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虐之月》 序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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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图源:轻之国度录入组 扫图:录入组劳模担当naztar (lkid:wdr550) 录入:录入组怠工担当大尸胸 (lkid:zomby君) 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幸德秋良这个女生,灾害必然是不二选择。 初次见面的人也许会赠以美少女一词。 外表的确婷婷玉立。 长度及腰的乌黑秀发绽放丰润的光泽,细长的双眼与端整的五官散发男女通吃的魅力。无瑕的白皙肌肤美得彷佛微微透著光芒,宛如明月一般秀丽动人。 她的美丽无庸置疑——前提是刻意忽视她散发的诡谲气氛。 幸德秋良是个诡异的女生。 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学校的图书准备室中,大量阅读类别偏颇的古书或学术书籍。只要发现了与她自以为是的认知彼此相符的叙述,便扯开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那个性扭曲的笑容与丑陋二字完全相符。 若是精神较脆弱的人目睹那模样,尽管不至于放声尖叫,也会对那模样感到几分直教背脊发寒的恐惧吧。 自古以来,恐怖的幽灵大多拥有美女般的外貌。 就这层意义上来看,美丽与诡谲并不矛盾。 然而她并非幽灵。 具有神秘性——就这一点来说也许有几分相似,不过幸德秋良其实是个阴阳师。至少她如此声称。 实际上她的确出身于自古代代相传的阴阳师血脉。不过在现代的常识中,阴阳师只不过是一种传说,同时也没有任何人亲眼见到她发挥传说般的神通力。 换句话说,她是个美丽、诡异而且沉浸在妄想中的女生。 这篇故事叙述的是幸德秋良的式神——久远久重新取回他的人生的那一段充满了爱与感动,既猥亵又残忍而且下流的过程。 虽说是式神,但久远久并非妖魔鬼怪之流。 他是与幸德秋良在同一所高中就学的男高中生。 简单说,他是被幸德秋良这种灾害波及的被害人。 第1章 有种灾害叫幸德秋良 久远久是个行尸走肉般的高中生。 没有活著的理由,但也没有现在马上寻死的理由,他的青春就只像是缓缓地步向死亡的余生。 学校的下课时间,教室内充斥著各式各样的嘈杂声响。 附近新开张的珍珠饮料店。 周刊杂志上头人气偶像的绯闻。 争论古典文学男教师的头发究竟是植发还是假发—— 同班同学释放的噪音在钟响的同时暂且打住,随后类似的噪音又从教师口中传出。 对久远久而言,一切都无关紧要。 无论是学校的成绩、互相坦诚的友人、酸甜的恋爱滋味,他从不觉得有任何意义。应该说,他原本不认为自己的人生有那么重要,有多大的意义或价值。 打从汉摩拉比法典的遥远时代,十来岁的少年少女便时常为自身的存在价值而苦恼——爱装懂的校园心理谘询师曾经这么说。 某些人会因那烦恼而在十五岁的夜里骑著偷来的机车奔驰,而将那苦恼归于自身的人则可能躲藏在昏暗的房间中长达数年。 久远久并非如此。 找不到活著的热情,对事物毫无感受。 没有任何烦恼,也没有一丝焦虑。 久毫无感想地上学,又毫无感想地放学回家,毫无感想地就寝——每天就像是单纯等待时间流逝般。 当然了,周遭包含双亲在内的大人们早已察觉久的异状。然而,至少那些知道为何久变成如此模样的大人们不会摆出自以为了解的态度,将自以为善意的说教加诸他身上。 行尸走肉般的每一天。 这样的生活已经持续多久了呢? 久远久升上了高中二年级。 不久后,久与一位回异于常人的女性相遇。 事情发生在星期三的放学之后。 久在保健准备室中等待校园心理谘询师到来。 每个星期接受一次二十分钟的心理谘询,并且请谘询师盖章当作证据,这是久被强加的义务。 据说原本学校的心理谘询是只让自愿的学生使用的服务。 不过就久所知,使用者极端稀少。 尽管世上满是苦恼的人,但能老实地向他人坦承烦恼的人却不怎么多。至于那些为了无聊小事而喜悦或消沉的同学们自然更是如此。 对于自我意识过剩的青少年而言,接受心理谘询——这件事本身或许比在学校大号还要更教人羞耻吧。在那青少年常见的羞耻心阻拦下,保密义务根本派不上用场。 为了提升门可罗雀的心理谘询的使用率,学校的大人们采取的处置就是将他们认为有问题的学生强制送进心理谘询室。 那让人不禁认为这其实只是为了留下证据以便昭告天下「我们已经让问题学生接受心理谘询了」,如此一来,大人们便能逃避责任。 不管怎样,那些理由对久而言同样无所谓。 在保健准备室的沙发上坐满二十分钟,请心理谘询师盖章。就这么单纯。 久看向墙面上的时钟。 虽然预定时间早就过了,但校园心理谘询师仍未到场。 至去年度为止的校园心理谘询师是个中年男性,从四月开始变成了一位年轻女性。那年幼的容貌时常被误认为学生,胸部则大得与那脸庞不大相衬。这就是那位新来的女性谘询师的特徵。 之前那位男性谘詾师总是说著「少年啊,要胸怀大志」诸如此类的老生常谈,久总是当作耳边风。但自从四月这位女性谘询师上任后,反而变成久在听这位女性倾诉烦恼。 话虽如此,久从未对她的烦恼提出任何建言,同样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在沙发上坐满二十分钟,请她盖章。对久而言没有任何改变。 拉门开启的声音从久的背后传来。 「哦?老师还没来吗?」 走进保健准备室的并不是校园心理谘询师,而是一位女学生。 「——还没来。」 「是喔,那我就等她吧。」 女学生大刺刺地在久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那是校园心理谘询师平常坐的位置。 久与正面的女学生四目相对。 拥有一头乌黑秀发的美人儿。该说是有种蛊惑性的魅力吗?双眸透出一股妖艳的吸引力,比新上任的校园心理谘询师更像个成熟女性。那酸甜果实般的唇瓣弯成性感的笑容。 「我认识你……你叫久远久吧。」 她以就女性而言偏低且凛然的声音如此说道。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每星期你的预约都排在我前面,所以我对你有一点兴趣。」 「——兴趣?」 「没错。」 那女性目不转晴地直视著久的脸。这家伙有点怪怪的——久这么想著。 虽然久可能没资格对人说三道四,不过既然这女学生每星期都接受心理谘询,恐怕也是身怀某些问题的人吧。 久看向墙面的时钟,预约的时间已经过了十分钟。只要再等十分钟,就能算是达成义务了吗? 「你对什么事都觉得无关紧要,这是真的吗,久远久?」 女学生如此询问。 久感到几分狐疑。 「——为什么要问这种事?」 「我刚才不是说我对你有兴趣吗?」 「你是从哪里调查的?」 「我读过了心理谘询的纪录。小惠的管理满是漏洞啊。」 女学生露出神秘的微笑。 她口中的小惠——涩泽惠就是新来的校园心理谘询师的名字。 久不禁叹息。他从未向涩泽惠提起自己的任何事,那份资料应该是过去在前任谘询师死缠烂打的逼问下的纪录吧。 「回答我,久远久。那份资料上写的事都是真的吗?」 「——和你无关吧。」 「有关。因为我对你有兴趣啊。」 「够了。少来烦我。」 女学生站起身。 久原以为她要走出保健准备室,但她却来到久身旁坐下。异性的甘甜气息拂过鼻尖。 「——你有性欲吗?」 她在耳边吹拂般说道,身体靠向久,肩膀与大腿紧贴过来。 久挪动沙发上的臀部,拉开距离。 女学生将身子靠得更近,让双方身体再度紧贴,而且这次居然还朝著久的双腿之间伸出了手。 白皙纤细的女性手指触及久的裤档时,那缺乏防备的不安全感让久立刻挥开她的手。 「你做什么?」 「这是我要说的话。」 「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阳痿而已。」 「——你有病吗?」 「我想也许你不晓得名词的意义,我简单解释一下。阳痿就是勃起功能障碍。男性接受性刺激也无法使阴茎充血,无法充分维持勃起状态——」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那就简单了。让我摸你的裤档。」 「我拒绝。」 「有什么不好?又不会少一块肉。」 女学生探出上半身,将脸庞靠向久,简直就像对恋人索吻一样。 「——你是变态吗?」 「我不是变态。我是求道者。」 「不管你是哪种,你的谘询时间排在我之后吧。可以拜托你到走廊上等吗?和你对话不是我的工作。」 「如果你要等小惠,她今天不会来。」 「——什么?」 「刚才我把她反锁在女厕所了,为了让我和你能两人独处。」 「——你疯了吗?」 久的心理谘询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以上。就算涩泽惠现在回到保健准备室,换作是一般上课的话会被视为缺席。 脸上漾著妩媚的微笑,那女学生的双眼直盯著久的脸。 「不然这个交换条件如何?让我摸你的下体,你就可以摸我的胸部当作代价。谁也没吃亏,完美的双赢。」 「住手。」 女学生抓住了久的手掌想按向她自己的胸脯,久连忙抽回了手。 「为什么要如此抗拒我?我只是想确认你会不会勃起而已。」 「确认这一点要干嘛?」 「要是你勃起了,我对你的兴趣就会衰减。标准的男高中生只要受到些许性刺激,血液就会迅速灌进海绵体,就像欣喜若狂的小型犬一样。这才是普通人。我对无趣的普通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要是我没有勃起呢?」 「我对你的兴趣就会飞跃性地增长。因为那就代表你和一般人并不相同。」 女学生的脸仿佛要强吻久般直逼眼前,同时她的手指也伸向久的下腹部。 「给我住手。」 在久提高音量的瞬间—— 喀啦喀啦。 ——保健准备室的门被拉开了。 「对不起,久远同学。刚才厕所的门锁好像坏掉了……咦?」 打开门的人正是涩泽惠。 稚气未褪的脸庞与圆亮的双眼。她困惑地注视著在保健准备室沙发上紧紧相依的两人。 「——对、对不起。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一点也没打扰。来得正好。」 久说著立刻站起身。那莫名其妙的女学生咂嘴的声音传至耳畔。 久的心理谘询没两下就结束了。 虽然涩泽惠因为歉疚而主张要延长时间,但久原本就不是自愿接受心理谘询。只要能拿到印章当证明就足够了。 涩泽惠对著沾上印泥的印章轻吹一口气,郑重地按在受诊证明书上头。 「来,久远同学。」 涩泽惠展露孩童般纯真的笑容,将证明书递给久。 心理谘询的受诊证明书有点类似集点卡,只要在这张纸上盖满了印章,就算校园内发生了持枪滥射事件,学校老师也能把责任全部推给校园心理谘询师。在久的认知中,这张纸的意义仅止于此。 「我有件事想问一下——」 「什么事?真稀奇呢,久远同学向我发问。」 涩泽惠欣喜地微笑。 她仰起头望向久,那丰满乳房之间的深谷自然而然映入久的眼中。 「——刚才在这房间的那个女的,她是什么人?」 「嗯?你是说幸德同学?你们不是正在交往吗?那个……刚才看起来很亲密的样子,我还以为……」 「没什么亲密。今天第一次见面——不过对方好像认识我就是了。」 久的视线挪向随意摆放在桌上的心理谘询资料。 那应该是下一位受诊者的谘询资料吧。封面上写著一幸德秋良女性二年级生」。换言之,与久同年级。 「——该不会是一见钟情了?幸德同学真的很可爱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 「哎呀呀~~不用这么害臊啦。别看我这样,我是校园心理谘询师喔。有什么事都能找我聊。」 「不要有那种奇怪的误会。」 久再明确不过地否定,但涩泽惠只是开心地嘻嘻轻笑。 「那个幸德秋良,她是什么症状?」 久指著桌上的心理谘询资料如此问道。 「不、不可以啦。」 涩泽惠连忙藏起资料。 「谘询者的隐私我不能告诉你,我有保密的义务。」 「保密义务啊……」 久的心理谘询资料似乎已经被幸德秋良读过了。不晓得这位天真浪漫的校园心理谘询师发现了没有。 「啊,只有这一点我可以告诉你。虽然常常有人有这种误会,不过接受心理谘询不代表与常人有什么不同。我只是稍微帮忙一般人解决很一般的烦恼。心理谘询就只是这样而已。我想说的是,幸德同学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普通女生。」 「普通——?我一点也不觉得那女的普通。」 「也许喔。也许坠入爱河的女生就算不上普通的女生了呢。」 涩泽惠如此说完,若有所指地笑了。 「接下来轮到幸德同学,我要不要告诉她,对方好像也有点意思~~」 「算我求你,别惹事生非。」 「呵呵呵。不过,我很开心喔~」 「啥?」 「——像这样和久远同学真正彼此交谈,今天也许是第一次呢。」 涩泽惠那稚气未褪的脸庞洋溢著笑容。 步出保健准备室后,久与下一位心理谘询者幸德秋良四目相对。 那双细长的眼眸凝视著久的脸,随后她微微挑起嘴角。 就一般人的眼光来看,她的确是位美丽的少女,而且是非比寻常地美丽。然而她浑身散发著一种无法捉摸的诡异气氛。 「我对你有兴趣。」 擦身而过时幸德秋良如此说道,走进保健准备室内。 隔天。 下课时间的教室内,久一如往常地一个人等候时间经过,却发现了平常没有的令人生厌的缠人视线。 幸德秋良站在走廊上直盯著久。 出入教室的学生们神色狐疑地看向她,而她根本不将这些学生放在眼里,只是一直注视著久。 久也不去在乎幸德秋良的视线,闭上眼睛只管等待上课时间开始。 钟声响了。 午休时间,久从书包中取出便当的时候——看见桌子前方出现了女性的脚。 抬起脸,久看见幸德秋良正俯视著自己。 「我想和你独处。」 「我拒绝。我要吃便当。」 「先让你吃完也可以。我在这里等。」 「——随便你。」 久毫不理会,一个人吃起便当。 在教室内,久总是一个人独自吃便当。 在世界上有些人因为对独自用餐感到自卑,因此躲进厕所的隔问里头悄悄吃便当。久认为和自己比起来,那种人还比较有社会性。 会对独处感到自卑,反过来说就是心中渴求与人交流。 久不一样。 无论是下课或午休时间,久从不希望与别人交谈。所以就算在满是交谈声的午休教室内一个人吃便当,也不会感觉到任何尴尬。 然而当眼前有个站著不动的女学生一直俯视著自己,在这种状况下吃便当,感觉非常不自在。 而更麻烦的是,久花不到五分钟就吃完便当了。 「——吃完了吧。走吧,有个地方能让我们两个独处。」 「老实告诉你,我不想和你有任何交流。虽然这并不是只针对你,但我特别不想和你扯上关系。可以请你回去吗?」 拒绝的言辞。 听了这句话,幸德秋良短短一瞬间露出哀伤般的表情。那脸庞与之前成熟的印象不同,犹如纯真而内向的脆弱少女。 「昨天那件事我有反省了。其实我也明白用那种手法,你绝对不会变成属于我的——」 「属于你的?」 「如果我说的话让你不快,我愿意道歉。我讲话只懂得笨拙的遣词用字。」 幸德秋良如此说道,再度凝视著久的脸。 在教室的喧嚣中,两人一语不发任凭时间 流逝。 「——你打算就这样一直站在这里?」 「我——我想要与你独处,就我们两个。」 午休还很长。整段午休时间都有人站在正前方注视著自己,久也会觉得不自在。 久深深叹了一口气。 「——那你要去哪里?」 听了这句话,幸德秋良的表情随即绽放光采。 「 这边。」 走廊上。久走在幸德秋良背后。 幸德秋良不时回过头来确认久是否有跟著自己来。那女同学的背影看起来似乎有种掩不住的喜悦。 最后两人抵达了图书室—— 然而目的地似乎并非此处,幸德秋良不断往图书室的深处走去。自图书室内的书架之间走过,直到最里头一扇陈旧的木制门屝前。 门上牌子写著——图书准备室。 推开那扇木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占满墙面的书架。 房间的高度就算使劲跳也无法碰到天花板,而整面墙都塞满了书籍,室内没有窗户。 铺著木板的地面有著木纹拼花的几何学图样。 房间的正中央摆著木制的方形长桌与数把椅子。不过,要是在这种地方阅读,只要有偏强的地震一来,肯定会被四面八方掉下的书雨给压死吧。 感觉像是将超过容许量的书籍硬塞在这房内般——以异常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 「我现在是图书委员,所以我能自由使用这个房间。」 「你说得好像这是你的私物,不过其他委员不会生气吗?」 幸德秋良的语调突然间往下沉。 「大家都不做了,好像是看我不顺眼。全都是些平庸的人类。」 「——嗯,可以想见。」 「不过这也不是多糟的事。在那之后,我才开始与校园心理谘询师面谈。在那个地方,我找到了你。」 幸德秋良如此说道,对著久展露微笑。 那梦幻的微笑让久确实觉得可爱。 「现在就我和你了。你的愿望达成了吧?」 「是啊。坐这里吧。」 久听从她的指示坐在椅子上。幸德秋良把自己要坐的椅子与久的椅子毫无空隙地并排存一起。 「我希望你和我一起读这个。」 她笑脸盈盈地从书架上取出了一本书— 封面是裸体的女童照片。 「——这是什么?」 「北欧的女童裸体写真集。昨天我思考了各种可能性,我想你有可能是百分之百的恋童癖。昨天你对我的胸部连一眼都没瞄,不是吗?」 「——我真的不懂为什么我非得和你一起看这玩意。」 「这可是在国内光是持有就算犯罪的珍贵写真集喔。」 「我不是萝莉控。」 「所以你特别中意熟女啊。真拿你这男人没办法。」 「等等。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不理会久的制止,幸德秋良径自走到其他书架前挑选别的写真集。 图书准备室是图书管理员或图书委员的工作用房间,也是资料保管库。图书室书架无法容纳的书籍,以及不适合摆上书架的书籍都保管在此处。 而那些不适合摆上书架的书籍——也包含内容下流的书籍。 「懒得找了。总之一起读这些吧。」 整叠的书沉沉地摆放在久面前。 形形色色各式各样的性癖好摊开在久的眼前。 女童的裸体写真集;封面画著乳房异常巨大的女人的漫画;被麻绳五花大绑的裸体女性的照片:似曾相识的动画角色遭受凌辱的同人漫画;目测约五十来岁的女性裸体;睦月影郎的情色小说—— 双眼灿烂发光的幸德秋良正在久身旁注视著他。 「——你不是已经反省昨天的变态行为了吗?」 「我反省过了。我之前没有考虑到你可能拥有特殊的癖好,对年龄相仿的女性没兴趣,面对我这种女人根本就不会勃起。」 久的视线从身旁的变态女挪回情色书刊堆成的小山。 理所当然的疑问浮现心头——这里是高中内的某个房间,为什么这种有害书籍——而且数量堆积如山——会保管在此处。 「——书籍订购清单有一部分交给图书委员处理。我订了我觉得需要的书,遗憾的是拿不到上架的许可。」 久以疑惑的视线盯著堆积如山的不良书籍时,幸德秋良如此解释。 久叹了一口气。 来到这地方完全是自己的失误。同样需要让校园心理谘询师盖章的烦人处境让久感到同情,进而稍稍放松戒心,这让久感到后悔。不过—— (——算了,也无所谓。) 除了后悔,同时他也这么觉得。 「和你一起读这些a书就可以了吧?」 「没错。我可以不时检查你的下面吗?」 「——随便你吧。」 久咂嘴之后如此说道。 对久而言,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或接受心理谘询,又或者是满足脑袋有点问题的女学生的好奇心,同样都是没有意义的事。 只要读到一半自己的下体有反应了,这女人就不会继续缠著他。 ——久没花多少时间就发现这样的判断是个重大的错误。 在图书准备室内两人独处。 宛若甜蜜的一对恋人般紧紧相依,一页又一页翻阅著情色书刊。 幸德秋良不时伸手抚摸久的裤档。每当她确认久没有反应,便会露出欣慰的笑容。 午休结束后,花上数堂课的时间,战斗结束了。 「——这样你就满足了吧?」 阖上睦月影郎小说的最后一页,久开口说道。 她的双眼泛著湿润的光芒。 「我终于遇见了——你就是我的理想对象。」 「喂,放开。」 幸德秋良突然倾身抱住了久,久抓住她的肩膀推开。 面对那情色的洪水,自己的下体却全然没有动静,连久自己都感到意外。 仔细回想起来,自己似乎这几年来都没有勃起。不过久并不怎么在意。要是没有幸德秋良指出这一点,久恐怕连自己数年未曾勃起这件事都不会发现。 久认为什么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以对生活完全提不起劲的久而言,象徵了生命本质的性兴奋这个生理现象本身也像是遥远国度的传闻。 话虽如此,像这样再次清楚证明了自己在本能上有所欠缺仍然令久心情不太愉快。 「——我可以走了吧?」 「不行。」 幸德秋良叫住了久。 「你是属于我的。」 「我不是属于你的,也不是其他任何人的。不过我还是向你道谢,托你的福,下周开始我有话题和校园谘询师聊了。」 久站起身走向出口,但幸德秋良马上就揪住他的制服袖口。 「——还有什么事吗?」 久厌烦地转身。 幸德秋良摆出了美丽得几乎惊悚的妖艳笑容。 「——现在还不能确定你真的阳痿。」 「什么?」 幸德秋良摆出了顽童思考恶作剧手法般的动作说了。 「——揍我。」 「啥?」 「也许你有性虐待倾向。我必须确认这一点。」 「我不是虐待狂。你刚才给我看的s m照片还不够多吗?」 「照片算得上什么?感觉到实际殴打我的骨头传来的鲜明触感、看著我受伤瘀青的脸,也许你马上就 一柱擎天了。」 幸德秋良凝视著久的那张脸仍然挂著笑容。 「——你是变态?」 「你放心,我没有被虐倾向——真要分类的话,比较偏向施虐者那边。」 她洋洋得意地说道。 久叹了口气。 撇开是否会感觉到性兴奋不谈,久已经渐渐开始想痛殴这个女人了。 如果换作是别人,也许早已经动手了吧。实际上这女人对久的所作所为也已经充分构成揍她的欲望。 既然她本人都这么要求了,那久也懒得去管后果。 就算发现自己真的会因为殴打女性而性致高昂——那时也许会因为自己的特殊癖好而心寒——但至少可以确定自己的性功能没有问题。 「——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揍你。」 「不用手下留情,要用全力揍喔。」 「要上喽——」 啪! 久甩了她一个巴掌。乌黑长发在空中轻盈扬起。 打人是不对的,打女人是不对的——久没有这类常识方面的道德观念。这些常识属于脚踏实地活在社会上的人们。 但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殴打他人就会招惹麻烦。对久而言,事情就这么单纯。 ——现在这间图书准备室内没有其他目击者。 被手掌甩过的幸德秋良脸庞泛起微微的血色。 然而那表情却显得不大满意。 「——不行,力道完全不够。用拳头打。」 「后果自负喔。」 带著「随便你吧」的心情,久听从她的指示,这次使劲挥出拳头。 砰—— 殴打的力道让她全身撞向后方的书架,撞击力让数本书籍接连掉落。 在那凌乱的发丝之间,久瞥见她嘴角挂著妖艳的贼笑。 嘴唇有一部分破了,嘴角挂著一丝鲜血。 久没有性虐待的癖好,也不会因为殴打女性而感到性兴奋。下体的反应证明了久对自己的认知,完全没有变硬的迹象。 「很好。就这样把我推倒在地上。」 久照著幸德秋良所说的,将她压倒在地上。 心里想著:说不定这样下面就会起反应。 「——对,很好。接下来硬是扒下我的制服。不用在乎钮扣,就像要撕裂衬衫一样用蛮力把衬衫扯开。」 久顺从地扯开她的衬衫。 ——搞不好这样就会有反应了。 衬衫的数颗钮扣应声弹开,白皙如雪的肌肤暴露在久的眼前。纤细而诱人的锁骨线条、样式出乎意料地纯朴的棉质胸罩、滑溜紧致的腰部曲线—— 两人独处的图书准备室。 上半身只剩胸罩的幸德秋良,以及跨坐在她身上的久。 两人互相凝视了一段时间。 她的确相当美丽。 乌黑长发凌乱地流泻在拼木地板上,与那相对照的是彷佛微微透著光、找不到半颗痣的无瑕白皙肌肤。形状诱人的胸部躲藏在稚气胸罩下,撑起柔软的曲线—— 幸德秋良用那彷佛挑逗著施虐心、带点怯懦的表情凝视著久。 久当然完全没感到性兴奋,下体一点动静也没有。 「——明白了吗?我不是虐待狂。」 这时,刚才透露著恐惧的幸德秋良的嘴角突然改变了形状——诡异地向上弯曲。 那是久认为自己绝对无法理解的令人颤栗的喜悦笑容。 「果然你就只是个变态——」 久叹了口气。 「你一定有那种把捉弄性无能的人当作游戏,讥笑他们为乐的特殊癖好吧。站在自己肯定不会被强暴的安全位置嘲笑男人的自卑感,还真是丑陋的嗜好啊。虽然我个人认为丑陋,但我也不会去否定你。你的下流兴趣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 不过,不好意思喔,关于没办法硬起来这件事,我根本就没有任何自卑,也没有焦虑。因为有反应也好,没反应也罢,对我来说全都是没意义的事——抱歉喔,我没办法表现出能让你满足的反应。」 久放开抓著女学生制服的手,站起身。 「——懒得陪你玩下去了。别再跟我扯上关系,要玩自己去玩。」 随后他便走向图书准备室的出口。 「等等。」 上半身只穿著胸罩的幸德秋良快步从久身旁走过,背著手锁上准备室的门。 「你想干嘛?」 「我不会让你走的。」 「闪开——」 久想要使劲推开她离开房间时,她突然把脸靠了上来。 「你合格了,不举男——」 在那彷佛要接吻般的距离下,她如此说道。 「——你拥有成为式神的潜力。」 「啥——?」 自她口中说出的话语,久完完全全无法理解。 室内一片寂静。 陈列著包含非法书籍在内的各种成人书刊的图书准备室内,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两名十来岁少年少女站在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距离下对看。 女性的服装凌乱,模样几乎可说是半裸。 然而在两人之间,眼神的挑逗、苦涩又酸甜的恋爱感情、满溢荡漾的青春情愫这类气氛完全不存在。 若要陈述在这一瞬间浮现在久内在的戚情—— 那就是狐疑与混乱,再加上些许的恐惧。 「——式神?」 「对,式神。自古以来阴阳师所使役的鬼怪。」 幸德秋良一脸认真地如此说道。 「欣喜吧,不举男。从今以后我会成为你的主人,引导你成为了不起的式神。」 冰冷的寂静流淌在图书准备室中。 「——老实告诉你吧,我现在非常混乱。你说的那个式神,和你刚刚要求我配合的那些变态行为究竟有什么关联?」 「大有关系。不过首先得导正你的误会。」 「误会?」 「在神话或传说中登场的妖魔或怪物,其实并不是虚构的产物。妖魔是经过象徵化的被征服民族——也就是人类。将这些古代的民族征服史以浅近比喻的手法改写的故事,就是所谓的神话和传说。」 「——你到底在讲什么?我问的不是这个。让我读那些a书,又叫我使劲揍你到底有什么意义——我问的是这个。」 「说明必须要按照顺序条理来。」 「算了,给我开门。」 久加重语气如此说道,但幸德秋良仍旧不离开门前。 「我想说的是,阴阳师所使役的式神与那些妖魔也相同,象徵了现实中实际存在的某种人类。」 「没办法就客观角度来看自己——你有这方面的精神疾病吗?我提醒你一下,现在你只穿著胸罩,把一个男学生与自己关在图书准备室里,然后满口都是莫名其妙的妄想。」 「这不是妄想,是事实。」 「是不是都无所谓。闪开。」 「要成为式神的人,必须是『身为人而非人者』——也就是你。」 那女人把嘴凑到久的耳畔,如此轻声说道。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简单来说,读了a书也不会兴奋的男人就不算是人吧——无聊透顶。」 「不只是这样。式神就如其名称,是神祈的一种型态。人若要接近神,就必须付出相对应的牺牲。献上生殖功能、社会上的幸福、肉体上的快乐,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人类特质,经过如此仪式的人才能成为神。自古以来,式神便是身分制度所不包容的畸形之人——于现代,这类制度上的畸形已不 复存在。」 「闪开。你真正需要的不是跟我瞎扯,是心理谘询。」 「不行。你有潜力,我不会放你走。」 幸德秋良仍旧挡在门前不让。 「你要怎么想与我无关。就算动用蛮力,我也要离开。」 「你已经逃不掉了。」 「如果你有办法阻止我,那也可以试试看。如果你真的有你妄想中那个神的力量。」 「——虽然我的确是可使役神力的阴阳师,但现在我并没有能阻止你的力量,蛮力自然也敌不过你。同时很遗憾的,我也无法施展神通力。但是我打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打算依赖那些力量——」 久已经没耐性继续听她陈述自己的妄想。他推开挡路的幸德秋良,伸手握住了图书准备室门的把手。 幸德秋良没有任何抵抗,只是在久的耳边这么说道,. 「——如果你就这样踏出这房间,你就会成为强暴犯。」 时间暂停了一瞬间。 「——什么?」 久的手仍然抓著门把,整理了混乱的思绪。 「我根本就没有强暴你,也从没想过要这么做。这一点你不是自己亲身体验了吗?」 「硬是把我拉进这间图书准备室,在两人独处的环境下动用暴力强迫没有意愿的我屈服,把自己血脉贲张的阴茎插入我的性器径自射精,一次又一次——人家原本还是处女啊。」 「少扯谎了。虽然刚才我揍了你,但那也是你叫我动手的。」 「对,是谎言没错——但是,看了那影像后,法官会怎么想呢?」 顺著幸德秋良的指尖看过去,久看见了。 ——在书架的隙缝间,反射著光芒的黑色摄影机镜头。 (混帐!) 久迅速推开书架上的书,夺下那台摄影机。原本打算立刻消除影像,但那并不是一般所谓的摄影机,而是没有主机的c c d镜头。 「没用的。记录装置在别的地方,摄影机也不只有这一台。」 仔细观察周遭的书架,久发现了其他无数看似镜头的黑色反光光点。 「——你陷害我?」 「同时也是自保的手段。因为如果你没有阳痿,当你看了情色书刊后如同猿猴般兴奋起来,我也有可能真的被强奸。」 「无论你用几台摄影机来拍,最多也只会有脱你衣服的影像而已。」 「很够了。剩下的随便怎么安排都行。你硬是扯破了我的制服,我在抵抗时不小心撞倒一部分的书使得影像中断,剩下只有我尖叫哭喊的声音不断重复——试想,当这样残忍的证据在法庭上公开播放,众人会用何种眼光看站在被告席上的你?」 「我什么也没做。」 「——如果你现在离开这个房间,我就会马上弄破处女膜,哭著冲进医院拿到处女膜撕裂伤的诊断证明。然后直接向警察局报案,进入控告你强暴伤害罪的法律程序。」 「等一下,就像你刚才说的,我并不会感到性兴奋。就算你告我,我也能够证明自己的清白。」 「那我就主张你在强奸我之后,受到刑事程序的心理压力而产生阳痿症状。我有处女膜撕裂伤的诊断证明,也有犯案现场的影像。你要拿什么来证明你自己一直以来都有勃起功能障碍?」 「等等——」 久先深呼吸,紧接著稍作思考。 原以为这女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没想到却是个疯子。毫无防备地踩进了她精心设下的陷阱里。而且她还声称要弄破自己的处女膜,简直是近似自杀式恐怖攻击的威胁。 至今为止,久一直活在自己的人生随便怎样都无所谓的感觉中,这一点直到此时此刻也没有改变。 无所谓——假设自己因为强奸或其他重大犯罪被关进监狱里,久也不觉得那是多么严重的问题。 然而,前提条件是那罪恶出自自己的意志,自己为自己负责。 因为无缘无故的罪名使得人生转往麻烦的路,久绝对无法等闲视之。 换言之,久现在置身于「绝非无所谓」的状况下。 幸德秋良浅浅地微笑。 「现在你有两个选项。因强暴伤害罪而进入矫正设施,为你的罪行付出相对应的时间,或者老老实实地与我立下契约,成为我的式神。」 「……」 现在稍微忍耐一下,暂且配合这疯婆子,至少就能先避免闹上法庭。在这段时间内,应该会有消除录影档案之类的机会突破现况。 「嘻嘻,乖孩子。」 凝滞寂静的图书准备室内。 幸德秋良爱怜地紧紧抱住久那茫然伫立原地的身躯。 第2章 被害人阿见野佳彦 「来~嘴巴张开。」 久远久顺从地嚼著幸德秋良用筷子送入他口中的白饭。 「——呵呵,如何?好吃吗?」 午休时间。 幸德秋良与久远久状甚亲密地面对面坐著。 久远久的同学们面露惊愕的神情,以眼角余光窥视浓情蜜意的两人。 幸德秋良灌注心血亲手做的便当—— 味道难吃到不行。 那也是当然的。因为那只是白饭与数种蛋白质补充剂混合而成,比家畜的饲料还不如的便当。 久的味觉算是比较迟钝。吃饭只不过是摄取营养的手段,食物好吃与否他从来不在意——他原本这么认为——然而面对著强烈挑起呕吐感的来自地狱的固状物,久终究无法毫无感觉地一一咽下。 「喂,不举男——」 与刚才撒娇的甜美声音截然不同的低沉语调。这才是幸德秋良原本的声音。 「吃的时候表情要看起来觉得好吃,就算觉得难吃也要欺骗你的大脑。只要你打从心底相信这很好吃,营养的吸收率和免疫力都会提升。」 她板著脸如此威吓之后,马上又恢复了虚假的笑容。 「来,张嘴~」 自昨天起,久远久就成为了幸德秋良的式神。 虽然她强迫久进行在剪成人型的和纸上用血写下对方名字的古怪仪式,但在这之后并没有发生不可思议的现象,久的肉体与精神也没有产生变化。 不过在仪式之后,幸德秋良递给久一张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 「这是什么啊?」 「肌力训练的课表。你每天都得照做,不准偷懒。」 「伏地挺身、仰卧起坐——等一下,虽然我不晓得阴阳师和式神究竟是什么,是这种体育方面的东西吗?」 「强化式神就等于强化我的力量。古书上记载的传统手法我也会尝试,不过我不打算只依赖那个。所谓阴阳师就该为了达成目的而尽所有的手段。」 「——」 「你那是什么抵抗的眼神?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现在弄破处女膜,让你如愿成为强暴犯喔。」 久远久一面嚼著呕吐物般恶心的白饭,一面在脑海中画出天秤。 要听从幸德秋良的摆布当她的式神继续生活,还是乾脆因为强奸罪被关进监狱呢——对现在的久而言,两种选择似乎没有明显差距。 但如果能有办法删除昨天的录影档案,久就能够不成为式神和强奸犯。紧抓著这一线希望,久好不容易把那恶心的白饭吞进腹中。 录影的档案究竟放在哪里,这一点还不清楚。 「怎样?好吃吗?」 摆著虚假笑脸的幸德秋良在眼前微微歪头,对久如此间道。 「怎样?好吃吗?」 死缠烂打地重复。 「——好吃。」 因为虚假的笑容逐渐变成毒蛇般的表情,久便敷衍地回答。 「呵呵,我很开心喔。」 她心满意足地再度用筷子夹起了一块来自地狱的固状物。 尽管久的情绪欠缺起伏,但也开始感觉到气愤——话虽如此,现在久已经几乎要吐了。这样下去,一个搞不好或许当场就会呕吐。 「有件事想问你——」 无论如何得先让味觉和胃暂且休息一下。 久试著与幸德秋良交谈。 「你的目的是什么?威胁我让我服从,享受这种极刑吗?」 「什么极刑,真教人受伤。这是充满爱的培育。我绝不是为了自己的快乐才叫你吃这看起来很难吃的便当。」 「你也承认这玩意很难吃啊。」 「这是很好吃的便当,会觉得难吃是你心理上的问题。」 「你自己刚才也说看起来很难吃吧。」 「——目前的目标是强化你的力量,不举男。包含这便当也是,我可是为了这便当特地稍微早起亲手做的给我怀抱谢意听懂的话就快点张嘴。」 「既然这样,我希望至少能把蛋白质和白饭两者分开来。搅拌在一起吃的必要性到底在哪里?」 「这样就不是充满爱的手工料理了啊!」 神经病—— 这女人脑袋的想法我果然无法理解——久如此心想。 吃幸德秋良制作的恶心便当,放学后在幸德秋良的监视下锻练肌力。 这样的极刑持续了几天。 星期三再度到来,又是个向校园心理谘询师索取证明章的日子。 坐在保健准备室的沙发上。 久下定决心,要向童颜巨乳的校园心理谘询师涩泽惠告发幸德秋良的异常性。 「——我认为,幸德秋良的症状有必要立刻就医住院。」 「怎、怎么了吗?突然这么说。」 「那家伙脑袋有问题。她宣称自己是阴阳师,而且还认定我是她的式神。」 涩泽惠那双水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看向久的脸。 与那稚气脸庞相较之下大得过头的胸部在白袍下显得有点绷。 「——也就是说,幸德同学向你告白了?」 「为什么会解释成这样?她说的是阴阳师和式神喔。」 「久远同学,十几岁的女生迷上超自然的事物是很常见的。像我以前也常玩狐狗狸(注,类似钱仙的占卜方式)——一 「——我先说清楚,那家伙绝不是那种一般的水准。」 「就只是那样啊。你知道吗?有种说法是狐狗狸——其实就是告白的工具喔。自古以来爱在心中口难开的害羞女生啊,就是像这样把妖狐或灵异现象当作藉口,向心上人暗示自己的心意喔。」 「是要我说几次你才会懂?幸德秋良不是那种可爱的女生。」 「是吗?在老师看来,幸德同学是个性非常害臊,不懂得表达自己的可爱女生喔。久远同学要更明白女人心,否则会不受女生欢迎。难得你长相这么可爱耶。」 涩泽惠脸上挂著笑容,恶作剧似的伸手轻弹久的鼻头。 久轻声咂嘴。找这女人商量根本就是错误的选择。 要不要乾脆说出她用自己的处女膜来威胁我——久犹豫了半晌,打消主意。 因为这势必要向涩泽惠坦承自己有不举症状,同时在这个当下也可能让她产生奇怪的误会——比方说,虽然幸德秋良鼓起勇气告白,自己却是个性无能而深感忧愁的男高中生。 「——然后啊,听老师说嘛,久远同学。老师在高中的时候也和同学玩过狐狗狸喔,可是玩出来的结果一直都是『涩、泽、惠、去、死』。我那时候真的非常非常害怕喔,后来我才听说那个朋友喜欢的对象就是——」 涩泽惠开始闲话家常,直到久的心理谘询时间结束。 久拿到了证明就诊的印章,来到走廊上。 下一位接受谘询的幸德秋良正等著。 「——先到图书准备室等我,不举男。」 看来今天的肌耐力训练同样没得休息。 在幸德秋良接受心理谘询的这段时间,久在图书准备室搜索录影档案。然d摄影机是无线式的,找不到记录装置究竟位于何处。 「来,张嘴~」 一如往常的蛋白质补充剂便当。 午休的教室内,久扼杀自己的味觉,咀嚼那来自地狱的白饭并且咽下。 「好吃。」 久一如往常地表达礼貌性的感想。 幸德秋良以那湿润的双眼凝视著久。 「你——是不是有些事该向我道歉,不举男?」 久稍作思 考。是指昨天劝涩泽惠把幸德秋良送进精神疗养院的那件事吗? 「——你昨天趁我不在的时候,动了图书准备室的摄影机吧?」 (糟糕——被拍到了吗?) 「那——那只是出于好奇。我对摄影机有点兴趣。」 久编出藉口敷衍。 「哦?你不是无所谓、没感觉、提不起劲的人吗?我记得昨天小惠的资料上写著:你的状况有些转变。」 「——等等,她写了什么?」 「小惠她这个人很随便,不会做多详细的记录,只写了你的状况有些转变,还有我的名字,加上一个心型符号。」 (那家伙——) 不过诊疗单上只写了这些,也许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你昨天和小惠到底谈了些什么,我很有兴趣。快招。」 「那是个人隐私,我不想说。」 「你是我的式神,所有权在于我,算不算隐私由我决定。」 「就是这个,我讲的内容就是你。」 「什么——」 幸德秋良的脸上浮现一丝惊讶。 「你说了我什么?快讲啊,不举男。」 「就是阴阳师和式神之类的。」 「——小惠她怎么说?」 「她说十来岁的女生会迷上这些怪力乱神很常见。」 「愚蠢。我走的阴阳道可不是秉持著追求流行的心情。」 「我也这么认为。」 「是喔,想法一致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道,再度用筷子夹了一口蛋白质补充剂拌饭。 「来,张嘴。」 那地狱刑罚般的恶心还是难以习惯。 「好吃。」 不这么说的话,幸德秋良会生气,只好口是心非。 「我有一个小问题——」 「怎样?」 「——要我锻炼肌肉,逼我吃蛋白质补充剂,你是打算让我变成健美先生吗?」 「我应该说过了,你是我的式神。强化我的式神,能让我成为真正的阴阳师。」 「你刚才间接承认了你是假的。」 「我不是假的,只是力量还没发挥出来而已。」 「那你要怎样才能发挥你说的那个什么阴阳师的力量?」 「哦?你也开始对阴阳道感兴趣了吗?这也许证明了你的身心都逐渐成为我的所有物啊。呵呵呵——」 幸德秋良露出虚假的笑容。 「乖孩子。」 她如此说著,抚摸久的脑袋。 随后以指尖轻触久的嘴唇,然后将那指头仲进去并撬开久的嘴巴。 「来,张嘴~」 「呃啊——」 来自地狱的固状物被推进口腔中。 「如何,好吃吗?」 久一语不发地咀嚼,勉强吞咽。 「呵呵呵,好乖。」 幸德秋良满足地微笑。 「因为你是个好孩子,我就告诉你吧。我是现代的阴阳师,让式神锻炼肌肉、服用充满爱的手工料理,都是我的自创手法。了不起吧?」 「果然是骗人的啊。还有别再假装乖乖牌了,真的很恶心。」 「我是真的阴阳师,我家也有阴阳师的血统,家里还有族谱。」 「——你爸妈也像你一样这副德行?」 「没有。爸爸是公务员,从好几代之前就已经放弃阴阳师这行了。不过我想成为中兴祖师,重振被遗忘的阴阳道家系。」 「如果是你自己在乱想,可以先请你停止这种蛋白质补充剂拌饭吗?」 「不行啊。你听好了,阴阳师不是魔法师,而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全方位执行者。这个便当也是为了强化重要的你的必须手段之一。虽然这是为了强化式神的极现代化方法,但我也不会否定传统的方法。我正在计划之后让你去尝试传统的方法。」 「传统的方法?」 这时,幸德秋良那美丽而诡异的笑脸直逼久的鼻尖。 「——复仇。」 复仇——报复、报仇、加倍奉还。 幸德秋良说了。阴阳师这种职业在古时候就负责排除当权者的政敌,或是反过来与政敌们结盟打倒当权者而在暗地里活跃。 在这个过程中会孕育嫉妒、憎恨与形形色色的怨念。藉由将之升华并吸收,阴阳师的式神就会得到更强的力量。 升华并吸收怨念的手段,这正是所谓的复仇。 「——所以呢?为什么我们要来这地方?」 一年c班。久与幸德秋良正站在教室前面。 两个月前还是国中生的一年级生们充满活力的喧闹声充满了午休时间的教室。 「我有个观察很久的物件——就是那个。」 「物件?」 沿著幸德秋良的指尖看过去——在热闹欢乐的教室中有一群气氛与其他学生全然不同的异样集团。 一名体格格外壮硕的男学生正把一名娇小纤瘦的少年的头踩在地上。在他身旁有一名花俏辣妹风女学生正哈哈大笑。 娇小的少年跪在地上不停磕头求饶,壮男不予理会,反而一脚踢向他的侧腹。女学生看了再度肆无忌惮地大笑。 (——霸凌啊。) 其他学生视若无睹。因为这行为的目标会轻易转变吧。 ——真不想扯上关系。久打从心底这么想。 「那种事交给教职员就好,去跟学级主任之类的人报告就够了。不然就去找校园心理谘询师商量吧。」 「你以为我会做这种糟蹋的事吗?别忘了我们的目的并不是阻止霸凌——是复仇。教师只会搬出道德啊法律啊教育委员会这些歪理,无法对霸凌的犯人给予充分的制裁。」 「你要把道德和法律解释成歪理是你的自由,但不要说什么复仇是『我们』的目的。那是你的目的,与我无关。」 「完全一样啊,我的目的就等于你的目的。」 久无可奈何地放弃争论,深深叹息。 「少年啊——」 幸德秋良对著刚才遭到欺侮的男学生的背影说道。 他原本正在厕所里头清洗沾黏了口香糖的头发,回过头来以胆怯的表情仰起脸看向幸德秋良。 顺带一提,这里是男生厕所。 「有、有什么事吗?要、要钱的话我没有。」 「我是来拯救你的。」 「咦,等一下——」 少年随即被幸德秋良与久架走,濡湿的头发在走廊上留下一点一点的水渍。 图书准备室—— 「我先声明,这房间内的所有状况都有录影存证。倘若你做出虚伪的证词,或是日后发现你说谎,就会由我来裁定你的罪行并予以相对应的制裁。那制裁恐怕会比你所想像的还要更加残酷。一言以蔽之,说谎对你没有好处——先明白这一点之后,首先回答我,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我在问你的名字!」 幸德秋良猛力拍桌,简直就像警局的讯问室一样。 少年与幸德秋良分别坐在长桌的两侧,久则站在少年背后阻断他的退路。 少年拥有与这名词相符的稚气脸庞,身材纤瘦,也还没变声。如果没穿著制服,被误会是小学生可能也不值得惊讶。 霸凌起自身材高矮或胖瘦等毫无实质意义的理由并非多么稀奇的状况。 砰!幸德秋良再度拍桌。 「还不快点回答!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出口吗!」 「——拜托别再这样 了,放过我吧。」 这下子少年开始哭了起来。 「可恶,为什么要哭?我们可是你的救世主啊!」 「呜呜——」 少年只是不停啜泣。 久叹了口气。 午休结束的钟声已经响了。虽然久认为学校课程内容对他没有意义,也从不在意成绩优劣,但他希望能避免幸德秋良的个人嗜好害他之后能缺席的日数减少。 如果能尽快解决这桩麻烦事,也许还能被视为迟到。久可没兴趣一直陪幸德秋良玩警察游戏。 「阿见野佳彦,一年c班,九月二十四日生,十五岁——」 久开始报出刚才从少年胸前的口袋抽出的学生手册内容。 少年以迎接世界末日般的表情仰望著久。 「你为什么要这样!」 「干得好,不举——」 幸德秋良话才说到一半,久就举起单手制止她。 「你放心。我们不是想逼你掏钱出来。」 「咦?」 阿见野佳彦以惊愕的神情看向久。 「这女的叫幸德秋良,是因应霸凌问题的对策委员。虽然也许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但不用担心,她和你站在同一边。」 「——真的……是吗?」 阿见野佳彦战战兢兢地看向幸德秋良。 「没错,我站在你这边。快点说,至今你受了何种屈辱?」 幸德秋良脸上的笑容彷佛发现猎物的野兽一般。 少年阿见野佳彦陈述的亲身经历只能以凄惨二字形容。 暴力与夺取钱财只不过是家常便饭。强迫他到商店偷窃、强迫他吃下蚱蜢的尸体、强迫他全裸自慰、强迫他用父母的提款卡提领金钱—— 当事人早已自杀也不值得惊讶的处境。 听著那残酷至极的自述,久的表情全无喜怒哀乐,幸德秋良则是满脸欣喜。 「确实是非常充实且有价值的体验。真难得你没死掉,活到今天。」 幸德秋良心满意足地笑了。 「——不过,有一点得确认。你才一年级,春天入学至今不过一个多月。确定霸凌对象之后,霸凌方式会阶段性地渐趋剧烈,这时间未免太短,照理来说还不足以让你受到这种程度的霸凌——」 「那个,那是因为我在国中的时候就已经被欺负——」 幸德秋良的脸蒙上阴影。 「你没有对那两人怀有强烈的怨恨吗?对于不特定的多数对象,怨念也会分散啊。」 「那两人?」 「在教室踩你头的白痴男,还有在旁边笑的低级女。」 「喔,是指山田同学和小网同学啊。山田同学是上高中才认识,小网同学则是国中时的朋友。」 「朋友——?」 幸德秋良的表情转变。 「那不是朋友,是你的敌人。这之间没有任何暧昧的界线,千真万确的敌人。况且像你这种没有任何优点的低等人种根本不会有朋友。」 「咦——」 「重点在于霸凌的主谋是谁。你的怨念就集中在那家伙身上。」 「该说是主谋吗——从国中开始,就是以小网同学为中心对我做些讨厌的事——」 「我要的就是这个,早点说嘛。总之先整死这家伙最快。」 「那个,请不要讲什么整死之类的话,太恐怖了。而且我也没有怨恨小网同学。」 幸德秋良的表情露骨地转为不悦。 「——你是被虐狂?」 「我才不是!」 「还是说你是我最瞧不起的那种主张非暴力反抗或是一定要以德报怨——满嘴伪善发言的类型?」 「伪、伪善?也不是因为这样。小网同学会欺负我——其实是因为我的错——」 「什么?受到霸凌是你自己的错?你讲什么我听不懂,给我仔细说明!」 「——因为我夺走了小网同学心仪的对象。」 表示下午的课程开始的钟声响起。这件事看起来还无法告一段落。 第五堂课势必会缺席吧。 久深深地叹了口气。 简单整理阿见野那长得吓人的自述,可得到以下结果。 小网七海与阿见野佳彦曾是国中同学,两人有一名心中憧憬的学长。他是足球队的王牌前锋,身高相当高,长相有点类似日本代表队守门员川岛永嗣,男子气概十足。 在阿见野二年级时的运动会上,能与学长拉近距离的大好机会降临了。 比赛项目中有一项学年混合进行的两人三脚比赛。只要能和学长一组,包含练习时间在内都可以谈天说地,同时还能紧贴著学长的身体。 在决定学长的同伴时——首先是小网勇敢地举起手。晚了半拍后,个性内向懦弱的阿见野也举起了手。 学长选上了阿见野。 从那一天直到运动会的正式比赛为止,阿见野与学长度过了一段如梦似幻的甜美时光。(录入吐槽:那个……你们是gay吗)在那之后,由小网主导的霸凌拉开了序幕,在学长毕业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直到进入高中后的现在仍然持续著—— 「——事情就是这样。」 听完阿见野的自述,久有种言语无法解释的奇异戚觉。 「你这家伙——还真恶心啊。」 那无法化为言语的戚觉,幸德秋良以一句话轻易表达。 「什、什么意思啊,什么恶心?」 「你用计策抢先情敌小网一步,与那名学长肛交,所以才会成为小网的霸凌对象。简单说就是这样吧?」 「我、我才没有跟学长肛、肛交!」 阿见野满脸通红地反驳。 「哦?你知道肛交的意思啊。没想到你长相这么幼齿,脑袋里却装著这种知识,真是个淫荡的家伙啊。反正你肯定每天晚上都在想像与那名学长的肛交行为,同时满足你自私的欲望吧。」 「我才没有想像那种事!顶、顶多就只有想像如果能手牵手一起放学回家,那该有多好而已——」 阿见野低著头,忸忸怩怩地羞红了脸。 「你曾经肛交这一点我就不追究了——我说你恶心,是因为你对肛交感到自卑而主动放弃抵抗现在进行中的霸凌行为。那只会让敌人的气焰更盛。」 「我就说我没有肛交过嘛!」 「你听好了,肛交男。敌人有两种,一种是能沟通的对手,另一种是无法沟通的对手。面对无法沟通的敌人仍旧贯彻不抵抗的态度,只会单方面受到摧残罢了。」 「——」 阿见野无法反驳。 幸德秋良同样是个无法沟通的人。 虽然久心中这么认为,但说出口只会招惹麻烦,于是他默不作声。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又没什么力气,就算要抵抗也——」 阿见野低著头,怯懦地说道。 幸德秋良展露诡异的贼笑。 「我们就是为此而找上你。肛交男,你放心吧。你的复仇就交由我们代替执行。」 复仇的目标决定之后,幸德秋良犹如老练刑警般从阿见野口中尽可能挖出了所有的资讯。结束时已经来到了放学时间。 结果下午的所有课程全都旷课了。 「那个,非、非常谢谢两位。」 「复仇成功之后再道谢也不迟,肛交男。」 阿见野连连低头,逃命般飞也似的离开了图书准备室。 「——好了,我们也回去吧。」 现在已经放学了,操场上传来体育社团的吆喝声。从校门到车站 步行约十几分钟的路程,随处可见放学回家的学生。 「——喂,不举男。」 沉默地走了好一会后,幸德秋良开口说道。 「怎样?」 「今天和我牵手。」 幸德秋良摆著高姿态,朝久伸出一只手。 「为什么?」 「这是命令。否则我——」 「我懂了。」 虽然不明白幸德秋良的意图,如果牵个手就能免于成为强奸犯,那久就会牵手。 与幸德秋良手牵著手,再度迈开步伐。 「啊——」 才走没几步—— 「反了。你走在靠近马路的那边。式神有保护主人的义务。」 幸德秋良如此说道,改用另一只手与久牵手。 久打从心底觉得无关痛痒。万一真有失控的车辆冲过来,不管走在哪一边,该死的时候就是会死。 两人就这么默默地向前走。 与散步的狗错身而过时也没说话;等红绿灯时也保持沉默;有幼童在眼前跌倒而放声大哭也同样一语不发地走过——直到车站。 「——哼,大概就这样吧。」 幸德秋良自顾自地松手。 由于住在相反方向,两人便在车站道别。 「喂,不举男——」 临别时,幸德秋良说道: 「你有一点我特别中意,那就是你总是一个人独处。我曾经观察过在教室中的你,从没有人找你搭话,你也从不跟任何人说话。我很中意这样的你,可以信任。」 「——那还真是多谢。」 「听好了,不要糟蹋我的好意。你是属于我的。要是你背叛了——我绝不会放过你。」 久不太明白自己刚才究竟是受到称赞还是威胁。 只是,伫立在车站的忙乱人潮之中笔直凝视著他的幸德秋良美得彷佛不属于凡间。 「我还不想进监狱。」 「很好。别忘记这一点——同时也别忘了回家锻炼肌力。时时牢记在心,知道吧?」 幸德秋良如此再三告诫之后,身影消失在车站月台。 一年c班,小网七海,十五岁,女性—— 色调明亮的灰棕色头发长度及胸,是发梢微微卷起的华丽发型。水亮的双眼令人印象深刻,加上了招牌的辣妹风眼妆。 在校刊社径自公布的校园美少女排行榜上,虽是刚入学的一年级生就夺得第七名。 根据阿见野提供的资讯,她似乎是个自尊心相当强的女人。虽然运动神经很不错,但只要无法成为第一名就会立刻放弃,所以国中时代不停更换所属社团。 自从她放弃参加社团,便开始领著围绕在身旁的狗腿男生行动。阿见野开始受到霸凌也是从这个时期开始。 虽然会在背地里指使别人,但从不亲自动手。在国中时除了阿见野之外,还曾将一名女学生逼到拒绝上学的处境,但当时受到严重惩处而停学的并非小网七海,而是其他学生。 一年c班,山田束麿吕,十六岁,男性—— 单边头发推高的短发壮男。从小就在空手道道场接受锻炼,脖子很粗,体格也十分壮硕。上了高中后参加空手道社,被视为有机会在全国高中体育大会大展身手的明日之星。 根据阿见野提供的资讯,他对自己的强悍有绝对的自信,实际上也很强。 加入空手道社当天就在与二年级王牌的练习赛上夺得胜利。传闻在这之后,连三年级生也避著不愿与山田束麿吕交手。 虽然上了高中才认识小网七海,但两人总是凑在一块。判定两人正在交往肯定不会错。 起初是在小网的诱导下开始霸凌阿见野,但他本人目前已经乐在其中。残虐的个性似乎对欺凌弱者没有任何良心上的苛责。 「我想问一件事喔——」 读完小网七海与山田束麿吕的调查资料,久的心头浮现疑问。 「比起我这种人,让山田束麿吕这男人变成你的式神不是更轻松吗?他似乎很强喔。」 「别让我一直解释同样的问题。式神是人而非人,这种成天上床的现充怎么可能担负式神的重责大任。」 「成天上床只是你自己想像的吧。」 「我才没有那种下流的想像。」 「在这房间一面让我读a书一面摸我下面的女人,居然说得出这种话。」 「我检查你阴茎的形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 午休时间的图书准备室。 刚吃完蛋白质补充剂拌饭便当的久心情总是比较恶劣。 幸德秋良嘴巴上应付久的质疑,双眼则注视著长桌上的「复仇计画书」。她以久无法相信的飞快速度,将邪恶的莫名计画写在b 5尺寸的大笔记本上。 只要能消除录影档,就没有必要配合她的复仇计画,也不用再继续吃她那恶心至极的便当了。 久轻声咂嘴,不经意地拾起放在长桌上的校刊号外篇——最新版的校园美少女排行榜。 复仇目标之一的小网七海在最新版中荣登第七名。报上登著她挤眉弄眼的自拍照。 客观来看,确实是个美少女。眼睛很大,五官工整。但是那张挤眉弄眼的自拍照有一种太过刻意的努力装可爱的感觉,没有给久太好的印象。也可能是因为事先听过阿见野的霸凌报告造成的先入为主。 (嗯——?) 久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就在小网七海下方的第八名的位置上,居然出现了幸德秋良的名字。 解说如此写道: 幸德秋良——图书室的变态女。去年就学时夺得第二名,但由于人格方面有问题,使名次逐渐下滑。由于在部分怪癖人士之间根深柢固的人气,本次排行上维持在第八名。 照片上的幸德秋良坐在教室的座位上,用手撑著脸,茫然地注视著窗外景物。那多愁善感的眼神,久从来没见过。 该说是奇迹的一瞬间吧。 在某些人眼中也许像是忧国忧民、慈悲为怀的圣女,在其他人眼中或许像是思念置身战场的恋人的孤独少女。 简直像是出自著名画家笔下的名作般充满了神秘感。 要是把照片换成她平常那诡异的笑容,排名肯定会摔得更重吧——久这么想著。 「——你在读什么?」 排行榜第八名的得主如此问道。 「你的相片刊登在校刊上。」 「那个喔。那是令人厌恶的校刊社未经许可偷拍的照片。明明自称是新闻记者,却对所谓的肖像权一无所知。」 「也不是负面的照片,拍得还不差。就你这个人而言。」 「是喔——」 幸德秋良陷入沉默,再度专注在「复仇计画书」上。 「幸德同学——」 图书准备室的门缓缓地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少年在哭泣。是阿见野佳彦。 阿见野的左右脸颊与额头都被油性奇异笔画上了女性器的图样。犯人究竟是谁已经不需再多问。 「非常好。」 幸德秋良露出万分喜悦的表情站起身。 「千万别忘了这份怨恨啊,肛交男。你要不断增幅心中对施暴者的憎恨。活下去,时时不忘憎恨。除了这条正确的康庄大道之外,别无其他使人类得到救赎的方便捷径。」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听不懂。而且我——名字不叫肛交男。」 阿见野边哭边说。 「没错,肛交男。你需要的是反抗,而我们会协助你的反抗。对于凌虐你的奸邪小人小网七海与 山田束麿吕,我们要予以痛楚直到他们再也无法振作,完全破坏他们身为一个人的尊严,彻底夺走人生的所有希望。」 「——反抗。」 「下一个星期日,运动会上就是复仇的执行之时。在那边乖乖坐好,肛交男。现在开始,我们要召开执行复仇的作战会议——」 幸德秋良摊开大笔记本上的「复仇计画书」,露出诡异的微笑。 那计画与其说是反抗,其实更接近犯罪。 第3章 被害人小网七海、山田束麿吕 小网七海有一股野心。 那就是进入演艺圈。 当七海还是国中生时,曾经参加过某演艺制作公司举办的国民美少女选拔大会,却在书面审查阶段就落选,自尊受了伤,觉得自己的存在价值遭到否定。 看著当时的冠军,七海不认为那长相与自己有多大的差距。 反倒是自己还比较可爱。 彼此的差距只有大人的人脉管道以及专家的化妆技术。至少七海这么认为。 七海努力学习化妆技术,阅读有关化妆的入门书籍,杂志一旦有特辑便绝不放过,藉此掌握当季最流行的风格。现在七海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怀有绝对的自信。 七海不时在媒体上瞥见之前伤害了七海自尊的那名冠军正在演艺界苦战的新闻。每当这时,七海便感觉到一股幸福感自身体深处油然而生包围她。 活该。等著瞧吧,最后赢的人是我。 (嗯。今天也很完美——) 七海化完妆,对著自己房间的化妆镜眨了眨眼。 七海仍未放弃进演艺圈的梦。 设定了战略方向。首先要成为高中内排名第一的美少女,让话题延烧到网路上,再简单操纵言论,营造千年只出一人的美少女或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生丽质美少女等的评价,总而言之要让著名的经纪公司留意到自己。 虽然走在闹区的大街上也有机会遇见星探招揽,但若非著名的演艺经纪公司就没有意义。演艺界中人脉才是力量。 成为高中第一的美少女。七海为此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拉票活动,得到校刊社的校内美少女排行榜第七名。考虑到入学至今还没多久,当下的成果还算满意。 今天是运动会。 这是向全校学生展露自己的魅力,提升知名度的绝佳机会。 (呵呵。可爱的七海,要出门喽。) 七海轻吻镜面,愉快地步出家门。 小网七海若要成为校内美少女排行榜的榜首,有两大非排除不可的障碍。 第一个是织口忍。 她是二年级的女学生,网球社主将,眉清目秀、身材姣好,成绩也排在前面,是校园美少女排行榜上其他女孩望尘莫及的榜首。这样完美的女生自然在男学生之间的人气也相当扎实。与现在隶属著名经纪公司旗下、进军演艺界的那名选美冠军相比,七海认为织口忍更是强敌。 虽然七海小一年级,但她压根不打算等到织口忍毕业。 有朝一日一定会找到她的弱点,只要针对该处下手,散播负面的谣言就能瓦解那看似坚若磐石的男性票仓吧。七海有自信能做到。 第二个障碍是阿见野佳彦。 阿见野之前与七海就读同一所国中,也是七海在国民美少女选拔上落选时为了泄愤而欺负的对象。虽然七海从未直接殴打或用脚踹他,但指使没大脑的男生去代为实行让七海十分愉快。原以为国中毕业之后就能乾脆地从此再无牵扯——但七海万万没想到,阿见野居然来到与她同一所高中就学。 七海心中怀有一份恐惧。 那就是假双眼皮被揭穿。 七海在进入高中的同时,把原本显得有些浮肿的内双眼皮改变成有精神的双眼皮。每天早上都用化妆品让眼皮定型,效果相当惊人,双眸变得更加圆亮有魅力,光是如此就让整张脸的印象更为亮眼。 对于会化妆的女生而言,双眼皮胶或双眼皮贴根本是家常便饭。不过这对双眼皮一旦被发现是假的,没大脑的男生会怎么想?一旦假双眼皮、整形、诈欺等负面消息甚嚣尘上,自己的人气肯定会下滑。七海害怕这件事真的成真。 校内只有一个人知道七海的双眼皮是假的。 那就是阿见野佳彦。 简直是个眼中钉。七海很快就让蛮力十足的山田束麿吕加入自己的阵营,开始虐待阿见野。让阿见野服从即可,如果能逼他转校更是再好不过。 「早安,七海!」 下了电车走出车站的同时,一名女学生向她搭话。 「啊,幸德学姊。早安。」 幸德秋良,这阵子与七海逐渐变得亲近的二年级生。七海与幸德两人并肩走在前往学校的路上。 「今天的七海也很可爱呢。」 「有吗?」 「有啊,感觉好像电视明星呢。和七海走在一起,彷佛我也加入了上流社会一样,感觉飘飘然的呢。」 「——是喔?」 好像电视明星——这样的评语,七海觉得还满中听的。 「明明七海小我一岁,总觉得让人崇拜。」 幸德秋良对七海露出了天真无邪的微笑。 幸德秋良是个具透明感的白皙美少女。七海的美貌是藉由毫不间断的努力所营造而成的,但幸德的美貌是浑然天成的天生丽质。在近距离看,更让七海无法忽视这项事实。 那样自然的美感让七海心怀羡慕,同时也感到威胁。 如果这个人像我一样努力,究竟会变得多漂亮? 不过校园美少女排行榜的名次是自己在上——这一点让七海安心。 虽然校刊上把幸德秋良写得好像人格有问题,但实际上根本没这回事,反倒是好相处又惹人怜爱,个性也好得没话说。肯定是嫉妒幸德美貌的某些人在校内流传不利于她的谣言吧。七海很明白,因为她实际上就曾经以这类手法诋毁数名女生。 「真好~我也想变得跟七海一样可爱呢~」 「不会啦~我只是普通而已啦,幸德学姊比较可爱~」 「呀~就算是谎话,还是教人开心。嘿嘿。」 和幸德秋良就保持目前的朋友关系吧。七海如此计划。 幸德秋良的潜力相当惊人。 虽然目前的排行榜上只在第八名,但只要她那天使般惹人怜爱的个性在学生之间传阅,别说是七海的名次,甚至有可能威胁到排行第一的织口忍。 不过七海并不担心。 只要身为她的朋友,就有办法控管。 七海可以煞有介事地教她错误的化妆方法,也能散播带有真实感的谣言。站在朋友的立场,反而更能免于受到幸德秋良的威胁。 「我们要好好享受运动会喔!」 来到校门口,幸德秋良露出天真的笑容,拔腿跑向自己的教室。 纯真的她肯定无法想像七海心中那黑暗的算计吧。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后知后觉的教职员、骯脏演艺圈的大人们,世上的所有人看起来都像傻瓜一般。 小网七海的高中生活可说是一帆风顺。 运动会。 热身体操之后,讯号枪的枪声响起,竞赛正式开始。 七海坐在按照班级排列的座位上,把白色头带当成缎带般绑在头发上,尽可能可爱且醒目地为选手加油。 障碍赛跑、拔河、吃面包赛跑——都是些无趣至极的竞赛。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大展身手前的余兴节目——七海打从心底这么想。 不过七海也有她的失算之处。 声援竞赛。 分成红白两队进行的声援竞赛。学校规定的制服明明是西装式却要穿上黑色立领制服表演的莫名其妙的竞赛——七海原本这么认为。实际上男生的部分的确是这样没错,但女生并非如此。 那其实是可以穿上可爱的啦啦队服装,在全校学生面前毫无保留地展现自我魅力的绝佳机会。 当下,白队的女生代表织口忍正令七海恨得牙痒痒地挥舞著彩球,高高抬起大腿,摇晃胸部,集全校男生的视线于一身。 七海咬著自己的指甲。 如 果自己当初有申请参加声援团,织口忍肯定已经遭遇出乎预料的意外,现在也没办法笑著站在那里。 (都怪那个名字不好!什么声援团嘛!这样讲谁知道有啦啦队表演啊!) 七海一面想,一面瞪视著织口忍那闪闪发光的神情。 「好痛!」 烦躁到了极点.她一脚踹向正好出现在视线范围的阿见野佳彦。这也许是七海第一次直接对他施暴。 阿见野俯著头抬起眼露出了令七海的嗜虐心油然而生的卑贱眼神,胆怯地看著她。 「很碍事耶,死小鬼。」 「对、对不起。我不会再犯了。」 「——我口渴了,去买草莓牛奶。」 「好、好的。」, 阿见野像是许久以前的迪士尼动画中的人物般整个人跳起来,连忙跑向自动贩卖机。看著那难看的背影,七海的焦躁也略为消散。 ——女子骑马打仗的参赛者,请在入场拱门前集合—— 在阿见野回来之前,司仪已经开始召集女子骑马打仗的参赛者。 女子骑马打仗是运动会上午最高潮的赛事,也是七海参加的竞赛。现在正是大展身手争取男性票源的机会。 七海根本就不想喝什么草莓牛奶,马上就前往集合地点。 「我们都要加油喔,七海。」 在集合地点排队时,幸德秋良对七海搭话。 「咦?幸德学姊是骑马打仗的选手喔?」 「不是。原本的选手因为感冒请假了,我只是代为出场。」 「哦~是这样啊。」 幸德秋良绑著红色的头带,七海则是白队。 「我们是对手呢——但我不会手下留情喔~」 幸德秋良如此说道,露出天使般的甜美笑容。 「我也不会放水喔。」 七海也不打算轻易放过这次机会。华丽地夺下胜利大肆展现自己的存在感,就算输了也要假装受伤或假哭,尽可能演得惹人怜爱,藉此挑起男生的保护欲。 准备的号令声响起。 七海骑上马,让心脏恢复平静。战马的事前准备万无一失。前方是体重达八十余公斤的美钤学姊,左右两方也是体型壮硕的重战车队伍,普通程度的冲撞根本无从动摇。 竞赛开始的枪声响起,两军的骑马队同时发动攻势。 「上啊——!」 在七海明确的指示下,马匹们的动作无可挑剔,诚可谓人马合一。有时凭著体重撞翻体格娇弱的马,有时则趁著鹬蚌相争从旁夺走骑兵的头带,七海确实地减少敌方的人数。 敌军中有一组动静与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人马。 那组人马不怎么移动。然而每当我方有队伍冲上去想击败他们,却每一组都反遭击溃。 那是幸德秋良的队伍。 马上的幸德秋良彷佛天神授予权柄的女王一般。每当有手伸过来想夺走她的头带,她便躲开对方的手臂,侧过身以流畅的动作夺下对方的头带。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看起来只是特别注意不被敌人包围。 她自称图书委员、对运动不甚拿手。那是女生特有的恶质谦逊。 在激战之中,敌我双方都接连落马。 最后剩下的人马就只有七海与幸德秋良两组。 一对一。 稍微拉开距离,观察幸德秋良的状况。一滴冷汗沿著七海的背脊滑落。直接对峙才让七海亲身体验到,幸德秋良的队伍散发著一种独特的气息。 犹如毒蛇般——有毒的狡猾肉食动物所释出的黏稠缠身的杀气。 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够浑身散发出那种杀气?从她平常那天使般的笑容,完全无法联想。 自己真的有勇气冲进那团骇人的瘴气中战斗吗?七海维持著距离犹豫不决。 七海最害怕的是万一演变成互扯头发、互相抓脸的缠斗,很可能毁了自己的妆。固定的假双眼皮也有可能松脱,恢复原本那浮肿的内双模样。只有这一点无论如何都要避免。 如果要论胜算,那应该就是战马的差异。幸德秋良胯下的战马们个个体型都普通,凭著那样瘦弱的马,居然有办法幸存到最后。 七海看向自己骑乘的重战车。 「嘶、喝——」 (喂,别闹了啦。加油啊。) 七海队战马的主将——美钤学姊的肩膀剧烈起伏,发出了肥胖者特有的彷佛气息直接从气管冲出的思心声音。 (你这种酒桶肥猪要有贡献,在你悲惨的人生中就这么一次了!) 七海在心中如此吐出恶言,嘴巴上仍然鼓励道:「只剩最后一个了,学姊加油。」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做好觉悟。 七海绞尽勇气,冲进了幸德秋良散发的瘴气之中。 幸德秋良一动也不动,以莫名冰冷的笑容迎战。 首先由七海发动攻击。在逼近的同时算准了距离,彷佛长枪突刺般伸出了手。目标是幸德秋良的红色头带。幸德秋良迅速地一掌拍在她的右手上,使轨道偏离。 你中计了——七海在心中暗自笑道。 右手只是诱饵,只是没使上几分力气的假动作。就算被躲开,也不会因此失去平衡。 真正的杀招在左手。瞬间燃烧左臂肌肉的肝醣,以最高速度一口气夺下红色头带—— 啪! 幸德秋良轻而易举地躲开了七海的左手。 七海失去平衡而摇摇晃晃,架式瓦解的她门户洞开。幸德秋良脸上仍旧挂著笑容,但那笑容在七海眼中显得异样惊悚。 幸德秋良的攻击逐渐逼近,在七海眼中彷佛慢动作般。 幸德秋良的手似乎不太对劲。 首先,轨道不正常。若目的是夺取七海的头带,那轨道未免太低了。这样下去会击中七海的左眼部位。 另一点是手势不正常。如果要夺取头带,应该会伸长手指,但幸德秋良却将手掌对准了七海。 那是掌底。从正面亲眼目睹的七海很确定。 (不要啊,怎么会——) 要是就这么遭到攻击,别说是假双眼皮被拆穿了,恐怕连左眼眼球都会弹出来——这样的恐惧充满了七海的脑海。 (我不要!停、停下来啊——!) 就在这时——美钤学姊嘶吼。 「吼哦哦哦哦哦!」 她以身体冲撞打断了幸德秋良的攻击,不仅如此,还顺势撞翻了对方瘦弱的战马。 「好痛……」 战马崩溃,幸德秋良的臀部摔在地上。 七海成了女子骑马打仗的最后胜利者。 「哦哦哦哦哦!吼!啊!」 美钤学姊犹如凶猛的河马般咆啸。屏息观赏竞赛的观众们自然而然为美钤高声欢呼。 「哎呀,输掉了。七海的队伍真的很强呢。」 「呃,嗯。」 幸德秋良脸上挂著天使般纯洁无邪的笑容走向七海。七海带著无法释怀的心情握住对方伸出的手。 操场上为美钤欢呼的声音仍然持续不休。 别闹了,女子骑马打仗的主角明明是自己才对。原本为了不让主角的锋头被幸德秋良夺走而战,但不知何时美钤学姊却成了主角。 这下子七海和幸德秋良都成了替美钤学姊抬轿的配角。 「啊~玩得好开心。这样上午的赛程就结束了呢。七海,我们一起吃便当吧?」 「——啊,嗯。」 幸德秋良邀请她一起吃午餐。 幸德秋良身上有种说不出的不对劲——七海开始有这种感觉 。然而光是这样缺乏证据的疑心,无法构成拒绝邀约的理由。 在树荫下的草坪上摊开了野餐用的防水布。 「哦哦,看起来超好吃的。」 「不乖。不可以偷吃。」 山田束麿吕把手伸向便当,幸德秋良轻拍他的手背。 「为什么啦?有什么关系嘛。」 「要先说开动才可以。」 个性蛮横的山田束麿吕在幸德秋良的提醒下,顺从地抽回了手。七海想著,也许是因为幸德秋良那教导孩童般的模样像天使一样惹人怜爱吧。 其实,七海原本不想让山田束麿吕来参加这次的午餐。 最近山田束麿吕态度越来越嚣张。 对七海而言,他只不过是一只方便的棋子。对阿见野佳彦施暴使之屈服,发生意外时也能充当保镳。七海只怀抱著这样的感想,不过最近山田束麿吕开始摆起了男朋友的架子。 自己可是将来要进军演艺圈的女人,谁要你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猩猩当男朋友啊。七海在心中愤恨地想著,但目前她还没找到新的手下。 而七海之所以会找他出席这个场合,是因为虚荣心。 原因在于久远久——幸德秋良的男朋友。 双眼锐利、鼻梁端正,整张脸给人沉著的印象,有种冷漠而难以捉摸的气息——正好是七海喜好的类型。 骑马打仗后在幸德秋良的介绍下认识了他,那时七海不禁颇为紧张。 看著幸德秋良在眼前搂著久远久不放,有毒紫色黏液般的情绪便在心底翻涌渗出。 咦?七海不找男朋友一起来吗?——幸德秋良那抬头凝视著久远久的欣喜侧脸彷佛正对她这么说。 要在这对甜蜜的情侣面前寂寞地一个人吃便当,七海的自尊绝对不允许。 「开动~!」 坐在防水布上头,四个人的午餐时间开始了。 幸德秋良打开了她自称亲手制作的便当,内容只能用豪华丰富来形容。炸鸡、野菜天妇罗、酒糟腌银鳕、色彩诱人的炖煮蔬菜、湿润柔软的金黄色高汤煎蛋卷、从没见过的鱼板、蛤蛎炊饭、炸虾饭团—— 目睹那远超越高中水准的豪华程度,七海悄悄把自己寒酸的便当挪到防水布的边缘。 「来,啊~」 幸德秋良彷佛刻意炫耀般展现她与久远久的亲密度。 「怎样,好吃吗?」 「好吃——简直就像是找高级餐厅订的外送便当。」 「喂,不举——呵呵,久远同学也真是的,居然这么夸奖我,我好开心呢。」 七海感觉到一股力道轻碰手臂,转头一看,发现山田束麿吕正以手势要求她也同样喂他吃点东西。 (这头大猩猩——) 杀意一瞬间在七海心中萌芽。 「啊,不嫌弃的话,七海你们也一起吃吧。我做太多了。」 不过幸德秋良的这句话让她踩了剎车。七海没办法,只好一面偷瞄久远久的表情,一面把炸鸡扔进山田束麿吕的口中。 「好吃,很好吃啊,七海。」 山田束麿吕心满意足。 (可恶——谁准你叫我「七海」了?应该是小网同学吧。) 校园美少女第八名的幸德秋良能和久远久甜甜蜜蜜,为什么自己明明是第七名却要让这种桃毛兽亚种待在身边啊?七海不禁咒骂这世界的莫名其妙。 久远久的一举一动透漏著一种——该说是格调吗——冷漠的气氛。 (什么嘛,那种弱不禁风的男人。我养的粗壮大猩猩可是练空手道的喔,要是打起架来,三两下就把你揍到求饶。) 七海如此暗自咒骂,藉此平静自己的怒气。 「谢谢招待——」 幸德秋良的便当非常美味。 即使只是炖菜也蕴含著鲜美高汤的味道,料理技巧几乎可说是职业级的水准。听说烧一手好菜的女人特别受欢迎,幸德秋良这项出乎意料的专长一旦在单细胞的男生之间口耳相传,排行榜第七名的位子肯定有危险。七海的危机意识开始苏醒。 「山田同学,你的肌肉好结实喔。」 「——是喔?」 「是啊是啊。欸,能动一动胸部吗?」 也许是对山田束麿吕那肌肉聚合体般的身体感到好奇吧,幸德秋良只顾著向他搭话。 「像、像这样?」 「哇~好厉害~真的动了耶—」 看著山田束麿吕让大胸肌上下晃动的恶心特技,幸德秋良夸张地又惊又喜。 「山田同学,你会引体向上吗?」 「引体向上?」 「就是拉单杠。脚要悬空的那种。」 「会、会是会啦——」 「好厉害—」 看著幸德秋良天使般的笑容,山田束麿吕眉开眼笑。就在身为第七名的七海眼前,对第八名的女人献殷勤。开什么玩笑——七海厌到火大。 「秀一下嘛。刚好那边有单杠。」 「是、是可以啦——」 幸德秋良与山田束麿吕也没先知会七海,径自走到草坪边的单杠旁嬉戏。 久远久与七海坐在防水布上看著玩得兴高采烈的两人。久远久不经意挪动位子坐到了七海的身旁,让七海有点紧张起来。 七海啜饮纸盒包装的草莓牛奶掩饰紧张。 七海在肩膀几乎相触的距离下抬起眼偷瞄久远久的侧脸,觉得他真的有点帅。 (怎么办,要找点话题才行。) 七海忸忸怩怩地犹豫了半晌,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那个,久远同学——」 久远久没有开口回应,反倒是直盯著七海的脸。七海明白自己的脸正泛起红晕。 「——我说久、久远同学喜欢幸德学姊的哪个地方?」 话才出口,七海就觉得这是个笨问题。要是久远久回以热恋状态下会有的答案,不就更添增七海的悲惨吗? 久远久注视远方一段时间,之后缓缓地把脸转向七海,如此回答: 「——我对她没那种感情。」 「咦?这、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正在和幸德学姊交往吗?」 「我没有跟她交往。我只是被威胁而已。」 「威、威胁?」 七海的脑海陷入轻微的混乱。 「我有把柄在她手上,不得已只好服从于她。虽然她现在装出一副无辜可爱的样子,但她其实是个很夸张的女人——不过,我想你或许无法相信吧。」 「怎、怎么可能——」 七海回想起刚才在女子骑马打仗时,幸德秋良浑身释放的瘴疠之气。真正纯真无瑕的女高中生有办法散发出那样邪恶的黑暗气息吗? 如果真的遭受那种女人的威胁,久远久未免也太可怜了。七海这么觉得。 突然间回过神来,在单杠旁玩耍的幸德秋良与山田束麿吕已经不知去向。 「咦?幸德学姊他们呢?」 「——你最好小心一点。她有某些邪恶的企图。」 他的眼神看起来不像在撒谎。 「那个……久远同学的把柄,是指什么?」 久远久稍作思考之后,让嘴凑到七海的耳畔轻声说道。 耳边到后颈一带清楚感觉到久远久的体温。浑身起鸡皮疙瘩般的戚觉,七海以为自己的心脏要跳出胸口了。 「——如果你帮忙,也许能从幸德秋良的魔掌中拯救我。」 (什、什么嘛,才刚认识就装熟——你又不是我的男朋友——) 不过七海的心中没有一丝反感。 跟在久远久的身后走在校舍的走廊上。 七海拿出勇气牵起久远久的手。久远久反过来紧握住七海的手,七海顿时觉得浑身轻飘飘的,更进一步把那只手臂抱在怀中。没有被拒绝。 现在是运动会,校舍内没有半个人影。世界上彷佛只剩下久远久与七海两人独处。 不知道幸德秋良是多么邪恶的女人,但七海已经下定决心要保护久远久。 最后两人穿过了空无一人的图书室,走进最里侧的图书准备室。 一走进去,久远久随即扣住了七海的手臂,把她整个人按在墙上。 密室内两人独处,久远久的脸很近。 (什、什么……难、难道是……要吻我?) 七海闭上眼睛,微微翘起嘴唇。 「你还真慢啊,不举男。」 听见这声音,七海讶异地睁开眼睛。这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个。图书准备室内已经有人先在这里等候了。 视线转向房间深处,声音传来的方向— 七海看见了幸德秋良与山田束麿吕的身影,但是状况看起来并不正常。山田束麿吕背靠著书架瘫倒在地,幸德秋良站在他身旁,露出嗜食人肉的杀人魔般的表情瞪著她。 那不是平常那天使般的甜美表情。这时,七海一瞬间就理解了。幸德秋良的传闻不是假的,她是真正的恶魔。 (该怎么办,久远同学?被发现了。) 我们一起逃吧——就在这句话说出口之前,久远久在七海耳边说道: 「你也马上就会变成那样。」 (咦——?) 突然间,彷佛遭到钝器殴打的强烈睡意冲上脑海,七海在久远久的怀中晕倒了。 「喂,醒醒啊,小网七海——」 (呃,嗯~) 脸颊被拍打的感觉让她恢复了意识,脑袋异常昏沉。是速效性的安眠药吗? 映入眼帘的是表情如恶魔般的幸德秋良,久远久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还有不知为何出现在此处的神色胆怯的阿见野佳彦。 他们似乎让七海坐在图书准备室的地板上,背靠著书架。 (怎、怎么回事?) 声音并未如愿出口。 转头看向左右两侧,与被放在她身旁的山田束麿吕四目相对。看著他的模样,七海马上就明白了。手脚被绑,嘴巴则被头带塞住。这就是发不出声音的原因。 山田束麿吕的眼睛空洞无神。如果幸德秋良的便当里真的加了安眠药,他应该吞下了远比七海更多的剂量。 (——这什么跟什么啊,拜托,别闹了好不好。) 「有鉴于两位对阿见野佳彦的无数霸凌行为,接下来我们将执行复仇——」 幸德秋良以低沉有力的音调如此说道。 那与七海听过的乖乖牌似的温柔语气全然不同。 「首先必须声明,这里不是法庭,而是纯粹的复仇,因此我们不接受任何答辩。此外,我们不会将复仇交给学校、警察或其他公家机关执行。同时为了在此条件下顺利执行复仇,我们已经取得必须的担保品——」 幸德秋良摊开的大型笔记本上写著一连串七海有印象的名词——要求吞食蚱蜢或麻雀的尸体、强迫盗取商店物品及自慰等等——对阿见野的霸凌手法大全。 「这几天来你们对阿见野佳彦进行的霸凌行为已经全部记录在影像中了。一旦事件曝光,这张表上所有的行为全部都有证据。」 (——也就是说,阿见野背叛了我?) 七海有种被自家养的狗反咬一口的感受。 她早已威胁过阿见野,一旦向老师打小报告就会做更残忍的事。所以他没向老师打小报告,而是找图书委员幸德秋良告状吗? 七海瞪向眼神闪躲不停偷看自己的阿见野。他倒抽一口气,躲进幸德秋良的背后。 「然而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这些证据只是保险起见。只要你们乖乖听话,我们就不会把这些证据交给校方或警察——到这边为止,你听懂了吗?」 面对幸德秋良的魄力,七海迅速地连点三次头。 「对小网七海与山田束麿吕的复仇将分别执行。对山田束麿吕的复仇就在本图书准备室,由阿见野佳彦本人执行。无论是顺从心中的怨念诉诸暴力,或是为满足欲望玩弄他的肉体,一切都是阿见野佳彦的自由——」 七海看向身旁动弹不得的山田束麿吕。他露出与平常判若两人的软弱表情注视著七海。 「至于相当于本霸凌事件主谋的小网七海,将由幸德家第三十七代当家幸德秋良我本人,以及式神久远久亲自执行复仇。起身——」 绑住脚踝的绳子被切断,幸德秋良与久远久两人从七海的身旁两侧架起了她。也许是因为药效尚未完全消褪,双脚彷佛踩在空中一般。 七海站起身后,看见图书准备室的长桌上已经准备了锯子、虎钳、冰凿等能在极刑时派上用场的形形色色的道具。 被带出图书准备室时,七海转头看向后方。她看见了因恐惧而表情僵硬的山田束麿吕,以及俯著脸表情阴暗的阿见野佳彦。 操场上传来运动会的欢呼声。 空无一人的图书室一片死寂。 接下来自己会遭遇多么残忍的对待呢?七海对那不明确的未来感到恐惧。 「别吵别闹。明白吧?」 七海的身体被放在图书室的座位上,幸德秋良自她口中取出了箝口物。那个刚才塞在自己口腔内的布,感觉形状似曾相识。 (什么——) 那是七海的内裤。七海突然察觉下半身确实有种过度通风的不安全感。虽然身上仍然穿著运动服的短裤,但里面没有穿内裤。 「这、这是怎样啦?」 「闭嘴。我才有资格说话。」 七海在幸德秋良的威吓下阖上嘴,但七海只是单纯觉得害羞。自己的内裤正暴露在久远久的视线之下。 「对你的复仇将尽可能符合被害者阿见野佳彦所希望的形式执行——」 七海感觉到背上冒出冷汗。 阿见野佳彦知道她轮廓鲜明的双眼皮是用双眼皮胶固定而成的。如果他们接下来要用七海最害怕的方式对她复仇…… 七海连忙看向挂在图书室墙上的镜子。 松了口气。脸上的妆还没掉。 「——你觉得阿见野佳彦希望用什么方法报复?」 「那、那种人脑袋里在想什么,谁晓得啊。」 这个时候可不能说错话——七海如此心想。 幸德秋良双眼直视著七海俯著的脸,语气平稳地说道,. 「阿见野佳彦想要的是道歉。他说希望你为至今的行为向他道歉,从今以后能以朋友的身分继续共处。」 七海讶异地抬起头。 (——就这样而已?) 当七海仰起脸,幸德秋良那诡异的笑脸随即映入眼帘。 「但是我绝不允许这种美谈佳话般的复仇。」 「和、和你明明就无关吧!」 「不,我早已经与这件事有利害关系了。要是让这份强烈的怨念被慈悲或爱这类和平的手段消化,我和不举男可就伤脑筋了。」 「什么?根本就听不懂!」 「但我也不是毫无人性——我就给你一个试炼吧。」 「试炼?」 「如果你能成功跨越这次的试炼,那我就按照阿见野佳彦的心愿,你只要道歉就能重获自由。」 「——如果我没有呢?」 「那我会给你一个让你再也无法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惩罚 。」 七海看向墙面上的镜子。 镜中有一名美少女。虽然现在还在第七名,但总有一天她会成为全校第一。不仅如此,她在不远的将来就会成为著名经纪公司旗下的演艺人员,成为众人憧憬的焦点,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才女星。她不可能被埋没在这种地方。 放马过来,我一定会赢。七海心底涌现了打破逆境的斗志。 「那、那个试炼是什么?」 「——三人四脚。接下来我们几个要进行三人四脚,只要能三人四脚绕完操场一周,那就算你赢。」 七海不禁愣了一会。 (咦?就这样?) 「是要还是不要?」 「——你的意思是,就算跌倒也没关系?」 「条件是绕操场一周,跌倒几次也无所谓。」 「如果是这样,我照做就是了。」 当然照做啊,如果这样就能了事。 七海发现自己只是被幸德秋良那诡异的气氛所欺骗了。反正她也只是自以为正义的一方,想要制裁霸凌者的伪善女;根本不晓得何谓挫折,不明白大人多么骯脏的不谙世事的女高中生。 三人四脚?笑死人了。这种把戏算得上什么试炼? 七海的手被松开,紧接著换脚被绑住。七海在中央,左脚和幸德秋良的右脚绑在一块,右脚则与久远久的左脚以绳相系。如此一来就三人连为一体,共用四只脚走路。 穿著单薄的体育服紧贴著久远久的身体让七海有些无所适从。肌肤可以直接感觉到他的体温,也许他也同样感觉到七海的体温。 抬起脸看向久远久,他面无表情地直视著前方——久远久曾说过,他受到幸德秋良的威胁。像这样对幸德秋良言听计从,恐怕并非他的本意吧。 一站起身就感觉到下半身的清凉。七海回想起自己现在没穿内裤。 「那个,要三人四脚是可以啦,但至少让我穿上内裤吧?」 这—— 「啥!你在讲什么啦!」 「在你睡著的时候,我撑开你的阴道口检查到处女膜。我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成天上床的公车女,害我当初的计画被迫更改——只有一小部分就是了。」 (处、处女膜?) 这个女的,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七海的脸倏地泛起红晕。她连忙看向久远久,发现他依旧面无表情。 「你、你怎么可以随便看、看人家的那边!你以为很好玩吗!」 「用不著这么害臊。颜色还满粉嫩的喔。」 「无、无法相信!那个——久远同学,你也看了吗?」 「呵呵呵,很遗憾,那家伙对你的阴部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真是太夸张了。羞死人了。虽然很丢脸——但是幸好没被他看见。万一被他看见了,那自己现在究竟该如何自处啊。如果真被他看见了,只能要他负起责任。 共用四条腿的三人在幸德秋良「一、二、一、二」的号令声之下,在昏暗的走廊上不断前进。 由于身高有差距,七海的右手并非搭肩而是抱著久远久的腰部。七海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他的骨盆随著步伐而移动起伏的触感。 被幸德秋良羞辱,没穿内裤在大庭广众之下绕操场一圈。难道这就是她对自己所施加的试炼吗? 我一定会克服的。然后如果阿见野要我道歉,我就嘴巴上道歉,再把受威胁的久远久拉进自己的阵营,接下来就轮到我来羞辱幸德秋良——七海如此下定决心。 「——对了对了。」 幸德秋良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似的,停止号令说道: 「检查你的处女膜只是我个人的兴趣。特地脱你的内裤是为了其他目的。」 (咦?她到底在说什么?) 幸德秋良把她的左手伸到七海面前,手中抓著一条透明的细管。 「这是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导尿管。我特地买了尺寸最细的喔。虽然我是第一次实际使用,但你也没被痛醒,看来我也许有些当护士的天赋啊。」 这女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七海不禁感到不安。 「导尿管一般是用来排出尿液,但是刚才我用针筒反过来把液体输进去——你觉得我放了什么液体?」 「你、你到底放了什么?」 「因为不晓得该注入哪种渗透压的液体才好,我算是顾虑到你的健康,好心帮你注入了尿液喔——其实我原本想用阿见野或我的尿,不过遗憾的是没办法当场就排尿。所以——我就放了这男人——久远久的尿。」 (不、不会吧……?) 七海抬起脸仰望久远久的脸。 他彷佛觉得尴尬似的,视线自七海脸上挪开。 「用两的针筒注射了两次,所以应该有四吧——这个分量的尿现在与你的尿混合在一起装在膀胱里。简单说,为了别让那些脏水从你的尿道喷洒出来,你最好锁紧你的外尿道括约肌,好好享受这次的三人四脚。」 听她这么一说,七海突然有种内脏正在蠢动似的奇异沉重感受。 自己的腹部装著他的小便,而且和自己的小便混合在一块,融为一体。 自下腹部传来的满胀感——那异样地令人爱怜同时也异样地令她不寒而栗,难以言喻的错乱感受包围著她。 「是安眠药的影响吗?照理来说,你现在应该已经感觉到强烈的尿意而满身冷汗才对——什么事都很难完全按照计画走啊。」 通往操场的门开了。 午后的刺眼阳光与运动会热闹的喧闹声迎面扑来。 还是快逃吧。这样的想法掠过脑海.然而以七海为中心的三人四脚无关她的意志,强制她一步又一步走向操场。 这根本不是什么试炼——是地狱。七海清楚地明白了。 「推柱赛好像才刚结束,现在应该正在准备声援赛吧。感觉如何?大家的视线都聚集过来了喔。毕竟我们的登场没有记载在赛程表上。」 「不、不要跟我说话!」 走到跑道上时,七海的内脏开始惨叫。 强烈的排泄冲动—— 只要稍微松懈,一切就结束了。七海生平从未如此使劲收紧括约肌,没穿内裤的臀部到下腹一带不断地渗出具有黏稠戚的恶心汗液。 观众席上的学生与老师全都以讶异的表情看著这组人马。 七海拚命挤出了笑容。自己可是校内第七名的美少女,有朝一日会成为第一名并进军演艺圈,不可能在这种地方划下休止符。 「那个——久远同学。可不可以停手啊?如果你愿意救我,我愿意成为你的女朋友。别看我这样,我对喜欢的人很舍得牺牲奉献的。」 久远久表情木然。 「你刚才,应该也听到了吧?我——那个,还是处女。虽然很丢脸,但这是真的。不过如果久远同学想要,要对我做什么色色的事都可以。爱怎样都随便你喔。」 七海让上半身倾倒般靠向久远久,把胸部压在他身上。 七海开始觉得下腹部强烈的满胀感,彷佛是自己与久远久之间爱的产物,那是种不可思议的感受。 七海面对同学们总是装出一副自己经验丰富的模样。这让七海戚觉自己立于比旁人更成熟的位置,实际上也因此受到另眼看待。然而现在的七海没有必要死守这种自尊,同时也真的愿意接受久远久的任何要求。 「不好意思啊。」 彷佛要遮住七海的视野般,恶魔的脸逼近她眼前。 「色诱对这家伙没用。更何况他的身体和心灵都已经属于我了。」 「 ——我的精神没有变成你的所有物。我会在烧杯里头小便也只是因为你威胁我,我才这么做。」 久远久难得有了反应。幸德秋良像是感到不快般瞪著他。 「包含心灵都是我的『不举男』心甘情愿执行我的命令,式神就该像这样。」 「是喔,我还是第一次知道。」 「对你的教育方式,我之后再重新检讨——」 恶魔的脸再度转向七海。 「好,开始!」 「等、等——」 「一 、二、 一 、二!」 幸德秋良径自发号施令,试炼突然开始了。 右脚、左脚、右脚、左脚—— 每一步都像是地狱的极刑。 步行的震动摇晃著内脏,尿道括约肌一阵又一阵地痉挛。流淌在股沟的大量液体究竟是单纯的汗水或是已经失禁漏尿了,七海自己也无法分辨。直到她用眼睛确认滑过大腿的水渍是透明的,这才晓得那只是汗水。 右脚、左脚、右脚、左脚—— 到底前进了几步呢?彷佛无止无尽的痛苦步行不断持续,七海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才走了操场的四分之一圈。 「加油!」 跑道旁的观众席上传来不负责任的声援。大概是把赛程表上没有记载的三人四脚当成某种余兴节目吧。 (就算不讲,我也知道要加油!) 七海在心中咒骂。她已经无法维持笑容。就算如此,怎么可以输掉。七海可是女主角,是众人欣羡的人物。七海拿出了她天生的不服输与自尊,持续走在那地狱的跑道上。 右脚、左脚、右脚、左脚—— 「坦白告诉你——看来我太小看你了。在我的预料中,你照理来说早已经喷得裤子全湿透了。真是了不起的毅力。」 (——我绝对不会让你这种人称心如意!) 三人四脚缓缓地绕过了跑道半圈。 没问题——就在七海看见一束希望曙光的瞬间,身体发生了异状。 紧绷的膀胱不停呻吟,尿道括约肌麻痹失去感觉。膀胱膨胀至极限,撑得下腹部鼓了起来。明明浑身发冷,全身却汗如雨下。 「对了,我刚才忘记告诉你。你叫阿见野买来的草莓牛奶里头下了利尿剂。不过计画中,你不是在午餐时而会更早喝下那牛奶。要让一切都按照计画进行还真是困难。」 下半身已经使不上力了,脑袋几乎一片空白。七海把全身力气灌注在尿道括约肌上,好不容易勉强忍住。三人四脚——无关自己的意志自动向前走的两条腿是她唯一的救赎。 右脚、左脚、右脚、左脚—— 「加油!上啊!」 欢呼声越来越响亮。 把跑道视为己物般的这组三人四脚吸引了全校学生的目光。 右脚、左脚、右脚、左脚—— 极限——这种东西早已经被七海拋在脑后。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非常狰狞吧。然而这种小事又算得上什么?比起当众失禁要好多了。 还剩三十公尺。 右脚、左脚、右脚、左脚—— 还有二十公尺。 右脚、左脚—— 终点进入视野,就在此时—— 「啊——」 幸德秋良失去了平衡,顺势拉著三个人像骨牌般倒下。声援的观众发出惊叹声。双膝摔落地面时的冲击犹如消灭人类的陨石撞击。 「抱歉。我跌倒了。」 目睹那恶魔的笑脸,七海终于明白。 试炼根本就是谎言。这个女的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让七海达阵,这场三人四脚本身就是幸德秋良策划的复仇。 七海在泥土跑道上四肢著地,两只脚缓缓地往两侧撑开。括约肌使不上力,而且好死不死,七海的臀部正好对著观众席的方向。 (不要,我不要——) 自己可是女主角,终将成为学校第一的美少女,进入演艺界,向那个击败自己在国民美少女选拔大会上夺得冠军的女生还以颜色,成为人人羡慕的一流女星。 这一瞬间,七海脑海中所有的声音消失了。 (骗人。骗人——不、不要看啊———!) 下一个瞬间——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俸消音自律,消音自律。 (呃啊呜,啊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 七海的脚掌彷佛麻痹般不停地痉挛抖动,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 无人能想像美少女体内藏了如此惊人的量。 在七海体内混合为一体,与久远久之间爱的产物——残酷地、骯脏地,如同溃堤般泉涌而出。 观众席一瞬间陷入寂静。随后,骚动在人群中迅速扩散。 (——别看我。别看我——) 双眼皮究竟是真是假已经无所谓了。自己在全校学生的面前失禁了,而且还是彷佛泄不完的量。 完了——校园第一名也好,演艺界也好,还有久远久。一切都完了。 跪趴在地上,脸朝向地面,七海的脑海一片空白。这是现实吗?不对——这一定是梦。肯定是梦。 「不好意思,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不远处传来幸德秋良的说话声。 七海怎么也无法抬头看向她的脸。当然也无法看向久远久。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 幸德秋良对已经失去一切的七海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幸德秋良是没血没泪的恶魔,真正的恶魔。七海虚脱而朦胧的意识这么想著。 校舍的走廊上。 午后阳光照不进校舍内,与操场比起来显得格外阴暗。 幸德秋良与久冷酷地拋下仍然跪趴在操场上茫然自失的小网七海,前往图书准备室。 满身脏污的少女所在的操场肯定仍是个悲惨地狱吧。 幸德秋良显得相当愉快。 「怎么样,不举男?有没有清楚感觉到力量增加了?」 (——差点忘了她原本的目的是这个。) 久这才回想起刚才的三人四脚并不只是用来满足幸德秋良个人的虐待狂癖好。 目的是替阿见野遭遇的霸凌行为复仇。就幸德秋良的理论来说,这类复仇能强化式神——也就是久的力量。 久张开右手手掌又握成拳头。 「——感觉不到什么变化。」 「怎么可能?更用心去找出改变。」 「就算你这样讲我也干嘛啊放开!」 幸德秋良突然间握住了他的下体,力道不像之前检查下体状态那时。没有防备的卵蛋被使劲抓在她的掌中,久感到本能性的恐惧。 「——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那种……类似忠诚心的意志。我明明已经如此为你著想,为你尽心尽力付出一切了。」 「就是因为你呜哇——」 幸德秋良更使劲地用手指夹住了久的 卵蛋。那触感直冲内脏。这疯婆子真的有可能捏碎自己的卵蛋。就目前的经验来说,久能如此确定。 「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 「我会对你表现出类似忠诚心的意志。」 「类似忠诚心的意志是指什么?」 「——类似忠诚心的意志,是什么?」 「是我在问你。」 久没有对幸德秋良的忠诚心。这也是理所当然。 告你强暴伤害罪喔——因为幸德秋良如此威胁,久才被迫服从于她。 几天前,久怀疑幸德秋良所说的录影证据是否真的存在,便旁敲侧击地询问她。 隔天,幸德秋良将影片带到他眼前播放。 彷佛图书准备室内的监视摄影机偶然间拍摄到的影像。 画面上出现了胆怯地向后退的幸德秋良,不自然地面无表情的久远久一步步逼近她。突然间久殴打幸德秋良,随后把她压倒在地上扯破了制服。接著摄影机像是因为冲击力道而倒下般,镜头转向天花板。 剩下的影像中,只剩下女学生的哭叫声——拚命抵抗但纯洁之身仍然被夺走,因为那粗暴的反覆抽送而发出惨痛的呻吟声。那确实是幸德秋良的声音。 当然久根本没有强暴她。 但是幸德秋良的编辑手法让影像充满了真实感。 要是目睹这段影片,究竟有多少人会相信自己的说辞呢?久一点自信也没有。 「不举男,回答我。你要对我展现什么样的忠诚?」 把玩著掌中的卵蛋,幸德秋良如此间道。 「——我会听你的。」 「听我的?你现在不也听我的指示吗?」 「我会更服从。」 握著久的卵蛋,幸德秋良好一段时间注视著久的脸。 「——可别忘了。你是属于我的,无论身体或心灵。」 她如此说完,终于松手放开了卵蛋。 校舍的走廊上。 两人再度往图书室的方向迈开步伐。图书准备室内正在进行另一场复仇——阿见野佳彦应该正把心中所有的怨念发泄在山田束麿吕身上吧。 久顺从地跟在幸德秋良背后,走过昏暗的走廊。 「——对不起,幸德同学。」 一推开图书准备室的门,阿见野佳彦立刻就向两人道歉。他已经鼻青脸肿,身材壮硕的山田束麿吕正拎著他的前襟。 「那个蠢货——」 幸德秋良咂嘴。 原本背对著门口的山田束麿吕缓缓转过身来。 他的双眉之间挤出了深邃的放射状皱纹,以厉鬼般的表情瞪著两人,不是刚才吃便当时那性情温驯的人猿的脸。 「我只是——希望山田同学道歉而已——唔啊!」 愤怒的人猿用拳头让阿见野佳彦闭上了嘴。 预先摆在长桌上的极刑道具没有使用的迹象。看来山田束麿吕恐怕是毫发无伤吧。 「——计画还真是赶不上变化啊。」 幸德秋良叹气道。 「他妈的!你居然敢玩我!」 他把阿见野当成垃圾般往旁边随手一扔,朝著两人迈开步伐。 近距离一看,山田束麿吕的高大身躯的确相当骇人。 不只是身材高大,肌肉也相当结实。隔著一层体育服也看得出来那彷佛有棱有角的钢铁之躯,拳头的粗茧是空手道锻炼出来的吧。 「别紧张,山田束麿吕。这房间内的状况全部都——呀啊!」 「少啰嗦!」 他根本不听人说话。 幸德秋良被山田束麿吕的拳头打飞,整个人撞向书架。冲击力道让大量书本接连掉落。 任凭内心愤怒支配思考的狰狞暴力。在那之中,没有分毫不对女人出手或身为武道家的矜持等理性上的自制。 「呜——呃——」 幸德秋良瘫倒在地,鼻子流著血。既然还在呻吟就表示人还活著吧,不过应该多少有受到脑震荡。 ——接下来就是我了吧。 久准备迎接冲击——然而山田束麿吕的脸并没有朝向久。 (嗯?) 久看向山田束麿吕那充满血丝的双眼所注视的方向——他似乎正紧盯著埋在书堆中的幸德秋良。从短裤裤管伸出的光滑细致的大腿,上衣掀起让白皙纤瘦的腰完全裸露。 久从侧面看见山田束麿吕的短裤裤档逐渐隆起,就像是有一条愤怒的巨蟒被困在短裤里头似的。 「呜、嗯——」 幸德秋良还没睁开眼睛。 彷佛理所当然般,山田束麿吕不理会久的存在,在瘫倒的幸德秋良面前双膝跪地,而且伸出那粗壮的大手,开始脱下幸德秋良的短裤。 (这家伙是怎样?) 也许他的大脑在构造上无论置身何种状况都会将自己的本能摆在第一,又或者因为他完全没把久放在眼中,对自己的强悍有绝对自信。 山田束麿吕毫无防备地让身体侧面对著久,脱下了幸德秋良的短裤并扔向一旁,幸德秋良的白色棉质内裤展露在他眼前。 山田束麿吕的裤档彷佛要发出肌肉紧绷的声音般急遽突起。 (这下伤脑筋了——) 久有两个选择。 出手帮助幸德秋良,或者逃离现场。 出手帮助——也就是要对抗那大脑与身体都犹如人猿的山田束麿吕。究竟是为了什么?久找不到理由。 逃离现场——要逃走再轻松不过了。在这个状况下,山田束麿吕应该会顺从本能强暴幸德秋良吧。 就像刚才幸德秋良只说到一半的话,这房间内的状况随时都有录影记录。换句话说,会有一份不需要额外剪接处理的强暴罪证据影像,加上无可颠覆的真正的强暴伤害罪。这样是不是反而对自己比较有好处呢? 就在久衡量两者利害时,山田束麿吕已经开始动手扒下幸德秋良的内裤。从久的位置也能看到幸德秋良长在白皙大腿间的阴毛。 完全没碰对方的上半身,满脑子只想著下半身而剥除女性衣物——这样的山田束麿吕看起来真的就像人猿一般。 久环顾房间内部,寻找暗藏的摄影机的位置。 这时,久冷不防感觉到自己与其中一个镜头对看了。 (不对,先等等——) 幸德秋良被强暴之后,不就能从房间的监视影像发现久拋下她逃走的证据吗? 届时幸德秋良的愤怒会单纯只指向强暴犯山田束麿吕本人吗? 绝不允许背叛——幸德秋良这么说过。 她的愤怒指向久的可能性反而更高,不难想像届时自己会遭遇的下场肯定不是小网七海那种程度所能比拟的。 久在脑海的天秤左右两侧分别放上了山田束麿吕的暴力程度与幸德秋良的嗜虐程度。 「住手,放开她。」 久使出全力踢向山田束麿吕的肩背处。虽然身体受到冲击而摇晃,但久的踢击似乎对他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山田束麿吕缓缓地将那野兽股的目光指向久。 「干嘛啊,瘦不拉叽的,你想碍事喔?」 「我也是逼不得已。」 山田束麿吕站起身俯视久。他的身体确实比久整整大上一圈,裤档依旧隆起。 山田束麿吕摆出架式。 (——要来了!) 才这么想著,事情只发生在一瞬间。 「喝!」 正拳。 山田束麿吕的右拳刺中久的胸口,久向后方弹飞。 与后方的书架剧烈撞击。 虽然勉强用手臂减轻了冲击力,但从上方撒落的书籍仍然将久的身体掩埋。 (呃——) 痛觉晚了半拍才传遍胸口。强烈的痛楚,也许肋骨已经裂了。 山田束麿吕再次转身面向幸德秋良。 埋在书堆底下的久目睹这一幕。 刚才久试图救幸德秋良的场景应该已经被录下了。只要继续躺在原地,幸德秋良就会真的被山田束麿吕强暴,而捏造久强暴幸德秋良的影像将失去意义。 对久而言,就这么躺在书堆底下是最合理,同时也是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然而,与利益全然无关的想法浮现在久的脑海中。 (说不定,能赢过他——) 久拨开身上的书本,站起身。 这时,驱使久行动的不是道德伦理,不是同情,也不是恐惧,就只是单纯的好奇心——自己也许能战胜那人猿般的壮汉山田束麿吕。 被击中的左胸相当疼痛,不过左手仍然能动。 久原本就对痛觉比较迟钝。尽管感觉得到痛楚,也能忽视痛觉。 痛不痛根本就无所谓。除非骨头完全被折断、肌肉被撕裂、脑袋遭到重击而失去意识,只要肉体尚未真正损坏,久就有自信能使唤自己的身体。 山田束麿吕把脸转向站起身的久。 山田束麿吕笑了。 他本来就是那种以残酷的方式霸凌阿见野藉此取乐的男人,恐怕原本就喜欢折磨他人的肉体吧。 「居然还站得起来。刚才那拳感觉很有效啊。」 「确实很有效,也许肋骨已经龟裂了。钙质不足吧。都是因为那个女的老是让我吃蛋白质补充剂便当。」 「那个便当以后换我吃。这个女的我喜欢。」 「请自便。只是这个女的不是你想像中那种可爱的女生喔。」 「上过之后就是我的女人,你已经没用了。你就在那边哭著看她变成我的女人吧。」 「我想你应该会后悔喔。像我一样。」 「啰哩啰唆的烦不烦啊。只要再灌你一拳——这次应该会真的折断吧?」 「——你可以试试看。」 山田束麿吕缓缓地举起拳头。和刚才完全相同的架式。 久也准备接招。就如同山田束麿吕所说的,要是同一个部位再度被击中,肋骨有可能完全折断刺进肺脏。 然而,久刻意不防御左胸。 (来吧——) 一瞬间的蓄劲。 「喝!」 山田束麿吕以完美的姿势朝著同样的部位击出正拳。 如果久真有胜算,那肯定就在于山田束麿吕根本瞧不起久。而山田束麿吕就如同久的预料般没把久放在眼里。 山田束麿吕的铁拳伴著风声逼近。 久让身体往左偏移,以最小的动作闪躲。因为知道拳头肯定会往左胸口来,久轻易躲过这次攻击。 久抓住了山田束麿吕的右手,扭转他的手臂同时绕向他背后。 「好痛!」 山田束麿吕蜷曲著背,发出惨叫。 锁臂—— 有件事,久从未对幸德秋良或校园心理谘询师提起。 久从小就与兄长一同学习柔道。哥哥是柔道的天才,实力远在久之上。为了胜过人称天才的哥哥,久打从小学时代暗地里苦练的秘密武器就是关节技。 这招锁臂也是对久而书就像习惯动作的其中一招。 (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关节完全被锁死,山田束麿吕表情流露痛楚。 如果是比赛,到这里就拿下一局了。不过现在并不是比赛,如果松手解除关节技,山田束麿吕肯定会再度冲上来吧。这次他不会再松懈,久只会遭到无从还手的痛殴。 因此—— 嘎叽、嘎吱嘎吱—— 「嗄啊啊啊啊啊!」 久使劲扭断了那条手臂。 韧带延展、软骨剥离、关节错位的触感传到久的掌中。 山田束麿吕的手臂被扭转至不自然的方向后,无力地垂下。看他喊痛的模样,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脱臼吧。 他在地板上挣扎著翻滚了几秒后,重新站起身。 「宰、宰了你——」 「还真有精神。」 右手臂松弛下垂。尽管如此,他仍然朝久冲了上来。这究竟是空手道锻炼的毅力,或是这个男人拥有的本能呢? 就山田束麿吕依然高高隆起的裤档来看,答案应该是后者吧。 然而状况已经逆转了,现在久拥有压倒性的优势。 「喝啊!」 山田束麿吕无法忍受痛苦而使出前踢。久轻易闪躲,踢向他的重心脚。 山田束麿吕难看地后仰倒地,这回久捉住了他的左臂。 十字固定锁。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传来韧带硬生生拉长的感觉。 山田束麿吕倒在地上喊痛挣扎,那性情温驯的人猿脸庞正痛苦地流著泪。刚才如同巨蟒般隆起的裤档,现在也迅速萎缩失去力量。 看来他已经失去战斗的意志了。 久站起身,倒在书堆中昏迷不醒的幸德秋良映入眼帘。久稍微犹豫了半晌,最后为她把被扒下的内裤重新穿上。 第4章 性病的中央批发市场 运动会的隔天是补休放假。 久从一大早就一直躺在床上,因为他发烧了。 被山田束麿吕击中的肋骨恐怕真的裂了吧。因为嫌麻烦,久现在还没去医院。久想著要是躺了一天还没退烧,也许去医院接受检查会比较好。 由幸德秋良主导的对小网七海与山田束麿吕的私刑虽然相当凄惨,但他们应该不会向学校或行政机关告状吧。幸德秋良已经用霸凌阿见野的证据威胁他们。 说起来,折断山田束麿吕双臂的人不是幸德秋良,而是久——不过,因为有图书准备室内暗藏的摄影机影像,就算被告上法庭应该也能声称自己是正当防卫吧。 在发烧的状态下还得为这些事担忧让久的情绪更加恶劣。 全都是幸德秋良的错。都是那女人不好。 当下自己发烧卧床、野猫的尾巴都很短,还有这世界上战争从未休止,全都是那个女人的错。 就在久这么想著躺在床上时—— 叮咚—— 家里的对讲机响了。 父母已经外出工作,自己则正在发烧。久拉起棉被盖住头。如果是推销或传教的,也没有必要去应门,如果是快递则会留下未投递通知早早离去吧。 叮咚—— 又响了。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叮咚叮咚—— 不好的预感八成中了。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干嘛啊?」 久打开玄关大门说道。 「为什么我按了门铃没有马上出来应门?」 果不其然,是幸德秋良。 「我现在发烧,在睡觉。」 「是喔,那还真教人担心。」 「等等。为什么你好像很自然就要踏进我家大门?」 「因为我有事来找你啊。」 「你耳朵听不见吗?我正在发烧,可以拜托你回去吗?」 「管理式神的身体状况是阴阳师的工作。」 「那就给我回去。这样我就能回床上睡觉。」 「既然这样,你就回床上躺好。我来照顾你。」 幸德秋良直瞪著久。 她选择的便服风格与久对她的印象截然不同,是样式朴素的白色连身裙。在久的印象中,幸德秋良的喜好应该是以黑色或紫色为主的皮革装扮。 「这可是命令,不举男。让我照顾你。」 久叹了口气。 「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没办法给你奉茶喔。」 「别在意,我会自己找来喝。」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久便躺回床上。幸德秋良站在枕边凝视著久的脸,让久著实觉得不舒服。 「——你的房间有种你的味道啊,真是不可思议。」 「觉得臭的话,快点出去不就好了?」 「我没说臭,我是说不可思议。」 随后她便不再说话,只是看著久的脸。这里明明是自己的房间,久却觉得不自在。 「你——不是有事来找我吗?」 「是啊。我是有事来找你没错。」 「怎样?我现在在发烧,有话快点讲。」 「那个——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什么?」 久深感意外。他从不觉得幸德秋良属于懂得向他人道谢的种族。久不禁怀疑这是不是某种巧妙的陷阱。 「你从山田束麿吕手中保护了我的纯洁。我在影像中看见了。虽然那是就式神而言理所当然的行为,但我还是想老实向你道谢。」 「——你该不会撞到头了吧。」 「我反省过了。至今我用弄破处女膜和强暴罪来威胁你,强迫你服从。换言之,这是以恐惧支配你。然而你却对我展现了忠诚心。虽然在事前藉由对小网七海的复仇使得身为式神的你得到强化,但要赤手空拳对抗那猛兽般的山田束麿吕,我认为依然需要勇气。」 虽然幸德秋良似乎有诸多误会,但久现在正在发烧,没那个力气特地指正。 「我希望能获得更多你的忠诚。这样一来,就算我的处女膜因为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而破裂,你也会服从于我。这样我就能更加支配你。」 「——这种话你还真敢在当事人面前说啊。」 「对我来说,昨天的运动会也带给了我许多启示。同时我也有所反省了,至今我给你的午餐是多么粗劣啊。如果我给你更好的食物,也许会更能获得你的忠诚。」 「——!」 久大吃一惊。 运动会中午时吃的高级料理店订做便当的确好吃到味觉的指针几乎摆到极限。如果尝过那玩意仍然对自己所做的便当难吃程度毫无反省,那不是味觉有毛病,要不然就是人格有问题吧。 久的脑海中浮现了让幸德秋良喂食蛋白质补充剂拌饭的每一天。自己终于能从那地狱食物获得解脱了吗?如果真是这样,忍著肋骨的痛楚与山田束麿吕的战斗也算值得了。 「今天我做了新的便当来——」 幸德秋良从随身携带的托特包中取出了便当盒。光是目睹这一幕,久的肚子就叫了起来。时间正好刚过中午。 「我希望你尝尝这个。」 幸德秋良掀开了便当盒。 里头装著——一如往常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 「这什么啊?」 「除了蛋白质补充剂之外,我试著加了些磨碎的牡蛎壳粉。这样就能补充钙质了。」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 「来,张嘴~」 一如往常地将那固状物强制塞进久的口中。 味道好像比之前的还恶心一些。 「如何?好吃吗?」 「——好吃。」 该说是条件反射吧?与心中感想相反的话自久的口中迸出。 幸德秋良心满意足地微笑。 「你这么说让我好开心。老实说我不太有自信。」 (——废话。) 她再度用筷子夹起蛋白质补充剂牡蛎壳拌饭送到久嘴边。 最后,全都送进久的胃中。 幸德秋良欣喜地看著空荡荡的便当盒。她突然把脸贴向躺在床上的久,几乎像是要接吻般的距离。 「如何?忠诚心有没有增加?」 「——目前还没什么感觉。」 「这样啊。得花上更多时间吗?」 幸德秋良显得有点哀伤地挪开了脸,随后表情像是头顶突然点了盏灯泡似的亮了起来。 「对了,现在马上把睡衣脱掉,不举男。」 「这次是又怎么了?」 「昨天的复仇强化了你的身体,你用那超乎常识的力量折断了山田束麿吕的手臂。我想看看你的肌肉纤维肥大到哪种程度。」 「你要我讲几次,我现在发烧躺在床上。」 「发烧不用担心。」 「为什么你敢这样讲?」 「因为这次的发烧是身为式神的你更加强化的证据,就像成长痛一样。」 久叹了口气。 「这次发烧不是那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况且根本就没有你说的什么超乎常识的力量——是那个。」 躺在床上的久伸出手指向幸德秋良背后的奖杯。大小不一的奖杯占满了柜子上的空间。 「那是什么?」 「我小时候学过柔道。折断山田束麿吕的手臂靠的不是超自然力量,只是单纯的关节技罢了。」 「全都是亚军啊。」 幸德秋良兴致盎然地注视著奖杯如此说道。 「——冠 军的奖杯摆在隔壁房间。」 「还拿过冠军啊。真了不起啊,不举男。」 「烦死了。我在发烧,要睡了。」 久拉起棉被,转身背对幸德秋良。 一侧身,肋骨便隐隐作痛。 「——不过昨天的你真的很厉害。我把那影像看了好几次,我说的绝不会错。」 久装睡不回应。 在这之后,幸德秋良也没做什么,只是在久的房间内间晃。不久后,她像是感到无趣而离开了。 虽然刚才幸德秋良说她是来道谢的,但到最后也没说出半句道谢的话啊——躺在床上的久这么想著。 到了隔天,久的烧退了,胸口也不再疼痛。 该不会这就是经过强化的式神恢复力吧,别闹了——不安闪过脑海,用手指试著按压左胸口。仍然会痛。久稍微松了口气。 早晨的教室,久一如往常地等待上课时间开始时,有个人影来到桌子前方。 是阿见野佳彦。 「那个——久远同学——」 在眼前忸忸怩怩的模样看起来还真像是小学生一般。 「怎么了?又被欺负了吗?」 「啊,思。已经没有了。其实,他们今天都没来学校。小网同学和山田同学都没来。」 「不错啊。」 「啊,但是喔,我觉得他们有点可怜。要是就这样再也不敢来学校,那该怎么办——」 阿见野神情抑郁。 久叹了口气。 「从他们对你做的事情来看,这样也满公平的吧?况且无论他们之后怎么了,那都不是你需要去想的事,从头到尾都是幸德秋良的责任。你放心,幸德秋良精神有问题,而且是无法追究刑事责任的等级。」 「是、是吗?啊,但是我想一定要跟久远同学道谢才行。那个,谢、谢谢你救了我。」 阿见野深深低头鞠躬。 「要道谢的话同样去找幸德秋良。从头到尾都是她计划的。」 「但是在幸德同学昏过去之后,是久远同学阻止了山田同学,所以大家才得救了——」 「你有看到喔?」 「嗯!我觉得很敬佩喔!」 阿见野大声说道,双眼闪烁著雀跃的光芒。 「因为我很胆小,看见山田同学那么生气就害怕得全身都动不了了——但是久远同学不一样。面对那么恐怖的山田同学,被打倒了一次还重新站起来,然后打赢了。」 「只是因为有胜算罢了,要不然我早就逃跑了。」 「对我来说,光是有胜算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预备铃响了。 「道谢就不用了,回你的教室吧。」 「啊,好的。但是最后我还有一个问题。」 久一语不发,只是嫌麻烦似的看著阿见野。 「那个,久远同学和幸德同学……在交往吗?」 来了个棘手的问题。 正确来说,自称阴阳师的幸德秋良以强暴罪威胁久,强迫久缔结成为她的式神的主从契约——话虽如此,一五一十说明也只会招惹误会罢了。 「——我们没在交往。」 久只这么回答。 「但、但是,久远同学对幸德同学应该算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 「那个——我是说恋爱方面的那种意思。」 「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 「是、是这样喔?」 「难道你喜欢喔?」 久才这么说,阿见野便满脸通红地低下头。 「——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原来世上还真有这种喜好奇特的人啊——久这么想著。 幸德秋良确实美得令人心惊。 究竟只是受那美貌所欺骗,或是知道她人格有问题才更加对她抱持好感呢?无论是哪种,就是这些人把幸德秋良推上校园美少女排行榜第八名的位子吧。 阿见野忸忸怩怩地羞红著脸,偷偷瞄向久的脸。 「那个——既然你们没有在交往,那我……也算是有机会。我这样想可以吗?」(录入吐槽:大家跟我一起念,同性才是真爱) 「对啊。你加油。」 得到久的鼓励,阿见野带著灿然发光的表情跑过走廊。 虚情假意的笑容。幸德秋良心情似乎不错。 「来,张嘴~」 将比之前思心的白饭咀嚼后吞咽。未完全磨碎的牡蛎壳带来沙砾般令人不快的口感。 「我有个问题——」 久对幸德秋良问道。 「我准你发言。」 「假设有个人现在对你怀有恋爱情感,你会怎么想?」 幸德秋良的动作暂停,随后便直瞪著久。 「——为什么你要问我这种事?」 「只是假设。有点好奇而已。」 幸德秋良把指尖搁在唇边,稍作思考。 「我想想——如果有人愿意对我表白这样的心意——那也许我得更加重视才行。, 「你说的重视,是指交往吗?」 「交往?什么交往?」 「男女朋友的交往。」 「交往——」 幸德秋良对这个字眼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戚想。 「比起这种事,我比较希望能把关系推展到下一个阶段。」 「下一个阶段?」 「——结婚。」 久差点呕出胃中的东西。 「结婚?」 「我是处女。这一点你也知道。」 「这种事不要在教室里头大声嚷嚷。况且正确来说,我根本不知道,全都只是你自己声称的。」 「总之,据说失去处女膜时会伴随著痛楚。我没有被虐的癖好,无法享受痛觉带来的快乐。如果没有必要,我希望能避免受皮肉痛,所以要结婚。」 「你在讲什么东西啊。你不是一天到晚用弄破处女膜来威胁我吗?」 「只要有这必要,我就会弄破处女膜。威胁是我为了要拥有你的必须手段,而如今我已经支配了你的全部,无论是身体或心灵。」 幸德秋良如此说著,以指尖挑逗似的拂过久的脸颊。 「尽管你不举,只要结婚,我想肯定能更加深我们之间的连系。」 「——等等,为什么主角变成我?我刚才不是说这只是假设吗?况且男人没到十八岁不能结婚。」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遗憾至极。」 幸德秋良哀愁地垂下视线,那表情异常妖艳,令久觉得格外诡异。 星期三。 又到了接受心理谘询,索取诊断证明章的日子。 涩泽惠一如往常地天真浪漫。 一位名叫阿见野佳彦的一年级生也许喜欢上幸德秋良了。她在听久这么说的同时,表情上的情绪起伏相当剧烈。 每当她吃惊或欣喜时,大而无用的乳房便无意义地颤动。 「哎呀,情敌登场了呢。久远同学,要快点跟幸德同学告白才行啊。」 「——什么告白?」 「你不是喜欢幸德同学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那家伙了?全都只是你的妄想罢了。」 「也许那个学弟会把幸德同学抢走喔。」 「那又怎么样?与我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老师觉得久远同学和幸德同学很登对耶。」 涩泽惠微微歪著头,表情像是想开导久。 「久远同学,真正重要的东西总是会在失去之后才发现喔 。」 听了涩泽惠这句话,久心中突然冒出一把无名火。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咦?早就知道?」 「你很烦。」 久自沙发站起身。 心理谘询时间还有一半以上。 「你根本就没资格当谘询师。你从头到尾都不听我在说什么,只顾著把自己的妄想塞到我身上。我原本就不想接受什么心理谘询,只是班导强迫,我为了拿到证明章才会来。」 「对、对不起,久远同学。我只是——」 「有没有盖章我懒得管了。我不会再来了,再也不会。」 久稍微使劲拉上门,离开了保健准备室。 「——小惠刚才哭了喔。」 一走进图书准备室,幸德秋良立刻这么说。 久坐在长桌旁阅读睦月影郎的成人小说。久阅读煽情的文字不会感到性兴奋,裤档也不会隆起,但感觉比其他选项——比方说欣赏女童的写真集——还要正常几分。 幸德秋良把椅子拉到久身旁坐下。 「你用了什么手段羞辱小惠?」 「我才没做那种事。只是觉得很烦,有点生气而已。」 「哦?」 幸德秋良深感兴趣地从旁凝视著久的脸。 「没想到你也会生气啊,而且还能让女人掉泪。我原以为你是更没有感情的人。」 「那是误会。我也有感情,而且时常对你感到愤怒。」 「但是你救了我。尽管受伤,仍然勇敢地站起身——」 幸德秋良如此说著,温柔地抚著久的脸颊。 「是什么事让你生气?小惠说她被你讨厌了。」 「——与你无关。」 「有关。我想知道的是你对什么感到愤怒,对什么感到欣喜;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全部都想知道。」 「——又是你那套阴阳师和式神?」 「没错。熟知式神的特性才是一流的阴阳师。」 幸德秋良从正面凝视著久的脸。 久眼前视野被幸德秋良占满。 「我想要更加更加了解你。这个想法比当初更强烈,而且越来越强——就像你的式神之力有所强化,也许我身上阴阳师的力量也逐渐成长。」 「我没什么变强的感觉就是了。」 「只是你没有自觉罢了——对了。」 幸德秋良露出惊觉般的表情,挺直了背脊。 「要快点寻找下一件报复。」 「——还要继续啊?」 「当然。要不断执行报复才能让你的力量更加强化。」 「如果我说我不干式神了,你会怎么办?」 「到时候我就弄破处女膜告上法庭。不要老是让我重复说。」 「如果我说就算被告也无所谓呢?」 「你——不想当式神了?你已经拿出这么好的成果了啊。」 「——只是假设而已。」 幸德秋良把两手肘拄在桌面,手掌撑著脸。稍微思考之后如此说道: 「——到时候,说不定我会杀了你吧。」 「要是被你杀掉还满讨厌的,感觉手法会很残酷。」 「不,我想应该还是不会杀掉你吧。」 幸德秋良松开双手,直视久的双眼。 「挖一个很大的洞,把你放在里面。像古井一样非常深的洞。我每天早上从洞口往下看,只和你讲一两句话,然后把加了碎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装在水桶中用绳子垂下去给你。你把自己的排泄物装在昨天的水桶里交给我,我把水桶里的排泄物冲进马桶,为了明天而拿刷子洗乾净。之后我就吃早餐,刷完牙后上学。这样的生活持续下去,你说不定会回心转意愿意继续当我的式神。」 「——我想应该会改变主意吧。」 这女的不是在说笑,说不定真的会毫不犹豫地执行。久这么认为。 「是喔。那我就这么做吧。」 「等等,那只是假设而已。」 「我知道只是假设——不过我松了口气啊。你这个式神不会说那种话。」 幸德秋良的笑容美得让人背脊发寒。 那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置身于一个昏暗且湿气沉重的深坑之中。 也许是井底吧,膝盖以下浸泡在黑色的液体中。 阳光从上方投落。抬头一看,久从圆孔中看见了天空。 不知是谁正从那洞口往下看,看著久。光线很刺眼,看不清楚是谁。 久放声吶喊。 久不晓得自己喊了些什么,只知道自己喊得很使劲。 渐渐的,久看清了从亮光中注视著自己的那张脸。那是久自己的脸。 井底的久更加嘶声狂吼,拚命想沿著墙爬出这个洞。然而石砌的墙面无处可攀附,青苔滑溜不堪,久就是没办法爬上去。 井口处的久只是面无表情地注视著那难堪的摸样。 井底的久只能声嘶力竭。 最后,井口处的久从头到尾都维持著同样的冰冷表情离开了。 「来,张嘴~」 午休的教室内。 久将掺有牡蛎壳粉末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吞入胃中。发现自己逐渐习惯这味道,久不禁感到几分害怕。 「——都是因为你,害我昨天作了恶梦。」 「现在连你的梦境都有我的一席之地啊?」 「没有。只是梦见了我被关在一个很深的洞里。早上醒来发现全身都是冷汗。」 「是喔?呵呵呵。」 满脸笑容的幸德秋良凝视著久的脸。 「有什么好笑?」 「我昨天随口说说的计画居然已经让恐惧扎根在你的潜意识深处了——一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有点开心。」 「——别说什么计画,感觉更真实了。」 「对了,不举男。放学之后你先去图书准备室等著,我会晚一点到。」 「心理谘询的时间变多了吗?」 「不是。我要去一趟校刊社。」 「校刊社?」 「我要在校刊上刊登广告,宣传我们的复仇代理服务。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特地去找,让有需要复仇的人自己找上门就好。」 「广告?不过就是校刊而已,有这种系统喔?况且官方的校刊怎么可能允许刊登那种反社会性广告。」 「我就是为此去和他们交涉的。只要加上可爱的疗愈系吉祥物插画,案件肯定会多到接不完。」 幸德秋良彷佛沉醉于梦想中的少女般双眼灿然发光。 「交涉啊——不是恐吓吗?」 「——恐吓也是交涉的一种手段。」 幸德秋良微笑著这么说道。 图书准备室。 久一个人翻阅著成人小说。久不想因为强暴罪被告上法庭,也不想被关在深井底部,于是便顺从地在这里等候幸德秋良。 这时传来敲门的声音。 「——那个,不好意思。」 是阿见野佳彦。 「干嘛?要找幸德秋良的话她不在,现在正在跟校刊社交涉。」 「咦?是这样啊——不、不过也正好。」 阿见野小跑步进入房间,坐在久的身旁。 「那个,我在那之后去了几次小网同学的家,还有山田同学住院的病房。我想跟久远同学报告一下。」 「你还特地跑去喔。那可是欺负你的两个人喔。」 「但是——要是因为我,他们之后再也不来上学,那不是感觉很糟吗?」 「我上次就讲过了,那不是你的错。全部都是幸德秋良的责任。」 「但是,我就是没办法像那样统统撇清——」 阿见野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差点忘了,这家伙迷上幸德秋良了啊。) 恋爱情感还真是麻烦的玩意。久这么想著。 「然后啊,我昨天终于和小网同学见上一面了。我之前带上课的笔记和讲义之类的去给她,但是她完全不跟我见面——不过,昨天我提到我和久远同学聊了几句,她就把门稍微打开了一条缝,然后我们就聊久远同学聊得很开心喔。」 阿见野羞赧地笑著。 「——话题主角是我?」 「对啊。讲到久远同学和山田同学奋斗获胜的时候,小网同学听得很入迷呢。所以我和小网同学……该怎么说,感情稍微变好了一些。」 「你们居然对打架的过程有兴趣啊。」 「重点才不是打架,是久远同学——那个,因为我和小网同学感觉有点像是一丘之貉嘛……」 「啊?」 久听不懂他话中的含意。 阿见野看著久的反应,只是微微歪过头,害羞地露出微笑。 「对了,我有件事想拜托久远同学——下次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小网同学家呢?」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想小网同学也会很高兴的。」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我可是和幸德秋良一起狠狠羞辱了她喔。」 「这样说是没错啦……」 「总之,如果你已经跟小网七海变要好了,那不就很够了?当时霸凌你的主谋就是小网七海。」 「但是——如果能和久远同学一起去,我也会很开心的——」 阿见野露出孩童般的笑容如此说道。 久叹了一口气。阿见野恐怕是因为迷上了幸德秋良,为了尽可能减轻她的罪行而努力不休吧。 另一方面,幸德秋良正为了加深自己的罪孽而威胁校刊社。 在久的眼中,阿见野的努力就彷佛永无止境的打地鼠。 「小网七海那边就当作没事了。那山田束麿吕呢?」 「山田同学虽然现在正在住院,但是不愿意和我见面。感觉好像把我当成久远同学的同伙了。」 「这才正常吧。」 「他好像很害怕久远同学。」 「要是认真对打,赢的人会是山田束麿吕。那时候他只是太松懈而已。」 「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等他的手臂痊愈出院之后,我就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在那之前你就尽量多去找他探病,先打好关系应该比较好。」 「好的!」 难得久都提出忠告了,阿见野仍然带著毫无戒心的笑容回答。 「有什么好开心的?山田束麿吕说不定会找你报仇喔。」 「咦——说、说的也是。不过该怎么说……现在和久远同学两人独处让我觉得很安心,而且有点高兴。开玩笑的啦。呵呵。」 这家伙还真缺乏危机意识啊——久这么想著。 也许就是因为这种个性才会遭到霸凌吧。 「——那个,久远同学。我可以像这样继续看著久远同学吗?一下下就好了。」 阿见野把脸颊贴在桌面上,注视著久。 「随便你。」 久咂嘴后,继续阅读刚才读到一半的成人小说。 在图书准备室里,时间静静地流逝。 突然间,图书准备室的门在砰的互响声中敞开。 「——什么啊,原来你也来了啊,肛交男。」 是幸德秋良。 从她开朗的神情来看,她的威胁似乎成功了。 「我、我就说我才没有想像那种事……!」 阿见野满脸通红,愤慨地反驳。 「你还真是个淫荡的小男生啊,肛交男。反正你脑中肯定装满了与脸蛋不相衬的淫乱妄想,让你稚嫩的海绵体亢奋地充血吧——来来来,让我摸摸看。」 「请、请不要这样!」 对人格有问题的幸德秋良怀抱恋情,肯定会很艰苦吧。虽然不干己事,但久还是觉得阿见野有点可怜。 久不理会两人在图书准备室内开始你追我躲,径自再度翻开了成人小说。 校刊是将a 3大小的再生纸双面印刷后对折制成的印刷品,有点像是迷你的小型报。 每月一次由校刊社发布的非官方号外上头刊载了募集复仇的广告。 虽然形式上称为广告,但实际上没有支付半毛广告费。 广告占了整整半个版面,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用毛笔写的两个大字「复仇」。下面的标题写著「为您执行复仇。请至图书准备室接洽」。 广告上也附加了插画。那是个没有鼻子的西瓜皮发型的女生,用那彷佛没有眼皮的圆形眼睛直瞪著读者瞧。幸德秋良之前说什么可爱的疗愈系吉祥物,但根本不是这样,简直是会出现在恶梦中的惊悚插画。 虽说是非官方的刊物,如此丑陋又违反道德的广告居然公然刊载在对全校发行的校刊上,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够疯狂了。 然而现在久并不在乎这种事。 久把校刊摆在图书准备室的长桌上,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后向幸德秋良抗议: 「为什么代表人的名字是我?」 广告的最下方未经当事人同意便写著「代表;久远久(二年d班)」。 「当然是因为需要一个名字当代表啊。」 「那就写你的名字啊。这件事主导的人是你,不是我。」 「因为我实际上是图书委员,他们说不行。不过事到如今也不需要太拘泥于这种小细节。不管写我的名字还是你的名字,实际上没什么差异。」 「这不是小细节,也不是没有差异。我的心理谘询时间会因此变长。」 「哦?你不是已经不会再去找小惠了吗?」 「搞不好会被送进专门的医院。」 「这可伤脑筋了。我满喜欢从小惠口中打听你的消息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著,轻抚久的脸颊。 「——总之不要用我的名字当代表,叫他们改掉。」 「太迟了,已经分发给全校了。社长说过了,校刊的号外特别受欢迎。听说是因为校园美少女排行榜就刊登在号外。」 视线挪向桌面上的校刊,确实打从头版开始就是校内美少女排行榜。 久翻页寻找幸德秋良的名字。 有了,名次落到第九名。久觉得心情好上几分。老天有眼. 解说文字如此写著: 幸德秋良——图书室的魔女。虽然拥有无庸置疑的美貌,但由于人格有严重的缺陷,恐怕无法登上排行榜上层吧。在怪癖人士之间颇具人气,谣传最近交了男朋友。 「喂——」 久向幸德秋良问道: 「——学校里应该都误会我和你正在交往喔,阿见野之前也这么认为。去叫他们修正应该比较好吧?人气会不停滑落喔。」 幸德秋良难得神色忧郁地叹了口气。 「那种玩意的排名我根本就不在乎,不过误会可不能容许。也许应该与他们交涉,要求他们更正报导内容。」 「你也这么想啊。」 「当然。我们之间可不是『交往』这种暧昧且对等的关系。我们是以契约彼此结合的阴阳师与式神。」 「——不了,还是不要更正比较好。」 「为什么?我可无法原谅。」 「阴阳师或式神之类的,尽量不要公开比较好。」 「为什么?」 「这样在工作时会比较顺利——应该吧。」 幸德秋良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还算有点道理。就你的水准而言,这想法还不错。」 「——我也这么认为。」 校内美少女排行榜上出现了超乎意料的变动。 小网七海的名次从第七名上升到第五名。报上写道:由于运动会上的失禁事件,大幅获得了怪癖人士的票源。所谓的怪癖人士究竟是哪种人啊?久真觉得无法理解,但同时也认为与自己无关。 不动如山的第一名是织口忍。 解说文如下: 得票数遥遥领先的第一名。容貌、个性、身材,一切都无从挑剔的美少女。升上二年级后成为网球队主将大展身手。同时也是个隐性巨乳,获得各族群广泛的支持。 照片是织口忍在运动会上参加啦啦队的模样。灿烂得彷佛闪闪发光似的可爱动人的阳光笑容,同时胸部的确也相当吸引视线。 「——那种女人让你很在意吗?」 久阅读著织口忍的介绍时,一旁的幸德秋良插嘴说道。 「如果要问在不在意,确实是有一点。」 这句话才从久的口中说出,幸德秋良随即闪电般抓住久的卵蛋。 「别自以为是了,不举男。」 「等等,不要激动——」 幸德秋良随即使劲狠狠地拉扯久的卵蛋。 一股彷佛传遍全身脏器般的令人感到危险的痛楚。 「像你这种有缺陷的人和这女人居住的世界不一样,甚至算不上同样是人类。如果这女人是高岗上的花朵,你就是地狱的金针菇,彼此的差距一辈子都不会消失,就算再三轮回转世可能也无法缩短。」 「——我知道了,把你的手放开。」 握著卵蛋的力量稍微松缓,短暂的安心感传遍久的内脏。 然而幸德秋良的指头马上又使力紧抓。 「呜——」 「不过你大可放心,不举男,有我在。如果你是地狱的金针菇,那我就成为地狱的菇类栽培业者。我会好好指引你,让你成长为强大的式神。根本没必要以高处为目标——我们在昏暗的地狱深处建立繁华盛世就好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啦,你不要激动——」 紧握著卵蛋的力量一点一点地逐渐增强。 「再说,这女人又算什么东西?摆明了就是自以为世界以自己为中心旋转的脑残现充嘛。这家伙可是成天上床的超淫乱女喔。」 「——你认识这家伙吗?」 「不认识,连视线也没对上过。但我就是知道。这对在男人搓揉下而过度发育的下流臃肿乳房就是最好的证据。她肯定是在暑假搭著厢型车走遍全日本追求千人斩的性爱依存症患者,于是全日本的性病都集中在这女人身上。说穿了就是性爱的象徵,说她是性病的中央批发市场也绝不为过。」 「——你说谁是性病的中央批发市场啊?」 女性的声音传来。不是幸德秋良的低沉说话声。 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图书准备室的入口处——织口忍本人就站在该处。 身穿制服的织口忍。 不知是穿著方式或是穿的人本身的差异,明明是同款式的制服,看起来给人的感觉与幸德秋良全然不同,彷佛绽放著光芒似的。原因恐怕不只是从裁短的裙襬下露出的那双洋溢著健康美感的大腿。 幸德秋良用那哀怨深重的地狱菇类栽培业者的表情瞪著织口忍。 握住卵蛋的力量松开了。久松了口气。 「——快滚。这里是地狱,不是你这种性病患者该来的地方。」 「你就是幸德同学吧。我听过一些你的传闻——不算正面的传闻就是了。」 「那些传闻全都是真的。如果你只是想使用图书室而不小心踏进这间准备室,那就在三秒内滚出去,否则你将会亲身证实那些负面传闻。」 「我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看到这个——」 织口忍向两人出示校刊号外上的「复仇」二字。 「——哦?没想到你这种现充会是我们的第一位客户啊。」 「我不是来拜托你们复仇或什么的——我是因为在这里看到久的名字。」 「久——?你自以为跟他很熟吗?」 「当然啊。我——是久的青梅竹马啊。」 「不要随便扯谎。这家伙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真的啊。对吧,久?」 织口忍看向久,浅浅地微笑。 「——是……真的?」 幸德秋良缓缓转过头看向久,那表情犹如要吞食亲生子女的萨图尔努斯。 「什么青梅竹马——你居然曾经有过那种老套学园剧的人际关系,我从来没听说过啊,不举男。」 幸德秋良用那细若蚊蚋的声音诅咒般说著。 「等等,不是你想的那种。只是小时候上同一间道场而已。」 「现在马上绝交,不举男!这种人类般的联系只会让你的式神之力减弱!」 「喂!不要激动!」 久立刻站起身,拉开距离。 因为幸德秋良再次伸手抓向久的卵蛋。她错失目标的手僵硬如鹰爪,要是刚才没闪过恐怕已经被她百分之百的力量给捏住了。 「忍——」 坐在椅子上的久与幸德秋良保持距离,同时向织口忍说道,, 「总而言之,你先离开这里。这样有话也说不清楚。」 「我不要——」 织口忍拒绝。 「自从永的事情发生之后,我已经担心你好几年了,但你一直刻意忽视我。现在是怎样?在校刊的奇怪广告上发现久的名字,来找你就看到你和风评差劲的女生卿卿我我。你不好好解释,我是不会离开的。」 「给我闭嘴,性病带原者——」 幸德秋良站起身。 双眼圆睁,如厉鬼般的危险表情。 「什么?性病带原者是说我?」 「这里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性病?」 「我才没有性病。」 「我叫你闭嘴。不然——我可能会杀了你。」 (不妙——) 久挺身介入织口忍与幸德秋良之间。 「忍,你先回去。这女的是认真的,她真的会杀了你。」 「久,我根本就没有必要逃走。我比幸德同学强太多了。」 织口忍的表情充满了自信。 「我不是指格斗技上的强弱——你还不晓得幸德秋良的恐怖。」 「在我面前——」 幸德秋良如鬼影般无声无息地逼近。 「——不准你们直呼名字叫得那么亲密!」 幸德秋良冷不防出手了。速度很快。 如同野兽般柔韧的敏捷度,她一瞬间就从久身旁穿过,逼近站在久身后的织口忍。 幸德秋良的纤细手指就像魔界森林的枯枝股弯曲,彷佛就要以那刀刃般的锐利撕裂织口忍的躯体。就在那瞬间—— 幸德秋良的身体飞舞在空中。 紧接著,伴随著砰的沉重声响,幸德秋良整个人被摔在图书准备室的地板上。 过肩摔。 无可挑剔的流利架式。 虽然织口忍是个女生,但久当时在道场从来没赢过她。现在也许因为体重差距而多少能占上风,但当时还是织口忍比较高大。 幸德秋良仰躺在地上,织口忍顺势就要 予以压制。 久从后方扣住了织口忍的手臂。 「做、做什么啦,久?」 (——事情我之后再解释,现在你先逃离这地方,忍。逃得越远越好。) 久在织口忍耳边细语。 愣愣地躺在地上的幸德秋良将脸缓缓转向织口忍。那阴沉眼神就像头发长得吓人的恐怖日本人偶一般,只有嘴角透著笑意。 「放开我啦,久。」 织口忍挣扎著。 (——相信我。) 久试著放松力气要把织口忍带往出口方向的瞬间—— 「呜喔!」 织口忍的后脑狠狠撞击久的脸。紧接著她侧身以强烈肘击命中久的心窝,行云流水般移动到图书准备室门的外侧。 久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织口忍正以冷酷的胜利者表情俯视著久。 那是久年幼时在道场上看过无数次的表情。 (要、好、好、解、释、喔。) 织口忍的嘴唇无声地开阖,接著缓缓地拉上了图书准备室的门。 「给我站住,性病带原者!」 「该站住的人是你。」 幸德秋良打算追上去,久挺身阻止。 「啊——你流鼻血了啊,不举男。」 听她提醒,久这才发现自己的鼻子正淌著血。刚才鼻梁被织口忍的头撞个正著。 幸德秋良从制服口袋取出面纸,擦拭久的脸。 鼻血很快就止住了。 「——真是不可理喻的女人。不光是有性病,居然还如此凶暴。」 「你应该没资格讲人家。」 「我可没有性病——不过换个角度来看,我们拿到了能告她伤害罪的材料。你的血也不算是自流。」 幸德秋良这么说著,轻抚久的脸颊。 图书准备室内的状况随时都有录影。 刚才的短暂格斗虽然可说是织口忍的正当防卫,但是用剪辑影像编造假证据是幸德秋良的拿手绝活。 「那个,忍的问题能不能交给我处理?只要清楚说明状况,一定能和她和解的。」 幸德秋良突然立起原本轻抚著久的手指,紧接著就用指甲缓缓刮过他的脸颊,红色的痕迹慢慢浮现在皮肤上。晚了半拍之后,那痕迹传来阵阵痛楚。 「没有什么和解可言,那女的由我来杀。尽可能伪装成自杀。」 「你对青梅竹马这个字眼有某种误会。我刚才也说过了,我和忍只是当时上同一间道场而已。」 幸德秋良的指甲更加使劲。 「不准直呼那女人的名字。你是属于我的,不准有青梅竹马这种人类般的人际关系。」 「不是人类般,我本来就是个人。你也是个人,有父母、老师,也有校园心理谘询师,无论在教室里多么孤立,至今建立的人际关系也不是零。为什么要把忍当成眼中钉?」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抱住了久。 久以为这是她要折磨自己的新招式而稍微警戒,但她只是把脸埋在久的胸膛。女生头发的甜美气息荡漾在鼻问。 「——那女人让我很害怕。」 「害怕?你会害怕?」 久的脑袋陷入轻微混乱。 真有什么事物能让幸德秋良这个人感到恐惧吗? 「因为觉得害怕,就突然冲上去攻击人家吗?我完全无法理解你的防御本能。」 「那女人知道我不认识的你——不知道为什么,那让我害怕得难以忍受。」 幸德秋良在久的胸前颤抖著。看不见她的表情。 幸德秋良伸手环抱著久,与久紧紧相贴的身体因害怕而颤抖。久感受到那躯体的纤瘦。 「有什么好害怕的?不过是小时候彼此认识而已,忍根本就不了解现在的我。我也不晓得你小时候是怎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想知道你的一切。但是那女人知道我不认识的你。」 「我的一切谁也不会懂。你不会懂,恐怕我自己也不会懂。」 幸德秋良紧紧地抱住久的身体。 久重新了解到拥有恶魔般思考模式的她其实同样也是个人,而且拥有相当有魅力的女性肉体。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更了解你。因为你是属于我的。」 「——又是那套式神理论?」 「没错。你是我的式神,仅属于我的式神。」 久叹了口气。 幸德秋良紧抱著久不放。图书准备室内一片寂静,社团活动的吆喝声从远处传来。 久站在原处一动也不动——直到她满意为止。 当天晚上,织口忍来到了久的家。 「好久不见——」 久来到玄关应门,织口忍带点尴尬地这么说道。 「今天不是才在学校见过?」 「我的意思是好久没来这里了。」 她穿著带有荷叶边的平口露肩小可爱与热裤,大方展露出肩膀与大腿,彷佛盛夏时期的打扮。 两人走向久的房间。小忍变漂亮了呢——久的母亲如此感叹,织口忍的回应彷佛十分习惯面对这类赞美。 「亚军奖杯——你还留著啊。」 织口忍看著放在久房里的奖杯。 「我也想过要丢掉。」 「——身为久远兄弟的朋友是我的自豪喔。」 她转过身来微笑。 「正确来说是久远永的朋友吧。我记得那次大会的女子组冠军是你。, 「你也很厉害啊。」 「一次也没赢过你。」 「一次也没有?真的吗?」 「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所以你也忘了。你一直都看著我哥。」 「呵呵,你吃醋啊?」 「别开这种恶质的玩笑。」 「——抱歉。」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 久坐到床上,织口忍见状也自然而然坐在他身旁。 快要失去弹性的床铺弹簧凹陷,彼此的大腿相触。 小时候常常像这样坐在床上聊天。不过那时肯定还会有另一个人在场。 「不过,你好像变得有精神多了呢,太好了。」 在身旁展露笑容的织口忍已经长得亭亭玉立,胸部的尺寸也有明显的发育。然而小时候的影子仍然若隐若现。 「——如果你觉得有,那应该就有吧。」 「该不会是因为幸德同学?」 「啥?」 「因为久喜欢上幸德同学,所以变得有精神了——我乱猜的。」 「原来你会开这种玩笑。」 「咦?不是吗?」 「我啊——正确来说,我是被迫听从她的。」 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织口忍。 幸德秋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女人。她捏造了强暴罪的证据威胁久,以替人复仇的名义,已经将数名学生逼得不敢来上学。 不过久没提到阴阳师与式神之间的主从契约等等。要说明也很麻烦,同时久也怕织口忍误会他同样处于需要紧急住院的精神状态。 「——什么跟什么,你只是被恐吓而已嘛。」 「嗯,就是这样。」 「这样不行喔,久。这种事一定要以毅然的态度对应。与警察商量、找老师讨论,或是校园心理谘询师也是个选择。」 「啊——是没错啦。」 「什么反应嘛。你有没有打算好好处理啊?这种态度会助长霸凌的恶化喔。」 「是喔——原来我正被幸德秋良霸凌啊。」 久不由得微笑。他觉得 自己似乎很久没笑了。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受到威胁,却没想过那就是一种霸凌。 「要不要我帮你跟老师说?」 「老师没有用,他们只想要逃避责任。」 「是吗?」 「就是这样。」 「那就由我来从幸德同学的手中拯救久吧。」 织口忍若无其事地说完,笑了笑。彷佛孩提时代那样率真灿烂的笑容。 「算了吧,铁定没有好下场。」 「你也看见了吧?我比幸德同学强,强上很多。」 「我刚才讲过了,那家伙的恐怖不在那种地方。她的陷阱就像流沙一样,当你发现中计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这种事我不管,我已经变得更坚强了——」 织口忍的表情变了。虽然脸上挂著同样的笑容,但双眸中蕴含著钢铁般的冰冷光芒。 「——我想你应该没办法想像吧。表面上看似和平的女生的世界,背后藏著的漩涡般的丑陋嫉妒像是煮沸的开水一样冒泡。在学校里头只要稍微醒目一些,无论愿不愿意都会被那漩涡卷进去。我一直以来从来没让那些阴险的霸凌在我身上得逞。」 织口忍口中所说的女生的世界,久无法理解。 「——忍好像有点变了啊。」 「久,在女生的世界,不够强悍是混不下去的喔。」 口吻彷佛说教一般。 又把我当成小弟吗——久这么想著。 小时候织口忍常常与哥哥一起,把久当成弟弟般看待。这让久一直觉得很不甘心,总是想著有一天要让你们两个刮目相看。不过这想法现在已经永远无法达成了。 一——忍,我不会找你帮忙。」 「怎么了吗?」 「幸德秋良这边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无关。」 「我想帮上久的忙啊。」 「为什么这么想干涉我?放著别管不就好了?」 「我和你都认识这么久了,难道不行吗?」 「永已经死了——我不会永远都是你弟弟。」 「我——」 织口忍说到一半,把话吞了回去。 「仔细一想,你和幸德秋良根本无法沟通。要是你介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感觉你有点变了啊,久。」 「是吗?」 「以前比较可爱。」 织口忍如此说著展露笑容,带著几分娇弱的表情美得难以言喻。 「忍倒是现在比较可爱。」 啪! 织口忍突然揍了久的脸,而且还是用拳头。 这一拳来得太过唐突,久一瞬间无法理解状况。 「——你干嘛啊。」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揍你。」 她以率真的笑容如此回答。被揍的脸颊一阵阵发热。 「——你比以前更暴力了。」 「人是会变的喔,久——」 织口忍把双手往上伸展,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要回家了!」 走在夜路上可能会遭到幸德秋良袭击,很危险——把久的忠告拋在脑后,织口忍一个人踏上了归途。 第5章 复仇色情·复仇·复仇计画(暂) 隔天放学后。 久被叫到教职员办公室。 原因是校刊上的广告,不过久已经几乎忘了有这回事。 这是什么?班导这么问。久则再三声称与他无关。双方的对话从头到尾毫无交集,最后班导叮咛久别惹事生非,放他离开了教职员办公室。 (对喔——我只要说我被幸德秋良霸凌就好了。) 直到关上教职员办公室的门,久这才想到。不过他也不打算再度拉开办公室的门。 走进图书准备室,发现幸德秋良已经在里头了。 她坐在长桌旁,专注而飞快地不知在大笔记本上写著什么。 大概正在构思新的复仇计画吧。久这么想著靠近一看,愣了一会。 笔记本上就只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织口忍削到死」。 「——喂,你在干嘛?」 「你看不出来吗?我在诅咒人。」 回应久的问题时,幸德秋良的笔也没停过。 「我一边写一边想像那女人活生生被研磨机砂轮从脚趾头开始慢慢被削碎的情景。」 「午餐的时候我不是讲过了,忍已经不会再来干涉你了。」 「互不干涉——这种消极的对策完全无法消弭我的杀意,我想要更积极地去杀了那个女的。那个性病带原者现在这个瞬间仍然在消耗氧气、吐出二氧化碳就让我为之战栗,我无法忍受那个性病带原者存在。」 「总之先冷静下来。」 不理会久的制止,幸德秋良仍然死抓著笔记本不放。 该怎么样才能制止幸德秋良——久稍微思考了一下。 (算了,反正这也没有实际上的害处。) 不过他马上就觉得无所谓,拉了把椅子坐下,随手拿起一本成人小说。 不久后,一个男人走进图书准备室。 第一次见到的人。 「久远久……就是你?」 「是没错——」 浅褐色的肌肤,发型是电烫过的平头。身高相当高,脸庞轮廓有点混血儿的感觉。 他的制服穿得很随便,一眼看上去是个轻佻的人——幸好幸德秋良现在只顾著动笔诅咒织口忍。 无论实际上到底是不是,幸德秋良强烈厌恶看似现充的人。 「我叫池永,三年级。」 「三年级的学长来这干嘛?」 「这个——」 名为池永的男学生秀出了校刊上的复仇招募广告。 「这个复仇代理,要收钱吗?」 「不收钱。应该吧。」 「应该?」 久一眼瞥向幸德秋良。她仍然沉浸在诅咒他人的过程中。 「——总之先说来听听。」 久稍稍犹豫了一会,最后以手势示意他就座。不管是读成人小说消磨时间,或是听委托人的话来打发时间,久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池永富益,三年级,男性。 他的谈话内容简直差劲透顶。 简洁地只说结论的话,大意就是他被女生甩了所以想报仇。 如此肤浅的内容,池永像是在歌咏神话中的英雄般滔滔不绝。 池永的故事始于自夸。 至今自己究竟有多么受异性欢迎呢?什么肉食系或草食系,自己已经远远超越了那种分类,是受神眷顾的雌性大螳螂。 女人们群众在池永身旁要求与他交尾。他选择那些受他的费洛蒙吸引而来的女性,与之交尾,有时则站在猎食者的立场。对他来说,女人就只是无法抵抗费洛蒙的公螳螂。 自己并非从一开始就是这样。 池永是日本人与菲律宾人的混血儿。打从小时候,他就怀有混血儿特有的情结。自己不是日本人,也不是菲律宾人。他的身分认同无处可去,是个哪边都算不上的半吊子。他过去一直这么认为。 改变他的是国中时的女老师。她告诉池永混血儿绝非半吊子,而是拥有双方特色的独特的孩子。 这句话改变了池永的世界,所有的自卑与情结都转变为自己的优势。从那时开始,他就能感觉到自己散发出的费洛蒙。 首先沉醉于那股费洛蒙的就是改变了他的女老师。 池永在她的公寓舍弃了处男之身。 从此以后的池永可说是所向披靡,只消略施小惠,女人们便会自愿张开大腿,迎接他的到来。 自己是这世上的帝王,所有的女人基本上都是属于自己的。就算是别人的妻子,那也只是目前暂时被其他人拥有,只要自己轻触那女人的手,稍微拨弄性感带,女人的所有权就会轻易转移。池永这么认为。 在池永说到一半时,久一度以眼角余光确认幸德秋良的反应。 幸德秋良的笔停了下来。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反而让久觉得大事不妙,彷佛火山就要爆发之前那片刻的寂静。 幸德秋良异常强烈地敌视这类在性关系上毫无节操可言,与谁都能缔结肉体关系的人。 池永更热衷地陈述自己。 自己是这世上的帝王,但发生了某个事件打碎了这份心情。 他恋爱了。也许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坠入爱河。 夜里突然惊醒思念著她,让池永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冲出家门来到河岸边毫无意义地放声吶喊她的名字。池永就是对她爱得如此痴狂。 当然了,池永也曾经一如往常地动用费洛蒙全副武装与她接触。然而她毫不理会。再一次发动攻势,她便露骨地摆出了厌烦的表情。 池永下定决心,对她做了爱的告白。那是他第一次告白,非常紧张。 她的回答是—我不要。 自尊心受伤了,非常难受。尽管难受,池永更加无法割舍了。 某天夜里,池永来到她家门前,跪在地上拜托她与自己交往,结果仍然相同。跟著社团活动结束后放学路上的她,再一次告白,她便威胁下次会报警。 自尊心非常受伤,但是池永仍然无法放弃。 某天夜里,池永在她家门前等她回来。她的家人报了警,池永只能落荒而逃。自尊心受伤了。池永无计可施,在学校的走廊上抱住了她。结果她俐落地使出过肩摔把池永的屁股狠狠甩在地上,随后就用那仿佛看著垃圾场的可燃性垃圾般的冰冷眼神俯视著池永。自尊心受伤了—— 「——先暂停。」 有种不好的预戚,久打断了池永的话。 「你说的那个女生,是谁?」 「嗯?那当然就是——」 池永富益把手中的校刊翻过来,指著那上头最醒目的报导。 织口忍的报导。 (糟糕——) 久立刻想夺下并撕碎那份校刊——然而已经太迟了。 「这案子我接了!」 幸德秋良站起身如此叫道。 「这个复仇委托——就交给我吧。」 幸德秋良的双眼绽放著妖异的光芒。 当天夜里,久来到了织口忍的家。 两人的住处距离原本就不算远,在步行可及的范围内,小时候也常到彼此的家里玩耍。 久提高警觉环顾四周,确定幸德秋良或池永富益不在附近之后,按下了门铃。 「久?怎么了吗?」 一脸讶异的织口忍走到玄关。 应该是刚刚洗完澡吧,她身上穿著t恤与热裤,一只手拿著毛巾擦拭濡湿的头发。 「事情糟糕了。」 「啥?」 织口忍没多间,先把久带到她的房间。 以前久也时常造访织口忍的房间,不过 现在房间的气氛已经完全变成了女生的风格,有种淡淡的香味。 以前久常常在这房间与哥哥抢著看陈旧的柔道漫画。 柔道的冠军奖杯仍然摆在架上。不过自从升上国中之后,数量几乎相同的网球奖牌与奖杯格外醒目。 她的时钟指针已经往前进;久的时钟仍然静止在那一刻。 「感觉好奇怪喔。变成大人的久出现在我房间。」 「——还不算是大人。」 「还真挑剔。变成高中生的久,这样可以吧?」 织口忍微微歪著头看向久。刚泡过澡的脸颊显得特别红润,彷佛散发著光泽般。她穿著单薄的t恤,与童年不同的丰满胸部无可避免地映入眼中。 「你先把上衣穿好。我到房间外面等。」 「哦?你现在才在害羞什么啦。以前我们不是常常光著身子一起换衣服吗?」 织口忍笑得如顽童般。 「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吧。」 「你不是说还不算大人?」 「都已经高中生了。你就是这么没戒心,才会被池永富益那种人盯上。」 「咦——」 她的脸立刻蒙上阴影。 「——你和池永见过了?」 「今天他跑来图书准备室。」 「他讲了什么吗?」 「他说被你甩了让他自尊心很受伤,想要对你报仇。」 「——那个跟踪狂。下次再让我遇到,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幸德秋良也拿出干劲了,你这段时间先躲起来。我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 「什么啊,久。你是叫我逃避吗?」 「这样下去,你会落得很糟的下场。」 「我会反过来修理她的。」 「我上次说明过了吧,那个小网七海的下场。你也许会在夜路上突然遭到袭击,社团活动结束后随手买的运动饮料也有可能被下毒。你打算二十四小时整天害怕幸德秋良的攻击吗?包含我,也可能听从幸德秋良的命令动手。」 织口忍用略为吃惊的表情看著久。 「——久现在来我家,是因为幸德同学的指示?」 「现在不是。但是以后我就不敢说了。」 「什么嘛,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织口忍喃喃说道,露出稍作思考的神情。 「啊,我想到一个好方法。」 率真的笑容回到她脸上。 「——那我来当久的女朋友好了。」 「啥?为什么会往这方向想?」 「因为事情就是这样啊。只要知道我和久正在交往,池永八成就不会再死缠著我,幸德同学应该也会放弃久吧。」 「——!」 这种解决方法,久从来没想过。 如果佯装与织口忍交往,也许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久稍作思考。 ——不对,等等。问题真的这样就会解决吗?会不会反而让池永富益和幸德秋良两个人都抓狂,使事情变得更棘手? 池永富益遭到拒绝仍然无法放弃才会变成跟踪狂,而幸德秋良恐怕也不会因为久与谁交往而认定式神契约就此无效。 「——不了,别这样比较好。」 「什么嘛。有什么不好?也许久不晓得……我其实还算有点人气喔。」 织口忍这么说著,微微嘟起嘴。 「问题不在这里。」 「那是在哪里?」 「你不懂吗?事态摆明了会更加恶化。池永富益和幸德秋良会更加愤怒,到时候真的做出什么事也不奇怪。」 「那有什么关系?敢来找麻烦就给他们好看。」 「这样不就回到原点了?」 「才没有呢。久会变成我的男朋友啊。」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 「如果只是这样,那去找其他人不就好了?你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反而不太自然。除了池永富益之外,想和你交往的人应该多到数不清吧。」 「——久……你不会想和我交往吗?」 「我说啊,忍——」 究竟要不要说,久犹豫了一会。最后他还是往下说了: 「——你现在还喜欢永吗?」 这句话让织口忍一直露出的笑容明显动摇了,一瞬间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久明白她正努力隐藏自己心中的情绪起伏。 「我——」 虽然开了口,但她终究没有往下说。 久叹了口气。 「我会试著再说服幸德秋良。也许我能够阻止那家伙。」 「我会找更妥善的解决方法。你别放松戒备,我希望你尽可能去国外或是找个地方长期旅行。」 「我不会逃避。」 「那你要小心点,不要碰来历不明的饮料和食物。」 「久,我问你喔——」 久踏出房门前,织口忍叫住了他。 「怎样?」 转头一看,织口忍以认真无比的表情笔直注视著久。 「永死掉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那一天的事,我尽可能避免去回想。」 「——是喔。」 织口忍以再轻不过的声音简短回答。 离开时,她的奖杯映入眼帘。也许她的时钟指针也和自己的一样,打从那一刻起便不再前进。 在大门前提高戒心观察四周后,久穿越夜晚的住宅区回家。 找出更好的解决方法。 虽然久对织口忍如此夸口,却什么方法也没想到。 一直到了午休时间开始。 「来,张嘴~~」 为了避免莫名其妙的误会,久和幸德秋良现在改在图书准备室用午餐。 久咀嚼著塞满整张嘴的富有蛋白质&钙质的高营养拌饭,吞入腹中。 幸德秋良以柔和平稳的表情注视著久的用餐过程,简直像是地狱的夜叉变成了慈悲为怀的女神一般。 「你好像心情很好啊。」 「看得出来啊?要怎么破坏那个性病带原者的尊严——思考这个计画让我愉快得难以言喻。」 幸德秋良一脸陶醉地如此说道,惊悚的程度让久打了个冷颤. 「计画……设计到什么地步了?」 「你想看吗?不过细节部分还没有完成,有点难为情啊。」 「那就不用了。」 「别这么客气嘛。其实你也想看吧?没错吧?」 「并没有。」 「对自己诚实点啊,不举男。忍耐对身体不好喔。」 幸德秋良露出了丑恶的笑容,把大笔记本递给久。 笔记本目前翻开的页面上标题写著「复仇色情,复仇,复仇计画」。 计画的大纲如下: 1、使用口服药或吹箭让织口忍陷入沉睡,强行掳走。 2、将织口忍带进爱情宾馆,让池永富益予以强暴(最好是在排卵日)。 3、幸德秋良与久远久两人一同拍摄强暴的过程。 4、将拍摄的影片加人名不加马赛克,在网路上公开。有需要就刻意宣传引起注意。 5、让织口忍告池永富益强暴罪。 6、在法庭上藉由幸德秋良准备的证据,使池永富益逆转获得无罪宣判。 7、煽动离开拘留所的池永富益,唆使他刺杀织口忍(胎儿也死亡)。 8、由于杀人罪,池永富益被宣判死刑。 9、在判决宣判的当天晚上,幸德秋良与久远久两人享用义大利披萨(笑容)。 到此结束。 地狱恶魔都为之反胃的计画——久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虽然还有很多该吐槽的地方——」 久试著先挑出最显而易见的疑点。 「池永富益不是这次的委托人吗?这看起来对他也施加了相当程度的制裁啊。」 「你以为我会原谅池永那种有性爱依存症的男人吗?那种射精猿猴,光是活著就该遭受极刑。这种地方根本连吐槽点都算不上啊,不举男。」 幸德秋良观察著久的表情,略显烦躁地说著。 「真受不了,洞察力太差了吧。我想参考你的意见的是这个部分——」 她所指的地方是「5、让织口忍告池永富益强暴罪」。 「问题在于强暴罪是告诉乃论。换句话说,被害者不提起告诉就无法成立。就那个超淫乱女的贞操观念来看,你觉得光是被强暴就会让她一状告上法庭吗?她说不定还会心生感谢认为『谢谢你强暴我』啊。」 「我觉得你这种想法才是强暴惯犯会有的思考。」 「——这可是需要再三推敲的部分啊,不举男。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强暴到那超淫乱女一面惨叫一面求饶?可恶,我根本无法想像。没想到我自身是处女这一点会让我在这种地方遭遇极大的困难——」 幸德秋良双手抱头,双眼直瞪著大笔记本。 久深深叹了口气。 直到幸德秋良对计画满意为止,她还不会有所动作。看来还有些缓冲时间。 幸德秋良的危险失控始于池永富益。 久想到如果有办法让池永富益放弃织口忍,那么一切将会归于平静吧。 然而要怎么让已经成为跟踪狂的男人改变心意,久怎么也无法想像。没有跟踪狂经验这一点让久遭遇了莫大的困难。 今天是星期三。 久只想到一个能商量的对象。 「——我以为你真的不会再来了。」 才一见面,涩泽惠便小跑步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上臂感受到女性柔软的胸部。 久感觉自己似乎许久没造访保健准备室了,不过实际上和上次只隔了一星期。换言之,一切与平常没有不同。 「喂,放开我。这种服务对其他男学生做就好。」 「因为——因为我真的以为不会再见面了啊。」 涩泽惠的稚气脸庞浮现欣喜的微笑。 「要喝茶吗?还是要咖啡?」 一坐到沙发上,她便这么问道。 「——那就茶吧。」 之前没有这种附加饮料的服务。涩泽惠也许正为了挽留乏人问津的心理谘询的少数顾客而费尽心思吧。 「很烫喔。要我帮你吹凉吗?」 「没这个必要。」 用那模样可爱的马克杯啜饮一口日本茶之后,久切入了正题。 「——今天我想找你商量的是关于跟踪狂的问题。」 「那、那个喔,千万不要误会喔。幸德同学不是跟踪狂喔。」 「我不是在说她。虽然那家伙也有关联,但我是指别的男生。」 「咦?是这样喔?」 「——你的反应很可疑。你该不会明明认为幸德秋良是跟踪狂,还想唆使我跟她凑成一对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喔——我的意思只是我站在幸德同学和久远同学那一边。」 嘴巴上这么说,涩泽惠的视线却从久的脸上飘走。 久暗自咂嘴。 然而就如同她所说的,久并不认为幸德秋良是个跟踪狂。不是那种简单的货色,而是更加凶恶的某种怪物。 「我先说明状况。不好意思,你别做任何笔记——」 久对涩泽惠说明了状况。 幸德秋良对织口忍怀抱敌意;池永富益跟踪织口忍并且遭到拒绝,现在打算复仇;幸德秋良则与池永富益沆瀣一气,正打算执行残忍的复仇计画— 涩泽惠彷佛感同身受般,一面听著久的描违一面改变表情。 「——所以说,久远同学喜欢哪一边呢?」 「啥?你在讲什么?」 「我是说幸德同学和织口同学,你要选哪一边啊。」 「我从头到尾都不是在说这个吧。我是在找你讨论要怎么阻止池永富益,还有阻止幸德秋良的方法。」 「我站在幸德同学那一边。」 「——所以你是叫我协助幸德秋良的残忍计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能减轻幸德同学的残虐性的,就是久远同学的爱。」 「我觉得你讲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久远同学,青春期的女生本来就常常会有残忍的妄想喔。女生会沉醉于超自然现象和惊悚片或是残酷血腥的b级片,都可以算是一种替代行为。当然每个人的程度不一,不过这种兴趣——也可以视作得不到满足的某些欲求的发泄之处。这种得不到满足的欲求,大多数都是——」 涩泽惠把脸挨近久并说道: 「——恋爱情感喔。」 久叹了口气。 「上次我应该也讲过了,幸德秋良的症状没那种简单。我真的认为不久的将来,她会成为在人类史上留名的连续杀人狂。」 「幸德同学是个很可爱的普通女生喔。」 「——我懂了。回想起来,打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你想要把我和幸德秋良送作堆,打算用这种方法治疗幸德秋良吧?」 「这是久远同学的误会喔。我只是和你们两人站在同一边而已。」 涩泽惠露出装傻似的笑容如此说道。 「——解决幸德秋良的问题是你的工作,与我无关。」 「解决问题这件事不属于我,只能靠本人去完成。心理谘询师只是在旁协助而已。」 久看向时钟,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虽然还想继续跟涩泽惠谈谈,但时间已经到了。 要是随便延长时间,很可能被下一位接受心理谘询的幸德秋良偷听。 「——要再来喔,久远同学。我会等你的。」 久拿到了受诊证明章,走到走廊上。 幸德秋良在走廊上面露微笑,正在排队。 「不举男,你先到图书准备室等著。接下来要讨论计画的细节。」 她的心情似乎非常好。 「喂,久远。」 走在通往图书室的走廊上,有人叫住了久。 转头一看,是池永富益。 「要到什么时候才要对织口报仇啊?我快等不下去了耶。」 池永富益走上来像好友般搂住久的肩膀。池永富益的体格比久还大,但由于他似乎没有打算攻击,所以久也没有反击。 「现在幸德秋良正在策划。」 「真的假的?计画是那个女生要想,不是你喔?」 「嗯。」 池永富益表情显得有点惊讶。 「款,计画是怎样,告诉我嘛。」 在目前的计画中,池永富益将会因为杀人罪而被判死刑。如果他得知这件事,究竟会露出什么表情呢? 「不能告诉你。」 「有什么关系。是我委托你们的耶。讲一下大概就好了,可以吧?」 久稍微思考,觉得这应该无所谓。 「计画名称是复仇色情·复仇·复仇计画。她是这样写的。」 「复仇色情?」 池永富益听了那字眼而惊声反问,不过脸上挂著笑容。 「呜哇,幸德妹妹人长得那么可爱;心里想的还真恐怖啊。」 「——我也这 么认为。」 「不过,我想稍微问一下喔——」 池永富益环抱著久肩头的手臂更加重了力道。久感觉到那力道含有威吓般的意味。 「——你……和幸德妹妹正在交往吗?」 久看向了池永富益的脸。像是两个男人要接吻一股的思心距离,但池永富益的神情相当认真。 「——我们没在交往。」 「既然这样喔,那我要是抢走幸德妹妹,你也不会怎样?」 池永富益的手臂更加使劲了。尽管在这状态下,久仍然有自信一瞬间就能击倒他。 「——你不是喜欢织口忍吗?」 「喜欢啊,喜欢到想让她面目全非。不过我也要找到新的恋情才行。两方面都要顾及,这就是帝王的难为之处啊。」 「我听不太懂。」 「你懂不懂又不干我的事!我现在想问的是,要是幸德妹妹迷上我,你也会乖乖去帮我找那个织口复仇吧?」 「——随便你爱怎么样都好。」 听久这么说,池永富益终于放手松开了久的肩膀。 「不错喔,我喜欢你这种人。我和你应该能成为好朋友喔。」 虽然久原本就没有半个朋友,但他敢肯定自己绝不会成为池永富益的朋友。 隔天早上,事件发生了。 一走进教室,久便发现同学们正议论纷纷。久来到自己的座位之后明白了原因。桌面上摆著一张女人的全裸照片。 而且那居然是织口忍的照片。 d5尺寸的影印纸,应该是用彩色印表机印刷的吧。照片上的织口忍将大腿张开成m字,展露自己的性器。仔细一看,脖子与身体的连接处显得不太自然,摆明了是粗制滥造的合成照片。 (那个笨蛋——) 久跑向幸德秋良的教室。她的教室同样正陷入骚动。 幸德秋良坐在她位于窗边的座位上,静静地看著织口忍的开腿照片。 「喂,你不是说直到计画细节完成之前不会出手吗?」 「——你以为我会做这种粗糙的抹黑合成照吗?」 幸德秋良抬起脸看向久,如此回应。 「八成是池永干的好事吧——昨天他像发疯一样连连喊著复仇色情、复仇色情。不过,这男人比想像中更没大脑啊。」 「我到那家伙的教室去问出真相。」 「省点力气吧。这种合成照对织口忍根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虽然池永问也不问一声就随便出手让我不太愉快,但也不算毫无意义。」 「什么?」 「这样能对织口忍施加心理上的压力。有些人发觉有人正在诅咒自己之后会无法承受那种心理压力,使得身心真的受害,有时甚至能致死。」 久开始担心起织口忍。 织口忍之前曾对久说自己已经变强了。那是真的吗? 忍从小就是个爱哭鬼。比谁都不服输的她只要在比赛上输了,总是哭个没完没了。久的 哥哥永曾对她说「有时间哭,不如变得更强」。比哥哥弱的久总是等待忍不再哭泣。也许在 久的眼中,忍哭泣的模样与柔弱的自己彼此重合了吧。 「幸德同学!」 尖细的声音呼唤她的名字。虽然尖,但不是女生的声音。 阿见野佳彦。他显得有点喘,走进了教室。 「糟糕了,幸德同学。那个,我的教室出现了奇怪的照片。」 「怎样,肛交男?你是说这个?」 看著幸德秋良秀出的织口忍的合成照,阿见野佳彦愣了一会后歪过头。 「不、不是这个。是……是这个!」 阿见野佳彦把手中的影印用纸给两人看。 那照片——居然是幸德秋良大刺刺地张开大腿的裸照。 不过,也许是因为在制作织口忍的照片时耗尽心力了吧,幸德秋良的合成照显得更加拙劣,可以说是偷工减料。身体部分与织口忍的照片完全相同,脸与脖子的连接处像是观光名胜处常见的脸部挖空的拍照用立牌,一眼就看得出接痕。 「不准看,不举男!」 幸德秋良一把夺下了久正在看的照片。 她愤怒得满脸通红。 「那头射精猿猴。」 「——看起来好像连你也被池永富益诅咒了啊。」 「我想起来了——话说昨天,那头射精猿猴跑来找我,问他要干嘛,他居然说什么想跟我交往。我威胁他不闪开就宰了他,但那家伙没放弃。所以我就好心告诉他:『你这种射精猿猴最适合兽奸了。别说人类,就连哺乳类都不太可能,目标最好锁定在鱼类。』我明明都给他建议了——」 「什么建议,根本就是侮辱中的侮辱吧。」 「池永你这家伙,居然恩将仇报!」 幸德秋良发火了。 火大到这种程度的人,久至今从未见过。 几根头发彷佛怒发冲冠般竖了起来,整张脸气得通红,眼睛充满了血丝,身体不停颤抖,足以使身心因此受害的激烈气愤。要是她有高血压之类的慢性病,就这样脑溢血而死恐怕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计画变更了,不举男!——那猴子的罪行用死都赎不清。」 就算池永富益真的被杀,久也觉得无所谓。 不过,比起被池永散播合成照的织口忍,久认为池永的将来恐怕会更加悲惨。 第6章 被害人池永富益 我最近超走运的——池永富益这么认为。 直到一星期之前,可说是差到不能再差。 原因就是那个织口忍。不过就是巨乳,脸又有点可爱,就自以为身价多高似的。不只是伤害了我的自尊,还逼得我要主动退学。光是回想就让池永不由得怒火中烧。 一星期前,池永一气之下把她的猥亵合成照散布到全校。 当时池永确实觉得心旷神怡。他原本认为如此一来,受伤的织口忍就会哭著来找自己请求原谅——然而事与愿违。 织口忍迅雷不及掩耳地搜集了犯人是池永的证据,向老师打小报告。池永一大清早溜进学校的身影被防范歹徒的监视器拍到,成为了决定性的证据。 池永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些。 只是一时气不过,只是一时太冲动了一点,现在有在反省了。尽管池永努力地辩解,但老师们仍然不改严厉的态度。 报警处理或是主动退学——其中一名老师如此说道。 让你有机会主动退学就该感谢了——另一名老师说了——其实学校也可以不管你的想法,直接予以退学处分。 实际上也许真是如此吧。 然而池永却想:既然这样,那就用不著说废话,马上把我赶出学校不就好了。说穿了,老师们只是想留下「学生是自愿退学」的证据吧。退学处分是在老师的判断下执行,另一方面,主动退学则是学生的意志。既然出自学生的自由意志,那么老师们就没有责任。胆小怕事的老师们只是想逃避随著决定而来的责任罢了。 池永把心中的话说完,没有一个教师反驳。 池永觉得自己胜过大人了,满足了自尊心。最后,他办理了更能满足自尊心的主动退学手续。 让老师们哑口无言后主动退学,这是池永的人生中值得骄傲的传奇桥段。 事实上在这传奇桥段的背后,有一名军师在。 那就是幸德秋良。 让教师们哑口无言的台词是从幸德秋良口中学来的。与其被送进警察局,因为妨碍风化与公然侮辱被告上法庭,主动退学反而要好多了——如此设身处地给池永建议的人,也是幸德秋良。 虽然池永也在学校里散布幸德秋良的合成照,但她和织口忍不同,来到池永面前哭著央求原谅。 顺从的女人正合池永的胃口。他原谅了幸德秋良,说「就让你当我的女朋友」。幸德秋良喜悦地接受了池永的恩典。 在这之后,池永富益觉得运势都来了。 只要听从幸德秋良的建议,什么事都无比顺遂。 退学后第一次赌马就中了大奖;玩娃娃机一次就抓起两只;偶然走进咖啡厅还遇见塔摩利,更重要的是幸德秋良本身绝非寻常的可爱。 幸德秋良简直是幸运的女神——池永这么认为。 若要说唯一的不满之处,就是她连个吻都不愿意给池永。 「差不多该可以了吧——就今天,可以吧?」 坐在速食店内,两人面对面,池永如此邀幸德秋良。她刚刚才放学,穿著制服。池永想约她去的地点是爱情宾馆。 「不行啦,虽然人家喜欢池永,但人家和织口同学是不一样的。」 幸德秋良用娇嗔的语气如此回答。池永觉得可爱得不得了。 「你还在气我之前喜欢织口的那件事喔?不要对过去的事情吃醋嘛。秋良和那种自以为了不起的女人完全不一样,比她可爱太多了。」 「人家想说的不是这个啦。人家是说,人家跟织口同学不一样,还是处女。上床什么的,人家会怕嘛。」 「所以我说我会温柔地教你啊。」 「什么嘛,池永感觉好色喔。」 幸德秋良俏皮地笑著。就平常的相处模式而言,接下来她仍然什么也不会给池永。 然而今天不一样。 她俯著脸忸忸怩怩地迟疑了好一会,好不容易从喉咙挤出羞赧的说话声。 「——但是,池永真的那么想做的话,人家愿意喔。你要对秋良做什么色色的事——也没关系喔。」 「咦?真的可以?」 池永睁圆了双眼。她用那双美得令人发狂的双眸与池永互相凝视。 「嗯。但是,有条件。」 「什、什么条件?」 「那个啊……你愿意跟秋良结婚吗?」 「结——结婚?」 池永的脑袋一瞬间陷入混乱。 他从来没想过这问题。 不过回过头来仔细一想,世上还有比这更幸福的提议吗?自己现在是高中退学,也没有工作,将来充满不安。现在有个女人说想和这样的自己结婚,而且还是幸德秋良这样的超级美少女。 对自己而言,幸德秋良是幸运的女神。池永觉得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就可以跨越任何困难。 「好!结婚!就结婚!」 「——但是有个问题。在日本,我们之间有一道法律的墙。」 「什么意思?」 「虽然女生到了十六岁就能结婚,不过男生未满十八岁的话不能结婚啊。池永现在才十七岁吧?」 「是、是这样没错啦——但再过两个月就是我的生日,到时候我就满十八岁了。」 「两个月,我等不及啊——」 幸德秋良从书包里取出某物,平放在桌上。 那是一张纸。 既不是汉字也不是平假名,更不是英文字母的陌生文字写成的文件。 「这是什么?」 「泰文。」 「泰文——你是说,我们要到泰国结婚?」 「对。」 池永不知道到泰国是不是就能结婚,也不晓得该如何解决国籍上的问题。然而在外国结婚这个选项让池永觉得彷佛水到渠成。 池永原本就是日本人与菲律宾人的混血儿。这样的他不在日本也不在菲律宾结婚,而是在泰国。这样的构图给池永一种命中注定般的感受。 「在这里写上名字。」 池永富益、ikenaga thomas——池永分别以汉字与英文字母签名。 不过只是在一张纸上签个名罢了。然而如此一来,与心爱的幸德秋良之间的羁绊就会更加紧密。这让池永觉得不可思议,同时也感到欣喜与幸福。 「好了,我们走吧——」 池永牵起幸德秋良的手说道。目的地自然是爱情宾馆。 「不行喔。」 「为什么?我不是都签名了?」 「不~行。刚才不是说了吗?人家是第一次。女生的第一次是一辈子的回忆,所以人家想选在最浪漫的地点。」 「——最浪漫的地点?」 「呵呵呵。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计划好了。跟我来——」 就像被花香引诱的昆虫般,池永魂不守舍地跟在幸德秋良身后。 走出速食店、在车站买了车票走过验票闸口、搭上电车、再度走出车站的验票闸口——两人来到了港口。 一路上,池永简直心痒难熬。 好想现在马上紧紧抱住秋良,好想吻她。但只要抵达了秋良口中最浪漫的场所,就能不被秋良抗拒,达成两人的初体验。池永这么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按捺下冲动。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黄昏的码头边。 「就是这里。」 幸德秋良转身,对池永投以微笑。 她所示意的是一艘豪华的游艇。在池永的印象中,这是好莱坞电影里上流人士与友人共度美妙周末的场所。 「——要搭上这个?」 「对。 」 「秋良该不会……家里很有钱?」 「不用在乎钱的问题。因为这是女生一辈子一次的大事。」 走过浮桥上了甲板后,穿著夏威夷衬衫的外国男人向两人打招呼。 「等你好久了,幸德小姐。他就是池永先生吧。和你说的一样,是个好男人。」 「呵呵,我没骗你吧——池永,帮你介绍。这位是为我们驾船的方柴先生。」 「你、你好。」 池永稍微紧张地举起一双手打招呼。 「你好啊。」 虽然方柴是个笑容爽朗的阳光型男子,但嘴边有道刀伤般的痕迹让池永觉得不太对劲。不过应该不是坏人吧。 「出发啦!」 船马上就殷程了。 日落后的城镇点起了灯。从甲板上眺望愈来愈远的家家灯火,景色难以想像地美丽。 「真棒——」 幸德秋良以陶醉的神情眺望著那情景,黑色秀发在海风中飘荡。 那侧脸美得教池永浑身打颤,池永现在就想马上吻她。 「——秋良。」 「不~行。要先冲过澡。」 幸德秋良用食指压住池永的嘴唇,这么说道。 走进船舱,里头的装潢犹如饭店的豪华套房般。国王级的双人大床,再加上无数华美的摆设。要不是脚底下传来轻微的摇晃,肯定会误以为这里是地上的饭店。 「那我就先去冲澡喔。」 「啊、嗯。」 隔著更衣问的毛玻璃,池永看见幸德秋良缓缓脱下制服。 池永的紧张感急遽升高。 浴室傅来淋浴的水声。池永坐立难安,没有理由地让臀部上下晃动,感受床铺弹簧的弹力。枕边的照明调整装置旁摆著避孕用品。 不久后,水声止息。 池永看见毛玻璃的另一侧,裸身的幸德秋良披上了白色浴袍。 过度的紧张让池永觉得快要窒息了-心跳声彷佛震耳欲聋。 走出更衣间的幸德秋良美得教池永发狂。 湿润散发著艳丽光泽的黑发、温热透著红晕的白皙肌肤。只要剥除一件单薄至极的浴袍,她的一切便会展露在池永眼前。 池永无法忍受,从床畔站起身,快步走向身穿浴袍的幸德秋良。 「秋良——啊,秋良——」 「不~行。要先等你也冲好澡。」 她轻松地避开池永。池永彷佛失去气力似的,悻悻然走进更衣间。 (我是在干嘛啊——) 不应该是这样的,有够丢脸。这样不就像是被仍是处女的幸德秋良牵著鼻子走吗? 池永有一件事并未对幸德秋良坦承。 他从来没有过性经验,一次也没有——是个处男。 虽然他声称初体验的对象是国中时的女老师,但实际上只是在自己的妄想中强暴对方而已。谎称自己并非处男让池永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虽然他顺著谎言想表现出轻佻的感觉,但其实不怎么受女生欢迎。轻佻的形象让个性稳重的女生疏远他,至于那些看起来轻佻爱玩的女生,池永深怕自己的处男之身被拆穿而不敢与之亲近。 现在池永会极度紧张也是很自然的反应。 不过,今晚池永就要与这样的自己告别了。 脱下衣服,开始冲澡。下面从刚才开始就硬得吓人。要是幸德秋良目睹了对她的魅力毫无招架之力的池永,会做何感想呢? 幸德秋良的美貌的确无庸置疑,然而自己真的有办法抵御那艳色吗? 万一让处女觉得「咦?这么快就结束了喔?」,池永的自尊心也许会彻底崩溃。 不过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烦恼也没意义。 (没问题。秋良是我老婆,秋良是我老婆——) 池永冲过澡,看著更衣间的镜子。型男就站在那里,帝王就站在那里。池永这么告诉自己,鼓起勇气。 用拋弃式牙刷刷过牙、漱过口,对著掌心吹气——感觉不到臭味,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ok!) 池永穿上了男用白色浴袍,冲出了更衣间。 穿著浴袍的幸德秋良躺在床上,用挑逗般的眼神直视著他。 「啊,秋良——」 心脏剧烈蹦跳,强装的镇定一瞬间就飞到九霄云外。 池永踏著梦游般的步伐一步步靠近床铺。 「你那个——」 她举起手指。 「——现在勃起了吗?」 早已经充血到青筋暴露的下体让池永害臊起来。 「这、这个喔——」 「没关系的——让我看看。」 「呃,嗯。」 脱下浴袍,池永的下体雄纠纠气昂昂地朝著天花板昂首弹起。 「再靠近一点,让我看清楚。」 「啊,好——」 幸德秋良兴致盎然似的注视著池永的性器。 紧张已经抵达极限。 「秋良——我——」 就在这时,幸德秋良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黑色的绳子,突然紧紧绑住池永的下体根部。黑色的绳子是厚实的橡胶制成,以看似医疗用品的金属夹固定。 (这、这是干嘛——) 如此一来,下体的充血就无法消褪,只能持续勃起。 (难道说,秋良她——) 池永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幸德秋良的体贴。这样的话,就算池永对幸德秋良毫无招架之力,马上就弃甲曳兵,也还能持续再战。 果然幸德秋良就是我的幸运女神啊。 「秋良、秋良——」 池永扑向她,把她压倒在床上。 「给、给我住手,你这只射精猿猴!」 「我爱你啊,秋良——」 池永想要吻她,她却把脸撇向一旁。究竟是为什么? 「不、不举男!还不快点救我!」 为什么要叫我不举男?明明就这么血脉贲张啊。 下一个瞬间,池永的右手被扭到背后往上拉起——什么?是谁? 「——到此为止了,池永富益。」 曾经听过的聱音。池永回想起来,这是久远久的声音。站在身后的久远久夺走了池永的自由。 「太慢了!再晚一步,我就——!」 「这是你的计画有问题。要长时间躲在这种床铺底下,我再也不干了。」 (——为什么久远久会出现在这里?难、难道说是3p?) 幸德秋良狠狠瞪向池永。 「居然发情成这副德性——」 她的声音低沉,不再是刚才那惹人怜爱的声音。 「差不多也该抵达目的地的座标了——来吧,制裁的时间到了。」 (咦?咦?咦?怎么回事?) 莫名其妙。池永陷入了轻微的恐慌。 幸德秋良的处女之身就在眼前,池永则全裸无法动弹,只有下体仍然一柱擎天。 「契约书在这。」 幸德秋良把文件交给方柴。 简单检视后,他满面笑容地回答: 「没问题喔。契约成立了。」 那眼熟的文件就池永所知,应该是幸德秋良与他的结婚申请书。 「契、契约成立是什么意思?」 全裸且下体仍然挺立的池永被迫站在甲板上,双手则被绑在背后。 月夜下的太平洋。 风平浪静。 货船正横贴在游艇的侧面。那艘货船的尺寸比池永等人搭乘的游艇要大上 许多。 那艘货船朝著游艇的甲板放下了吊载货物用的吊车。形似高楼大厦的洗窗工人所使用的吊车缓缓下降。 池永用不安的表情抬头仰望著吊车下降的情景。幸德秋良突然站到他眼前,光是如此就让他的阳具阵阵发疼。她仍然只穿著一件白色浴袍。 「别用这么悲伤的眼神看我。你就要被卖掉了,就像头仔牛一样。」 「咦?卖掉?」 「没错。但你用不著难过,买家是大富翁,不会让你饿死的。不过,在当今的世界要买下一个人,没有足以压倒法律的金钱恐怕也办不到吧。」 「——那个,被有钱人买走的人要做什么?」 「你不懂吗——性奴隶啊。你很幸运喔,听说对方第一眼看到你的照片就觉得中意。」 池永仍然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事实。 吊车慎重地从货船垂降到游艇的甲板上。 「幸德小姐,交货了喔。搭上去!」 仍然搞不清楚状况的池永被推上吊车。幸德秋良也一块搭乘。 方柴挥了挥手向货船打信号,于是吊车又缓缓地被吊臂向上拉升。 「那个,我真的要被卖掉了?被卖给有钱人?」 「没错。」 池永仍然没有现实感。 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卖掉,成为有钱人的性奴隶。那个有钱人,恐怕不会是年轻的漂亮美眉吧。八成是丈夫都死了好几年的皱巴巴老太婆,或是根本没人要娶的丑八怪。自己的处男就要舍弃在那种人身上吗? 池永也明白自己被幸德秋良背叛了。 她应该打从一开始就不打算与自己交往吧。仔细一想,这也是理所当然。因为自己在校内散播那种照片,遭受怨恨也不足为奇。 只是池永从没想过她会用这种精心策划的方式报复。他这才发现自己太小看幸德秋良这个女人了。 方柴和久远久站在游艇的甲板上,看著吊车逐渐向上。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打从一开始,幸德秋良就是比织口忍更需要严重提防的对象。这是自己轻忽大意,也许算是自作自受。池永这么想著。 不过只要换个角度思考,价值就会颠倒。 有句话说:习惯成自然。虽然池永不太清楚性奴隶究竟是什么,但如果光和有钱人上床就能不愁吃穿地度过一生,那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幸福呢? 说不定还能和漂亮的女仆美眉相恋,瞒著有钱的老太婆逃走,展开一段电影情节般的爱的大逃亡。 池永如此梦想著自己的未来。 「有件事忘记告诉你——」 在摇晃的吊车上,幸德秋良开口说道。 「买下你的大富翁,听说有奇特的癖好。」 「特殊的癖好?什么意思?s m之类的?」 我不太想受皮肉痛啊——池永这么想著。 「不是。那个大富翁——是个中年男性。」 「你、你是说同性恋?」 括约肌不由自主地缩紧——原来是这么回事。 池永感觉自己明白了为何幸德秋良会强迫他全裸并强制维持硬挺状态。 糟透了。果然性奴隶可没有想像中那么美好。自己接下来就会被有钱的大叔强暴,身为男性的尊严和自尊心都会被践踏成碎片吧。 池永的「习惯成自然」一瞬间似乎化成了地狱。 「——他不是同性恋。」 「咦?」 「同性恋随便到处都是,根本就不算什么特殊的癖好。」 幸德秋良露出诡异的微笑,注视著池永。 「——那个大富翁喜欢的好像是变成女人的男性。而且他爱的不是性别认同障碍,而是拥有男儿心的同时身体却是女人的那种男人。」 池永的脑袋一片混乱,完全无法理解。 「你接下来会被送到泰国,经过一整年的荷尔蒙注射之后变性,完全变成女性的身体。完成之后,你才会成为买下你的大富翁的性奴隶。」 怎么可能——那样不就—— 「我、我不要!」 「太迟了。你已经被卖掉了。」 「我不要!我要回去!回日本!」 池永在吊车上不断挣扎,但因为手脚都被绑住,身体无法动弹。 「——真是不认命啊。不过这反应也与预期相符。你要是这样一直抵抗,将来也无法顺利转性。计画中,在这种状况下得使用这玩意——」 幸德秋良从浴袍的口袋取出了——看似裁缝用的大剪刀。 「只要完全夺走你的希望,想要逃走之类的愚蠢想法也会消失吧。」 (喂喂喂!不会吧?骗人的吧……?) 「这是专业的锻造师手工打造的剪刀。虽然要价七万圆,不过锐利度简直无可挑剔。我是为了今天特地买的。」 她让剪刀一开一阖,发出喀嚓喀嚓的俐落声响。 「如何?很可爱吧?我取名字了喔。我在心中称这把裁缝剪『克洛诺斯』——因为不是用在裁缝上,该说是裁断剪吧。」 (我不要啊,住手——) 那名为裁断剪的刀刃缓缓张开——夹在池永被橡胶绳勒紧而持续挺立的阳具根部。其中一边的刀刃侧面触及卵蛋,传来令人心寒的沁凉。 「别这样。求求你,不要这样——」 池永哭著求饶,超乎想像的恐惧逼得他眼泪直流。 「不需要这么害怕,你迟早都是要被剪断的。如果能让你顺从地接受自己的命运——现在就剪断,你也会比较舒坦吧。」 「求求你。我什么都愿意,什么都愿意!」 「——这句话,留著告诉你的主人吧。」 海浪与海风。海的声音包围著池永。 自律消音! 「嗯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 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律消音自。 「——货船上有船医,去找他帮你止血吧。」 没血没泪,幸德秋良不是人,是真正的魔鬼。在口吐白沫倒地的霎那,这抹念头浮现在池永的脑海。 不远处传来了池永的惨叫。 久与方柴站在一起,仰望著惨剧发生的吊车。 「动手了啊,幸德小姐。」 久叹了口气。 虽然事前就已得知计画内容,但实际听见阳具被切除时的惨叫声还是让他不太舒服。 吊车抵达了货船上,久看见昏迷的池永富益被搬进货船内。 不过又等了一会,却没看见幸德秋良搭著吊车回来。 方柴开始殷动游艇的引擎。 「——喂,你在干嘛?」 「还能干嘛?要回去了喔。」 「幸德秋良还没有回来。」 「幸德小姐不会回来了。」 「什么?」 方柴挑起嘴角露出了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他一笑,嘴角的伤疤就格外醒目。 「比起池永小弟,幸德小姐的价格要高出不少喔。」 「你这家伙——」 「停,不要动喔。」 方柴举起了手枪指著久。黑色的自动手枪——久知道对方是黑手党,那把枪恐怕不是玩具枪吧。 所以久之前就反对这个计画。尽管当初久指出危险之处,幸德秋良也并未听进去。 「——我也会被卖掉吗?」 「你眼神太恐怖了。这种男生卖不了好价钱喔。」 「是喔——」 久吐出一口气。 方柴松懈下来把视线挪向货船。在这一瞬间的空档—— 久迅速以左手抓住枪身,顺势往内侧扭转。方柴的手腕关节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手枪脱手。久一脚把落在甲板上的手枪踢进海中,将他的手臂往后折的同时绕到他的背后。 「好痛!」 「——把幸德秋良放回来。」 「不行啊。已经卖掉了。」 久抓住方柴的小指,往不可能弯曲的方向使力。 「很、很痛啊。」 「接下来我会一根接一根折断你的手指,一直到幸德秋良回来为止。就算没回来也会继续下去。手指折完了就是手臂,手臂折断之后就是两脚。」 方柴的小指关节吱嘎作响。 「停、停手停手。我骗你的,骗你的,开玩笑的。幸德小姐会回来啦。」 「——少废话,把幸德秋良放回来。」 方柴用没被制伏的另一只手向货船打手势。吊臂再度动了起来。 「你看你看,幸德小姐在吊车上。开玩笑而已。真的喔。」 抬头一看,幸德秋良正笑著从吊车上招手。 「开不得玩笑的男生不受女生欢迎喔。」 吊车缓缓地回到了久所搭乘的游艇。确定幸德秋良从吊车走到甲板上,久这才放开方柴的手臂。 「——真是的,你力气也太大了吧。」 「这不是靠蛮力,只是关节技。」 久嘴巴上这么说著,注视自己的手掌。 他自己也觉得惊讶,刚才被枪口指著居然还能那样流畅地反应。难道这是幸德秋良所说的式神的力量吗——不会吧。久甩了甩头,把这想法甩开。 「喂~不举男!」 只穿著一件浴袍的幸德秋良拔腿跑向他。 「——按照计画,回去之后我们两个去吃义大利披萨吧!」 对危机浑然不觉的她天真地说道。 第7章 有个被害人叫久远久 平日的下午四点半。 小网七海现在总是期待著这个时间到来。 因为阿见野佳彦会在这个时间来到七海的房间。 阿见野聊天的话题总是离不开久远久。今天我和久远同学做了些什么;久远同学穿起体育服的模样很帅气——诸如此类的内容。 有时候阿见野在来之前整天都没有和久远久交谈,这样的日子总是让七海很暴躁。虽然七海会批评阿见野社交能力低落,但这种时候阿见野总是如此反击:既然这样,你自己来学校不就好了? 七海最近都没去上学。 她并没有退学,但也不可能再去学校——因为都发生过那种事了。 下午四点半,门铃响了。母亲打开玄关大门,阿见野一如往常地来到了七海的房间。 今天他会告诉七海有关久远久的什么事呢? 七海一如往常地打开房门,迎接阿见野进房。 在这个瞬间,七海的心脏停止了。 阿见野佳彦就像平常一样出现在门后。然后与平常不同的是,有另一个人在。 在阿见野的身旁——久远久居然就站在自己的房门口。 七海马上关上了门。 「咦?怎么了吗?小网同学,让我们进去啊。久远同学都来了耶。」 「你、你有没有搞错啊。这种重要的事,你要事先讲好啊!你以为很好笑吗!」 「我只是想说你应该会很开心——听我说喔,我好不容易才让久远同学——」 「我、我这里也需要一点准备的时间啊!」 该怎么办——七海六神无主地在房内踱步。 现在七海穿著超俗气的草莓图样睡衣,没有假睫毛也没有黏双眼皮,就连粉底都没打,完完全全没化妆。 心仪的久远久现在就在房门外——那个死阿见野,根本就不明白女生的心情。 「我要进去了喔~」 「啊,笨蛋!」、 阿见野径自开门,走进房内。 七海连忙冲向床,把脸埋进枕头。 「不、不要看~!」 「怎么了吗,小网同学?」 「我、我现在的脸不能见人!」 「长怎样?」 突然间枕头被抢走了,夺下枕头的是久远久。久远久就在眼前,没有任何事物遮挡七海的脸—— 「什么嘛。」 久远久看著七海的脸庞,叹了口气。七海觉得自己的人生结束了。 「——这样明明就好看很多啊。」 「咦?」 七海一时之间无法理解久远久话中的意思。 她立刻就从久远久手上抢回枕头,再次把脸遮住。不过七海想看著他的脸,所以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著他。 「你骗人。我现在又没化妆。」 「比起之前那个怪里怪气的妆,我觉得现在比较好就是了。」 「骗人!」 久远久哪会说这种话?肯定是阿见野那家伙。一定是他对七海怀著莫名其妙的同情,才会要求久远久这么说。 「才不怪呢!是杂志上写的人见人爱的化妆术啊!男生每个人都喜欢那样的脸。不要对我有奇怪的同情!」 「你要这样想是你的自由。不过得到我这种人的同情,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什么——」 七海抬起视线,发现久远久正笔直地注视著自己的双眼。 「其他男生的嗜好我不懂,流行的妆我也不太晓得。不过我真的觉得比起之前那种勉强撑出来的打扮,现在的你看起来好很多。」 久远久的眼神看起来不像在说谎。 七海浑身的僵硬缓缓纡解,也不再举著枕头遮脸。 像是浑身酥软似的,全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彷佛有种温暖柔软的类似幸福的感觉缓缓包裹七海的身子。 在这之后,七海就只是看著阿见野与久远久在自己的房间里交谈。难得久远久出现在自己的房间,七海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然而七海只感到幸福。 幸福的时间转眼即逝。 离开前,阿见野所说的一句话把春心荡漾的七海的脑子拖回了现实。 「——那个,小网同学,你会不会想再去学校?」 七海为之语塞。 事到如今,自己究竟要拿什么脸再去上学? 「那个——」 七海伸手抓住久远久的制服袖口。 「——今天能和久远同学见面,我真的很开心。那个,你还愿意再来吗?」 没办法去学校,但是还想再见到久远久。 「我不会再来了。」 「咦——」 彷佛一瞬间摔落阴暗的幽谷。 「如果喜欢和谁见面聊天,去学校不就得了。我和阿见野不一样,放学后只为了和谁聊天就拜访谁的家,对我来说太麻烦了。」 「但是,我——」 七海提起了勇气试著问他., 「——久远同学是怎么想的?我……那个——在运动会上——」 虽说是因为幸德秋良的阴谋,但运动会时七海在全校学生面前失禁了,而且还是超乎想像的量。这样的自己,事到如今再去学校也只是—— 久远久稍稍思考后,直视七海的脸。 「如果你是说运动会的那件事——我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没什么大不了?一个女生失禁了耶,而且还是在大家的眼前喔!」 「但是,你的人生没有因此改变吧。」 「变、变了啊。」 「没变啊。你的身体完好无缺,人还在日本,性别既没有改变也没有变成谁的奴隶,不是吗?」 久远久奕然一脸认真地说著莫名其妙的话。 不过他认真的眼神让七海明白他是发自内心这么说的。 「——真的是这样吗?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吗?」 「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他这么认为。光是这样,七海就有种得到百万援军的戚觉。 其他人要怎么看待七海,七海才不管。也许同学们会嘲笑七海,不过久远久认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七海心中浮现了这样的想法。 织口忍觉得很不甘心。 最近久变得比较开朗了。虽然他并没有展露童年时代那样快活的笑容,但与封闭在自己的壳中的这几年相比,差距可说是再明显不过。 久变了。然而改变他的并不是忍——是幸德秋良。 那让忍不甘心到了骨子里。 无论忍如何想让久提振精神——有时则拿出勇气邀他一同出游——但从来没有打动他的心。 封闭了心灵,对任何事物都毫无感动,活得犹如行尸走肉。 周遭的大人们对忍这么说:他就是那个双胞胎的——还真是可怜。毕竟发生过那种事,也没办法,只能让时间来解决。 忍等了又等,等了好几年。 也许久会像这样永远封闭著自己。当忍开始为此心生不安的时候—— 有个人硬是撬开了久的心房。那个人就是幸德秋良。 幸德秋良改变了久,而且简直是轻而易举——至少在忍眼中看起来是这样。 久有所转变令忍欣喜,开心得不得了。然而,对幸德秋良怀抱的这份情绪,忍仍然无法轻易放下。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性病带原者?」 幸德秋良打开图书准备室的门,如此说道。 「嗯?我在这里有什么不可 以吗?」 忍坐在长桌旁的椅子上如此回答。 「当然不可以。这里是图书委员的房间,快滚出去。」 「既然这样,久也不是图书委员。等久来了,我再跟他一起出去。」 「那家伙人在小惠那边,还不会来。快滚。」 「小惠?」 没听过的女性名字。忍不知情的久的人际关系——然而幸德秋良却晓得。 「——你说的小惠是谁?」 「偏不告诉你。」 幸德秋良露出欺侮孩童似的神情如此说道。 「嗨!久远同学在吗?」 这时有另一个人——一名女学生走进了图书准备室。 忍对那张脸有点印象。是个叫小网七海的一年级学生。 因为以前她曾经当面骂忍是「织口丑八怪」,所以忍记得她是谁。不过那时她给忍的印象是妆容很醒目的辣妹,现在则是散发著清爽感觉的淡妆女孩。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死贱货啊。」 幸德秋良一开口就这么称呼小网七海。 「谁、谁是死贱货啊!开什么玩笑!」 「死贱货就是死贱货。用死贱货称呼死贱货有什么不对?」 「我、我明明就不是贱货嘛!你不是也检查过了吗?我那个——还没有经验——」 小网七海愈说声音就愈小。 「那就称呼你失禁女吧。感觉不错吧?和中国的宫殿有几分相似。」 「不不不、不用了!不要这样叫我!反正久远同学也不在,我才不想待在这种地方!」 「喂,等等,失禁女。」 「干嘛?」 小网七海转身就要离开时,幸德秋良叫住了她。 「——和之前那个娼妇风的打扮相比,现在的你比较符合我的审美观。」 「你、你的喜好干我屁事啊!去死!」 小网七海这么说完,逃命般离开了图书准备室。 「她叫我去死啊。这得写下来记上一笔,之后要报复才行——」 幸德秋良取出了大笔记本,坐在忍的对面动起笔来。 「我知道那本笔记本。上面写著很多残酷的想法吧?」 幸德秋良不悦地瞪向忍。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件事?」 「久告诉我的。久还说你是个残酷的人——可以告诉我吗?你为什么会那么残忍呢?」 「残酷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我只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不是想听这种概念式的回答。」 「这不是什么概念式的问题。世界确实很残酷。」 「——幸德同学从小时候就这么残酷吗?」 忍的这一句话让幸德秋良的脸皱了一瞬间。 「哼——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去问小惠不就得了。」 「那个小惠又是谁啊?」 幸德秋良随后沉默了好一会。 「——小惠也说过这种事不稀奇,所以我就好心告诉你吧。一言以蔽之,我以前是被霸凌的对象。」 「你也会被别人霸凌?」 「是啊。小时候的我就是个只喜欢书本的内向女生,兴趣全部都在书中世界。尽管没有半个朋友,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幸。世界不来干涉我,我也不去干涉这世界。一开始就这么单纯——」 幸德秋良的表情转变。 「——然而从某一个瞬间开始,状况改变了。突如其来,没有任何前兆,我开始变成霸凌的目标。被关在女厕所的隔间里头,脏水从头顶上泼下来:我最珍惜的书被撕成碎片,书被撕破时我难过得哭了。为什么自己会被欺负,我一点头绪也没有——到后来我才晓得,原因是班上很受欢迎的男生喜欢上我,而喜欢那个男生的班上领头的女学生就教唆大家来霸凌我。而我从来没跟那男生讲过话。」 说到这里,幸德秋良凝视著忍的双眼。 「也就是你这种人,毫不讲理地欺负了我。」 「——和我一点关联也没有嘛。」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不晓得自己是因为那种无聊的理由而遭到霸凌。我这么想著——这世界很残酷。在这残酷的世界中,我必须保护我自己——你想我怎么做了?」 幸德秋良笑得诡异。 「我想到我要用更残酷的方法对付他们。我开始一一对霸凌我的人展开报复。逼得三个人不敢再来学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找我麻烦,同时也不再有人会鸡婆找我讲话——在这之后,我就一个人活到了今天。虽然有时会遇见有人想干涉我,但我全都拒绝了。因为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突然遇到哪种霸凌。像这样过了好几年,我终于找到了,散发著和我同样气味的人——久远久。」 「——你说久和你一样?」 「没错。那男人不打算干涉世界,也不希望受到外界干涉。我认为他和我一样,而且我发现他真的和我一样。我和那家伙的灵魂是彼此相连的,像你这种现充应该不会明白吧。」 忍听不懂幸德秋良话中的含意,也没必要听懂。 因为她说的话并不正确。 「——久和你不同。」 「我们是相同的,性病带原者。小惠也说我们一样。像你只会紧抱著青梅竹马这种一时的关系,一辈子也不会懂。」 「你错了——」 大错特错——忍想著。 久说因为他有把柄在幸德秋良手中,才会被迫服从于她——然而真的是这样吗? 拒绝幸德秋良那些蛮横命令的机会照理来说应该随便都有。然而,为什么久会对幸德秋良言听计从呢? 忍所认识的久是个非常温柔的少年。 另一方面,幸德秋良是个非常脆弱的人。 她的残酷看似超乎想像的强悍,但实际上只是过剩的自卫反应。至少忍是这么想的。 幸德秋良表面上看起来像个暴虐的主人奴役著久,但实际上是毫无保留地依赖著久的心软,依存于久——在忍的眼中看起来就像这样。 「——久不一样。他不是你那种个性阴暗的人。」 「你自以为懂什么啊,性病带原者?」 「我当然懂——因为我从小就认识久了。」 忍的这句话让幸德秋良的脸皱了起来,那表情无助得彷佛被欺凌的孩子般。 「我和久,不只是单纯的童年玩伴——」 接下来,自己要对幸德秋良说出很伤人的话。 忍虽然已经有所自觉,但也无法阻止自己。因为那与久有关。而改变了久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令人痛恨的幸德秋良。 「——久啊,其实和我有婚约喔。」 「婚约?——少胡扯了。」 「我没有乱讲。不然幸德同学知道吗?久有个双胞胎哥哥。」 幸德秋良只是睁圆了双眼,一语不发。 「连这种事也不晓得还敢说什么灵魂彼此相连?未免太好笑了。你根本不了解久嘛。」 「——吵死了,给我闭嘴。」 「我就好心告诉什么也不知情的幸德同学。久啊,曾经有个双胞胎哥哥,名叫永。」 「——曾经?」 「对,曾经——永是个柔道的天才,尤其在立技上特别有天分。尽管面对体格大上许多的高年级生,肯定会使出令人震惊的漂亮过肩摔获得胜利。我那时觉得他大概会在奥林匹克赢得金牌吧。不只是我,大家也都这么认为。 另一方面,久的才能不如永——虽然他们明明是同卵双胞胎。我曾经听人家在背后说过,久是天分被哥哥吸乾后剩下 的残渣。我想久本人一定也听过这样的传闻。 不过实际上久没有那么弱,反而算得上很强,唯独赢不了哥哥而已。所以他总是会被拿来跟哥哥比较,被认为没什么实力。现在回想起来,嘲笑久只是残渣的那些真正脆弱的人只是藉此保护自己的自尊心罢了。 不过久一点也不在乎那些传闻。我比谁都明白,久在暗地里比哥哥更努力练习。 久常常向我挑战,因为我比永弱,但是比久强。不过当时我体格比久高大就是了。咀现在久已经长得比我高大许多。 ——然而,我还是毫不留情地打倒了久。然后我这样告诉他:你这样下去永远都赢不了永喔。久不会希望我放水,我也知道久很拚命地想变强。像这样累积了一次又一次的认真比试之后,我和久之间的差距确实渐渐缩短了。 在我感觉到我们实力已经不分上下的那一天,久对我这么说: ——要是我赢了,忍就不要嫁给永,来当我的新娘子。 我接受了他的挑战,使出全力比试——最后我输了。 但是我很开心。当然久变强这件事让我很开心没错,但不只是这样。我可以当久的新娘子,这件事让我真的好开心——虽然久的误会一直没解开——我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身为天才的永,而是不放弃努力又心地善良的久。 久也不晓得我的心情,只是单纯因为胜过我而开心,笑得非常灿烂,开心得蹦蹦跳跳。但是啊,那是我最后一天看见那样的久。」 坐在长桌的另一侧,幸德秋良用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听著忍说话。 你要哭就哭吧,你明明一点也不了解久——忍这么想著。 但实际上掉下眼泪的人反而是忍。 她从途中就一边说一边哭。然而幸德秋良没掉眼泪,这让忍觉得莫名地不甘心。 「——喂,你说最后是什么意思?」 「死掉了啊,就在那一天。」 「——死了?」 「永他——出了车祸,死了。正好在我和久留在道场里以结婚为赌注决斗的时候,永送低年级的学生回家,就在途中——想在公路上甩尾却失败的改装跑车撞向了永他们,永急忙推开了那个孩子——那孩子得救了,但是永却……死了。」 眼泪掉个不停。 那两行泪水究竟是为了永还是久,或者是为了一心等待久却空等了好几年的自己呢?忍分不清楚。肯定全都包含在内吧。 「从那之后,久就封闭在自己的壳里面——你懂了吧?久和你这种原本就个性灰暗的人是不一样的——」 忍一面掉眼泪一面瞪著幸德秋良。 「我老实告诉你——我喜欢久。一直都喜欢,从小时候开始,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还有,你这个人——真的很碍事。」 在长桌的另一头,幸德秋良的表情又变回那被欺侮的女孩。 推开图书准备室的门,久大吃一惊。 因为织口忍和幸德秋良两人正在房内独处。两人之间可说是一触即发的紧张关系。 更让久吃惊的不只是这两个人凑在一起,而是织口忍正在哭泣— 而比起哭泣的织口忍,更让久讶异的是居然连幸德秋良也一副刚哭过的表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久已经陷入了些许的混乱。 幸德秋良总是相当期待涩泽惠的心理谘询时间。而今天当久的心理谘询结束后,却没在走廊上发现幸德秋良。原本以为她可能在图书准备室小睡,来这里一看却发现织口忍也在,而且两个人居然都在哭。 久的视线与幸德秋良对上。短短一瞬间,她露出了久从未见过的软弱表情,马上转身背对他。 「喂,现在是怎么了?」 「久——」 织口忍开口对久说道: 「我刚才告诉幸德同学了——有关永的事。所以——」 「对了!我刚刚才晓得啊,不举男!」 幸德秋良猛然转过身来,把脸对准了久。 她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平常的模样。 「为什么你从没告诉我?你明明就有应该报仇的对象吧?」 「——什么?」 「就是那个杀了你哥哥的驾驶啊。那家伙没被判死刑,现在也逍遥地活在人世间吧?你恨吧?你没想过要复仇吗?」 幸德秋良以恶魔般的表情凝视著久的双眼。 「——我来帮你。来吧,我们来讨论计画,给那个人渣比死还痛苦的制裁。」 久远永,久的双胞胎哥哥,柔道天才,众所期盼的明日之星。 永死去时的记忆在久的脑海中苏醒。 当时久正和忍一起在道场擦地板。练习结束之后,两个人留在道场进行为了打倒永的特训。当天特训很顺利,久觉得自己也许能打倒永。尽管不是现在,但总有一天一定会办到。 怀抱著这样的希望,在道场擦地板也不觉得累。 就在打扫的过程中,久毫无预兆地倒下了。整颗头异常沉重,还发著高烧。爱哭鬼忍显得很担心,久告诉她只要睡一下就会好。 打家里的电话,又打爸妈的手机,全都转到语音信箱。 爱操心的忍说得去医院。久原本不想让大家担心而拒绝,但最后还是敌不过忍的坚持.搭著她父亲的车被载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后,久才知道——哥哥永过上了交通事故。 永在加护病房努力了六个小时后,断了气。 同时,久的高烧彷佛幻觉般消褪,久眼中的世界万物也如同幻觉般失去了色彩。 撞飞永的驾驶年纪十八岁,才刚拿到驾照,开著双亲买给他的跑车,尝试在公路上甩尾却失败,整合车冲进人行道。 听人家这么解释,久觉得根本就无所谓。 打从出生时就在一起的永已经死了。永是久的双胞胎兄弟,是柔道天才,是久景仰的对象,也是久的目标。 那对久而言,就相当于失去了整个世界。 「你停止不动的人生——」 幸德秋良露出妖艳的微笑,抓住久的肩膀。 「——在你对杀害你哥哥的人渣报仇雪恨的瞬间,就会再度前进。」 久的时钟指针确实从当时开始就不再向前进。 久心中无处宣泄的悲伤会因为报仇雪恨而受到净化,让自己的时钟再度动起来吗?尽管那样必须背负罪孽,久觉得比像行尸走肉般活著似乎要好上许多。 「不是这样的,久——」 织口忍用那爱哭鬼天使的表情看著久。 「——永已经死了。就算你对驾驶报仇,永也不会再回来。久真正需要的不是为了永报仇,而是连同永的份一起活下去。从今以后,与我一起活在当下这个瞬间。」 「忍不是久的兄弟,才说得出这种话。」 织口忍所说的只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好听话。久这么认为。 「——我不一样。我和永是血脉相连的双胞胎兄弟,我和永一心同体。我没办法像忍一样,忘记永而活在当下。」 「我没有忘。」 「不对,你忘了。你当时不是也很崇拜永吗?永——无辜的永就这样一点道理也没有地被杀死了。你为什么现在还笑得出来?」 「我——」 说到一半,织口忍为之语塞。 「就是这样,不举男。这个女的根本没血没泪,只活在当下这个瞬间追求快乐。这种欠缺感性的现充根本不懂其他人的痛楚,也无法想像。所以他们会轻易地霸凌别人,也会轻易否定被害者唯一得到救赎的机会——也就是复仇。」 「不对 。」 「有什么不对?我哪一句话说错了?」 「——不对。我一直思念著久,所以我明白——久是胆小。」 「你说什么?」 久瞪向织口忍。 「你就是胆小。你的脑袋虽然理解永已经死了,但其实心里没有承认永已经死去的事实,才会把心封闭起来。你没有承认永已经不在的世界,你没有接受永已经不在的悲伤,你只是逃避著不面对伤痛而已。」 「没错,我是不承认永已经死了。所以我要复仇。」 「不是这样的。久的问题不在于复仇不复仇,而是你明明还没有接受永的死,就算复仇也没有意义。难道不是吗?幸德同学——」 织口忍以笑容正眼看著幸德秋良这么说道,让幸德秋良愣了一瞬间。 「——老实说,我也很感谢幸德同学,是你帮忙打开了久的心。虽然只是一点点,但那毕竟是我办不到的事。」 随后,织口忍将那微笑转向久。 「久——现在的你,一定能忍受没有永的世界。承认永已经死了,接受那份悲伤。在你接受现实之后如果还是想报仇,那你就那么做吧。」 「什么接受悲伤——那种事我办不到,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去做。」 「做得到。」 「你是怎么接受那件事的?你是怎么做才接受那么重要的永的死?」 「——我大哭了一场。」 她笑著这么说。带著泪的笑容。 「也许你不晓得吧,我在丧礼之后一个星期没去上学,就只是一直哭。虽然很难受,我一直哭一直哭。心里想著久一定比我还难受。」 「一直哭——一直哭,是这样吗?」 久回想过去。 自从永死后,久封闭了心灵。仔细回想,自己就连一次也没哭过。 ——原来如此。我只要大哭一场就好了吗—— 这时,久没有表情的脸颊上有一颗泪珠划过。 一颗泪珠很快就转为两行泪水,泪水一道又一道增加,鼻水也冒了出来。久面具般的表情四分五裂,眉心紧蹙.咬紧牙根,浑身颤抖。他抱住自己的双臂,彷佛腿软了似的跪倒在地上。 哭嚎。 永已经死了。打从出生时便在一起,他是久的双胞胎兄弟,是柔道天才,是久景仰的对象,也是久的目标。 永已经死了。 久想再见到永,打从心底想再见到永——但已经一辈子都不会再相见了。 久哭得如同孩童般。 嘶哑的哭嚎声,鼻水止不住地流淌。 幸德秋良神色担忧地看著哭泣的久;织口忍则像慈母般守望著久。 ——无论几个小时,无论经过多久。 终章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当天夜里——久作了一个梦。 久在一个很深的古井底。 虽然阴暗,但很暖和。 在那井底,幸德秋良和织口忍与久在一起。 两个人都一丝不挂,浑身赤裸。 裸身的两人美得难以言喻,在阴暗的井底彷佛微微散发著光芒。 幸德秋良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织口忍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倾身抱住久。 久突然发现自己也是全裸。 在两人的怀抱下,久觉得非常舒服。女性的肌肤柔软而滑嫩,而且有一点沁凉。 久觉得很舒服。太舒服了,反而觉得有点不安。 于是久抬头看向井的上方。 在井的上方洞口,久看见圆形的天空——永正从那里探头看著井底。 永笑著看久。看见永的笑容,久也安心地笑了。 久觉得好舒服。 久发自心底这么觉得。 早晨的阳光唤醒了久。 胯下一带有种奇异的感觉。久战战兢兢地掀开被窝一看,这才发现那是量多到让他以为自己尿床的梦遗。 不光是这样——充血的下体胀得几乎发疼,充满了生命力,随著脉搏颤动。 (伤脑筋了——) 像是要取回数年来沉默的时光,那感觉好像没有结束的时候。 「啊,是久耶~」 在上学途中,有个人冲上来抱住了久的手臂。 「早安。」 织口忍,脸上挂著闪耀动人的笑容。 久的上臂戚觉到她那丰满胸脯毫不设防的柔软触戚。梦中煽情的感觉重回脑海,好不容易恢复平坦的裤档这下又迅速地隆起。 「别这样,闪开。」 久连忙甩开了织口忍。充血的下体被困在制服长裤里头传来痛楚,久连忙把手插进口袋想办法遮掩。 「久你是怎样啦——」 她神色哀伤地说著。 「——手臂让我挽一下,有那么不愿意吗?」 「不是那个问题。现在不太妙。」 「——换作是幸德同学就可以?」 「我就说不是那个问题。你……太强了。」 「太强?」 织口忍稍稍歪过头注视著久。那脸蛋太可爱,让久不由得别过脸。 「——原因总有一天会告诉你。算我求你,先相信我。」 这句话让她恢复了笑容。 然后马上又跳上来抱住久。 「喂,笨蛋!」 「我相信你喔!」 织口忍俏皮地笑著,活力十足地往学校跑去。忍以前像个少年一样,现在胸部、屁股及大腿都变成熟了,久的眼睛净是盯著这些地方看。 「可恶——」 久把手抆在口袋里遮掩,尽可能平息冲动。 「来,张嘴~」 图书准备室,一如往常地两个人共进午餐。 两人独处——与那美得令人心惊的幸德秋良。 虽然是天天上演的情境,但现在的久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如何?好吃吗?」 掺有牡蛎壳的蛋白质补充剂拌饭,根本就吃不出什么味道。然而,幸德秋良散发的清淡香气不时刺激著鼻腔。 突然间,幸德秋良把脸拉近,仔细打量久的脸庞。几乎是再靠近一点就要接吻的距离。 「——干、干嘛啊。」 「你好像有点变了啊,不举男。」 「有吗?」 「该说是气氛还是气场呢——感觉表情不太一样了。」 「是吗?我自己没什么感觉。」 「确实有点变了——」 这时,幸德秋良突然整张脸亮了起来。 「——我懂了。因为你觉醒了。昨天你为了哥哥而流泪,让你的式神之力觉醒了。你又变得更强大了啊,不举男!」 「是、是这样吗……」 「肯定是。」 幸德秋良展露欣喜的笑容。 「虽然这只是假设性的问题——」 久决定试探幸德秋良。 「——万一我的不举治好了,变得可以正常起反应,你会怎么做?」 幸德秋良露出纯真无邪的表情将指头搁在唇边,短暂思考。 「我想想——首先会观察吧。先检查颜色、形状和大小。」 「——检查之后,要干嘛?」 她露出妖娇的微笑,凝视著久。 「我想应该会——剪断。」 久倒抽一口气而呛到。 「为、为什么要剪断?我又没有池永富益那种性爱依存症。」 「——你勃起的阴茎太有真实感了。」 「真实感是什么意思啊?」 「对我来说太有真实感,很可怕。」 还是老样子,幸德秋良口中的理由,久一点也无法理解。 「也用不著因为害怕就剪断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终究是不举男啊。」 幸德秋良如此说完,倾身抱住了久。 「喂,给我放开!」 久连忙站起身,与幸德秋良拉开距离。 幸德秋良的表情渐渐转变为恶魔般诡异的神色。 「不举男……你在口袋里藏著什么东西吧。」 「我没有藏著什么。总而言之,你先别激动。」 「该冷静下来的是你。你忘了吗?我是阴阳师,而你是我的式神。你从身体到精神全都属于我,你拥有的一切也是我的——把你藏在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 「我就说我没有藏著什么。」 「那就让我检查看看。你别动。」 幸德秋良冲向久,久逃走,幸德秋良再追。 图书准备室内展开了地狱的鬼抓人。 久不禁想著— 自己真有办法就这样不被剪断,平安度过高中生活吗? 该怎么样才能抑制自己起反应——这种丢脸的事跟谁也无法商量。连父母也不行。 久只有一个人可以请教。 他迫不及待下个星期三的到来。 后记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低俗的玩笑话就先放一边,制作本书时受到了各方人士莫大的协助。 陪伴著一直以来书写羞耻作品的失格作者的黑崎责编以及校阅人员,还有为这样的文章添加美妙插画的 そりむらようじ老师。 还有在各自的脑海内完成本书的每一位读者。 真的非常感谢各位。后会有期!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低俗的玩笑话就先放一边,制作本书时受到了各方人士莫大的协助。 陪伴著一直以来书写羞耻作品的失格作者的黑崎责编以及校阅人员,还有为这样的文章添加美妙插画的 そりむらようじ老师。 还有在各自的脑海内完成本书的每一位读者。 真的非常感谢各位。后会有期!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低俗的玩笑话就先放一边,制作本书时受到了各方人士莫大的协助。 陪伴著一直以来书写羞耻作品的失格作者的黑崎责编以及校阅人员,还有为这样的文章添加美妙插画的 そりむらようじ老师。 还有在各自的脑海内完成本书的每一位读者。 真的非常感谢各位。后会有期!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 感谢各位读到最后。我是出口きぬごし。 不知道各位觉得如何呢? 身为本书的作者,我敢说这是电击文库屈指可数的高尚有品的故事。 因为高尚过头,有些部分甚至被黑崎责编打了回票。看来太过高尚也是不太好呢。 起初订立大纲时,原本还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然而,可能是因为实际完成的作品会相当清晰地反映出作者的个性吧。 高尚,或是低俗——这究竟该怎么判断呢? 关于这个问题,我曾在某处读过—— 人类的价值观会随著时代或环境而变化。因此,要客观判断一件事物究竟有品与否,其实是很困难的。 不过要主观判断究竟是高尚还是低俗,倒是相当简单。 比方说,假设你现在手上拿著一本小说。 你能够把这本小说介绍给你的父母或恋人,以及其他重视的人吗? 如果你能向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推荐,那就是有品的作品。如果没办法做到,那就是没品——我看到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阅读像本书这般高尚有品的文学作品直到最后的后记,我想各位读者肯定也是非常有的人士。 我敢肯定各位读者之中,绝不会有在推荐本书给家人或重视的对象时会感到犹豫的低俗的人。(录入吐槽:我会把它分享给重视的对象录入组其他成员) 还请各位向家人们推荐本书,同时成为更加高尚的人吧。 ——以上是我写了高尚小说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