寺院里再次见到水无施瞬。她只是问了问庙里的员工,住持就亲自出马,实在罕见,想必是有什么事情令他异常挂心吧。 但瞬的态度却丝毫没有一点慌张,还是穿着那套紫色袈裟,与第一次见面时同样散发出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头上当然没有假发,但右手依然包着绷带,员狡猾。 瞬一走出来,香客们立刻做出反应,一下讨握手一下想拍照,简直就像超级巨星来访。 被群众包围的瞬面不改色,缓缓走向莉子:「我看过部落格,开放参观才三个小时就全部满租是吧?恭喜,你赢了。」 莉子跟在他身边:「我不记得有请你打广告。」 「哎呀!我还以为你会高兴呢。」 「印有住持推荐文的传单确实是立即见效,不过光靠我们的努力,应该也会有成果。」 「那少说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吧?那栋公寓的房东欠了一屁股债,是应该早点帮帮忙,再说最早接受谘商的也是我。」 「传单发得真远啊。而且要找这么多人发传单,应该少不了人事支出。再说我们昨天傍晚才把照片上传部落格,竟然一个晚上你就印好了。」 「不成问题啦。」瞬说,「下京区有我投资的印刷厂,希望你了解,这是我的一番好意。」 莉子不禁停下脚步,瞬走了几步才发现莉子没跟上,止步回头。两人稍微拉开一点距离,莉子在心中暗自庆幸。 瞬对莉子说:「鉴定似乎是你的一大武器,我也在便宜货工作过,对二手货鉴定还颇有信心。但可真想不到,你竟然会用这种义卖手法振兴公寓。」 「是因为住持在用有机的自问自答锁定选项之前,眼光就已经太狭隘了。」 「嗯哼,或许是吧,毕竟我的手头没有那样拮据。」 「你的钱多到可以让你随心所欲,不是该感谢庙里大批的香客吗?」 瞬缓缓走上前来,轻声对莉子耳语:「你把『信者』(注:信徒、香客)两个字连在一起看,不就是个『储』(注:日文的赚钱之意)字吗?」 「你是认真的?」 「何必给我脸色看呢?」瞬又转身往前走,「开个玩笑罢了。」 莉子又跟上他的脚步:「如果佛祖有意创造奇迹,僧人也只能听命。」 「你在说什么?」 「是你说过的话,你还说公寓能满租就是奇迹。」 「我能为这奇迹出一份心力,与有荣焉。」 「我倒希望你能遵守『僧人也只能听命』这部分。只要你趁现在收敛些,我就答应你不把事实公诸于世。」 「为什么?为了帮你的周刊记者朋友跑新闻?还是单纯的义愤填膺?认为我骗取众人的金钱,罪无可逭,所以你要来制裁我?」 「濑户内先生教我要走正道。」 「所以你不能坐看师兄犯错?很抱歉,但你仰慕的师父濑户内老板已经……」 「在牢里了。」莉子说,「我很清楚。」 「喔……你知道了还来说这些。」 「濑户内先生已经承认,为了增加积蓄而不择手段是错误的想法,你也应该学学他。」 瞬却嗤之以鼻:「是你搞错了。日本刑法第两百四十六条第一项『欺瞒他人取得财物者,得处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诈欺罪要成立,必须在欺骗行为与金钱往来之间有明确的因果关系,而来庙里参拜的香客,全都是求自己的幸福。如果我只对公布许愿文特别收参观费,或许另当别论,但从香油钱到参拜费,都不是为了特定活动而收的。」 莉子听了十分失望:「不愧是成功的餐厅经营人,说起话来就是不一样。」 「像你这样的美人不适合冷言冷语,难道我五年前在东京赚大钱有这么不堪吗?如果这样就判定我不配当个僧人,那么曾经在我餐厅里工作过的员工都很明白我的为人,早该上门抗议了。」 「不,你在出名之前应该已经对所有员工下过封口令,不准透露任何负面消息,当然一定也付了不少报酬。」 「很合逻辑,因为我不缺钱。」瞬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队伍对莉子说:「要不要用那个试试?」 队伍最前方有名女香客,正吃力地抱起三块相叠的石板,将石板放回台座上之后,按照一旁的僧人指示投下香油钱,合掌膜拜,接着女子从三块石板中拿起最上面一块,随即高声欢呼。 莉子讶异地问:「那是什么?」 「你也看到了,合掌膜拜之后拿起一块石板,如果比想像中要重代表多灾多难,比想像中要轻代表一帆风顺。」 「感觉很像抄袭伏见稻荷大社。」 「不是喔,伏见稻荷大社是先想像一块石头的重量,凭着拿起来感觉的轻重来占卜吉凶,但我们这边公正得多,会先让香客拿三块来确认重量。」 下一位挑战的男性香客也是先拿起三层石板,放回台座后丢香油钱,合掌膜拜,拿起一片,又是笑容满面。 莉子不禁低头苦笑。 瞬间:「怎么了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真会想,大家看起来都很幸福。」 「我会想?」 「三层石板都是一样大小,拿起第一片的时候,重量应该是三分之一……大家心里应该都是这么想,但其实最上面的石板里面被挖空,真的比较轻。」 「那只是你的推测罢了。」 「那何不让香客分别拿看看第二片和第三片?」 「我先说清楚,僧人们从来没说过三块石板一样重,寺院里也没有任何一处提到这点。」 「是呀,都是香客自己误会,所以不构成诈欺。你明明是个住持,人生却像走钢索一样刺激。」 「不管你怎么挑衅,怎么死缠烂打,只要我不开口,事实永远不会曝光。」 莉子只能默默盯着瞬。 他还是不打算公开真相,也就是往后会继续诈欺下去,可能还会想出新的许愿文花招,这场两人的压拇指游戏永远不会结束。 没办法,虽然心中完全没有个底,还是要把它拿出来当饵。莉子从手提包中拿出了纸条。 瞬脸色一变,稍稍板起脸紧盯莉子。 莉子说:「只要你让我欣赏寺院的一切秘密,我就把纸条还给你。」 瞬默默盯着纸条,沉默半晌之后耸耸肩。 「你拿到好钥匙了。」瞬干脆地说,「这是唯一能让你通往后台的钥匙,请过来,我给你带路。」 竟然这么干脆就答应了,他真的会让我看后台吗……? 两人绕到正殿后方,那里有一栋瓦片屋顶的大平房,四周围着铁栏杆,闸门上漆着大大的「闲人勿入」,瞬走入闸门说:「这原本是我爸妈住的地方,庙则是从爷爷那一代传下来的祖产。现在房子改建成业务区,也就是办公室。」 平房门口站了警卫,或许是看莉子与瞬同行,一句话也没问。 平房里的木造梁柱还留有寺庙风情,却挤满了电脑与办公桌,完全像个办公室,虽然所有员工都理光头看来不太对劲,但或许这才是二十一世纪的理想寺庙。有位僧人正在hp的工作站(注:work station高阶桌上型电脑)前灵巧地敲着键盘,莉子放眼望去,这里并没有用来传输许愿文的设备,应该还是在正殿里吧。 后面有张桌子,几位员工正在桌上分类纸钞与硬币,似乎是管理香油钱。莉子趁瞬检查帐簿的时候走近桌子观察,发现硬币币值相同却被分成好几堆,这辨识标准是…… 莉子还没发问,瞬就先开 了口:「凛田小姐,这是厂商拿来要我收购的东西,你会怎么评监它?」 瞬从堆满古董与家饰的桌上拿起一尊佛像,是尊黑压压的金属如来像。 「请借我瞧瞧。」莉子说了接过佛像,仔细端详。「这是加拿大人用矽胶取模,再灌入黄铜做成的复制品。外行人的手法。」 「哦……何以见得?」 「如来像的手脚周围原本是有毛边的。但复制者以为毛边是黄铜从矽胶模的缝隙中渗出,所以用剉刀把它剉掉。复制者没有仔细比对原型,也没有宗教概念,可见不专业而且不是亚洲人。铜合金的含锌比例没有问题,金属品质也好,但比较接近铜管乐器所使用的铜,也就是加拿大产的黄铜。」 「漂亮。」瞬扬起嘴角,「我委托了京都市内的鉴定专家,花了三个星期才得到你刚才给我的意见,早知道一开始就该委托你才对。」 「抱歉,水无施住持,这间办公室虽然耐人寻味,但是以后台来说未免太平淡了。你说这里之前是住家,那么现在家住哪里呢?」 「我在下鸭的北山通盖了两代同堂的新房,跟爸妈一起搬进去住。这里也有我的私人空间,让你瞧瞧吧?」 瞬说完打开办公室后方的一扇门,里面是一条昏暗漫长的走廊,莉子也跟了上去。 「真是极尽奢华啊!」 「哪里,是因为这里土地太多,我不过有效运用罢了。我讨厌浪费。」 「香油钱也是一样吧。你想获得比实际捐献金额更高的收入。」 瞬停下脚步回头:「什么意思呢?」 「你是在挑古币,但是卖给票币商的收入算商业营收,没办法纳入宗教法人的免税范围喔。」 「我没兴趣收集刻线十,才不会花这种工夫。」 「也是,边缘有刻线的十圆硬币简称刻线十,在日本市面上的流通量高达十八亿枚,只有从来没用过的才稍微有点价值,但是刚才僧人在桌上挑的是『书法五』。昭和二十四年到三十三年间发行的五圆硬币,字体并非歌德体而是楷书,简称书法五,昭和三十二年份的一枚值五百日圆。另外是昭和六十二年份的五十圆硬币。」 「这没有流通在市面上吧?」 「你果然很清楚。不过就是有极少数人会把铸币局卖的套币拆开来用,只要找到一枚就值八千日圆,刚才那桌上就有两枚。(注:日本每年都发行流通硬币,但只有昭和六十二年发行的是套币,并未流通。)而且昭和六十二年份的五百圆硬币更是堆积如山,一枚就值一千日圆。」 「毕竟只发行了两百七十七万五千枚,当然有那个价值。」瞬丝毫没有惭愧的意思,「平成十三年和十四年年份的百圆硬币也不能放过喔。」 瞬又往前走,打开尽头的门请莉子进去。 「哇!」莉子不禁惊呼。 这是一间大洋房,座落在正殿的另一边,有整面落地窗可以俯瞰日本庭园风光,简直就像饭店的交谊厅;地板是强化地砖,上面停了三辆进口跑车在led灯光下闪闪发亮,有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白色的法拉利五九九,红色的tvr griffith。墙上还装了可供车辆进出的电动车库门,出去就是私人柏油车道。 除了跑车之外,房里还有沙发组、巨型投影荧幕和吧台,甚至有专业级的弹珠台、撞球桌、扑克牌桌、电动麻将桌、西洋棋和西洋双陆棋等娱乐器材。 衣柜里有订制服,从正式到休闲一应俱全,还有不容易到手的球鞋,甚至有双快穿烂的最新款耐吉球鞋,实在豪奢。 最吸睛的是一组嵌壁柜,里面摆了一整排的白色胸像,全都是秃头男性像,各戴着一顶不同颜色款式的假发,顶上还打着明亮的led灯,看来五花八门,有些滑稽。莉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瞬从里面挑出一顶红色长发,在穿衣镜前戴上:「这样出门前就能轻松挑选衣服和头发,还能配合女伴的兴趣,很合理吧?」 「女伴……」 「一起吃饭的事情,你考虑过没有?车和头发可以让你选。」 员是自恋到极点的说法,莉子冶冷地说:「这件事我应该已经给过回复了。『ookini』。」 「意思是不要罗?」瞬的口气依然冷静,「真可惜,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聊呢。至于寺庙的后台,就这样罗。」 「我还没见到正殿里面啊。」 瞬伸出手来:「钥匙给我吧。我已经如你所愿,连私人空间都秀给你看过,希望你能说话算话,把纸条还给我。」 莉子默默瞪着瞬。 瞬突然笑着收回手:「看来你不会乖乖还我了。凛田小姐,我请你来这里是希望你多了解我这个人,要不我们玩个游戏,拉近一点距离如何?你知道二十一点怎么玩吗?还是打撞球好?」 「我对赌博没兴趣。」 「也不会呀。你是不赌钱,但是喜欢不进则退的人生。难得来一趟京都,不是应该玩玩这个吗?」 瞬指着一张游戏桌,桌台上画着日式河流,河岸的一边摆着许多红棋与白棋,还有三颗写着汉字数字的立方体,分别是和菓子的淡粉色、柠檬色和草绿色。 莉子说:「是京骰子?」 「对,就是京骰子,赌一把如何?如果你赢了,要我招出许愿文的机关也行。」 莉子听了心头一惊,许愿文的机关?没想到他说得这么白。 莉子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打算说什么我佛旨意、猜测神准之类的借口蒙混过关?还是有心理准备,解释无线印表机和无线电源的物理机关?」 瞬笑说:「真说不过你,当然是后者罗。但得要我输了才行。」 「如果我输了呢?」 「就陪我去高级料亭一起吃个晚餐,或者把纸条还我也行。」 莉子哑口无言,伸手拿起一颗骰子。 京骰子跟普通骰子一样是正方体,但数字是随机刻上,可能好几个面有相同的数字。这颗粉红骰子的数字是二、四、三、六、三、三。 规则很简单,她曾经在书上看过,两个人各选一颗骰子来掷,数字大的人可以把一颗棋子移到对岸,数字先赢二十六次,把二十六颗棋子全部移到对岸的人就算获胜。 水无施瞬这人信得过吗?他能想出那么巧妙的把戏,会愿意公平分输赢吗……? 瞬心平气和地说:「你在怀疑我是吧?也好,你就先随便掷这三颗骰子确认看看,如果不相信游戏桌,要换桌甚至掷在地上都行。对了,骰子让你先选,我挑剩下的如何?」 莉子在脑中逐一检查可能的状况,亲手分别掷过三颗骰子,感觉里面没灌铅,她又拿下自己的磁性耳环贴近骰子,没有反应,应该没有藏磁铁。 风险应该很低,就算真的输了也不代表就要还回纸条,还有晚餐这个选项呢。 晚餐……莉子有点心神不宁,可是…… 瞬出言催促:「怎么样?我不会逼你,但你想知道庙里的秘密吧?」 讨厌的激将法。莉子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于是点头答应:「我赌。」 「很好。你选颗骰子吧。」 「我选这颗。」莉子挑了粉红骰子,是三颗骰子中唯一有六的一颗,棋子则是选红色。 「那我就选这颗吧。」瞬用没包绷带的手挑了草绿色的骰子,棋子是白色。 游戏开始,莉子第一掷的数字是四,瞬是一,她觉得是个好兆头,把一颗棋子移到对岸。 但骰子掷得愈多次,莉子愈感到不利,只见瞬的棋子一颗颗过河,莉子还剩二十几颗,瞬已经过了一半。 最后瞬的棋子全都过了河,莉子还剩下四颗。 瞬微笑说:「一局分胜负,你肯定无法接受。刚才这局就算练习,我们再玩一次,还是让你先挑骰子。」 莉子不知道这样是否公平,紧盯着瞬的左手。 瞬似乎注意到莉子的目光,叹了口气:「好吧,你应该认为我掷骰子有什么绝招,那我的骰子也让你掷好了。」 第二回合,莉子挑了刚才让瞬获胜的草绿骰子,数字是五、四、一、三、四、四,而且这次连瞬的骰子也由莉子来掷。 可是这回合的情况与上次几乎相同,刚开始还互有输赢,最后瞬还是领先了几步,莉子追赶不上,输了五颗棋子收场。 瞬莫可奈何地嘀咕着:「我并不打算把真相告诉你,但你也不打算把纸条还我吧?也就是说我们只赌最后一个选项,我很期待晚上跟你约会喔。」 约会…… 对喔,两人单独约吃晚餐,不是约会是什么? 「不要!」莉子脱口而出,「我才不陪你约什么……」 「你说话不算话?那么有失公允的是你才对。还是之前两局都不算,我们再赌一局?」 莉子想早点逃出绝境,只能答应。 莉子这次挑了柠檬色的骰子,二和五各有三个,机率各占一半……刚才瞬就是靠它获胜,难道这是最强的骰子? 这次两颗骰子依然都由莉子来掷,而且先是掷在远离游戏桌的地板上,接着掷在吧台上,最后甚至得到瞬的许可掷在汽车引擎盖上。 这次绝对没有耍把戏的余地,但游戏从头到尾仍是瞬占上风,从中段开始就一路领先,莉子最后还是以五棋之差落败。 瞬悠哉地说:「我不会说马上出发,但这样就有和你约会一晚的权利了吧?游戏可以结束罗。」 莉子感到一股椎心之痛。 瞬已经完全抛弃了回收纸条的选项,她确实也不想放掉唯一的证据。 可是……我和男人的交往关系难道比纸条还轻薄吗?为了掌握模糊的解谜证据,可以牺牲到这个地步吗? 要我跟完全不喜欢的人约会…… 瞬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让莉子觉得深深受辱,愤怒与悔恨涌上心头。 莉子掏出纸条,一把拍在桌上。 「凛田小姐?」瞬讶异地开口。 但莉子只是默默转身,背对瞬拔腿就跑,趁着眼泪俞未夺眶而出之前穿过走廊,进入办公室,有好几位员工诧异地看着她,莉子刻意避开众人目光,冲出办公室。 微风轻拂发丝,莉子几乎落下泪来。早知道就不该玩那场蠢游戏,到现在还是不知道骗徒用了什么手法,过度自信反而坏了大局。我一点都不聪明,就算有智慧有知识,仍算不上是个成熟的人。 三方对峙 晚上七点,小笠原和宫牧在京都车站附近的新·都饭店休憩厅和吴羽见面,他是来卖情报的。 吴羽是个弱不禁风的瘦竹竿,但也是京都知名调查公司的员工。多亏宫牧四处查访,穴周刊角川》追查音隐寺疑云的事情传了开来,两人答应付钱买下值得报导的情报,促成了这次会面。 吴羽说他看水无施瞬不顺眼,他拼死拼活、费尽心思才找来的情报,却被水无施瞬嗤之以鼻,连酬劳都拿不到,所以气得想要全盘托出……当然也可以瞥见他的真心话,希望情报能多少换点现金。 休憩厅里人来人往,吴羽注意着周遭目光,低声说着:「有关安倍晴明的式盘呢,第二代枝褐屋掬右卫门的日记是这样写的。文政十三年,第一代枝褐屋将式盘卖给京都某座神社,交易纪录就刻在奈良大佛的右肩上。」 「奈良大佛?!」小笠原吃了一惊,「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当时枝褐屋派了不少工匠去修复全国各地的佛像,我们家的调查员跟踪过水无施住持,发现住持最近几天常跑奈良东大寺。」 「没错。」宫牧点头,「原来他这几天开跑车出门就是这么回事啊。」 吴羽也点头:「我有查过,东大寺在一九〇三年和一九七三年整修过大佛,但是修理纪录并没有提到右肩有刻字。话说回来,大佛的右肩范围长四公尺,宽二点五公尺,枝褐屋另一份交易纪录刻在江户城的瓦片上,面积窄小深度又浅,如果大佛肩上真有文字,或许只是没被发现罢了。」 大佛的肩膀,该怎么确认好呢?吴羽似乎也无计可施。 送吴羽离开饭店之后,小笠原和宫牧单独讨论起来,往后必须将采访范围延伸到奈良,宫牧不禁抱怨:「我本来想去看舞伎跳舞的说。你知道吗?只园跟先斗町有什么歌舞练场,是舞伎专用的戏院,每天都有像nmb一样的公演喔!这个时候,上七轩还有啤酒园可以……」 小笠原看着同事,无言以对。生面孔想玩包厢被打枪,就改去看剧场?竟然还提到啤酒园……听了真想哭。 晚上九点,两人回到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员工一样全都下了班,里面只剩莉子一人。 莉子说她今天去见水无施住持,被狠狠整了一顿,目前正在分析原因。桌上有三个立方体,她一边按计算机一边写笔记,立方体表面写着数字,原来是自制骰子。 莉子解释自己在京骰子游戏中惨败,选了住持用过的骰子再战还是赢不了……如果是真的,确实难以解释。 最后莉子停手,一脸落寞地叹气呢喃:「原来如此……根本不可能选到最强的骰子啊。」 「什么意思?」小笠原问。 「因为根本没有最强的骰子,问题在于数字组合。如果我挑粉红骰子,住持就挑草绿骰子,我挑草绿骰子住持就挑柠檬骰子,我挑柠檬他就挑粉红。这么一来,住持肯定会十八胜十五败三平手。」 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有这种事?不是容易掷出大数字的骰子才会赢吗?凛田先选了骰子,后选的住持竟然比较强?胡说八道!」 「是真的。」莉子把笔记拿给宫牧看,「三颗骰子的关系是三方对峙,就像剪刀石头布一样。无论我挑哪颗,都有一颗骰子能赢我,只要住持挑对骰子,胜率永远是百分之五十四点五。各用二十六颗棋子对局,平均起来会差四到五颗。唉……他竟然会这么巧妙地把数学逻辑用在京骰子上……」 小笠原低吟:「不愧是在濑户内老板手下当过分店长的人,又曾经是个经营好手,难怪数学一把罩。」 「我也学过心算的诀窍,可惜现在还是不太拿手。唉……如果早点知道机关,就不会拿纸条去赌了说。」 「等一下……」小笠原听了觉得不对劲,「你拿纸条去赌?那不是可能揪出水无施住持狐狸尾巴的重要证据吗?该不会把它输掉了吧?」 莉子尴尬地东张西望:「这个……就是……他说如果我赢了就全部都招啊……输了要还他纸条,不然就是跟住持一起吃晚餐,可是晚餐实在有点……」 「为什么?这赌局是他单方面提的,管他结果怎样,耍赖就好啦!何必乖乖留下纸条呢?」 宫牧奸笑说:「小笠原你别担心,凛田可不像你那么笨,怎么可能留下真的纸条呢?」 小笠原问莉子:「你事先做了假货?」 但莉子的眼神既难堪又忧郁:「不可能啦……我的笔迹跟他不一样,纸条的材料也不同,太新或太旧一下就穿帮了。」 怎么想都难以接受,小笠原说:「说不定对方早有准备别的纸条喔?他可能随时调包你手上的纸条,带在身上太危险了啦!」 「这点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在纸条右下角一公分的位置用铅笔点过,只要掉包马上就会被发现。不过住持应该也做过什么我们看不出来的标记,所以我们就算做了假货也骗不过他。」 「话又说回来,凛田你怎么会留下纸条呢……竟然把难得的线索还给他,太怪了。究竟发生什么事?这不像你啊!」 莉子瞪大眼睛,喃喃自语:「不像我……」 「难道不是吗?就算笔迹鉴定专家分不出来,要是拜托早稻田的冰室副教授,搞不好他会发现什么端倪。我们应该把纸条带回东京才对。再说你跟住持打赌之前也没签什么协议吧?口说无凭,不需要守信啊!总之你真的不应该把纸条……」 宫牧连忙出声:「喂,喂,小笠原!」 小笠原突然闭嘴,他有些激动,来不及注意莉子的反应。 莉子紧闭双唇,泪眼汪汪地盯着小笠原。 接着她气鼓鼓地起身,抓了手提包就往门口冲。 「凛田!」小笠原想喊住她。 但莉子没有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默默逃离办公室。 宫牧不齿地说:「呋!你真是个笨蛋!呆到突破天际了!」 「呆……哪里呆?什么意思?」 「你还没发现?凛田她应该是有男朋友啦。」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你说什么?!」 「不知道是单相思还是两情相悦,总之她是有了意中人,被住持勾引才会慌了手脚吧。」 「勾引……不就是请吃晚餐吗?她之前不也跟西园寺响一起吃过饭?」 「蛤?!」宫牧瞪大了眼睛,「你这个家伙究竟有多天兵啊?这次跟西园寺响的状况可不一样,多金和尚请女人吃晚餐,不是想把妹是什么?」 小笠原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他眼前闪过停在櫂庄前的宾利,哑口无言。原来如此,水无施瞬当时是在意莉子才会出现在那里…… 宫牧滔滔不绝:「凛田也真可怜,都已经有了心上人,还被迫在交还纸条跟约会之间二选一。她肯定非常不想交还纸条,但是又无法忍受任和尚摆布啊。」 「如……如果真的这么不喜欢住持……那就更不该交还纸条了吧?」 「所以才说你笨啊!如果赌输了又不肯交还纸条,那肯定再也见不到住持了。还谈什么采访,谈什么找真相?」 「啊,对喔……」 「凛田是为了我们,才特地走上这条荆棘路,但是对男朋友的爱忠贞不渝,所以她没有出卖自己。不过我听了反而放心,和尚要纸条就给他吧,我很懂凛田的心情。哪像你这个呆瓜,不懂得察书观色就骂凛田,跟那个凛田的神秘男友比起来简直天壤之别啦。」 一连串的震撼在脑海中不断回荡,小笠原愣在原地不动。 怎么会这样,原来我这么不懂她…… 这下可不能愣着。小笠原拔腿就跑,推开门冲出办公室, 跑下楼梯。 「小笠原!」宫牧的声音紧追在后,「慢点!我也一起去!」 小笠原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哀伤,咬牙狂奔。宫牧说得没错,我真是个呆瓜,竟然没能体会她的心情,我应该比任何人都更早发现才对啊。 四条大桥 小笠原冲出大楼,在人行道上东张西望。 京都这个观光胜地入夜的速度很快,商家都拉下了铁门,行人稀稀落落,只有河原町那边的百货公司区还灯火通明。他寻找莉子的背影,没有在这个方向,就算莉子全力冲刺,也不应该这么快就不见踪影才是。 所以是反方向,往只园那边罗?小笠原沿着通往八坂神社的大街狂奔。 路上经过四条大桥,桥下的河流颇为宽阔,水质清澈透明,在黑暗之中反射都市灯火,却还是能依稀见到河底。四条大桥有两座桥墩,桥对面是只园的一片古典风光。 来到桥中央附近,桥上人烟稀少,单边双线道的往来车辆也只是三三两两。 「小笠原!」宫牧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真的是这边吗?如果凛田晚上站在白川边,风景是挺迷人的,不过实际上应该会选择回旅馆吧?照道理说应该会去京阪的只园四条站,还是阪急的河原町站才对。」 小笠原放慢脚步,茫然伫立,从桥上东张西望仍见不到莉子的身影。 突然,传来一阵f1赛车般的重低音,接着是刺眼的hid灯光,最后则是一道异常贴地的流线型轮廓滑了过来。 原来是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挂京都车牌,车子停在小笠原面前,侧面的上掀式车门跳了起来。 下车的人身穿西装,头戴棕色假发,正是水无施瞬。 他的右手没有包绷带,也毫无打算假装手伤刚好,水无施就用右手撑着护栏纵身跳上人行道,与小笠原面对面:「这个时候出来路跑?还是有在只园餐厅订位,赶着去吃饭?」 宫牧立刻鞠躬哈腰:「哎哟!水无施住持,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面!住持的车好棒啊,你也是要上只园?」 水无施轻蔑地哼了一声说:「本来是打算去拜访你们的办公室,没想到车子开到一半就见到熟人,才特地转回来。记得两位都在许愿文公开日的记者席上吧?大名是……」 「敝姓宫牧,他是小笠原。」 水无施瞬似乎不是来对访客嘘寒问暖,板着脸说:「听说有《周刊角川》的记者在京都四处打听我的负面消息,就是两位罗?」 宫牧突然支吾起来:「那个……也没有啦,就民众有知的权利……」 「凛田莉子小姐不是杂志社员工,却被迫做些无聊的工作,是你们两个指使,还是长官交代?」 「凛田小姐的事情……」宫牧指向小笠原,「是他负责的。」 小笠原突然被迫接棒有些讶异,但还不至于慌了手脚,正对着水无施发问:「我才听说你在赌局上耍老千,逼凛田小姐陪你不是吗?」 水无施闭上嘴回瞪小笠原。 宫牧不禁胆怯:「小笠原……」 水无施反问起小笠原:「什么叫逼她陪我?」 「我没说错吧?你不就是来追她的吗?」 三人沉默不语,鸭川沿岸餐厅前的纳凉床,躺着把酒言欢的游客,谈笑声听来虚无飘渺。 水无施却露出信心十足的微笑,喃喃自语:「喔~原来你就是……」 「是什么?」小笠原问。 「没事。」水无施感叹地说,「我开跑车出门不是为了吸引女人的目光,只是打算去福冈飙个夜车。」 宫牧诧异地问:「福冈?从这里可以开到福冈?」 「你们或许不懂深夜用v12汽缸在高速公路狂飙的快感吧。从九州汽车专用道下福冈交流道,应该明天早上就会到,感觉日本可真小呢。」 「你去那里做什么?」 「打算逛逛观世音寺,不过马上就回来了。」 「哇~」宫牧双眼发亮,「观世音寺是太宰府市天台宗的知名寺庙对吧?请问为什么要去访寺呢?」 「想知道就去当地采访我吧。」 「可以去吗?」 「就算拒绝了,记者还不是死缠烂打?你说你姓宫牧是吧?」 「啊,是!」 「能不能请你先退个几步?我想跟他聊聊。」水无施指着小笠原。 「了解……」宫牧诧异地看着小笠原,然后拉开一段距离。 小笠原看着水无施的右手,不以为然地说:「你手好啦?」 水无施一听,从怀里掏出一片细长的物体。 小笠原不禁倒抽一口气,水无施手上的正是那纸条。 水无施一派轻松地说:「因为顺利取回这玩意儿啦。」 「我不知道后面有什么机关,但那应该不是你的笔迹吧。」 「为什么?你不是有见到我在上面写字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水无施住持,如果《周刊角川》用报导质疑你,你会发生什么事呢?如果报导说许愿文和庙里的经文,都不是你本人的真迹呢?其他媒体也会一窝蜂来调查喔。首先会查你在当餐厅老板的时候,有没有用毛笔写过字,如果找不到肯定会请你当场挥毫。到时候你的手又要受伤了吗?」 「只要不理会就好。我何必解释每一条空穴来风的八卦?先不提这个,你知道纸条在我手上,代表什么意思吗?」 「你指的是什么?」 「我打算去你们的办公室一趟,就是想知道凛田的真心话。老实说很少有女人会拒绝我的邀约,你真配得上她的情意吗?」 小笠原觉得心跳加速,问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装傻?这太对不起她了吧。」水无施望向身边的蓝宝坚尼,「如果要结婚,应该选有这宝贝的男人,还是开着出租小货车的男人呢?」 真是摆明了瞧不起人,小笠原努力保持冷静:「我想男人不是靠车子分高下。」 水无施笑说:「这话该让女人来说才对。丈夫的地位与财富可以给妻子幸福生活,无论嘴上说得多好听,事实都不会变。穷人的机会就是比较少,难道真有女人愿意抛开每年给五千万零用钱的老公,去嫁给其他男人?我再说清楚点,其他男人就是你这种没出息的上班族啦。」 现在不能中了激将法,小笠原焦急地盯着水无施的手,想确认纸条下方有没有莉子点上的铅笔点。 但四下昏暗实在不容易,水无施的手又晃来晃去,看不清楚。 小笠原对水无施说:「没想到有这么乱七八糟的住持。」 水无施脸上没了笑容:「你想听僧人讲道?还是想听爱情能够胜过面包?可惜那些沉醉于世间佳话的人都忘了一件事,并不是所有穷男人对女人的爱,都胜过有钱人对女人的爱。如果有钱男人比穷男人更爱这个女人呢?」 「你是在说我跟你?」 「没,正常观点罢了。」 水无施突然一把将纸条往河里扔。 小笠原吓得头皮发麻,立刻伸手要接却没能接住,只见纸条随风飞舞,落在阴暗的河水中。 他感觉水无施正看着自己,却没有回头确认,甚至根本不想知道水无施现在的表情,只知道现在千万不能移开目光。纸条就像白点一般飘浮在河面上,河水流速出奇地快,而且处处有扰流激起白色水花,一不小心就会看漏纸条去向。 还不知道那是不是真货,水无施丢的可能是假货,才不怕被收回。 但如果是真货怎么办?物证将销声匿迹,这可是莉子打死不肯放手的证据,只是水无施给她沉重的心理压力,才害她没能顾好。 非得拿回来不可!小笠原心一横,冲了出去。 「哎!」只听见宫牧惊呼,「小笠原!你要去哪?!」 小笠原依然往河原町方向全力冲刺,跑下河边的石梯,不巧路上经过一间派出所,跟派出所员警四目 相接,擦身而过的时候员警还试图喊住他:「等等!有什么事吗?」 小笠原知道自己的行为看来非常可疑,但不能停下脚步,虽然已经看不见纸条的踪影,也只能按流向追往大概位置。 桥上传来一阵低沉声浪,接着迅速远去,水无施应该开走了他的蓝宝坚尼,肯定是不想看穷人家有勇无谋的蠢样。 下到铺着石板的河岸上,看见躺在纳凉床上欣赏河水的游客,他有股冲动想问游客是否见到纸条,随即又觉得毫无意义,因为这些醉醺醺的游客不可能注意到飘落的小小纸条。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小笠原踩入深可及膝的河水往下游方向走去。 纳凉床上的游客发出惊呼,警察也大呼小叫地追了上来,桥上还有宫牧的呼喊。 「小笠原!」 小笠原暗自咒骂,怎么可以报出我的名号呢?结果警察也跟着大喊:「小笠原先生!马上站住!」难道是担心我要投河自尽?怎么可能! 河水不知不觉来到腰际,眼前可是踏不到底的深水,小笠原连忙开始踩水。 出乎意料的急流,宽广的河面,而且河道绵延不绝,在这黑暗之中根本看不到纸条。但他知道纸条短短一分钟前还在某个位置,从流速来看的话…… 有了!虽然比预料中要远,但映照着路灯的水面上有个小小的白点,像漂在水上的纸屑,或许就是纸条,不对,肯定是那纸绦! 衣裤吸饱了水,又胀又重,记得上次穿着衣服游泳是在箱根的芦湖了。小笠原拼了命地划水,既然讲求清心寡欲的僧人都开起超跑,那么记者游个水又算什么? 纸条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夜晚,小笠原独自走在静悄悄的四条通上。 吸饱了河水的衣服像铅一样重,又像水沟一样臭。在流经城市的河川中,鸭川确实算得上干净,但依然不适合游泳。鸭川水质虽好却漂着垃圾,急流夹带着砂石更教人不舒服,小笠原觉得现在衣服里还是沙沙的。 手机坏了,只好向宫牧借用,先打到莉子住的旅馆,发现人不在旅馆里。听说她是有先回去一趟,但只去了柜台问深夜哪里有影印机或印表机可以用,并没有回房间。 穿过路口,前往mizuho银行隔壁、高岛屋对面的大楼,外墙有块招牌还亮着灯,小笠原搭电梯上五楼。 一出电梯就是时髦的网咖大厅,柜台里有个年轻店员,却没有说欢迎光临,只是狐疑地盯着小笠原。 小笠原看店员板起脸,知道自己肯定浑身散发恶臭,还是开口问道:「应该有位凛田小姐来这里,请问在哪里呢?」 店员并没有坚持一定要订位才能进去,或许是觉得跟小笠原扯上关系不太妙。 「二十七号。」店员立刻回答。 「谢谢……」小笠原嘀咕一句,往里面走去。 穿过一排排的漫画柜,找着二十七号包厢,有了。隔板很低,门几乎是装饰用,探头就能见到包厢里面。 莉子就在这里,电脑开着却没有动作,她只是坐在懒人椅上,似乎睡着了。 桌上的笔记本写得密密麻麻,应该是上网查资料了吧。 吵醒她就不好了。小笠原拉了拉门把,没有上锁。 他把从河里捡来的东西轻轻放在桌上,身上这股恶臭可能熏醒莉子,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没想到正当小笠原要离开包厢时,莉子发出了蚊子般的细声:「小笠原……」 睡眼惺忪的莉子喊住了眼前男子的背影。 她一看那背影就知道是小笠原,小笠原心虚地停下脚步,回过头来,脸上都是擦伤。 「这!」莉子在静悄悄的网咖里压低声音,「这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小笠原的浏海像发菜一样紧贴在额头上,西装湿淋淋的,裤子缩水短了一大截,而且臭气熏天。 他虚弱地笑了笑:「去鸭川游了个泳。」 「游泳……大半夜的,还选在鸭川……」 「游到离四条大桥两公里那么远呢。不过是顺流,感觉没有很远,这下我才知道要追一个漂在水上的东西可真不简单。」 「漂在水上的东西?」 小笠原默默指着桌面,莉子回头看去。 乍看之下是个破烂的厚纸筒,表面好像写过毛笔字,但糊得几乎无法分辨内容。 莉子随即发现这正是那张纸条,只是浸水又干燥之后卷成了纸筒状。 「这,」莉子目瞪口呆,「这是……」 「臭和尚……不对,水无施住持把它扔到河里,被我捡来了。」 莉子愣愣地望着小笠原,不禁觉得胸口一阵疼,竟然为了捡它跳进河里…… 「小笠原……」莉子的语气百般不舍,「为什么做这种事呢……」 「毕竟这是很重要的证据……啊,虽然墨汁糊了,但我看过右下角确实有铅笔点,应该是真的没错。只是正面的字看不出来,背面也一片黑了。」 这纸条已经烂得失去原形,莉子看着看着,不禁热泪盈眶。 「对不起……」莉子泣不成声,「都是我害的……」 「不是你的错。」小笠原平静地说,「我才对不起你,没能注意到你心里有多痛苦。」 竟然为了我……莉子望着小笠原说:「先别管纸条,得快处理伤口才行。」 「不用啦。只要回旅馆洗把脸,贴些ok绷就得了,除非旅馆柜台不给我进去……虽然纸条应该已经报废了,但别再弄丢它罗。」 怎么可能弄丢呢?莉子拿起纸条,已经摸不到水气,可见小笠原从河边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过来,走到纸都干了。 莉子看看纸筒内面,也就是没写字的那一面,突然觉得不对劲:「刚才内面是不是一片黑?」 「对啊,我也不知道怎么会一片黑,还以为是墨汁糊开了。」 「不对……正面还有可能糊开,但纸条纸质很厚,不可能渗透到背面,而且背面现在已经全白了。」 「真的吗?」小笠原往莉子手里瞧,「咦?怪了,我刚捡来的时候还是一片黑啊。」 刚捡来的时候,难不成…… 莉子从眼角拭下一滴泪水擦在纸条背面,没想到手指擦过的地方立刻转黑,宛如擦上了墨汁一样。 错愕的莉子不禁大喊:「啊!原来是这样~!」 周围的包厢客人清了清喉咙,小笠原连忙作势要莉子安静,莉子也慌张点头。 小笠原低声问:「原来是怎样?」 「这纸条虽然两面都是白色,但只有这一面贴了书法练习纸。」 「书法练习纸……就是以前书法课老师给学生练字用的材料?」 「对,在白色纤维里夹带黑纸,纤维吸收透明的水就会变黑,看起来就像用墨汁写了字一样。水干了之后纤维就会变回白色,可以不断重复使用。」 「这么说来,当时住持写字的笔……」 「沾的不是墨汁,只是水。那支笔的笔毛应该事先就被染成黑色,你还记得吗?当时住持把纸条垫在大小刚好的信封上写字。」 「原来是不想让我们看到背面啊。所以背面应该有别人先写好的字罗?」 「对,住持只是当着我们的面,大概临摹一下背面原先就有的文章,而且绝对不会把纸条翻面,直接把字面朝上装进信封,等几分钟后书法练习纸上的字干了…… 「我们回办公室拿出信封里的纸条一看,理所当然会把有写字的当正面,没写字的当反面。竟然有这种机关,难怪住持想拿回去。」 「如果媒体要求他写书法,有可能是要拿去鉴定笔迹,所以才准备了这种紧急手段吧。通常鉴定结束之后就要求用挂轴交换回来,但被我拒绝了。」 「所以才会上演这场拉锯战。」 莉子百思不解地说:「可是……为什么他要当着小笠原的面扔进河里呢?私下处理掉不是更万无一失吗?」 「不清楚。」小笠原摇摇头,「或许他没想到我能捡回来吧。」 此时年轻店员带着另一位年长的男性负责人来到走道上,负责人往包厢里瞧,交互盯着莉子与小笠原:「客人,这样我们很难做生意的。」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莉子说:「我先回办公室吧。宫牧还在等我,公事包又没带在身上,我应该会在外面闲逛到京都铁塔的澡堂开门吧。」 小笠原说了就走出包厢,浑身恶臭熏得店员们板起脸来。 莉子望着惨不忍睹的纸条。 毛笔字几乎都被水冲走,这已经无法当物证,什么证据力都没有了。 但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明确的证据,没有什么比这更能证明他的心意。 莉子克制不住情绪,随即起身快步追赶小笠原。 她在大厅一见到小笠原的背影,就跑上前去紧紧抱住。 「凛田……」 「小笠原……真的谢谢你。」 小笠原听了伤脑筋地说:「你还是快点放开的好,会沾到臭味喔。」 「没关系。」莉子双颊潮红,微微一笑。「一起走吧,我送你回办公室。」 鸭川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从九州汽车专用道过关门桥,转上中国山阴汽车专用道,最后下到京都南部,就算全程都走高速公路最快也要七个牛小时。 小笠原独自站在从镜石通直达音隐寺的参道旁,低头看看手表,下午五点,蓝宝坚尼还没出现,看来果然需要不少时间,或者是打算绕到其他地方? 才想到这里就听见一阵浑厚的引擎声浪,小笠原抬头一看,那辆橘色的蓝宝坚尼aventador正贴地驶来。 蓝宝坚尼在小笠原面前放慢速度,驾驶座上的水无施瞬透过车窗对他瞧了一眼,小笠原还以为水无施瞬想说些什么,但水无施只是面无表情地换档,再次加快速度消失在寺庙的车辆入口中。 私人道路连接正殿后方的办公室,警卫迎接蓝宝坚尼入库之后就要关上闸门。 就算上前打招呼应该也进不去吧?小笠原只能转身离去。 中午时分,小笠原问了庙方柜台,得知水无施住持傍晚准备参加法事,所以才会趁今天上午赶回来。这人肯定回程也是不眠不休地飘车,究竟有什么理由要在紧凑的行程中找空档去看观世音寺的大钟? 小笠原搭公车前往四条河原町的《周刊角川》京都办公室,快下午六点才抵达,办公室的员工三三两两,加班人员并不多。 宫牧坐在待客沙发上,兴致高昂地盯着茶几上大把的照片,莉子就坐在他对面,却只是茫然地望着桌面瞧。 走上前一看,桌上全是吊钟的照片,小笠原问:「这是观世音寺的钟?」 「喔喔!」宫牧激动地说,「你总算回来啦!快看,这些照片里面一定隐藏了跟安倍晴明式盘有关的秘密!」 小笠原又看看莉子,莉子却烦恼地看着他。 小笠原叹了口气,对宫牧说:「无凭无据吧?」 「乱讲!」宫牧瞪大了眼睛,「水无施住持最重视这个地方了!你看看这堆照片里的大佛,两者之间一定有关联!凛田你说对不对?」 莉子并没有点头:「嗯……大佛肩膀上刻的是江户末期的交易纪录吧?而且买下晴明式盘的又是京都寺庙或神社……」 「这个资讯错了啦!要不然就是被改成暗号,观世音寺的大钟上有解码线索之类的。」 「这不是没有可能,可是又不能观察大佛的肩膀……水无施住持究竟看了什么呢?」 小笠原对宫牧耸耸肩:「你想调去学研的科幻杂志《mu》啊?」 宫牧皱起眉头说:「你还是再觑鸭川泡泡,冷静一下吧。」 「鸭川?」小笠原半开玩笑地说,「不错喔,我去看个海豚秀,泡泡温泉。」 「谁在说鸭川海洋世界?这里不是千叶,是京都!你昨天晚上跳的鸭川就在旁边……」 莉子突然双眼瞪得像宫牧一样大:「啊?!不会吧!」 宫牧吓了一跳:「什、什么?凛田怎么突然大叫?」 「千叶!」莉子拉开嗓门,「对啦!市原市也有『奈良大佛』!」 小笠原一听晴天霹雳:「市原?就是有『大象国』的那个……」 「对,市原市也有个奈良,那里的大佛比较小,是立像,只比普通人大一点,而且站在户外,四周又没有游客,只要踩上台座应该就能看见肩头了。」 「真的?那这尊千叶县的『奈良大佛』,也是从幕府末期就有了?」 「枝褐屋掬右卫门是在文政十三年卖掉晴明的式盘,相当于西元一八三〇年,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则是在一八〇四年修建成现在的样子。」 宫牧难以接受,伸手敲打笔电键盘,在搜寻引擎的搜寻栏位输入「奈良大佛」。 搜寻结果出来了。最上面的一条是维基百科,「奈良大佛(市原市)」。 「喂!」宫牧一脸难堪,「搞什么鬼?竟然是第一条!感觉好像要买钢弹,老板却拿给我太阳系战队加弹一样!那奈良这边的大佛呢?」 「这个大佛应该属于『东大寺卢舍那佛像』,奈良大佛只是俗称。至于市原市的『奈良大佛』可是正式名称,枝褐屋在日记上这么写也很合理。」 小笠原伸手点开维基百科网页,快速浏览「奈良大佛(市原市)」的说明,目光立刻停在某一行上,他直接念出声来:「本佛像为立像,形状瘦长容易摇晃,因此文政十一年地震时曾经倾倒,由江户工匠经手修复,于隔年复原……所以枝褐屋就是趁那个时候刻字的罗?真是,全被你猜中了!」 宫牧还有一点无法接受:「不可能!水无施住持可是先去看了东大寺的大佛,看到了线索才去观世音寺喔?」 「错了。」莉子冷静地说,「我一直觉得奇怪,住持去东大寺的时候没有戴假发,所以商家的人印象深刻,其实水无施住持早就发现真相,只是为了打乱我们的方向才特地去一趟东大寺。」 「你是说……调虎离山?」宫牧的眼睛瞪得更大,「可是凛田,你要怎么解释住持特地跑去福冈……」 「不在场证明。他只是假装去了福冈,其实昨天晚上偷偷去看过千叶县的『奈良大佛』。」 「不会吧?怎么可能?两边完全反方向啊。住持是晚上出发,隔天早上到了福冈……」 「宫牧,水无施住持的蓝宝坚尼aventador车牌几号?」 「几号……我只记得是京都车牌,号码就……」 「水无施住持收藏了很多名牌好车,而且还有钱到在下鸭盖房子,你敢说他在福冈没有另外一辆蓝宝坚尼吗?」 「另、另外一辆?!怎么可能同一款车子买两台?!」 「有钱人的兴趣没有不可能。跑车就像收藏品,有人喜欢某款车,就是会买好几辆放在全国各地。」 小笠原问莉子:「所以水无施住持不是开车去的?」 莉子点点头:「从京都到东京的新干线,最后一班是晚上九点三十四分发车,凌晨零点抵达东京车站,他搭计程车前往市原市看了『奈良大佛』。现在是夏天,ana从成田到福冈的临时航班是早上七点五分出发,他就搭这班飞机飞到福冈,开着别墅里的蓝宝坚尼前往观音寺。」 「原来如此。」小笠原说,「回程也是先把车停回别墅,搭飞机或新干线回来是吧?先把车停在京都车站附近,开回寺里就行了。」 宫牧一脸错愕,拿起照片:「那这座钟只是个饵……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莉子从沙发上起身:「小笠原,新干线还没收班,我们得趁现在收集情报,否则就落后水无施住持了。」 小笠原也有同感:「住持可能已经知道式盘卖去什么地方了。」 快点出发吧。小笠原望向宫牧。 但宫牧没打算离开沙发,抓着大把照片往上一扔,数十张照片像落叶般飘落,然后默默地望着天花板。 小笠原看着同事因为公司奖梦碎而闹别扭,也没打算在市原市扳回一城,只好抛下他了。「走吧,凛田。」 「好。」莉子拿起手提包走向门口,「虽然迟了一晚,但肯定追得上。」 大佛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凌晨一点,小笠原坐在计程车后座,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窗外,这里地处偏僻,不像大都市那样明亮,只有等距离的昏黄路灯每几秒照亮一下车厢。 身边的莉子也只是默默地用ipad查着资料。 离开东京车站已经一个小时以上,目前计程车过了水岸公路进入房总半岛,路边告示牌写着县道十四号,茂原街道。计程车在路口转弯,上了更冷清阴暗的小路。 小笠原打破沉默问莉子:「水无施住持不惜假装前往福冈,就是想偷偷来这里一趟……难道是怕我们跟踪他?」 「应该是。」莉子点点头,「调查公司的吴羽先生也知道枝褐屋的日记内容,而且还把情报卖给了《周刊角川》……其他寺庙神社的人也加紧监控水无施住持的行踪,如果他想独占式盘的线索,就只能低调了。」 「如果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找到式盘,是应该要低调。」 「他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占为己有,到手之后就宣称式盘一直都保管在音隐寺。不管说法有多么可疑,只要找不到证据推翻就说得通。」 「如果我们不阻止住持来阴的,真相就永不见天日了。」 计程车突然减速,停在路边,司机东张西望之后说:「应该就这附近了吧……」 周围依然一片漆黑,定睛一看有片树林,推开车门,立刻灌入一阵强风,枝叶随着风势沙沙作响,可见榆树这时节长得正茂密。 司机拿手电筒借给两人,并停在路边等候,两人一起下车,路边告示牌写着「大佛通」,看来地方政府也承认这个名号。 两人走上狭窄的参道,两旁是上百年的参天古木,莉子不禁贴近小笠原。 莉子嘟哝说:「感觉……好像会看到鬼喔。」 小笠原并不怕走夜路:「《鬼太郎》是角川文库出的喔。我在公司没事就会拿来看……只觉得挺可爱的。」 「哇……如果先看过《鬼太郎》,是不是就不怕这种地方了?」 参道大约有两百公尺,通往树林中的一块空地,空地像是公园广场,中央有块像墓碑的石碑,长宽高各一公尺左右,顶上还有高一公尺的阶梯状小塔。 「嗯……」莉子比对着ipad的画面,倾首不解,「怪了,这应该是佛像的底座啊。」 「底座……可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啊。」 四周似乎围着工程用的黄黑相间封锁线,小笠原绕到底座后方拿手电筒一照,猛然发现地上竟然躺着一具人体,吓了一跳:「我看……该不会就是它吧?」 莉子跑过来一看就大喊:「啊!脚底断掉了!」 小笠原照亮封锁线上挂的告示牌:「上面说整修中,应该是上次地震震倒的吧。」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样看肩头就轻松了。」莉子说完就钻过封锁线,蹲在佛像旁边。 佛像大概高两公尺,比小笠原想的还更苗条,是尊和颜悦色的石佛像,目前正双手合十平躺在地。 但小笠原就是百思不解:「这也算大佛?」 莉子打量着佛像说:「听说平将门(注:日本桓武天皇的后裔,于朱雀天皇天庆二年举兵谋反,自称新王,后被讨伐。死后江户人尊称其为「将门公」)曾经在关东打造一座仿造奈良的京城,地名也叫奈良,还说奈良不能没有大佛,所以做了这尊佛像。」 「名号这么大,观光客看了应该会大失所望吧。」 「难怪大佛想躺下来休息一下。等等喔……有了!小笠原,快照亮这里!」 莉子指着佛像的右肩,拿手电筒照过去就发现有刻字,比想像中刻得更深更清楚。 亥赵塚神社晴明六壬式盘 一金七千两整枝褐屋掬右卫门 小笠原说:「亥赵塚神社……?我只知道山科区郊区有个亥赵塚古坟……」 「就是古坟入口附近的神社,应该是负责管理整座古坟的。」莉子用指尖抚着佛像的肩膀说:「刻痕相当古老……里面又有青苔,确实是很久以前刻下的文字。佛像还在台座上的时候,从底下看不见肩头,也难怪当地人没发现。」 「所以这肯定是枝褐屋留下来的讯息没错,不过我有个不好的预感,亥赵塚古坟不就是……」 「是啊。」莉子也感叹地说,「面积有两个东京巨蛋那么大,而且以错综复杂出了名的地底迷宫。如果式盘藏在古坟里的话……」 铁链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就算是有两个东京巨蛋大的地底迷宫,只要掌握攻略就跟玩游戏没两样。 水无施瞬将携带式led灯放在地上,在阴暗中照亮四周。 古坟里空气不流通,十分闷热。其实古坟在上午七点半到下午六点开放民众参观,里面有空调运转,通道也不像现在这样一片阴暗,墙上到处都有照明灯。这座六个半世纪之前完工的古迹,已经完全被文明渗透,根本不是什么未开化的神秘之地。 但这么大的迷宫并未被完全查透,尤其古坟构造与内部碑文并没有显示后人动手修改了哪些部分,这些部分还没被任何人发现。学者已经知道石板底下有许多密室,却不知道谁曾经在里面藏了什么。 时间是凌晨两点,应该是一天里室外温度最低的时候,但古坟里面刚好相反,水无施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从满地石板中挑选一块,拿铁撬插入缝隙中撬开石板。 人们口耳相传,宝贝肯定都藏在不好拿的地方,但事实恰恰相反,石板轻轻松松就被撬了起来。明治新政府颁布祭政一致的方针,亥赵塚的神主担心政府抢走晴明式盘,才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这应该不是为了传给后代子孙,而是为了自己随时都能取回,所以保险库应该随时都能打开。 石板底下有支短铁棒,还捆上了细铁链,铁链嵌在洞穴的内壁里避免铁棒掉落洞中,拿起灯光一照,石板背面有个凹槽正好符合铁棒的直径大小,而地洞的洞口边缘也有相同凹槽,拿起铁棒往两个凹槽里一对正好可以撑住石板,像个打开的箱盖。 江户末期神主的手工保险库……还真精巧。瞬不自觉扬起嘴角。 往地洞里一看,空气没有臭味但相当沉闷,毕竟从幕府末期之后就没人打开过,也是在所难免。 拿灯光往里面一照,地洞并不深,刚好跟瞬的身高差不多,四面石墙各宽一点五公尺左右,底下竟然堆满了干草,看来没有铺地板,只是普通泥土地。这里没有光也没有水,难道还是能长些杂草出来?这是颗一百八十年前的时光胶囊,没人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模样。 水无施将一袋工具扔进地洞里,再纵身跳入洞中,干草堆得有他腰际那么高。 得要有镰刀才能割草,他在干枯的草堆里东翻西找,发现脚底有具小石棺。 蹲下来移开石棺盖,里面有块板状物体,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他不禁倒抽一口气,拿起led灯照过去,板状物体立刻反射出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芒。 看来没有生锈,这完全不会受过侵蚀的色泽,证明材料确实是纯金。 而物体的形状,就和那份可靠的江户时代古书插画一模一样,边长约三十公分的正方形轮廓,刻着几何图案,中央圆圈里是北斗七星。这肯定是如假包换、安倍晴明的六壬式盘。 瞬心中涌起一股欢愉。 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而且没有任何人发现!晴明式盘将属于音隐寺,不对,一直都属于音隐寺,这是本寺代代相传的瑰宝,没有任何人可以反驳! 该是时候告别迂腐的许愿文秀了。音隐寺将永远稳坐京都第一名寺的宝座,爸妈能够富裕终老,我的婚礼也会更光彩。 瞬双手抓住式盘两侧,慢慢从石棺中举起,纯金果然分量十足,花了他不少力气。 没想到式盘背面有块突起,接了一条细铁链紧紧扣住。是防盗措施吗?小聪明,只要用钳子剪断就成了。 他正打算用力拉起式盘,却发现铁链通往墙上,而且就像他刚才看过的铁链,这该不会是…… 他的担忧马上成了事实,铁链直接连到洞口的铁棒,瞬用力一拉让铁棒脱落,头顶便传来一声巨响,落下阵阵砂石,石板倒下来盖住了洞口。 瞬被关住了,但他只是轻松苦笑一声。灯光和工具都放在地洞里,这么廉价的陷阱,我有备无患。 他试着用双手撑起石板,但石板纹风不动,看来还是需要工具,应该用铁撬吧…… 正当他伸手去拿铁撬时,突然感到头晕眼花。 怎么了?缺氧吗?工具袋里是有氧气瓶,但二氧化碳未免累积得太快了吧? 瞬只觉得意识愈来愈模糊,就像睡眼惺忪,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么。我是来拿式盘的,得想想怎么离开这里。为了保持清醒,瞬在工具袋里东翻西找。 没多久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瞬浑身无力,跪倒在枯草丛中,只闻到一股像梅子或杏仁的淡淡酸甜气味。 小船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早上十点,京都乌云密布。 亥赵塚古坟涵盖山科盆地与栗栖野高地,从周围的护城河往里面瞧,就像大池塘里的翠绿小岛。亥赵塚神社负责管理整座古坟,从神社鸟居经由社殿座落的小岛,可以抵达通往古坟的浮桥,这是徒步通往古坟的唯一路径。现在这个时间可以参观知名的地底迷宫,浮桥上挤满了大批观光客来来去去。 莉子站在护城河边,离浮桥有好一段距离。这里有个小码头,里面停着几艘手划小船,船上装设了木制屋顶,下雨天也能划。但这些小船是工作人员专用,并不对民众开放,所以观光客通常不会靠近码头,码头边四下无人。 古坟四周围着石墙,就算划小船穿过护城河也不容易登陆。如果往左边划过去是有个浅滩,或许可以停靠小船,不过…… 站在码头边的老警卫回答莉子的问题:「不行喔,你看那边。」 警卫指着一道混凝土水门,应该是这些年才完工的。 莉子说:「水门吗?看起来是打开的。」 「晚上也不会关起来,问题是它的高度,这条护城河的水位都控制在一定高度,就算划小船过去船顶也会顶到水门,刚好就差那几公分,没办法啦。」 「那从反方向绕过去的话……」 「浮桥附近水很浅,小船会搁浅。现在这些小船只给厂商用来检查水门状态,不能过水门啦。」 莉子突然发现有艘小船没绑上缆绳:「好像只有那艘船没绑住,在水上乱漂喔。」 「啊?」警卫望向小船,「喔,是啊。绳子怎么松了?幸好风是往岸边吹,船才没漂远了。」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小船被人划到古坟那边,又独自被风吹了回来。 莉子问:「可以看看那艘小船吗?」 「你等等啊。」警卫拿起」支长竹竿,勾住漂浮的小艇船缘拉向水岸。「哎哟?怪了,小船里有水桶,是清洁公司的人用过吗?」 定睛一看,小船里确实有许多水桶,而且都盛了水。 「可以上去看看吗?」莉子又问。 「可以,小心点啊。」警卫伸出手来。 莉子拉着警卫的手跳上小船。 水桶里的水并不混浊,没有孑孓也没有发霉,应该是刚汲起来,但这么多水究竟要做什么用? 小船里还有可容纳一个人坐下的空间,莉子一看船底便大吃一惊。 有人快步跑上前来,原来是小笠原赶到码头边:「凛田……怎么啦?你想划船游护城河?」 「船底有鞋印。」莉子说,「球鞋,脚尖格纹,足弓波浪纹,脚跟是直径五公厘的圆点阵,这是耐古今年最新款的球鞋。」 「耐吉的最新款球鞋不是每年都卖到缺货?已经有人买来穿了吗?」 「是啊,虽然耐吉球鞋很贵,但比起收集超跑要便宜得多了。」莉子拉着小笠原的手回到岸边,「水无施住持就是在昨天晚上,划这艘小船去了古坟。」 警卫在一旁插嘴:「我刚刚不是说了?小船有船顶,过不了水门啦。」 「所以他才拿了许多水桶来汲护城河里的水,只要小船变重,吃水线下降,就能穿过水门了。」 「啊啊……」警卫恍然大悟,双眼圆瞪。「原来如此,貭聪明。」 小笠原对莉子说:「我去问过神社的人,对方说水无施住持昨天中午左右来过,虽然有戴假发,但是那辆嚣张的橘色蓝宝坚尼开进停车场就万众瞩目。」 「下午……如果他真的从福冈回来肯定赶不上,果然是留在京都。」 「这里的宫司(注:神社主官)好像见过水无施住持,看一眼就认了出来。住持似乎不怕曝光,大大方方地跟着观光客一起移动,先看看展示在宝物殿里的屏风,再进入古坟地下迷宫逛了一个多小时,不过途中好几次想闯进禁止进入的地区,都被挡了下来。」 「禁止进入地区?」 警卫说:「有些地道有崩塌的危险,在做过补强工程之前不能进去。」 莉子望向护城河对面的古坟,看来住持就是打算进入那个区块,才会趁半夜入侵…… 小笠原交叉双臂:「他这么明目张胆,又是调虎离山吗?」 「他当时还在假造福冈的不在场证明,应该不是调虎离山,而是急了。原本应该谨惯行事,却连掩人耳目的工夫都来不及做,就前往古坟。」 「所以住持发现式盘藏在古坟里某个地方罗?」 「很有可能,不过……」莉子闭上了嘴。 她很在意某件事,如果水无施住持发现式盘之后,划着小船回到这个码头,不可能还会把水桶留在小船上,也会记得重新绑上缆绳。但现在只有空空的小船被风吹回码头,意思是…… 正殿 当天下午,莉子和小笠原来到音隐寺。 没想到今天音隐寺整个变了样,大门深锁,门口站的不是警卫而是制服警察,门上还贴着「本日临时休息」的纸条。 来访的自用车与游览车不得其门而入,只能接连打道回府,观光客们看了告示都眉头深锁,却又不敢上前逼问警察。一群老太太们远远地看着庙门,窃窃私语。 莉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小笠原不肯放弃,上前开始找警察商量,宫牧则是拿出庙内记者证前往助阵,不过那只是许愿文公开日的采访许可证,不代表现在可以进入庙里啊…… 没想到警察竟然让开,作势要让莉子等人进去。 莉子大吃一惊,低声对小笠原说:「吓我一跳,竟然进得去。」 三人走入大门,小笠原小声回答:「我骗警察说已经约好采访住持,得趁穿帮之前把事情办完才行。」 到这里来的用意,是确认水无施瞬的行踪,但庙里竟然找不到人可以问话,只见进出正殿的僧人们个个脸色铁青:心慌意乱,小笠原喊他们也不搭理。 寺院里停了一辆警车,难道是警察来了才这么慌张?莉子等人趁着兵荒马乱摸进正殿。 除了开放参拜用的法坛之外,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正殿内的模样,这里的装潢与办公室相比平淡不少,只有成排的圆柱与朴素的墙板,但灯光是白光,墙上还有整排监视荧幕、监控硬碟等尖端科技设备,看来光是正殿就得消耗不少电力。 制服员警身边有位中年男子,看起来肯定是便衣刑警,刑警扯开嗓门大喊:「我说过了,这种情况不要打一一令,请到管区警局报失踪人口的案,警方才能处理!」我们叫来一点用也没有!」 刑警面前有一对年老的男女,身穿便服,莉子认为两人肯定是水无施瞬的父母,因为长得有几分神似,尤其顶着光头的父亲更是相像。 瞬的父亲对刑警说:「什么失踪人口,我儿子不可能会失踪,也不可能逃避法事不办!一定出事了,麻烦查一查啊!」 「请冷静点。」刑警板起脸来,「你们说人不见了,也不过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他都是成年人了,半天不跟爸妈连络不稀奇啦。」 瞬的母亲担心地说:「庙里的事情是我儿子一手包办,我们两个什么都不会!拜托你了,快点保护他吧!」 「保护他什么?」 「我儿子这么成功,同时也惹上了不少人,其他寺庙神社都很嫉妒我们啊!」 刑警苦笑说:「和尚跟神主不会伤害你儿子吧。总之两位先冷静点。」 小笠原低声对莉子说:「真是穷操心的爸妈啊。」 「嗯……寺庙的灵魂人物突然失去连络,难怪所有相关人员都乱了方寸。」 「大家肯定都在猜想,这个住持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不然怎么会一失踪就联想到犯罪?……哎哟?凛田,你看这个是……」 小笠原掀开一块厚布,看到柜子里的东西连忙出声,莉子望过去也吓了一跳。 柜子上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许愿盒。 两人左顾右盼,水无施瞬的父母还在跟刑警争执。 莉子伸手抓住其中一只许愿盒的两边,用力一举,好轻;但同样想举起另外一只许愿盒,手感却相当沉重,看来这只有机关。 拉开抽屉,低头往上一瞧,可以瞥见古老的木盒里有不搭轧的机器。 莉子见到了的商标,是一部倒着放的无线印表机,看来水无施的点子虽然和莉子一样出自传真机,但实际上却用了功能更强大、更符合实际用途的工具。专业印表机印出来的字体更清楚,被hd的摄影机拍到也不容易穿帮,而且通讯功能不会受到电话线路的状况影响…… 莉子突然注意到木盒旁边有大把的收据,最上面一张收据的日期是昨天,收据来源是京叶d2,购买商品是计步器。 突然,有个年轻的僧人冲出来挡在两人面前:「你们在干什么?!」 正殿里所有人都望向这边来。 僧人怒气冲冲地大吼:「你们擅自入侵想做什么?快点离开!」 莉子心平气和地说:「请不要这么激动,我们只是来确认水无施住持在哪里。」 瞬的父母脸色大变,快步走上前来,父亲问道:「你知道我儿子在哪?」 年轻僧人似乎不打算卸下心防:「赤木警部补,这两个人非法入侵,还不快把他们抓起来?!」 莉子听了相当不开心:「要怎么处理我们随你便,不过怎么不先查查办公室里面的住持专用休憩厅?衣柜里那双快穿坏的耐吉新款球鞋应该不见了。因为住持昨天晚上穿着它潜入亥赵塚古坟,就没有再回来。」 僧人表情僵硬:「亥赵塚古坟……?」 瞬的父亲上前一步要僧人退下,然后对莉子说:「你好,我叫水无施直辉,这是内人玲菜。」 莉子低头行礼:「抱歉,我们硬是闯了进来,但现在看来情况确实相当危急。」 姓赤木的警部补也走上前来:「情况危急……?」 「水无施住持为了寻找安倍晴明的式盘而潜入古坟,但很可能在搜寻途中碰上麻烦,所以回不来。」 瞬的父母面面相觎。 赤木一脸讶异地问:「究竟怎么回事?什么是安倍晴明的式盘……?」 众人一阵沉默,瞬的父母脸色尴尬,最后是玲菜先轻轻开了口:「请警察先生要谅解,我儿子都是为了这间庙……不对,应该是为了我们才这么做。」 「做?他做了什么……?」 瞬的父亲直辉开口解释,但似乎不是说给赤木警部补,而是说给莉子听:「我从瞬小时候就设法要他继承这座穷酸小庙……结果逼得他离家出走,没想到五年前他突然回老家,用了他自己的方法,也就是经营的工夫来振兴这座庙。」 小笠原说:「假装历史悠久、安排许愿文这种把戏欺骗香客,算得上工夫吗?」 直辉感叹地说:「你讲得可真直白,但老实说我自己也开始糊涂了。瞬从懂事开始就很爱发问,比方说佛祖在哪里,我回答在天上,在极乐世界,瞬就说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莉子点点头:「男孩子有这种疑问很合理。」 「瞬好几年前对我说过,佛教只是拿些违背事实的故事当作教义,僧人和香客施主们互有默契,拿着仪式来演一场大戏……他的口头禅,就是我家庙里没有佛,那就得看起来有佛。也难怪他会这么说,毕竟他从小在这座穷酸庙里长大,什么都看得很清楚了。老实说,我自己也愈来愈不清楚该怎么面对这份工作,是该扮演个好僧人让施主们安心?但不相信佛祖存在还有资格当僧人吗?可是当今世上又有多少僧人员的相信佛祖呢……」 「所以他找到的结论……就是宁愿骗人?」 「不能说宁愿骗人……但也不能否认,我愈来愈相信大门大派的寺庙有历史背景、有庞大势力、有广大土地,靠着这些条件让香客觉得灵验,相信来参拜能心想事成,并且付出金钱做为寺庙的收入。知名寺庙和我们之前那种穷酸庙的差别,就只差在生意做得好不好。所以我儿子才想,既然别人有亮点吸引香客,我们家也弄个亮点就好。如果人家有能够列入文化遗产的宝藏,我们家也要摆一个这样。」 赤木的表情五味杂陈:「刚才这段话实在不该从和尚嘴里说出来,而且我们也不希望听到这种话。难道所有教派的教义都只是买卖?每座寺庙神社都只会打算盘做生意,没有尽到宗教法人应尽的义务?」 水无施玲菜 直盯着赤木说:「应尽的义务?请问是什么义务?」 「就……推广正当教义,救助贫苦人家之类的……」 玲菜走向柜子抽出一本笔记本,翻开给赤木看。 玲菜严肃地说:「这个呢,是瞬过去三年的捐款纪录,绝对没有造假,只要去问日本红十字会就知道了。你自己看,他每年可是花了五亿到七亿日圆做慈善呢。」 莉子听了心头一揪,五亿到七亿…… 玲菜眼眶泛泪地说:「瞬的作为或许不合常理,我也不太清楚晴明的式盘是怎么回事,如果他从其他寺庙神社偷东西,那就是犯罪。但是瞬和其他寺庙的住持一样,就算无法证明佛祖真的存在,也还是尽僧人的本分,宣扬佛家教义,并且拓宽寺院打造佛像来增加说服力,给信徒们希望,并且把好几成的收入拿来助人。我们跟其他大寺大庙究竟哪里不同?瞬才真的是把庙给做好、做大了,难道这不算是京都寺庙应尽的义务吗?」 正殿里鸦雀无声。 莉子心中百感交集,她不知道其他寺庙神社的现状,但瞬和瞬的父母认为僧人只是一个佛家演员,坚持就算佛教教义发自谎言,只要能够结合信仰并实际救助贫苦,就是正道…… 直辉静静地说:「瞬很希望能脱离媒体盯着许愿文瞧的日子,过安稳的生活,现在寺庙名气大了,他也盖了房子给我们住……而且还答应要娶老婆,过得脚踏实地一点呢。」 小笠原连忙出声:「娶、娶老婆……那应该是住持单方面的想法吧?又不是两情相悦,更没有订过婚约……」 没想到突然有名操京都腔的年轻女子开了口:「错,不仅当事人两情相悦,连双方父母都同意,而且连聘也下好罗!」 真相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小笠原吓得回头。 櫂麻耶绑着发圈,身穿格纹连身洋装,就站在门口。 小笠原愣愣地嘟哝:「麻、麻耶……」 麻耶沉稳地说:「抱歉,没有告诉你们……其实我国中的时候就认识瞬了,之后一直都在交往,而且在一年前订了婚,只是他忙得没时间安排婚礼而已。」 莉子也大惊失色:「你叫他瞬……真的吗?那天早上你不是叫他水无施住持吗?」 麻耶的表情和缓下来。 「我看他正在跟凛田小姐谈事情,想说得有点礼貌,毕竟我是第一次见到凛田小姐,地点又是寺院里,他也是当着凛田小姐面前,才会故意疏远我。」 「你不是来找他谈公寓营运的事情吗?」 「是这样没错……不过我是找未来老公商量怎么解决,因为他也知道我爸妈欠了很多钱。」 莉子瞠目结舌:「那……难道住持要你家卖掉土地,是结婚的条件……」 「不是啦。瞬也说过会帮忙处理櫂庄的负债,还说他会负责照顾我爸妈的生活,要我别担心。瞬只是反对继续经营那座公寓,他好像希望我一起到庙里工作,顺便把我爸妈也接来。」 「是这样啊……」莉子叹了口气,「难怪水无施住持会反对我的举动。」 麻耶摇摇头,微笑着轻声说:「他真的很佩服凛田小姐,还说没想到有这一招……后来他也说结婚之后就继续经营櫂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莉子也露出笑容,「难怪住持会帮忙印传单,你应该一开始就发现是住持在帮忙了吧?」 「对不起,没告诉你……不过我也舒服多了,这样就证明我不是什么事情都得靠未来老公。」 「对住持来说也是一帖良药吧。他还想约我吃晚餐呢!」 「真的?哼,坏毛病就是改不了。不过他没有特别的意思,只是在只园有投资餐厅,想带人去炫耀罢了。无论男女,他老是见一个约一个。」 「啊~难怪他会炫耀庙里的后台,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喔。」 莉子与麻耶相视而笑。 小笠原倒没有那样放得开,还是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所以水无施瞬才会把车停在櫂庄前面?他不是在意莉子,而是想来见麻耶啊! 小笠原在四条大桥上对着水无施动怒,是因为误会水无施迷上了莉子,而水无施笑得信心十足,肯定是看透了小笠原的误会。 想到这里,小笠原不禁胀红了脸,心头没来由地发慌,那个臭和尚一定在心底偷笑我的鲁莽! 瞬的母亲玲菜说:「瞬几天前才说打算跟麻耶一起走下去,我们听了好开心啊!再说麻耶也经常来庙里帮忙,是个贴心的孩子。」 小笠原百思不解地问麻耶:「既然你们订婚了,至少先说一声吧?」 麻耶显得有口难言:「这个……那个……」 莉子对小笠原解释:「这是秘密不能说啦!在两个人结婚之前,麻耶不能公开自己和水无施住持以及音隐寺之间的关系。」 小笠原觉得奇怪:「咦?可是刚才住持的妈不是说她经常来庙里帮忙……」 「秘密帮忙的呀!」莉子转问麻耶,「帮住持写许愿文的人,就是你吧?」 小笠原听了又是晴天霹雳,脱口惊呼:「什、什么?!」 「是……」麻耶点头,「凛田小姐已经知道了?」 「现在才想通。」莉子心平气和地说,「你假装不知道住持为什么印传单,代表有不得不隐藏关系的理由,当我们要在公寓和室挂上挂轴的时候,明明胡乱写什么也没人在乎,你却不肯写。」 麻耶沉默半晌,缓缓解释:「我从国中开始就很擅长书法跟钢琴,虽然家里没什么钱,爸妈却肯花在我的才艺上。所以抄经、纸条上的短歌这些原本瞬要写的东西,全都由我代笔。如果笔迹跟许愿文不一样就头大了。」 竟然有这种事……小笠原哑口无言,所以许愿文公开日她就躲在正殿里,看着最新的新闻来写许愿文?也就是她在开盒前一刻,把许愿文原稿传送到列表机里? 小笠原不禁脱口抱怨:「如果香客施主们发现不只住持的爸妈,连住持没过门的老婆都参与这场骗人把戏,一定会很震惊吧!」 瞬的父母沉痛地低头不语。 麻耶也沉默片刻,然后沉痛地对莉子说:「拜托你救救瞬吧!他绝对没有恶意,这是他经营寺庙的哲学。虽然我一直都帮忙瞬,可是也知道总有一天要收场。总有一天我们会把来龙去脉全都告诉这位记者,所以请帮帮他,就像你帮过我一样……」 小笠原对麻耶说:「如果告诉我,就代表会被报导出来公诸于世了……」 「没关系!」麻耶湿了眼眶,「我一直相信瞬走在正道上,而且既然帮了忙,也有权决定要不要公开……可是瞬如果潜入亥赵塚古坟偷式盘,那就成了贼。希望你们能救救他,别让他铸下大错!」 正殿里鸦雀无声,仿佛与人声鼎沸的京都隔离开来。 莉子喃喃自语:「既想助人又想赚钱,就只能靠欺骗了吗……看来他并不是没有继承濑户内先生的精神,反而是跟我走着同一条路呢。」 小笠原问:「凛田……怎么办才好?如果没有确切证据,警察不会帮忙搜查古坟的。」 「不行,没有那个闲功夫了。」莉子抬头远望,慢慢地,瞳孔仿佛变了颜色,然后坚定地说:「只能靠我们帮忙了。」 古坟 小笠原带着莉子与麻耶搭上公车,再次前往亥赵塚古坟。 莉子在半路上绕去家居百货,买了手电筒、计步器与几项工具,塞进运动包里,小笠原则替莉子背下所有重物。小笠原问这些有什么用,莉子只是打迷糊仗说:「现在还不确定。」 抵达亥赵塚神社之后,由白发苍苍的宫榊正宗先生,负责为小笠原一行人带路。榊先生身穿袍冠,戴着老花眼镜,带着一群心急的人前往宝物殿,因为莉子想看看水无施瞬很感兴趣的那面屏风。 下午三点,宝物殿还有观光客进出,但屏风却没人想看。这面屏风上没有画,书法也不甚高明,难怪不受欢迎。 榊解释:「或许这么说不好听,不过这面屏风在我们神社的宝物里面,真的比较不值钱。既不是出自书法名家之手,也没有悠久历史,跟神道更是毫无关联。」 莉子问榊:「你说没有悠久历史,大概是什么时候的东西?」 「幕府末期,这是当时神主手写的商人心得。」 小笠原注意到莉子两眼发亮,江户末期,商人,都符合晴明式盘被卖到这座神社的历史背景。 屏风上的字体有些潦草,应该是随笔,小笠原在榊的允许之下拍了照片,而透过榊朗诵文章也大概清楚标点何在。 翁口述四数,仆憩,未得详闻。 仆至长居领命,欲自命中推翁所言。 长速言:「大至小,小至大,相减得差,重之。右掌置虎面不离,行则可矣。」 不知翁言,不解长命,仆云,小憩差矣。 榊将内容翻译成白话文,如下。 老翁口述四个数字,仆人打瞌睡没听清楚。 仆人去了村长家里,心想听村长吩咐的途中应该能猜出老翁说了什么。 村长滔滔不绝:「从大排列小,从小排到大,相减得差再重复一次。之后将右手贴在老虎脸上不放,走下去就好。」 不知道老翁说的数字,就不理解村长的吩咐,仆人心想,早知道就不打瞌睡了。 榊苦笑说:「就是你们听到的意思。帮商人办事,得听清楚老板的话才能办成,而且要对自己的老板了若指掌。」 莉子问道:「『从小排到大』这一段好像是比较具体的指示,这是什么意思呢?」 「仆人就是没听到这点,才有警世的意义吧?老翁说了开头的『四个数字』,但是仆人没听清楚。」 麻耶指着隔壁另一面屏风:「这里也有写字呢。」 小笠原望过去,上面写着「仆云,言必详闻……」整篇文章比现在这面屏风要短,为了保险起见,这面屏风也拍了照片。 榊指着第二面屏风的开头说:「这是警世文的后半段,开头是仆人决定下次一定要听话……意义在于要熟知老板的事情。老实说这两面屏风并不属于文化遗产,收起来也没什么影响,只是弥宜(注:神社的祭司)觉得宝物殿里东西不够,这附近应该放些大东西,所以就放了。很失望吧?」 莉子微笑说:「不会,很有参考价值。接着我们去古坟看看吧。」 亥赵塚古坟的格局是前方后圆,并且有个明显的特色,那就是前方与后圆之间以斜坡步道连结,步道途中有个进入后圆部分的地下通道,往里面去就是无边无际的迷宫。 小笠原是第一次造访这座遗迹,一进入地底就对其规模之大赞叹不已。 现在是观光时段,游客来来往往,而且走道四处都有安装灯光,根本不需要手电筒,但四面八方全都是无穷无尽的地底通道。无止境的通道看来很像地下街,但这里当然不会有商家,只有方方正正的岩块砌成坚固的石墙。 榊宫司指着墙壁说:「很久以前墙上装的都是火把,现在就是你们看到的灯光,还有空调系统呢。」 麻耶点头:「难怪里面这么凉,可能还有点冷呢。没穿外套来真是失策了。」 莉子倒不太在意温度,看着墙脚下一个小入口问:「可以从这里再往地底去吗?」 「当然可以。」榊点头说,「这个叫做降口,整座地底迷宫总共有八十九个降口,每个降口都通往地底第二层的圆形石室,不过石室里没东西看,又没装灯光,还不知道安不安全,所以目前禁止一般游客进入。」 「降口」确实挂上了绳索,而这一层的通道也有许多地区被绳索围住,小笠原问榊:「那些地方也禁止进入吗?」 「是呀,那些部分快崩塌了,修好之前禁止进入。刚才你们连络之后,我先请警卫去里面查过……不过墙壁和地板的石板都没什么问题。」 麻耶反驳说:「可是瞬昨天下午想进去,不就被警卫挡住了吗?说不定他发现了地板底下的密室……」 榊笑说:「这说不通。那一区早就被施工包商仔细检查过,而且第一个要检查的就是地板强度,所以有机关一定会被发现。而且包商还会用超音波确认四处有没有空洞,结果是没有。」 莉子环顾四周:「每个方位看起来都一样,方向感都要乱了,墓室在哪里呢……」 榊说:「通往墓室的通道不在这里,要从后圆部分的丘陵顶上往地底走。据说这层通道是用来放置陪葬陶器的。」 「陶器全都被搬走了吗?」 「没错,不过墙上的雕刻不能拆,还是维持原样。我来带路,这边请。」 榊往前走去,地底通道的规画有点像平安京,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十字或丁字路口,如果不熟悉方向应该会迷路,而且面积广大,光是走到最里面再回来就要不少时间。 「就是这里。」榊停下脚步说。 墙上横刻着一排小动物的头像,高度大概是人的肩膀,每个头像直径十公分左右,鼠、牛、虎、兔……十二生肖都齐了。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刻得真巧,一眼就认得出来是什么动物,感觉不像是植轮时代(注:陶器时代)的刻工。」 「没错。」榊点头附和,「这一带是东海道的路上,可以通往四宫或是髭茶屋追分,所以江户时代就已经有很多信差、传令往来此地。当时有部分的地底通道被当作神社来用,这套生肖就是当时的遗迹。」 「江户人修改起遗迹都不会犹豫呢。」莉子把右手贴在老虎的脸上。 小笠原拿出数位相机,显示刚才拍摄的屏风照片:「上面有写『右掌置虎面不离』。」 「没错。」莉子右手贴着老虎,身体向左转。「再来是行则可矣……如果要把右手贴在这个高度,那当然就是要往这边走。」 「等等……所以屏风上的文章是密码,指点出藏匿式盘的位置?有人会留下这种猜谜密码吗?」 「这不是猜谜,也不打算流传给后人,就像宫牧存折套上的手法一样,只是怕忘记密码的提示而已。」 「就是那个far bee?」 「对,在江户末期获得式盘的神主,当时应该害怕政教合一的新政府会抢走式盘,所以暂时把式盘藏了起来,打算日后再自己取回。不过要怎么记录藏匿位置是一大难题,抄在纸上可能会弄丢,也可能被别人发现。但如果写成太过复杂的密码,或许连自己都解不出来。所以神主干脆把线索伪装成另外一种文章,光明正大地写在众人面前。」 「就是屏风上的文章?」 「既然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过式盘,式盘很可能还在当初神主藏匿的地方,水无施住持就是发现了那个地方。」 莉子拿出计步器归零,装在腰上。 小笠原看了恍然大悟:「步数啊!从这个老虎脸的位置开始,右手贴墙一直走的意田心?」 「对,水无施住持也是发现这件事才会买计 步器,当时神主选的密码就是步数。」 「可是……」小笠原看着数位相机的荧幕,「仆人没听清楚老翁说的四个数字啊。」 「问题就在这里。」莉子叹了口气,「文章后半是不是有『大至小,小至大,相减得差』?我想这一段是数学算式,可是没有原始数字根本不能算。」 小笠原头疼地东张西望:「伤脑筋了,怎么去找四个数字呢……榊先生,这部分有什么传说吗?」 榊摇摇头:「数字这么模糊的概念,我也不清楚……难道神社里的柱子数量、门上的门钉数量都算线索吗?数起来很辛苦喔。」 麻耶焦急地说:「这样太花时间了,我们还得救瞬啊。」 没有任何线索,不可能胡乱就找到四个数字,也不可能找各种数字实际走过一次,究竟该如何是好…… 莉子右手贴在老虎脸上,双眼轻闭,似乎在感受些什么。 观光客人来人往,却不影响莉子的注意力,她的表情就像沉睡一般安稳,甚至有冥想的架势。 最后莉子张开双眼,快步前进。 小笠原连忙跟上:「怎么了?知道数字了吗?」 「答案就是六千一百七十四步。」 「什么引你怎么确定?」 「神主怕忘记密码才写了那面屏风当提示,当然是希望一看到就想起密码,不可能需要代入其他数字。」 「可是那四个数字还不清楚……」 「错了,这就是当时那位神主的智慧。每个人发现没有线索数字都会放弃思考,但其实不是这么回事,随便代入什么数字都行。小笠原,你随便说个四位数看看。」 「呃……那就八二一九。」 「第一步是『大至小』,所以你要把数字由大排到小。」 「是九八二一吧。」 「再来『小至大』。」 「一二八九吧。」 「接着是『相减得差』,用大数来减小数。」 「答案是八五三二。」 「最后是『重之』,代表相同步骤再来一次。从大排到小,从小排到大,相减求差。」 「八五三二减二三五八……六一七四!真的假的?!」 跟在后面的麻耶又用其他数字试着计算,还掐指帮忙算,最后瞪大了眼睛说:「真的!是六千一百七十四!」 莉子没有放慢脚步,即使转弯右手还是贴在墙上,也就是一路上只会右转:「如果四个数字都一样就不能这么算,但如果是四个不同数字组成的四位数,无论什么数字按照文章里的算式去算,都会是六千一百七十四。当时的神主就是怕忘记步数,才会写成简单的计算式。」 小笠原盯着数位相机的荧幕,同时拼命追赶莉子,深怕追丢。 翁口述四数,仆憩,未得详闻。 仆至长居领命,欲自命中推翁所言。 长速言:「大至小,小至大,相减得差,重之。右掌置虎面不离,行则可矣。」 不知翁言,不解长命,仆云,小憩差矣。 竟然能从这篇文章推导出六一七四的数字……究竟是什么脑袋啊? 设计京骰子把戏的水无施瞬肯定擅长算术,莉子曾经感叹自己对数字不拿手,但如今已经克服了这项缺点,再加上观察力又更上一层楼,可见她一直都在进步、成长、发展。 最后一行人来到被绳索封住的禁止进入区域。 榊先是困惑地停下脚步,最后心一横跳了进去拆下绳索:「我把希望放在你们身上,搞不好会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大发现喔。」 「榊先生,谢谢你。」 莉子露出微笑,松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小心点,这前面有坍方的危险,请大家快速通过。」 水无施瞬多次想穿过禁止进入区而被拦了下来,但其实式盘并不在这些区块中,他只是像莉子一样,试图右手贴墙走完六千一百七十四步。 穿过禁止进入地区,碰上一个丁字路口,人家说每天走一万步才会健康长寿,但走得快的话真的会上气不接下气,原本凉爽的通道逐渐变得湿热,众人不禁满头大汗,而莉子努力保持固定步伐,肯定也是相当疲惫。 当时那位神主只是怕忘记藏式盘的位置,才会写在屏风上当作最后手段,所以只要记得位置,应该不需要像我们一样辛苦。但这段路走起来实在艰辛,不禁要想,可能连当初神主都是懒得记住「餐码」所指示的地点,干脆就把式盘扔在那里不管。 如果时间充裕是应该半途做个标记,休息一下再继续前进,但现在不行,因为水无施瞬没有回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分秒必争。 莉子已经把贴着墙壁的右手放开,既然知道路线的指引方式,放手也没什么影响。她完全不在意路上通往地底第二层的「降口」,心想只要遵照右手在老虎脸高度的规矩,比老虎脸低的降口都不列入选项。 大约经过一个小时,莉子气喘吁吁地看看计步器:「刚好六千步,还有一百七十四步。」 莉子的脚步更快,这个包含宫司在内的快走集团肯定怪模怪样,擦身而过的观光客们不停投以狐疑的眼神。小笠原对体力还算有信心,但也觉得双腿僵直,肩上的工具包更加沉重。 莉子边走边说:「还有十步……五步,四、三、二、一,到了!」 她停住的地方,脚边正好开了一个降口。 榊上前拆下洞口的绳索:「这是从西南边数来第三十一个降口,里面应该什么都没有才对。」 小笠原压低身子,第一个往里面下去,一片漆黑,他从包包里拿出手电筒打开。 一进降口就体会到外面走道的空调有多强,因为降口里的空气十分混浊,又湿又热,而且没有打扫,石墙上长满了青苔。 沿着湿滑的楼梯下去,走个十几阶就抵达地底第二层,可以看见直径二十公尺左右的圆形空洞,地上铺着石板,看似空无一物。 虽然目标已经缩小很多,但还是很大一块面积。再来该如何是好……? 身后的麻耶说:「会不会跟第二面屏风上的文章有关系?」 对喔,隔壁的第二面屏风也有文章,小笠原掏出数位相机打开荧幕。 仆云,言必详闻。 长曰,以翁年下阶,按右墙行,复按左墙行翁年之步。 仆云,不知翁年,耻矣。 榊一脸疲惫地说:「这是第一面屏风的后续,我之前也认为只是简单明了的警世文……」 榊又把这段文章翻成白话文。 仆人下定决心,这次一定要听清楚吩咐。 但村长又说老翁几岁就往下走几阶,下完阶梯沿着右手边的墙走,走完再沿着左手边的墙,看老翁几岁就走几步。 不仅没听清楚老翁指示,连老翁几岁都不清楚,仆人深感惭愧。 小笠原喃喃自语:「老翁的岁数……又不知道原本的数字了。」 莉子带头下了阶梯:「和刚才一样,随便代入一个数字就好。大家一起来吧。」 既然是老翁,应该有几岁呢?小笠原心想六十一岁,于是先边下阶梯边数步数,接着按文章指示右手贴着墙壁走。 走完六十一步之后,转个方向用左手贴着墙壁走,可以看见莉子和麻耶各自在不同地点掉头往反方向走。 大家绕着圆形石室转圈图,小笠原数到六十一步就停了下来。 没想到莉子、麻耶和榊接连跟上,最后都停在相同的位置,大家吓得面面相觑。 榊倾首不解:「我觉得老翁是七十八岁……大家都一样吗?」 麻耶说:「不 是,我以为是五十五岁。」 只有莉子一派轻松地说:「我总算发现了,不管代入什么数字,终点都在这里。降口底下的阶梯有十七阶,所以一下来石室就已经消耗了十七步,用剩下的步数沿着右手边走,再换沿着左边走,那么无论老翁几岁,最后都会来到阶梯左手边十七步的位置。」 原来如此,故意不写出确切步数也是当时神主的巧思。 小笠原拿手电筒照地板,莉子则是在每块石板上踩踏看看。 没多久,莉子抬起头说:「就只有这块是松的。」 「好。」小笠原扔下工具包,拿出铁撬。 石板边缘正好有让工具插入的缝隙,这就是幕府末期神主自制的保险库?小笠原使了个劲撬开石板。 可以看见开口底下挂着铁链,有人工的痕迹,这肯定就是藏匿地点。 但在欢欣鼓舞之前,就感到有股怪味扑鼻而来,像梅子的酸甜,又像杏仁的芳香…… 麻耶突然呛了气,榊也开始咳嗽。 怎么回事?小笠原正觉得奇怪,突然发现自己的呼吸系统不太正常,胸口发疼,呼吸困难。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莉子大喊:「氰化氢气!快点上去!」 为什么?这种地方怎么会产生毒气? 小笠原用手电筒往地洞里照,这一瞧让他浑身发毛,暂时惊醒了模糊的意识。 洞穴底下铺满了干草,还有个男人仰躺在里面…… 不能犹豫—小笠原咬着手电筒纵身跳入地洞中。 只听见莉子在头顶上喊:「小笠原!」 但小笠原在踏到洞底之前,眼角瞥见莉子被麻耶与榊拉住双手拖回阶梯去。 小笠原诚心希望那两人千万别放开莉子,便转头迎向未知的黑暗。 莉子从降口被拖回地底通道,依然咳个不停。 她和麻耶瘫坐在墙边,刚开始还不敢喘气,但通道的空气很清新,没有刺鼻的臭味,多亏空调正常运转。 榊则是脸色铁青,冲往墙上的消防设备按下警报铃,通道里立刻响起震耳欲聋的警铃声,观光客们吓得东张西望,警卫也赶了过来。榊对警卫大喊:「快疏散民众!然后拿木板来堵住这个降口!」 麻耶有气无力地说:「怎么回事?我没听过古代有什么毒气制造机啊。」 莉子说:「不是机器,是牧草发酵产生的氰化氢气,自然界里也有很多氰化物,像玉蜀黍叶和高梁都是。」 警卫搬了好几块木板来,然后顶在降口上准备贴胶带。 「等一下!」莉子倏然起身,「小笠原还没出来!」 榊大吼:「如果不封住,整个通道都会充满毒气!」 「刚才外泄的量,只是囤积在狭小地洞里的量,氰化氢气比空气轻,少量的话只会飘到天花板,被空调排放出去!拜托,不要封住地下室!」 此时有人跌跌撞撞地从降口爬了出来。 小笠原搀扶着另一名男子,正吃力地往上爬。 「瞬!」麻耶失声尖叫。 水无施意识不清,小笠原让他躺在走道上,然后退开趴倒在地。 莉子吓得面无血色,冲上前来:「小笠原!」 「我没事……」小笠原咳了几口,抬头对莉子说,「倒是找到了伴手礼给你,当锅垫你看如何?」 小笠原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属板。 金光闪闪的正方形金属板,刻着细致的几何图案,莉子接过来的时候双手抖个不停。 沉甸甸的纯金,引人瞩目的五芒星,与古文书如出一辙的图样,这肯定是货真价实的安倍晴明六壬式盘。 小笠原仰躺在地上笑说:「既然是晴明用过的,肯定很准。你看我明天运气好吗?」 「我哪知道……」莉子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笑着回答。「这我又不会用。」 观音菩萨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一阵剧烈摇晃,摇得水无施瞬恢复意识,睁开蒙胧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黄昏的黯淡天色。 他立刻联想到黄泉,难道佛教教义还真有些是对的? 但他随即见到麻耶的脸,麻耶忐忑不安地看着水无施,轻声呼喊:「瞬,你没事吧?」 瞬看着看着才慢慢了解情况,他还活着,正躺在什么东西上面,晃得厉害,应该是担架,不对,是有车轮的担架床。 这里是黄昏时分的亥赵塚神社,鸟居外的停车场人山人海。 一辆救护车停在围观群众之间,后门大开准备接瞬上车。 瞬喃喃自语:「你……在这里做什么……」 麻耶微微一笑:「别担心,我全都知道了……但我还是会陪着瞬。」 瞬的脑筋还不太清醒,只是蒙胧地回想起一件事。 「麻耶……」瞬说,「晴明的式盘……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麻耶一听,脸上没了笑容,静静地说:「那是这座神社的东西,不可以偷拿喔。」 啊……原来一切都曝了光。这下没有办法谎称式盘是音隐寺代代相传的宝物,找到也毫无意义了。 「瞬……」麻耶眉头深锁,「你真是笨蛋。」 「你……你说什么?」 「你是无可救药的笨蛋,不懂人情世故,又坏心眼地想偷人家东西,还是个金光党……可是我很懂你。」麻耶泣不成声,「我懂你有多么体贴爸妈,还有体贴我……所以我想从头来过,跟你一起走条社会能接受的路。」 麻耶…… 瞬无话可说,只能默默看着泪珠从麻耶脸上滑落。 我答应她这辈子将衣食无缺,也相信她一点苦都不需要吃,但这是个误会,我的自傲成了未来老婆的沉重负担。 瞬这时才扪心自问:我错了吗? 同时也更感激不离不弃的麻耶与父母,为什么大家都能忍受我的恣意妄为?并不是因为尊敬我,也不是因为看上我做生意的本领,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担架床被推到救护车旁就停了下来,麻耶身边还有另外一名女子。 瞬有气无力地说:「凛、凛田……」 莉子的表情如微风般淡然祥和:「你觉得佛祖在哪里呢?」 「佛……佛祖?」 「这不是水无施先生从小到大的疑问吗?如果佛在天上,搭飞机应该能看见,要是再高上去就到了太空,没有重力不能打坐,没有空气不能呼吸之类的。」 她不再称呼我住持,只叫我先生,应该是不再把我当住持看了。这不能怪她,但她提起的这些往事真令我怀念。 我记得这串问题,不对,我从小就一直拿这些问题问经营穷酸寺庙的爸爸。 瞬间:「你……难道都不会怀疑这些吗?」 「一点都不会。」莉子静静地说,「因为我小时候就听奶奶给过答案了。」 「哦……那你奶奶的答案是?」 「佛祖就在每个人的心里。当人们希望有股难以解释的力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即使只是短短几秒钟,人也会接受佛祖的存在。我想僧人的工作,并不是心底认为教义纯属虚构,表面上演一场好戏给信徒们看。真正的僧人,应该是能够与心中佛祖对话的人,不是吗?」 「一点犹豫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是个现实主义者,没想到挺虔诚的。」 「水无施先生,你也一样。」 「哪里一样?」 「如果你有那个意思,应该可以把市原市『奈良大佛』肩头的文字挖掉吧?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不择手段要将式盘占为己有,肯定会这么做。但你并没有,因为你心中依然感受到佛祖的威严……所以不敢伤它。」 「你想太多了,都走到这一步,我哪会怕报应呢?」 「是吗?」莉子凝视着水无施,「水无施先生,我一直想不透为什么濑户内先生会雇用你这种人,而且把拿手本领都传授给你。」 「我不像他那样高尚,让你失望了?」 「刚开始确实很失望,但现在不会,因为你和濑户内先生很像,你们都希望在自己、家人与社会三方面同时达成理想,最后只能以诈术来填补其中的扭曲。」 「诈术啊……在你看来或许是诈术,但那是我追求目标的智慧与工夫。」 「濑户内先生应该也曾经这么看待过自己的行为,最后发现他错了。虚伪不能成为现实,就算你能骗过世人,一时引领风骚,也只是你创造的虚伪。虚伪无力抵抗现实,幻影终究要烟消云散。一旦真相大白,不只你会痛苦,连家人也会受苦。」 瞬望向麻耶,麻耶双眼泪光闪闪,眼中有着浓浓的情意。 莉子静静地说:「濑户内先生还在为理想打拼的时候,发现了跟你一样的理念与方法,试图以此开拓未来,但这个方法包含了濑户内先生本身的矛盾。」 「而你不愿意接受这种矛盾?」瞬喃喃自语,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不成,濑户内老板不是自首……」 莉子不发一语,以沉默代替回应。 原来是这样啊……瞬叹了口气,仰望天际。 看破恩师诡计的人正是这名女子,或许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我的命运。 但是……我还不清楚谁对谁错。如果要活得光明正大,只会被社会蹂躏,身心俱疲,最后牺牲毁灭。这想法是瞬的理念基础。 瞬间道:「你选择光明正大,是受了奶奶或家人的影响?」 莉子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水无施先生,若骗术能达到不留痕迹的境界,也算是实现了你的理想……我认为这条路很漫长,但总得走到底。」 瞬哑口无言。 莉子在晚霞之下温柔地诉说,宛如古老佛画上的观音菩萨。我以往的作为,以及其中的迷惘,全都被她看透。 现在莉子想用这个答案开导我,这条路的终点肯定有着无庸置疑的真理。 她保全了我的性命,更让我浴火重生…… 瞬轻声呢喃:「谢谢你救我一命。」 莉子微微一笑:「你该谢他才对。」 瞬用力撑起颈子,往莉子指的方向看去。 一名男子站在救护人员身后看着他,正是小笠原。 瞬再次躺下,仰天长叹。 「不知道行不行?」瞬轻声说。 「什么事?」莉子问。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我不确定他能不能……」 瞬不打算把话说完:心里五味杂陈,不确定是不是想听到答案,因为观感和自己的所见有冲突。 但莉子却促狭地笑了笑:「水无施先生,你是不是考验过小笠原?」 「你说什么?」 莉子默默掏出一支脏兮兮的厚纸筒。 瞬随即发现那不是纸筒,而是之前扔进鸭川的纸条,只是扭曲变形了。 确切的物证啊……瞬不禁失笑。没错,这是不动如山的铁证,证明小笠原悠斗对莉子的心意有多坚决。 瞬心想,小笠原这男人还挺可靠的。 担架床被推上救护车,眼前火红的晚霞转为单调的车顶。 麻耶跟着瞬一起上车,救护人员忙进忙出。 莉子伫立在车外送行,身边站着宫司与小笠原,瞬看着他们,感觉有如三尊佛像。 后门逐渐关起,过往消散在门外,瞬觉得意识朦胧,睡意袭上心头,于是放弃抵抗,闭上眼睛不再思考。多久没有好好享受眼皮里这寂静的漆黑?我这辈子只求过得像他人一样安稳,原来安稳老早就在这里。 赦免考验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出院隔天,水无施瞬来到音隐寺正殿东南方的高樱堂,进入二楼大厅。 他穿的不是袈裟而是便服,不过今天大厅里的僧人与神主们也都是如此。在场九人都是京都寺庙神社主要门派的代表,一字排开,身穿西装但大多没打领带,可见已经不再敬重这寺庙的主人。 瞬并没有抱怨,既然无力回天就该逆来顺受,静静地低头盯着杨杨米。 就算今天只来了九名代表,瞬还是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机构,又是什么职位,甚至看到他们没穿袈裟袍冠,连他们是属于佛教或神道教都分不出来。或许可以从光头与否来判定,但九人都年事已高,头发稀疏—也说不出个准。 九人完全无视瞬的存在,自顾自地讨论起来,其中一人粗鲁地说:「听说警方重重警告了水无施住持?」 另一人不满地低声说:「明知道他潜入亥赵塚古坟,不起诉未免太便宜他了。」 「虽然多亏这位凛田老师消弥了寺庙神社之间的冲突,但事实已经造成,难免有点副作用。如果我们争夺起晴明的式盘,媒体们可开心了。」 「这位小笠原记者,是不是真的答应不写成八卦丑闻呢?」 凛田莉子与小笠原悠斗畏畏缩缩地跪坐着,离九位代表有段距离。两人听说今天这场会议,主动要求参加,可以算是瞬难得的后援,也是仅有的辩护人。 「好了。」某个看似住持的男子说,「既然式盘确定供奉在晴明神社,音隐寺的土地建物也有其他寺庙接手买下,京都总算可以恢复和平了……不过我还挂心一件事情,水无施住持……啊,应该说前住持,你曾经做过僧人的修行吗?或者只是扮演一名僧人?这我想搞清楚。」 另外八人也同时点头,其中一人说:「如果你真是名僧人,看在你有野心推广教义的分上,那些过火的举止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僧人……」 「就只是个骗徒。」另一人低声说,「你以为独立寺庙可以随意自称僧人,就想得太美了。虽然你在京都寺庙神社中的崛起只是昙花一现,但所有人都相信你能崛起一定是有强大的靠山。我们认为,既然能让大家吃下这么多亏,前住持想必有相应的靠山吧?」 年纪最大的老先生直盯着瞬说:「请教一下,你是否确定自己是名僧人,并且恭敬地面对京都的寺庙神社?」 「是……」瞬小声回答,现在这情况怎么可能说不是? 「那么,你肯定知道我们是从哪里来,又是哪个教派的吧?」 瞬哑口无言。 九人睥睨着瞬,仿佛已经看穿了他的真面目。 其中一人阴沉地说:「如果我们发现你只是跟我们装熟,摆明就是个金光党,我个人绝对会告发你。」 所有人也都点头赞同。 不妙……该是算总帐的时候了。我只学过欺骗大众所需的知识,其他根本一窍不通,这下报应到自己身上来了。 寺庙神社的代表们隐约透露出残忍的心思,要证明瞬是个金光党,不仅已经除去了音隐寺这个眼中钉,还想把前住持从社会上消灭掉。 命运难以违背,瞬只觉得刀尖就顶在喉头。 莉子突然开了口:「请等等,现在看各位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水无施先生说不出在座各位的姓名,就罪无可逭呢?」 一位老先生苦着脸说:「我们可没有这么说。毕竟人总有健忘的时候,说不定就差一个人碰巧记不起来。但如果先看过今天有哪几座寺庙神社的人要出席,应该知道在座全员的来头才是。」 莉子点头同意:「给水无施先生这点提示也是应该,难道不是吗?还是该说清楚哪个人是什么庙社、哪个门派、哪个职位,而且一字不差?」 九人默不作声,面面相觑,没人有把握能做到一样的地步。 莉子走向大厅角落的佛坛,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一支自来水笔:「水无施先生,可以借用一下吗?」 「啊……可以呀。」 莉子将纸直横各折两道,折出九宫格的区隔来。 然后她将纸笔递给最旁边的男子说:「请写下您的姓名与所属机构。」 「原来如此。」男子笑着接过纸笔,「先写一份名号总览给水无施前住持看,如果这样还不清楚我们的来头,那就怪了。」 男子振笔疾书,写完就递给下一人继续写,瞬虽然能看见谁写在哪一格,却不知道写了些什么,而最后一人写完之后,将纸张沿着折痕撕成九片,并且搅拌打乱。 九张纸片被送到瞬眼前,每张都写了寺庙神社名称与头衔,瞬完全不清楚哪张纸片是谁写的。 「好了!」男子趾高气昂地说,「请你回答我们的身分!从我开始,我是九张纸片里面的哪一位呢?」 瞬望向莉子,只见莉子一派轻松,嘴角却微微上扬。 瞬又回头看着这九人,不禁露出微笑。九人见到那不卑不亢的态度,脸都僵了起来。 讯息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今早万里无云,计程车来到京都车站八条出口,停在圆环的人行道边。 小笠原先下车,绕到车后从行李箱里把行李搬到地上。由于这趟到京都停留颇久,在河原町买了不少衣服,不知道其中有多少可以报公帐,但还是得跟着大把收据一起送回公司去。 不是只有小笠原大包小包,莉子也抱着一堆运动背包与手提袋,从后座爬了出来。 小笠原说:「这样没办法塞进新干线的行李架喔。要不要托运?」 莉子笑答:「应该可以勉强塞在座位底下吧。红豆豆腐容易撞烂,不好托运。」 「何必把寺庙神社途的伴手礼全带回去呢……」 「人家一片心意怎么可以扔呢?不知道能不能在保存期限之前吃完,金阁寺的铭菓『金鹿』很好吃说。」 小笠原从行李之中挑出与工作有关的东西,最后只拿几张记忆卡塞进信封,不禁叹了口气:「最后只有这点照片跟原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采用。」 「你那么努力,一定是封面特辑啦。」 「难说喔,毕竟什么证据也没有。纸条已经破破烂烂,水无施又不接受采访。」 「但是水无施也说希望你公开事实啊。」 他确实有这么说过,但那是真心话吗?小笠原倾首不解。 放弃寺庙经营,一家人过着幸福的生活,听起来是不错,但他打算怎么负责对社会解释?如果要把真相交给《周刊角川》来说明,何不直接交出那只装有无线印表机的许愿盒?以现在的素材,难免要被读者骂是凭空臆测。 小笠原付清了计程车资,边整理行李边嘟哝:「水无施也真是捡回了一条命,还好他把九位代表的姓名跟长相都对在一起,才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责难。没想到他还有在关注业界动态呢。」 莉子一听,意有所指地笑了:「嗯哼……难说喔。」 「咦?可是水无施不是全都答对……」 「如果把一张纸撕成九片,你认为每张纸片的撕痕会怎么分布?」 纸片的撕痕? 「啊……!」小笠原倒抽一口气,「难、难道……」 「对,九张纸片的撕痕全都不一样。以原本的纸张来说,左上角那一格的撕痕在右边与下边;上段中央的纸片,除了上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石上角的纸片,撕痕在左边与下边—甲段左边的纸片,除了左边之外的三边都有撕痕……」 「原来是这样~水无施早就看清楚九个人分别写在哪一格,就算撕成九片打散,还是可以从撕痕位置辨识出哪张是哪个人写的……凛田,是你帮水无施作弊吗?」 莉子装起糊涂:「我什么都没做啊……只是把纸折好交给人家而已。」 不对……莉子肯定明白,只要折成九宫格交给那九个人,最后一定会被撕成九片打散,这是最好的做法,甚至可以说是莉子诱导那九人造么做。 而靠着大把骗局兴风作浪的水无施瞬,就算没有事先与莉子串通,只要见到莉子安排的即兴测验就能恍然大悟;他与莉子心有灵犀,才会紧盯着九个人写在哪一格。 小笠原心里有些吃味,不开心地抱怨:「你竟然欺骗那些神职人员……何必帮水无施到这个地步呢?」 「我是帮麻耶和瞬的爸妈。」莉子微笑说,「这也是为了水无施自己的将来,他的目标正确,只是方法错了……就算离开宗教界,往后应该还是会做些什么回肴社会吧。」 「要是真的就好罗。」 「好了,走吧。不知道新干线还有没有自由座。」莉子扛起行李,走向车站大厅。 小笠原正要跟上,却有名身穿制服的男子叫住他:「小笠原先生?」 「什么?」小笠原一看是名陌生男子,应该是负责指挥排班计程车的车站员工。 员工递出一个大纸箱来:「这好像是要途你的。」 「是谁送我的?」 「不清楚,刚才拿来的,我没问到姓名。」 小笠原觉得奇怪,把那沉重的纸箱放在地上,这下行李又变多了。他撕去胶带打开纸箱。 这一瞧,吓得小笠原全身僵硬。 纸箱里的东西,正是音隐寺里鼎鼎有名的许愿盒。 许愿盒突然震动起来,用手贴上去一摸,可以感觉到里面有机器运转,应该是装了电池。 木盒停止震动,小笠原伸手慢慢拉开抽屉…… 只见里面有支和纸纸卷,上面还贴了封蜡……不对,是看似封蜡的贴纸,拆开纸卷一看,上面写着工整的毛笔字。 祈求以下两位将来顺利成婚 小笠原悠斗 凛田莉子 小笠原吓得起身,只见圆环那头的八条通有辆橘色蓝宝坚尼发出浑厚声浪,贴在地上疾驶而去。 小笠原愣在原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知所措。 耳边传来莉子的呼喊:「小笠原!怎么啦?快点来啊!」 「啊!」小笠原连忙收起手上的纸张,「好,马上来!」 小笠原抱起满满的行李与那个纸箱,往车站里跑。 不禁苦笑心想,他到现在还是喜欢捉弄人。 京都的夏天无比酷热,人们忙东忙西,但吹来的微风依然清爽,吹起人们淡忘的纯粹感动。记得我年少时也经历过这样的夏天,而当许愿文成真,我们两个一定会重回夏日京都。 序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台版 转自 负犬小说组 图源:寻物侦探事务所 录入:业界良心小滚滚 一九七八年日本大事纪(关东通讯社消息整理) 三月九日——法国时尚品牌路易威登首次进军日本,于高岛屋与西武百货设置专柜,三年后在银座开设第一家专卖店。 四月六日——池袋阳光六〇大楼开幕,当时为亚洲第一高楼,并设有世界最快的电梯。从六楼到六十楼的窗玻璃共有三千一百九十片,每片价值一百五十万日圆,十分昂贵。 八月十二日——福田赳夫(注:第六十七届日本首相)政权签订中日和平友好条约。 八月十八日——据报美国商务部货机飞越英国西南部上空时发生故障,货舱舱门毁损,舱内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至空中,但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民众争相臆测可能是危险物品。 十月二日——歌手滨崎步出生于福冈县福冈市,于一九九八年引爆全国风潮之后,至今依然人气不坠。 十月七日——「太阳之塔」的作者——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于西班牙马约卡岛弹奏萧邦生前爱用的钢琴。 同年,世界博览会原址改建为世博纪念公园,「太阳之塔」被保留下来,并于纪念公园旁成立千里住宅公园;公园周围形成悠静的高级住宅区,「太阳之塔」成为附近地标。 现在 对一个住在大阪千里新市镇,每天到宝塚工作的人来说,来到东京市区真的很不习惯。比方说,搭电扶梯时一靠右边站就遭行人白眼(注:日本大阪举行世界博览会时,为因应国际礼仪,行人习惯靠右边站,东京等关东地区则是靠左边站)。 时间已过早晨的通勤尖峰时段,饭田桥车站附近还是超乎想像地热闹,路上挤满了穿梭的行人。 在服饰商工作六年、今年二十八岁的蓬莱浩志没时间在此绊住,只能仰赖电线杆上的地址标示,沿着运河狂奔。 最后,他总算在运河与神田川交界处的商圈里,发现那家位于住商混合大楼一楼的店面,它的外观小而时髦,看来像是美发沙龙,但嵌在墙上的招牌写着「万能鉴定士q」。 就是它啊。蓬莱调整呼吸,放慢脚步,先东张西望确认无人跟踪,才若无其事地走向店门口。 店门口的玻璃落地窗映出他的身影。 符合公司规定的整洁发型,苗条的身材,上等的西装——这身模样让他回想起自己刚出社会找工作时弱不禁风的样子。 定睛往落地窗瞧,里头是个截然不同的华丽世界,装潢俐落时衙,富有格调。 家具材质多为消光铝与玻璃,给人冰冷锐利的印象;带着淡蓝色泽的透明办公桌前,一名女子坐在黑色真皮办公椅上,正与刚上门的女客寒暄。 听说「万能鉴定士q」的老板娘凛田莉子今年二十三岁,外表看来却还不到二十,身材苗条,手脚修长,像个模特儿,身穿宽松轻便的蓬罩衫。 她的脸蛋出奇地小,眼睛却像猫一样大,与那头大波浪长发堪称绝配,五官兼具青涩的可爱与成熟的美艳,充满个性。 店里还有一位看似助手的青年。 青年身穿上班族西装,身形高瘦,年纪应该比蓬莱小几岁,留着时下流行、偏长的发型,发色微微染成棕色,小脸鼻子挺,下巴如女孩一般尖,但是男人没错,长相有参加美男子票选的水准,个性像是温和的草食男。 微风轻拂蓬莱的脸颊,在关东已经能感受到秋意,店家让自动门开着,应该是为了通风省电,而他也正好趁机听取里面的对话。 青年指着上门的妙龄女子向莉子介绍:「这位是山崎优香小姐,是我们家女性杂志的编辑。」 我们家……所以他也是出版社的人罗? 名叫优香的女子递出一只看来十分昂贵的手提包:「我想请你看的就是这个……」 那个包包是黑色亮皮,形状像爱玛仕的凯莉包,却镶着香奈儿的标签。 莉子接过来就说:「这是香奈儿的热门新款阿美迪包,看起来很常用,底部的皮已经变软了,而且形状向左偏,里面是空的……咦?有一对香奈儿的金色耳环呢。」 「是吗?我没注意到,那应该也是全新的吧?」 「是呀,不过这个包包就不一样了,上面到处是折痕,内衬还有原子笔的小涂鸦,写了『43』。」 「其实,这是我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垃圾桶?」 「对,敝公司目前有十八位模特儿在附近摄影棚拍照,我在她们共用的休息室里发现了这个包包,看起来很昂贵,我担心她们之间是不是发生嫌隙或是争吵,却又不知道包包的主人是谁。」 莉子立刻拿出长尺,在包包上东测西量:「八公分,十四公分,七公分……总和乘三得八十七,是真货。」 优香微笑说:「我昨天也在电视上看到介绍,听说正牌阿美迪系列所有包包的链条、商标与把手长度,加起来乘以挂牌的宽度一定会是八十七公分。」 「没错,请放心,并不是模特儿之间有什么争执,而是持有人自己把它扔了。她应该是iphone使用者,并且随身携带很多化妆品的左撇子——里面有这样的人吗?」 「咦!」优香瞪大眼睛:「有是有,但你怎么……」 「这位模特儿应该是看了昨天的电视报导,量了自己的包包,误以为包包是假货才气得扔掉。八加十四加七乘以三,使用一般计算机答案一定是八十七,用iphone的计算机app却会得到四十三这个不同的答案。」 男子讶异地从上衣口袋掏出iphone问:「真的吗?」 莉子点头:「iphone的计算机app符合数学规则,先乘除后加减,于是会先把七乘以三后再加上八与十四。这位模特儿应该是看到结果,就气得把数字写在包包上,然后一把扔进垃圾桶里。这人的包包经常装着重物,又挂在右手上,从本人的方向望去,包包会往左偏,而且底部的皮会软掉,证明是左撇子。」 男子操作着iphone。感慨地说:「算出来真的是四十三。」 优香连忙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叠档案照:「我看看有谁符合老师说的条件……应该是这两位,理加子和沙耶香。」 「那么答案很清楚了,就是理加子小姐。照片里的理加子小姐是不是耳环、项链都只选十八k金的材质?但沙耶香小姐就不是,代表理加子小姐有金属过敏。」 「金属过敏是?」 「香奈儿的耳环是金色,但并非十八k金,这应该是跟包包一起买的耳环,戴起来发现不舒服,干脆一起扔了,只要问本人就会水落石出。请快点告诉她,这个阿美迪包是真货。」 优香兴高采烈地起身:「了解,我马上转告!太感谢凛田老师了!」 她边说边鞠躬,就此夺门而出,与蓬莱擦身而过,奔往商店街。 蓬莱愣在门口。多么渊博的知识,多么惊人的分析力……果然名不虚传,只能靠她了。 往店里一看,莉子正盯着自己的手环,青年问:「怎么了?」 「我的手机好像收到简讯,这是蓝牙手环,会用震动通知我。」 「喔,真方便。」 「不只简讯,手机如果离开手环十公尺以上也会用震动通知,最适合常忘记手机的人。我看看,手机丢去哪里了呢……」 不能再磨蹭下去,得趁下个客人上门之前搭话。蓬莱下定决心,踏进门口:「您、您好!」 「欢迎光临,」莉子讶异地起身,双眼圆瞪:「发生什么事了?」 「咦?为什么这么问?」 「看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喔……蓬莱摸摸额头,他的呼吸还没调整回来,除了狂奔之外,主要也是因为心急如焚。 莉子走向柜子:「我先帮您倒杯水……」 「不用了!」蓬莱慌张地说:「请先听我说!我本来想委托日本桥的调查公司,但是门还没开,这时又想起报纸提过您解决了雨森华莲的赝品案,既然这样,您应该也肯听我说才对。」 「请先坐下吧。您特地从关西赶来,想必是很重要的事。」 「咦?我以为自己的标准语说得不错……」 「因为您把日本桥念成『nipponbashi』了。」 「对喔……东京人会念『nihonbashi』,我都没注意。」 「您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要鉴定什么呢?」 「让我从头说起吧。」蓬莱实在很在意那名青年,忍不住问:「对了,请问这位是……」 莉子微笑介绍:「这位是记者,姓小笠原。」 小笠原亲切地鞠躬:「我是《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 「啊,就是你帮凛田老师写报导……没想到这么年轻。」 「如果要谈私事,我可以先离席。」小笠原说着便走向自动门。 「不不,请留下来,我希望有人公平审视,就算报导出来也没关系,我个人是希 望支持者愈多愈好。」 莉子担心地问:「事情很急吗?」 「没错,十万火急。」蓬莱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虽然眼前的两人年纪都比自己轻,但有求于人还是应该恭敬些:「凛田老师,您是否听过『太阳之塔』?」 「就是冈本太郎打造的……」 「没错,就是那个。」 「听说一九七〇年的世界博览会结束后,场内所有设施都被拆除,不过当地民众强烈要求保留『太阳之塔』,所以目前还留在世博公园里,我还没亲眼见过。」 小笠原操作起iphone,然后秀出液晶荧幕:「就是它吧?」 他应该是上网搜寻了图片,荧幕上显示从正面拍摄的奇特轮廓。 物体高达七十公尺,形状类似花瓶,底部直径二十公尺,愈往上愈窄。 瓶颈部分往正前方直角弯曲,顶端嵌了一张金色的「脸」。 塔顶这张脸长得既前卫又抽象,宛如一张面具;而塔身中段还有另外一张脸,有着明显的五官线条,但由于作者冈本太郎太过热爱毕卡索,所以中段这张脸看来很不开心。 塔身中段的左右两边各长出一只「手臂」,长二十五公尺,前端尖锐没有手指,像是生物的触手。 「太阳之塔」就是这么怪异独特,是一尊令人过目难忘的巨大雕像。 在世博会当时,塔周围的广场搭起了称为「大屋顶」的银色梁架,而塔就只有上半部从屋顶中心的空洞窜出来。 蓬莱当然是透过照片得知这件事情。 他于半年前结婚,和妻子住在世博公园附近,「太阳之塔」对他来说,原本只是大草皮上的超现实建筑物。 蓬莱说:「我第一次跟老婆去公园散步见到『太阳之塔』时,真是大为震惊,实物比照片上看起来大得多了,就好像卡通《新世纪福音战士》里的使徒,或者怪兽电影的怪兽,似乎随时都会动起来……不过我们当时没有进去,也不知道它是世博会的展览馆之一,当时会经开放民众进去参观。」 莉子点头同意:「我也看过电视新闻,听说『太阳之塔』之前一直被封锁起来,最近做了改建并强化抗震,才开始邀请特定宾客参观,里面还留着世博会当时的展览品,不久后就会开放给一般民众参观呢。」 「说到重点了!」蓬莱挺直身子:「看了这条新闻的隔天早上,事情就不对劲了!」 新闻节目 那天晚上九点,nhk新闻在全日本播放五彩缤纷的「太阳之塔」内部影像,仿佛重现了世博会当时的光景。 眼前是一片一九七〇年代的迷幻色彩,整个空间从塔底挑高,直通塔顶。 内墙是红通通的鱼鳞纹,空间中央有座细长的雕像称为「生命之树」,如同骨干一般通往塔顶,树干是黑色,树枝是黄绿蓝三原色,形状扭曲、呈放射状地伸展开来;「生命之树」上装设了许多象微生物进化的小雕像,形状稀奇古怪,愈往上走愈接近现代,而且每个小雕像都安装了机关,会动会亮,还会发出声音。 nhk主播配合着塔内影像解释:「如您所见,它的结构非常类似环绕大饭店或百货公司中心的电扶梯。」 电扶梯沿着墙面往上走,途中多次转向,每座电扶梯的长度都符合正常规格,可在每个楼梯间右转搭下一部电扶梯。 #插图《太阳之塔侧面剖面图》 由于全塔挑高,塔内没分楼层,因此所有楼梯间都是由少数梁柱支撑的小平台,参观者可以搭着电扶梯往上爬,同时观赏「生命之树」所展示的进化史。 nhk主播又说:「最底层是海百合、射线虫、水母等原始生物,雕像尺寸比实物要大很多;往上一点是三叶虫、菊石、鱼类、两栖类;第三段电扶梯开始是恐龙;第四段是长毛象、黑猩猩、尼安德塔人(注:旧石器时代的史前人类)。」 参观者通过第五个楼梯间后,会来到空中走廊。 从走廊往水平方向移动,就能看到建造在本塔「右手」中的最后一段电扶梯,然后可从手臂前端的出口通往大屋顶。 主播开始提起往事:「世博会结束后,『太阳之塔』仅开放给有申请的民众参观,但内部不再点灯,电扶梯与小雕像也不再运作,并禁止民众前往更高层。由于大屋顶已经拆除,手臂前端的通道也跟着封闭,高处又没有紧急设计逃生口,所以才在消防署的指令下,禁止民众通往一楼以上的空间。」 不过「太阳之塔」已经改头换面,大阪府砸下巨额经费,正式整建这座伟大的「遗迹」,并且重新开放。 首先是塔的「右手」前端加装了通往地面专用的螺旋阶梯,让出口又活了起来。 #插图《太阳之塔正面剖面图》 这座螺旋阶梯的构造就像大楼外墙的钢骨逃生梯,可以边下楼梯边眺望公园周围的景色。 同时,塔内所有灯光都从氙气灯换成led灯,包括最顶端模仿阳光洒落的大灯也不例外;电扶梯的电机与小雕像的油压系统也全面换新,成了最尖端科技产品。 墙壁与「生命之树」也重新粉刷,重现了四十一年前世界博览会当时的光鲜亮丽。 不过,塔里只展出「生命之树」有些冷清,所以这次重新公开还增设了新的展示空间。 一楼电扶梯前方,有许多一九七〇年代美苏太空竞赛所研发出来的航太装置。 这些装置最大不过三十立方公分,几乎都是小零件,而且严重锈蚀,看不出来是什么用途,只能从nasa、ussr等标志来忆当年。 nhk新闻又说,当天有位五十六岁的工程学教授奥古斯汀·哈里斯,透过美国大使馆的协调,跟着外交官团前去参观。 哈里斯教授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拥有博士学位,长年担任nasa技术顾问,会在太空梭计划中设计可在太空中工作的机械手臂,贡献良多。 听说他为人不苟言笑,个性严肃,参观「太阳之塔」内部那天也是面无表情,在一楼展示厅里甚至眉头深锁。 大阪府官员带领哈里斯搭乘电扶梯,他似乎对第五楼梯间的新展示品相当有兴趣。 原来是对「太阳之塔」重建不遗余力的永友机电公司,提供了最新研发的工业用机器人「pd1原型机」。 主播跟着影片解释:「世界博览会是科学与未来技术的博览会,这次『太阳之塔』也保留了这个意义,展示最新的科技成就。」 说到永友机电公司,是设计水平多关节机械手臂的知名医疗仪器研发公司,但这部pd1的形状与大小就像自动贩卖机,丝毫不见机器人的样子。 高两公尺、长宽各一公尺的长方体,表面完全没有装饰。 技术人员应哈里斯的要求,展示机械内部构造。 正面的门果然跟自动贩卖机门的构造一样,可以往右开到一百八十度,里面还有一扇活动栅门,再开个几道锁才能拉开。 机器里面几乎空无一物,又是一扇双开门,再把这扇门往外推就能穿过整座机器,机器里面真的空无一物,连躲只老鼠的空隙都没有。 不过,这部机器的重要元件都集中在内壁左侧,内壁上排满了数不清的超小型机械手臂,手臂前端纵横交连着数千条细线,就像蜘蛛网或是帆船缆绳。 哈里斯仔细观察机械零件,不停点头,用还算流畅的日文对nhk采访记者表示:「原来如此,做得真好,底下的喷气口会喷出空气,让纤维漂浮在半空中,由感应器找出损伤部分,再由这些机械手臂出来缝合。将大量布料分解之后缝成产品,真是划时代的创意,结构也非常用心,没想到还有这种用途……」 哈里斯在技术人员的邀请之下,当场撕破了自己的手帕,放在机器空洞底部。 技术人员将所有门关好,机器开始运转,几分钟后开门一看,手帕已经完好如初,还一并折好了。 将手帕摊开来看,找不到任何破损的痕迹,缝得非常用心,原来机器会自动选择接近原始材料的丝线,沿着布料纹路缝合,成果惊为天人。 这是技术大国日本引以为傲的尖端工程,听说永友机电在「太阳之塔」正式开放前,还会多摆几台划时代的展示机器。 哈里斯参观结束后,从外面的螺旋阶梯下来,可以看见他心情大好。 他接受采访时表示:「我要对重建世博地标的大阪府,以及精心打造展示品的技术人员表示敬意。伟大的艺术家冈本太郎先生打造了这座名留千古的建筑物,如今人们重游旧地,依然能像一九七〇年一样放眼未来,我很期待开放之后更加完善的内容。」 蓬莱浩志住在三房两厅的独栋民宅,距离世博公园五分钟脚程。那天,他正在客厅边吃消夜边看新闻。 「哇~」浩志相当兴奋:「我都不知道塔里原来是这个样子!之前去世博公园都没什么人,现在应该人山人海了吧。」 他老婆蓬莱瑞希穿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来看电视。瑞希今年二十六岁,脸蛋还有着少女般的清纯稚气,她微笑说:「现在只邀请特定宾客参观,白天好像不准靠近塔旁边喔。」 浩志突然闻到一股臭味:「是不是什么焦了?」 「咦?有吗?」瑞希狐疑地看看厨房,一看到电磁炉就瞪大眼睛:「啊!糟糕!」 浩志起身奔向厨房,只见平底锅里的荷包蛋已经煎成了焦炭。 浩志关了电磁炉,不禁抱怨起来:「你又来了……拜托饶了我吧,太浪费食物啦。」 「对不起,」瑞希一脸难为情:「以后饭菜还是交给你好了……」 「我可是在公司打拼了一整天!回家等着吃老婆煮的饭菜,不就是结婚的乐趣之一吗?不过……算了,明天晚餐我来煮吧。」 「太棒了!」瑞希雀跃不已:「那顺便洗碗喔!」 「喂喂,不要得寸进尺啦……话说回来,上次你也把自己的红衣服跟我的衬衫一起洗,差点把它染成亮粉红色,我不想再见到这种事了。」 「太夸张了啦,只是有点粉粉的而已,穿起来脸色会更好看喔。」 「那也用不着再买条深 红色的领带来配吧?」 「不是深红,是酒红,很时尚吧。」 「这要怎么穿去正式场合?受不了,就只有这次喔。还有,你多少上网查查怎么洗衣服吧!」 「知道了。啊,对了,顺便帮我把牛仔裤的裤管改短一点……」 「你当我是帮佣啊?又不是小朋友了,再这样散漫下去可不行喔。」 「我从小到大最不擅长家政,连缝纫机也不会用。」 「你得先学学怎么烫衣服、折衣服。算了,星期天我们先一起做,你哪里不懂赶快问,我教你。」 瑞希放下心中大石,笑说..「不愧是浩志,超可靠!我最爱你了!」 「别拍马屁了。」浩志搔搔头坐回餐桌:「『太阳之塔』什么时候正式开放呢?反正住这么近,真想去瞧瞧,票一开卖我马上去买。」 「啊,刚好。」瑞希从流理台抽屉拿出一张传单:「你看这个。」 「这什么?」浩志接过传单看着,一边念出内容:「只要答对谜题,便可获邀参观『太阳之塔』内部……」 「看起来很棒吧?虽然说十一月就要正式公开,但是我们要是参加这个活动,就可以省点钱啦。」 「只要你把家事做好,就能省更多钱罗。」 浩志看着传单上的谜题: 请在○中,填入一个适当文字,但所有○内文字必须相同:○○x1000=○。 只见瑞希扬起嘴角,递出一张纸条说:「跟你说喔;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真的?」浩志看了纸条。 纸条上写了「10x1000=万」。 浩志失望地说:「不对吧,所有○里的文字都要一样啊。再说,怎么能混搭数字跟国字呢?」 「对喔……我都没发现,还以为这下可以不必买票了。」 「还是努力工作多存点钱比较实在。我可以先去洗澡吗?」 「可以啊,洗之前能不能先刷刷浴缸?」 浩志叹了口气:「你又偷懒了喔……」 蓬莱浩志对凛田莉子说:「您或许会觉得我老婆是个一无是处的大小姐,那可就错了,她还去吹田市立托儿所兼差,贴补我微薄的薪水呢。」 莉子点头佩服:「哇,真辛苦,所以她不是职业保母?」 「不是,只是兼差,工作内容是协助托儿所杂务……早上七点半到九点半,傍晚四点半到六点半,各两个小时。」 「真忙啊。」 「比我想的辛苦多了,她刚上班的时候,我趁公司放假去探她的班,工作时间不长,但是分量惊人,所以她回家之后都精疲力尽,还得睡个觉等我回家吃消夜。」 小笠原微笑说:「老公能帮忙做晚餐,她一定很开心吧。」 蓬莱也不禁笑说:「我从宝塚搭阪急电车回家也是累得要死啊。言归正传,当我看完nhk新闻的隔天早上,大事就发生了……」 大事 上午七时许,瑞希如往常般吃完早餐,就先前往托儿所。 浩志还有一个小时的空档可以悠闲地看看报纸,只要八点出发前往北千里车站就好。北千里是首站,保证有座位。 但今天浩志推开报纸,专心研究昨天晚上传单里的谜题,如果能解出来最好,那样就能免费参观了。 或许因为一夜好眠,思绪清晰,浩志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可能性:○里面要填入一个文字,那么英文字母怎么样? 他只花了几秒钟就找到答案,是m,mmx1000=m。 浩志兴高采烈,立刻拿出明信片填写资料。 车站西侧出口的剪票口前应该有邮筒,不过浩志希望马上寄出,所以拿着明信片出门,投入附近的邮筒。 寄完明信片之后,离上班还有些时间,他自然而然地走向世博公园,只是单纯想远眺「太阳之塔」的外观,毕竟目前只邀请特定宾客参观。 由世界博览会旧址改建而成的公园确实宽广,不仅有一望无际的草皮,还有运动场、运动器材、艺术装饰等等,成人入园费为两百五十日圆、但早上九点半才开园,所以现在还进不去,没办法近看「太阳之塔」。 这座塔相当巨大,从远处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想靠得更近,并且从正面看,那就得去大阪单轨电车的世博纪念公园站。 浩志有此打算,于是沿着公园旁的人行道走上天桥,来到空无一人的车站。车站大门深锁,售票窗口也没开,只能隔着铁栅栏往公园里瞧。 「太阳之塔」耸立在草皮小丘的后面,还是一样奇形怪状,但浩志自认答对了谜题,反而觉得塔正张开双臂欢迎他。塔的右手尖端有一座笔直的螺旋阶梯直达地面,他最近搭车通勤都会经过这里,却从来没注意何时盖起了这样一座阶梯。 正当浩志在欣赏风景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女人的哀号。 声音小到他以为是听错,原来是远方有两个人在公园草皮之间的步道上争执。 定睛看去,浩志倒抽一口气,有个女人被拉住手臂,正在奋力抵抗,她穿的服装很眼熟,印象中老婆今天早上出门前就穿这件衬衫,所以她肯定是瑞希。 「放手!你想带我去哪里?!」浩志听见了妻子的怒吼。 拉着她的男人身穿类似警察的制服,虎背熊腰,年龄无法判断,只是默默地拉着瑞希翻过小丘。 「瑞希!」浩志开口呼喊,那两人却不受影响。由于风是往浩志这边吹,所以他能听见瑞希的声音,瑞希却听不见他。 两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浩志连忙跑下天桥,再沿着栅栏奔跑,但公园外围相当大,无论怎么跑都无法靠近中心,反而离草皮小丘愈来愈远,最后视线被树木遮挡,连公园里的景色都看不见。 最后浩志来到一座小门前,这不是游客用的大门,而是工作人员用的侧门。 侧门口站了一位老先生,身上穿的衣服跟刚才带走瑞希的男人一样,胸前口袋绣着「日本综合保全」,应该是警卫。 浩志气喘吁吁地询问警卫:「请问我太太怎么了?」 「啊?」警卫皱起眉头:「我们还没开园呢。」 「我知道,可是我看到太太被你们的人带走了!」 「带走?你太太跑进公园了吗?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进来?」 「我怎么知道?拜托,如果是非法入侵,我跟你们道歉!但我太太不会做这种事,能不能放她一马,不要报警好吗?我会好好问个清楚,叫她不要再犯了!」 「请你冷静点,我还没收到有人闯入的消息啊……你等等,我确认一下。」 警卫拿起无线电:「呼叫总部,门口有人说他太太闯入公园,被警卫带走了。」 无线电混着杂讯,浩志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总部没有接到类似报告,完毕。」 警卫一头雾水,浩志又上前逼问:「不可能!我亲眼看到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穿的制服就跟你一样!」 警卫听了脸色更难看:「你在说谁啊?我们这里没有人虎背熊腰。」 「没有?可是我……」 「公园的警卫每个都很和蔼,否则怕吓到游客。我们公司是有像职业摔角手一样壮的同事,不过会被派去其他地方,世博公园的警卫都像我这样。」 浩志一听不禁寒毛直竖。 我老婆竟然被来路不明的家伙强拉进公园里!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浩志继续沿着公园外围跑,也不管警卫在身后对他白眼。 我知道自己这样很可疑,想通报就去通报吧!如果嫌犯是冒牌警卫,找警察来巡逻更好! 走道上空无一人,铁栅栏后面也没有人。 浩志毫不犹豫地冲向栅栏,猛力一跳,拼命伸手抓住栅栏上方。他国中毕业之后就不会碰过田径,幸好手脚还算有力,成功翻身跃过栅栏、跳进公园。 公园虽然巨大,但几个月前才和老婆一起来逛过,不至于迷路。 他在树林中的步道上狂奔,「太阳之塔」在斜前方若隐若现,瑞希就是被带到那里,他快步冲向塔所在的位置。 路上不时传来脚步声,浩志只得不断停下来、躲在树荫下。公园里到处是制服警卫在巡逻,刚才门口的警卫没骗人,这里的警卫年纪偏大,身材矮小,有壮汉肯定很突兀。 老婆人在哪里呢?浩志焦躁难耐,慢慢接近「太阳之塔」。 他想起之前逛公园的记忆,「太阳之塔」前方的草皮禁止民众进入,游客只能走在步道上。 塔底挖了一圈壕沟,沟边还有栏杆,记得沟里虽然没放水,不过高低落差大。 塔的入口才是关键,然而当时他并没有特别注意入口的位置,这下只能慢慢找了。 浩志从塔的后方接近,藏在树荫里观察情况。 塔底停了两辆小货车,应该是为了迎接今天的特别来宾,前来打扫维修的承包商货车。塔周围的壕沟铺设了木梯与栈道,可以越过栏杆下到壕沟里,栈道侧面悬挂着印有「十一月上旬正式开放」的布条,看来这条路可以通往门口。 或许是因为还没开园,塔底几乎没有警卫驻守,只有一名警卫在附近晃了晃,又沿着步道离开,另外也没有承包商的人在场。 这是一探塔内究竟的天赐良机。浩志快步上前,翻过临时栈道上的木梯下到壕沟。 入口在塔身正后方,没想到竟然是用做壁橱的白木板钉成双开门,看来非常不牢靠,跟塔身外墙完全搭不上,或许是世博结束之后才装设的门。 木门牛掩,浩志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塔里的景观就和昨天从电视上看到的分毫不差,灯光已经亮起,鱼鳞纹内墙漆成深红色,眼前耸立着「生命之树」,电扶梯沿着墙壁蜿蜒上升,目前塔里只有电扶梯运转的声音悄悄回荡。 装潢的风格与用色令浩志头晕目眩,即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环顾四周。 空无一人,没有脚步声或谈话声,空间比想像中宽广。他再仔细端详各个角落,没有发现可以躲人的地方…… 此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浩志吓得抬头一看,从下往上数第四层楼梯间的位置,瑞希正从栏杆探出身子往下望,一脸惊悚且不停挥舞双手求救。 从底下看不见壮汉在不在,浩志没有时间确认,立刻拔腿狂奔,大叫:「瑞希!我马上去救你!」 看电视的时候没有注意,他冲上去后才发现,原来电扶梯只有单向往上,没有往下。 浩志绕过第二层楼梯间,继续往上冲。 「生命之树」枝干上的小雕像体积并不大,电扶 梯和楼梯间是悬空架构,也就是说,塔内完全没有阻挡视线的隔板;虽然在电扶梯上奔驰的时候无法确认上方情况,但在楼梯间可以看到斜上方。 只要上面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就能察觉,目前看来是毫无动静,瑞希应该还留在第四层楼梯间——希望如此。 电扶梯速度不算慢,但浩志可没闲工夫等它转完,全速冲上第三层楼梯间再往上,总算来到第四层楼梯间。 不见瑞希的人影。 这个面积有限的露台,只摆了高达一点五公尺的古典大花瓶,以及休息用的三人座沙发椅。 花瓶瓶口很大,成年人勉强还躲得进去,浩志先往里头瞧——空无一人。 沙发椅有四支椅脚,可以让一个人趴着躲在底下,目前也没有人。椅垫和椅背都不厚,也不可能躲人。 瑞希是往上去了?浩志一想就往第五段电扶梯冲,来到第五层楼梯间,瑞希也不在这里。角落摆了展示品,与栏杆之间夹着点空隙,绕到侧面一瞧,也没人躲在空隙里。 再上去就是通往空中走廊的第六段电扶梯,浩志继续往上。 塔的双臂之间有一条宽约五公尺的水平连接走廊,走廊上没有展示品,连根柱子也没有,有个又老又瘦的警卫愣愣地盯着他瞧。 警卫讶异地问:「请问你是哪位?」 浩志没有松懈下来,不停从栏杆探出去往下瞧,确认没有任何人下到一楼。他就这么低着头问警卫:「请问我太太有上来吗?」 「啊?没有喔。我一直待在这里,没看见人呢……而且前面的出口也没开放。」 「她真的在这里!就在第四层楼梯间!从底下只能往上爬,所以一定是上来了!」 幸好浩志身穿西装,警卫似乎把他当成内部人士,展现合作的态度:「第四层楼梯间是吗?要不要下去确认看看?」 「嗯……」莉子神情严肃,凝视着浩志问:「你听从警卫的建议,没有进一步确认通往出口的手臂通道?」 「就是啊。」浩志擦着太阳穴上的汗水,据实以告:「现在想来真是粗心大意,我应该好好检查两只手臂内部才对。不过我要强调一件事,电扶梯速度很快,反向往下跑并不简单,得花不少时间,还会发出响亮的脚步声。我自己试过,清楚得很,警卫还傻眼地对我说『等等!我去关掉电扶梯!』」 「所以电扶梯有停过?是所有电扶梯同时停住吗?」 「没有,好像不能这么做。警卫是按了电扶梯出口附近的紧急停止钮,停住第六段电扶梯,然后跟我一起下到第五个……他说是第五层的楼梯间。」 「有没有可能从楼梯间爬出去,跳到『生命之树』上?」 「不可能!绝对办不到!栏杆外面完全没有梁柱平台,而且离『生命之树』有好一段距离,再说树的枝干太细,藏不了人。」 小笠原若有所思地说:「可是树上不是有恐龙、长毛象之类的雕像吗?或许有可能从树的背面攀下去喔。」 「记者先生,你只要实际跑一趟就知道了,第四层楼梯间已经高得让人头晕眼花,空间小到不能助跑,还有栏杆挡路,就算撑竿跳也跳不过去。再说这么夸张的举动肯定很显眼,我可是边跑边确认上下左右,一个地方都没漏喔。」 莉子问:「来到第五层楼梯间之后,又怎么了呢?」 「我发现角落有个装逃生绳梯用的不锈钢箱,是边长五十公分左右的立方体。我在警卫许可之下开箱检查,里面有用绳索连结的金属绳梯。」 「最近拿出来过吗?」 「不清楚……绳梯收得乱七八糟,应该多少用过,或许可以勾在楼梯间的栏杆上往下爬,但有人下来也得有人在上面把绳梯收回箱子里。刚才我也说过,四下无人,所以绝对不可能,更何况要是真有人挂了绳梯,我赶路途中一定会发现。」 「的确。」 「警卫也把展示物打开给我看过,就是那个叫做pd1的自动缝纫机,里面跟电视拍的一样,空无一物,打开最后面的门就穿出去了,连躲老鼠的地方都没有。然后警卫又帮忙关了第五段电扶梯,我们就回到下面一层的第四层楼梯间。」 「就是你见到太太的楼梯间。」 「没错,那里有我之前检查空无一物的大花瓶,警卫为了惯重起见,还把花瓶放倒在地上,拿手电筒往里面仔细检查,瑞希不可能躲在里面,我亲自钻进去东摸西摸确认过了。」 「那沙发椅……」 「也查过了。警卫把沙发椅拆到只剩骨架,不用做到这个程度,我也知道老婆不可能躲在里面。不过警卫说,这部分有明文规定确认程序,怕小朋友或游客的宠物躲在里面。」 「地板底下呢?有没有暗门之类的?」 「我到处走过一递,没发现什么异状,在电扶梯上也趁机从侧面观察过楼梯间,只有钢梁撑着一片坚固的钢板,连夹层都没有。」 「所以你太太可能往一个方向去,就是从空中走廊前往『手臂』的出口。」 「当然了。当时第一到第四段电扶梯还在运作,正好碰到警卫负责人上来,穿的不是警卫制服而是西装,年纪五十左右,看来人很好,名牌印着门井真,好像是日本综合保全的董事。」 「接着搜索就被迫中断了吗?」 「没有,门井先生还算通情达理,虽然警卫坚称『没有其他人到过空中走廊』,他还是决定查查看求个心安。我们走上停机的第五、第六段电扶梯,又回到塔的最顶端。」 浩志沿着空中走廊被带到塔的「右手」内部。 圆筒形隧道往斜上方伸展,而且愈往前走愈窄,内部装设了往上的电扶梯,内墙搭着纵横交错的强化钢骨,看来就像巨无霸客机的抗压壁,但还是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来到电扶梯的尽头,狭窄隧道前方有短短几公尺的通道。 通道尽头则有一扇拱形的厚重大门,看来就像飞机的机舱门,警卫转动门上的转轮,用力一拉再往旁边推,门就开了。 浩志肯定这扇门今天是第一次开。 一阵强风吹来,在隧道里怒吼,顿时感觉连气压都变了。如果有人开了门,不可能像之前那么安静。 门井问:「我们出去看看吧?」 浩志点头,跟着门井走出门口。 门外是一片刺眼的阳光,螺旋阶梯最顶端像座瞭望台,不仅可以鸟瞰公园,还能见到整座千里新市镇。浩志立刻低头沿着螺旋中心往下看,楼梯上空无一人,附近也没有瑞希的身影,只有零星的警卫在公园内巡逻,却还是没见到刚才那名壮汉。 门井沉稳地说:「这扇门只能从内侧打开,电扶梯也只会往上走,目前看来这里空无一人,就算你太太从这里出来,也没人帮她关门。」 浩志突然想起一件事:「另一只手是什么构造?」 「你说空中走廊的另外一边?『左手』的构造跟这里一样,但没有电扶梯,只有楼梯。那是世博会当时的紧急逃生门,不过现在没有大屋顶,也没有这样的螺旋阶梯,所以出不去。」 「总之能不能先看看?」浩志恳求道。既然瑞希不在塔内,又没有从「右手」离开的迹象,就只剩下「左手」有可能。 同行的警卫按下紧急停止钮,停下「右手」内的电扶梯,三人徒步折返回空中走廊;往下望去,第一到第四电扶梯依然在运转,没有人下到一楼。 三人来到左手隧道,正如门井所说,隧道里是一段黑红相间的紧急逃生梯,爬到底就能看到比右手简单许多的不锈钢门。 不过这扇门已经被焊接封死,四处积满灰尘,连风都吹不进来,同样也没有藏身 的空间。 浩志错愕不已,像做着噩梦一样,摇摇晃晃地往回走下楼梯。 三人再回到空中走廊,看到下面一楼大厅来了一群人,身上的制服跟警卫不同。 是警察,应该是警卫趁浩志在塔里调查的时候,通报了警卫总部。 第一到第四段电扶梯也被停机,有个少说五十五岁、头发斑白的男人带着警官往上爬;男子身穿老旧的西装,皮肤黝黑,皱纹像树木年轮一样明显,肯定是刑警。 这名刑警一来到空中走廊就瞪着浩志:「我是吹田警局的柳濑光彦警部补,你就是擅闯公园的人?」 浩志不知所措,门井赶忙出手相救:「他说亲眼看到太太被带来这里,追着太太进来的。」 「嗯哼,」柳濑似乎不当一回事:「我们也是接到通报,说可能有掳人案件,才带了这么大批人马过来,外面的警卫却说应该不可能。」 浩志气呼呼地追问:「是谁说的?」 门井出面打圆场:「你先冷静……警部补先生,我想这位先生不会无缘无故闯进来,这是大阪府主办的活动,今天又有招待贵宾来参观,希望你好好调查一下。」 一听到这里是大阪府当家,身为公务员的柳濑脸色缓和不少:「警方当然会好好查,那我们可以到处翻看、碰触设备吗?」 「请自便,我全权负责。发包的政府单位也说,务必全力解决任何问题,我们的人会协助调查,请彻底查个清楚。」 柳濑不可一世的态度固然令人生气,但制服员警的确专业,把塔里查得滴水不漏,就连不可能藏身的小空间也不放过,用手电筒照个不停。 永友机电的技术员也按照员警要求东奔西跑,通电起动「生命之树」的小雕像,帮忙进行展示品大搬家。 浩志认为,既然「太阳之塔」曾是世博的展览馆,应该有工作人员用的后台,但似乎就只有这塔没有后台。 门井解释塔里原本有贵宾专用的电梯,现在却连整座电梯井都被拆掉,而且监控室也没了,目前只剩电源开关面板,没有任何工作人员专用空间。 浩志发现门井的说法无庸置疑,一楼地板是正圆形,塔内是花瓶状的巨大空洞,根本不可能有密室。 地底展示空间也已经封锁许久。 听说世博会开展时,「太阳之塔」是从地下一楼通往一楼,也就是说,刚才浩志闯入的一楼入口不是原本的入口,世博会游客必须从距离塔身稍远的入口进入地下一楼,再爬楼梯进入塔身。 目前地下一楼的楼梯口被铁栅门封锁,没有光线无法确认地下室是否已经填充水泥,但铁栅门捆着厚重的铁链,还上了大锁,不可能有人闯入。 经过一轮仔细搜寻仍毫无成果,柳濑警部补的脸色更加难看,对浩志问:「你有太太的手机吧?要不要打打看?」 我竟然忘了!浩志连忙掏出手机,拨打瑞希的号码。 没有回应,只听见空洞的系统语音,可能收不到讯号,或者根本没开机。 柳濑叹了口气,跟着浩志与门井走到塔外。 公园即将开园,三人往世博纪念公园站出口的方向走去。瑞希就在这条步道上被身穿制服的壮汉掳走,那绝对不是幻影…… 走出公园门口,行经天桥进入车站,柳濑开口说:「你还年轻,可能不清楚,当初世博会曾经有个激进分子冲到『太阳之塔』的塔顶,占据了那张黄金脸眼睛里面的空间。后来警方按照公安指示,安装了监视器对准塔的正面。」 门井低声说:「我也听过传闻……这个站也有装吗?」 「吹田警局委托大阪单轨电车提供监视画面,监视器由警方管理,十分可靠。」 众人被带往月台角落的警卫室,几乎所有监视荧幕都拍着车站各个角落,就只有一部监视器拍出「太阳之塔」。 柳濑指着画面说:「警方能自由操作的监视器只有这一部,我们来看硬碟录影画面吧。」 影像叠上了日期与时间,柳濑先倒转回早上再重新播放,瑞希应该是在上午七点左右在公园被掳走,可惜这部监视器只对准塔身,没拍到地面,也没记录到草皮小丘上发生的事情。 影像有如照片般静止不动,只能从云朵飘移与阳光角度来感受时光的流逝,当时间来到八点左右,螺旋阶梯最顶端出现了人影。 那正是浩志自己,还有门井,就是刚才爬到出口确认外面状况的时候,两人没多久又回到塔内。 接着又是毫无变化的影像,前后都没人上下螺旋阶梯。最后时间来到现在,影像停止播放。 警卫室鸦雀无声,只有浩志关口:「不可能有这种事啊。」 柳濑无奈地低头,摸了摸前额:「门井先生,『太阳之塔』内部有装监视器吗?」 门井困惑地回说:「我们公司当然要求过安装监视器,但是大阪府面有难色,叫我们别过度伤害文化遗产。」 「所以连一部都没有?」 「也不是,开放参观的时段里,会安装几部无d录影机来监控状况,但用途不在防堵犯罪,而是防止意外灾难,除此之外的时间并不打算录影……」 浩志脑中一片空白,接着仿佛笼罩乌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没有任何证据说明他的老婆碰到了什么事,她整个人突然凭空消失,公园里四处是警卫,却没有任何人见过她的身影、听过她的声音。 这整个上午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无法连络上瑞希。 问了她打工的托儿所,对方说她好几个月前就辞职了,只有头几天去上工,后来便打电话说做不下去。 柳濑只对浩志说了这么一段话:「目前只能说是老婆离家出走,老公闯入公共设施闹事。你的供词有疑点,请跟我们回去做笔录。」 最大的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莉子默默地望着蓬莱浩志。 这件事真是奇怪,但我似乎帮不上忙…… 这时,蓬莱突然诚恳地大喊:「拜托!请凛田老师助我一臂之力!」 「呃……」莉子面有难色:「我感到很遗憾,但找人真的不是我的专长……还是请征信社比较好吧?」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蓬莱先生,招牌上写得很清楚,凛田小姐是鉴定家,虽然说基本上什么案子都接,可是主要还是鉴定艺术品的真伪……」 「『太阳之塔』不是冈本太郎创作的艺术品吗?我要委托老师鉴定这座『太阳之塔』!」 莉子听了不禁倒抽一口气:「鉴定整座塔?」 「我太太在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下失踪了,这根本不合理!一定是在结构上看漏了什么,我要委托老师找出来!」 「我说蓬莱先生……通常委托案要由物件持有人来提出……」 「拜托了!大阪虽然也有比较特殊的鉴定家,可是大多只会鉴定日用品的好坏!像什么不容易破的垃圾袋、正确测量体脂率的体重计……家庭主妇很需要这种鉴定师,但凛田老师会经帮忙解决过刑事案件,不是吗?求你了!我从警察局逃出来后,就只能拜托凛田老师啦!」 逃出来? 门口传来刺耳的煞车声,闪着红色警示灯的黑色轿车停在门外。 大家正疑惑是谁来了,附近电线杆后方便走来一名陌生男子,他有着一头白发与严肃的长相,对着侦防车举手寒暄,应该是便衣刑警。 蓬莱吓得发抖说:「来了!」 从他的反应看来,这人应该就是刚才提到的柳濑警部补。柳濑站在门外,目光锐利地盯着店里的动静。 此时侦防车里走出一位熟面孔,年纪三十来岁,身形苗条,头发稍长,三七分,脸有点长,但比另一名刑警要帅上一点;可惜两眼无神,满脸胡子,领带也没打好,衣着邋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牛込警局的叶山翔太警部补先进了店门:「打扰罗。啊,记者先生也在?」 莉子起身问好:「叶山先生早安,今天来有什么事?」 「局里接获通知,有位警部补千里迢迢来申请管区支援,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但他盯上了这家店,长官就叫我来了。」 小笠原促狭地问:「怎么会派你来呢?」 叶山板起脸说:「问这干嘛?我又不是自愿的,是这位柳濑警部补要找你店里的客人间话。」 柳濑也正好进了店门,恶狠狠地瞪着蓬莱:「早啊,你不是答应要跟我回局里做笔录?为什么没来报到,反而抛下我们搭上了新干线?」 蓬莱也回瞪柳濑:「我才要问你,有空追我追到东京,怎么不快去找瑞希?」 「我当然会找,但别忘了你太太失踪,最了解内情的就是你。」 「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所以才要请教。能不能把实情告诉我?」 「凛田老师,你听到没?」蓬莱向莉子求救:「是不是跟我说的一样?这个刑警根本就怀疑我,他不只不相信瑞希被人拐走,还怀疑我就是嫌犯!」 柳濑不耐烦地说:「我没这么说,你顶多是重要证人,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闯入公园又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八道!那些都是真话!」 「我也可以先逮捕你再问话喔。」 莉子赶紧居中追问:「等等,你说他不是嫌犯,又为什么可以逮捕呢?」 「先不提他太太的下落,他已经明显违法,在世博公园开园前,擅自闯入园区与『太阳之塔』里,这叫非法侵入。」 「是吗?如果他真的看到太太被人掳走,就符合刑法第三十七条第一项,违法条件不成立吧?为了避免严重损失而造成轻微损失并不构成犯罪。」 「紧急避难吗?那也要蓬莱先生没说谎才行啊,现在没有证据。」 「如果有证据,你会放弃逮捕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下莉子不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我接受蓬莱先生委托,将鉴定『太阳之塔』,可以请你等到鉴定结束吗?」 柳濑皱起眉头:「我才不管他委托你鉴定什么,那跟警方办案无关,再说我也没权力批准你进入塔里。」 小笠原插话:「只要提出采访申请,凛田小姐以专家身分同行就不成问题。『太阳之塔』展览是由大阪府主办,肯定会通过的。」 「采访?」 叶山对柳濑耳语:「他是《周刊角川》的记者啦。」 莉子微笑说:「蓬莱先生说『太阳之塔』只有一个出口,没有人从那里出去过,但你不相信吧。如果真的有什么秘密出入口呢?你应该等我『鉴定』完塔内会比较好喔。」 柳濑一脸不服气,叶山低声警告他:「她在总厅人面挺广的,就随她去吧,最后结果也可能符合你的推论啊。」 小笠原也对莉子咬耳朵:「他这样也算协调吗?」 莉子低声回应:「谁知道,随他去不就好了?」 柳濑相当看不惯叶山消极懒散的态度,但也承认态度强硬没有帮助,只好对莉子说:「那请便吧,不过蓬莱先生得立刻回到当地。」 「可以,我们也会同行,这没问题。」 柳濑嗤之以鼻,走向门口时说:「叶山警部补,多谢帮忙,我得回大阪了。」 叶山像是摆脱了瘟神,爽朗地跟在后面:「我没帮上什么忙啦,下次你来东京,我带你去晴空塔逛逛。晴空塔是没有通天阁那么厉害……唔,通天阁几百公尺高啊?」 「叶山警部补,你该不会是在嘲笑大阪吧?」 两名刑警一出门,小笠原就拿出手机,笑容满面地往外跑:「我去请求总编批准!只要说跟凛田一起行动,就比较容易准我紧急出差!」 店里只剩两个人,蓬莱似乎没能掌握情况,一头雾水地看向窗外,又回头看着莉子:「由我这个委托人来说似乎不恰当,可是……真的行吗?」 「别担心,」莉子沉稳以对:「不过确实要全力以赴了。就物件尺寸来说,这是我接过最大的鉴定委托案。」 秘密通道 一行人搭东海道新干线前往新大阪,然后移动至吹田警局,分乘两辆银色侦防车前往世博公园。莉子与小笠原坐在带头车的后座,可怜的蓬莱浩志则是搭后面一辆,被年轻刑警左右包夹,除了没上铐之外,完全被当成嫌犯看待。 莉子对着前方副驾驶座上的柳濑警部补抗议:「你真的认为他嫌疑重大?」 柳濑头也不回地说:「我不过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像他那种拒绝到案说明的可疑人物,就是要对他凶一点才会改过向善,很有效喔。」 「什么可疑人物?他也可能是受害者啊。」 「等等就知道了。」柳濑对开车的便衣警察说:「啊,从那里进去。」 下了高速公路之后,车子沿着巨大公园的外围奔驰了一会儿,接着转入挂着招牌的日式庭园入口车道,没多久便来到开阔的停车场。 小笠原脱口而出:「有了!就是那个!」 往窗外一看,从停车场就能见到「太阳之塔」怪异的背影耸立在树林那一头,背有点驼,上面还画了一张黑色的太阳脸。 侦防车缓缓行进,柳濑说道:「那座塔是由独立行政法人『日本世界博览会纪念机构』负责管理,这次开展只负责提供场地,活动由大阪府和几个企业联合赞助,警卫是由半公营的日本综合保全公司负责,他们关西分公司有许多退役警官,相当可靠。」 「是呀,很有名的公司。」莉子对这家公司相当熟悉,当初史蒂芬妮出版社借用价值五亿日圆的项链拍摄《伊莎贝尔》杂志照片,就是向东京晴空塔附近的日本综合保全关东分公司墨田区办公室,租借附有gps的手提保险箱。 侦防车停下来了,柳濑解开安全带说:「从塔内翻修到塔外安装螺旋阶梯,都由大阪府主导,技术面则是由大阪府赞助的永友机电公司承揽,代表整个工程都有组织管理,不可能发生什么意外。」 时间已过正午时分,一行人走下侦防车来到公园大门,前往「太阳之塔」。 他们首先看到铺着柏油的运动场,面积一望无际,还有竞技场般的观众席;接着是一片树林,最后才是「太阳之塔」的背影。运动场的角落还保留了大屋顶的一部分作为纪念。 莉子边走边说:「这里就是世博当时的主要活动场地——『祭典广场』吧。」 小笠原指向远方:「我在世博照片里看过那座池塘的雕像,没想到这么多东西被保留下来。」 众人爬上观众席,穿越走道进入树林,眼前就是「太阳之塔」的巨大塔底,还有蓬莱描述的临时阶梯可以走下壕沟。 从门口走入塔中一看,内墙上的红色油漆还散发着油漆味,一切都如蓬莱所说,感觉并不陌生。 硬要说的话,就是塔里比他形容的还要冷清,难怪有人失踪了也不容易找出来。 柳濑高声打招呼:「哦?今天没有贵宾来吗?」 塔里四处是制服员警与警卫,不像有举办什么展览。 一名五十几岁的西装男子小跑步上前,斑白的头发梳成工整的西装头,诚恳的眼神透露出敦厚的个性,胸口名牌上印着「门井真」。 日本综合保全的门井董事先对莉子深深一鞠躬,接着对柳濑说:「大阪府说,既然有人报案,就花一整天来搜吧。」 蓬莱焦急地说:「看,大阪府比较明理!应该多分点人力过来,别老是去道顿堀(注:位于大阪市的运河,邻近娱乐商圈)清淤泥!」 柳濑苦着脸嘟哝:「之后别被人骂浪费税金就好罗。门井先生,这两位是鉴定家凛田老师和《周刊角川》的小笠原先生。」 「幸会,刚才警部补有来电通知。」门井再次鞠躬:「欢迎光临,不过有一件事还请体谅,大阪府说报导之前要向府方确认,避免对蓬莱太太的失踪案胡乱揣测。」 小笠原耸肩道:「我想也是,本杂志也没打算捏造不实报导,只会采访『太阳之塔』开放塔内参观的消息。」 蓬莱讶异地看着小笠原,莉子却对蓬莱使了个眼色,因为他们别有用意。 门井满意地点头:「那由我来介绍技术员,福寿先生,方便来一下吗?」 被叫来的男人大约四十五岁,穿着工作服,像是个老实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问门井:「什么事?」 门井开始介绍:「这位是永友机电的技术部长福寿义治先生,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发问。」 莉子低头行礼:「谢谢您,不过我们可以先随便看看吗?」 门井指向塔内:「请随意。」 蓬莱正与柳濑警部补讨论事情,莉子和小笠原则开始闲逛。 两人想先检查被封锁的地下室楼梯,但楼梯口挤满了大批警察,而且远看又被铁栅门紧紧封死,应该不可能入侵。 附近有个围了绳索的展示区,地上铺着红布,红布上摆放着许多生锈的零件,数量应该有三、四十件,有整组的通讯器,也有从某处掉落下来的碎片。 这些零件大多被熏得焦黑,不过还能看出nasa、usa、ussr等标志。 小笠原说:「果然都是一九七〇年代的样式,属于复古未来主义。」 莉子却难以接受地歪着头说:「这的确是那个年代的东西,但好像是东拼西凑的……前面这圆圆的东西是阿波罗计划中使用的仪表,从上面的标示看来,应该是测量重力波用的干涉仪;那边那个是转发电波用的收发机。不过这个l型把手,应该是油轮等大型船只的舵把,而这根弯管看起来像太空船零件,但总觉得是货车的导风管……」 「哇,真厉害,你真的什么都懂。」 「因为这些废铁经常被人拿去网上拍卖,大多数卖家连自己卖的是什么都不清楚,有些人还在品项上加问号,像是『太空零件?』。再说,有不少品项是十件一组一圆起标,能卖到两千日圆就算不错了。」 「这么便宜啊?可是会摆在这里的东西,应该没那么差吧?」 「不一定喔,比方说这个刻着ussr的安全带扣环,我在网拍上看过号称是联合十九号太空船的零件,但实际上是兹波列夫一三四客机座位上的零件,这个机型退役之后经常被转卖给越南航空。」 「听你这么一说,标志好像也是后来才打上去的。伤脑筋,所以这里全是破铜烂铁罗?」 这时突然有名穿西装的男人双眼圆瞪,偷偷凑到两人身边,手拿夹纸板振笔疾书。男子问道:「呃,抱歉,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小笠原皱眉问:「你哪位?」 「敝姓柴野,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官员。请问……能不能从第一层左边开始解释每个零件给我听?」 莉子不解地问:「您今天是来调查展示品的吗?」 「不是调查,是管理。」柴野压低声音:「负责采购这些零件的就是我们部门。」 「咦?那究竟是用什么标准挑的?」 「其实根本没什么标准,硬要说的话,这一区的最高理念,是展出世博会当时的太空研发相关零件。」 「我想有一半以上跟太空无关喔。」 「所以我才想搞清楚。你说得没错,很多东西连网拍卖家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 莉子不禁惊呼:「这些该不会真的是从网拍买来的吧?!」 「嘘!」柴野的声音压得更低:「大阪府财政困难,想勉强捏造……不,是办好一楼的展示空间,但是没有多少经费能用,因为预算都被塔身翻修跟永友机电的展示品耗掉了,我们能用的经费简直少得可怜。你知道这一区的预算是多少钱吗?五万日圆喔!才五万就要我们弄个像样的展示区出来,不觉得是强人所难吗? 又不是朋友结婚包红包。」 「唉,也是。」 「而且时间有限,我们只好上网标下所有看来还算像样的东西,结果前几天待过nasa的哈里斯教授来参观,对这一区无言以对,脸可臭了。」 「我想也是。」 「所以,我们也想趁正式开放之前区分清楚,就算是堆破铜烂铁,也要挑出不至于丢脸的展示品,可是手上又没钱可以聘请专家。我看你学识渊博,能不能请教一下?比方说,那只像铝餐盘的圆盘是什么?雷达零件吗?」 「跟您想的一样,是以前美国学生用的营养午餐铝制餐盘……」 「是喔……营养午餐啊……」 「柴野先生,不好意思,我对这些东西也不是了若指掌,还得仔细调查展示内容,如果日后您能寄照片过来,我会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替您鉴定。」 柴野兴高采烈地说:「那就务必拜托您了!呼,得救了,我们来交换名片吧。这是我的名片。」 莉子无奈地拿出自己的名片。 柴野双眼发亮地看著名片:「哦哦!万能鉴定,太可靠了!」 「呃,那只是店名啦。」 「总之万事拜托了!先告辞!」 柴野一脸找到救星的愉快模样,莉子只能无奈地目送他离去。 小笠原难以置信地说:「是不是应该先谈好鉴定费啊?」 「人家都说预算有限了,我就找空档慢慢看吧。」莉子叹了口气,走向电扶梯。 两人搭上电扶梯,来到第一层楼梯间,莉子马上转身,试着反向跑下电扶梯。 听说一般电扶梯的速度是每分钟三十公尺,但这里的电扶梯更快,应该有四十……不,更快,或许经过特殊调整。 蓬莱说得没错,脚步声回荡在大空洞里,相当刺耳,周围的警卫与警察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果然不可能无声无息地反向跑下电扶梯,就算要跑,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回到一楼,技术员福寿苦笑着上前说道:「要对抗这个速度很辛苦吧?」 「没错,」莉子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充分运动了。」 「听说世博当时正值炎炎夏日,每座展览馆都要排上四、五个小时,为了加速消化队伍,减速齿轮的直径做得比正常规格小很多。」 「哦,难怪这么快。」 福寿脸色一沉:「你要小心点,电扶梯承受剧烈震动会故障的,毕竟本来就不是让人奔跑用,更别说反向跑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莉子低头道歉,又搭电扶梯回到楼梯间。 她在电扶梯出口蹲下来,从口袋里掏出卷尺,测量宽度。 小笠原问:「这座电扶梯也是当初留下来的吗?总觉得跟现在的差不了多少。」 「是呀,只有电动机换新,外观的踏阶和扶手都跟以前一样。踏阶宽一〇九五公厘,装置总宽一五五〇公厘,比标准规格大一点,全日本只有日立在做这个尺寸的电扶梯。」 「紧急停止钮的位置也跟最近的电扶梯一样。」 莉子点头说:「警卫听了蓬莱先生的话,就是按这个钮停住电扶梯。」 「好像只有电扶梯上端有这个钮喔?」 「不对,上下两端都有。」 「那只要按下按钮停机,走下去之后再起动……」 「办不到的,停止钮只能停机,重新开机需要特殊钥匙。」 「哦?」小笠原交叉双臂:「所以实际上还是只能单向往上罗。最近的电扶梯在无人搭乘的时候会放慢,可是这里的都保持一定的速度。」 「毕竟是四十一年前的电扶梯,还没装上行人感应器啦。」 「我不懂耶,为什么新型电扶梯只是放慢速度呢?明明有没人搭乘就会自动停机的机型啊,难道保持慢速运转比较容易重新启动?」 莉子笑说:「保持缓慢运转,一眼就能看出是上行或下行呀。」 「对喔,原来如此!」 两人继续搭电扶梯往上,逐一检查楼梯间,但只能再次确认蓬莱说的话一点也没错。 第四层楼梯间的大花瓶是昂贵的染谷烧,体积确实够塞进一个人,加上目前被放倒在地上,任何人都能一探瓶中究竟:花瓶里空无一物,沙发椅也维持拆解状态。 第五层的不锈钢箱已经开盖,逃生绳梯意外地老旧,规格是挂勾式,可以挂在栏杆上,却只有四公尺长,顶多只能让人逃到第四层楼梯间,实在不可能到达一楼。pd1这部机器的前后门全部打开,展示中空机构,而楼梯间的地板只是一片薄钢板,没有地方藏身。 楼梯间离「生命之树」确实也有一段距离,不可能跳得过去。 枝干上五花八门的生物雕像,出自《咸蛋超人》怪兽造型师成田亨之手,果然很有看头;但是现代人看递了东京迪士尼与日本环球影城的电动机关,胃口早已被养大,所以这里的机关不怎么令人惊奇,难怪大阪府和永友机电打算准备其他展示品。 愈往上走,愈听见震耳欲聋的巨响,因为有风不停灌进来。蓬莱去找老婆的时候,塔里除了电扶梯的运转声之外就是一片寂静;但现在不同,可见当时出口确实保持紧闭。 两人来到最顶端的空中走廊,先爬上「左手」的紧急逃生梯,确认尽头的逃生门已经被焊死,再回到空中走廊搭乘「右手」的上行电扶梯。 愈接近出口光线愈明亮,声音也愈刺耳,但一出门踏上螺旋阶梯,震耳狂风便瞬间化为爽朗微风。 莉子无计可施,与不知所措的小笠原面面相觑。 原以为来到现场能发现什么,赶来了却没有任何新发现。 两人垂头丧气地下楼,又从塔正后方的入口回到一楼大厅。 蓬莱、柳濑警部补、保全公司的门井等人同时往两人瞧,蓬莱率先开口问:「如何?」 「唔,」莉子不敢说得太大声:「很抱歉,目前没有新发现……」 柳濑气呼呼地吼着:「我不是说过了吗?警察每个角落都搜遍了,连只蚂蚁都找不到!」 蓬莱似乎依然不肯放弃,继续对柳濑说:「只看一次总有看漏吧?你们说地下室用水泥填满了,但仔细检查说不定会有秘密通道啊!只要比对建造当时的设计图……」 「鉴识课的人已经打开锁头查过里面,回报楼梯下几公尺全被水泥填满。凛田老师也是什么都没找到,你还要死缠烂打?这不是你请来的专家吗?」 蓬莱还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只能沉痛地缄默着。 莉子很同情蓬莱的遭遇。他没有骗人,这里肯定发生过那些事,而我却无法证明…… 柳濑说:「好啦,当初你的供词听起来很可疑,我们还以为有犯罪嫌疑,现在看来应该没这回事,至少这里不是犯案现场。蓬莱先生,你可以回去啦。」 「你说什么?!」蓬莱傻眼了:「没有犯罪嫌疑?我老婆还行踪不明耶!」 「这就是你的家务事了,请自己去局里提报失踪人口,申请协寻吧,这不是我们刑警的职责。」 警方以为大阪府主办的「太阳之塔」展览馆中发生案件,才会动员大批人马,但如果只是家务事,刑警就不想插手——柳濑应该是这个意思。 当然,蓬莱浩志的太太失踪也不算大事,顶多是夫妻吵架引发的家庭纠纷吧。 蓬莱气坏了,对着柳濑大吼:「胡说八道!你当我是骗子吗!」 莉子上前制止:「等等,你应该先提报失踪人口,这也是为了你太太好。」 「凛田老师,连你也……」 「我相信你说的,但……你太 太已经不在这里,我们不知道她怎么离开的,也找不到任何痕迹,所以警方不会介入调查;只要提报失踪人口,至少资讯会先登录在警察总部的电脑里,之后再进一步说明严重性,或许能加强协寻。」 柳濑轻咳两声说:「蓬莱先生,我给你个忠告,如果要向警方申请协寻离家人口,你得先收回老婆跑进塔里这个蠢故事。你这次闹的事情,我们就当没看到,请到局里把话说清楚,这才是找到你老婆的捷径。」 蓬莱还是很不服气,小笠原冷静地劝他:「我们走吧,留在这里只是浪费时间。」 现场气氛一触即发,蓬莱闭上眼睛,克制心中的烦躁,然后叹了口气,沮丧地走出塔外。 莉子跟了过去,心中一阵凄凉。自己辜负了对方,但再这样哀伤下去也不是办法,她一定要找出塔里不为人知的通道,了解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不记名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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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小笠原陪着蓬莱去警察局提报失踪人口,之后带莉子一起去蓬莱家。 夕阳西斜,寂静的千里新市镇染上一抹火红。 莉子边走边说:「说不定你家里有什么线索,跟你太太失踪的原因有关。」 蓬来点头说:「请务必来一赵,有必要的话,连地板下跟天花板上都尽量看。不过,这应该是突发性的绑架吧?」 「她好几个月前就辞掉兼差工作,却没有告诉你对吧?我们应该先了解前因后果。」 蓬莱夫妻的家位在缓坡的中段,是一栋朴素的独栋民宅,有座宁静的庭园,花草修剪得相当漂亮,房屋外墙贴着具时尚感的卡其色壁砖,整体占地不大,但应该够夫妻两人居住。 蓬莱邀请两人前往连接客厅与餐厅的房间。 瑞希还是没有回来,蓬莱嘟哝着打开灯,走向开放式厨房:「我家里只有咖啡,要吗?」 「好的。」莉子跟着蓬莱进厨房:「啊,我也来帮忙。」 「没关系啦。」蓬莱苦笑说:「因为这里不是瑞希的地盘,是我的。」 「哇,你整理得真干净,东西也摆得很顺手,勺子、铁夹、锅铲,连量杯都有大小一整套。」 「对吧,这些都是由我负责。」 「你太太没煮晚餐吗?」 「她很少下厨,而且笨手笨脚,结婚前还夸口说自己很会做家事,但真的结了婚,突然就愁眉苦脸地说『我有秘密要告诉你』。我问她是什么秘密,她说自己从小就是个大小姐,从来没做过家事。」 「那可伤脑筋了。」 「所以这点家事我早就习惯罗。」蓬莱在托盘上摆了三只咖啡杯,走出厨房。 小笠原走向客厅角落的书桌时间:「你用富士通的笔电啊?」 蓬莱边在茶几上摆咖啡杯边说:「那是我老婆的,我的在房间里。」 「哦?你太太都在这里上网?」 「搬家之后,她就经常上人力银行网站找工作,还说不需要专业技术的工作真难找。之前看她明明找到托儿所的工作,却还在上人力银行网站,我也觉得奇怪,或许当时她就已经辞掉兼差了吧。」 莉子问蓬莱:「是你太太在托儿所工作,闹出什么问题吗?」 「我想不会,瑞希很喜欢小孩,当时所长还称赞她很细心呢。不过她也只上了几天班,可能是迷糊的个性终于露出马脚了吧。她脾气很好,就是有点笨手笨脚……其实在她坦承之前,我多少就有感觉了。」 「是吗?」 「是啊。」蓬莱望向小笠原:「你有女朋友吗?」 天外飞来一问,让小笠原慌了手脚:「咦?这个、那个……」他忍不住将目光从莉子身上移开。 不知道莉子现在是什么表情?她似乎也不敢看这里。 自从京都那件事之后,两人的关系更加亲近了,但小笠原运气依然不好,富士见一丁目的角川书店新大楼,将员工的类比打卡钟改成数位电脑管理,害他溜出办公室找莉子的机会大大减少。 今天是突然有女性杂志的编辑同仁找我帮忙,我才能以介绍莉子为借口,顺道拜访「万能鉴定士q」,没想到紧接着就是蓬莱找上门,闹出一件大事!能跟莉子一起出差固然是天大的好事,可是谜团没解开,约会也甭想了。 我总是卯足全力帮莉子寻找真相,但她好像都是在最后关头才找到线索,所以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多聊。是我不够努力吗?我从恋爱心理学到少女漫画无所不看,却毫无参考价值。在路边捡小猫的时候莉子碰巧经过?那机率也太低了吧! 蓬莱问道:「记者先生,怎么了?」 「不,没事……」 「其实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就能看出女孩子能不能干了,譬如共进晚餐时,如果对方吃剩了也毫不在乎,一定是不会做菜的人,只要知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一定舍不得吃剩。」 「哦,这样啊。」 「还有,爱挑食的女人就算会做饭,菜色也不丰富;买东西时不了解行情的女人,就是平时很少买东西的,像瑞希连一只针线包多少钱都不知道,我连钮扣掉了都不敢叫她缝呢。」 「这样喔,哈哈。」小笠原干笑两声,朝莉子看去,见她端坐在沙发上默默喝着咖啡。 莉子的职业是鉴定家,单从懂不仅物价这点,实在很难判断她是不是好太太,看来蓬莱的秘诀不能用在莉子身上。 莉子突然望向小笠原,接着放下咖啡杯,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小笠原心跳加速,几秒钟后莉子却与他擦身而过,来到书桌旁。 莉子询问:「这张纸条是你太太写的吗?」 小笠原叹了口气,心中满是遗憾。 蓬莱走到莉子身边看了说:「对,这是瑞希的字。」 纸条用磁铁吸在书桌侧边,有四组四位数字。 6114 6111 6108 6105 莉子端详了一会儿,问蓬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清楚。」蓬莱不解地歪头:「很陌生的数字。」 此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嗯?」蓬莱皱眉往玄关看去:「是信箱的声音,怪了,这个时间应该没人送信啊?」 小笠原认为或许是附近发传单的人,但莉子已经迈开脚步。 「我们去看看。」莉子说完走向玄关。 蓬莱连忙跟上,穿着鞋子来到前院,黄昏的天色一片橘红,附近的学校响起下课钟。 蓬莱打开信箱,发现里面有封信,拿出来一瞧大惊失色道:「这是……」 小笠原与莉子也吃了一惊。 信封上只见用电脑列印的一行字:「凛田莉子小姐收」。 小笠原立刻跑到马路上东张西望,但附近空无一人。 对方投信之后,竟然还有时间逃走?用机车或汽车是很充裕啦,但没听到引擎声,或许是骑脚踏车? 莉子看了看信封:「没贴邮票,也没写寄件人姓名地址?真奇怪,对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蓬莱神情僵硬地说:「难道跟我老婆失踪有关?」 「有可能,」莉子打开信封:「我看看……里面只有一张卡片喔。」 小笠原也探头看那张卡片,上面只用电脑列印了一行字:「下午七点千里高中正门口」。 「嗯……」莉子仔细端详这张卡片:「这应该是ms细明体,对方用的是windows系统吗?卡片边缘还有点卷,是用印表机列印的;这种纸放一段时间会因为湿气而摊平,但它还是卷的,代表才刚印出来没多久。」 小笠原问蓬莱:「千里高中在哪?」 「离这里不远,从大阪单轨电车山田站往南走,走十分钟就到了,我们一起去。」 「不用了。」莉子说:「请你待在家里。你太太可能随时都会回来,或者用什么方式和你取得联系,我们两个去就好。」 「了解,请多保重。」 莉子走向大马路,小笠原紧追在后,离开蓬莱家。 小笠原紧张地低声问:「你不打算报警对吧?」 「当然。」莉子斩钉截铁:「警察怎么可能帮忙?只能靠我们找出真相了。」 万能告终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天色转暗,只剩天边残留着些许红晕。莉子来到吹田市高野台二丁目的千里高中正门口。 同行的小笠原看了看阴暗的校园:「连个社团活动都没有,看来学校里已经没人了。」 大门紧闭,在黑暗中隐约可见门上的告示牌写着:「本校谢绝校外人士进入」。 莉子叹了口气,四下张望。周围寂静无声,这时间大部分人都还没下班回家,住家灯火稀落;附近有不少绿地,虫鸣声不绝于耳,单轨电车从附近驶过,但离车站仍有段距离,因此路上没有通勤民众。 听说这一区是最近才重新规画,走道拓宽不少,还有东京都内少见的传统公共电话亭,大玻璃箱里的日光灯管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凭着电话亭的灯光看看手表,七点刚过几分钟。 此时公共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吓得莉子倒退两步。 有人打了公共电话,而且铃声响个不停。 小笠原开口:「接起来比较好吧?」 「好……」莉子打开电话亭的门,小笠原也跟了进去。「喂?」莉子拿起话筒应声,耳边顿时传来新闻中常听到的变声器偏高的声音:「凛田莉子小姐?」 小笠原也凑近话筒,他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两人紧张得面面相觑。 这下只能答话了。莉子对着话筒说:「我就是。」 对方的声调比较接近女人,但口气却像中年男子:「打开电话底下的盒子。」 莉子低头一看,电话下的架子里塞着几本电话簿,里面夹了一个薄型手提式木盒。 小笠原抽出木盒,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约莫十张b5大小的白纸,还有一个小工具盒,工具盒里装着打火机、汤匙、三支小瓶子、滴管、毛笔,以及放大镜。 电话那头的人间:「一跟二哪张是再生纸?」 真是没头没脑的鉴定委托。莉子看着盒子问:「什么一跟二?」 小笠原摊开白纸说:「每张纸的角落都有编号,从一到八。我看看,这是一号,这是二号。」 莉子把话筒夹在肩膀上,两手各拿起一张纸。光用肉眼确实很难分辨,不过…… 她拿起放大镜,依序观察两张纸,然后立刻做出判断:「二号纸有淡淡的墨水痕,几乎所有纸类资源回收都是报纸或纸箱,上面留有印刷油墨,所以二号是再生纸。」 对方没有说答对或答错,直接问下一个问题:「三跟四哪张是高级纸?」 小笠原又拿出两张纸递给莉子,光用肉眼还是看不出来,用放大镜观察表面也看不出差别。 莉子问:「可以使用工具盒里的消耗品吗?」 「请。」 如果这是鉴定能力测验,一定准备了所有必要物品。莉子接连打开三支小瓶子闻了闻。 有了,是盐酸藤黄酚溶液。莉子用滴管吸取液体,分别滴在两张纸上,四号纸没有反应,但三号纸滴到溶液的部分被染成红色。 答案出来了。莉子说:「三号是机械萃取纤维制成的廉价纸,四号是化学萃取纤维制成的高级纸。」 「五、六、七哪张是涂层纸?」 问题愈来愈难了,如果真想查清楚,必须前往工业实验所,用扫描显微镜检查才行。 如果只能仰赖手边的工具找出答案,就只能这么做了。工具盒里剩下两支小瓶子,各装有红色与蓝色液体,红色是容易附着于植物纤维的植物性染料,蓝色是容易附着于羊毛或蚕丝的酸性染料。 莉子先将话筒放在电话机上,用双手进行操作:「小笠原,能不能帮我水平拿好汤匙?,」 「这样吗?」小笠原按照指示行动。 「别动喔。」莉子将红色与蓝色液体滴在汤匙上,用毛笔搅拌,再用打火机加热,眼见温度差不多了就接过汤匙,将液体滴在三张纸上。 小笠原喃喃自语:「只有六号变成蓝色……五跟七号都变红了。」 「只有酸性染料染得动涂层纸,植物性染料则是染非涂层纸。」莉子拿起话筒说出答案:「涂层纸是六号。」 对方的口气听来一点都不惊讶,依然四平八稳:「还有两个问题,八是什么纸?」 小笠原递出最后一张纸,它跟之前的纸张明显不同,又厚又硬,触感柔顺,纯白而光滑,而且正反两面一样光亮。 莉子说:「这是法兰克纸吧?瑞士史匹德勒公司生产的最高级纸张。」 「如何分辨正反面?」 莉子愣了一下,拿出一圆硬币在纸上刮了刮,再翻面刮一刮。 一般厚纸的正面会加比较多填充剂,让正面比反面更不透光,所以用铝摩擦之后的痕迹比较明显,但法兰克纸就…… 莉子不禁叹了口气,拿起话筒:「不知道,毕竟法兰克纸是经过长年研究,做到正反面完全一样的顶尖好纸。」 「所以无法区分?」 「对,即使用电子显微镜也办不到。」 对方沉默了一下,轻声说:「马上到千里市民中心。」说完就挂断电话,话筒里只剩恼人的嘟嘟声。 莉子不明就里地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 小笠原也跟了出来:「法兰克纸在出版界很有名,我也听过。正反面纸张的吃墨度跟显色状况不同一直是个问题,因此正反不分的纸是印书的理想纸张,就连印刷厂也无法区分法兰克纸是正是反。」 「不过这是使用者的观点,就造纸工程来说,它应该还是跟普通纸张一样,有分正反面,虽然看不出来,但是既然要鉴定,就得想办法区分出来——刚才的考试应该就是这个用意。」 「所以不知道算是答错?」 「嗯,我大概不及格吧。」 「不至于啦。你连出题者是谁都不知道,不用在意对方定的规矩,只管抬头挺胸、面对挑战。」 「这样吗?」 「当然啊!」小笠原拿出iphone,「他刚刚说千里市民中心嘛?不知道离这里近不近?我来搜寻地图看看。」 莉子心中泛起忧郁。 她常常感觉到「万能鉴定士」这块招牌之沉重,人们相信它,更把它当成头衔,造成她非同小可的压力。 莉子隐隐想着:我是不是该换个店名?虽然有点对不起濑户内老板,但如果想到好名字,我还是换掉「万能鉴定士q」这块招牌吧。 出租会议室 天色已暗,小笠原来到吹田市津云台一丁目的千里市民中心前。 这栋建筑物的门面像座音乐厅,还有圆顶架构,里面亮着灯。 莉子伫立在此,看着告示牌说:「哇,有好几间出租会议室,还有表演厅、天象仪……不愧是高级住宅区。」 小笠原走向自动门:「我们可以就这样走进去吗?这里好像没有电话亭耶。」 两人走进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头摆了块白板,写着中心里各种设施的使用状况,他们发现只有一间出租会议室有人承租,其他都是空白,今天的预约似乎已经结束。 这间会议室的出租栏位令人在意,上面写着「下午七点半至八点phone voice」。 「phone voice?」小笠原一头雾水:「是哪家公司啊?」 莉子低声说:「应该是指『电话中的声音』。」 「啊,对喔,是刚才打电话来的人用这个名义订了会议室。三楼的d会议室吗……只能去瞧瞧了。」 两人正要离开,墙上的电梯门突然打开,有名男子走出电梯;他身穿模型厂商田宫的商标t恤,下半身是牛仔裤与运动鞋,背上背了背包,年纪三十多岁,体格普通,戴着眼镜,一脸胡子。 男子默默与小笠原擦身而过,走出自动门,可能正要回家。 莉子对小笠原耳语:「哎,你看到那个人的膝盖了吗?」 「膝盖怎么了?」 「沾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或许之前在帮模型上色。」 「啊~有可能,他看上去很像模型迷,那种人对上色非常讲究,涂起来就跟真的一模一样,我采访过他们,那真是专业的手艺啊。」 「可是,如果他真的很厉害,应该不会弄脏衣服吧?」 「对喔,可能技术不怎么样?」 「再不然就是时间紧迫,赶着完工,没心情顾衣服了。」莉子趁电梯门关上前钻了进去:「对方说不定会要我鉴定刚才那个人做的模型。」 「向你提出意义不明的能力测验?跟雨森华莲一样。」 「华莲还在服刑,再说这次没有观众,手法也跟上次不一样。」 电梯开始上升,两人暂时沉默下来。 莉子突然问道:「小笠原,你在出版社工作,文笔应该很棒吧?」 「咦?不,没那么厉害……怎么了?」 「如果要形容『虽然没有达到百分之百完美,但是已经做得很不错,只差一点做不好』,有没有适合的句子可以用?」 「好困难的问题啊。百分之百完美……多功能吗?还是万能?」 莉子立刻打断他:「不到百分之百那么完美,要加入不可能的语感。」 小笠原狐疑地问:「你干嘛这么认真?」 「没什么,忘了吧。」 电梯门一开,莉子就先走了出去。 小笠原紧追在后,顿时恍然大悟。 难道她在想该怎么告白吗?肯定是!我也有一样的感觉!我对她是真心的,但就是差了一点勇气,这股焦躁不安的情绪实在难以形容,原来她也和我一样烦恼? 小笠原感到心跳加速,快步跟在莉子身边兴奋地说:「你不用担心,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只要慢慢拉近距离就好了。」 「蛤?」莉子皱眉问:「你在说什么?」 装傻的样子也好可爱喔。难得两人关系有明显进展,小笠原兴高采烈地指着眼前的门:「啊,有了,d会议室。」 莉子绷紧神经,表情严肃地敲敲门,不等人回应就开门进去:「打扰了。」 宽广朴素的会议室里,平行摆放着两张长桌。 后面的长桌前,有名男子悠哉而傲慢地坐在椅子上,年纪大约二十五岁,留长发,身形瘦削,一身嘻哈打扮,鼻子和耳朵都穿着金环,给人难以亲近的感觉。 桌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颜料的气味,应该不是要鉴定塑胶模型成品。 莉子亲切地对金环男行礼:「你好,敝姓凛田。」 男子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嘟哝一声:「丹内。」 「丹内先生吗?」 「不然呢?」 「请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啊?我没找你啊。」 莉子困惑无语。 小笠原也哑口无言,这人的用字遣词确实与电话里的人完全不同,他是谁? 正感到疑惑的时候,会议室后方的另一扇门开了。 另外一人推着餐车现身,小笠原一见到他就直打冷颤,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应该是男的,穿西装披白袍,头上还戴着星际大战黑武士的橡皮面具;从远处听不出他有没有模仿黑武士的沉重呼吸声,只知道科幻电影史上大名鼎鼎的坏蛋正默默环视整间会议室。 这是在开玩笑吗?小笠原问:「你是谁?安纳金吗?」 黑武士听了,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反问:「花酒金?」 小笠原愣愣地望着莉子,莉子失落地喃喃自语:「看来他不是星战迷,只要能遮住脸,戴什么都好。另外,他应该有四、五十岁了,而且当过上班族,才知道金曜日(注:日文的星期五)是花酒金这个老掉牙的词。」 丹内放声大笑,黑武士在原地愣了一会儿。 接着,黑武士不开心地说:「两位请坐,叫我的场就好。」 莉子就座,小笠原站在她身后。无论接下来要交涉什么,情况都对他们不利,因为三人之中只有莉子说出真名。 但如果这位的场就是主办人,莉子现在也没必要隐藏身分,毕竟信封上都写了全名,对方肯定对她了若指掌。 黑武士的场从餐车上拿起一叠b5大小的白纸,分别在莉子与丹内的桌上各放半叠。 「各有五张,」的场口气平稳:「接下来,我会将这些纸裁成名片大小,请两位区分正反面。」 莉子问的场:「你就是刚才打电话的人?」 「你说呢?这不重要,请你专注在鉴定上。」 「那我话先说了,这是法兰克纸,取英文frank『表里如一』的字义,是一种正反不分的纸。」 「但这位丹内先生就从来没看错过。」 「他能分辨正反面?不会吧。」 「眼见为凭,请丹内先生先来试试。」 丹内看着手边五张法兰克纸,只是盯着而没有动手,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对的场点头。 黑武士的场将五张纸叠好回收,用餐车上的大裁刀裁了起来。 法兰克纸并没有被裁成名片状,而是比名片大一圈的正八边形,然后五张纸又叠着被拿到丹内面前。 小笠原问的场:「不是要切成名片大小吗?」 「这是前一个阶段,也是丹内先生的做法,他说辨识的窍门就是裁成八边形来观察色泽。」 丹内轻轻拿起五张重叠的八边形纸,端详了一阵子又放回桌上,的场再将纸拿回餐车,用裁刀裁切。 这次,五张法兰克纸都被裁成名片大小的长方形,的场拿起五张纸片混了混,再递给丹内说:「里面只有一张被我翻了面。」 丹内接过五张纸片,排成一横列,迅速望了一眼就说:「只有第四张被翻面。」 「正确。」的场满意地点点头,将第四张翻个面,再收回五张纸片,走到小笠原面前举起纸片:「请以周刊杂志记者的立场,确认这场实验是否公正。」 这人知道我的底细……更教人讶异的是,他居然提出了莉子办不到的鉴定要求。 小笠原将五张名片大小的纸片翻来翻去,但怎么比对就是分不出 来。 黑武士的场转问莉子:「凛田小姐有何打算?看法还是不变?」 「是,」莉子认真回答:「我不可能分辨法兰克纸的正反面。」 小笠原大吃一惊,莉子竟然这么干脆地投降? 丹内还是一派轻松,从他的态度看来,难道这是一场鉴定对决? 的场对莉子说:「既然你无法办到丹内先生所完成的事情,那我无可奉告,请回吧。」 但莉子却异常冷静地说:「我可没说办不到。」 「喔?」黑武士歪头问:「这是什么意思?」 莉子说:「小笠原,你先往后转,把那五张纸片随手翻面。」 小笠原一头雾水,但还是照做:「所以不限一张,翻几张都行?好,完成了。」 莉子接过五张名片大小的法兰克纸片、排在桌上,几乎连看都没看就说:「你翻了第二张跟第五张对吧?」 气氛突然变了,的场愣住不说话,丹内也坐立难安,东张西望。 小笠原讶异地问:「这不是法兰克纸吗?你怎么知道?」 莉子冷冷地问丹内:「可以请教事先把纸片裁成八边形的理由吗?」 丹内难堪地支吾其词:「就、就是……刚才他有说啊,色泽上……」 「这跟形状或色泽没关系,你只是想偷偷留记号好分辨正反面,才会要求先裁成正八边形。」 的场的语气听来相当震惊:「这怎么可能?我可是从纸张上随便一个位置裁出名片大小,就是避免被做记号,丹内先生几乎没碰过纸,怎么可能留记号?」 莉子信心十足地说:「这些纸不是表面被做了记号,而是本身被留下了自然产生的隐形记号,只要排看看就知道了。」 「排看看?」的场走上前来,拿起五张名片大小的纸片,一张张排在桌上。 排完之后,他不由得惊呼:「这、这是怎么回事?!」 「把纸片排在桌上的动作,必须捏住纸片的角落,而角落的硬度并不相同。」 「经你这么一说……只有被翻面的第二张和第五张角落特别柔软,其他的硬度都一样。」 「正确来说,是长方形两条对角线的张力不同。不是只有法兰克纸这样,所有厚纸和图画纸都可以用这招。纸张在制造过程会产生『纹理』,这『纹理』不是走直就是走横;但如果把纸张转四十五度斜角再裁成四边形,『纹理』就会走斜,这么一来,左上到右下的对角线张力,就不同于右上到左下的对角线张力,只要翻个面,角落的硬度就会左右相反,捏着角落排下去便能靠触觉分辨。」 「所以他要求事先裁成正八边形是为了……」 「在你裁成名片大小之前,丹内先生就已经偷偷把整张纸转斜四十五度,先裁成八边形才不会被你发现。」 的场又拿起法兰克纸片摸摸捏捏,然后全身散发出晦暗的怒气,瞪向另一张长桌。 小笠原也跟着望了过去,丹内已经不在那里,面对走廊的门早被推开,他已先一步溜走,门外传来响亮的奔逃脚步声。 小笠原不禁叹了口气,不悦地说:「搞什么啊,原来是靠作弊。」 莉子也无奈地喃喃自语:「看他手法这么熟练,之前可能已经找过几个专家跟他对决了吧,结果大家都老实地接受考验,反而没发现这个简单的戏法。」 裁判的工作不就是避免选手作弊吗!小笠原抱怨道:「的场先生,你没用物理原理看出来吗?这是你的工作耶……」 没想到黑武士也慌张地收起一桌的法兰克纸,使出不输给丹内的飞毛腿,冲向另一扇门。 小笠原急忙追上去,但就差一步,门锁起来了,握住门把也转不动。「这是自动锁,从这一侧打不开。」 莉子起身说:「但这栋建筑只有一个出入口。」 没错,那个男的只是租用会议中心,肯定只能从正门离开。 小笠原和莉子回到走廊、奔向电梯,电梯已经往下,其他电梯也都停止运转。他们可不能悠哉地等下去,小笠原从楼梯往下冲,莉子也紧跟在后。 三楼、二楼、一楼大厅……电梯已经抵达,大门敞开,里外都没见到人影。 两人又急着冲出自动门,然而黑夜中只剩响亮的虫鸣,他们不禁愣在原地。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位拿手电筒的警卫走过来。 老警卫用沙哑的声音问:「你们是d会议室的人?已经用完了?我要上锁罗。」 莉子气喘吁吁地问:「请、请问!你是否看到其他人离开?」 「没有耶,有人留着我才伤脑筋呢。你们是哪家公司?phone voice吗?要请你们全部离开喔。」 「我们也很想离开,但有两个人先开溜了。」 「这样啊?我在后面巡逻,没看见人影呢。」 莉子问:「请问phone voico……呃,就是我们公司啦,之前会向你们租借场地吗?」 「没有,这是第一次,我也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 小笠原也问警卫:「你知道租会议室的人叫什么名字吗?」 「当然知道啊,我们虽然开放网路预约场地,但是不能只填公司名称,还得有代表人姓名呢。」 莉子一听,兴高采烈地问:「请问叫什么名字?」 「是个女人的名字,记得叫凛田……对了,phone voice的凛田莉子小姐。」 莉子不禁感到失魂落魄,小笠原也垂头丧气。 两人为了接受能力测验而东奔西跑,却连对方是谁都弄不清楚,甚至没机会询问蓬莱瑞希的下落,彻底被摆了一道。 警笛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隔天一早,凌晨五点。 凛田莉子站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七楼的单人房阳台,眺望着伫立于世博公园树林中的「太阳之塔」好一阵子。 这座造型怪异的巨塔,在橘红彩霞的辉映下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挥倒附近的树木,就连原本优雅的鸟啼听来也教人不安。 栉比鳞次的住宅与超现实的「太阳之塔」呈现出落差,宛如基里诃的象徽幻觉艺术画,莉子觉得自己仿佛被吸入光怪陆离的世界。 隔壁房间传来落地窗拉开的声音,小笠原也走出阳台,一看到莉子就瞪大双眼:「啊,早安。」 「早啊,你也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莉子已经从睡衣换成便服,小笠原也穿好了衬衫,伸个大懒腰点头说:「还没熟睡,天就亮了。」 「我也是……总觉得放不下心,昨天订房的时候,也觉得饭店大厅简直像外星球。」 「我懂,感觉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连串超乎常理的怪事,搞得我感官都要麻痹了,想写成报导又不知该从何下手。」 「是啊,那个的场先生简直莫名其妙,戴面具隐藏身分,又很在意别人的鉴定能力,他到底想做什么?」 「对了,你昨天不是问『近乎完美』要怎么描述吗?」 「你想到了?」 「用日文讲有点困难,英文就有almost可以用。」 「almost……日本人应该不太懂吧。」 「我懂你的意思!」小笠原突然猛点头:「大家都是日本人,却不得不靠英文,真是不甘心啊!不过,almost往后就是我们的暗语罗。」 「暗语?」莉子不解地看着小笠原的侧脸,他今天似乎格外地兴高采烈。 此时响起铃声,莉子从口袋掏出手机接听:「是,我是凛田。」 手机传来低沉的男子嗓音:「凛田老师早。」 「啊,蓬莱先生,早安。后来怎么了?太太有打给你吗?」 「没有。」蓬莱的声音相当憔悴:「感觉好像回到单身时代,甚至怀疑结婚会不会是我的幻觉。」 「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谢谢,可是连警察也不能依靠了……不好意思,能不能拜托小笠原先生把这件事情报道一出来?」 「这……」 「我知道写些没根据的报导会被读者骂,但也希望透过媒体多收集情报,最好能通知其他媒体。」 莉子冷静地劝道:「蓬莱先生,各大媒体要是聚集过来,大阪府的负责单位会更强硬,警察也会对政府拍胸脯保证『太阳之塔』里什么都没发生过,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过失。这件事情一旦被当成虚构的八卦,大阪府可能拒绝所有采访,到时候连小笠原和我都无法进入塔里,要找线索就更困难了。」 「说得也是。抱歉,我明知道会这样,还是忍不住想问。」 「我明白,但现在不能冲动,请继续抱持希望吧。你今天在家吗?」 「不,总不能老是待在家里,请太多假会被炒鱿鱼的,我得去上班。」 「这样啊,路上小心,我们要是发现什么,会立刻通知你。」 「请务必帮忙,先告辞了。」 电话挂断了,莉子闷闷不乐地收起手机。 小笠原问:「是蓬莱先生?」 「是啊,声音听起来很失落。」 「我想也是。话说,昨天那个的场究竟是谁?为什么找上你?如果对柳濑警部补提起这件事,他应该会比较当真吧?」 「难说喔,连蓬莱瑞希失踪这件事他都不肯当真。再说,千里市民中心里发生的怪事,并没有对我们造成任何损害,即使对他提了,应该也是当耳边风。」 会议室是用凛田莉子的名义租的,租金却是由某人事先付清,如果对方要求由莉子付租金,还可以用诈欺名义向警方报案。这又让莉子坐立难安。 此时,远方一阵警笛声随风而来。 音量不断扩大,扰乱住宅区清晨的宁静,而且数量众多。 两辆闪着红色警示灯的侦防车,后面跟着一般警车和机动队大巴士,如竞速般冲过饭店,沿着公园边缘疾驶而去。 莉子说:「往日式庭园入口去了,就是我们昨天进去的方向。」 小笠原紧张地说:「难道是要去『太阳之塔』?」 两人面面相觑,随即转身冲入房间。 莉子拿起手提包,在心中自我鼓舞: 这一连串事件实在不合常理,但无论多么超现实,都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所以,我绝对不能放弃逻辑思考。 闯入行窃 一大清早,世博纪念公园站对面的公园入口筒未开放,员工出入口虽然开着,门口却站了两名制服员警三利子报上柳濑光彦警部补的名号,没想到员警轻轻松松就放他们进去。 「太阳之塔」在草皮小丘那端张开双臂等着两人前去,莉子快步前进,心想:门口的警察听我们认识现场总指挥,才当我们是相关人员、放我们进来的。 走在身边的小笠原也有同感:「柳濑警部补应该到了。」 难道蓬莱瑞希的案子有了进展?希望不是最坏的情形。 不出所料,「太阳之塔」周围来了大批人马,不仅有便衣刑警和制服员警,还有匆忙的警卫。 柳濑正在一旁与日本综合保全的门井交谈,两人面色凝重,西装都穿得有些随便,尤其柳濑看来特别睡眼惺忪,可见还没睡醒就急忙赶来。 要是惹火他们可能会被撵走,莉子小心翼翼地上前搭话:「不好意思……」 两人同时转过头来,先反应的是门井:「啊,凛田老师和小笠原记者,早安。」 莉子和小笠原齐声回礼,柳濑却冷淡地问:「谁叫你们来的?」 莉子谦卑地说:「没有,只是听到警笛声就来了。」 「一大早就来凑热闹啊。不过,这次真的是大案子了,迟早要对媒体发表。」 大案子?莉子倒抽一口气。 小笠原问柳濑:「请问蓬莱太太怎么了?」 「跟她没关系,但她老公脱不了关系。」 什么意思?莉子正感到纳闷,一名制服员警跑上来:「警部补!」 柳濑面色凝重,跟着员警攀过木梯下到壕沟里,消失在塔内。 门井对莉子说:「两位住附近?」 「是。」莉子回答:「我们从阳台眺望『太阳之塔』,发现警车从前面经过,请问发生什么事?」 「遭窃了!真不敢相信,公司从早到傍晚一共二十名警卫轮班,晚上却是个漏洞。今天早上第一班警卫发现不对劲,就立刻报警。」 小笠原问:「被偷的是什么?」 「展示品,就是放在一楼那些像太空船零件的东西,很多都被偷走了。」 莉子大惊失色:「全被小偷偷走了?」 「不,还剩一半以上,不知道是不是挑过。要不要去里面看?」 「当然,麻烦了。」 「这边请。」门井带头往塔里走。 两人小心翼翼地跟着,只见壕沟里与门口附近到处是鉴识课的制服人员,走路时得小心别碰到黄色封锁线的封锁区域。 进塔里一瞧,里面奔走的人员比昨天多,调查人员分散于奇幻色调的前卫空间中,四处采集指纹与脚印,鉴识课人员也爬到上层楼梯间仔细调查。 被水泥填满的地下室入口依然由铁栅门封锁,所以连封锁线也没围就搁在一边,应该是认为不可能从这里入侵吧。但如果有机会,莉子还是很想确认里面是不是员的封死了。 一行人踩着地上一条条的塑胶布,前往一楼电扶梯入口附近的展示区,立刻发现不对劲,展示品原本排得十分密集,如今却东缺一个、西缺一件。 柳濑警部补命令鉴识课人员:「从这里再拍几张照片。」 小笠原沉吟:「拿了不少耶,这些不是不值钱吗?」 莉子也困惑地点头:「就是啊……」 两人发现附近有名面熟的男子,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表情僵硬,在夹纸板上振笔疾书。 莉子开口喊了柴野:「昨天麻烦您了!」 柴野诧异地往这里看,随即像发现浮木般地嚷着:「凛田老师!天呐,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长官骂了我一顿,糟透了!」 「冷静点,昨天晚上关门之前有什么异状吗?」 「当然没有!昨天我跟警卫离开时,东西全都还在,我亲眼看着警卫关灯离开,锁上大门啊!」 「您整天都在这里吗?」 「对,我拿着数位相机拍摄每件展示品,花了不少时间,因为还要请老师您鉴定啊。」 「所以全都留了照片?那您应该很清楚是哪些东西被偷罗?」 「是的,我刚才正在统计。」 「统计什么?」 「比对网拍的下标金额表,计算失窃物品的损失。总额五万的物件里,含运费跟税金,一共被偷走了两万三千七百五十七日圆的东西。」 小笠原微笑说:「幸好经费压得很低。」 柴野苦笑后正色道:「长官说发生这件事,要大砍我这个部门的预算,这下真是完蛋了,大阪府都已经减薪了还这样……」 「但是公务员还是有很多保障吧?」 「哪有!在东京大出版社工作的人哪里懂?大阪府对公务员非常尖酸刻薄!像我这个部门的午餐费就不到两百日圆!以前还会偷撕午餐的折扣标签充面子,现在连撕都懒得撕了!」 「这样啊……」 「这阵子我都吃荞麦面过活,超市不是有卖一公斤两百日圆的特价面条吗?我就是买来在家煮好,放在超商的干面碗里带来当午餐,面条都变得又干又硬,得用筷子打松了才能吃呢。」 莉子静静地说:「只要把失窃物品找回来就没事了。我们先想想看,小偷似乎只对前苏联产品之外的小零件有兴趣,您心里有底吗?」 「这……不清楚耶,怎么说呢?」 「请看看剩下的展示品,几乎都有『ussr』的标志。」 「啊,真的耶!这个有,那个也有……剩下的都有!」 「其他印着『usa』或『nasa』却没被偷的东西,都是因为体积太大不易随身携带。别说足球了,就连水壶大小的零件也被小偷排除,几乎只偷电动刮胡刀大小、能塞进口袋的小东西。」 「这倒是。但他为什么要特地闯进来偷东西?这些全是生锈的破铜烂铁啊。」 柳濑警部补走上来:「应该是奇怪的收藏家吧,这些展示品上过电视新闻,可能因此吸引爱好者一时冲动来偷东西。」 柴野皱起眉头:「可是,这都是网拍卖家廉价标售的东西,从网路上买比较安全吧?」 「去商家偷东西的窃犯,只有极少部分是因为没钱才偷,大多数都是为偷而偷,这种冲动思想就是反社会行为的来源。」 一名年迈的鉴识课人员走来向柳濑报告:「二楼以上没有遭人侵入的痕迹,也没有财物损失。」 「指纹呢?」 「很遗憾,目前还是只有在一楼地板找到部分鞋印。」 柳濑显得心浮气躁:「窃犯知道这里没有监视器,可能事先勘查过场地,既然如此,会经闯进这里的人都有嫌疑。」 小笠原有不好的预感:「曾经闯进这里的人?难道是……」 门口附近一阵喧哗,有群制服员警往这里来,正中央围了个西装男子——是蓬莱浩志。 蓬莱几乎是被半强迫地押来,到了柳濑面前才重获自由,立刻皱起眉头望着眼前一行人:「这是怎么回事?我正要去上班,一群警察突然把我团团围住。」 柳濑轻咳两声说:「目前,我们只是希望你主动配合。蓬莱先生,昨天晚上你人在哪里?」 「在家啊,凛田老师跟小笠原先生傍晚来过,之后我担心太太可能随时打电话回家,所以没出门。」 「所以你一个人在家待到早上?有其他人可以证明吗?」 莉子向柳濑抗议:「请等一下,蓬莱先生的太太刚失踪,心情正糟,请你体谅一下。」 「我只是确认不在场证明,这是必要程序。」柳濑又盯着蓬莱,严肃地说: 「我有事情想好好向您请教,我们出去谈吧。」 蓬莱一脸讶异却没打算抵抗,被员警们围着慢慢走出门口。 柳濑离去时停下脚步,回头对门井说:「在现场搜证完成之前,应该停止招待宾客参观。」 门井一脸遗憾地点头:「府方应该也会这么决定。」 「可以先让调查人员留在现场自由搜证吗?」 「当然,我们公司也会全力配合。」 「很好,告辞。」柳濑冷冷地说完便迈步离开。 拥挤的人群渐渐散开,门井感慨地对莉子说:「听见了吧,这里应该好一阵子不会开放罗。」 小笠原问门井:「我是记者,该查的还是要查,很希望能继续采访,能不能请教警卫们几件事?」 「可以,不过既然停止邀请贵宾参观,警卫得先全数撤离,要采访还是到我们公司去比较好。我会先联络承办人,欢迎随时来拜访。」 「感激不尽。」小笠原鞠躬行礼。 门井说完离去,柴野回头做自己的工作,莉子与小笠原愣在原地。周遭所有人都焦头烂额,形成一股无形的压力,逼着无关办案的人士速速离开。 莉子迈开脚步,笑着对小笠原说:「做得好,只要详细调查当时的警卫状况,或许能找到失踪或偷窃的线索。」 小笠原从胸前口袋拿出一支录音笔:「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好做。」 「那是数位录音笔?你录了刚才的对话?」 「这是采访必备,可惜目前资讯太少,没办法写成报导。你呢?有什么灵感吗?」 「完全没有。」莉子烦恼地说:「我得快点找出真相,再这样下去,蓬莱先生就太可怜了,蓬莱太太也有危险……」 四把钥匙 日本综合保全成立于一九六八年,是日本的老牌保全公司,连续十年获得可靠度评监第一名,几乎所有主要银行都与该公司签约,由公司负责运钞、管理atm,应付纷争等等。 该公司还承揽大楼管理、防灾系统、家庭保全、老人看护、防身防灾用品租售等形形色色的业务。 今年五十七岁的嘉藤克郎,在大阪梅田的日本综合保全关西分公司担任总务课长。 嘉藤曾是和歌山东警局管区里的派出所巡查长,因为家庭因素不得不离职,后来进了这家公司。 他并没有惹出任何意外,也没有任何贪污经历,并且把警官当成自己的天命,深信以民间保全开拓事业第二春是人生最大的荣誉。 实际上,日本综合保全的员工有八成当过警察或消防员,而且只录取工作态度与绩效相对优秀的人,现在公司里就有不少嘉藤担任巡查长时的同事,就某方面来说,或许比县警局更加人才济济。 公司位于十一楼高的大楼中,嘉藤坐在六楼柜台后方一个十坪大小的空间,这里挤满了办公桌与置物柜,自从转内勤之后,他就很少见到公司员工以外的人,今天早上却难得有客人造访。 听说对方是《周刊角川》的采访记者,原以为年纪不小,没想到来总务课拜访的是一对年轻的俊男美女,嘉藤在柜台后方接待他们。 小笠原问:「我已经请教过多位警卫,听说贵公司警卫要到出动当天早上才知道勤务地点?」 嘉藤点头:「是的,我们会从可以出动的警卫课员工当中,随机挑出足够的人数来编队。」 「为什么用这种方法?」 「避免贪污、松懈,或是同事互相嬉闹争吵,造成警卫功能降低,本公司从成立以来就一直这么做,譬如不久后就要选大阪市长了,本公司必须派遣上百个警卫,但若事先做好名册跟排班表,很可能因此成为贿赂标的,所以最好没人知道当天哪个警卫要顾哪一区。」 「听说负责抽签的就是你们单位?」 嘉藤不禁笑着仰望天花板:「抽签啊,也可以这么说,我们用的是很传统的方法,但也很公平。假设要派十四名警卫去某个地方,当天早上有五十人空着,那我就会先从置物柜里拿出他们的履历表。」 嘉藤走向置物柜,拿出一大叠履历表,数了五十份放在柜台上。 莉子看着最上面的一份说:「大阪府警局交通机动队机车队员,获得全国优良警察职员表扬……哇,果然全是高手。」 「是啊,公司录用条件真的很严格,造成员工人数不足,不得不雇用一成的无经验人士,但这些人也得经过研习和实地训练,彻底磨链一番。总之,公司只用一流好手,所以派人的时候根本不必考虑经历,蒙着眼睛从里面挑就好。」 「意思是说,随手抽十四份履历表出来就好?」 「是啊,不过抽签的时候,还是有可能受到总务课同仁的习惯、或是个人的疏忽影响,失去抽签的公平性,所以本公司会遵循一种传统的抽签法,首先将一叠履历表分成两堆,互相打散之后,从其中一堆随便挑出需要的数量,十四张都是随机的,然后还要翻面混到另外一堆里。」 「所以会正反交错罗?」 「没错,实际抽签的时候,必须有三名以上的总务员和一名董事见证,我这份工作做了好多年,都是在这些人的见证之下执行的。然后再从这堆正反交错的履历表里挑出十四张,翻面后混进第一堆里,这个动作要做到所有见证人满意为止。最后将第一堆翻过来,全部混进第二堆,再从里面挑出背面朝上的。」 「这里有十九人份。」 「我们需要十四个人,所以从里面剔除五份,抽签就算完成。如果人数不足,就从第一堆里随便抽出来加进去。至于为什么要选背面朝上的履历表,就是为了彻底保持公平公正,况且有时候连我们也不能得知警卫队抽中了哪些人。」 「真厉害!」莉子敬佩地说:「你们真的好严谨,『太阳之塔』的警卫也是这样挑出来的吗?」 「当然,门井先生第一天早上,就来和我要了二十个人,在场所有人去置物柜拿出履历表,照刚才的顺序抽出人员。这段期间,能动用的警卫应该是五十五个左右?其中几个是我朋友,他们都没被抽中。『太阳之塔』的保全并不是什么最高机密,所以我当场看了这二十个人的履历,直接打电话叫他们来。」 「里面有虎背熊腰的人吗?」 「这个嘛……对,我想起来了!最后抽出二十三个人时,其中三位大个子被剔除掉了,因为世博公园挑警卫有个老规矩,就是不选有压迫感的人。」 莉子与小笠原互看一眼,一脸遗憾。 嘉藤也听说身穿警卫制服的男子,掳走了年轻主妇。 但他相信绝没这种事,从抽签到警卫队值勤状况,都由他全权负责,不可能出问题。 嘉藤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本档案放在柜台上;翻开封面,里面收着二十份履历表:「喏,这些是『太阳之塔』的警卫,看大头照就知道里面没有横眉竖目的壮汉。」 莉子浏览着履历表,脸色一沉.,「我看看……这确实是『太阳之塔』里面的警卫,我记得他们的长相,大家都很矮小。」 小笠原欲言又止:「嘉藤先生,我知道贵公司的管理制度相当完善,但也让我更加不了解,为什么会发生展示品失窃案呢?」 嘉藤听了有些消沉:「我们公司也对此深恶痛绝。警察只会照规矩办案,猛打电话来问『太阳之塔』的警卫昨天晚上在干什么。我一直都不喜欢那些刑警,但这就先不提了。我只告诉警察,公司确认二十人全数值勤,没提及他们下班后的时间。」 莉子认真询问:「当中会不会有人趁半夜偷偷潜入?」 「不可能!」嘉藤毫不迟疑地回道:「目前警卫队分成四个五人小组,『太阳之塔』的门口也上了四道锁,每组各保管一支钥匙,而且手上的钥匙要轮流保管,每天交给不同警卫,每组的保管顺序又不一样,拥有钥匙的同事们根本不可能私下互相串通。」 小笠原敬佩地点头:「真是无懈可击啊。」 「就是说啊。再说,警卫都是抽签选出来的,组里的同事通常互不认识,不可能有好几个人联手共谋。」 莉子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询问嘉藤:「你说有四支钥匙,都是用来锁壕沟里那扇大门吗?塔上『右手』的舱门呢?如果爬螺旋阶梯从外面入侵的话……」 「那扇门只能从内部转动转轮才能开吧?门井先生今天早上说过,就算有人深夜攀登螺旋阶梯,也会被世博纪念公园站的警用监视器拍到。」 「的确是。门井董事就是警卫负责人?那他有权下令改变警卫配置吗?比方说,指定某天晚上不上锁,或是将四把钥匙交给同一个人……」 真荒谬!嘉藤苦笑回答:「不可能啦,公司规定就算是政府官员或是股东,都无权改变警卫配置。警卫就算接到这种命令,也会不当一回事,并且立刻通报总务课与会长秘书室。媒体人的想像力真是丰富,竟然会怀疑到门井先生身上。」 莉子连忙解释:「我们不是怀疑他!只是如果有人全权负责,就可能有人谎称传话,在现场胡乱指挥。」 「我想你们也清楚,我们公司绝对不会把责任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就连老板跟董事长都无权介入第一线,这正是我们保全公司深获好评的最大原因。再说,门井先生可是个好人,喜欢照顾人,做事又细心,我刚进公司被派到总务部的时候,也是他从头教我一切规矩。」 「这样啊,真对不起,说了这么多失礼的话。」 「哪里,毕竟这是记者的工作,我们做警卫的也很惹人厌,彼此彼此啦。」 莉子松了口气:「可是,我听说警察开始采证之后,警卫全被赶出来了……所以是从今天起就没班了吗?」 「难说,好像只是暂时撤掉塔里的警卫,整座公园的警卫还没撤,也还不到解散或重新编队的程度。就算停止邀请贵宾,如果哈里斯先生要求参观塔内,还是要配警卫才行。」 「哈里斯先生?是那位奥古斯汀·哈里斯教授?我在报纸上看过,他人还在日本吗?」 「听说原订在上次参观之后就要立刻回国,后来为了跟永友机电互相交流,决定在大阪停留一阵子。连那么瞧不起日本科技的教授都如痴如醉,可见永友机电多厉害了。」 「瞧不起?」 「对,还不只那位教授,美国工程师虽然承认日本企业有强大技术,却在心底辱骂我们是在抄袭西欧,听说哈里斯教授原本专找永友机电麻烦呢。」 「这样啊,跟最近报导出来的教授评语大不相同。」 「很意外吧。其实这次是教授主动要求参观『太阳之塔』,永友机电认为教授只是来找借口批评,所以婉拒了教授的要求,结果教授找上大使馆帮忙,硬是要来参观,永友机电心不甘情不愿地带路,没想到教授参观完就迷上了永友,不只对展示品感兴趣,还对整座塔的改装工程充满好奇,表示没有谈成技术供应是不会回去的。」 「那他或许会知道昨天晚上的窃贼想偷什么?」 「有可能,毕竟他在nasa工作过。」 「他现在人在哪里呢?」 「不太清楚,他没聘我们当贴身保全,你们可以问问永友机电。」 莉子双眼炯炯有神:「我们会的,今天真是感激不尽。」 说完,她深深一鞠躬,随即转身离去,小笠原也在行礼之后离开,嘉藤愣着目送两人离去。 谈话没头没脑地结束,他困惑地心想: 采访这样就结束啦?看那记者根本一个字也没抄啊。 西班牙餐厅「ca sento」 小笠原搭乘jr东海道本线往西明石方向,三十多分钟后,抵达神户元町车站时,已经是正午时分。 这里的街道带有异国风情,又座落在山脚下,看起来有几分横滨的奔放,众多观光客在万里晴空下散步。 同行的莉子说她也是第一次来,但刚才打过电话给永友机电问路,已经记得一清二楚;只见她熟门熟路地快步往兵库县厅方向走去,拐进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西班牙餐厅「ca sento」。 餐厅门面是玻璃落地窗,内装以白棕两色为主体,午餐时间高朋满座。 这可是拿了米其林三星的知名餐厅,穿这么便宜的西装进去好吗?小笠原感到犹豫不决,但穿着比他更休闲的莉子倒是毫不犹豫就走进大门。 「啊,凛田,等一下啦!」小笠原连忙追上。 服仪端庄的店员上前招呼,莉子说:「请带我们去奥古斯汀·哈里斯教授那一桌。」 「了解,这边请。」店员带头往里面走。 小笠原看莉子像客人一样走进去,赶紧上前耳语:「这样不好啦!」 莉子讶异地问:「为什么?」 「我没带多少钱,如果店里有低消怎么办?」 「别担心,我身上也只带两千,根本吃不起午餐。没有折价券的话,恐怕连饮料吧都喝不起。」 「那你怎么这么冷静?店员肯定以为我们跟教授约好吃午餐。」 「我什么都没说喔。别怕,交给我。」看来莉子打算靠语病来蒙混过关。 我们应该不会惹火餐厅、被扫地出门吧?小笠原心惊胆跳地跟在莉子身后。 有张餐桌坐了一名外国男子,五十几岁的白人,那张严肃又神经质的脸在电视新闻里看过。哈里斯教授身穿高贵西装,优雅地舀着芹菜蔬果浓汤往嘴里途。 另外有位日本男子与哈里斯同桌,莉子突然上前开口:「福寿先生您好,昨天麻烦您了。」 这名戴着眼镜、一脸认真样的男子抬起头来。他在「太阳之塔」里穿的是工作服,但现在是深蓝色西装。 永友机电的技术部长福寿义治讶异起身:「你好你好,记得两位是——凛田小姐跟小笠原先生吧。教授,这两位是从东京大出版社来采访的。」 哈里斯完全展现出美式亲切,迅速起身伸出手来,说着一口流畅的日文:「很荣幸见到两位,来吃饭吗?一起坐吧。」 莉子微笑说:「那就不客气了。」 小笠原也和哈里斯握手,整个人却像蜡像一样全身僵硬、口干舌燥,毕竟连八卦杂志也不敢这么狂妄,没约时间就突击采访。 店员毫无戒心,在四人桌上多添了两副刀又,还帮忙拉椅子。小笠原见莉子入座,只能心惊胆跳地跟着坐下。 福寿问:「要套餐或是单点呢?」 莉子转头对店员说:「可以看看菜单吗?」 哈里斯用餐巾纸擦了擦嘴,问道:「请问您来神户采访什么呢?」 小笠原连话都说不出来,莉子代为解释:「海港城正在举办神户美术展,但其实我们是想继续采访『太阳之塔』,不过塔被警察先生封锁了。」 「啊,」福寿认真地挺直身子:「我听日本综合保全的门井先生说,我们公司提供的展览品没有遭窃,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一楼的展示品被偷。」 哈里斯一听便皱起眉头:「一楼?那真是怪事。」 小笠原总算勉强挤出声音:「您也觉得奇怪吗?」 哈里斯点点头:「我记得那里只有一堆等同废铁的电子零件啊。」 福寿对哈里斯说:「不过也有很多nasa太空船用过的零件吧?」 「嗯……」哈里斯沉吟片刻,尴尬地苦笑说:「有是有,你还记得前面有个手枪型的铝制机器吧?把手上印了nasa的标志,大概是因为看来很像怀旧漫画里面的雷射枪,才会被摆出来展示,不过……」 莉子接着说:「那其实是油枪吧?时代比一九七〇年代更早,还没有油气回收功能的款式。」 「哦!你真清楚!没错,那是太空总署内部加油站给汽车加油用的油枪,跟火箭一点关系都没有。颁布油气管制规定之后,这批油枪就被换掉,等于是破铜烂铁。」 「里面还有纸镇对吧。」 「没错,那是阿波罗计划当时摆在礼品店里的纪念品,模仿月球登陆艇的造型,但是脚断了又生锈,看起来像太空零件,大概是因为上面印着nasa字样,才被摆在那里吧。里面是有几件东西跟太空船有关,但都是测试机的备用零件;其他都是飞机、船只甚至汽车零件,简直惨不忍睹,所以我参观的时候什么也不敢说。」 福寿敬佩地说:「没想到你才看一眼就发现这么多。」 哈里斯也表示赞同:「看来你对物品认识广泛,日本杂志社的水准真高。」 小笠原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说明莉子的本行不是记者呢? 莉子似乎不打算报上鉴定家的名号,继续对哈里斯说:「小偷只偷了所有可以装进口袋,而且没有ussr标志的小东西,请问以教授的角度来看,可以推测出什么目的吗?」 「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不是很好推断……应该是主办单位摆得很正式,小偷误以为东西很值钱吧,所以专拿小东西塞进背包,然后逃之夭夭。」 「确实有可能,但为什么小偷没有爬上楼梯间呢?难得闯进塔里,应该好好物色目标一番,但电扶梯没有任何鞋印;况且电扶梯晚上没有运转,应该可以自由上下楼才对啊。」 「这我也不清楚。」哈里斯说着突然恍然大悟:「你该不会怀疑我发现里面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偷偷拿走了?」 莉子双眼圆瞪:「怎么会!您想借什么,只要说一声,谁敢拒绝呢?毕竟官员都觉得那是一堆破铜烂铁,拿个假货掉包也不会有人发现。」 「那么逻辑上就证明我是无辜的罗。顺便告诉你,我参加了从神户港开航的夜航,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在邮轮上。」 福寿也笑说:「没错,我和永友的董事长、总经理以及大批员工也都在那里,还有大阪市长夫人与多位市议员,大家都来参加欢迎教授的聚餐。」 莉子面有难色地说:「等等,我真的不是在怀疑教授,如果造成误会我道歉,对不起!」 哈里斯耸耸肩:「哪里,开个玩笑罢了。如果我真的潜入塔里,一定会花整个晚上观察永友机电的防震补强设计,那真的很了不起,我还打算拍照制图呢。」 福寿无奈地摇摇头:「教授,等必要资料整理好了,我们会整批提供给你啦。塔里的中空圆筒相当于伸缩连接臂,其平均内径、厚度、长度、弹性系数……」 两位专家又开始聊起艰涩的理论与计算,小笠原整个被晾在一旁,莉子似乎也跟不上话,皱眉不发一语。 没多久,莉子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既然要进行防震工程,是不是曾仔细调查过塔原本的设计?参观路线上有什么秘密通道吗?比方说,从一楼到右手尾端之间,有没有哪里可以出去?」 福寿仰望天花板想了想:「我想不太可能,毕竟塔里只有悬空的楼梯间和电扶梯,如果墙上真有暗门,路线就不会这么孤立了。」 「唉,果然没错。」 店员送来菜单,莉子一看便起身说:「很抱歉,下一场采访时间到了。」 哈里斯暂时停止与福寿讨论,抬头对莉子说:「喔?这样啊,真遗憾,下次有空请务必与我们一同用餐。我给你一张名片,欢迎随时寄电子邮件过来。」 莉子接过哈里斯的英文名片, 随即离席,小笠原也慌忙跟上。 小笠原边走边对莉子耳语:「吓出我一身冷汗……有没有问出什么线索?」 「教授和福寿先生都有不在场证明,被偷的展示品一文不值,所以小偷没有专业知识——大概就这样吧。」莉子显得束手无策:「唔,这次真的很难,就算要靠逻辑删除各种可能性,问题还是七零八落地连不起来,伤脑筋啊~」 平时充满自信的莉子实在太过消沉,小笠原也看不下去:「你还好吧?如果碰壁了就别勉强喔。」 「没事。」莉子嘴上这么说,神情却依旧忧郁:「说真的,蓬莱瑞希的消息比小偷重要多了,警察却不把这件事当案子来办,没有人愿意关注,连想讨论都没机会。」 接获讯息 蓬莱浩志没想过自己会待在吹田警局二楼的侦讯室,不但没去上班,还一大早就被扣留在这里,跟听不懂人话的刑警对话。 他们要我主动配合,却硬逼我待在侦讯室? 蓬莱希望老婆平安,所以才跟警方保持联系,但柳濑警部补却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弱点,无论如何都想把他当成小偷来侦办。 先不管事实如何,只要认罪就会轻松很多——柳濑一直都是这个态度,还试图出言安抚:「蓬莱先生,别太逞强,你就老实承认闯进『太阳之塔』是为了探路吧?」 这种诱导式审问让蓬莱听了一肚子火:「我不是说了吗?那天早上是为了追我老婆才跑进塔里,昨天晚上我一直在家!你怎么就是听不懂!」 柳濑不耐烦地靠在椅背上,突然门口传来敲门声。 一名制服员警进来,递上一张纸:「这是isp业者的回应,原本必须接获法院命令才能强迫提供资讯,不过业者表示愿意协助办案,于是提供了这份资料。」 柳濑一把抢过那张纸,愈看表情愈僵硬:「这是……」 「蓬莱先生家中安装的宽频网路流量表,显示他从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在到处浏览网站。资料显示ip来自家中,终端机也是蓬莱先生平时用的电脑,证明他确实都在家。」 「你看吧!」蓬莱大发雷霆:「我担心老婆的下落,才一整晚在网路上搜寻新闻网站跟讨论区!我一定要找到老婆的名字才甘心,结果只有早上小睡一下!」 柳濑不信邪地盯着那张纸,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在电脑里安装了什么自动挂网程式……」 「好!这可是警部补先生你说的,记清楚喔!要不要现在就跟我回家检查电脑?找鉴识人员还是什么都行,随便你查,查到满意为止!但如果找不到什么自动挂网程式,你打算怎么办?给我磕头?还是写道歉信?」 柳濑似乎自觉没有胜算,无奈地将文件推回给制服员警,不甘愿地向蓬莱说:「你可以回去了。」 「既然证明我没有嫌疑,也请警方认真调查我老婆失踪的原因。」 但柳濑似乎只对「太阳之塔」里面发生的窃案感兴趣,一脸嫌麻烦的样子起身说:「这件事已经报案了吧?跟我们无关。」 「你又讲这种话,我老婆可是在『太阳之塔』里失踪了耶!」 「那是你的说词,家务事请家里人自己处理吧。」 到底要我说几次她不是离家出走?蓬莱气愤难耐,这时手机突然简短地响了一声。 他连忙拿出手机、打开画面——有一封简讯,寄件人竟然是瑞希。 蓬莱觉得晴天霹雳,打开老婆的简讯一看,内容相当简短: 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 瑞希 蓬莱紧张地看着简讯,柳濑也凑过来偷瞄,一看便大喊:「搞什么!跟我说的一样嘛!我早就猜到了!就说是夫妻吵架,被抛弃的那个不甘心,想把事情闹大,拖警方下水!真是够了!」 「我、我没说谎!她真的在公园被穿着警卫制服的男人……」 「别再说了,快回简讯吧!我很忙,先失陪了!」 柳濑把打发蓬莱的工作丢给制服员警,迅速离开侦讯室。 这态度虽然令人不爽,但现在的第一要务是确认老婆平安。蓬莱立刻回讯:「你现在在哪?我马上去接你,告诉我地点。」 传讯之后,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又在制服员警的催促之下离开侦讯室、走出警察局,一路上都等着老婆回讯。 但手机静悄悄的,再也没有收到讯息。 下午两点,莉子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前下了公车。她脚步沉重,垂头丧气,似乎连秋风都成了刺骨寒风,吹得她全身冰凉。 一起下车的小笠原说:「别担心,一定能找到线索。」 两人从圆环走向饭店大门,莉子喃喃自语:「小笠原,或许我的脑袋真的不好吧。」 「说什么傻话?没有人比你更强了。」 「我想你也知道,我高中之前的成绩都是吊车尾。」 「哦,我去波照间岛听人说了也是吓一大跳。」 「有些问题光靠东拼西凑的知识解决不来,之前我只是运气好,这次是真的实力不足……」 「不,这次只是问题太难了。要不要我来考考看?」 「考什么?」 「我接下来说的话里,有三个错误的地方,你能全部订正吗?house食品的热门商品是佛蒙乐咖哩,东亚合成的招牌是蜂王瞬间胶,胜利咖啡的卖点是韦恩咖啡。」 「正确答案是佛蒙特咖哩、疯狂瞬间胶,明明只有两个错误你却说三个,这就是第三个错误。」 「完全答对!那这个呢?一百万除以四分之一是多少?」 「二十五万——这么说就错了。一百万除以四才是二十五万,除以四分之一是四百万。」 「了不起,我第一次被问到还答错呢。」 莉子不禁微笑:「怎么会?你很擅长校正。」 「被你发现了。可见你没有失常,还是平时的你。」 「谢谢你帮我恢复信心。」 莉子觉得小笠原让自己多少冷静了些,胸中郁闷渐散,涌起一丝温暖。 虽然眼前依然伸手不见五指,我也只能坚持到底,不断挑战了,因为还有人愿意相信这样的我。 两人走入大厅,到柜台领钥匙,服务员说了: 「凛田小姐,有位安能先生留言给您。」 「咦?谁?」 「安能先生。」服务员递出一张纸条。 莉子接过纸条,边看边念:「三点半,世博公园东南方,于吹田市藤白台北六之十四恭候大驾,请单独进入,不得携带任何物品。」 小笠原问服务员:「这个地址在哪?」 「从北千里车站出去,搭公车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就在国立循环系统疾病研究中心前面。」 「哦?」小笠原问莉子:「要去看看吗?」 莉子回答:「要,现在线索当然是愈多愈好。」 一路上交通出乎意料地顺畅,莉子与小笠原下了公车之后,并肩走在北千里市民体育馆旁的水池畔。 小笠原喃喃自语:「安能是谁呢?」 「假名吧,unknown的谐音。」莉子搔搔头:「嗯……不知道跟昨天晚上千里市民中心里那个的场先生有没有关系,对方总是直接传消息到我们的所在地,究竟是怎么掌握我们的行踪呢?」 小笠原回头看了看:「该不会靠跟踪吧?现在后面没人就是了。」 莉子也跟着小笠原看去,这一带离住宅区有段距离,相当空旷,一眼就知道没有别人;尤其水池东侧是块空地,只有种几棵树充当公园,地面上长满杂草,零星堆放着土木工程用的建材。 「哇~」小笠原说:「好像大雄他们打棒球的空地,附近可能有住个神成老爹,经常被棒球打破玻璃大发雷霆。」 「我才想不透为什么神成老爹不抗议胖虎开演唱会的噪音问题。」 空地正中央搭了一座小小的组合屋,莉子拿出手机,看看荧幕上的地图,喃喃自语:「藤白台北六之十四……地址就是这块空地,所以是『请单独进入』这座小屋罗。」 「不会有事吧?」 「别担心。」莉子把手机放回手提包,再交给小笠原:「帮我保管一下,对方的条件是不能带任何东西。」 「好是好……还是干脆我代替你进去?」 「留言是留给我,交给我吧。」莉子走向小屋。 这里的窗户 是雾面玻璃,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屋檐下有个分电盘,牵出一条松缓的电线,直达远处的电线杆,看来小屋里有电。前方有扇铝门,莉子握住门把一转,门就开了。 小笠原一脸不安,看着莉子走入小屋中。 里面没有隔间,只有朴素的胶合板,正中央摆了张办公桌,桌上放了一部笔电,天花板上没有装灯,但窗户可以采光,照明不成问题。 笔电电源已经打开,荧幕上显示「请以罗马拼音输入姓名」。 莉子敲打键盘输入「rinda riko」,但每敲一声,荧幕底下就显示一行警告讯息:「请勿出声!」 意思是要轻轻输入吗?莉子轻轻地一个键一个键去按,却又看到「请加快速度!」的讯息。 到底想怎样啊?莉子嘟哝抱怨,不过还是按照指示输入姓名。 荧幕一跳,显示出类似网路留言板的画面,有人发来私讯:「久候凛田莉子小姐大驾,欢迎光临。」 态度比昨天晚上要好,莉子静待对方下一个指示。 荧幕上出现新的私讯:「请打开最上面的抽屉。」 莉子望向办公桌,照指示打开抽屉,里面有个小碟子,碟子上只有一粒黄色的米饭,看起来还很水嫩新鲜。 回头一看,电脑又跳出新的讯息:「请问这粒米是炒饭还是炖饭?」 莉子叹了口气,用指尖捻起米粒轻轻出力,确认它的弹性,然后将米粒放回碟子中,尽量又快又安静地敲打键盘:「是炖饭。炖饭是白米洗过之后用奶油炒,所以比较硬,炒饭则是拿煮过的米饭来炒,应该比较软。」 对方似乎也是亲手输入讯息,过了一阵子才有回应:「答对。」 这次换莉子发问:「你老是单方面叫我出来,究竟有什么打算?为什么特地设下这种机关躲躲藏藏?」 这下简直成了网路聊天室。对方回答:「有所冒犯请多包涵,我也希望当面讨教,但目前别无他法。」 「你是谁?难道是的场先生?」 「只要情况允许,短期内就会与您见面。可以麻烦您再回答几个问题吗?请打开第二个抽屉。」 莉子不耐烦地照做,抽屉里摆着几十条细长的红色辣椒,上面各用大头针插着从一号开始的标签。 荧幕显示简短讯息:「请问哪支辣椒状况最好?」 莉子不禁思索: 这一连串意义不明又不合理的鉴定测验,让我回想起雨森华莲找我去鎌仓豪宅那时候的情形,但华莲人在看守所,应该不是她的安排,主使者另有其人,而且和之前有不同的企图,究竟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她心中暗潮汹涌,瞥了辣椒一眼,敲打键盘:「十六号辣椒没有斑点也没有发黑,色泽鲜艳,品质最好。」 「感谢回答,正确答案。」 「我是担心蓬莱瑞希小姐的下落才回答这些问题,你跟瑞希小姐的失踪有关吗?」 对方停了一下才回应:「回答问题才是通往真相的捷径。」 莉子心头一震。 对方并不否认与蓬莱瑞希有关,至少知道某些内情,才会犹豫要不要回答。 荧幕显示讯息:「请打开最下面的抽屉。」 里面放着家用保鲜膜「新鲜包」的包装盒,但没有内容物。 讯息显示:「请问制造年份?」 莉子输入答案:「这项产品已经全面使用『俐落切口』,可以避免保鲜膜往回卷或切歪,但空盒上的刀片还是金属而不是塑胶,所以是二〇〇七年。」 「了不起,感谢凛田小姐今天的参与,近期内将再次联系。」 「请等一下,蓬莱瑞希小姐人在哪里?塔里的展示品失窃跟她失踪有什么关系?」 「请离开,感谢协助。」 讯息就断在这里,无论莉子怎么传讯都没有回应。 她最后无计可施,只好离开小屋。 等在外面的小笠原问:「发生什么事了?」 「又是奇怪的测验,问炖饭跟炒饭、红辣椒,还有二〇〇七年生产的保鲜膜。」 「保鲜膜?跟烹饪有关吗?」 莉子边走边叹气:「那昨天晚上的法兰克纸呢?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谁在发问,又想问些什么?」 还有很多令人在意的疑点,比方说,为什么电脑键盘要安静地敲?莉子只能不解地倾首,和小笠原一起走向池畔。 此时突然有个苗条的年轻人与两人擦肩而过,留长发,小脸蛋,身穿格纹毛衣。 小笠原突然喊住对方:「不好意思!请问是本乡秀则先生吗?」 年轻人讶异地回头,但似乎不认识小笠原,狐疑地说:「呃,我是。」 「吓我一跳!」小笠原笑着走上前:「你在这里做什么?」 年轻人轻声细语:「没、没有,私事啦。」 「私事?你住附近吗?」 「是啊,我很急,先失陪了。」年轻人快步离去。 莉子问小笠原:「本乡是谁啊?」 「你不认识他?他常上电视,还是二〇一一年『智慧环』大赛的冠军,之前更是全日本最快解出魔术方块的纪录保持人,虽然还是学生,但是听说立体拼图的本事无人能敌喔。」 「哇~」莉子回头看去,大吃一惊。 本乡笔直冲向空地上的小屋,左顾右盼之后开门进屋。 小笠原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是不是跟我们一样被找来?去看看吧?」 「不用了。」莉子催小笠原离开:「早点走吧,对方一定在监视我们。我也很急,但还是先照指示行动吧。」 要是破坏了某人的计划怕会失去线索,既然关系到一名女子的性命,就不能太过轻率;现在没有证据也不能报警,只能问问空地的管理人是谁。 手机简短地响了一声,莉子拿出手机注视荧幕。 「是蓬莱先生传的简讯。」莉子看了内容,错愕不已。 「怎么了?」小笠原问。 「他说他太太报平安了。」 「真的?所以没事罗?快去看看吧。」 「好!」 两人走上一一九号公路旁的人行道,眼前又是「太阳之塔」诡异的背影,一阵强风迎面吹来,仿佛塔背后那张黑脸试图将两人吹往远方。 委托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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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当天傍晚,莉子来到蓬莱浩志家中,但失踪的瑞希只有传来一封简讯。 小笠原在客厅里接过手机,端详液晶荧幕上的文字:「浩志,你别担心,我很平安,不久就回去。瑞希。」 莉子问蓬莱:「这确实是你太太的手机?」 「对,」蓬莱点头:「我也打过电话问太太办手机的电信公司,听说目前门号还在合约期间,而且确实有讯号,但没有警方申请,所以不能提供位置资讯……好像说要提出什么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吧。」 「只要警方提出侦办相关事项知会书,的确是连提款机、信用卡的使用纪录都能查,不过目前应该不能指望吹田警局,他们只把你太太当失踪人口。」 蓬莱气呼呼地咒骂:「那个柳濑警部补太荒谬了!」 小笠原将手机还给蓬莱说:「你太太不会用表情符号?」 「你怀疑这不是我太太亲手发的简讯?我也想过这件事,不过瑞希平时传的简讯就这么单调,我也没办法分辨是不是她本人。」 莉子开始沉思: 假设绑架犯要伪装成单纯的离家出走,很可能利用瑞希的手机发出简讯;实际上柳濑警部补看了这封简讯后,也更相信蓬莱先生是胡说八道,如果嫌犯连这一步都计算到了…… 前院传来声响,跟昨天此时听到的声音相同,有人朝信箱里扔了东西。 三人面面相觑,默默走向玄关,穿鞋出门。 似会相识的橘红晚霞,带点凉意的微风,静悄悄的气氛,昨天晚上莉子也是在这个时候收到信。 蓬莱打开信箱,里面果然有一封信,收件人写着凛田莉子。 莉子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有支置物柜钥匙,还有一张挺厚的纸卡,卡片上印着熟悉的电脑字体。 可否请您接受委托?本人备有报酬一千万日圆,若接受委托,请至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附近,于置物柜使用内附钥匙。 附注,请务必保密。 小笠原喃喃自语:「一千万……光这三个字就可以报警了吧?」 「不行,」莉子脱口而出:「对方直接寄到蓬莱先生家里,跟蓬莱太太失踪肯定有关,很可能是拿她当人质,强迫我们照指示行动。」 蓬莱惊慌失措:「人、人质?难道我老婆就是因为这样被绑架?」 「这只是假设。」莉子转向小笠原说:「我从来没碰过这么棘手的案子,完全没办法用逻辑解释,看来得冒点风险了。」 小笠原也点头同意:「没错,既然真相就在那里,我们只能勇往直前,不能回头了。」 箕面皇冠饭店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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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天色渐暗,莉子与小笠原来到阪急吹田车站的南剪票口。 这个时段有许多赶着回家的通勤族,站里人潮汹涌,就算有人在旁监视也很难发现。 剪票口外面右手边有一整排置物柜,莉子收到的钥匙号码是八一四,小笠原找了一阵子才开口大喊:「有了,八一四在这里!」 莉子上前把钥匙交给小笠原,打开置物柜,里面有个手提袋。 小笠原拿出手提袋往里面一瞧:「呃,你看。」 往手提袋里一看,只见福泽谕吉的尊容,原来里面是一捆厚厚的钞票。 她又伸手到袋子里,轻轻拿起这捆钞票,摸起来很奇妙,而且相当沉重。 莉子叹气道:「应该就是一千万吧。」 「连收据都不用签啊?这一定是黑心钱。」 莉子原本就不认为这会是什么正派的委托,她在手提袋里摸了摸,又找到一张卡片,正面印着「邀请函」,背面有一段文字: 由衷感谢您接下委托,请您立刻于今晚入点前往以下地点,当地备有粗茶淡饭。 大阪府箕面市尾度四之十五箕面皇冠饭店 小笠原不禁感慨:「真是够了,连工作内容都不解释就强迫接案啊。」 「对方应该认为没人会拒绝这笔钜款吧。箕面市应该是在山区,故意把我们引到荒郊野外肯定有什么企图。」 「也只能去罗。」 「当然。」莉子只拿走卡片,将装有钞票的手提袋放回置物柜:「毕竟是对方主动邀请的。」 小笠原不清楚大阪府北部有什么,只记得箕面最出名的是瀑布和水坝。 搭上阪急电铁箕面线的电车之后,莉子就专注地看着地图。 莉子也不熟悉那个地方,打算在抵达目的地之前,先把地图上的所有知识熟记在心。 她有时吃吃地笑,有时皱眉沉吟,运用丰富的感性与天马行空的想像力来达到过目不忘的境界——这就是她独门的记诵法。 光看地图就能产生情绪起伏正是她的奇特之处,小笠原不想打扰她,所以尽量不找她说话。 抵达箕面车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车站前意外热闹,这是卫星城市特有的街景。 不过搭上阪急公车往山区前进,就愈走就愈冷清,最后终于来到一盏灯火都没有的荒郊野外。 这里好歹算是观光区,路边偶尔可以见到餐厅、旅馆等设施,不过大多关门歇业,毕竟赏枫红的观光季还有一个月左右才到,现在沿路上连车子也没几辆。 四周树木愈来愈茂密,愈来愈阴暗。 饭店规模还算大,门前车道是漂亮的爱奥尼亚风格,但灯光却出奇地暗淡,本馆客房的窗户都没亮灯,玻璃门内的大厅也异常昏暗。 柜台里的员工动作迟缓,看起来比较像文书人员而非服务员,这真的是饭店吗? 两人走向正门,有位身穿制服的领班走上前来。 即使灯光昏暗,还是能感觉到这位领班的态度非常冷漠,皮笑肉不笑地说「欢迎光临」。明明看来快五十岁,却完全像个外行人。 莉子也不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手伸进提包里摸了摸:「抱歉,可以拿一张五千圆钞票跟你换零钱吗?」 「我身上没有零钱,两位是来住宿的?」 「不是,我们搭公车过来时,偶然在路上看到饭店招牌,想说进来吃顿饭。」 「很抱歉,今天本饭店被包场,连大厅也不能进去。」 小笠原错愕不已:「整间饭店全被包下来?可是今天这里……」 莉子突然拉着小笠原的手,笑着对领班说:「没关系,我们找其他餐厅,打扰了。」 领班瞪了两人一眼,小笠原把话吞回去,勉强陪了个笑脸,然后被莉子拉着离开饭店正门。 莉子把他拉到附近的树丛里,才停下脚步回头:「他不是真的领班。」 「咦?你怎么确定?」 「真正的领班会随身准备一把千圆钞票,如果搭计程车来的客人手上只有大钞,司机又没零钱,就能派得上用场。」 「原来如此,而且就算规定不能换零钱,也不可能连零钱都没带吧。」 「你记得那个声音吗?他就是的场先生,那个黑武士的真面目。」 「真的?听你这么说,还真有点像。」 「我想连大厅里的所有员工都是外面找来的,承租人不但包下整栋建筑,还找了一整批人来掉包。」 「为什么要这么……」小笠原突然停住,山路上有车头灯慢慢靠近。 两人从树丛间偷偷观察正门的状况,有辆计程车停在饭店车道上,又是刚刚那名领班上来迎接。 计程车后门下来一名男子,普通体格,休闲装扮,戴眼镜留胡子,小笠原一见到他的脸,差点脱口惊呼。 莉子轻声说:「他就是在千里市民中心跟我们擦身而过的人。」 「对,穿着田宫t恤的家伙,应该是个模型迷吧。」 接着又有几辆计程车驶来,每辆计程车都只载一名乘客,从纤瘦的三十多岁女子到六十多岁的白发老人都有,简直五花八门。 看客人的反应,就知道包下饭店的人为何要找同伙假装饭店员工。如果被邀请到荒郊野岭,又见到一群陌生男子,任何人都会提高警觉,除非让客人相信这是刻意准备好的场地。 不知道第几辆计程车载来了另一个熟面孔,长发又苗条的年轻人和其他客人一样,跟着领班进入正门。 小笠原说:「那是本乡秀则,就是今天跟在你后面进小屋的人。」 莉子也点头:「他的手提袋跟我们在置物柜里拿到的一样,其他人只是没有拿在手上,但是应该都领了同样的报酬。」 「难怪他们没搭公车,搭计程车就来了,赚了大钱何必节省呢。」 领班将客人带入大厅之后,拿出手电筒走来走去,应该是在巡逻。 莉子立刻转身往公车站走去:「回去吧,这地方不宜久留。」 「你不参加说明会吗?」 「刚才受邀的所有人,或许都跟我们有什么共通点,因为某些原因想去探究真相,但搞不好是某个人假借提供工作的名义,故意让大家忙得焦头烂额,反而离真相愈来愈远。」 「啊,有可能,搞不好是想给你一堆麻烦的工作,让你没心思去找蓬莱瑞希。」 「对吧,搞不好参加者会直接被带到远处,或是被限制行动。亲自接触或许可以知道一些消息,但我绝不能在这时候失去行动自由。」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来巡逻范围包括附近的道路,两人吓得加快脚步。 任何人都能承租市民中心的会议室,只要有钱,同样能租借空地上的组合屋;但是包下整间饭店一整晚,还能使唤这么大一批人,背后肯定有相当大的权势在撑腰。 这肯定是他们目前为止碰过最大规模的犯罪势力,跟以往个人等级的诈骗犯完全不同,而且动机都不明确,连警察都无法察觉犯罪嫌疑。既然不会被查,当然能为所欲为了。 小笠原感到如履薄冰,不确定二十来岁的鉴定家与记者,是否能对抗这次的案子。 cob 午夜十二点,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小笠原与莉子在大厅角落的商务区操作电脑。 玻璃隔间的商务区里,摆着专为商务人士所准备的影印机、印表机,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在用。 或许是因为这间饭店大多住着阖家出游的旅客,所以器材没怎么在用,几乎像全新的一样。 莉子拼命在youtube上观看有关「太阳之塔」的新闻片段,不时低头确认手边的大量照片,并且做着笔记。 照片全部来自于图档,使用这里的印表机列印在普通纸上,内容是被偷之前的展示品;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先生将档案压缩之后寄给莉子,原本就是想请莉子鉴定,所以每样展示品都拍了特写。 小笠原问:「如果把那一千万日圆交给警察会怎样?」 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不,这个系统做得很好,能透过网址和google搜寻履历找出电脑的所在地,而且非常精确,只要查出卖家输入的地址不符合实际的地址条目,就不能注册帐号,比方说,住在大阪府吹田市江税町,就一定要输入『大阪』『吹田』或『江税』才行,这家伙怎么有办法用预设栏位继续拍卖呢?」 莉子盯着画面一阵子,然后收起手边的照片:「睡吧,明天得早起呢。」 「要去哪?」 「当然是卖家的家罗。」莉子笑咪咪地说:「鉴定废铁还是得靠专家才行,astr0107应该很可靠。」 午夜十二点,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小笠原与莉子在大厅角落的商务区操作电脑。 玻璃隔间的商务区里,摆着专为商务人士所准备的影印机、印表机,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在用。 或许是因为这间饭店大多住着阖家出游的旅客,所以器材没怎么在用,几乎像全新的一样。 莉子拼命在youtube上观看有关「太阳之塔」的新闻片段,不时低头确认手边的大量照片,并且做着笔记。 照片全部来自于图档,使用这里的印表机列印在普通纸上,内容是被偷之前的展示品;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先生将档案压缩之后寄给莉子,原本就是想请莉子鉴定,所以每样展示品都拍了特写。 小笠原问:「如果把那一千万日圆交给警察会怎样?」 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不,这个系统做得很好,能透过网址和google搜寻履历找出电脑的所在地,而且非常精确,只要查出卖家输入的地址不符合实际的地址条目,就不能注册帐号,比方说,住在大阪府吹田市江税町,就一定要输入『大阪』『吹田』或『江税』才行,这家伙怎么有办法用预设栏位继续拍卖呢?」 莉子盯着画面一阵子,然后收起手边的照片:「睡吧,明天得早起呢。」 「要去哪?」 「当然是卖家的家罗。」莉子笑咪咪地说:「鉴定废铁还是得靠专家才行,astr0107应该很可靠。」 午夜十二点,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小笠原与莉子在大厅角落的商务区操作电脑。 玻璃隔间的商务区里,摆着专为商务人士所准备的影印机、印表机,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在用。 或许是因为这间饭店大多住着阖家出游的旅客,所以器材没怎么在用,几乎像全新的一样。 莉子拼命在youtube上观看有关「太阳之塔」的新闻片段,不时低头确认手边的大量照片,并且做着笔记。 照片全部来自于图档,使用这里的印表机列印在普通纸上,内容是被偷之前的展示品;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先生将档案压缩之后寄给莉子,原本就是想请莉子鉴定,所以每样展示品都拍了特写。 小笠原问:「如果把那一千万日圆交给警察会怎样?」 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不,这个系统做得很好,能透过网址和google搜寻履历找出电脑的所在地,而且非常精确,只要查出卖家输入的地址不符合实际的地址条目,就不能注册帐号,比方说,住在大阪府吹田市江税町,就一定要输入『大阪』『吹田』或『江税』才行,这家伙怎么有办法用预设栏位继续拍卖呢?」 莉子盯着画面一阵子,然后收起手边的照片:「睡吧,明天得早起呢。」 「要去哪?」 「当然是卖家的家罗。」莉子笑咪咪地说:「鉴定废铁还是得靠专家才行,astr0107应该很可靠。」 午夜十二点,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小笠原与莉子在大厅角落的商务区操作电脑。 玻璃隔间的商务区里,摆着专为商务人士所准备的影印机、印表机,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在用。 或许是因为这间饭店大多住着阖家出游的旅客,所以器材没怎么在用,几乎像全新的一样。 莉子拼命在youtube上观看有关「太阳之塔」的新闻片段,不时低头确认手边的大量照片,并且做着笔记。 照片全部来自于图档,使用这里的印表机列印在普通纸上,内容是被偷之前的展示品;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先生将档案压缩之后寄给莉子,原本就是想请莉子鉴定,所以每样展示品都拍了特写。 小笠原问:「如果把那一千万日圆交给警察会怎样?」 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不,这个系统做得很好,能透过网址和google搜寻履历找出电脑的所在地,而且非常精确,只要查出卖家输入的地址不符合实际的地址条目,就不能注册帐号,比方说,住在大阪府吹田市江税町,就一定要输入『大阪』『吹田』或『江税』才行,这家伙怎么有办法用预设栏位继续拍卖呢?」 莉子盯着画面一阵子,然后收起手边的照片:「睡吧,明天得早起呢。」 「要去哪?」 「当然是卖家的家罗。」莉子笑咪咪地说:「鉴定废铁还是得靠专家才行,astr0107应该很可靠。」 午夜十二点,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小笠原与莉子在大厅角落的商务区操作电脑。 玻璃隔间的商务区里,摆着专为商务人士所准备的影印机、印表机,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在用。 或许是因为这间饭店大多住着阖家出游的旅客,所以器材没怎么在用,几乎像全新的一样。 莉子拼命在youtube上观看有关「太阳之塔」的新闻片段,不时低头确认手边的大量照片,并且做着笔记。 照片全部来自于图档,使用这里的印表机列印在普通纸上,内容是被偷之前的展示品;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先生将档案压缩之后寄给莉子,原本就是想请莉子鉴定,所以每样展示品都拍了特写。 小笠原问:「如果把那一千万日圆交给警察会怎样?」 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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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不,这个系统做得很好,能透过网址和google搜寻履历找出电脑的所在地,而且非常精确,只要查出卖家输入的地址不符合实际的地址条目,就不能注册帐号,比方说,住在大阪府吹田市江税町,就一定要输入『大阪』『吹田』或『江税』才行,这家伙怎么有办法用预设栏位继续拍卖呢?」 莉子盯着画面一阵子,然后收起手边的照片:「睡吧,明天得早起呢。」 「要去哪?」 「当然是卖家的家罗。」莉子笑咪咪地说:「鉴定废铁还是得靠专家才行,astr0107应该很可靠。」 午夜十二点,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大厅空无一人,只有小笠原与莉子在大厅角落的商务区操作电脑。 玻璃隔间的商务区里,摆着专为商务人士所准备的影印机、印表机,但其实白天也没什么人在用。 或许是因为这间饭店大多住着阖家出游的旅客,所以器材没怎么在用,几乎像全新的一样。 莉子拼命在youtube上观看有关「太阳之塔」的新闻片段,不时低头确认手边的大量照片,并且做着笔记。 照片全部来自于图档,使用这里的印表机列印在普通纸上,内容是被偷之前的展示品;大阪府厅府民文化部的柴野先生将档案压缩之后寄给莉子,原本就是想请莉子鉴定,所以每样展示品都拍了特写。 小笠原问:「如果把那一千万日圆交给警察会怎样?」 莉子看着照片嘟哝:「大概会被找去做笔录,拿些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侦讯我们吧……既然这个神秘集团在当地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地方警局也很可能受到影响。」 「有可能,代表谁都靠不住罗。」 「当时是不是参加案子的说明会比较好呢……不过要是陷阱就糟了。嗯,好难喔,你怎么想?」 「完全没头绪,从没见过这样的谜题。」 「是啊。」莉子沉默半晌,又喃喃自语:「almost……说得真妙,我们现在完全就是这样呢。」 怎么突然谈起感情问题了?!小笠原心跳加速:「我、我很高兴能跟你同进退喔!」 什么东西?莉子一头雾水地看着小笠原,但随即露出微笑:「我也是,你真的很可靠。」 小笠原误以为进展顺利,所以更应该借机展现男子气概:「要不要找你在警视厅的朋友帮忙?」 「我也想过,可是目前不清楚的事情太多了。」莉子从照片堆中抽出一张问:「你看这张照片。」 照片中映着直径六公分的圆盘,旁边还有放尺来比对,零件上没有nasa之类的标记,中央圆鼓鼓的,还长出两支触角一般的天线。 下方似乎露出了电路板的边缘,可以推论圆盘内侧有精密结构,但照片就只有这么一张。 小笠原纳闷地问:「这是什么?这种复古未来的造型,确实符合柴野先生的收购标准,难道这也是打着太空船零件的噱头出来网拍?」 「其实呢……」莉子操作滑鼠,打开一张ecel表:「这是邮件附加的展示品购买纪录,当中只有这个零件不在上面,柴野先生说,这应该是某件得标商品的赠品,但不记得是哪一件了。」 「他还真是靠不住耶。这个零件的用途是?」 「我不知道,露出来的电路板应该是黎明期的cob(chip on board)款。一九七〇年代后期开始流行起电子表,生产了许多电子表用的这类小型电路板,上面的发光二极体形状很古老,时代应该吻合。」 「嗯,竟然连你都鉴定不出来,这还真是头一遭啊。」 莉子苦笑说:「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猛背型录跟书本吸收知识而已。」 小笠原看向其他照片:「好像还有两个类似的零件。」 「那两个不是,其中一个是马口铁玩具洛比机器人的头,另一个是热水壶的盖子,不过两件都被当成太空船电子零件标售。」 「卖家也真是的。不过,这个用途不明的零件反而让我在意,它也有展出吗?」 「有啊,电视新闻有拍到。刚才我写了信问哈里斯教授……啊,回信了。」 莉子从免费信箱打开最新邮件,内容是英文,莉子详读了片刻之后,失望地捣着脸:「教授说那个零件无聊到他根本没印象,肯定跟太空船没关系。唉,也是,伤脑筋啊~」 「我想应该不会有人比教授更专业了……」 「专业……啊,对了!」 莉子拿起另一张照片,里面的零件是个板擦大小的立方体,外壳是透明压克力,可以看见里面的电路板,上面刻着清楚的nasa字样。 莉子盯着那张照片好一会儿,然后不断操作滑鼠。 网路浏览器开出付费竞标网站。 一整排拍卖品的缩图,和莉子手上的照片如出一辙。 拍卖品名称写着「稀有物品!太空船核心零件」。 小笠原大吃一惊:「居然有这么多!」 「卖家叫astr0017,在这个拍卖类别很有名,他宣称自己在nasa有门路,可以大批购买稀有零件跟器具,但其实都是假货。」 「假货?」 「科学杂志上是有刊登外观相同的零件,但网拍的商品肯定是astr0017看着杂志照片伪造的复制品。听说有些收藏家买了之后,气得找卖家抗议,卖家还是我行我素地继续复制贩卖。」 「所以柴野先生也买了他的东西,真是头肥羊。」 「卖家刻意刮掉镀金、制造锈斑,让零件看起来老旧,伪造手法相当高明,光就外观来说,伪造得天衣无缝,连专家都骗得过去。这个人有本事复制任何零件,应该知道这个神秘零件是什么。」 「搞不好就是astr0017本人的作品,能连络上他吗?」 「没办法,除非和他买东西,否则他一律不回应,连得标人都不知道卖家住址。」 小笠原伸手操作滑鼠:「卖家资讯应该会显示卖家地址……咦?怪了。」 astr0017的卖家地址栏位显示预设的「@地名」。 「真怪。」小笠原低吟:「这个网站最近管理得很严格,只要有十项以上的拍卖品,卖家地址栏位就不能保持空白才对。」 「就算有登,是假的也没用啊。」 「不,这个系统做得很好,能透过网址和google搜寻履历找出电脑的所在地,而且非常精确,只要查出卖家输入的地址不符合实际的地址条目,就不能注册帐号,比方说,住在大阪府吹田市江税町,就一定要输入『大阪』『吹田』或『江税』才行,这家伙怎么有办法用预设栏位继续拍卖呢?」 莉子盯着画面一阵子,然后收起手边的照片:「睡吧,明天得早起呢。」 「要去哪?」 「当然是卖家的家罗。」莉子笑咪咪地说:「鉴定废铁还是得靠专家才行,astr0107应该很可靠。」 竞标 蓝原隆弘曾经任职于日本国内的电子仪器制造商,离职之后一直在各地流浪,今年四十五岁依然居无定所,直到最近总算找到落脚的地方,就在静冈市与滨松市之间的榛原郡川根本町,九成是森林地带的山岳区。 树林里有个寂静的小聚落,他只花三百万日圆便买下块土地,盖了间独栋房屋。 如果未婚、独居又不用上班,住在杳无人烟的深山里也不赖。 光靠网路就能赚全日本好奇收藏家的钱,兼顾兴趣与收入,这样的生活真是轻松自在。 不过,最近光看商品照片会犹豫要不要下标的买家变多了。 所以他每个月都在部落格上召集一次网聚,大家当面竞标。 说实话,他一个人都不想见,但不得不维持一定的顾客量,所以要小心筛选参加人员,只选择手头阔绰的死忠收藏家。 这天下午,蓝原穿了精美的西装,提着装满商品的包包,前往大井川本线旁的小餐馆,离家不过五分钟路程。 这是附近仅有的餐馆,一如往常挤满了浑身收藏迷气息的男子们。 「大家好,」蓝原向众人打招呼:「我们立刻开始吧!」 这批人自称是太空商品收藏家,但很明显都是外行人,大多是受到《假面骑士fourze》影响的半桶水太空迷,有人甚至系着附按钮的夸张变身腰带,实在很抢眼;当中也有人穿着《宇宙战舰大和号》《机动战士钢弹》的cosy服,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知识渊博的学者。 不过店里的气氛相当舒服,老板很欢迎有人借用这里当竞标场地,毕竟大家都在这里吃午餐,创造出可观的业绩,所以他也不过问蓝原都卖些什么东西。 蓝原站在参加人面前,逐一介绍他的「太空相关物品」,请大家出价竞标。 狂热的收藏家接连喊价,拍卖活动立刻沸腾。 蓝原心情大好,又拿出一件新商品:「再来是阿波罗十三号的温度计仪表,各位都知道,阿波罗十三号在外太空故障的时候,氧气瓶内温度高达五百三十八度,但这个仪表最多只显示到三十八度,所以太空人们都没注意。这件传说中的宝物有附上鉴定书,当然也是仅此一件,我们从一万日圆起标。」 会场气氛已经白热化,大家喊价毫不犹豫,三万、五万、十万、十二万……价钱愈喊愈高,蓝原的情绪也愈来愈亢奋。 真好赚,在这种乡下地方不会有专家闻风而来,要骗这些一知半解的半吊子收藏家实在太容易了! 没想到突然有一名年轻小姐开口喊道:「一百七十圆!」 蓝原一听打了个冷颤。 店里鸦雀无声,参加者都讶异地面面相觑。 最后众人望向站在店门口附近的年轻男女,年纪二十来岁,看起来像休闲服装杂志里的模特儿。 啧,现充(注:指现实生活很充实的阿宅,通常表示他们有男女朋友)!蓝原暗自咒骂,现充是他第三讨厌的人,第二是警察,第一是专家。 青年的西装太普通,扣分!但比起这群只会穿老土格纹衬衫的阿宅,已经算高级了。 只见当中那位小姐冷冷地说:「那是佐竹商用研米机的压力表吧,你只是把面板上的刻度换掉,再镶上nasa标志,一块废铁加上工钱就值这个价钱。」 蓝原心头一惊,胸口感到呼吸困难,不由得大口喘气。 「你……」蓝原拼命挤出声音:「你在胡说什么?我可是有正式的鉴定书……」 「nasa本身不会流出零件,也没有什么负责鉴定的官方团体,所以你说的团体应该只有你一个人吧。」 竞标者瞪着蓝原。事出突然,他吓得魂都飞了,一时想不出借口。 西装男轻咳两声说:「敝姓小笠原,是《周刊角川》的记者,你就是astr0017吧?我有事情想请教你。」 蓝原只觉得寒毛直竖。 是媒体?恶劣程度仅次于专家、警察跟现充!竟然好死不死出现在这里! 「各位!」蓝原突然高喊,「今天竞标到此结束!请尽快离开!留下来什么好处也没有!快走快走!」 竞标者们皱起眉头,不过大概是懒得继续奉陪,一一起身离开,退场速度快得像阵风。 店里空荡荡的,只剩蓝原与这对男女面对面。 「唉~」蓝原大叹一口气:「没想到『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小姐竟然会露面。」 莉子讶异地挑眉:「你认识我?」 「没有见过面,但是能在这个距离分辨出仪表种类,而且身边还跟着《周刊角川》的记者,除了你还有谁?」 小笠原轻声取笑莉子:「你不知不觉已经是赝品界的名人罗。」 蓝原还是难以接受:「这太奇怪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莉子沉稳以对:「没什么好奇怪的,付费网拍规定要输入卖家地址,你以为假装没输入就不会被人盯上,但是根据规定,拍卖商品超过十件的卖家一定要输入地址,而你真的有输入地址的一部分,前提是要住在静冈县榛原郡川根本町的『地名』才能造假。」 「果然如传闻中一样厉害……只要搭大井川本线到地名车站,两三下就能找到我了。这里人不多,街坊也都知道我拿这间餐馆来办拍卖。」 「我们上午就到了,正是老板告诉我们这个消息。」 蓝原气得往厨房里瞪,中年老板从柜台往外瞧,随即躲回去洗碗。 眼见无路可逃,蓝原万念俱灰地举起双手:「凛田小姐竟然特地来这里抓我,这是赝作家的至高荣誉。」 「我并不是来告发你的。」 「哦?那又是为什么?」 莉子递出一张纸,纸上是全彩列印的照片,照片里有个奇怪的零件,形状像是比饼干盒大一圈的圆盘,还长了两支触角。 「这是什么?」蓝原喃喃自语:「我从没见过。」 「你不知道吗?」 「是啊。这个圆圆的是盖子吧?重点在背面,只要翻过来就能观察电路板了。有其他照片吗?」 「没了。」莉子直盯着蓝原瞧:「你过去不就是光靠科学杂志上的一张照片,就复制出各种零件?看不到的角度,就靠知识和直觉凭空想像对吧。」 「是这样没错……我本来就是工程师,只要了解零件的用途,就能从功能去猜测照片上看不到的部分。比方说,这个时代的这个零件,电路板就大约是这么大,另一面的上盖会隆起,为了散热而在后侧加装散热口等,只要画好设计图,通常都能做得跟真品差不多,这就是我的长处了。」 「我希望你能重制这个零件。」 「喂!」蓝原大惊失色:「真的假的?凛田小姐,你居然委托我做假货?」 「我不会拿来做坏事,只是那些失窃的零件几乎每样都不值钱,如果小偷萁真想偷某个零件,应该会挑这种用途不明的东西。」 「『太阳之塔』的失窃案吗?我看了新闻,他们竟然展出我的作品,害我把啤酒喷出来。」 「只能拜托你了!细节不一样没关系,只要能复制差不多的东西,就能帮助我推测它的用途,光靠一张照片根本没用。」 「大名鼎鼎的凛田莉子竟然这么看重我。」 莉子认真地说:「因为这关系到一名女子的性命。」 「嗯……」蓝原沉吟道:「很高兴你能相中我的本事,不过这件事有它的难度在,毕竟我也搞不清楚用途,至少要有背影才能推测看不见的部分。」 「这样啊。」 小笠原目光带刺地盯着他:「我还以为你会积极帮忙呢。」 「你这样给我施压也没用啊,办不到的就是办不到,至少我没办法。」蓝原看着照片说:「嗯,如果有人能重制它,应该不只拥有工学背景,还具有从平面图创造立体物的艺术家天赋,这个人必须掌握照片里每一道细微的阴影,从些许的景深判断出空间深度,还要有神奇的想像力…… 「话都是你在讲,」小笠原不耐烦地说:「问题是,世界上真有这种人吗?」 「倒也不是没有,比方说史上有名的赝作家张大千,光靠想像就画出了敦煌壁画中遗失的部分,事后发掘的文献更证明他画得分毫不差。」 莉子直盯着蓝原问:「我们得找目前住日本的人,你朋友里面有这种天才吗?」 「赝作家的圈子吗?」蓝原对莉子说:「那你应该也很熟才对。」 「咦?」莉子瞪大眼睛。 复制品 小笠原一抵达笠松看守所,就被带往七宝烧工坊,角落有个用隔板隔出来的临时作业区,他在那里被华莲的手艺深深震撼。 莉子是今天一大早才通知她的,她竟然已经用方格纸画好详细蓝图。 华莲不停操作着油压冲压机,将铝板冲成弯曲的板金,拿出来的铝板中央呈现凹槽。 她用钻石切刀沿着凹槽周围切割,慢慢减少边缘,接着将成品「铿」地扔在桌上,看起来和照片里的圆盘顶盖一模一样。 但她似乎不满意,又拿出一块铝板,装入冲压机从头开始制作。 小笠原坐在椅子上看着华莲做事,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莉子回来。 听说现场材料还是不齐全,所以她跑去商店采买,暂时离开了。 真希望莉子快点回来,跟华莲独处总觉得坐立难安啊。 华莲手没停便突然开口:「小笠原啊。」 「咦?呃,是!」 「你跟小q后来怎样了?」 「什、什么怎样?」 「英雄救美感觉不赖吧?」 小笠原不禁坐直身子。华莲明明都待在看守所里,口气却像看透了一切。 「唔……」小笠原支支吾吾,先轻咳两声才说:「还可以啦……不好不坏,算顺利吧。」 「喔?」华莲轻哼一声,眼神不带笑意:「小q不是去大阪出差了好一阵子吗?那段期间夜空是谁在照顾啊?」 「跟以前一样,托给大楼管理员崎沼先生顾。」 「崎沼先生,所以是男的?」 「是啊。」 「年轻帅哥对吧。」 「怎、怎么这样问?」 「黑猫是外貌协会,夜空尤其是。性别不重要,重点是要够美型。小笠原啊,如果小q哪天找你聊起放浪兄弟或杰尼斯,最好注意点喔。」 「你说什么?凛田才不是那种迷妹。」 「听好罗,」华莲瞥了小笠原一眼:「如果她不是迷妹,却和你聊起这方面的话题,就是想借机表达自己欣赏的类型,或者想激你吃醋啊!总之啊,一定是你有哪里惹她不高兴。」 「不会吧,我们没熟成那样,还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华莲不悦地自言自语:「啧,国中生喔。」 小笠原不自觉地想道歉,但又吞了回去。我究竟在畏缩什么? 碰巧莉子就在这时候从隔板间探出头来,双手拎满了塑胶袋,微笑说:「我回来了。」 小笠原冒着冷汗,接过塑胶袋:「好慢喔。」 「因为顺道去了一赵网咖。我看了免费信箱,发现收到一封寄件人不明的邮件。」 「寄件人不明?」 「我想回信又被退回来,应该是用cgi网站寄的吧。内容是『本次您无法前来饭店详谈,我深表遗憾,恳请您再次前来聆听说明会。』」 「真有礼貌,一般坏蛋不是都专门威胁人家吗?比方说『钱还来!』,或是『你麻烦大了!』之类的。」 华莲轻蔑地说:「这种小混混怎么可能有胆子先付一千万?智慧犯可是很有耐心的,想强迫却不会表现得太明显,坚信目标收了这笔大钱,总有一天会投降。」 莉子脸上失去笑容:「我一毛钱都没动,随时可以退回去。」 「哼,我也不认为你会被这种手法骗。对了……」华莲把手伸进一旁的桶子里问:「电路板是从里面挑吗?」 「对,我从废铁行找来了大小相近、一九七〇年代之后的电路板,希望你能把东西做得跟真货愈像愈好。」 桶子里装满了小型电路板,华莲抓起一把叹气道:「卡西欧计算机的积体电路、任天堂掌上游戏机的机板……你是认真的吗?」 「最好连重量也能尽量相符。」 「光靠一张照片,这要求太难了。」华莲将电路板放回桶子里:「中间隆起的部分应该装了电池,从照片里的发光二极体来看,年代在一九七八年前后,日本当时索尼才刚开始生产硷性扁电池,还没推出锂电池,所以很可能是氧化银电池。从顶盖隆起的体积来看,重量大概四十公克。」 华莲用天平秤了几个砝码,将砝码焊在顶盖里面,然后用锉刀锉去顶盖外缘:「想让零件生锈腐蚀,需要一定天数喔。」 莉子提议:「能不能用焊锡跟上色做出差不多的效果?」 「真没办法,这样会降低赝品的水准,总之只要外观近似真品就好了吧?那应该可以拿样本食品的招数来用。」华莲将一旁的喷漆罐逐一拿起来摇了摇,似乎在挑选油漆,挑完之后又拿几支笔冲冲水。 华莲手上的作品,看来已经非常接近照片上的零件,小笠原佩服地说:「做得真像,拿这个给『太阳之塔』的警卫队看看吧,说不定他们会想起失窃前一晚发生过什么事喔。」 华莲突然停手,抬眼瞪着小笠原:「你是白痴吗?」 「怎、怎样?」 「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才会说出刚才的蠢话?」 「假设也不行喔?他们一整天在现场戒备,多少听过或看过什么吧。」 「唉~」华莲大叹一口气:「看守所里也有电视,只是没有直播,都是录影节目。我只能透过新闻看见『太阳之塔』内部,所以大概了解失窃案的经过。那扇门不是有四把钥匙,并由四组人马每天轮派一人各保管一把吗?所有人必须同心协力才能开门,既然这样,答案就只有一个啦,所有警卫都是同伙。」 小笠原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可能!日本综合保全的警卫当中,有八成当过警察或消防员耶!」 莉子却告诉他:「小笠原,其实我一直很怀疑这点,你在总务课看过『太阳之塔』警卫队的履历表吧?二十个人全是普通人,没有一个当过公务员。那家公司说会聘一成没经验的人来填补人力空缺,而『太阳之塔』的警卫队就专挑这群人。」 「不会吧?总务课是用抽签编队,嘉藤先生不也做给我们看过?把履历表打乱……」 「问题来了,」莉子在塑胶袋里翻找:「这是我刚才在站前的商家买的。」 小笠原看了莉子摆在桌上的东西,不禁大吃一惊。那是一张b5尺寸的大宣传卡,每张都是放浪兄弟的成员,以及杰尼斯事务所的男偶像。 这突发状况让他慌了手脚,连忙望向华莲。 华莲缓缓扬起嘴角,回头继续做事:「不关我的事~」 小笠原努力克制心中的慌乱:「凛、凛田,你怎么会买这些照片?」 莉子愣了一下:「啊?照片本身没意义,只是刚好店家有卖呀。小笠原,你知道放浪兄弟有几个成员吗?」 「呃,我想想……十四个吧?」 「答对了。」莉子将宣传卡全都翻过来,集成一叠说:「这里约有十四张放浪兄弟跟三十张杰尼斯……你还记得日本综合保全的嘉藤先生说的抽签过程吗?」 「我有录音。」小笠原拿出数位录音笔。 「请你照着嘉藤先生的说明试试看,先分成两堆。这个我来。」 怎么回事?小笠原歪头纳闷,不过还是点选录音笔里的档案。 声音清晰地播放出来,待无聊的寒暄结束后,嘉藤的声音说: 「首先将一叠履历表分成两堆,互相打散之后……」 莉子说:「喏,试试看。」 小笠原按照指示,先将其中一堆全部翻面打乱,然后再将另一堆打乱。 录音笔里的嘉藤说:「从其中一堆随便挑出需要的数量,十四张都是随机的,然后还要翻面混到另外一堆里。」 「好了。」小笠原从比较多的 那堆里,胡乱抽出十四张左右的宣传卡,翻面后再混到另一堆。莉子在录音档中描违状况:「所以会正反交错罗?」 嘉藤继续解释步骤:「然后再从这堆正反交错的履历表里挑出十四张,翻面后混进第一堆里,这个动作要做到所有见证人满意为止。」 所以要混几次都行罗?小笠原不断做到满意为止,正反交错的宣传卡愈来愈乱。 嘉藤又说:「最后将第一堆翻过来,全部混进第二堆里,再从里面挑出背面朝上的。」 小笠原照做,然后突然停手:「咦?怎么背面朝上的刚好有十四张?」 莉子点点头说:「这就是最后被选上的人,你看看是谁。」 小笠原将十四张宣传卡全部翻过来,一看简直晴天霹雳。 hiro、matsu、usa、makida、akira……十四个放浪兄弟成员全数到齐。 「怎么会!」小笠原难以置信地大喊:「不可能!我混了这么多次耶!」 华莲冷静地说:「原来如此,障眼法做得很棒,但其实根本不叫抽签,两叠履历表的正反比例打从一开始就相同。」 小笠原不明就里,交互看着莉子与华莲:「我完全不懂,为什么会这样?」 莉子微笑解释:「你做久了自然会明白,就拿围棋来想吧,十颗黑子,十颗白子,先将几颗黑子放到白子之间,假设四颗好了,将这十四颗棋子洗乱之后,再随便挑四颗放回黑子之间,两堆各十颗,但某一堆的白子数量,一定会跟另一堆的黑子数量相同。」 小笠原听得很混乱:「呃……真的吗?这说得通吗?」 华莲边做赝品边摇头:「你也太迟钝了吧,〈蒙娜丽莎〉那次是怎样?给你猜对了?」 莉子的态度不像华莲那样冷淡:「嘉藤先生跟总务课的人完全相信那是一场抽签,所以没发现真相。这个手法是很巧妙,但如果注意比例而不是数字,答案很快就出来了。总之,我先把宣传卡分成两堆,一堆只有放浪兄弟,另一堆全都是杰尼斯。」 小笠原依然觉得晕头转向:「所以你事先分好了?」 「对,只要一开始从杰尼斯这边抽十四张,放进放浪兄弟里,自然会得到最后那个结果。总务课的抽签也一样,挑选『太阳之塔』警卫队的那天早上,在第一次区分履历表的时候,就已经有一边全都是听嫌犯摆布的人——当时一共是二十三个,『抽签』的结果是,有二十三张履历表背面朝上,那么就算从中剔除三张,剩下二十张一样都是嫌犯那边的人。」 「可是,履历表不是从置物柜里随机抽出来的吗?」 「当时嘉藤先生不是单独在场吧?」 「啊……难不成……」 「抽签需要三名以上的总务课员以及一名董事见证,对吧?嘉藤先生说了,当天早上是门井先生先来,大家一起去拿履历表的。」 「难道……主嫌就是门井先生?」 莉子点头说:「犯人肯定是执行者的首脑,他先聘了不怕犯法的一群人,又灌输嘉藤先生特别的抽签法,好在紧要关头让所有手下中签。门井先生欺骗嘉藤先生,说那是日本综合警卫的传统习俗,但其实全是谎言。」 「意思是,『太阳之塔』的警卫队全是门井安排的吗……既然大家都是同伙,凑四支钥匙开门、半夜闯入行窃简直易如反掌。」 「在警察开始办案之前,根本没人在塔里监视,完全是警卫队的天下。」 「我还是有点难以置信。门井这伙人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偷展示品呢?跟蓬莱瑞希的失踪有什么关系吗?」 「接下来会谈到这件事。」莉子望向华莲问:「怎么样?大致成型了吗?」 华莲将小玩意儿放在桌上:「如何?做工太粗糙,我不是很想把它当成mnc75(注:新作赝品七十五号,详见第六集),只能算是实验作品吧。」 小笠原觉得华莲实在太谦虚了,眼前的东西简直就像从照片里掉出来的神秘零件,连金属表面的伤痕、锈斑分布,以及两支触角状天线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莉子拿起零件检查背面:「这是多层电路板,看时代背景应该是陶瓷电路板,使用打线接合做了三层?」 华莲边收拾工具边说:「以当时的科技来说,一颗ic顶多只能装一千个电晶体,所以这个尺寸的电路板功能有限。」 「底部右侧焊了两公分立方的电路板,这是什么?」 「我看照片时,发现这个位置稍微翘起来,应该是加装了差不多这个大小的某种东西,我猜不是电路板,而是发讯器之类的,毕竟这玩意儿有天线。」 「天线共有两支,一支用来收讯,一支用来发讯,所以是短波无线电?」 「不,那需要更大的收讯器,从它的体积来看,连am广播的电波都收不到。当时的技术真的太原始,只能收发更单纯的电波。」 「用途呢?」 「不知道,只能确定不是市面上卖的器材。」 「嗯……」莉子低吟沉思,然后在桌上铺了张白纸,将复制零件放在纸上。 接着,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数位相机,镜头对准复制品,不断改变角度,总算拍了一张照片,之后从数位相机里抽出sd记忆卡,走到墙边的电脑前插入、下载照片,最后打开网路浏览器,显示英文版的google首页。 小笠原这才发现莉子的企图:「你要搜寻图片?」 「对,」莉子边操作滑鼠边说明:「之前我也上网找过这个零件,可是完全找不到;拿柴野先生拍的照片去搜寻也找不到,但如果拍得更清楚就不一样了。」 莉子将图片档上传到搜寻栏位,google立刻秀出搜寻结果。 荧幕上列出「visually simr images」的相关图片,颜色跟轮廓都跟档案类似,但净是些不相关的东西,譬如镀银的手表、胸针、圆顶建筑物…… 小笠原苦笑说:「果然无法随随便便就找到。」 「是啊。」莉子也跟着叹气。 但华莲却大步走来:「有意思,如果某人在网路上介绍过这个零件,应该会拍下类似照片,你想从这里去找对吧。」 「是啊,」莉子神情忧郁:「我是这么想,可惜有难度。」 「你的出发点还不赖。譬如说,汽车的左前方是最帅气的角度,因此每辆车的宣传照都从左前方拍摄,而且每款车都有某些热门色,最佳背景跟最佳亮度也就那几种,只要拿一辆车的照片上网搜寻,通常都会找到相同车款,这个零件应该也能锁定出最好的拍摄范围才对。」 小笠原说:「可是,我们又不知道谁会在什么条件下拍这个零件。」 「做赝品的第一步,就是想像原作的心情,重现原作所处的环境。公司行号拍的照片跟一般民众上传部落格的照片,所追求的完成度当然不一样,只要分开对应就好。我认为先放在白纸上是正确决定,问题在于亮度。普通人拍照应该会把东西拿到窗边借用自然光,然后从侧面拍摄,避免造成逆光。」 华莲将复制品和白纸拿到窗边:「铁栏杆的影子真碍事,去外面拍好了,等等再试。小q,把记忆卡插回相机里吧。」 莉子照做之后,将数位相机交给华莲:「近拍的时候会自动对焦喔。」 「嗯,如果是普通人拍照,应该会仰赖自动对焦。好,用google搜寻图片时,并不是只有形状列入考虑,还有颜色比例等,关键是背景在景框里占的比重。想要准确表达零件形状,应该要从左上方这个角度来拍;从右边会拍到底部隆起,很难看。」 结果还是不 理想,搜寻出一堆毫无关连的图片。 华莲默默地重新拍摄,这次开闪光灯从相同角度拍,但也没能在网路上搜寻到要找的零件。 她继续修正方向,关掉闪光灯改用日光灯,每拍一次就改变一点光源的位置,甚至仔细调整相机设定参数,不断反复实验。 小笠原说:「我还是觉得不可能。」 「一旦放弃就结束啦。」华莲低声说:「梦想永远只差临门一脚。」 小笠原和莉子不禁面面相觑。 梦想永远只差临门一脚——华莲竟然会说这么浪漫的话?不对,她是开始做赝品才说出这种话的,不愧是赝品专家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窗外天空逐渐染红。 小笠原决定静候结果。华莲做起事来像个全神贯注的艺术家,浑身散发无言的气魄,令人不敢开口搭话;她的动作毫不慌乱,灵敏且充满活力,小笠原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模样。 难道制做赝品才是她展现才华的方式?小笠原愣愣地想着,这时华莲突然大喊一声: 「有了!」 他吓得望向电脑荧幕,莉子也凑上来看。 华莲操作滑鼠,荧幕上的第一条搜寻结果,几乎与华莲拍的照片相同,直径六公分左右的圆盘与两支触角和复制品一模一样,肯定是真正的零件。 华莲难得激动起来:「没想到角度这么高!光线打在斜前方,怕反光才会拉高角度来拍吧。我故意加上外行人的手震效果,果然猜对了!」 莉子瞠目结舌:「华莲,你太强了,竟然能完美重现到这个地步。」 「或许这才算得上是mnc75吧。可惜没有像样的工具,浪费了不少时间。」华莲原本得意洋洋,接着慢慢冷静下来,高傲地点开搜寻结果。 但荧幕却显示「找不到网页」。 小笠原伤脑筋地说:「好像已经被删除了。」 华莲再次回到搜寻结果,打开库存页面。 那是一个英文网站,应该是英国的网拍,刊有零件的大图,商品名称写着「the part of a spaceship or something else」。 华莲没好气地说:「太空船的相关零件……英国的卖家跟日本没两样嘛,当废铁卖,一欧元起标,浏览次数只有一次,超级冷门,不过已经被标走了,而且买家肯定是日本人,应该就是那个大阪府公务员吧。」 小笠原问:「哇,你怎么知道?」 莉子指着荧幕替华莲解释:「你看买家的帐号是『ilikebeatles』,甲虫的英文是beetle,这个帐号应该是想表达对披头四的热爱,但是少了the。变得不清不楚。」 华莲也表示同意:「日本人才会忽略the跟a,相信自称披头四粉丝会受英国人欢迎,真肤浅。」 原来如此,这对英语圈的人来说,确实是致命失误。明白归明白,但小笠原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可是柴野先生说,他就是不记得这个零件从哪里来。」 华莲把页面往下卷:「底下有写please do not reveal the tent of dealings to others,意思是不要对他人透露交易内容。既然这是下标条件,这个柴野应该也只是遵守承诺装傻吧。」 「卖家也希望保密?为什么?」 「肯定是捡来或偷来的吧,总之是用不正当的途径取得。」 「可是卖家也会匿名吧?」 「不会喔。」华莲皱起眉头:「我记得英国修法之后,法院曾经判过网路卖家卖东西必须标注真名,如果这件拍卖也遵守法律的话……」 华莲点击卖家资讯,画面显示一张大头照,是个耳际只剩稀疏白发的秃头白人男子,照片旁边记载着lucretius e. ouseley的名字。 莉子喃喃自语:「路克西斯·e·欧斯理,职业是农场主人,姓名应该不多见。」 「是呀。」华莲将这名字贴到google搜寻栏中。 搜寻结果第一条是「ouseley farm——lucretius e. ouseley」,以及登记住址。 莉子凑向荧幕,念出结果:「欧斯理农场啊……那好像是威尔斯南部很大一块小麦田。」 华莲操作滑鼠:「大地主在那边的乡村不算少见。」 「那怎么还会卖废铁赚些零头呢?」 「你没当过有钱人,大概很难懂吧。有些人即使存款上亿,一样舍不得缴租书的逾期罚金,还会拿折价券去吃麦当劳呢。」 「这是你的亲身经历?」 「不完全是。嗯,不知道用google earth能不能看到这座农场的地图?」 网页上显示出空拍图,果然如莉子所说,是一大片农园。 不过,小笠原并不那么在乎地图查询出来的标点,而是注意其他地方。 地图比例尺两公分约等于一英哩,欧斯理农场往西北方四英哩的位置,有个现代人众所皆知的奇妙景观。 小笠原不禁脱口而出:「这、这不是那个吗!竟然在这里?」 「啊!」华莲喃喃自语:「我懂了!」 莉子也若有所思地点头:「里面含有双重动机,难怪光用一个逻辑去解释,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我总算看清全貌,明白两件事情的关连了。」 小笠原依然想不通,心里不禁慌了起来:两件事情的关连?google earth上的影像,跟「太阳之塔」的事件到底有什么关系? 华莲感慨地对莉子说:「这应该是你的事件簿里规模最大的案子了,肯定会是个重大转捩点,或许也可说是最后的难关。」 「最后?」莉子问:「什么意思啊?」 「你这次挑战的不是个人,而是一股势力,撑过去前途会大放光明,被击垮可能就要躲回波照间岛罗。」 华莲语带挑衅,但莉子不为所动:「既然知道真相了,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得尽快让蓬莱瑞希重获自由。」 「嗯~」华莲斜睨小笠原,喃喃说道:「似乎不是毫无希望呢。」 干嘛看我啊?小笠原有些坐立难安。 此时隔板外传来脚步声,宇贺神探出头来环视三人:「时间差不多了,凛田老师,电视正在播报『太阳之塔』的新闻。」 华莲立刻不悦地表示:「在这里就能看啦,反正影片一定会有人上传到网路上。」 宇贺神板起脸来,莉子则是立刻面对电脑操作滑鼠,不断切换网路页面。 荧幕出现了nhk的影片,点开一看,是「太阳之塔」外观及内部装潢影像,配上男声旁白:「由于『太阳之塔』发生展示品失窃案,一时暂停招待贵宾,但在警方完成现场搜证之后,将于明天重新开放。警方往后将改于塔外搜索,并呼吁民众尽量提供资讯,大阪府知事(注:地方首长)植竹彰先生,也将于明天重启延期的参观行程……」 「哎呀,」华莲脱口而出:「知事一来肯定会加强戒备,这下真的没退路罗。」 宇贺神板着脸问:「什么意思?」 莉子似乎理解华莲的言下之意,解释道:「看似死路一条,转念却是柳暗花明。小笠原,我们该回大阪了。」 小笠原也糊涂地点头:「好啊,搭新干线能轻松赶上,但我还是不懂耶?」 莉子似乎很急,没听见小笠原的问题,默默拿起复制品,轻声对华莲说:「华莲,感激不尽。」 华莲默默凝视莉子,两人无声地对望了半晌。 最后莉子拿起手提包,转身 正要离开,华莲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莉子讶异地回头,华莲则将她的手心举起来,贴在自己面前。 「小q,你总是这么单纯,什么也没想。」华莲的表情无比专注:「既然这样,我就再下一道功夫吧。」 电扶梯 翌日秋阳和煦,小笠原伫立在世博公园的角落。 眼前就是「太阳之塔」高耸的背影,附近并没有围上绳索,但四处都是制服员警与警卫,戒备果然森严。 一辆大黑头车跟着几辆警车慢慢停在前方,现场还有一群贴身保镖,大阪府知事已经进去里面参观了。 莉子担忧地喃喃自语:「该怎么办才好?」 「什么怎么办?」小笠原对莉子说:「你不是才说,看似死路一条,转念却是柳暗花明吗?」 「知事来访,相关人士都来了,这的确是个好机会,但我不知道该怎么混进去,昨天想了一整晚还是想不出来。」 另一名身穿西装的同行者蓬莱浩志也束手无策,一脸忧郁地说:「有什么好犹豫的?你说掌握到我太太失踪的新资讯,我才下定决心来冒这个险,要我冲过大批警察也行!」 莉子先安抚他:「等等,你被抓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想办法见到核心人物才行。」 小笠原望向塔底。 仔细一看,警戒人数虽多,气氛却不至于紧绷,员警们脚步缓慢,毕竟这里不太可能发生恐怖攻击,他们只是尽职务上的责任罢了。 小笠原下定决心说:「我先上,凛田跟蓬莱先生跟着我,如果我被抓了,你们就说是跟来阻止我的。」 「咦?!」莉子大吃一惊:「可、可是……」 其实小笠原吓得双腿发抖,但现在可不能犹豫。 「别管我了,」小笠原望着莉子:「总之千万别停下来,一口气冲到知事身边,所有人应该都在那里。」 「小笠原……」 莉子泛起一丝泪光,眼中尽是担忧,看得小笠原好不忍心。 直到这时,他才恍然大悟:原来华莲是在称赞我这股傻劲啊。现在不能再犹豫了!这么做全是为了莉子、为了蓬莱夫妻,也为了真相! 下一秒,小笠原跑了起来,一口气突破员警的层层包围,冲向塔底。 「小笠原,等等我嘛!」莉子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没错,紧紧地跟上来吧!小笠原拔腿狂奔,冲向一百码外的达阵点,心中祈祷一定要赶上。 「太阳之塔」对今年五十九岁的大阪府知事植竹彰来说,是一座意义非凡的建筑。 植竹读大一那年,在世博会场的东芝ihi展览馆担任兼职灯光师,为了坚守岗位而没能参观「太阳之塔」内部,没想到塔内装潢会在新世纪全面翻新,还有最新科技锦上添花。 即使失窃案与警方侦办大大拖延了参观时程,植竹依然很有耐性地等着这一天,今天终于得偿四十一年来的夙愿。 植竹上午待在知事室办完厅内职务,下午便进入世博公园。听说塔里已经有许多警卫,还有吹田警局的柳濑警部补陪同参观,所以他命随身保镖在外面待命,没必要过度警戒。 第一次进来塔里参观,气势比电视新闻画面更强,整面一九七〇年代嬉皮风的鲜艳色彩令他相当怀念。 他在一楼见到日本综合保全的门井董事,门井说由于场地曾经遭窃,因此入口附近配置了二十名警卫。 一楼的展示空间仍残留着不怀好意的犯案痕迹,那些复古且造型独特的零件大量失窃,露出底下垫着的红布条。 「真可悲啊。」植竹抱怨:「当年世博也有人想去美国展馆偷月球岩石,幸好观众太多,窃贼逃不掉,三两下就被逮捕了。」 门井恭敬地鞠躬:「我们往后将会彻底做好夜间警备工作,请往上走。」 他们今天谢绝了所有媒体,而且参观时段与其他贵宾错开,所以这段参观路线目前由植竹独享。 另外还有待过nasa的哈里斯博士以及永友机电的福寿技术部长,负责为植竹解说。 植竹搭着电扶梯往上,一边听着这两人艰涩的解释,一边欣赏「生命之树」。小雕像的电动机关显得有些古老,反而让植竹感觉返老还童,乐不可支。 来到第五层楼梯间,就见到电视新闻介绍过的pd1原型机。 植竹听从老婆的吩咐,特地为这台机器准备了一样东西;他掏出一件老旧的衬衫,几乎所有钮扣都没了。 福寿笑了笑,打开pd1正面的门,再为第二道栅门开锁、拉开栅门,里面空无一物。 内部左边墙上可见复杂的机械结构,哈里斯教授用流畅的日文解释:「这里不仅准备了线,还装着各种钮扣的透明管,感应器会自动感应扣眼大小与衬衫颜色,用空气喷出适合的钮扣缝在衬衫上。」 植竹将衬衫放在内部空间的下方,关上门、让机器运转了几分钟,接着再开门一看,发现衬衫已经折好,而且所有钮扣都缝回去了,简直像原本就缝在上面一样。 植竹惊叹:「多么了不起的技术啊!」 哈里斯也赞同:「就连美国企业也对这项最新科技垂涎三尺呢!这正是永友机电长年研究的成果。」 楼梯间还摆着另外五台类似pd1的机器,其中只有一台挂着「调整中」的告示牌,其他似乎都能运转。植竹问:「展示品是不是增加了?」 福寿指着机器说:「让我逐一介绍,首先这部是……」 此时楼下突然吵闹起来,保全公司的门井大喊:「不行啦!知事正大驾光临呢!」 只见三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冲上电扶梯。 其中一名是休闲打扮的女子,另外两名是身穿西装的男子,门井则气喘吁吁地紧迫在后。 植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愣在原地,女子对着他喊:「知事好,请原谅我的鲁莽,但有些事我非得告诉您!」 小笠原胆怯地看着喊住植竹的莉子。 门口挤了二十名警卫,很有可能立刻被拦下,不过塔里是个大空洞,只要闯进来大喊就算成功——这是他本来的想法。 或许是这招粗鲁的突击战术来得迅雷不及掩耳,警卫们全愣在一旁,三人在警卫出手阻止之前冲破防线,一口气爬上这里。 见到知事之后,又得面对另一种紧张。现在几乎所有主角都挤在狭窄的楼梯间,包括门井、哈里斯、福寿与柳濑。 柳濑警部补率先开口,对蓬莱叫骂:「又是你!你究竟想干什么?知事正在参访喔!」 蓬莱犹豫了片刻,随即毅然决然地反驳:「要我说几次都行!我老婆就是在这里被掳走,当然要闯到真相大白为止!」 蓬莱的声音在颤抖,但这并不全是因为愤怒,小笠原知道蓬莱不可能不害怕,因为他自己也怕到不行。 莉子似乎掌握了真相,但还没告诉小笠原,总是推说一切还不确定。 她从来不会事先解释任何概要,所以每次小笠原都心慌意乱,只希望答案是正确的才好。 柳濑不耐烦地对门井说:「警卫到底都在干些什么?是你说一手包办,我们的人才到外面顾着,这下不就成了笑话吗!」 门井连忙上前:「凛田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请立刻离开,今天只有受邀的贵宾才能进来。」 莉子毫不在乎地回答:「我不在参观名单内吗?好歹我也收了一千万,想直接来报到上班说。」 门井原本敦厚的表情突然变得出乎意料地阴沉,横眉竖目地滔滔不绝:「你在胡说什么!请不要口出狂言!有什么事回我们公司再说!总之,你在这里会妨碍知事参访,现在立刻出……」 植竹知事突然打断门井:「等等,你刚才称呼她凛田小姐?难不成是那位鉴定家?我听京都府知事说,她帮忙找到了安倍晴明的式盘?」 风向已变,但门井依旧大吼大叫,试图扭转局势:「知事!她今天不请自来,我们警卫必须请 她出去!请多包涵!来,凛田小姐,这边请!」 门井抓住莉子的手腕,把她拉往电扶梯,但似乎急得忘了电扶梯只能往上,于是又转身拉着她想往下一段电扶梯走。 莉子在被拉到电扶梯之前,就眼明手快地按下了楼梯间铁柱上的火灾警报铃。 塔内立刻警铃大作,震耳欲聋。这套警报系统应该是新设备,警铃伴随着清楚的人声广播:「发生火警,请立刻离开!发生火警,请立刻离开!」 接着,发生了超乎想像的事情,pd1与其他机器的右侧同时弹开,小笠原这才知道,原来那位置有扇门。 下一秒,每部机器里都跳出一个人,胆颤心惊地东张西望,接着愣住不动。 警铃停了下来,塔里又回复宁静。 狭窄寂静的楼梯间里,多出了六个原本不该存在的人。 每个人都是轻装,上半身只穿一件t恤,或许是因为密闭的铁箱里很热吧。 小笠原先是吓了一大跳,但随即发现这六人他几乎都认识。 三十几岁的妇女与白发男子曾经去过箕面皇冠饭店,就是搭计程车从车道下车的那两名访客。 另外两名男子也在饭店前见过,但其实更早之前就认识了。 戴眼镜、留胡子的模型专家,会经在千里市民中心擦身而过。 魔术方块高手本乡秀则接在莉子之后,进入空地上的小屋。 当中也有生面孔,一名大汉从「调整中」的机器跳出来,双眼瞪得老大,身材壮得像个职业摔角手。 最后一个人从pd1里面跌跌撞撞地出来,小笠原不认识这位小姐,她长相稚气,年纪应该二十六、七岁,没化妆的脸有些苍白,头发蓬乱,身形瘦削,显然已经好一阵子没好好吃饭了。 从蓬莱浩志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位小姐是谁,只见他瞪大眼睛,诧异地嘟哝:「瑞希……」 瑞希全身僵硬地看着浩志,两眼无神。 过了好一段时间,她脸上才逐渐恢复情感,难过地落泪。 「对不起……」瑞希颤抖着说:「浩志,真的很对不起……」 浩志神色依然讶异,面对这难以置信的重逢,他缓缓走过去,紧紧抱住自己的太太。 浩志沉痛地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好担心啊!」 年轻夫妻相拥而泣,呜咽声静静回荡,其他人全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大家应该各有无言的理由,植竹知事则是满脸通红,应该是气得说不出话。 「搞什么……」植竹总算呢喃一声,接着破口大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莉子默默地看着情势发展,门井难堪地低下头,福寿拼命撑住差点滑下鼻梁的眼镜,哈里斯则仰天长叹。 倒是柳濑警部补目瞪口呆地说:「蓬莱……太太?你一直都在机器里面?可是刚才里面确实是空的啊,连一只老鼠都藏不了。」 莉子离开火灾警报器,走向柳濑。 小笠原突然发现莉子身后的红色消防箱上,放了个小小的圆盘状物体。 那是华莲仿造神秘零件做的复制品。 为什么会忘在那种地方呢?小笠原望向莉子,她正拿出一张纸条给柳濑看。 「请看,」莉子告诉柳濑:「这是我在新干线上随手画的,抱歉潦草了点。」 这是什么?小笠原走上前,从柳濑身后探头偷看。 「这是什么图?」柳濑问莉子。 莉子解释:「这图解释了这个机器……不,应该说,这个机关箱是怎么假装里面没人的。首先将正面门板往右打开一百八十度,由于里面的栅门有上锁,所以当外面有人在开锁的时候,里面的人就能打开侧面的暗门离开机器,躲到正面门板的后面。从正面来看,机器内部只有左侧有机械结构,右边则是暗门,关键在于开锁的声音可以盖过暗门开关的声音。打开最后一扇门,证明机关箱空无一物之后,再用相反顺序关上门,躲在正面门板后面的人,则趁栅门关起上锁的时间回到机关箱里。」 #插图《pd1的戏法》 柳濑眉头深锁,仔细研究图解,然后茫然地抬起头。 「不可能啊……」柳濑难以置信地说:「这不可能,楼梯间是悬空平台,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监视,一楼的人不是能见到pd1的右侧吗?这里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很多外人……」 莉子打断柳濑:「只有警卫,警部补先生的手下都在外面巡逻,知事的保镖也等在外面,塔里只有日本综合保全的警卫,他们全是门井先生的手下,所有人应该都知道这个戏法。」 植竹知事瞪着门井,柳濑也难以置信地说:「门井先生,你……」 「这是误会!」门井满头大汗,慌张解释:「我们看到这件事情也是晴天霹雳,根本没听说过!」 柳濑气得上前逼问:「晴天霹雳?警卫应该都看到人家在机器里进进出出,竟然闭口不提,这太夸张了!而且里面竟然还有蓬莱太太!所以当初她真的被掳到塔里面了!你们把她关在机器里还装疯卖傻!」 小笠原低头看向一楼,原本派驻在各处的警卫突然少了许多。 警卫们正往门口狂奔,见事情不对就想逃之天天。 门井似乎也发现了一楼的异状,从楼梯间探头朝下大喊:「喂!你们要去哪!回来!别忘了你们有领薪水啊!」 柳濑抓住门井的肩膀,把他扯回来:「你才应该搞清楚状况吧?绑架加囚禁的现行犯!」 「不!」门井拼死解释:「警部补,你当天不也带了警察来搜过吗?而且蓬莱先生之前也从下到上彻底看过一次,不只打开了pd1,还绕到后面看,就算动员所有警力,也没发现任何人啊!」 莉子冷静地说:「想造成大家记忆混乱是行不通的,只要依序回想,就能知道为什么找不到瑞希小姐。」 「你……」门井愣愣地望着莉子:「你说什么?」 「蓬莱先生发现瑞希小姐人在第四层楼梯间,立刻冲上电扶梯,但是来到第四层却没发现瑞希小姐,于是他冲上第五层、绕到pd1后面,确认空无一人,但是并没有打开pd1的门。其实当时瑞希小姐已经在警卫胁迫之下,躲进pd1里面了。」 浩志不敢置信地望向瑞希.,「你当时就在里面?」 莉子又说:「接着,蓬莱先生赶往上面的空中走廊,碰到一名警卫,其实就是这名警卫要瑞希小姐躲进pd1,再若无其事地搭着电扶梯上来。他假装聆听蓬莱先生的请求,停下第六段电扶梯,两人一起回到第五层楼梯间。这时候,警卫再打开pd1,瑞希小姐则用刚才那个方法躲进正面门板后,所以蓬莱先生才以为空无一人。」 瑞希低头啜泣:「对不起……」 莉子继续解释:「然后,警卫停住第五段电扶梯,把蓬莱先生带到底下的第四层楼梯间,放倒花瓶又拆开沙发证明这里没人。当时第四段以下的电扶梯还在运转,但这时候蓬莱先生被门井先生带去最高层的空中走廊,搭乘『右手』的电扶梯,确认右手的门板没有开过,门外的螺旋阶梯也空无一人,才回到空中走廊。这时候,第四段以下的电扶梯依然在运转,可是确认过『左手』的逃生门又回到空中走廊之后,所有电扶梯已经停止运转,并看到柳濑警部补带着警察上来。」 柳濑点头:「我来的时候,电扶梯已经停了,警卫应该就是利用那不久之前,趁着蓬莱先生检查手臂内部的空档,把藏在pd1里面的蓬莱太太带到一楼,让她逃到塔外了。」 「没错!」莉子说:「这就是门井先生把蓬莱先生带去『左手』的原因。攀爬逃生梯的 脚步声,可以盖过电扶梯停机的声音,以及瑞希小姐的脚步声。」 植竹知事插嘴:「等等,我不太清楚来龙去脉,所以她是被绑架囚禁了吗?就算躲在门后,也应该能听见自己的先生在找她吧?为什么没有求救呢?」 莉子告诉植竹:「其实她不是被绑架囚禁,而是来这里上班的。她的工作就是整个展览期间一直躲在机器里,从早到晚发挥她的本领,像个沉默的机器人。」 「你说什么?」植竹惊呼:「刚才那件衬衫是人工缝的?那手工又快又精准,根本神乎其技!得像这样天赋异禀才会被录取啊……」 浩志难以置信地说:「天赋异禀?我太太根本不会做家事,更别说裁缝了。」 「错了,」莉子微笑说:「瑞希小姐跟你结婚之前,说过自己很会做家事,那并不是说谎,她的缝纫工夫十分出色,还考取了国家证照呢。」 「国、国家证照?」 「电脑旁边不是有备忘录吗?上面写着6114、6111、6108、6105,只要检查人力银行网站的证照编码就知道,那分别代表布料缝纫技能士一级、日式裁缝技能士一级、绅士服技能士特级、女装童装技能士特级。瑞希小姐想用这些本领找兼职工作,好不容易找到优渥的职缺,应征之后却被警告千万不能透露工作内容。对方告诉她,为了避免机密外泄,必须对任何不知道她有这些技能的人保密,就连亲友也不例外。」 浩志错愕地问瑞希:「你是故意装得笨手笨脚?为了这项工作,你假装自己什么都不会?」 瑞希哭肿了双眼:「没办法啊,我知道你被房贷追着跑,所以拼命想找可以用上证照的工作,但实在很难找,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不错的职缺,而且还是先付头款再解释工作内容,我就没办法拒绝了。」 「把钱还回去不就好了!被关在里面一整天,身体怎么撑得住!」 莉子静静地说:「蓬莱先生,你太太也知道你会反对,所以才没说出口。没想到那天你看了『太阳之塔』的新闻,突然产生兴趣,她才赶紧给你一张猜谜传单,希望你打消立刻买票的念头。不过她也知道,一旦全面开放,你肯定会来参观,所以才去公园打算辞掉工作。她向警卫提出辞职要求,警卫却拒绝她、硬把她带进塔里。」 「那我当时看到的就是……」 「没错,是你太太被壮汉警卫带走、奋力抵抗的景象。不过,这也让我从中发现另一件事,世博公园规定只能派遣外表不具压迫感的警卫,门井先生却没遵守规定,偷偷派了三个保镖,好在紧要关头诉诸武力。这位壮汉就是其中一个,他们三人轮流躲入挂着『调整中』告示牌的机器,监视其他机器里面的人。这群人伪装成警卫队,真面目是门井先生组成的犯罪集团。」 柳濑手伸进怀中,拿出内袋里的无线电对讲机,拉出麦克风说:「紧急呼叫,警视三一〇呼叫总部!」 他指示外面的员警拦下所有逃出塔外的警卫。 门井厌恶地瞪着柳濑,但柳濑抬头回瞪一眼,他便吓得低下头去。 莉子解释:「蓬莱先生冲进塔里的时候,瑞希小姐已经被另一名警卫带走,准备前往第五层的pd1。瑞希小姐来到第四层楼梯间的时候,发现丈夫来到一楼,吓得高声尖叫,蓬莱先生在底下看了,才会以为太太在求救。」 浩志双肩一垂:「竟然然有这种事……或许当时你有自己的苦衷,但怎么后来一直不回家呢?」 「因为……」斗大的泪珠滑下瑞希的脸庞:「他们说不可以回家啊!说一回家老公一定会问东问西,又会再跑到『太阳之塔』!还说在展期结束之前,每天都要待在pd1里面!」 「那你这几天都住哪里?」 「附近的大楼套房,他们说我不能随便出门,手机也差点被没收,我是偷偷藏了手机才能发简讯给你,其他人也跟我一样,都在那栋大楼里。」 刚才躲在机器里的四个人,都尴尬地低下头去。 植竹知事怜悯地问:「你们也都擅长裁缝吗?还是有什么特技?他们叫你们当什么机器?」 莉子代替这四人说明:「数分钟内就能自动帮模型上色的机器,隔壁是能迅速解开智慧环跟魔术方块的机器,另外两位擅长什么我不清楚,但至少预计要再追加一台机器。」 「喔?什么机器?」 「自动鉴定机,把东西放进去就能辨别真伪,在外面的荧幕上显示文字,我接受的测验就是为了选出适任者。」 「什么!」植竹瞪大眼睛:「连凛田老师都差点被关进机器里?」 「是对方单方面的邀请啦,刚开始只是牛刀小试,因为已经找到能辨识法兰克纸正反面的候选人,但后来发现这个人作弊,所以我排上了第一顺位。我被找去市民中心跟组合屋的临时场地,接受鉴定能力测验。蓬莱先生之前说过,大阪有庞大的日用品鉴定需求,这批人盘算参观者会拿日用品放入机器里,所以考题都是纸张、保鲜膜、食品一类;还测试要我又快又安静地敲键盘,那是希望我躲在机器里输入鉴定结果的时候,不会被参观者发现。接在我之后进入组合屋的本乡先生,应该接受了解立体拼图的能力测验吧。」 本乡郁闷地低着头,另外三人也同样不发一语。 莉子继续说明:「包括的场先生在内,应该有许多监考官四处奔波寻找人才,而监考官在把工作交付给入选者之前,必须隐藏测验的企图,如果被社会发现展示机器里躲了人,事情就严重了。」 又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小笠原环视众人,想看看被莉子揭穿之后最慌张的人是谁。 这时,他发现原本放在红色消防箱上的复制品,不知何时失去踪影。 莉子拿出一把钥匙,交给柳濑警部补:「这是阪急吹田车站南剪票口的置物柜钥匙,里面放着付给我的头款一千万,请拿去当物证吧。」 柳濑接过钥匙,喃喃自语:「一千万……」 「所有躲在机器里的人都收了头款,这对个人来说是非常高额的报酬,但要研发出具有相同功能的全自动机器人,得花上数十亿到数百亿日圆。半国营的永友机电从中央政府和大阪府手里收了高额补助款,这可是滥用公款喔。」 「不!」福寿连忙高喊:「不对!这不是滥用!我们这次展出没有申请任何款项,小气……不,以节约为优先的大阪府议会也说了,顶多只帮我们出运费,却要我们提供研发完成的机器!」 植竹知事不满地说:「我看整个研发过程都在混水摸鱼!永友机电老是宣称有什么划时代的进展,能处理复杂工程的机器人,只差一步就能达到实用阶段,要求政府提供研发经费;另一方面又拒绝举办发表会,说是怕亚洲各国的商业间谍窃取技术,现在理由一清二楚,其实你们只会花大钱,什么也做不出来!」 「不是做不出来,真的!这些技术理论上已经实现了!唔……呃……我们只是展示原型机,想先呈现基本概念,说明实际运转会有怎样的成果……」 「鬼扯!」植竹大喝一声:「这能解释机器里为什么躲了人吗?你们丢光了工程师的脸!」 福寿脸色铁青,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 柳濑瞪着福寿说:「又不是小学园游会表演,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 「不是啦,就……一言难尽……」 「没关系,有什么理由说来听听。」 福寿原本有口难书,最后还是认命地低声招了:「我们也没办法啊,科技并不是努力研发就一定会进步,日本的机器人研发成果,宣传手法一直过于夸大,民众信以为真,连大地震引发核能灾害的时候,都高喊要派本田的 阿西莫机器人出马!我们公司也一样,目前复杂的动作根本还没办法交给机器人处理,但绝对不是想骗钱!您把我们说成骗取补助款的骗子,但其实补助款已经很久没有下来了。」 「什么?」植竹知事瞪大眼睛问:「你说很久是指?」 「就是两年前日本政府推动的事业划分运动,大大删减了科学方面的计划预算,后来碰上核能灾害更是雪上加霜。核能外泄之后,日本国力依旧屹立不摇,所以能撑住日圆在国际上的信用;可是科技就不一样了,外国企业突然对日本科技信心大减,欧美国家更是全面取消了研发委托,所以大阪府议会等于半强迫地要求我们展出令人耳目一新的技术。」 植竹知事怒气冲冲地说:「你想把责任推给府议会?难道是政府逼你们用这么下流的方法欺骗社会?」 「就是啊!」福寿哭丧着脸抱怨:「不只是大阪府,中央政府也派人来施压,说什么趁机恢复『创造大国日本』的威信,要展示全球瞩目的创新科技!现在已经几乎没有补助款了,我们却还是得设法保住政府的信任!董事长跟总经理都这么想,才把这个难题推给我们技术部!我们勉强画好了设计图,找到理论可以解释功能,可是根本没钱没时间去进行研发,最后满脑子都在想该怎么撑过『太阳之塔』的展览期间!说起来很丢人,但真的是苦肉计啊。」 对话就此中断,换来一阵尴尬的沉默,挤在楼梯间的众人不禁面面相䝼。 柳濑警部补率先打破沉默:「所以你才瞒着自己的保全公司,只派出自己手下的人,偷偷帮永友机电演出这场闹剧?」 门井畏畏缩缩地说:「也不是帮忙,只是稍微受人之托。」 「不,」莉子轻声说:「门井先生,跟你的关系可大了,我来这里的第一天,你就知道我的职业是鉴定家;随后我一去蓬莱先生家里,就收到邀请参加能力测验的信件。当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被谁跟踪,后来却在阪急世博公园饭店的柜台收到留言,那封留言只有你才能留。」 「你、你说什么?」 「我跟小笠原的住处没告诉过任何人,住房当天晚上也确认过附近没有人跟监,就只告诉过你,记得吗?我说我们住的地方可以从阳台看见『太阳之塔』。你每次掌握到我的住处,就邀请我参加能力测验,证明你确实积极参与这项计划,我想也收下了相当的报酬吧。」 柳濑点头同意:「水友机电为了这场骗局准备机器道具,还有道具里的演员,却没办法自己准备舞台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必须每天早上去接演员进入机器,晚上再送他们回去休息,还要加倍提防,不让参观者不小心打开机器,于是将工作人员外包给你率领的警卫队。你现在说自己不是共犯,以为大家都瞎了吗?」 门井拼命拿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珠,神情忧郁,完全看不出之前温和的模样。 植竹知事感慨地说:「我自己亲眼见过,却没看出破绽,因此也难辞其咎……拆穿之后或许是个蠢把戏,但之前竟然完全没怀疑,毕竟连哈里斯教授都拍胸脯挂保证,要是他能看穿其中的机关,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吧。」 始终保持沉默的哈里斯突然双手插入裤袋中,从栏杆探出头往一楼望去。 他的表情带着一丝苦涩,说着一口流畅却傲慢的日文:「我可是非常相信永友机电的技术,内部机构看起来也真的能发挥功能,没想到只是虚有其表。」 莉子随即开口:「不可能,你应该一秒钟就发现了。」 所有人都望向莉子,哈里斯板起脸,面露恨意。 莉子的态度依旧沉稳:「你原本就很瞧不起永友机电的技术吧?而且也很怀疑永友机电发表的研究成果,所以申请参观『太阳之塔』的展览,想亲眼确认真假,但是申请被拒绝。福寿先生他们当然战战兢兢,怕教授来了会拆穿这面西洋镜,但你还是没有放弃,透过大使馆施压,批准了参观行程。」 哈里斯盯着莉子说:「你说话真没礼貌,听说日本女人都很细心,难道是过去式了?」 「你应该一眼就能看透真相,却在nhk的采访摄影机面前盛赞pd1。你在进入塔内之前,一心只想让永友机电丢脸,却在实际看过pd1的展示之后变了个人,为什么呢?」 「我没办法回答你的假设,你描述我的心情,都是无凭无据的想像。」 「我有凭有据,因为你决定不对媒体拆穿永友机电的骗局,选择保密、卖个人情。你在一楼的展示品中,发现了无论如何都想弄到手的东西,只要拿保密条件去交换,偷个小东西根本易如反掌。」 这番话可吓呆了小笠原。 原以为只有某个特定嫌犯,没想到几乎所有人都是凶手,日本综合保全、永友机电,甚至哈里斯教授!只有罗唆的柳濑警部补跟今天第一次来参观的植竹知事不算在内;「太阳之塔」展览中所有大权在握的人,私底下全是互通有无的共犯。 「无聊!」哈里斯不层地说:「我还以为这位小姐应该更聪明一点,看来是高估你了。那堆破铜烂铁里面怎么会有宝呢?」 「我没说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只是说你无论如何都得弄到手。」 「你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吗?如果展示品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只要说一声就好,甚至施压也行,你说的全是胡诌,前后矛盾!」 「错了,」莉子不为所动:「你以福寿先生为连络窗口,动用门井军团的警卫偷窃展示品,要他们偷走所有可以放进口袋,但不是前苏联ussr的零件。其实你只想要里面的一样东西,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那是什么,包括共犯福寿先生、门井先生,以及所有警卫在内。」 「我不想陪你鬼扯,去问问福寿先生和门井先生啊。喂,她说的是实话吗?我威胁过你们吗?有吗?」 福寿和门井不发一语,紧闭双唇东张西望。 莉子对哈里斯讽刺地说:「他们怎么会回答呢?像你这种世界权威,只要公开揭穿永友机电的展览内幕,永友机电就毁了。无论立场多艰困,还是得保持沉默。」 「你要这么想也行,但没人会赞同你,从头到尾都是你的妄想。我可以不计较你的侮辱,但也不想再跟你见面、说上任何一个字!」 哈里斯转身离开,搭上上行电扶梯,那是离开的唯一途径,只见他高姚的身影变得更高更远。 就在这时候,突然传出一阵断续的蜂鸣闷声。 听起来像手机的震动声,但还要更清楚,小笠原东张西望,发现声音来自上方。 往上行电扶梯看去,声音的源头正是哈里斯。 哈里斯慌张地在上衣口袋里东翻西找,当他抵达空中走廊时,表情僵硬地回头。 莉子拿出手机指着哈里斯,手机上的led灯闪烁不止,节奏正如那阵蜂鸣声。 卷云 奥古斯汀·哈里斯僵住了。 他愣在第六段电扶梯顶端的空中走廊,低头望向第五层楼梯间,动也不动。 他的上衣右边口袋持续晃动,发出蜂鸣般的声响,原来是刚才藏进口袋里的东西在震动。 第五层楼梯间里的所有人,无不讶异地抬头望去。 莉子拿着手机搭上电扶梯,独自来到哈里斯面前。 看在美国人哈里斯眼里,莉子只是个矮小的日本女孩,现在气势却比之前大多了,感觉就像巨人逼近面前。 她发现我只是在虚张声势,我已经没自信能逼退他们了。 但我实在不能拿出口袋里的东西,因为第五层的人们还在看。 话虽如此,也不能就这么跟她僵持下去。 最后哈里斯感慨地呢喃:「上去谈吧,就我们两个。」 莉子认真地点头,回头对第五层的众人挥挥手,从空中走廊前往塔的「右手」。 两人搭上上行电扶梯,阴暗通道的前方有着耀眼的光芒,莉子默默看着光芒逐渐接近。 电扶梯的终点是水平通道,通道通往出口,两人走向光芒万丈的塔外。 「右手」前端是螺旋阶梯的顶点,可以俯瞰整个千里新市镇。 美国人哈里斯并不知道远处群山的名号,但天空就与家乡一样蔚蓝,既高而远,风有些强劲。 离开了封闭沉闷的塔,稍微纡解紧张的情绪后,哈里斯总算能把手伸入口袋。 那个直径六公分的铝制原盘,中央隆起的部分内藏电池,还有两支像触角般突出的天线,但应该没有震动功能才对。 翻过来一看,才发线电路板的堆叠方式很相似,但只是黏贴上去,跟实际物品完全不同,是空有外表的假货。 看到它被放在楼梯间的消防箱上时,哈里斯的确觉得哪里怪怪的,却还是忍不住上鈎,结果彻底输了。 「做得真好。」哈里斯嘀咕一声,手指插入零件的缝隙,拔下电路板。 往里面一瞧,圆形顶盖内侧镶了个手环,这就是震动的源头。 莉子按下手机的按钮,手环停止震动。然后,她从铝制顶盖中拿出手环,套在自己手腕上:「这是防止忘记手机的功能,只要手环离手机十公尺以上就会震动。」 「所以只要零件被拿走,立刻就能发现。」哈里斯仔细端详假零件:「我现在才看出来哪里跟真货不一样,你利用照片做出了立体模型?有罪犯协助?」 「怎么说?」 「这东西不只外观相像,而是非常接近成品的复制品。外观真的下了许多功夫来以假乱真,感觉很像是专业赝作家的作品。」 莉子沉默了片刻,淡淡回答:「作者不是罪犯。」 「哦,这样啊。」 「至少罪不像你这么重。你竟然利用别人的弱点胁迫人家偷窃,真是辜负了教授的头衔。」 「你当然会骂我,但如果你知道这是什么,应该会同意我的举动。这一切都是出于爱国,或许你这日本人不会懂吧。」 哈里斯开始走下螺旋阶梯,莉子说:「隐瞒国家的丑闻与弊端,真的算是爱国吗?」 哈里斯停下脚步,回头望着莉子。 莉子直视着哈里斯:「那是gps。」 哈里斯心头一惊,脱口反问:「你说什么?」 「现在每个导航系统都有装gps,但之前是美国的机密研发计划。一九七八年,美国为了证实一个划时代的创意,发射了十颗研发用的navstar卫星进行测试。这是很重要的实验里程碑,要证明能不能从地面上接收多颗卫星的电波来测量位置。」 她果然注意到了。哈里斯落寞地说:「那就是block 2计划,你真清楚。」 「因为小朋友看的科学图鉴就有这些资讯。」莉子指着哈里斯手上的复制品:「从这个电子零件的形状来看,功能非常单纯,只能收发平稳的电波,也就是gps终端机。只是现在的终端机更小,没有突出的天线,电池寿命也更长,从小学生书包到登山装备都有安装。」 「推测很合乎逻辑,不过图鉴上应该没有出现过这个实验用终端机吧?」 「对,不仅图鉴,连网路上都完全没有图片。gps早期的实验有记录在历史上,为什么这个零件却没有公开呢?」 「或许是因为有缺陷吧。」 「请别装傻了。」莉子板起脸孔:「资料说明当时gps的实验完全成功,功能毫无问题,只是发生了其他丑闻对吧。我上网查过一九七八年发生的大事,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美国商务部的运输机在通过英国西南部上空途中,发生了货舱舱门毁损的意外。」 这件事情在当时喧腾一时,看来已经没办法装傻了。哈里斯说:「报告指出货舱里的纸箱破裂,内容物散落到空中,但是日后遭到商务部否认。」 「商务部技术局的科学技术情报服务处,跟gps的研发大有关系,当时散落到空中的物品,里面就有几个这种终端机吧。」 「是的,」哈里斯轻声说:「当时的美国总统吉米,卡特听说有十个左右的终端机下落不明,吓得脸色大变。虽然英美两国是邦交国,但是gps的细节是美国的最高机密,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回收。」 「幸好有方法可以锁定gps终端机对吧。从这个复制品来看,终端机本身并没有开关,所以只要装了电池就可以发挥功能。终端机可以接收卫星电波,并且自动传送位置资讯。」 「事情没那么简单,以一九七〇年代的技术,收讯还算马虎,但输出位置资讯的电波非常微弱,只有到现场才能锁定终端机掉落的位置,而且电池寿命非常短,必须在一个晚上之内找到,所以商务部组了搜索队前往英国。」 「但是连现在的导航定位都有误差,可见当时的准确度应该更低吧?就算收到位置资讯,也不保证终端机就在那里吧?」 「没错,接下来的事情你也猜得到,我们送了十组人马去搜寻一望无际的小麦田,使用金属探测器——就是一根棒子前端装了直径四十公分左右的圆盘,贴着地面找东西。」 「果然,」莉子点头:「首先用金属探测器的圆盘扫描位置资讯指出的地点,然后慢慢扩大范围,就像在画圈圈一样。」 「就是这样,因为很难找到,所以圈圈愈画愈大。」 「当然也得压倒田里的小麦罗。」 「别无他法啊。」 莉子掏出一张纸片,摊开来是幅印表机列印的空拍图:「这是google earth的搜寻结果,我印出来了。『太阳之塔』里面展示的gps终端机,是先被威尔斯的农场主人拿出来网拍,再被大阪府官员柴野先生标下来。照片是农场的位置,往西北方四英哩则是……」 现场到处分布着知名的漩涡图案,只是痕迹已经淡了不少,总共有七个漩涡。 哈里斯说:「这就是一九七八年,史上第一次发现的神秘麦田圈。在许多研究学者要求之下,麦田围被保存了许多年,现在漩涡部分的泥土已经干硬,很难种出作物,所以空拍能拍得清清楚楚。」 当年就只有这里发现神秘麦田圈,毕竟是趁夜深人静派出大批人马找东西留下的痕迹,当然绝无仅有。 但麦田圈却被人当成灵异现象或飞碟登陆的痕迹,引发讨论,全世界更接连发现许多神秘麦田圈。 哈里斯看开了,感慨地说:「真可笑,学者们擅自认为麦田围不是人为造成,实际上明明派了大批搜索队进去,却说找不到脚印。我想也是,大家并不想践踏农田,所以尽量小心,沿着曳引机路径列队前进。」 「还有人认为,不可能在黑夜里做出麦田圈对吧。」 「我们是去找终端机,当然有带手电筒和夜视镜。也有人说被弄倒的小麦都检测出微量的辐射能,却忽略被金属探测器测过当然有辐射能了。又有人说,麦田圈的线条是麻花卷结构,那其实是因为金属探测器的圆盘不断用小圆圈轨道扫描的关系。」 欧美国家将麦田圈称为割草圈,而麦田圈之所以轰动社会,是因为三百多年前有本书描述「割草魔」的行为,民众谣传其中的插画与麦田圈非常相似;但实际上「割草魔」割草的轨迹是椭圆形,与小麦呈漩涡状倒下的神秘麦田圈由来完全不同。 莉子苦笑说:「后来又有一连串怪异的目击证词,包括麦田圈突然出现在眼前之类的。而且麦田圈的形状愈来愈复杂,甚至还有精美的几何图案,连日本都出现过呢。」 「全是恶作剧啦。」哈里斯耸耸肩:「学者的假设太钻牛角尖,民众却发现麦田圈其实很好制造,所以造成疯狂的模仿风潮,听说卡特前总统和当时的商务部长都为此头痛呢。」 「我记得曾经有两位老先生,承认麦田圈是他们做的。」 「鲍尔跟乔里对吧,他们承认自己用木板做出两百五十多个麦田围,造成民众大量模仿,最后因为良心不安,才决定坦承。他们宣称自己是神秘麦田圈的创始人,但这不是事实,因为他们的第一个作品在一九八〇年完成,闻名世界的威尔斯麦田圈则出现在一九七八年,这才是始祖。」 「但是有人出来替自己扛下始作俑者的恶名,商务部也松了口气吧。」 哈里斯面色一沉:「不过后来又发生了其他问题,当农场主人发现神秘麦田圈是人工造成,当然气得七窍生烟。光是英国就有三千个神秘麦田圈,全世界更有两万个之多,造成两百一十七亿株小麦无法收成,损失金额超过三十亿美元,各国到现在都还在打这些官司呢。」 莉子若有所思地说:「农场主人不仅要找出破坏自己农地的凶手,还想找出神秘麦田围的始作俑者对吧。」 「就是啊,大家想控告鲍尔跟乔里,但是一九七八年八月十八日,第一个神秘麦田圈完成的当天晚上,两个人都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现在受害者们还提供奖金寻求资讯呢。」 「如果大家知道事实,应该会抢着找美国政府求偿吧。」 「光是受害人就不计其数,还会有更多搭顺风车打官司的投机客出现,肯定会造成混乱。」 莉子感慨地说:「最后商务部的搜索队没能找回所有终端机,四英哩远的农场就有人发现一个,还拿出来网拍。」 「正是。有人可能在现场或周边地区找到终端机,商务部害怕事情曝光,才决定否认终端机的存在。」 「找到就必须回收或销毁?」 「没有正式命令,但是有义务。当时有很多麻省理工毕业的学长参与研发gps,我以前待过的nasa也全力配合,我很了解他们的苦处,所以无法坐视不管,不能让美国蒙受钜额求偿跟天大的耻辱。」 莉子静静地说:「但这仍然不能算是爱国吧……原本就是你们非法入侵别人的土地,伤害农作物才造成的,你现在竟然还强迫别人偷窃,利用永友机电的丑闻来掩盖自己的罪行?」 风吹得更强了些,莉子的长发随风飘荡,哈里斯低头不语。 时间缓缓流逝,和煦的秋阳在池面上打出阵阵柔美的波光。 哈里斯由衷地说:「你说得或许对,但是为了维持国家尊严,我别无他法。」 「都过了三十三年,仍然得让你这样德高望重的人染指犯罪,还谈什么国家尊严?」 「凛田莉子小姐,你这么年轻,不会懂的,但我还是很感谢你。」 「感谢?谢什么?」 「无论你心里怎么想,还是多少体会了我的苦心。」哈里斯并不打算博取同情,刻意说得干脆俐落:「好了,聪明的鉴定家小姐,你想要什么?我看我能不能弄到。」 哈里斯拐弯抹角地问起封口费的金额,莉子知道他的企图,对他投以轻蔑的眼神。 「交换条件是吗?那简单,我不会公开神秘麦田圈的由来,你则要忘了在这里看过的一切。」 哈里斯吓得倒抽一口气:「在这里看过的一切?意思是永友机电的技术展示?」 「只要你不把他们赶尽杀绝,他们一定能重振旗鼓,改头换面重新努力,总有一天会研发出真正的尖端科技。」 哈里斯凝视着那双雪亮的大眼睛,里面满是坚定不移的信念。 「不过,」哈里斯不解地问:「救了那家公司,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这种把人藏到机器里的丑闻是很大的污点,但就到今天为止,不会再发生第二次。永友机电有许多优秀的技术人员,能够研发出新科技,对世界有所贡献,而我也能从中受惠,所以请你给他们一个机会。」 什么?哈里斯哑口无言。 这番话展现出她纯真无瑕的心灵。她不仅拥有渊博的学识,还有一颗善良的心,令人讶异不已。 哈里斯始终认为学习是了解事实的途径,因此学习的过程中必定要懂得怀疑;世界上的真理并不完全正确,纯洁高尚的公德心与高深的学术造诣必然不能共存。 但这里就有个例外,势不两立的学问与道德,凛田莉子都有了。 「你真不可思议,」哈里斯发自内心地说:「跟你说话,就像看着两个迥异的人格交互现身,一个是顶尖大学出身的自信菁英,另一个就仿佛是连高中补考都不及格的愚昧少女,哪个才是真正的你呢?」 莉子低下头,浅浅一笑:「我才不是什么菁英,是后者啦。」 「凛田小姐,这个国家一样有黑心企业,一方面散播着致命的错误,另一方面又厚着脸皮仰赖政府援助生存。但真要我说的话,这批人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日本人是像你一样刻苦耐劳、聪明能干的人,你为什么要包庇这一小部分堕落的人呢?」 「并不是公司里所有人都是坏蛋,应该说,大多数人都诚心投入自己的工作,团体社会里总有人处于劣势,如果因为补考不及格就放弃这个人,那我今天也不会站在这里了。」 她是在开玩笑吗?我还是不愿意相信凛田莉子是放牛班的学生。 莉子重新抬头,直视着哈里斯:「你接受刚才的交换条件吗?」 哈里斯没理由拒绝,点点头说:「我答应你,绝不公开自己所听闻的事,希望在保密的过程中,我们的理想都能实现。」 「一定没问题!」莉子双眼散发光彩,开心地说:「梦想永远只差临门一脚。」 哈里斯愣了一下,没想到莉子突然冒出这么空泛的话,但她充满喜悦的笑容里不见一丝阴霾。 莉子深深一鞠躬,走下螺旋阶梯。 哈里斯慢慢地跟上去,但又突然停下脚步。眼前是「太阳之塔」长长的右手,以及宛如古代土偶的轮廓。 公开展览终会结束,想必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从这样的高处眺望美景。 天上淡淡的卷云闪着丝绸般的光彩,毫无阴霾,无比宁静,就连远方城镇传来的喧嚣,似乎也被那柔美雪白的纤维吸了进去。 以错误掩饰错误只会造成恶性循环,而莉子如卷云般清澈的心灵,为这循环画下了休止符。 哈里斯诚心认为莉子拯救了自己。不管什么理论,如今都无法击退他心中的美好憧憬,正如这耸立在眼前的「太阳之塔」那般耀眼。 拷贝手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语毕,华莲转身跑开,加入刑务官集合的女性受刑人行列中。华莲不再形单影只,头也不回地踏着规律的脚步,跟着众人离开。 莉子心中是不至于感到空虚,只是一头雾水。她抬头望着「年轻的太阳之塔」,反复咀嚼华莲最后那句话。 万能啊……莉子不禁忧郁起来。 这么一提,我才想到店里还挂着那块招牌,我该怎么重新形容自己呢?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柔和的秋阳洒落,小山丘下历史悠久的游乐园看来依然纯朴,老旧的摩天轮缓缓转动。 每样游乐设施都保养得很好,也上过新漆,但园里的气氛无疑是莉子出生之前的昭和年代。时值平日,在玩游乐设施的小朋友三三两两。 莉子在草皮小丘上铺了塑胶毯坐着,离游乐设施有段距离。 她面前的华莲伸直了里着牛仔裤的双腿,有些不甘愿地仰望天空。 华莲的衣着看似普通,但其实是借来的,附近其他铺着塑胶毯用餐的女子们也一样。 笠松看守所里表现良好的受刑人,每个月可以跟刑务官外出一次,到附近的店家购物;而行为更优良的受刑人,可以享受这种当天来回的远足。 四处当然都有刑务官严密监控,但受刑人之所以表现良好,并不只是因为受到监控的关系,而是她们几乎都可以获得假释,所以当然不会自己捣乱纪律,害刑期加重。 看在四周的游客眼里,这些人就像来自某个设施的团体,没有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任何人记得。这个温驯的女性团体唯一令人不解的地方,应该就是年龄落差颇大吧。 华莲看着附近的小山头:「真讽刺,到了这里,那张臭脸还是看着小q。」 莉子跟着华莲望去。 山顶上确实有张脸孔,与「太阳之塔」腹部的脸孔一模一样,张嘴皱眉,有苦难言的样子。不过这张脸是金色,而且不在塔身中段,而是顶端。 这张脸由三根扭曲的蓝色柱子支撑,每根柱子都长出三只尖锐的手臂,往斜后方伸展而去;总共九只手臂中最大的一只,中段为红色,下段为黄色,上段为绿色。 世博公园的「太阳之塔」外观配色很朴素,而眼前山头这座塔就缤纷得多。 这塔名为「年轻的太阳之塔」,是冈本太郎设计的巨大艺术雕像,坐落在爱知县犬山市的游乐园境内,比世博会早一年完成。 华莲喃喃自语:「听说以前可以搭缆车上山头,现在只能徒步登山了。」 「好像是维护困难才封锁的吧。」莉子递给华莲一个便当盒:「不过现在已经整修完毕,这个月初又重新开放了。」 华莲接过便当盒,问道:「火腿生菜三明治?你自己做的?」 「对呀,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合到不行好吗,这下子以后回去吃饭都食之无味啦。」 「其实这三明治也给刑务官检查过呀。」 「跟你说,所里的饭菜根本由不得我们抱怨,光摆出不想吃的表情就得扣分。你看看『太阳之塔』那张脸,只要我们有一秒钟摆出那种表情,就会被认为没有反省的意思,抓来训斥一顿,简直比幼稚园管得还严,猴园里的猴子都比我们幸福一点。」 莉子偷偷四处张望,发现附近就有刑务官在走动,不禁吓了一跳:「会被听到啦!」 「别怕,我们位在下风处。抱怨的时候连风向都要考虑进去,这才是模范受刑人的准则。」 「你不吃吗?」 「吃啊。」华莲大大咬了口三明治:「嗯,冲绳口味,为什么要加醋呢?」 「不行吗?」 「不会啊,这样就不会养大胃口,不至于影响所里的生活,我就不客气罗。」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华莲进了看守所之后总是面无表情,讲话像在喃喃自语,大概是很压抑吧,感觉随时都在闹别扭。 「小q啊,」华莲边吃边问:「你觉得自己一路走来是长是短?」 「你指什么呢?」 「你不是解决了十二个大案子吗?我也是其中一个,想问你觉得时间上感觉是长是短。」 「这……我没有特别注意耶,应该是光阴似箭吧。」 「哦,那么离我出狱应该也不远罗。」 「或许吧。」莉子心里有些不安:「华莲,出来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华莲面不改色地说:「目前没有任何打算。」 「我不希望你回去当赝作家。」 「我不是说目前没有打算吗?」 「华莲,如果你在找到工作之前需要收入,我多少也算是……」 「算是?」 「算是个老板娘……」 华莲哼了一声,不带笑容地说:「要我跟你一起工作?省省吧。」 「你不喜欢?」 「也不是啦。」华莲搔搔头:「你已经选好搭档了,哪有我的容身之处呢?」 「搭档?谁?」 华莲盯着莉子好几秒,然后感叹地说:「你这方面真是有够迟钝。」 莉子感到一头雾水,旁徨无措:「如果你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啊。」 「唉,少来,真是够了。」 「你吃饱了?」 「不是那个意思啦!」华莲一脸不耐烦,但在被刑务官盯上的前一秒,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你都解开了现代『世界七大谜团』的其中之一,我这么建议或许有些多余,不过请你千万别找拷贝手的麻烦喔。」 「拷贝手?」 「就是赝作圈里的名人,我看你这么厉害,总有一天会碰上吧。所以我趁现在先说,如果听到拷贝手的名号,千万别蹬浑水喔。」 「是你的同伴吗?」 「怎么可能!」华莲眼神变得冰冷:「我是在担心你。」 「你会担心我啊?」 「当然啊,我不想看到逮住我的小q哭丧着脸嘛。」 莉子想追问这句话的含意,但在开口之前刑务官就大喊:「时间到!往巴士移动!」 周遭的女子开始整理东西,华莲也把便当盒还给莉子,里面的食物已经吃得精光。 莉子轻声惊呼:「你吃超快!」 「我每天接受紧密的操练,做什么都讲究快狠准。出狱之后,让你瞧瞧我折棉被的高超技巧,应该比旅馆老板娘快十倍喔。」 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华莲穿好鞋后,静静地看着莉子:「谢啦,虽然是冲绳在地口味,但好久没吃到人吃的东西,我很开心。」 「我们还能见面吗?」莉子问。 「谁知道?如果能见,希望不要是这个丑样子,所以等我正式出来再约吧。希望过没多久就能看到你穿婚纱。」 「啊?你又在说什么?」 华莲只能无奈地装傻:「难怪你们班导师听你说卖矿泉水是酒水生意,会担心得要死。你书念这么多,精神年龄却完全没长进。」 「你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听好罗,」华莲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只是依然没有笑容:「在下次见面之前,你要多了解自己一点。万能鉴定士小q,后会有期罗。」 终幕 角川书店的新总部大楼搬到富士见一丁目,一楼大厅是玻璃帷幕的开放空间,装潢则是庄严肃穆的原木与天然石材打造而成。 小笠原第一次来这里,还以为到了教堂,如果有员工结婚,应该可以直接在大厅举办婚礼吧。 如今他的想像成了现实。 直达电梯厅的白色走道正面墙上挂着十字架,成为简单的临时祭坛,地板上则铺着红毯。 小笠原不是观众,而是当事人,目前身穿新郎专用的白色燕尾服。 他去婚礼公司的租衣区试穿的时候,很讨厌自己镜中紧张兮兮的模样,幸好到了这天勉强适应过来,知道该怎么做才不宣让肩膀和手肘部位的布料起绉。 他昨晚真的是辗转难眠,一夜半睡半醒,一回神天就亮了。 小笠原望向身边的新娘。 凛田莉子身穿纯白婚纱,看起来简直就是天使。 朦胧头纱底下的莉子微微低着头,温婉的表情非常自然祥和。 她似乎没有特别紧张,动作也不显生硬,似乎觉得一切理所当然。 小笠原看得出神,莉子却突然抬起头,用一双大眼望着他。 接着她微微一笑,即使衣着如皇妃般华美,笑容仍如往常般亲切。 那脸蛋无比迷人,小笠原看了好一阵子,莉子也和他交换眼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一名中年男子高喊:「喂!不要看旁边好不好?我要拍背影啊!」 小笠原回过头。 大厅里没有成排的座椅,只有成排的棚灯,红毯上摆着相机与脚架,摄影师紧紧盯着观景窗。 相机后面挤满了人,几乎都是《周刊角川》编辑部的人。 一头白发、身形瘦弱的荻野甲阳穿着衬衫,肩披爱用的棕色夹克,从灯光里走来:「小笠原,叫你别动你是听不懂啊!我想快点拍完!」 「唉~」小笠原叹口气,不满地抗议道:「为什么要在这里拍?要拍婚礼特辑的主题照,不是应该去借教堂吗?」 「少来!」荻野十分不悦:「哪来的预算?就是嫌找模特儿经纪公司浪费钱,才找你来凑数啊!反正只是背影,找哪个浑球来都行!」 「这么说对演新娘的凛田小姐太没礼貌了吧?」 「浑球说的是你!就只有你!新娘当然得穿最新款的婚纱才像样,我真是由衷感谢凛田老师啊。小笠原没头没脑耍任性,老师竟然还肯答应,真是感激不尽。」 莉子讶异地说:「耍任性?」 「我们是靠抽签来决定扮新郎的人,小笠原抽中就开始闹别扭,说什么一定要由你来扮新娘才肯答应。」 「是这样吗?」莉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笠原。 「没有啦,」小笠原面有难色:「我以为这样说就不会逼我上阵啊,你那么忙,不可能特地请你去教堂嘛。」 莉子听了似笑非笑地说:「在角川书店的新总部拍照,比旧总部近了两百公尺呢。」 「也是。谢谢你答应这份工作,我可是被狠狠刮了一顿。」 小笠原的同梯瞪眼走来,站在荻野身边吼道:「少罗嗦!小笠原,快点拍完好不好?大楼只有这个出入口耶!你的兴趣就是堵在公司门口吗?就像之前搬力士贴纸护栏,堵在旧总部门口一样吗?」 宫牧明显是眼红,小笠原板起脸:「我还以为是谁呢,这不是本届『新世纪福音战士奖』的唯一得奖记者吗?」 宫牧听了,眼睛瞪得更大:「你别因为京都报导的评价不错就得意起来!明明只会在鸭川游泳!」 此时自动门打开,两名身穿工作服的男子扛来一块《源氏物语》的大广告牌。 「搞什么鬼?」宫牧咂嘴跑向门口:「等一下,现在不能进来啦!还有,要搬去影像事业局的招牌得先解体才行啊!」 接着又响起手机铃声,荻野拿出手机接听:「我是荻野……啊,等您很久了,请问您何时过来?啊?已经到编辑部了?老师,您跑去旧总部大楼了,那里现在是富士见书房在用,您想改当轻小说作家吗!现在的总部在早稻田通这边……」 荻野烦躁地踱步,宫牧则在门口跟厂商吵广告牌的事情。 小笠原感慨地回头:「明明是总编他们占用大厅太久了。」 莉子喃喃自语:「力士贴纸护栏啊,好怀念喔。」 「什么?」小笠原望向莉子。 「欺,小笠原,」莉子的眼神深不可测:「我在大阪的时候一直没说清楚,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 小笠原心头一惊,立正站好:「什、什么事?」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almost……」 「只差临门一脚的意思?唔,关于这件事呢……」 「我想把店名换掉,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这句话差点让小笠原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店、店名?是这样啊……」 「我已经烦恼好一阵子了。」莉子显得有些讶异:「不然你以为我想说什么?」 「没有,没事,哈哈。」小笠原冷汗直流,索性转移话题:「你不想当万能鉴定士q了吗?这不是濑户内先生帮你取的名号?」 「是啊,但我还是觉得有点名不副实,顾客不时会说『我还以为店里有一大批鉴定家』。再说,我也不是真的万能。」 「凛田,我觉得这样就好啦。」 「是吗?」 「名声响亮才能招揽客人,如果你当初不是用这个名号,我也不会遇见你,想必其他客人也是一样。」 「或许吧。」 「降低门槛是很简单,因为只要降低顾客的期望,就比较不容易造成失望。但拿我来说,在这么大的出版社工作,扛着记者的头衔——就算实际上只是跑腿的,我还是希望扛起更高一点的责任,这样才能鼓励自我成长。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没没无名啦。」 「小笠原,你觉得遇见我算好事吗?」 「怎、怎么这么说?当然好啊!」 「哪里好?」 「就……让我经历了各种事……」 小笠原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过自己的不老实,与凛田莉子邂逅令他无比喜悦,但他就是无法由衷表达心中的情感。 莉子轻声说:「我想……多亏有你在,才有今天的我,我们都跟从前不一样了。」 「是啊,应该进步了吧?」 「当然呀。」莉子望着小笠原,露出自然纯粹的笑容:「我们成长了。」 莉子笑得眯起眼睛,小笠原心想—我有多久没看她笑得这么开心了?她现在碰到陌生人还是笑得很僵,而不是像这样,笑得眼睛都弯了。 唯独面对小笠原时,她笑得自然多了,是什么转折让她产生改变呢? 小笠原忆起那天,自己手拿地址,拉着载运护栏的手推车找到她的店。当时,她对工作很积极,对人却相当疏远;她或许知道自己有点冷淡,才想用热心的工作态度来弥补。 但她现在变了,拆去了心中的藩篱,敞开心胸接受他人的心意。 希望她不只变了,还变得更好。 小笠原平静地说:「万能鉴定士q凛田莉子小姐,今后还请继续指教。」 「当然,」莉子微微一笑:「彼此彼此,《周刊角川》的小笠原悠斗先生。」 两人静静对望着,心中意外平静,那是一种祥和的心灵交流。 :「没想到董事会来充当神父。」 锦织严肃地回答:「没办法,光是服装道具就把预算花光了,本来应该叫荻野来扮才对。」 摄影师对锦织说:「你好慢啊。」 「师傅花太多时间给戒指抛光。」锦织高举戒指:「两支钻戒都贵得可以盖房子,我手要发抖啦。」 「好!」摄影师开始布场:「我们来拍『交换戒指』仪式,先拍广角,然后再拍手部特写!」 小笠原与莉子一起面对祭坛,锦织站在两人面前,递出戒指。 莉子凝视着软垫上的戒指,突然脸色一沉:「等等!」 大厅里鸦雀无声,莉子双手捻起两支戒指,端详片刻之后说:「两支都是假的。」 「什、什么?!」摄影师跑上来:「不可能,我们是从婚礼公司借的!」 莉子从摄影师的胸口抽出一支油性笔,拔起笔盖、在钻石上点了一下:「油墨沾不住,这是钴石的人工钻。」 摄影师与工作人员同时对锦织投以怀疑的眼神。 锦织慌张辩解:「不、不是我!我在停车场从婚礼公司的箱型车上收取戒指后,马上就赶来了,半途还绕去找师傅抛光才过来!」 小笠原问:「会不会是被师傅掉包了?」 「怎么可能……不,一定是他!所以那位师傅不是婚礼公司的人?」 莉子嗅了嗅戒指的味道说:「有汽油味,如果凶手开车,就不会有这股味道,所以应该是来自机车油箱盖的泄压阀。这部机车排气量很大,而且骑了好一段距离,才会热到需要泄压。」 宫牧插嘴:「说到大型重机,附近town coat富士见大楼旁边有一部川崎机车,我还想说怎么会停在那种地方。」 「就是它!」莉子跑了起来:「请打电话给牛込警局,要是叶山警部补在的话,请他立刻赶来!, 纯白的婚纱消失在自动门外,荻野总编才大吼:「你们还愣在这里干什么!钻石被偷了耶!记者还不快点动起来!」 大厅里所有人都慌了,手忙脚乱地往外冲,连摄影师都扛着脚架冲出门。 一眨眼,大厅里只剩小笠原与柜台小姐。 小笠原愣在原地。 还是这样乱哄哄啊……不过也见怪不怪了,自从认识莉子,就老是这个样子。 不过,亲眼看着新娘逃走,还真有些震惊啊,希望我这辈子不会真的看到这副光景。 正当他这么想,便见身穿婚纱的莉子又跑回自动门前。 莉子冲进自动门时双眼炯炯有神,表情非常开心:「小笠原!公司警卫抓到凶手了!虽然我大概猜到了,但真的很意外!」 「很意外?谁啊?总编吗?」 「怎么可能是公司员工,你应该不认识,但一定会很惊讶。快来!」 你都说成这样了,我怎能不看呢? 「你真懂得如何吊我胃口。」小笠原迈步奔跑:「好,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