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阴阳师》 第一章 禁忌的记忆 坐在前往藏区的火车上,无意间碰触到意外得到的镶金黑刀,脑子里尘封的记忆被掀了开来。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踏上这么一条路。 乾坤定天地,巽震有风雷,离坎乱水火,兑艮动山泽。 这是外公最常提在嘴边的一句话,从小对我就讲着我听不懂的话,也就这样听着听着长大了。除了这话,外公也常常给我讲些乱力神怪的事情,但也是背着外婆偷偷讲的。外婆迷信得狠,向来听不得这些玩意。 直到那座楼出现,直到那些事发生,我才恍然,原来那些事也许真的存在。 外公最爱提及的就是太外公的事情,也就是外公的父亲,奇奇怪怪大多都听不懂权当是睡前故事来听了。这里面故事真真假假,也就迷迷糊糊听着,但是听着听着却一直牢牢记挂在脑海里面了。 用外公的话来说,那是在一个动荡的年代,太外公姜二狗在江西老家经历的故事。那时候正赶上清朝灭亡,军阀征战的年代,太外公在家排行第二,也就取了这么一个贱名字。乡下人家都讲究名字越贱越好养活,自然不能有什么好听的名字。至于后面太外公当了风水阴阳师,改名姜坎是后话了。 太外公在约莫十一二的年纪就赶上了当地的大饥荒,饿殍满地,放眼过去都是骨瘦如柴的人。眼睛里面没有一点精光,碰一碰就要散架的模样。人在肚子饱的时候那才是人,在饿的时候就是野兽。外公常常把这话念叨给我听,说着眼睛变得一片浑浊,许久才会回过神来。我也不乐得听这些事,就任由外公神游。 饿极了,吃什么?吃树皮,吃草根,也就半月时间,方圆百里的树全部被剥了一层皮,草根也被刨了个精光。实在没有办法了,就吃那最恶毒的观音土。什么叫观音土?那东西是一种奇怪泥土,带点甜味,饿极了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填吧。可是观音土能吃不能出啊,救了你一时,时间一长自然就断了你性命。 到最后弹尽粮绝的时候,那时候就是易子而食了。要知道,虎毒不食子,可是他人的孩子就不一样。 外公每次讲到这一段,也就说这么一句话给我一带而过。长大之后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每每想起都是一阵一阵地胆颤。这是一段禁忌的故事,大饥荒的年代,你还想吃上肉?但是有一种肉你能吃到,那就是......呵呵......可是自己的孩子你哪里下得了手,就交换孩子吧。那时候的人命连草命都不如,还有谁会去在乎。 太外公那时候也就懵懵懂懂的年纪,家道中落之后,也落了个凄凉的下场。 家里要留个种,可算来算去也轮不到夹在中间的老二,于是太外公就这样被换掉了。 换到那家人里之后,看见一家眼睛冒着精光的狼一阵心悴,甚至来不及看清是谁就那样昏死过去了。再醒来之后,手脚早已经被绑得死死的,哪里是这小孩子力气能挣脱的。 那时候,太外公就靠着灶边,看着那一口黑锅一下子就清醒过来,隐隐约约地感觉自己要被吃了。再细细一听,外面是嚯嚯的磨刀声,还有人谈笑的声音,无非是终于能吃上一口肉之类的。太外公在心里痛骂了一番,越骂越怕,想想那刀在自己脖子上一抹,生生给自己放血。就是成年人碰上这情况怕也要吓得尿裤子了,太外公怎么吓得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可嘴里塞了块破布哪里叫得出声来。 就算叫得出声来,怕也是死的快一步吧?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太外公靠着破墙死命想要逃走,手脚都在不停,一张小脸连点血色都没有。说得也奇怪,正午的天一下没了太阳,变得昏昏暗暗的。太外公这一看,这是阎王要收自己的小命啊,又昏了过去。 再醒来,只觉得天昏地暗的,只觉得自己已经在阴间了。太外公心一横,反正也都死了,还怕什么,反而淡定起来。 也就过了几分钟,太外公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死。这怎么回事,心里好奇的太外公竖起耳朵一听,原来这家来了几个外地人。 听声音是两人,一男一女的,男的约莫四十左右,女的也就二十打紧的模样。太外公心里更是纳闷,谁会来咱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转眼一想,或许自己还能从这两人身上得到点生机,就算做牛做马也比吃了好。 可自己全身上下被绑得死死的,哪里动得了?太外公也是机灵人,一咬牙,用脑袋“砰”得撞那破墙上。 声响倒是挺大,但没有引来那两外地人,反而引来这家人。这家人恶狠狠地看着太外公,朝着太外公太阳穴就是一拳,太外公哪里经得住这么揍?这家人骂骂咧咧几句,无非是警告太外公之类的,竟然转身出去了。 太外公这时真是绝望,更寒心的是那家人竟是自己二伯。平日里逗笑自己的二伯竟然这模样,太外公只觉得天都塌了,爹娘不要自己了,连平日的二伯都要吃自己。 可人越是到了这种程度,反而看开了,太外公晃了晃脑袋贴耳开始偷听起来,也许这几人谈话里能找到一点生机。 “三位老爷,能在咱这借宿是咱的荣幸啊,先喝点水。”这声音是二伯的,太外公越听越觉得恶心,平日里那样的二伯如今竟然这般。可隐约中,太外公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自己明明只听到两个声音,为何二伯说有三位老爷? “准备吃的,我和爹爹先休息。”是那女子的声音,听声音感觉是个大家闺秀,不知道为什么会来这地方。 “这,三位老爷能不能先讨点彩头?要知道咱这饥荒很久了,要个彩头来年求个风调雨顺啊。”二伯那声音又传入太外公耳朵里,太外公甚至能想出二伯那谄媚的模样,只觉得一阵恶心。 “拿去,我们不吃肉。”这次是那四十多岁男子说话,接着是两块银元落在桌上的声音。这可是两块银元啊,能管一家人吃多长时间啊。 “啊,可是.....可是我们这里只有肉啊。”二伯声音都在颤抖,生怕那男子把银元给收回去,甚至都能听见吞咽口水的声音。 太外公真的是恨得牙痒痒,暗骂这二伯太不道德,想吃自己不成还想用自己的肉换钱。 “去镇上买,这两银元不够吗?”女子声音带着一点不满,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够了够了,大爷你们放心,草娃给三位大爷带里屋去。” 二伯家里早些年当过地主,虽说败落了,但是家里屋还是有挺多的。 “我说当家的,咱还真的要去镇上啊?”二妈声音都在颤抖,明显发了这么一笔横财让二妈很开心。 “哼,当然要去了。”二伯说道这里顿了顿,似乎在看什么,好一会才小声说:“我和你一起去,记得路上碰上村里人就说咱们去外地借粮去。” “为啥啊?” “你一娘们乱问什么,记住就是了。”二伯这时候的声音里竟带着一点怒意,吓得太外公缩了缩脖子。 太外公还想再听什么,就听的二伯走进这厨房来,连忙闭着眼睛装晕起来。 “臭小子,动不动就晕,也好,坏了我大事你这一身肉可换不来。”这时候的二伯声音已经变得没有一点感情,冰冷得陌生。 太外公过了不知多久才敢睁开双眼,可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平日里笑嘻嘻的二伯。再一回味,二伯怕是要? 太外公暗骂一声不好,连忙想办法逃跑起来。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太外公把脸都蹭破一层皮,好不容易爬了起来。就在太外公准备把绑着自己的绳子磨断时,厨房的门“吱呀”被推开了。 还没活够啊。太外公这时候心里大骂老天作弄人,给了自己希望又要掐灭。 第二章 见血封喉 谁晓得这门“吱呀”一推开,竟看见一个漂亮的仙女。愣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心想这八成就是刚才说话的那姑娘。 想想那时太外公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又生在乡下人家,见得都是些村姑。这时候见了城里来的姑娘,打扮得漂亮,自然是那些脸上脏兮兮的村姑比不上的。至于这姑娘模样,太外公说起的时候咽了咽口水,说了句让外公崩溃的话,那长得真俊,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 那姑娘见了太外公竟然一点都不吃惊,而是努起樱桃小嘴,一声清脆的鸟叫从那口中传出。太外公惊得目瞪口呆,这姑娘难道不会说话,只会鸟叫? 也就过了约莫一分钟的样子,门又被轻轻推开,这时进来一猥琐的汉子。这汉子也就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姑娘都比这汉子高出一个脑袋。汉子长着一张鬼脸,看的人直发慌,一副不是好人的模样,也就四十出头的样子。 看了看这汉子,太外公暗叫要命,自己要落到这汉子手上怕也是不好过。 “爹,”姑娘指了指半躺着的太外公,接着又轻声说道,“看来你说中了,这几个庄稼汉竟然要让我俩吃人肉。” 太外公皱了皱眉头,这姑娘会说人话,怎么刚才用鸟语。日后太外公回忆起才明白,这姑娘是不愿惊扰了二伯家人,用的是暗语。又一想,这姑娘怎么叫这汉子爹?俗话说,将熊熊一个,爹挫挫一窝啊,这汉子哪里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姑娘?难道? 汉子哪里知道就这说话片刻,自己已经被绿了一番,只是开口说道:“这里闹饥荒这么严重,哪里有肉给人吃?有,那就是人肉。” 太外公这么一听,不对啊,这汉子的声音怎么是雄浑的?按道理,这尖嘴猴腮的人说话都是尖细尖细的,和太监一样才对。 于是,汉子又一次被太外公阉割了一次。 “那爹爹我们怎么办?”姑娘脸色铁青,很明显对于吃人肉这事,是个人都很难接受。 “哼,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碍着我俩任由他们去就好了。”汉子很明显不愿意遭惹是非,太外公越看这汉子越厌恶。 “这见死不救的事情?”姑娘分明是狠不下心来,想救太外公一命。 太外公一听,看来留住一条小命有戏,就眼巴巴地看着那汉子。虽然说太外公恨不得掌掴那汉子,但是生死关头也顾不得这些了。 “哼,爹爹说的话你不听了是吗?”汉子分明已经不耐烦了,恶狠狠地瞪了姑娘一眼。姑娘缩了缩脑袋,分明是很怕这汉子。 这汉子哪里知道二伯可不止是想吃太外公的肉,二伯更是包藏祸心。太外公转念一想,自己手上似乎也有一张牌,可有嘴没法说啊。着急之下太外公被堵住的嘴也只能支支吾吾,生怕这姑娘听了汉子的话就这么转身就走。 姑娘张了张嘴巴,始终不敢说什么,被汉子一把拉住就走。太外公一看,更是着急,额头上面冷汗直冒。 汉子也是铁了心要走,姑娘也只能无奈回头看了一眼太外公,轻轻叹了口气。太外公一见汉子这样,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既然你不仁我也不义了,一脚“啪”地踹在一旁碳桶上,将碳桶猛地踢翻。 “砰!”一声如同晴天霹雳一样,惊得汉子猛地一回头。 太外公正得意看着汉子,却正对上汉子眼睛,只觉得一道精光闪过,自己心里所有想法好像被看透一样。太外公就是想弄出点声响,把留在家里的草娃弄过来。 要知道二伯家里有五个孩子,最后莫名其妙就剩下草娃这娃了,怕是都被换了。这草娃排行第三,不是老大也不是老幺,能活到最后就是因为那一身横肉。草娃在这十村八店有个诨号叫滚刀肉,一打架就死缠烂打,而且专下狠手,算是一恶霸了。 可那一眼,汉子好像知道了太外公的想法,眼睛变得更加冰冷。大夏天的,太外公只觉得浑身冰冷,就像掉进冰窟窿一样。 还没有等汉子对太外公动手,门就被“嘭”地一脚踹开。太外公眼瞬间变得通红,心想反正也要死了,那就拉你做垫背好了。 门后正是那滚刀肉草娃,草娃手上挥着亮闪闪的镰刀,一脸恶狠狠的劲儿。草娃一双绿豆眼色迷迷地看着姑娘胸脯上那两块肉,笑的让人恶心。姑娘被看的难受,连忙躲在汉子后面。 “哼。”汉子没有多说,只是喷出一阵不屑的鼻息来。 “你也不打听打听,这十村八店谁敢对你草大爷这样?”草娃哪里受过这样的轻蔑,早已是怒火中烧了。心里转念一想自己家里勾当被发现,那就一不做二不休,举起手中镰刀朝着汉子半边脑袋就劈去。 太外公终究是个孩子,哪里敢看这血腥的画面,吓得连忙闭上眼睛。一刹那,一丝淡淡的血腥传进太外公的鼻子里,太外公知道坏事了。 “呵呵,竟然找到个狗鼻子,怎么不敢看了?”那分明是汉子的声音,难道这汉子做了鬼?可不是到了头七才会回魂吗,怎么这么快?太外公一下子脑子就像被煮开了一样,乱成一团浆。 “没事了,睁开眼吧。”这一次是那姑娘柔柔的声音,接着自己嘴巴上的破布被拿开了。 被堵了十多个小时的嘴一下子自由了,反倒有点不适应,许久都没办法合拢起来。太外公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敢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一旁躺在地上的草娃。 那草娃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就像一场白纸一样,喉结处有两个黑色的血窟窿。太外公吞了吞口水,却猛地看见已经死了的草娃唰的睁开了双眼。一双死鱼眼没有一点眼黑,死死地盯着太外公。 太外公吓得连忙后挪,背后又被那堵破墙抵着,只能死命扭过脑袋不去看草娃的尸体。 一只大手猛地按住太外公的脑袋,一点一点扭过来,让太外公看着草娃那双死鱼眼。太外公哪里敢看,连忙闭上眼睛。 “小兔崽子你听着,给我把眼睛睁开。如果你实在不想看,我可以掏出你这两个招子。”汉子的声音刚传入太外公耳朵,两根冰冷的手指就已经按在太外公的眼睑上,分明在告诉太外公自己不是吓唬你。 第三章 乡里的传说 太外公咽了咽口水,但心里也已经有了盘算,就算吓到半死也比瞎了眼睛要好。束手无策的太外公只能慢慢睁开双眼,心脏开始不安分起来,似乎要逃离原来的位置。可是那汉子看着自己,只能拼命让自己睁着双眼,一时间眼睛充血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样。 “你想拉几个垫背的是吗?可惜我这双指见血封喉,这乡村娃能闹腾什么?”汉子显得很洋洋得意,话外之音就是杀一两个人分明就跟踩死蚂蚁一样。 “不是不是,我是想告诉你,二伯他们想杀了你俩谋财。”太外公见自己的小心思被点破,可是心里疑惑既然如此,这汉子杀伐果断为何不动手? “哦?那我问你,你恨不恨你这二伯?”汉子竟然像是早就知道一样,一点也不吃惊,更不点破太外公的狡辩。 “恨,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太外公心中虽然愤恨二伯所作所为,可是心里毕竟挂念一丝亲情。可面对汉子的淫威,太外公哪里敢说出真心话,只能故作痛恨的姿态。 “很好,我救了你一命,现在开始你得还这条命了。”汉子附在太外公耳边低语着,手指一动绳索就断了。 太外公活动着自己的四肢,心里想着趁机逃走,可不想把命再交出去了。太外公那时虽说是一个孩子,可心思却缜密,总觉得这汉子不会让自己做什么好事。 “别指望逃走,做不了那件事,你就去陪他吧。”汉子冷冷地看了一眼草娃,而后继续说道:“听着,我要你做的就是,把你二伯给杀了。” 而后汉子将一黑色物件塞入太外公手里,拉着姑娘就朝外走去。太外公见汉子要离开这厨房,后脚刚要跟出去,却见眼前那扇门“砰”被关紧。 “等你二伯回来之后,我自然会放你出去。”汉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就像是从黄泉深处传来的鬼哭一般阴冷。 太外公瞪大了双眼,只觉得脚尖碰着一软软的物件,明显是草娃的尸体。惊慌失措的太外公连忙躲开,可农村的厨房能有多大,只剩一小角落给太外公。 小小的身子就缩在满是蛛网的角落里,再看看手里黑色的物件,是那把镶金黑刀。太外公一下子就想起来等会自己要做什么了,吓得连忙四顾想要找个依靠,却只能看见一旁的死尸。 十一二岁的年纪,一时间遭遇得太多,一开始被吓傻的神经缓过劲了。可现在缓过劲来之后,只能抱着那如匕首长短的镶金黑刀嚎啕大哭起来,哭到最后声嘶力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太外公又饿又困,便昏昏迷迷地睡了过去。这么一睡,那汉子给自己的任务早就忘了个精光了。 梦中太外公想起了一个传说,一个耳熟能详的传说,一个乡村中的禁忌。 那是在五十年前,关于一老人,约莫七八十岁的样子。这老人平日也能干点活儿,身体也算得上硬朗。但终究是上了岁数了,一点感冒就卧病不起了,平日还需要家里人照顾。家里又要让人替下老人的活儿,又要花钱给老人看病。 这家人本就是不富裕,家里除了老人只剩下一个儿子和一个儿媳妇。这儿子倒是忠厚老实,可娶了个母老虎回家。平时老人能帮着赚点外快,儿媳妇自然没什么话说了。现在老人一有了病,母老虎自然没有好脸色。 可偏偏事情就那么巧,老人那天感觉身体恢复一些,便想找个事情做做。当时正值民国的时候,还有地主乡绅,一地主心肠好收留了老人。 见这老人也做不了什么重活,干脆让老人在厨房帮厨。可谁知道这老人又偏好抽一口,说来也巧,点火的时候手一抖。那洋火就掉在一旁的柴堆里。本来是没有多大的事儿,可这柴堆里有着刨花。乡下人都喜欢用刨花来点柴火,正值天干物燥,瞬间就窜起了火苗。 老人生了一场大病,老眼昏花竟然没有看到。可是火势却顾不得这么多,等人发现以后,火已经烧了半个屋子。所幸呢,老人被救了出来,可是毁了地主家半间厨房。 老人儿子、儿媳妇因此欠了一屁股债。儿子倒是忠厚,只是安慰自己的老父亲,老人自知做错了事,躲在角落偷偷抹眼泪。可那母老虎哪里肯了,她越想越气,抄着一根棍子就朝着老人打过去。 乡里人那晚都听见儿媳妇的咒骂声,还有老人痛苦的呻吟。可是,很快老人就没有叫喊了,所有人都以为儿媳妇不过打上几棍子而已,事情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世事难料,偏偏就过不去,就是那几棍子要了老人的性命。之后的事情,谁都不知道,只有一个小孩说过一句话。 “我记得,那天天上挂着一轮血红血红的毛月亮。” 直到第二天,有人在老人家外闻到了血腥味,才有人发现。等乡亲们都来了,看见的竟然是地上躺着的三人,都已经咽气了。那儿子和儿媳妇半个脖子都被什么啃掉了,而老人的一张嘴就好像抹了口红一样,要滴出血来了。 有细心的人看见,老人的手脚处长出了长长的黑毛,还有人发现老人的指甲变得很长很长。 太外公这个梦,梦的真真切切,自己好像就站在乡亲中。不一样的是,太外公看见了,看见那老人的脸上带着笑,是一种很满足的笑。 乍然,那老人禁闭的双眼睁了开来,脖子一扭死死地看着太外公。 “啊!”太外公吓得大叫起来,后背被那冷汗浸了个透彻,许久才发现过来只是一个梦。 太外公本能地摸了摸旁边,只觉得手指处碰着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草娃的半边脸竟然被老鼠啃了一半,自己一手扣进了草娃的眼眶中。而那一颗没有眼黑的眼珠子,正稳稳落在自己手心。 第四章 鬼拉脚 太外公吓得连忙将手中的眼珠甩开,连滚带爬地朝门口而去。门也“吱呀”一声打开,太外公一头就栽了出去,生怕再和草娃待上一时半刻。 “若你连自己命都要不了,我不介意现在送你上路。”汉子明显很不满意太外公的胆怯,在他眼里杀人似乎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更让太外公心中一阵胆颤。 “真,真的要吗?”太外公心里还带着一点儿希冀,希望这汉子能临时改主意,但又只敢怯怯地询问。 “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汉子一瞪那双眼睛,吓得太外公连忙把脖子缩了缩,见太外公不敢再提似乎也满意,接着说:“听着,你那狠心的二伯和二妈正在百里以外。等会,你用这把镶金黑刀结果了这两人,我和柳儿不会插手。” 太外公这么一听,心里暗生疑惑这汉子怎么知道这些?再一想,自己一孩子哪里斗得过这大人,连忙谄媚地说着:“别介啊,大叔要不你让柳儿姐姐帮帮我。” 这柳儿也是个好心肠的姑娘,一旁小声地说:“爹,要不让我帮帮他。” “闭嘴,跟我进去。”汉子一声厉喝,分明是动了怒气,吓得那柳儿连忙后退。太外公眼尖,瞥见柳儿衣袖下的伤痕,心里暗骂这汉子不是个人。要知道当时是三伏天,这柳儿还穿着一件薄长袖,分明是遮住身上被虐打的伤痕。 太外公看着汉子远去的背影,再看着一旁战战兢兢的柳儿,竟有一种莫名地冲动。心中念着柳儿那么的好,心窝一阵暖暖,自打小自己就是个野孩子也没人关心。越这么想,太外公越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朝着汉子心窝就是一刀。想的入神了,太外公不由慢慢地抽出手中的镶金黑刀。 料想这抽刀声音有多小,却看见汉子耳朵一动,猛地回头一瞪,好像知道了什么一样。太外公被汉子一眼瞪得瘫坐在地上,哪里还敢有什么动作。但那汉子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太外公,然后就拉着柳儿朝里屋走去。 太外公是这村子里唯一能识点字的孩童,家中上面几辈在朝里有点官职,也算得上是书香门第了。可惜最后家道中落,但从小都有教授点事物,也就比一般孩童多了点心眼。 估摸着汉子进了里屋,太外公才敢爬起来,不再敢弄出一点声响,心里却开始琢磨起来。 这汉子说二伯和二妈到了百里之外,难道他有千里眼?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有也不会被自己撞上吧?再回想刚刚自己拔刀那么慢,声音怕是比针掉地上都轻,他也能听见。古时候那些人能伏地听马蹄声,这汉子是不是也用这办法?看来这汉子耳朵厉害得打紧,怕是自己不能再自言自语,更不能逃跑了。 转念再一想,二伯年轻时腿脚受了伤就有点问题,找了个媳妇也是腿脚不便的。跛脚的人走路是最好辨别的,看来汉子是听到这个知道的,这汉子看上去粗鲁却心细如针。这百里地自己都得许久,二伯和二妈这也估计要挺长时间,也是给自己留了点准备时间。 既然是让自己准备,那自己得先干点什么,要不然等着二伯二妈来就晚了。 大饥荒闹得家里基本啥东西都变卖了,能有的也就厨房里剩点日常用具了。可一想起里面躺了个没脸的死人,这天也要黑了,怎么办? 人也就到了生死关头才会拼了,太外公不多想,心一横一咬牙一头栽进厨房里。 接着就是“嗷”地一声嚎叫,原来是一头栽上墙壁,撞的太外公七荤八素的。太外公那时候也是蛮拼的,愣是没敢张开眼睛,靠着一双手去摸。 没了眼睛,一下子变瞎子哪里能适应?好几次都摸到草娃身上,太外公只能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这是头猪,一头猪。 可这玩意哪里能骗自己,闹饥荒的你上哪里弄头猪来给你摸来摸去的?越骗自己,那草娃的死样就越浮现在太外公脑海里,吓得太外公手脚直哆嗦。 但人这东西也是贱的发慌,想的多了,太外公反而不害怕了。然后心里再一琢磨,这闭着眼睛能干啥,干脆睁开得了。太外公硬是闭着自己睁开双眼,接着呼啦一声把肚子的苦胆水吐了出来,吐着吐着反而适应了。 有了一双招子,找起东西来自然方便了许多,很快太外公就找到二伯留下的些许工具。太外公虽说适应了草娃的死相,但也不想多和草娃叙旧。偏偏就在离开厨房前一眼,太外公好死不死又回头再看一眼这草娃。 这一次,太外公看出了点端倪,草娃死因是喉结处两窟窿。这两窟窿处一阵青黑,而且没有一点血流出来,竟是手指般粗细。再回忆那汉子曾经说过他那两指见血封喉,怕是汉子直接用双指戳透了草娃喉结,这草娃死前连声都没发出。 一想到这里,太外公一个激灵,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心里暗暗有了打算。可至始至终有一个疑问,太外公琢磨不清,为什么这汉子最后放了自己一条小命。 就在太外公想那片刻,最后一点光都被夜吞了下去,太外公晃了晃脑袋,心里琢磨反正也想不出什么不如快点去准备。 抱着一堆东西太外公就朝着门外走去,这草娃正好横在门口前。太外公暗念了句:得罪了,一脚就跨了过去。 这不跨还好,一跨就觉得自己后脚踝一阵冰凉。那种凉是透骨的阴冷,就像冬天被扒光丢在风里,痛到骨头里。 该死,不会是那个吧? 太外公一摇脑袋,不敢再想,只想离开这该死的厨房。前脚倒是没事,后脚一紧分明是有人抓住自己的脚踝。 这里有的唯一活人就是太外公,再剩下的就是那半脸草娃了。太外公心里一顿乱骂,把草娃的十八辈祖宗都骂了一个遍,这家伙生的时候欺负自己,死了还吓唬自己。 可这草娃的祖宗不就是太外公的祖宗,骂了自家祖宗怕是没有祖宗保佑咯。 年幼的太外公骂了个够,心里默念一句:祖宗保佑。前脚一用力就朝门口冲去。一只脚被拽住哪里能跑得动,还没起步就一个趔趄被掀翻在地。 太外公心说,这祖宗太不仗义,子孙这要死了也不知道来帮上一把。祖宗要真听见不得气得活过来,你骂完老子,还要老子给你擦屁股啊? 可也就脚被草娃干拽着,太外公心里盘算如何逃脱,这时余光瞥见了掉在一旁的劈柴刀。 第五章 一轮血月 “草娃反正你半张脸都没了,不在乎这一只手啊,莫怪莫怪。”太外公拿起劈柴刀就要反手一刀,一想不对,万一没劈断这草娃的手把自己给废了怎么办? 还是回头看清楚吧! 太外公再一咬牙,差点没吓得肝胆俱裂。透过厨房的破窗,竟看见天上挂着一轮大大的毛月亮。这毛月亮也叫血月亮,整个月亮通红泛着毛边,乡下忌讳这个就叫毛月亮。毛月亮一出来,家里死了人的都怕的要命,因为这时候阴气最重,怕是会诈尸。 这一下太外公彻底确认了,这该死的草娃诈尸了。人最怕未知的东西,现在反正知道诈尸了,太外公心里打算干脆也就拼了。 借着月光,太外公低头想要认准草娃的手在哪里,又是看的自己心头一紧。抓着自己脚踝的哪里是手?分明是一毛绒绒的怪爪,再向上一看便是草娃半张烂脸,可这一次烂脸里塞了一只被嚼碎一半的死老鼠。 吓得太外公“嗷唔”一叫,手起刀落。 谁料这怪爪比钢还硬,震得太外公一阵虎口发疼。太外公也怒了,奶奶的腿,你一死人还跟我横,朝着草娃脖子就是一刀。结局可想而知,又是震得自己虎口发疼。越是挣脱不了,太外公这时候又想起老人都说这诈尸要碰不得人的阳气,至于为何老人也说不出个究竟,反正是不好的。 越是慌张的太外公一把摸到腰间的镶金黑刀,心里一团怒火中烧,抽到就是一刀。只觉得手中一松,竟削开草娃半拉脖子,就剩一块皮扯着草娃的脑袋。这人首一分离就传来一阵恶臭,尸水哗哗得带着黑色的脓液流了出来。可人刚死,怎么就会有尸水? 太外公哪里会想这么多,只觉得一阵恶心,拼命想要踢开抓住自己的爪子。可那爪子哪里能踢得动,反而觉得脚踝处一阵硌得慌。借着月光一看,原本细毛的爪子不知什么时候多了钢针一样的白毛,吓得太外公又本能抓紧镶金黑刀。 刚镶金黑刀切草娃的脖子跟切豆腐一样,那么?太外公连骂自己傻,有好东西不知道用,抬手就是一刀。 俗话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这镶金黑刀手起刀落,就像切豆腐一样,“唰”就给草娃的手给断了下来。太外公也顾不得脚上抓着的手掌,连滚带爬滚出了厨房。 被这手掌抓着也不是一个事,反正今天的事情也够多了,太外公也是毛多不怕虱子了,小心用镶金黑刀将其挑落下来。 说的也是骇人,这白毛手一掉下来,白毛就眼见得消失了。太外公一脚将这断手给踢回厨房,心里想着,要是能活着这说出去该多神气。 太外公心里估摸着这二伯二妈估计快到村头了,得抓紧了。忙活一阵之后,立马就听见了脚步声,这脚步声拖拖拉拉分明就是腿脚有问题的人。 “不好,来得这般快,我还没准备好动手啊。”太外公心里一叫,但一见这到处该准备的都准备了,反而比忐忐忑忑等着来的舒坦。 果真没过一会,房门就被推开了。 “三位老爷,咱给你们买菜回来了,草娃你快来开门。”太外公听着根本就是一道催命符啊,连忙屏气不敢出一点声响。 “草娃,草娃,这臭小子。”二伯似乎有点迟疑,嘴里骂着。 “来了来了,我蹲坑呢。”太外公一听不好要坏事,连忙装着草娃的声回道。 “拉屎都会挑时间,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二伯骂骂咧咧地推开了大门,只见一阵烟雾缭绕的。 接着就是二妈被迷了眼睛的尖叫,躲在一旁的太外公一个猛扎撞在二伯胸口。二伯一吃痛连连后退,二妈的小腹则被狠狠地插了一把镶金黑刀。 二妈一声惨叫,然后身子就软软地瘫了下去。太外公心想既然做了,干脆狠点,猛地一转然后拔出镶金黑刀。这柴油灯虽然昏暗,但太外公看的分明,黑刀将二妈小腹开了大口子,里面肠子哗啦都跑了出来。 血更是溅了太外公一脸,一脸的滚烫让太外公心里涌出一股杀意。 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太外公这时候就想着把二伯给解决了去。 谁知自己还没动手就被踹了一脚,那一脚揣在太外公小腹上,踢得太外公一阵绞痛。太外公见自己吃了一脚,知道二伯已经反应过来,连忙捂着小腹朝着墙边靠去。 靠着墙边,太外公才敢看向二伯,那二伯还在折腾自己眼中的炭灰。太外公不知道的是二伯早年家中之所以能发家,那是因为他壮年时曾是一山寨的三首领。太外公更不晓得是二妈是二伯抢回来的女人,在一年剿匪中两人逃脱时被打伤了脚。这是二伯没有告诉过家里人的,太外公哪里知道? “谁?谁在背后朝老子下黑手!”二伯眯着双眼,朝四处吼道。 太外公心里骂你这掉了牙的老虎还敢嚣张,接话道:“老子二狗今天替天行道,你准备受死吧。” “呵呵,二狗啊!”二伯一阵狞笑,竟然不顾一旁瘫倒的二妈,朝着太外公方向奔去。这时候太外公才知道什么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自己一开口就让二伯辨认出自己的方位了,暗骂自己犯糊涂。 太外公朝着一边挪去,可这一有动静,二伯更是知道太外公准确的位置了。二伯这绿林大盗当年打家劫舍总在夜黑风高时动手,早就练就一双听音辨位的本领了,年幼的太外公哪里能跟这土匪比? 借着毛月亮的光,太外公看见二伯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朝着太外公冷冷一笑。看的太外公一阵发毛,这根本是半夜阎王笑啊。 第六章 从此陌路 太外公见那匕首在月光下一闪,自己只觉得脖子一凉,又是一嗓子大叫起来。二伯这一次更确切地知道太外公的方位,心里更是一阵冷笑。心里思量着这小鬼终究年纪太小,经不住什么大事。而里屋的柳儿姑娘却一阵蹙眉,心里觉得这小孩看着精灵,为何偏偏到了这时候一脑子浆糊呢? 唯独只有盘腿坐在床上的汉子不动声色,外面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好像与他无关一般。那一副模样就像是佛经中的菩萨一样,不嗔不怒,不喜不悲。可惜这是一尊修罗菩萨,若是他要杀人,见血封喉。 月光下又是闪过一抹冷笑,二伯一步步朝着太外公而去,看得太外公一阵心寒。 “二伯,你,你不要过来了。”太外公声音带着一丝颤音,分明在压抑自己的恐惧。 “我说二狗你怕了?你亲手杀了你二妈,现在要我放过你吗?”二伯一边说着,一边切齿地抓紧手中的匕首。虽说二伯对二妈没有多少感情,可这么多年来,是这个女人陪伴了许多风雨,很多不能对人说的话也可以倾吐。 “她?她这般蛇蝎心肠,二伯你莫要再和她执迷不悟了啊。”太外公平日里和二伯亲近,可是对二妈却没有多少感情。这女人是个笑面虎,当着人一套,背后又是一套。平时没少给太外公耳刮子吃,可乡下孩子挨了打只能往肚子咽。太外公又懂事早明白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自然没有道理到处乱说,却惹得这女人各种谩骂和侮辱。 “执迷不悟,你懂什么!轮不到你来教训我!”二伯对太外公多少还有几分感情,并没有急于动手,这一次反而有点被激怒。 “你们都当我是娃,当我什么都不懂?我都懂,我的兄弟,草娃的兄弟都是被换了!就是这个女人的主意,她说换人填肚子,你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就不是吗?”太外公心里藏了那么久的事情一下子都爆发了,歇斯底里地吼着:“他们都是人啊,是活生生的人啊!我也是,我也是人啊!” 其他的乡下娃到死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死的糊里糊涂也好,有的更是在睡梦里一刀被结果了。可太外公不一样,他听到了所有事的由来,他知道自己往后的命运,更是明白那一刀迟早要抹在自己脖子上。 太外公白日里要拼命干活,晚上则每每被这梦魇折磨着,只想多活几天的他更是得不到一点安宁。人最怕的不是死,而是等待死亡的时候,所有的恐惧都会一股脑挤在你脑子里,撩拨你每一根最脆弱的神经。 太外公吼完之后,整个人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瘫坐墙边。 二伯听了更是一愣,一下子想起了什么,竟傻傻地站着不动了。可是太外公一双眼睛亮的狠,分明看见二伯握紧了拳头,明摆着下定决心要动手却没有十足把握。 柳儿姑娘在里屋倒是听的真真切切,心里也是一阵五味烦杂。 “哼,小子好手段,借着这话片刻可以逃得升天。”那汉子轻轻微启禁闭的双眼,似乎在想什么,久久之后才说道。 可谁知,太外公竟没有一点逃走的意思,反而朝着二妈倒下的地方磕了三个响头。 “二狗,你什么意思?”二伯语气不冷不热,让人听不得一点喜怒,就是那汉子听了也一阵心颤。 “我可以逃,但是父和母要我的命,我…我没得选。”说到这里太外公一阵哽咽,半天才缓过来:“骨肉的情,我也还了。但是天不让我死,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谁也别想随便拿走。这三个头是还你们的情和还你们的债,从此我们便是陌路。” “好,好,好,好一个陌路!二狗啊二狗,你真的是长本事了。往日总总,你这三个响头便还了。”二伯先是一阵发愣,而后竟慢慢咧开嘴笑起来,太外公这一句话似乎解了他一个心结。 那柳儿姑娘心里一紧,更是暗叹太外公所作所为,一乡下孩子能做到这样怕也是难得了。心里又是一阵暗惜,这孩子聪慧又有情有义,就算能逃过这一劫怕也是…可那汉子低眉的双眼慢慢睁开了,朝着大厅的方向看去,眼睛里面似乎写着什么东西。 可这边则是电光火石之间,心结已经了了的二伯反握匕首,向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弯曲的模样就像一只准备狩猎的豹子。 “慢着!”太外公的声音反而变得冷静起来,可是二伯却用沉默来回应着,怕是杀心已起,覆水难收了。 太外公看着似乎没有放松的二伯,心里明白二伯再让自己说最后一句遗言。小小的嘴巴抿着,深深吸了一气之后,两行清泪滑过小小的脸庞。 “收手吧,好吗?” 太外公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才说完这几个字,整个人也哭的不成样子了。而下一刻,温热的血溅满了太外公的脸庞,飞溅的血染红了这个夜,天空的毛月亮更红了。 第七章 二伯的过去 “你!”二伯只吐出这一个字,整个人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而一旁的太外公靠着墙壁看着整个血红的世界,仰着脑袋,可是那泪却拼命地涌出来,想要洗刷今天发生的一切。 时候也是到了,那汉子带着柳儿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被眼前的景象骇了一跳。 杀猪刀,剔骨刀,剥皮刀.....凡是屠夫用的刀具都排成三列绑在三根木棍之上,而其中一根上的刀具尖头统统插在二伯身上,二伯一双大眼在临死前才睁开,死死不能闭上的眼睛述说着自己的不甘。 原来有了打算的太外公根本就不想一个人去斗两人,而在太外公眼里,所有的错事都是二妈这个蛇蝎女人想出来的,于是最初的打算便是先结果了二妈的性命。 太外公本来只是想在厨房里找些菜刀之类,然后布置一番。 可不找不知道,一找竟然翻出这么多刀具,心里吓了一跳。虽然二伯平日里是干的屠夫,可这些刀具都是用精钢炼制,讲究得狠,哪里是一般的乡村屠夫用得起的。而这些是绰号屠夫的二伯的宝贝,日子过的再怎么艰难也没有将这些典当了。至于二伯屠夫这个绰号的由来那是因为在山寨中他一方面是三首领,另一方面则是山寨的“屠夫”。剥皮,剔骨手到擒来,但是这个“屠夫”剥的是人皮,剔的是人骨。 可偏偏是二伯这些宝贝,在最后要了他的性命,正应了那一句因果循环,当因种下之后最后你只会自食其果。 太外公原本不过是想将所有刀都绑在一根木棍上,可转念一想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又分了三根绑着。大厅里的地面是泥地,很快将三木棍插严实,接着绑上利刀,再设了一条绊脚绳。 可这明眼人都能看见的东西,指望它能怎么着?于是,太外公又装一小口袋的炭灰,将其置于开了条缝的门上。 接着就有了开始的一幕,两人推开门一刹那,扑脸的炭灰迷了两人眼睛。太外公自从知道自己会被易子而食的那时候,心里便对这些人的感情多少淡了许多,加上平日这二妈不是什么好人,逼急了的太外公自然先对她下手。 可对二伯,太外公终究下不了手,他才布下这么一步棋。那一句收手吧,说的是给二伯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终究世事难料,一切似乎冥冥中早已有了定数。若是二伯能够讲点亲情,自然是好的,可偏偏是二伯步步紧逼,反而要了他的性命。太外公却因为心里残存的一丝善念,反而捡了一条小命,不然看不见的二伯也能轻易要了他性命。 所以佛家有云:种恶因得恶果,种善因得善果,怕是不过如此。 太外公在动手前也想过如果自己当真了结了二伯,会是怎么样。可真到这个时候,什么想法如果放屁一般,太外公见着被戳成马蜂窝的二伯,脑袋一嗡然后一片空白起来。 “嘭”地一声,太外公双膝跪地,朝着二伯的尸体拼命磕头起来。太外公虽说懂得比平常的乡下娃多些,可是到了这时候,太外公也只知道磕头了。 可一旁的汉子抬腿就是一脚,将太外公踢翻在地,冷冷地说道:“你先别替他哭丧,你自己的命还没保住呢!” 太外公这时脑子还是一片空白,愣愣看着居高临下的汉子,没想到这汉子又出尔反尔起来。 “现在我要你食之肉,喝之血。”汉子一边的嘴角慢慢地扯了起来,那句话一字一顿地敲击着太外公的太阳穴。 第八章 又出变故 太外公脸上血色一下子被抽了个干净,劫后余生的喜悦瞬间被洗刷得干干净净。这可是人肉,若是不知晓吃了便就吃了,但知道了太外公怎么都是下不了这个口的。 汉子一点耐心都没有,见太外公支支吾吾不回答,一把拎起太外公甩在两口死尸中间。一旁的柳儿姑娘抿了抿嘴巴,始终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这怎么吃?”太外公缩了缩脖子,小声地问道。 “你还要我给你清蒸红烧嘛!人只有在肚子饱的时候才是人,饿了,茹毛饮血有什么不可以!”汉子一双鹰眼瞪了一瞪,吓得太外公连连后退。 太外公心里一阵琢磨,就算是死也不能吃这玩意,不然就算活下来也是有阴影的。琢磨片刻的功夫,太外公摸着了自己腰间的镶金黑刀,心中一横起来。 可转念一想,这汉子会把镶金黑刀给了自己,就不怕自己逃脱,更别说陷在自己手里。太外公心里是急骂娘起来,一副赖在地上不动的模样。说起来也不是太外公不怕死,只是这么久太外公也琢磨透了,这汉子不像是什么慈眉善目的人,既然留着自己必然是有用。可是,年幼的太外公心里还是打鼓,生怕眼前这家伙是个喜欢折磨人的变态,那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既然是这样,太外公一咬牙干脆赌上一赌,不如死中求生。 这汉子见太外公不动弹,竟然不怒,反而大笑起来:“我说你这个小娃娃还是有点儿脑子,你的确是对我有用。” 太外公听到这话不由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赌赢了,这人肉看样子是不用吃了。 “撕拉”一声将太外公吓得又是一跳,二伯那右手被汉子扯了下来,太外公脑子里面这场景一下子就和手撕鸡腿联想到了一块。 那条断臂上还耷拉着一些肉条,森森的白骨夹杂着暗色的血,青筋被汉子用手指一掐便断成两截。柳儿姑娘吓得连忙自己蒙着眼睛,太外公一见脑袋一木,脸上一抽就开始吐起来。 可没吐上一会,自己咽喉就觉得一疼,仅有的酸水猛地倒流回去。太外公哪里禁得住这么折腾,连忙大喘气,嘴巴一开只见一团药粉洒在自己的嘴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太外公这话说到一半,嘴巴就已经合不上了。 “哼,没什么,一种药丸麻了你的嘴巴而已。”汉子这时候倒也大方,替太外公解惑起来。 太外公只觉得这舌头、嘴巴、喉咙都不是自己的了,张大了嘴巴任人宰割。汉子也不多说,一把从断臂上撕下一条肉条。太外公这时眼睛一横,一张嘴巴也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摇头。 汉子脸上更加猥琐,似乎很享受太外公的挣扎。 奶奶的,后面有东西啊!你这王八蛋不是耳朵挺好用的嘛!太外公心中在咆哮,在呐喊,只可惜舌头已经麻的不能动弹。 眼见汉子要将肉条塞进太外公嘴里,两人头上一黑,太外公眼睛一闭,骂道:完了完了,你这狗耳朵怎么不管用了。 汉子的耳朵莫名其妙不好使,可一双招子倒是不错,立马就知道坏事。这汉子虽然长得貌不惊人,可身手了得。电光火石的一刹那,汉子一个扫堂腿将瘫坐的太外公扫在一边,接着一个鹞子入水。 一阵阴风擦着汉子后脑勺就过去了,太外公也摔得咧嘴。心知汉子应该不会在这时候逼自己,索性就睁开双眼。 原来就在汉子麻了太外公嘴巴一刻,厨房里就传来脚步声。接着一个人影闪了出来,柳儿姑娘正蒙着眼睛,被那玩意撞了个正着,立马就昏死过去了。那一阵声音已经是够响,可汉子却一点反应没有。 太外公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汉子胸有成竹,转念一想怕是这汉子莫名其妙地聋了! 再接着便是刚才那一幕,一切来的太快,太外公事后只觉得心脏要跳出嗓子眼了。再看那汉子,一个鹞子入水之后,接着就是青蛇翻身。 这一下汉子和那玩意倒是脸对脸了,只不过那玩意的脑袋就扯着什么挂在脖子上。更让人恶心的是,那玩意的脑袋少了半张脸,整个脑袋都是一团骇人的紫色,这不就是死了的草娃嘛。 汉子半坐在地上不好发力,草娃顺势就扑向汉子。这时候太外公看得清楚,草娃的指甲已经张长约莫五六厘米的样子,整个手掌连着指甲都泛着紫金色。汉子当然也不是吃素的人,一脚就抵在草娃的胸口,可太外公明显看出汉子那只脚已经开始发抖。 好在一时半会草娃也扑不着汉子,就在这时,那半吊着的脑袋忽然一张一合起来,露出一口的黑牙。草娃倒也不介意自己脑袋吊着,一晃脖子,这半吊着的脑袋就朝着汉子脖子咬去。 汉子眼疾手快,两指夹着肉条塞进草娃嘴里,那速度快的让太外公只觉得是幻觉。肉条刚进草娃嘴里,草娃的黑牙就吱呀吱呀啃了起来,剩下的半张脸竟然浮现一种满足的笑容。 “奶奶的,毛月亮,该死!” 太外公坐岸观虎斗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这打到最后不管是草娃赢了,还是汉子赢了,自己好像都要倒大霉。干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太外公一拍屁股,连滚带爬地就朝大门“走”过去。 就差一脚就能迈出大厅,太外公只听见后面一阵大骂,然后后颈一紧。接着太外公又飞了过去,一招平沙落雁摔得七荤八素。 等到自己回过神来,那汉子半抱着柳儿已经朝门口而去,更让太外公吐血的是那汉子竟然回眸一眼。那一眼真的是带着一点不舍,太外公虽然发毛,但那时要能说话一定会喊不舍得就带我一起飞啊。 接着听见门“嘭”的一声被关紧,然后是上锁的声音。 太外公真的是想哭啊,你走就走吧,随手关门的好习惯谁教的?里面还有人呢,你还上锁! 容不得太外公痛哭流涕,身后已经传来磨牙的声音,听的人心里一阵难受。 第九章 诡异的饱嗝声 太外公张着一张大嘴欲哭无泪,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屁股后面那玩意是什么?可就算万分不想看也要看啊,太外公的后脑勺可没有开天眼。 强忍着心里的惧怕,太外公慢慢回过脑袋,一双眼珠子差点没掉了出来。只见那草娃一只爪子死死插进了大厅的地里,足足没到了小臂一半处,那汉子若不是身手了得怕早已命丧黄泉之中了。再看草娃另一只被自己断掉的手臂,哪里是人手,整个臂膀都被抽干了精血,泛着紫金色。 太外公心里暗喜,这诈尸的草娃纵然力气大,扎进这土里一时半会也管不了自己。想到这里,太外公哪里还敢耽搁,见逃生无路干脆一脚踹在大门上,想要破门而出。太外公这娃虽然平日鬼灵精,可偏偏这时候脑袋装了浆糊。小娃娃的一脚有什么力气,门破没破倒是不知道,趴在地上的草娃倒是动了。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那草娃一双手虽然不能动弹,可那半吊着的脑袋可以啊。猛地一抬脖子,吊着一层皮的脑袋向上一翻,整层皮都纠缠在了一起。这半个脑袋倒是刚硬,这么折腾都掉不下来,反而饶有味道地看着太外公。 看你奶奶的腿,太外公骂着一边贴着墙壁想寻另一条路离开这是非之地。 越是这样太外公越是不敢掉以轻心,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草娃,生怕这东西挣脱出来。之前情况危急,太外公哪里敢细细打量,这一次倒是看得仔细了。 如今的草娃哪里还是个人模样,活脱脱的就像是有层皮的骷髅架,只有那一张脸还有点儿人模样。这人模样也是相对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草娃已经将自己的嘴唇也吃了去,只剩下一口发黑的牙齿。脸已经不成模样,本就被老鼠啃去了半张,加上没有嘴唇盖着,这时候显得更狰狞了。 嘎吱嘎吱的嚼肉声听得人心惊肉跳,太外公听得真真切切,只能心里拼命祈祷着这声音快点消失。 倒也说的蹊跷,心里这么一想,那声音就戛然而止。只见草娃没了双唇的嘴巴一闭上,仅剩的那只只有眼白的眼睛竟然闭了起来,太外公竟然看见……看见草娃的脸上浮现一丝幸福的表情……半吊着的脑袋轻微上扬着,一副享受着人间美味的模样。 接着一声“咕嘟”,那被太外公削出的豁口子处喷出一股血雾,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恶臭的味道。太外公连忙捂着自己的鼻子,可那一张不争气的嘴巴还张开,只觉得自己咽喉泛着一阵血腥味。 太外公只感觉那血雾就像是一阵风,从自己的舌头到咽喉,接着窜入肚子里。一阵恶臭从自己的腹中传出,太外公就像是吃了死婴儿一样,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呃”,草娃竟然打了一个响嗝,那脑袋竟然歪了歪,咧着一边嘴角笑了。太外公算是明白了,这草娃压根不想这么快弄死自己,就像是猫吃老鼠前要玩弄一番。 太外公只觉得现在连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都不是,自己连叫的资格都没有了。一双腿就像是棉花做的一样,软绵绵地根本站不住,眼泪哗哗的喷涌而出。 这草娃本应是死物,就算是诈尸也是没有思想的僵尸,可脸上竟然又露出一股玩味的表情。太外公这时哪里顾得上看草娃表情,也顾不上多臭,连忙用手指去抠嗓子眼。 “嘻嘻……”更可怖的时候发生了,草娃竟然露出女子的娇羞,嘴里传出女子娇羞时的声音。若不看草娃那张恶心的脸,定会觉得是个倾城女子的娇嗔,可如今只能让人觉得恶心到了极点。 这一笑倒也助了太外公一臂之力,太外公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江倒海,连忙趴下准备吐个干净。可下一刻,所有的声音都似乎消失了,只剩下太外公嘴里传出的那个声音。 “呃。” 草娃笑的声音很大,可太外公根本听不见了,他只听见自己嘴里传出一个饱嗝的声音。没有呕吐的声音,只有一个响响的饱嗝声,那是一种吃饱之后的幸福声。 “呃,呃,呃……” 太外公半跪着,一只手死死地扼住自己的咽喉,可那饱嗝声不绝于耳。 如果这时候有个外人在一旁,怕是会吓得肝胆俱裂。因为他会看见,太外公慢慢放下扼住咽喉的手,眼神变得呆滞,嘴角竟然慢慢地扬起。嘴巴张的巨大,可是却露出一副微笑的表情,诡异到极致。 那个笑容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竟然是草娃此时脸上的表情,不过太外公多了半张脸而已。 太外公嘴角上扬得越来越高,眼睛开始半眯起来,若是从他的角度看,他正盯着地上的两具死尸。这时候的他似乎看到的不是两具死尸,是一顿满汉全席,张大的嘴里伸出一抹红色。染着血雾的舌头慢慢地绕着牙根,接着传来“嘶溜”一声,口水带着一抹原始的欲求钻进腹中。 慢慢地,半跪着的太外公双手化作前腿,像一只野兽一样慢慢地趴在地上。没有一丝的风,但桌上的柴灯忽然摇曳着,破旧的屋子里光影明灭交换着,太外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毛月亮的光像是点在水中的一滴血,很快就化了开来,地上溅满的血已经与之融为一体。远远看去,已经分不清哪里是血,哪里是光,有的只是满眼的赤色。 “哈哈……”这时,草娃的嘴里竟又传出男人的狂笑,整个脸庞变得癫狂起来。 而此时的太外公听了那声音之后,一个激灵之后猛地扑在二娘的尸体旁。 黎九在这里给各位读者拜年了,希望新的一年多多支持,从明天开始每天两更。签约之后,每日三更,如果喜欢请收藏一下,或者投个票票 第十章 月光下的人皮 太外公三魂丢了七魄一样,一把抓住二娘的胳膊,一口咬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如此,太外公的嘴巴这时候哪里闭的上,只能“滋溜滋溜”吞口水。 画面越来越诡异,一边是草娃半拉脑袋仰天大笑,一边则是太外公想咬不能咬的样子。一道血色的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了进来,直直地照在草娃那半拉脑袋上面。 “吼……吼……”草娃叫声再变,就像一道霹雳一般,方圆几里都能听的真切。 可偏偏就只有太外公和汉子听不见一般,柳儿姑娘却能听的真真切切,将那柳儿从昏睡中给震醒过来。 “怎么?你听见什么?”汉子见柳儿醒来,一脸紧张地询问着。 柳儿这时候却没有说话,只是打着一个手语:“尸…吼…震…天…” “该死,血月化尸吼。”汉子打了一个手势,手中传来一声金铃声。很快,汉子拽起柳儿姑娘隐入了暗处,若是有明眼人会发现,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黑影。 更让人惊愕的却是,听见这声音的似乎还有一物件,那便是镶金黑刀。太外公称这把刀为镶金黑刀是有缘由,照太外公所说这刀通体漆黑,为匕首长短。之所以说是镶金黑刀,则是刀的把手与刀鞘上镶着一个个紫金图案。太外公对那紫金图案甚是喜好,可偏偏不知道那图案画的是什么,只知晓看着让人心神安定。 最让太外公啧啧称奇的反倒是那镶金黑刀的刀鞘,刀鞘像是被齐削削对中劈开,只裹住了开刃处却留出了血槽。那一副模样反倒像是收敛其凶煞之气,而又露出冰山一角似乎在镇压什么。 整个刀鞘呈紫金模样,其上镶着几颗宝石,准确的来说是四颗剔透的宝石。这七颗宝石各具特色,身带各异四色之光,却又都温润并不夺目,想必是打造的工匠不愿喧宾夺主。后来太外公学了风水之后才明白,镇住的那四颗宝石竟然是北斗七星之中的四星。 天枢、天权、天璇、天机四处镶着四色不一的宝石。再细细打量一番,那刀柄上竟又有三颗宝石,这宝石镶嵌得恰到好处,竟然没有一丝硌手感觉。玉衡、开阳、摇光三星暗藏刀柄裹皮之处,隐约可现,不是仔细打量根本看不出这三星。打造这把刀的人将一刀藏七星,天之罡气都孕育其中,是个大手笔。 后来的事情发生,我才知道这镶金黑刀原名竟是:北斗镇魔刀。不过这北斗镇魔刀总觉得没有镶金黑刀叫的顺口,我倒更喜欢太外公取得这个名字。 北斗镇魔刀,顾名思义,以天上北斗七星为阵,镇天下所有邪气妖魔。制作这把刀之人乃是一神匠,其心更是颇大。他做的这把刀以四颗天星为鞘,天星出则四方定。而手握三颗地星,为地中之王,号令坤地。 若是这名神匠得之自己这一把神器落在一乡下娃手中,估计要从棺材中跳出来夺了回去吧? 太外公虽在日后能了读这北斗七星,却并没有发现其中更大的一个秘密。不知是否真的是天意,冥冥注定中我竟发现,这北斗镇魔刀不过是世人给它的一个名字。 神匠赐了它唯一一个名字,世人所不知的名字,因为他觉得世俗的人不配叫它这名字。 那便是:镶金黑刀。 这名听着俗气,但却更孕一番意味:金乃正气,黑乃万物之源,包藏万象。镶金而不是裹金,为的是分清主次,怕是这名字别有用心。神匠在这柄刀中注入了所有的心血,也写进了一个莫大的秘闻。 每每讲到这里的时候,外公总要添油加醋一番,长篇大论地滔滔不绝。我也总是听了一个开头就睡了过去,之后的事情总是约莫有点记忆,却记得不是如何真切。 但是外公也有一个癖好,话得说完,讲故事也是一样,我虽然睡着但他还是会自顾自地说完。他知晓我对这镶金黑刀总总不是多么感兴趣,而这镶金黑刀也随着太外公离去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第二日便跳过这个继续讲那个故事。 那日的毛月亮将草娃整个笼住,草娃似乎受到了莫大的痛苦,整个身体在血红的光芒下开始有了变化。 草娃先前的模样就像是被抽干了精血的骷髅一样,只有一层紫金色的皮囊裹着自己。可这一刻,草娃整个人开始被融化了一般,那撑着皮囊的骨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化了个干净。 不消一会儿,草娃整个人就像是被放了气的气球一般,整个人就剩下一张皮和半拉脑袋。更让人作吐的竟然是皮囊之下的东西,没过一会儿,整个皮囊下的东西就开始蠕动起来。皮囊上能看得真切,就像是下面有千万只虫子在爬动,草娃的皮肤上很快就鼓起一个一个小包。 整个屋子一刹那变得冷到了极点,就好像整个被放进了冰窟窿里。一旁躺着两具尸体上渐渐浮出一团白霜,就连太外公那时候身上也附着一层白霜。一阵阴风扫过,屋外出现一处诡异的景象,一团光芒在明灭之间挣扎,随时都会消失。 这个样子没有持续多久,两具死尸中漫出丝丝黑气,之后皮肤就皱在了一起。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管子将这两具尸体中的血肉,内脏统统吸了出来,最后只剩下了一张皮。而太外公这时候正抓着二娘那张人皮,张大嘴巴满足地笑着。 地上那好似被放了气的草娃这时候又开始充气一般,摊在地上的一张皮慢慢有了形体,也就花了一刻钟便又成了人身。但是这一次,草娃似乎缩小了一倍,很多地方的皮肤都耷拉着,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 除了那仰着的半拉脑袋,草娃脑袋虽然已经不成人样,但也看得出是个青年人的。一个青年人的脑袋,陪着一个蜷缩着的老人身,整个画面真的太美,我不敢想象。 “嘻嘻…哈哈…吼…”草娃嘴角扯得越来越高,之后便有三种不一样的声音一起从中传出,整个嘴角“吱啦”一声被撕裂。那皮肉一点儿一点儿被撕开,最后停在太阳穴的位置,整个脑袋这时候就像是一个画了恐怖妆容的小丑。 随着那渗人的声音越来越响,十村八里的人都躲在屋里瑟瑟发抖起来,后来这事被人津津乐道了很久。 一声两声,原本这镶金黑刀不过随着太外公动作有所起伏。可随着草娃嘴里那渗人的声音,镶金黑刀似乎有了意识一般,自己开始颤抖起来。 而且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就像是里面封住了什么东西,这时候想要窜出来一样。没有人看见,镶金黑刀刀刃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光芒,却因为被刀鞘遮住,始终不知道那是什么。 镶金黑刀不断在抖动,随之有反应的是草娃的躯壳,那里面似乎也有什么东西要逃出来一样。 第十一章 大火焚天 镶金黑刀与草娃的身子就像是在呼应一般,更奇怪的是两个东西内都似乎藏着什么东西,偏偏这两个被藏着的东西这时候已经跃跃欲出了。但更说不过去的还有一个,镶金黑刀与草娃,两物件明明就是天生相悖之物。可这一正一邪,在这里交相辉映,怎么看上去怎么让人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但是,很快镶金黑刀的抖动变得更加剧烈,草娃的身体似乎也随之颤抖得更猛起来,如同气球一般的躯壳似乎下一秒就会炸成一滩烂泥。 就在临界爆发的极点,镶金黑刀终于猛地一震,从太外公腰间滑落在地。自己滑落的镶金黑刀此刻竟多了些斑斑灰色,不再是之前黝黑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虚弱的病人一般。 也就在镶金黑刀猛震刹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紫金气飘然而起,然后慢慢地附在太外公左肩处。那紫金气贴着太外公左肩一刻,似乎一块青色的纹身一晃而过,再看哪里还有什么纹身。 太外公也就在那一刻,混沌的双眼恢复了神采。回过神来的太外公手中还捧着二娘的人皮,吓得连忙将那人皮甩向一边。 草娃那半拉脑袋看得真切,一声巨吼从口中传出,看样子是心有不甘。此时的草娃身体虽然已经摆脱了羊癫疯似得颤抖,却摇摇摆摆,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不能动弹。 太外公拍了拍自己胸脯,连连说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虽然说刚才自己丢了神志,但是太外公心里已经了然,定是听了草娃那恶心的女声丢了神智。想着这里,太外公连忙撕下身上两条布条,将自己的双耳塞了个严实,生怕自己再一个不小心着了道。这一次算是命好,躲过一劫,不知道有几次会这么福大命大了。 做完这些事后,太外公才想起腰间的镶金黑刀。虽然不知道这镶金黑刀的来历,但是总觉得这是一宝物,不然当初怎么削断草娃的脖子。所幸那镶金黑刀掉的不远,太外公连忙拾起镶金黑刀。 一切来的太急去的也太快,太外公竟然没有发觉镶金黑刀的异样,但总觉得有一丝不对劲。那是因为此时再握着镶金黑刀,心里没有了那一份踏实。 毛月亮依然静静得挂在空中,可是那一抹红色就像是颜料掉进了水中,渐渐染满整个房屋。太外公开始觉察到一丝不对劲,这红色似乎像一只巨大的饕餮,要将所有的东西吞进腹中。红色,越来越多的红色,笼罩着整个屋子。 “呜呜……”草娃这时候竟然传出婴儿一般的哭声,似乎在惧怕着什么。 不对劲,是焦味! 太外公脑子本还有一点混混沌沌,这时候完全清醒了,是火!这时候的大火已经将整个房子吞没了,温度很快就升高,太外公身上一会儿就被烫出水泡。 而草娃的身子此时也有变化,原本已经平静下来的的身子中似乎又出了问题。松垮垮的皮囊下,好像有一股乱窜的气体,怕是不要多久便会将那皮囊冲破了。太外公心里正洗大难之后捡了条小命,再看这草娃看上去状态不好,看来是是没空来管自己了。 接着太外公细细一思量,这一把火很显然是汉子临走前放的,不过因为之前阴风阵阵竟压制了火势。汉子先是将自己锁在屋中,便是要自己做饵留住草娃。而这一把火,更是要将自己和草娃烧个精光,汉子如果要杀自己不必大动干戈,怕是这汉子对草娃的忌惮并非一两点。 但冥冥中注定要留太外公一条小命,就在这生死关头太外公竟想起这厨房里的一个狗洞。那狗洞是平日里草娃挖出的,小地方乱的狠,留着在关键时候逃命用。这事说出来,太外公只能苦笑一番,真的是世事弄人。 可那狗洞不过勉强够太外公钻过,这时墙壁已经被火烧成一块大烙铁,从这里爬出去就得硬生生受那一下。别说一个小孩子了,就算是个大人,这么来一下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太外公蹙眉一念,很快就有了主意,但却迟迟不肯动身。人是会犹豫的,可是火不会,屋顶很快就在往下掉断木。幸得屋里该卖的东西也已经卖得干干净净了,要不然屋里再多出几团火就麻烦了。太外公一咬牙,心想拼了,死也不能做烤乳猪。 倒也算是杀伐果断,太外公眼也不眨地抓起一旁二娘的皮囊,接着朝着厨房里的水缸跑去。草娃这东西倒是只会呜呜地哭啼,晃着半拉脑袋挡在厨房门前。太外公见火势越来越大,心里也顾不了那么多,擦着草娃身子而过。 可惜人在慌乱之中往往会忽略很多东西,草娃身子缩了一大截,早就从地上的土坑里脱困出来。虽然说草娃此刻体内还窜着什么东西,但是太外公却不知道他已经能有所动弹了。就在太外公与草娃擦肩而过那一刻,一个诡异的笑容慢慢融化在大火中。 撕拉!一声刺耳的声音夹杂着火苗噼里啪啦的声音,最后湮灭在房屋之中。 天干物燥,火烧的很快,二伯的家很快就成了一个大大的火把,将半边天空烧了通红。看见的人那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动身救火,甚至没有谁想去救一把。 因为在这一片大地上,这些人已经不是在生活了,是生存。用自己最近的意念去活下来,至于他人的生死,与我何干? 人总喜欢说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可是熟知,在那个年代,你连肚子都填不饱。生,真的很容易;活着,却是要苦苦挣扎。有时候人的确不如其他的动物,狗可以因为一根骨头满足,猫可以因为一条鱼满足。但是现在的人不会,因为一种叫做贪欲的东西,它切断了人们满足的神经。 “吼…”不甘的嘶吼声从深山里传出,回荡在这冷漠的天地中。 第十二章 多事之秋 黎明的曙光刺破夜的肚皮,撕开一块皮肤,将血红的内脏暴露在这天地之中。烧焦的肉味回荡在废墟之上,一声老鸦的叫声打碎了死一般的平静。昨晚的那些可怖都会灰烬吞到了腹中,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去在意。 “该死的汉子,差点烧死你爷爷。” 深山的湖边,太外公抹了一把漆黑的小脸,嘴里骂着脏话。生在乡下的孩子都是野孩子,哪里有人照顾,从小野惯了倒也懂得照顾自己。十一二岁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太外公又折腾了一夜,很快就肚子饿起来了。 这深山里到处都是野果,太外公又从小辩得这些野果,自然采来填饱肚子。甘泉水加上甜美的果子,太外公很久没有吃得这么饱了。解决了腹中的问题之后,太外公懒洋洋地躺在湖边的青石上。 可太外公的一颗心却久久不能平复,昨晚的总总还让他心生余悸。 大屋着火,太外公本已经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可是与草娃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之前草娃诈尸,太外公在乡下乱离怪神的事情听得多了,自然心里有数。再看之后草娃身上冒出的白毛,现在细细一想多少也就猜到草娃诈尸成了白僵。 可是后面的事情越来越诡异,这草娃身上的白毛不知何时变成黑色,而且口中那些怪诞的喊声更让人毛骨悚然。太外公不知道此时的草娃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他清楚地知晓,若解决不了草娃会很恐怖。 汉子临走前一把大火定然是为了结果草娃而放的,可是太外公生怕这么走了留下一个后患。若是没有经历只写事情之前,太外公一定会躲得越远越好,生怕惹祸上身。可是经历了之前的事情,太外公变了。祸,已经惹得太多了,正所谓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而自己这条命在鬼门关来回几次,失而复得的东西最为珍贵,他不想再去一次鬼门关了。 所以,太外公又回过头来,抽出镶金黑刀狠狠捅进草娃的后背。那草娃说来也奇怪,这时候竟不反抗,被太外公一刀了断之后就直挺挺地倒下。 太外公见解决了这后患,自然不会逗留,朝着厨房的狗洞而去。太外公也不敢相信就这么简单地解决了眼前的怪物,临走前仍看了一眼。草娃直挺挺地等着大火的吞噬,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就算太外公不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不信。 有人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纵然太外公心细如丝,但是他却在混乱之时忽略了很多。他没有发现草娃皮囊下那乱窜的东西不见了,更不知道一刀下去,身上的人皮溅上了什么东西。 火越来越大,太外公一咬牙将人皮浸在水缸之中,然后披上从狗洞爬了出去。所幸有那层人皮,替太外公受了那么一下,皮肉的焦香味飘散开来。太外公只觉得嘴里口津一滑,顺着喉咙咕嘟一声,就像是见了美食那刻的本能反应。 太外公只觉得后背一麻,连滚带爬钻出狗洞,之后一把甩开披着的人皮。 “太邪门了。”太外公拼命地拍着胸口,许久之后才缓过气来。 缓过气来之后太外公只觉得神经绷得快断了,不想再去想那些事情。只是呆呆地看着将天烧红的大屋,忽然心中一阵慌乱。他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回家已经是不可能了,会有第一次被换便会有第二次。逃?逃到哪里去,到处都在闹饥荒。 也就在踌躇那一刻,太外公看见了远处的深山。只有那里,能有自己的一席之地。的确,在那个深山中藏着许多果腹的食物,吃饱了才能活下去。 太外公琢磨这大火也烧的骇人,不一会儿就会有村里人过来。自己不想再被那些人发现,也没力气和精力去和他们周旋,便朝着深山处奔去。 找路对于乡下娃来说自然是熟门熟路,太外公很快就站在一团白雾前,不敢再向前一步。这里是乡里的禁忌,因为这深山高处看去常年都是葱绿奇妙的狠。但老祖宗传下话来说这深山中住着山神,进去的人不得好死。乡里人也是迷信得狠,生怕招惹山神动怒,自然不敢进到这深山之中。 更有甚者,每年每个村子还要进行祭祀。说是祭祀,无非就是请个巫师一边跳着大神,一边往里面赶着猪羊。说的也是邪门,每每赶进去的猪羊开始还会叫唤几声,很快就剩下一片死寂了。乡里人就会跪拜起来,嘴里跟着巫师说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是每个人都相信是山神收了祭品。 太外公这伙孩子最皮,大人说的话都不听,还会在乎这些说不清楚的山神吗?但是之后发生了一件事,让这周边所有的孩子都不敢再靠近深山一点。 这事发生在五年前,那时候太外公不过六岁。当时带头的是一个叫皮猴的孩子,十五六岁的模样,村子的孩子王。这皮猴生性暴躁,最喜打架而且下手很黑,发起疯来大人也在他手上吃过亏。但这皮猴对孩子倒是不错,领着一群大大小小的娃娃,倒也从来没让邻村的人欺负过。所以村里的孩子对皮猴又是忌惮,又是敬佩,皮猴的地位自然是一呼百应了。 那件事发生在秋天,村子欠收,大人都吃不饱孩子自然都是饥肠辘辘的。一天,有一叫泥鳅的娃对皮猴说:“皮猴哥,你看咱们这些娃一天就一顿,这么下去怎么办啊?” 皮猴也是个仗义的人,看着跟着自己的一群娃娃,心里也难受。常年不饱肚子,很多娃娃就是皮包骨,瞪着咕噜咕噜的大眼睛,活脱脱就是没长毛的猴子。 “走,咱找些野果子垫垫肚子去。”皮猴大手一挥,带着一群猴孩子就进了林子里。 大人吃不饱也会打那些果子的主意,还会有什么东西剩给孩子们?搜了一个下午的孩子一个个低着脑袋,肚子拼命地叫了起来。 皮猴脸上也挂不住了,摸了摸脑袋,说道:“不打紧,你们看那深山里。这深山常年翠绿,说不定里面有很多野果子,还有牛羊呢。” 这话一放出来,猴孩子们天不怕地不怕的,加上肚子又饿。就像是一群嗷嗷的羊看见了青草,猴孩子一个个急着叫唤要去深山采野果子。 可那泥鳅心眼多,缩了缩脖子说着:“大人都说那里住着山神,去不得啊?再说那牛羊哪里轮得到我们抓啊?” “怕什么怕,山神也是神,能看我们饿肚子不管吗?再说了,这山神年年收咱们牛羊,他吃肉咱们喝汤总可以吧?”皮猴自己心里也是打鼓,可是权威惯了,哪里习惯别人质疑自己? “对,怕什么!” “咱们都是娃,山神不会怪小孩的。” “就是就是,泥鳅哥,你要怂了别跟着,咱们吃香喝辣的回来会告诉你一声的。”猴孩子一听皮猴号召,立马就起哄了。 这泥鳅也是孩子里二号人物,自然不乐意别人说什么,也就没有再反对什么。 于是,一群人就浩浩荡荡朝着深山而去,六岁的太外公也跟在后头。 第十三章 姜家的祖宅 一群人跟着皮猴朝着村子的西边而去,走在去深山的唯一一条路。由于连年都要祭祀山神,这路虽是山路,倒也宽敞。这条山路曲曲折折,像一条长龙一直延绵到了尽头。时值深秋,地上早已经被落叶覆满,就像是一条黄金路一样。可静谧的环境总是让人觉得诡异到了极点,六岁的太外公总觉得这更像是一条黄泉路,他们在踏着黄泉而上。 山路两旁是稀稀疏疏的槐树,亦有些槐树已经枯死,张牙舞爪的模样甚是骇人。不远处能看见隐约的几座小山丘,上面一个个小坟包似乎构成一个大大的八卦,太外公紧锁着眉头觉得这坟包下好像藏着什么。所幸的是,一处稍高的山顶上有一座威严的塔,六角琉璃塔顶,却有着灰色的塔身。整个塔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肃穆,每个一个时辰塔钟便会响一次,让人心神安宁。 也就走到这里,已经有孩子心生怕意,磨磨蹭蹭地不敢向前走了。打仗的时候最怕出现一个逃兵,因为一旦有一个,便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这时候也是一样,出现第一个害怕的娃之后,恐惧就像瘟疫一样,开始很快地蔓延开来。 更小点的娃更是哇哇大哭起来,一时之间整个队伍都乱了套。原本森然的环境已经恐怖极了,加上娃娃的哭喊,声音被四处的槐树和山丘挡住,回荡的声音显得更加诡异。 皮猴深知要坏事,这娃娃一怕肯定不听话,连忙大声喝到:“哭什么,有东西吃还哭?怕的回去,不怕的跟上。” 毕竟也是娃娃,一边是吓唬,一边惦记着深山的野果子,很快就停住了大哭。其中一十三岁的鼻涕虫抽了抽常年挂着的鼻涕,吞吞吐吐地说道:“皮猴哥,山上有坟包,那里有鬼么?” “哪里有鬼,你看见了?平日爹都来这里采药,你见他有事吗?”皮猴倒是个领袖人物,讲事实摆道理一套一套的。 “可是,你看那里有坟包,坟包里睡着死人。”鼻涕虫这家伙不依不饶,这话一甩出娃娃们又开始抿着小嘴,分明又要开始哭了。 “坟包怕什么?那里是咱们爷爷的爷爷,就算有鬼,一家人还会害咱不成?”皮猴噼里啪啦说完这一套,大手一挥就继续朝前进军了。 这一招倒是管用,说的在理,你心里便是有点儿底了。皮猴也怕这鼻涕虫再问出些答不上来的,所以干脆领头就走,所有人忙着跟上就没空害怕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队伍中的一个小男孩,一个六岁的小娃娃。那便是太外公,这个小家伙锁着小小的眉头,自始自终都没有哭一句,只是自顾自的在想些什么。 小小的脑袋里想的不是坟包里会不会有鬼,而是一个小孩子不该考虑的问题。 原来太外公家本是书香门第,虽然后面落寞了,但多多少少也会有些讲究,在乡下人口里就是穷讲究。管他是穷讲究还是富讲究,但这些东西都在太外公家族这一家根深蒂固着。大户人家最讲究的无非就是风水阴阳之事,太外公家这一脉自然也不例外。家里长辈总提在嘴里,多多少少家里的孩童也会知晓一二了。 之前的太外公总觉得那东西太过于飘渺,听着总觉得是一团迷雾,怎么都看不清楚。而这一次,太外公脑子里却一阵清亮,他将这东西看了个真切。太外公心里念着的就是那风水二字,这想法的根源还要从姜家本身说起。 姜家虽然座落在乡下,但这个家族中似乎藏着许多秘密,别说乡里人了,甚至有些连自家子嗣也不知晓。太外公原本也不会知道这些东西,只是淘气的他爱翻东西,在一本手札中看到了些,略知道了一二。其实这么回想一下,太外公也算是个神童,只不过家里娃多便是没有人会去在意。太外公这人又不喜别人将自己看成怪物,什么事儿都藏肚子里,并未表现得多么聪慧。 再说那古老的姜家,太外公家的祖宅落座在村子的中心处,而村子坐落在县城的正西处。家家祖宅都只有一栋,但是太外公这姜家一族却不一样,姜家一族的祖宅有两栋。 这两栋祖宅则是与县城格局相辅相成,若是公布出去一定会骇人听闻。先说这县城格局,县城被赣江分支盱江正好分成了东西两边,极东便是乾天,西角便是坤地。而在东边有一座庙,西边有一方塔。整个县城变成了一个阴阳太极图,盱江便是分割阴阳之物。 但是,一庙一塔的存在则是自古便有。据说建造这县城的是一风水大师,一庙一塔则是他知名所造。东边的庙安阳之戾气,平一方平安,正是在阳之鱼眼处。西方的塔镇阴之噬气,定一方安宁,也是那阴之鱼眼处。两者交相辉映,倒也是恰到了好处。 而姜家的祖宅一分为二,正是座落在阴阳两处鱼眼周边。姜家原本祖宅在阴之鱼眼,于是姜家祖辈又在阳处再立一宅。因为根在阴处,人饮水思源,若是断了根便会若鱼离了水一般。人也不能一分为二,若又在阴阳两宅中来回换又太过麻烦。 于是,姜家祖辈便暗在阳处祖宅中挖了一暗室,里面供奉着所有人的灵位,这乃是生祠。阴处祖宅亦有一供奉灵位的地方,乃是放置死去先辈的祠堂。形在阴位,阴温润养人,意在阳位,阳刚育人。姜家老祖便妄图这般,让姜家后代世世代代占得阴阳之利。 可天地间哪里有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人占尽的,所谓阳极必阴,泰极丕来。阴阳的孕育太过完美,却也不是好事,姜家后人许多便往往难以善终。至于到了姜二狗,也就是我太外公这一辈,他再改风水便是后话了。 那手札记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细细查看像是有人将后半截撕毁了去。这一幕总让人觉得写手札的人有话要说,却好像道破了天机,于是被后人毁去免遭祸端。 这时六岁的姜二狗正想得出神,无意中瞥见眼前的六层琉璃塔。隐隐约约之中,他竟看见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看见了塔身处有若有若无的黑气钻入,不需多久便会漫出一丝淡淡的金气,那些金气似乎化作点点雨丝落在坟包之上。太外公脑子里闪过一个词语:阴极必阳,阴中生阳。就在那一刻,太外公似乎摸到了阴阳的门槛。 也就这么一个不留神,太外公已经落在队伍后面许多。太外公也怕自己被队伍落下,毕竟这地方一个人也显得有些阴森。 太外公连忙就跑,想要追上前面的队伍。可是,小小的他发现自己跑着跑着有点不对劲了,因为此时的他正跟在一群白衣人身后。 皮猴和泥鳅他们不知道去了那里,前面只剩下一支长长的队伍。那些人只能看见背影,他们穿着长长白衣,头顶着高高的白帽子。猛地,太外公发现,这些人的脚都是不着地的。 第十四章 脚踏黄泉 太外公心中一惊,眼瞳猛地一缩,暗叫不好。可是自己的一双脚还是不停地跟着,前面那群人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则是朝着远处飘着。太外公生来就有一只好鼻子,什么气味都逃不过他的鼻子,他隐约闻着烧纸钱的气味。烧纸钱,烧给谁的?太外公脑子变成了一团浆糊,忽然冒出一个坏念头:那纸钱不会是烧给我的吧? 这时候的自己就是跑,腿也不听自己的使唤。心里琢磨,或许叫救命还有一线生机,张嘴之后才发现嘴巴里面空空的,舌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这时候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更可怕的是自己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说出来也邪门,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原本死一般的寂静被什么东西打破了。 “呤呤…呤呤…”一声,两声,有条不紊的铃声从前头传了过来。太外公记起来了,那是招魂铃的声音!招魂铃,太外公听过,人死出葬时便是这铃声。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出现招魂铃,没有人回答太外公,只有如同女子哭泣般的铃声。 铃声响起,四周的景色也慢慢有了变化。两旁的槐树和山丘都渐渐消失了,有的只有黄沙土,而自己身旁多了一条涓涓的泉水。泉水泛着让人恶心的臭味,浓郁的黄水没有源头地从身后流了出来。泉水的对岸是花,灿烂的红花将半边天映衬得鲜红鲜红,好像随时都会滴出血来一样。花随着铃声在摇曳,太外公看见了,花下面没有叶子! 太外公只觉得脑袋一炸,他想起来一句话:黄泉路上、彼岸花开、花开叶落、叶生花落、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冷,自己的脚好冷,太外公觉得自己似乎光着脚丫子走在冰块上。太外公想要低头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脖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僵硬,根本动弹不了一丝一毫。 乍然,太外公发现,前面的人白衣白帽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剩下的只有一个个赤条条的人,他们光着脚踏在黄沙上。他们的脚上,小腿上不知道何时已经漫上了黄泉水。黄泉水入骨,蚀骨化肉,前面的人脚踝处已经变成了白骨。接着是小腿、小腹、胸腔、脖子,最后只剩下一具白骨朝着前面走去。 吱呀,吱呀,那是白骨踏着黄沙的声音。太外公再听,已经听不见招魂铃的声音了,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嘭!嘭!”心脏似乎在撞击什么,发出砰砰的声音。 此时的太外公已经绝望了,他发现心跳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整齐。他看见前面的白骨胸腔处都有一颗血红的心脏,青蓝的血管随着心脏起伏而挤压。 那我呢?太外公脑子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是不是我也只剩下一具白骨了? 就在这么一个念头的出现,太外公听见的心跳声开始变弱,一下,再过很久才是一下。慢慢地,那一下似乎很吃力很吃力,就像是垂暮的老人一样,挣扎着动一下。一下,然后是死寂,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点儿意识。 “嗡!”一声雄浑的钟声撞击着太外公最末梢的声音,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阵混沌,接着就听见鼻涕虫叫疼的声音。然后真真切切的疼传了过来,看来自己一头撞上跟在后头的鼻涕虫了。额头的生疼让太外公一下子回过神来,心里反而安定了许多。 “哎哟,我说二狗你干嘛呢!”鼻涕虫摸着自己被撞疼的后背问道。 “啊?”太外公脑子里一片混乱,刚才的白衣人,黄泉水呢? 鼻涕虫见太外公出神,吸了吸鼻涕,笑着说着:“二狗怕了吧?来,鼻涕哥带你走。” 太外公就这样任由鼻涕虫牵着,脑子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远远地望着远处的那方高塔。“嗡!”又是刚才那雄浑的钟声,让太外公的心更加安宁。谢谢你,太外公在心中默默说着,也许没有你,我真的踏着黄泉而上了。 “到了,这里就是进到深山的地方了。”皮猴忽然停住,说话声也就将太外公的神游打断了。 太外公这时候也彻底回过神来,心中虽然有千万不解,但是也不知道跟谁来说一说。既然这样,太外公也就不想在纠结这个问题,反而开始打量起眼前的入口。 到了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了槐树,反而就剩下一条宽约莫五六米的入口了。地上还残留着上个月祭祀用的物件,香烛什么的,还有些已经烂的不成样的果子。两旁被两座百来米高的山夹着,就剩下这么一个葫芦口,山和葫芦口都被一层淡淡的薄雾罩着。山上的树木什么的都已经带着金色了,再往薄雾里走地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黑树叶,太外公从里面闻到一些腐烂的味道。这味道淡的狠,若有若无的,似乎被什么掩盖着,一般人闻不出来。 再往里看,雾气越来越浓,看上去就是白蒙蒙的一片,再往里看也看不到什么。就是因为这样,总让人觉得心里发毛,好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一样。 但是一群人来之前在山顶眺望过这里,这一段白雾分明就像是一分割线,过了这白雾就是一片绿油油的天地。用太外公后面的话来说,那里就是世外桃源,远远看过去有山有水。 太外公这么形容给外公听,外公这么形容给我听,有山有水便是世外桃源了?那时听这段的时候,我总撇撇嘴巴说:“咱这里也有山有水啊,是不是也是世外桃源呢?” 外公就会敲敲我的脑袋说:“咱们要尊重事实,是什么就是什么。” 一本正经的模样把我说的一愣一愣的,现在想起来一脸黑线,感情你跟我瞎编乱扯那么多就尊重事实了?明明是自己瞎编不出那里的模样吧? 一群人就愣在这白雾前发呆,那泥鳅习惯性地缩了缩脖子,说道:“皮猴哥,这里有点说不出来的诡异啊。” “是有点儿不对劲。”皮猴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入口,这娃虽然莽莽撞撞,但还是有点儿心眼的。 “这样吧,大家说说你们感觉哪里不对劲了。”泥鳅脑子转得快,平时是皮猴的狗头军师,这时候想出集思广益这个招来。 “我觉得里面的树太绿了。” “不对,俺觉得那地上的树叶是黑的,怪吓人的。” “俺觉得在这里连只野兔都没有看见,怕是要白来了。” “还是俺说吧…” 娃娃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始终没有说出个究竟来。娃娃毕竟是娃娃,他们怎么都发现不了。其实真正不对劲的是,这里静的骇人,连一只鸟都没有。 第十五章 泥沉大海 按常识来说,深山之中若是说野兽全都隐秘起来倒也有这种可能。长白山中的老狼便是会这般,躲在暗处,便就等只身一人的猎人或者农夫前来。一旦人进到他们地盘之中,这些老狼便会双腿搭在人肩上。人这时若是回头,便会被一口咬断咽喉,也就是俗称的“狼搭肩”了。可一个地方再怎么样安静,都会有鸟鸣或者鸟儿飞过,一旦没有,怕是这里有些不正常。 娃娃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怎么能讨论出个究竟?皮猴也烦了,手一挥说道:“你们怂了啊?泥鳅,咱们里面你胆子排第二,你进去打头阵。” 带着一群娃娃,总觉得这雾里有点诡异,自然不能一窝蜂都进去。皮猴便盘算着派个斥候出去,可自己要管着这群娃娃,先锋的位置自然落在泥鳅身上。当然皮猴也是有私心的,心底里也怕这里面有什么未知的东西。 这泥鳅一听,当然不干了,撇了撇嘴说道:“皮猴哥,你都说我胆子才第二了,你怎么不让第一的去啊?” “第一肯定是老子,你要老子当先锋是吗?还是你也怂了?”皮猴挥了挥自己的拳头,分明是在暗示,不要挑衅我。 泥鳅虽然怂这深山,但更怂皮猴的拳头。虽说皮猴为人也仗义,但是揍起人来也不含糊,不打得你哭爹喊娘他是不会罢手的。既然自己怎么着都要打头阵,何不如表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自己也有脸面啊。 这么一盘算,泥鳅拍了拍自己胸脯,说道:“我泥鳅还怕这个,老子先给你们打个头阵。不过皮猴哥,咱可说好了,要在里面抓了野味,我也要分大份的啊。” 小孩子们都没有多少心眼,可偏偏这泥鳅精的要命,心思也比一般娃多,而且能占便宜绝对不放过。皮猴自然也是知道泥鳅的德行,可倒也就只有贪便宜的坏毛病,也就没有多讲究这个。 “行行行,大份归你这个功臣。但你要记得,这路上要没问题,你吆喝一声。”皮猴倒也心里有愧,自然一口答应。 “放心吧。”泥鳅已经打定主意,干脆昂头挺胸就往里走。 这泥鳅一脚就要迈开,竟卷起一阵阴风,冷得一群娃娃瑟瑟发抖。时值秋日,虽说秋高气爽但也没有到阴冷的地步。这阴风一来,所有人只觉得心头一沉,总感觉会出什么事。偏偏就在众人心头一紧之时,那阴风竟消失得无影无踪,顿时间阳光明媚起来。 闹了这么一下,泥鳅心里也直打鼓,但见阳光明媚肯定一帆风顺。而且话已经放出来了,再畏畏缩缩,怕是日后要成这些人的笑柄。泥鳅这人也是个死要面子的,生怕在这些小的面前丢了脸面,干脆一咬牙继续往前走。 可是泥鳅却不知道天上的光有明媚一说,更有死光之说。这光也同阴阳这事一般,到了极致再往上便是由好变坏。明媚之光让人心情舒坦,也是好事来临之寓意。而死光乃是乍看之下便是午后的阳光,明媚到了极点。可这明媚之光再进一步,则成了死光,光芒耀眼中却总是丝丝沉重,更是带着点点死气。好似暴风雨前的寂静,夹杂着的滋味不是常人能够看出来的,却有些人能够深有体会。 众人之中却有两人看见这光中死气,那便是皮猴和太外公。太外公见这光,只觉得心里头不舒服,虽说太外公聪慧,却不知道如何言明。皮猴心里自然也有相同感觉,可这皮猴虽说年龄大,但没有读过多少书,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泥鳅。”皮猴忽然开口,叫住泥鳅之后又不知怎么说,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小心点,发现一点儿不对劲就回来。” “唉,放心吧。”泥鳅平日哪里见过皮猴这样,这时候只觉得皮猴对自己不但信任而且关心,心头一热就走进了浓雾之中。 皮猴见着泥鳅越走越远,起初还能听得见脚步声。泥鳅的草鞋踩在干叶子上,踩的窸窸窣窣的,虽说心头听的厌烦,但终究有点儿底。 可就在泥鳅走进到浓雾之中后,皮猴再也看不见泥鳅的影子,只觉得心头一紧。不好的预感得到了征兆,“嘭”的一声,接着再也没有窸窸窣窣之声。 也就剩下最后那一声回荡在葫芦口之中,久久不能散去。皮猴此时头皮一麻,知道出事,连忙喊道:“泥鳅。” 娃娃们见皮猴带头这么一喊,纷纷开口喊着:“泥鳅,泥鳅!” 一众人等就这么喊了不知多久,喊得口干舌燥,却再也没有一点儿回应。当最后一声泥鳅散开在浓雾之中后,皮猴已经知道出了大事。 “狗蛋,看着这些娃娃,泥鳅这家伙八成自己找到好东西了。”皮猴这人倒是有点本事,连忙说下这么一个谎话,娃娃们一听自然是安定下来了。 狗蛋也就是个乡下娃,皮猴说什么就听什么,自然应了下来。皮猴见娃娃们都没有慌乱,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转念一想又说道:“狗蛋,先带这些娃娃回去。你们看天也快黑了,晚上这里怪渗人的,我抓到泥鳅就回来。” 皮猴心中已有盘算,这泥鳅八成碰着什么了,自己不能丢下他不管。虽说皮猴心里也有所忌惮,怕里面出了什么大事,便让狗蛋先带着娃娃们先回去。但终究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上为人仗义,也自认自己比泥鳅强上百倍,自然也打定主意要进去找找泥鳅。 狗蛋一听,也就客气了几句之后,召集娃娃们完扭头就往回走。娃娃们经由泥鳅一事本已吓懵,自然不想在这里多待,便愣愣地跟着狗蛋往回走。唯有太外公远远地回头看了眼,皮猴在薄雾前见众人远去,而后叹了一口气转身便进到了浓雾之中。 回去之后娃娃们生怕惹上事,回去之后都没有和家里人说。泥鳅和皮猴家里孩子多,两人又皮经常不落家,家里人也没有急着去找。 那一晚,太外公一直心神不定,心底里盼望着皮猴带着泥鳅回来。可当天上最后一抹光亮也沉睡之后,两人也没有回来。 可当到了后半夜,村里头的狗忽然叫了起来,分明是有人进了村子。太外公本已入睡,可一听狗叫,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小的身子爬上窗边的凳子,透过窗户朝村头看去。那一晚的月亮很圆很亮,月亮下两个人影越来越近。 “啊!”太外公忽然一叫,竟忘了自己是站在凳子上,连忙朝后一退。 因为太外公看见,月亮下的两个身影,都没有脑袋。 第十六章 落叶无法归根 “啊!”太外公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都栽在地上,摔得骨头都要散开一般。太外公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生怕吵醒睡在一起的兄弟们,却发现自己正摔在床边。太外公明明记得自己刚才在窗边,为何此时自己又摔在了床边?太外公迷迷糊糊地将梦当成了现实,可自己却丝毫不知道。 没人头的泥鳅和皮猴!太外公从摔懵中清醒过来,顾不上身上有多疼,连忙跑到窗边。可窗边的凳子安安稳稳的分明没有动过,太外公小心地爬上凳子,偷偷地看了一眼。窗外只有一轮大大的月亮,哪里有没有人头的人? 小小的太外公这时候才一拍脑袋,刚刚应该是做了个噩梦,自己又被大哥一脚踢了下来。于是,小小的身子慢慢爬回大床上,可一晚过去总是辗转着无法入睡。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见村子里传来娃哭的声音和大人的谩骂声。村里人平日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最喜就是看热闹了。太外公一夜没有睡好,心里惦记着皮猴和泥鳅的下落。这时候一点风吹草动都会朝皮猴和泥鳅身上想,自然跟着家里人去看个究竟。 这一看,果不其然是与泥鳅和皮猴有关的。原来一大早有娃把昨日去深山的事说了出来,这家大人暗叫不好连忙找到泥鳅和皮猴家。泥鳅和皮猴家人一听,心知这两娃怕是出事了,则开始指责其中较大几个娃,说他们不拦着自家孩子。那几个娃的家人又是极其护犊之人,当然不干了。于是几家人就这么吵了起来,娃一看事情不对,一怕也哇哇大哭起来。 太外公最怕就是见到没有人头的泥鳅和皮猴,这时候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很快又担心起来,两人一晚没有回来,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村子本来就不大,加上吵骂声就大,村长很快就赶了过来。村长是个六十岁的白胡子老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平日里还会做着看风水算命的活。老村长一到,所有人就安静下来,看来老村长有不低的威信。老村长没有说话,只是找来昨日中几个较年长的娃,问泥鳅进了雾多久之后听不见脚步了。娃哆哆嗦嗦地回答完之后,老村长脸上忽然变得惨白,然后跟身旁的村民吩咐了几句。 接着老村长一挥手,连忙召集村子里的精壮汉子,朝着深山而去。 乡里人一看村长这幅表情,心里也一沉,连忙跟在后头。说的也是奇怪,这村长没让村民带什么工具,只让村民带来几张平日打渔用的渔网。 同样是一群人,不过这一次有大有小,不过都是朝着葫芦口而去。一路上沉闷得狠,没有一个大人说话,他们都知道怕是凶多吉少,只是没人点破而已。娃心里也从父母的表情猜到了点,低着脑袋不敢说一句话。太外公紧紧地跟着父母身后,上一次来的事情已经给太外公带来莫大的阴影,所幸这一次没有出一点儿事。 到了葫芦口之后,泥鳅和皮猴的家里人就闹着要进去找娃,自然也有村民拦着,一来二去差点动手。 “闹什么!”老村长手中的拐杖狠地一敲地,大喝道:“你们这几人这样做,就不怕惹了山神,给村子带来祸害吗?” 老村长这么一喝,一群人已吓得愣着不知所措,一时间所有人也都慌了神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是村长,咱们就不找娃了吗?”泥鳅妈哭啼着问着。泥鳅是家中长子,正好到了劳动力的年纪。现在丢了泥鳅,泥鳅妈心里虽有伤心意味,但更多是心疼家里丢了个劳动力。 “找!落叶归根,孩子必须带回去。”老村长一双浊眼远远望着浓雾中,似乎看见什么了,久久之后才叹了一口气说道。 老村长这一句话说出来,泥鳅和皮猴家里人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又怕惊扰山神只能沉闷地低着脑袋。两家人的女人靠在一旁的石块上哭啼起来,却不敢出声,只能呜呜咽咽的。家里的顶梁柱,眉头一皱眼睛一红,对着村长跪了下来。 “你俩什么意思?”老村长也被这两八尺男儿吓了一大跳,一边扶起两人一边问道。 “让我俩去找娃吧,我俩没有看好娃,但是要把娃带回去。” “好。来,把渔网给他俩。”老村长一挥手示意村民拿来两张渔网,无力地摇了摇脑袋。 “这?我们是找娃,要渔网干嘛?”两个汉子也是一愣,脸色憋成猪肝色,心里感觉村长在捉弄自己。 “到了这里后,我已经让人改了这渔网。你们几个将渔网投进,然后将网着的东西拉出来。切记,万万不可踏入这雾里半步。”老村长说完这句话之后,摇了摇脑袋,慢慢席地而坐起来。老村长已经从娃的嘴里得知:泥鳅进了浓雾就没了动静。这一举动无疑是判了两个娃死刑,这时候只是捞回娃的尸体。 薄雾的厚度不过只有五步的模样,再进去就是浓雾了。但就因为这样,渔网可以很轻易地抛出去。拿着渔网的汉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一次又一次朝着浓雾中撒网。按理来说这网扔出去,拉回来就算网不着尸体,至少也会沾着点东西。可那一次次撒网,拉回来之后网上干干净净,空空如也。 泥鳅和皮猴的爹就像发了疯一样,拼命朝里面撒网,结局则是可想而知。就这样如同机器一样过了半个时辰,两个健壮的汉子终于脱力,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也许是沉默了太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两个汉子拼命扯着头发,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老村长摇了摇脑袋,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村民见老村长站起来,也跟着都站了起来,只剩下跪在地上的两个汉子。 “大家跪下!”老村长说完之后,带头跪了下来。村民一听这话,连忙跟随老村长跪拜起来。 “求山神还我们娃。”老村长一边磕头,一边喊着。村民也跟着老村长一起喊了起来,一时间葫芦口久久回荡着这句话。 “继续捞。”老村长三跪九叩之后,吐出这一句话。 一网撒了出去,拉回来的时候网绳分明网住了什么。泥鳅爹一看拼命一用力,只觉得手上一松,接着一张破网从浓雾中拉了出来。 “这…这…”两个父亲本以为能捞出自己的孩子,谁料是这个结局,两人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 “哈哈…娃,爹来找你了…”泥鳅爹脸色一沉,接着狂笑起来,朝着浓雾里就冲了过去。 “拦住他!”老村长连忙喊道,一旁的村民眼疾手快一把捞着了泥鳅爹。可泥鳅爹已经疯癫,只会咧着嘴哈哈大笑。 “孩子他爹…”泥鳅娘一看这情况,眼白一翻就昏死过去。 “走!走!回去,山神不放人,全给我回去!”老村长连忙让人架着泥鳅爹和泥鳅娘回去,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不!我不走!山神,你还我娃,我愿付出一切代价。”久久没说话的皮猴爹忽然开口,吼完这句话之后就将网撒了出去。 “不可!”老村长听见皮猴爹这话,连忙回头要阻拦。 可为时已晚,皮猴爹手中的网已经从浓雾中拖出两具小孩的尸体。老村长见那网一出,大叫一声,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渔网越拉越近,当整个渔网拉出浓雾那一刻,皮猴爹忽然咽喉一动,一口黑血吐了出来。有个村民连忙过去扶皮猴爹,却发现他已经断气。 “你们看渔网里!”有人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所有人的眼睛都朝着渔网望去,眼前那一幕让人觉得窒息,他们看见了… 第十七章 代价 “快捂住孩子们的眼睛。”老村长之子大叫一声,大人们只觉得头皮一麻,连忙捂着一旁的娃娃。 太外公心里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从娘捂着的手指缝隙中偷偷看了一眼。也就那一眼,太外公吓得脸色惨白,只觉得小心脏吓得都要慢半拍。 “走!全部给我回去!”这时候的村长儿子已经成了一群人的顶梁柱,一声令下,大人连忙带着小孩蜂拥而归。泥鳅爹疯了,皮猴爹丢了性命,两个女人家也昏死过去。这泥鳅和皮猴的尸体已经在所有人眼里成了不祥之物,只是架着三个还活着的大人,匆匆忙忙就离开了葫芦口。 太外公这时候已经像是没了三魂七魄,任由自己娘亲牵着,可一双眼睛一旦闭上两具尸体的模样就浮现出来。 一干人匆忙赶回到村子,可刚到村口又发现一丝不对劲。平日里热闹非凡的村子这时候冷冷清清,留在村中的那些老弱妇孺这时不知道去了哪里。经过之前的事,所有人更是心头一紧,大声呼喊自己亲人的名字。呼唤声倒是很快得到了回应,所有人心里踏实了稍许。 再细细一听,自己的亲人们都躲在房中,好像在惧怕着什么。村子儿子连忙让村民再问究竟出了什么事,一问才知,村子中央里面多了两具可怖的尸体。 尸体?两具可怖的尸体? 村长儿子只觉得头皮发麻,看来自己村子惹到自己惹不起的东西了。 “怎么办?”有村民小声询问,里面夹杂着有家不敢回的悲戚。 “回,我倒要看看朗朗乾坤下,能出什么事。”村长儿子心里也已经开始慌乱,只能故作坚强。 不过其他人见村长儿子这般坚决,心里有了点儿底,自然浩浩荡荡朝着村子中央而去。远远就看见地上躺着那两具尸体,大家脸上瞬间被抽干了血色。因为他们一眼就认出来,那两个便是泥鳅和皮猴。究其原因,那是因为泥鳅和皮猴的尸体后背已经化成了白骨,一半人身一半累累白骨,怕是任何人只看一眼就不会再忘记。 “山神,请收回泥鳅和皮猴,我们不要了。”村长儿子这时候已经后悔去找这两娃,连忙跪下来求山神将两个娃收回。所有村民这时候也深深感觉到了怕,也跟着跪下,苦苦哀求着。 村民的哀嚎刚完天空便黑云密布,狂风骤雨下一刻就会到来。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吓得连身子都挺立不住,摊在地上大声哭喊。一道闪电劈在远处的山头,吓得村民全趴在地上哭求,全成了一团无头苍蝇。 “快,把这两人埋了。”这时,老村长的声音慢慢响了起来。 老村长是被村民背回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便又昏了过去。扶着老村长的那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摸了摸老村长的脉搏,而后嚎啕大哭道:“村长走了。” “爹!”村长儿子声音已经变得歇斯底里,整个人披头散发的,和疯癫已经没有多少区别了。 “村长。”所有人都将这老村长视为主心骨,这一次算是对村子致命的打击。 “动手,将这两祸害埋了!”村长儿子此时已经双目赤红,好像要吃人一样,一字一字从牙缝中崩了出来。 狂风已经越刮越大,天就想要掉下来了,村民们连忙动起手来。如今,这两个娃的尸体已经成了不祥之物,最后几个胆子大的人用绳子系住两个尸体拉出去埋了。当最后一抹黄土盖住两具小尸体之后,天上的黑云方才渐渐散去,留下一抹灿烂的彩虹。 两个娃死了被拖去安葬,连一个草席也没有就这样埋了,剩下的是一抹最凄凉的风吹过,却吹不散天空中鲜艳的七色。 但是事情却没有就这样结束,这一次搭上了老村长和皮猴爹的命。整个村子的人都将泥鳅和皮猴家人视为灾星,平日除了打骂就是欺负。泥鳅的娘终于忍不住他人闲言碎语,带着几个娃全投了河。皮猴他娘也因此上吊自杀,留下三个刚会走路的娃。这三个娃下场说出来也让人心酸,两个娃活活饿成了人干,一个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野狗叼了去。被人找到的时候,那个娃肚子里的东西已经被野狗吃得干干净净。 还有一个泥鳅爹,疯疯癫癫地到处捡垃圾填肚子。也就这事情过去一个月,有人在一个破磨坊发现已经臭了的泥鳅爹,整个脑袋已经被老鼠啃得没有了。 天灾要了两个娃的命,人言却杀死了两家人。最讽刺的是,村民见两家人全都死光了,以为事情就这样告一段落,竟然打着炮仗欢庆。鞭炮噼里啪啦放了半天,在太外公耳朵里听来却是像那丧钟,敲响整个村子死亡的前奏。 事情果真没有因此了结,村子开始迎来连年的干旱。虽然别的地方也遇上了干旱,但多少有些收成,可是这个村子却颗粒无收。 到第五年,地上的东西种下之后竟然奇迹地长出了苗,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可在结穗的前一个月所有的稻谷根全都烂,那一刻村子疯了许多人。接着有人发现家里养的牲口从里开始烂到外面,偏偏那些牲口到烂到皮才会死去。倒下以后,整个牲口会被开无数的小口子,从里面爬出数不清的蛆虫。 便是这样,村子迎来了致命的打击,五年已经掏光了村民所有的积蓄,为了活下去所有人开始不折手段。整个村子都笼罩了一层恶臭和阴影,每个死去的人临死前都会说一句呓语,那便是:这就是代价。 便是这样,太外公才宁愿进到深山,也不愿再回那人间炼狱。可是,来之前的气势在看见浓雾那一刻消失殆尽,有的只有撩拨神经的记忆,难受得太外公只能拼命用头撞树。 太外公也不知道撞了多久,额头上已经留下殷殷的鲜血,到了最后也没有勇气走进那浓雾之中。绝望的太外公转身就要离去,去面对外面那些腐肉与尸体,可一丝气味钻进了他的鼻子里。太外公闻到了,生的希望。 第十八章 揣度 太外公自幼便有一只狗鼻子,灵的打紧,所以家里取名二狗也有不乏有这一层意思。就在太外公无奈打算离去那一刻,一股若有若无的草药味被太外公寻到。这深山中翠绿一片,藏有灵芝妙药自然不为奇怪,只是这药味中夹杂着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浓厚的草药味本应该盖住那丝气味,但怎么样也逃不过这样一只狗鼻子。那味道就算常人闻到,也是无论如何都认不出来的。但是那丝味道太外公认得,他先前在汉子和柳儿身上闻到过。那味道很奇怪,淡淡的檀香味总像是在掩盖着什么。太外公越是看不透就越是想挖掘这个深藏的气味,绞尽脑汁却发现怎么也找不到答案。 但是,当太外公与草娃擦肩而过那一刻,那个被掩盖的气味终于浮出了水面。草娃身上能有什么?有的只有恶臭的尸臭,可那味道让人作呕定然不会是汉子身上的气味。但是那尸臭就像是一个引子,指引了太外公一条明路。 檀香味并不是掩盖着气味,而是那气味与檀香本是一体,更是与草娃死后尸臭味同为一源之水。这香味为主导,可是其中竟然生出一丝死气,便是和尸臭同出一辙。这气味太外公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是第一次闻到,更因为特别记忆尤为深刻。 为什么在这里会出现那特有气味? 太外公脑袋里立马蹦出唯一的答案:这汉子和柳儿姑娘一定到过葫芦口。既然这两人到过肯定会留下脚印,太外公连忙查看路上是否会留下什么痕迹。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真找到一行脚印,这脚印甚是怪异。只有前脚掌半个脚印,但脚印一直延绵到了浓雾之中。平常人走路怎么会留下这么奇怪的脚印,这汉子本来就奇怪,这些脚印八成就是他们的。 既然有进去的脚印,太外公眉头一皱却找不到出来的脚印。那么便可以肯定他们进到浓雾里了,而且还没有出来。既然他俩进去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跟着进去? 太外公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又开始琢磨起来一些问题。第一便是那汉子身份,听的口音并不是本地人。但太外公并无多处游走,对于各地方言并不了解,只知道并非是江西附近一带之人。既然口音无法辨别,太外公脑海中又浮现出两人的服饰,服饰和汉人并无多少区别,要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真的很难。 就在太外公决定放弃那一刹那,一个细节忽然在太外公眼前变得清晰。那就是汉子袖子绣花,柳儿头上的发釵是一奇异的银牌。男子双袖配花绣,女子搭银牌,这是苗疆人自古以来的传统!太外公心中咯噔一声,这两人竟然是湘西苗疆一族。 苗疆人为何千里迢迢来到江西,一定有所图。至于所图为何物,太外公想破脑子也想不出个究竟,只能作罢。 第二个问题,那就是这两人身手怎么样?毫无疑问,汉子在草娃一双利爪下逃得升天,之后的行为更是杀伐果断,算是一个狠角色。可是之前的事情,已经证明汉子少了一双顺风耳,就算是撞见两人自己也能及时躲在暗处。 至于那柳儿姑娘,纤细身材看上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而且这女人倒是心善,却处处怕那所谓的“爹爹”,软弱得打紧。如果说打起架来,太外公拿下柳儿姑娘是绰绰有余,倒是没有多少威胁。 可是,太外公想不通一个问题,为什么汉子会带这么一羸弱的女子来?也就在思索片刻,之后也只能作罢了,太外公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死死纠结。 想明白了两个问题中的些许,又冒出来一些问题,想的太外公脑袋疼,心中打算不再去空想这些东西。可是第三个问题却冒了出来,似乎不甘心就这样被忽略。也不知为何,太外公心中始终放不下这个疑问,一个可有可无的疑问。 那就是太外公曾听二伯招呼汉子的时候说,三位老爷。而自己至始至终只见过汉子和柳儿姑娘,那第三个老爷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一眼。 有云:知己自彼,百战不殆。太外公对那第三人却一无所知,这才是最可怖的事情。现如今太外公眼前摆着一颗救命的丹药,可丹药之旁隐约藏着一只猛虎。 “算了,富贵险中求。老子姜二狗世上走一遭,怎么也不能做个怂包。”太外公自言自语了一番,便下定主意。 太外公抬腿就朝着浓雾走去,可就在靠近薄雾那一刻,忽然定住了脚步。心头闪过一丝疑虑,总觉得自己这么走进去怕是有去无回,可明明汉子和柳儿姑娘也进到浓雾之中。接着一个怪诞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这汉子和柳儿姑娘一去无回,自然也没有出来的脚印啊。 想到这里,太外公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当时泥鳅消失之后不久,自己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一次,自己闻不到那股味道,说明两人肯定没有出事。 再看看眼前厚厚的一层浓雾,隐约中能感觉到泥鳅和皮猴的出事和这雾有莫大的关联。既然两人能安然地进到这里头,想必这雾没有阻拦两人,同样是血肉之躯自己也应该没事。 这么一思索,太外公心里头倒是有了几分底,心里念叨几句山神莫怪,走投无路只能叨扰了。虽然这么想,但是太外公还是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踏进薄雾之中。在薄雾中待了十分钟的样子,自己倒是和平常没有什么分别,心里肯定这雾的确没有问题。太外公更放下心头的包袱,接着迈出了第二步。 第三步,第四步…这薄雾距离浓雾不过四步的模样,太外公很快就鼻尖贴着那层厚厚的浓雾。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花,浓雾乍然一变,化作一张巨脸朝着自己一口吞来。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太外公连连后退,可那巨脸龇牙咧嘴就追不舍。 说起来也是骇人,只退了不过一步,太外公只觉得脚后跟被树根一绊,跌倒在地。要知道这一片雾周围只有褐黑的枯叶,连一棵树也没有,哪里来的树根。巨脸很快就逼了上来,四周薄雾也瞬间变得浓郁起来,太外公整个人就被浓雾吞了进去。 太外公在被吞下一刹那,脑海里竟浮现出泥鳅和皮猴的死相,至于自己的下场自然可想而知。一个活人怎么会甘心束手就擒,太外公自然也不愿意,连忙挣扎想要起身。这时候才发现一切都太晚了,刚刚绊倒自己的哪里是树根,分明是已经枯黑的人手。而自从太外公倒下,手脚就不知不觉中被枯叶下的人手抓得死死的,现如今唯一能做的只有看着巨口将自己吞下。 第十九章 坎宫处的貔貅 也许是太外公命太硬,阎王不肯收,巨口已经掠到他脑袋上那一刻,腰间的镶金黑刀竟然嗡嗡得响了起来。那巨脸嚎啕一叫,似乎受到莫大的苦楚,连忙避之不及。 坐在地上的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然后才发现自己坐在薄雾之前,厚厚的浓雾离自己依旧是四步距离,平静的像是一面镜子。太外公心中不由大惑起来:难道自己从未踏进这薄雾一步?下一秒却觉得自己手腕生疼,太外公低头一打量,只见两个手腕处有着明显的黑手印。 此时的太外公心里只有一个疑问:自己是否踏进过薄雾一步?若没有,为何刚才被人手抓住的地方为何留下黑印?若有,自己理应坐在薄雾之中。一阵莫名的恐惧席卷上了心头,这树叶之下好像埋着数不清的人,而且这些人好像还活着! 就在那疑问和恐惧如跗骨之蛆缠着太外公,眼前的浓雾如同发生了一场龙卷风,在葫芦口的西方出现一个小小的漩涡。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丢进了一个石子,激荡起一阵阵涟漪。那涟漪越来越大,不过拳头般大小的漩涡竟在眨眼间掀起轩然大波。浓雾上一秒还是风平浪静,下一刻却浊浪滔天,吓得太外公急忙躲远,生怕这浓雾要殃及池鱼。 浊浪滔天的景象并未持续太久,很快那浓雾就像是水池中的水,拼命地朝着西方那个角落一泻千里。太外公看得一愣一愣,连忙掐着自己的大腿,虽说疼得要命却依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一景象竟持续了一刻钟的时间,当最后一片浓雾都消失后,太外公才看了个真切。这厚厚的一层浓雾竟然足足有百米,白雾消失殆尽的地方只是那漫天大雾中的一角,更像是打通大雾一条隧道。那隧道的尽头则是一片翠绿,分明就是深山之中的景象。也只有当这些浓雾消失以后,太外公才能看清眼前的景象,但是他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全在这些上,他更想知道的是那些浓雾究竟去了何处? 但刚才的事情让太外公心有余悸,不敢太过于靠近这大雾了,哪怕出现一条空荡荡的隧道。于是,太外公决定远远地观察,若是看不出什么端倪,自己断然不会再胡乱冒险了。 少了雾气的阻碍,太外公很顺利就找到了一丝端倪。那便是在正西方的地面上摆着三支香,这三支香正燃起丝丝青烟,青烟之后有一巴掌大小的玉雕貔貅。 “貔貅?为什么这么一块好玉会随便放在这里?”太外公摸着脑袋自言自语道,不过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说法。 “这东西拿出去,定然会有人开大价钱,吃一辈子都不愁。现在放在这里,而且貔貅之前恭恭敬敬奉着三支香,一定是有人故意所为。”太外公一边说一边想,自然联想到汉子身上。 这乡下地方能拿出这种好玩意的也只有出手阔绰的汉子,而且汉子进了浓雾并无事情发生,一定是这貔貅的功劳。 至于貔貅为何摆在正西方,也引起了太外公的好奇。 “正西方,乃是坎宫。坎上坎下,乃是凶险之极的地方啊?没有道理汉子会将貔貅放在这里,难道他想找死?”太外公总觉得眼前的景象和风水有关,便自然而然地套用上了阴阳之术。 “不对不对,这汉子惜命的狠,他不可能干跳火坑的傻事。这里头一定有古怪。”太外公更卯定了汉子有古怪,可自己却百思不得其解。阴阳之事,太外公在那本手札中读的最多,便回忆一番想要找出点蛛丝马迹。 “坎卦,坎上坎下,上凶下险便是一死局。但否极泰来,死中求生未尝不可。”太外公很快就想起手札中这么一句话,心里念叨着死中求生,这汉子怎么死中求生? 太外公双眼一眯,死死打量着眼前的一切,不容有一点疏忽。可看得眼睛酸涩,也没看出个究竟,异常之处也就那三支香与一尊貔貅。 “什么玩意嘛,难道这汉子还想逆天改风水?”太外公揉了揉双眼,自己嘀咕着,接着一拍后脑:“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坎上坎下,一火一玉,谓之为阳。阴改为阳,便化作巽上巽下,改成巽卦。巽乃为风,顺风顺水自然一帆风顺,加上这貔貅一定有什么不知道的秘密。” 太外公自己一番分析之后,心里越发感觉这汉子深藏不露,一苗疆汉子竟然深谙风水之术。心里又琢磨自己若是进到深山之中,碰上了汉子,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不对啊。我干嘛还要进深山啊?取了这貔貅,到了外地换了钱,到哪里都是风流快活。”太外公从小都不是乖娃子,加上家里人管得太严,叛逆的性格让他骨子里带着一丝痞气。 可貔貅上总多少带着一丝邪气,让太外公从心底带着一点惧怕。于是取不去这玩意还是一个问题,太外公一撅嘴,把脚下的鞋子脱了下来,念叨着:“鞋面朝上,老子就去取了汉子的不义之财,替天行道。鞋面朝下,我还是乖乖进那深山里头,汉子肯留下贵重的貔貅,里面肯定会有大宝贝。” 说做就做,太外公狠狠向上一抛,鞋子在空中一阵翻飞。 “啪。”竟然鞋面朝下,要太外公到嘴的肥肉。 “奶奶的,老子算好的会朝上的,这么背?再来一次好了,三局两胜好了。”太外公咧嘴一笑,又丢出鞋子。 说来也是邪门,这鞋子又鞋面朝下,看来天意不让太外公取这不义之财。 “不扔了不扔了,老天爷你这看二狗我要发财眼红。不让我拿,我偏要拿,看你奈我何!”太外公一努嘴,穿上鞋子就朝着貔貅跑去。 一路小跑,不知道是要发大财还是跑得太快,太外公一张小脸憋得通红。 “到手了!”太外公脸上一阵灿烂,伸手就去取貔貅。这手还没靠近貔貅,却看见眼前那三支香火光一动,嗖地灭了。 第二十章 龙氏秘闻 “什么鬼?”太外公大骂一声,扭头就跑。俗话说,人死如灯灭,自己还未碰着貔貅,这香明明未燃多少,莫名其妙就灭了一定是要坏事。 果真和太外公料想一样,那三支香一灭一股浓雾喷然而出。也就是太外公反应快,要再慢了一点怕是拿到这貔貅也没命换钱了。 太外公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敢回头。不看不要紧,一看差点气的吐血。眼前的那条隧道竟然被浓雾填满了,眼前又是一层厚厚的浓雾。 “这…”太外公一手指着浓雾,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当时自己若没有那么贪心,直接进了隧道也不会有这么一回事。现在倒好,深山也进不去了,貔貅也没摸着,气的太外公只能在一旁直跺脚。 “不对啊,这汉子进去肯定是有路的,我到了之后分明没有看见那条路。”太外公故作老成地摸了摸下吧,双眼一眯,恍然大悟道:“貔貅,吞万物而不泄,震天地之邪气。这汉子定然是用这貔貅来避开一条路,可这貔貅也奈何不住这大雾,吞完之后又吐出,反反复复。哼,这大雾一定有鬼,老子再也不进去了。既然反复,这路会被封,也会大开。” 太外公这么一琢磨,心里自然有底,双腿一盘坐在大雾之前,只等那貔貅再开天辟地。果真不出所料,过了大约四刻钟的样子,这貔貅又开始吞纳眼前的大雾。一阵吞噬之后,一条通道出现在了眼前。太外公自然不敢怠慢,拔腿就冲进隧道之中。 这一次,太外公却远远避开了正西位,头也不敢回地一路小跑,生怕自己跑到一半貔貅又将大雾吐了出来。所幸的是,这一次倒是没有出一点儿变故。眼见出口就在前方,太外公这才敢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是正西位,一尊貔貅稳稳地立在那里,三支香燃着一股青烟。 “真奶奶的邪门,这三支香不是应该灭了吗?”太外公嘴上骂着,但是却不敢多逗留,连忙冲出大雾。 过了这层大雾,太外公才发现自己到了天堂。此处的景色,绿叶红花生生不息,哪里有外面那一股凋零的凄冷。 思绪也就在这里结尾了,太外公伸了伸懒腰,享受着劫后余生的滋味。此时正值中午,大大的太阳让果腹之后的太外公好好的睡了一觉。 这一觉醒来,太外公才发现已经天黑,天上只凋零地挂着几颗星星。月亮依旧是血色的,带着朦胧的光让人看得不是多么真切。 “柳儿,今晚睡好,我守夜。明天天狗到了,我们得养足精神。”汉子的声音从林子更深处传来,那音量分明就是吼出来的。 太外公原本还睡意朦胧,一听到汉子的声音,顿时就来了精神。 “说话你还用吼?看来你这家伙肯定是聋了,我小心跟过去看看。说不定,我捞不着那貔貅,跟着你们两个还能捞点宝贝。”太外公龇牙一笑,一头栽进了林子深处。 “爹,这一次能成功吗?”柳儿姑娘打着手势问道,眉头之上是一团乌云。 “你知道为何三十年前,我还是孩子便被进到这里吗?”汉子也是眉头一紧,像是不愿意提这件事。 “我只知道爹在三十年前,还是个十来岁的娃便来到过这里。为何来,来了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柳儿倒是老实,知道的不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也罢,命当如此。这与我们龙氏一脉的传承有关,当年我也是在这里得知这个秘闻的。”汉子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们龙氏一族在秦汉之时,追随一古国王,全族人均是他麾下暗部。我族一脉受了那王莫大恩赐,否则我族便会经历覆巢之难。龙氏族长为表感恩之心,在所有族人体内中下一蛊,便是那传闻中的不死蛊。人哪能不死,只不过这蛊能令人死而不僵,变成僵尸仍追随那位王。生为那王死士,出生入死;死做那王阴军,征战沙场。龙氏族长用这个来还恩情,却根本没有想过我们后代的!” 汉子说道这里,仰天大吼起来,一双眼睛好像要滴出血来,足见汉子对龙氏族长的痛恨。 这一秘闻听的太外公一愣一愣,竟然出了神。 “哼,不死蛊,神秘之蛊所有人都向往的东西。可是谁又知道这种蛊的恶毒,这蛊由父传子,由母赐女,世世代代都要为那王的奴仆。这蛊没有解蛊之术,有的只能虔诚地跟随那王,心中但凡生出一点叛逆之意,便会化作一捧黄泉水。黄泉之水亦不能归于九泉之中,游荡在这天地之间。 就因为这么一个蛊,那王彻底相信了我们龙氏一族。在那王推崇之下,龙氏族长成了苗王,号令苗疆十万大山。只可惜,好景不常在,那王在他壮年之时消失了。从此之后便没有了那王的消息。新王篡位而登基,怕我们龙氏一族危机王位,便开始屠戮龙氏一脉。 苗王深谙王族手段,早早留下后手,带着族人逃进了十万大山之中。十万大山中早有苗王立下的一寨,作为龙氏一族的栖身之所。这一次虽逃过了新王追杀,可龙氏一脉又要承受当年苗王中下的蛊毒。 眼见蛊毒将要爆发,苗王也知自己犯下大错,会成为灭族的罪人。于是苗王将族中成年之人召集,彻夜探究那解蛊之术。整整七天,苗王与族人都没有出那屋子,剩下的孩子感觉到了不对劲。 有个胆大的孩子推开门想要看一个究竟,却当场吓得肝胆俱裂而死。门开了一条小缝,自己却吱呀一声打开了。顿时间,寨子之中腥臭大作,一阵狂风从屋子之中吹了出来。 天一下塌了下来,太阳被一只血狗吞进了肚子里。接着是漫天的血雨,止不住的血水从寨子上空洒了下来,族里的孩子身上全沾染了殷红的鲜血,整个寨子变成了血色。” 第二十一章 龙族族长绝笔 “然后呢?”太外公这时候竟靠着一棵大树,嘴里小声地问道。 “血雨漫天倾泻而下,整个天都是红色的。孩子本已吓愣,被那血雨淋了之后竟然全身舒泰,好像服了灵丹妙药一般。于是,所有孩子都出了房子,站在血雨之中仰头沐浴。血雨不知道下了多久才停,而孩子们却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他们的毛孔在一点点放大,拼命地吮吸着天下掉落的红色,好像那些就是他们的养料。 这么诡异的景象持续了很久,才有孩子开始动弹。天早已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只是那光很是惨淡,好像那一场血雨是抽干了天空的血液。 有孩子发现了屋中的异常,呼唤着胆子大的孩子进屋查看。一进那房间,孩子们唰唰地跪了下来。因为他们看见了墙壁之上有一副图。那图是用血所画,画前还有一大缸干涸的血。画中有一人,青面獠牙却人身牛蹄,四目六手。六手之上分别配着剑,铠,矛,戟,刀,戟,栩栩如生。四周可见龙兽俯首,百兽跪拜,天降落雷。 为首一较大的孩子,嘴里开始念念有词,大呼神有我龙氏。其他的孩子见那孩子大呼,也跟着喊起来。一时间,屋里屋外,山呼海啸一般的呼喊汹涌而来。”汉子说到这里,似乎有点疲倦,换了一个姿势用酒润了润喉咙。 “我说你又不是说书的,老卖关子干嘛?快说快说,那神究竟是谁?玉皇大帝么?”太外公嚼着草根嘟囔道,分明是没有听够。 “爹,那神是蚩尤吗?”柳儿打着手势问道。 “不错,那神便是我族庇护之神,蚩尤。孩子们呼唤还未停下,画中蚩尤手臂一动。握着苍逐剑之手指一角落,分明是让孩子前去探查。此时,孩子中以有一人为首,名叫龙禅,那人便带着一干人前去。 只见角落之中一片白光,晃得眼睛生疼,哪里看得见什么。为首的龙禅不知何时抽出一柄短刀,捅进一旁那人的胸膛。旁边那孩子猝不及防,等拔出刀之后已经不能挣扎。龙禅伸出舌尖舔了舔刀刃之上的鲜血,一把扼住那孩子的脖子,将胸口喷出的鲜血对着那道白光。 白光受了污浊之物,顿时间失去了光芒。其实龙禅当时只需取来鸡血便可以,只是受了血雨侵蚀,所有人都带着一股暴戾之气。 上面是一封书信,或者说是遗书。 龙氏族人: 我龙傲做错一事,差点倾覆整个龙氏。如今龙氏一脉以血祭祀九黎之主,欲求九黎之主解不死蛊毒,留龙氏一条血脉。 血雨已过,浴血而生,尔等均有五十载之寿。众龙氏一脉,有生之年寻找吾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吾王若生,追求其重得天下;若死,将其挫骨扬灰。 尔等已生心魔,九黎之主传谕吗,每日颂之: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勿断龙脉。 罪人龙傲绝笔。 之后龙氏一族分成五支,分头去寻我们那所谓的王。五十年的寿命,当五十年的丧钟敲响那一刻,那个人变依旧化作一滩黄水。很多人见到那样的结局,都在五十之前了结了性命,于是龙氏一脉变得凋零起来。 我们这一支便是寻找江南一带,竟然让我们得到消息,王曾经到过这里。而且王最终在此处杳无音讯,我们若能找到当年蛛丝,循迹便能找到王的遗骸。” “什么王?老说王王王的,你属狗啊?不过,汉子好像要找一个什么王,肯定有好东西。”太外公眼睛一眯,笑的无比灿烂。 “那为何爷爷还?”柳儿眉头一簇,已经知道自己会有那般结局,心里很是不好受。 “哼,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我们连入口都找不到,去哪里将那人挫骨扬灰。”汉子说到这里,整个人脸都扭曲了,更是咬牙切齿。 “我们岂不是只能等死了吗?” “碰碰运气吧。本来在那村子里头碰见的那孩子,本想给他下了血蛊,用他生机来寻路。只可惜忽然出了变故,竟然出来一黑僵。我已算好近日是血月,不宜杀人,方才杀了那乡下孩子时已下了化尸粉。料想那血月再厉害,这尸不过化一白僵,对付起来倒是轻松。 谁知道那尸上的化尸粉不知为何没用了,让这尸变成了黑僵。黑僵虽说也能收服,可血月下出什么变数也说不定,只能将用那孩子牵住黑僵。”说到这里,汉子恶狠狠一敲地面。 “好家伙,我那一刀把化尸粉给毁了,差点要了我小命。”太外公也是听的一愣一愣,感情草娃变成黑僵都是自作孽。 “哎,不对不对。干得好,干的漂亮。这奶奶的汉子说什么用生机寻路,别以为我听不懂,这摆明要用我的命来找路。”太外公眼睛一眯,露出一丝凶光,身子一闪隐入黑夜之中。 “可是爹,我们逃出来之后听到尸吼震天,会不会有后患?”柳儿心细如丝,比划着问道。 “后患是什么?黑僵化尸吼,要斗说不定谁赢谁输。再说了,那一把火放出来,尸吼还不是要被烧成焦炭。就算不死,不缠着我们便行了,那些庄稼汉听天由命好了。” “我们这一次祸不单行,更是丢了那镶金黑刀,那是个宝贝啊。” “丢了就丢了。每三十年,我们还需要献上一尊貔貅、三支瞒天香才能进来,和这相比算不了什么。而且那摸金校尉身上的东西大多在我这里,一把黑刀而已。装饰如此华美,说起来哪里比得过黑驴蹄子、摸金符这些东西。”汉子拍了拍背包,接着示意柳儿先睡。 柳儿此时也已经迷迷糊糊,很快就靠着一旁的大树睡着了。汉子借着篝火整理着背包,看样子应该是汉子杀人越货得来的,而那个点背的人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摸金校尉。 夜是很好的伪装,柳儿和汉子都没有发现一旁树冠中的太外公。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外公也没有发觉自己身后伸出来的黑影。 第二十二章 梦见美男子 那黑影一点点逼近太外公的脖子根,很快就围成一个圈,看样子只需要一收紧便会要了太外公小命。太外公见柳儿已经睡下,少了这双耳朵自己不会轻易被汉子发现,心里也自然地松了一口气。可总觉得脖子根有什么东西,太外公伸手去摸,那黑影似乎感觉到了猛地往回一缩。这样一来,太外公自然摸不到什么,只是觉得奇怪,但没有多想什么。 静谧的夜里是最容易入睡的,太外公小心地将树冠腾出一空地,准备养足精神。这里的树不知道长了多少年,个个树冠竟然有屋子一般大小,树枝上垂下一条条藤条,远远看去就像是一个个绿色的瀑布一样。 太外公刚一躺下,只觉得背后有根藤条睡的难受,就像枕着一条大蛇睡觉一样,难受得要命。 “这可不行,虽说临时栖身,太讲究明天没精神。”太外公心里这么一琢磨,抽出镶金黑刀将附近的藤条割了个精光。夜黑风高,太外公只见得被割断的藤条簌簌地掉了下去,却没有发现四周的藤条慢慢地褪去,似乎在避让着太外公。准确地说,应该是在躲避太外公手上的那柄镶金黑刀。 少了藤条的骚扰,太外公很快就进到了梦乡。 在梦里,太外公站在一个古寨之外。只见寨子依山而建,周围设有大大小小的陷阱,隐秘到了极点不仔细查看怕是找不出来。寨子出了后依大山,三面均用石墙砌成,只留下一口寨门出入,形成一巨大而坚不可摧的堡垒。 “依山而建?只留一出入口,为什么?”太外公心里嘀咕着,但不知是梦,依旧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 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太外公扭头一看,一匹赤兔马迎面踏来。可太外公没有被撞飞,只是那马穿过自己的身子而过。 “什么鬼?究竟是我撞鬼了,还是他们都是鬼?”太外公眉头紧锁,还是闪到一旁,毕竟被东西穿过自己那种感觉很奇怪。 整个队伍踏着尘埃而来,最后停在寨子入口。这时候太外公才能看个清楚,而那些人却好像不知道太外公的存在一样,做着各自的事情。整个队伍前头乃是金盔将军,手执一寒芒长枪,胯下是一赤兔烈马,好不威风。那金盔将军之后,则是一色银盔士兵,胯下皆是黑色骏马,奇怪的是那马儿眼睛,似乎带着异样的光芒。整个马队威风凛凛,给人一股说不出来的压抑,似乎所到之处便会寸草不生。 马队之后,是一仪仗队,浩浩荡荡。其间有人手持大旗,那旗子上绣着一古字,太外公实在认不出那是什么。仪仗队之后,是一马车。马车竟有足足半个房间大小,由九匹高头白马拉着,每匹白马的鬃毛竟是金色。这是金鬃狮子狻,生在十万大山之中,踏风而来从不会替人做事。为何如今,这九匹金鬃狮子狻竟然乖乖拉着那辆马车。 太外公更好奇马车中坐着什么人,究竟谁有这么大的气派。 半个房间大小的马车,四轮之上皆镶金雕玉,轮轴则是用暗色金属制成。就连车轮都如此奢华,更不说那车身。太外公本以为车身应用红木一类贵木头制成,可仔细一看,这木头竟然是一黑色硬木,看不出来究竟。那黑木之上镶着一缕缕金丝,大量的金丝构成一个巨大的图案,让人看了之后有说不出来的安宁。 为何那图案如此眼熟?太外公猛然想起,这图案不就是镶金黑刀刀鞘之上的图案吗?究竟这镶金黑刀与这马车有何关系,确切的应该是和这马车的主人是什么关联? 太外公这时已经无心再打量那华美的马车,绕到金鬃狮子狻之前,便愣住了。马车之中只安置一寒冰玉所制宝座,上面有一美男子,差一点太外公就以为是个女人。 三千青丝随意散落在肩头,一袭白衣诉说写不尽的慵懒。柳叶眉下夭夭桃花微闭,面若寒玉,唇似施脂,转盼多情,天然便是一段风韵。眉宇之间藏着千万情思,悉堆眼见。举手投足之间带着绰约的风姿,这男子若是女人一定会乱了天下。 也就一眼,太外公再也不敢去看那人,因为太外公开始怀疑自己的取向了。 “奶奶的,真邪门。老子喜欢女的,喜欢女的。”太外公一番白眼,连忙闪到马车之后,一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马车之后是数不清的士兵,手执各色兵器并未有什么好看。但这士兵之中似乎夹杂着一点东西,太外公心想反正没人看得见我,干脆走过去看个究竟。 这么一贴近,太外公倒是看出了端倪,也差点看得自己尿裤子。一列士兵之中并夹杂四个黑衣人,通体黑衣裹着,手上连工具都没有。太外公心里感觉这些黑衣人比那些士兵,骑兵都要恐怖,便想看个究竟。凑上前一看,这哪里是人,分明就是一具干尸。脸上已经没有了水分,紫黑色的皮肤紧贴着头骨。更诡异每个黑衣人的右脸都被剥去了一层皮,刻上一个诡异的图案。那图案便是马车之上,镶金黑刀之上的图案。 这些种种,由不得太外公不胡思乱想,很快就和汉子嘴巴里的那段秘闻联系起来。那王在鼎盛之时失踪,带走大批兵马,而龙氏一族之人被种不死蛊,死后不僵,成了那王的阴兵。这些事情都一一吻合,难道这人就是汉子口中的王?可为何自己会看见这些东西? “大人,寨子已经建好了,你们答应的好处是不是应该?”一句谄媚的讨好声打断了太外公的思路,想想应该是建造这寨子的工匠。 “依山而建,只留一路,是否按照这个所建?”说话的并不是马车之中的美男子,而是为首的金盔将军。 “是的,我们一千多人连夜赶造,终于在大人要求前完工了。”工头一脸笑容,心中盘算拿到奖赏该去哪里喝花酒。 “一千多人都在这寨子中?”金盔将军不提奖赏之事,反而问了这么一句。 “对对对,都在这里呢,等着大人打赏呢。” “王,都好了。”金盔将军不再搭理工头,掉转马头回复着。 王?真的是那人,先看个究竟再说。太外公很好奇当年那王为何放了王位,来到这里,心思全在这几人对话上了。 “很好,赏。”慵懒的声音从马车中传了出来。 “谢王赏赐。”那工头分明也是个机灵人,听见金盔将军称马车中男子为王,自己立马改口。 “跪下吧。”金盔将军声音中分明带着厌恶,似乎和这种市侩的人说话有辱自己。 “哎,跪下都跪下。”工头已经兴奋地压抑不住自己的情绪,声音都带着颤音。 “哼。”金盔将军嘴角一提,手中一道冷光一闪,工头一颗人头就掉了下来。 “一个不留。”王用手指摸了摸鼻尖,笑眯眯地说道。那副模样分明就像是等着看一场好戏。 顿时间,血染山寨,嚎哭漫天而来。 骑兵效率很高,不过一刻钟一千多人头就已经堆成了小山。 “你们将这些东西收拾了,埋在寨外。”金盔将军下令之后,骑着赤兔马头也不回地进到了寨子中。王的马车也慢悠悠地跟着进去,仪仗队的声乐悠悠响起,一首丧曲踏着满地的殷红而来。 “这王口味好重,为何放丧曲?难道是替这一千民工超度,那你杀他们作甚?”太外公嘟囔着跟了进去,心里想着反正你们看不见老子。 第二十三章 黑夜的鬼奠柏 “王,何时出发?”金盔将军随着王进了一主屋,半跪着问道。 “明日,入…” 那句话还未说完,太外公就被叫喊声吵醒,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那梦太过于真实,就像是回放一样,让太外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但吵醒太外公的声音并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 “爹,救我。”只见此时的柳儿已经被树上的藤条捆成一个粽子,只留下一张嘴巴还能说话。 转眼之间,一条藤蔓如同长蛇一般窜在柳儿的脖子根上,猛地一紧。柳儿嘴巴长得老大,却再也发不出一点儿声来。太外公心里一惊,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什么都没有。但柳儿却没有这么幸运,一时间喘不过气来,脸也由通红变成了猪肝色。这样一来,不消多长时间,这柳儿便会窒息而死。 可那汉子此时已经聋了,正靠在火堆旁睡着了,根本听不到一点声响。柳儿手脚已经被捆得死死,根本挣脱不了,只能任由藤条摆布。这藤条将柳儿捆成一团之后,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给柳儿咽喉处留了一丝空当喘气。太外公只觉得心里一阵发毛,这东西究竟是植物还是动物,为什么自己感觉这玩意和人一样有思想? 再看柳儿原本猪肝色的脸变成了微白,看来柳儿发现之后经历了一番挣扎,现如今已经脱力了。 太外公在一旁看得慎得发慌,生怕这藤蔓也会找上自己,连忙打量起四周。这四周哪里还有藤蔓,之前太外公一刀下来,那些藤蔓哪里还敢靠近?见这四周并无那些诡异的藤蔓,太外公心里才踏实了一点。 可柳儿姑娘的境遇就没有这么乐观了,藤蔓见柳儿没有再挣扎,竟然将其慢慢朝着所在的树干拖行而去。此时那树干中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竖着的口子,那口子有足以吞下一个人那么大小,一张一合的模样分明是想吞下柳儿。那一副骇人的模样,不由让人想到食人树,只不过这一棵食人树多了帮手。 “这东西会吃人?”太外公一边嘀咕一边跳下树冠。可这四周全是几人环抱粗细的大树,将太外公团团围住。太外公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防着,心里更是五味繁杂。自己虽说和柳儿只有一面之缘,但是总觉得这女子心肠不错,也曾帮着自己说过几句好话。现如今让自己眼见着她去死,怕是不忍,可就这么冲出去,也许救不成人反而搭上自己。 就在太外公权衡利弊的同时,藤条却将柳儿越拉越近。柳儿已经绝望,自己本指望汉子能救一命,可现在看来那汉子睡的太死根本没发现。 “咕嘟…”那声音分明是从食人树口子里传出,等着柳儿来果腹。 “吼…”吼声从四面八方的树干中响起,静谧的夜一下子就被打成了碎片,那样子就像是千万野兽不甘的怒吼。 藤条高高地将柳儿举起,树冠开始摇晃起来,像是在向众食人树炫耀一般。柳儿被一点点放进口子,叫天不应,唤地不灵,最后只能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太外公见柳儿这幅模样,心里一阵生疼。活生生一美女就这样死在眼前,坐视不管确实有点不男人了。 “死就死了,不能这么窝囊。”太外公一咬牙,按住腰间镶金黑刀就要冲出去。 “不对劲!”就在迈出树影那一瞬间,太外公又收了迈出的脚步,慢慢退回到了树影之中。 果真事情出了变数,躺在火堆旁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了。脸上没有一点惊愕的表情,似乎早已预料到眼前的景象,只是冷冷地看着食人树的一举一动。 那食人树行迹小心得要命,人若有一点反应,它便会藏匿起来。可这时候食人树所有注意都在柳儿身上,哪里还去注意汉子的举动。 血盆大口已经张到巨大,只需藤条一松,柳儿便会落到那口子之中。这一刻,太外公看得真切了,口子附近竟生出十公分左右的锯齿。这人要一落到里面,必然会生生被绞成肉沫。 可汉子不会给食人树这个机会,电光火石之间,汉子一手将掉下的柳儿扯了出来,一手插进那个巨口中。 “吼…”巨口中传来透骨的嘶吼声,分明是受到莫大的苦楚。 四周的食人树纷纷摇晃起树冠,似乎在害怕地颤抖。 “吱啦…”口子里传出撕裂的声音,一个巨大的心脏被汉子生生掏了出来。 那棵食人树开始猛地摇晃起来,最后冒出一阵黑烟。待到黑烟散尽,出现在眼前的只有一具枯树,树冠处没有一片叶子,只有一颗人头。那人头双眼禁闭,口鼻处留出殷殷的鲜血,至于树上原本的果子已经变成一颗颗人眼。 “这…”太外公还没有说完,只觉得胃里翻江海起来,躲在一旁吐了起来。最后吐到胃里只剩苦胆水,一想着之前自己吃了那么多的果子,连苦胆水也吐了个干净。 “把手伸出来。”汉子面无表情得说道。 柳儿没有说话,将手臂慢慢伸出来。小脸一阵煞白,分明是心神未定,可那眼神却有点儿怪异。 “你若不做饵,怎么也引不出这鬼奠柏。”汉子对柳儿的态度分明不满,恶狠狠抓过柳儿的手臂。 柳儿手上因为藤条缠着,很多处已经紫红,再一用力疼得柳儿连连皱眉。汉子却不管这些,手指插进那颗心脏中,放出一大碗绿色的血液。太外公老远处也能闻到腥臭味,心里嘀咕:你不会要逼柳儿喝下这玩意吧? 这一次倒是太外公猜错了,只见汉子指尖一点碗中的绿血,接着按在柳儿小臂处。很快一道符文出现在柳儿小臂上,汉子然后又在自己小臂画上一道。 “这有何用?”柳儿眉头一皱,分明不喜这绿血的气味。 “何用?鬼奠柏,食人不吐骨,人眼化为果子。这果子倒是延年益寿,可没人会乐意去吃这玩意。而鬼奠柏树皮坚不可摧,就算玄铁兵器也奈何不了,唯一弱点就在那道口子上。口中取心,画符体肤,之后便可以驱除鬼奠柏的骚扰。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对付这种玩意,现在可以睡了。”汉子稍作解释之后,不再搭理柳儿,就地开始入睡。 “这世间还有这么奇异的树木?”太外公一撅嘴,接着盘算道:“不过,这果子可以延年益寿,我是不是要?” 接着太外公低头打量着那滩呕吐物,一个困难的抉择摆在了眼前:是延年益寿,还是延年益寿? 最后太外公还是没有那份勇气,毕竟要将那些稀巴烂的东西再吞回去,不是正常人能做出来的。 “算了算了,那汉子一定是乱扯,信不得。”太外公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瞅着那滩东西甚是心疼。 身处千万棵鬼奠柏中,换做是谁心里都不好受,太外公却咧嘴一笑没入了黑夜里。 “这里就算这鬼奠柏乱叫也听不到吧?动手!”太外公打量着一番,挑了棵最大最高的鬼奠柏。 “你活的时间最长,机会留给年轻人吧,安心上路吧。” 玄铁不能破开鬼奠柏的树皮,但是镶金黑刀可以做到。一刀轻易地剖开鬼奠柏的树干,太外公吞了口口水,将手伸了进去。 “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长,和猪大肠好像哦。”太外公扯出一条长长的物件,看了两眼又塞了进去:“我不要这个,还你。” “这个好像是肝吧?这个也用不着。” “这玩意像猪肺唉,又不是。” “还不是!那汉子怎么摸到心脏的,我怎么摸不到啊?” 那鬼奠柏说起来也算是它倒霉,太外公折腾一番之后才掏出鬼奠柏的心脏。一阵黑烟之后,鬼奠柏也化作一棵枯树,只是树冠处的人头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太外公仔细一看,竟是两行清泪,这顽童竟然咧嘴连连说对不起。 第二十四章 八卦九宫阵 一 其实汉子取心脏不过是为了鬼奠柏的血罢了,太外公却不知道这点,生生在这鬼奠柏的体内大闹天宫了一番。取了鬼奠柏的心脏,太外公也学着汉子的模样将其放了一滩血出来,看着绿血又发愁了。 “这玩意怎么画?根本没学过啊。算了,将就将就吧。”太外公一边回忆着之前汉子所画的符文,一边自己画了一个四不像。有了这玩意,太外公倒是心里有点底,又慢慢潜回汉子那里。 闹腾了许久,太外公躺下便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汉子早已不知踪迹,太外公却不慌不忙,靠着气味跟在两人后头。 “明明有三个人的,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只有汉子和柳儿,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死在大火里了?”太外公一直在想着这个问题,唯一能解释的也只有这个答案了。但隐隐约约中,太外公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汉子脚程却不快,比太外公早出发许久,却很快被太外公追了上来。太外公忌惮有一个柳儿在,不敢跟的太近,只能远远地跟着。 这一路上绿树红花的,本应是一处让人心旷神怡的地方。可树大多都是鬼奠柏,在太外公眼里分明就是一颗颗挂着人头和人眼珠的怪物,越看越恶心。至于那些花,太外公也没多少好感,总觉得那玩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越想太外公越觉得烦躁,路过一丛花时便一脚狠狠将其踩了个稀巴烂。果真不出所料,被踩碎了的花没有汁液,只留下一滩黑血。 “汉子啊汉子,你千千万万要找到那个美男子,不然我白吃这些苦了。”虽然说太外公已经知道那是一个梦,但是心里多多少少相信。相信这个梦中出现的男子就是汉子口中的王,可是至于为何自己会做这样一个梦,就无从得知了。 那汉子似乎听到太外公的心声,忽然停住了脚步,朝身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但仅仅是一眼,汉子好像看见了什么,也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 太外公也怕自己行踪暴露,大气不敢出,只知道紧紧地伏在地面上。这不趴下还好,一趴下就觉得自己摸到了什么硬物。 “不会这么邪门吧?”太外公又想起了那个梦,想起了那一千颗人头。 如果脚下真的埋了那一千个民工,自己一定是到了那个王所到的地方。太外公想到这里,一狠心便将那个硬物刨了出来。硬物挖出之后,就是梦中所出现的人头,只不过已经化成了白骨。白骨口中卧着一枚铜币,铜币之上是一古字。太外公连忙将铜币上的泥土擦干净,那个字说认得却又不认得。 认得那是因为在将旗上见过,虽认识这字模样,可不知念什么读什么。 “口中含古币,死后入了阴曹不能说一句话?他究竟在怕什么,怕这一千民工向阎罗王告状?不可能,这人杀伐果断,见杀人这么多连眼都不眨一下,定然不是。如果不是,这个人又在隐瞒什么?连鬼都要封口!”太外公只觉得心中一寒,那面如冠玉的美男子真的很恐怖。 “几千年了,望老祖佑我龙魁,让我在有生之年找到入口。”汉子龙魁忽然朝天大喊,做了一个苗族朝拜的手势。 “入口?哼,果真是这里。不过我记得梦中有一古寨,难道千年过去,古寨已经化作一捧黄土了吗?”太外公不敢出声,只能死死趴在地上,继续思索:“只可惜,王曾说明日,入…这究竟入哪里?” 龙魁很快就从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拿出许多物品,一一摆列出来。太外公见自己没有被发现,才敢稍稍抬起头观察,只见那些都是上了岁数的古董。 太外公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看得一愣一愣,一个乡下娃就算听过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东西。龙魁先是取出一柄古铜镜,上面已经是铜锈斑斑,但却是完好无损。接着是一捧土,黄色红色褐色夹杂均有。三色土之后是一六角铜铃,其上被金叶包裹,金光灿然。铜铃取出之后,是一块金白夹杂之石。 “雷石?不可能,传说之物怎么会出现?”太外公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之前总以为这不过是传闻而已。能知道这个依旧是靠那本手札,手札记载:乾降怒于坤之上,撼坤千里而留一石,谓之雷。千年难见此物,后人称之雷石,是乃震之所衍生。 龙魁却如平常之物,将其置于地上继续从包中取出物件来。一壶清泉水,一盏长明灯从包中一一拿出来,那包就像是一个百宝囊藏了甚多宝贝。 “我忽然不想去找那什么狗屁王了,我只要汉子那个背包就好。”太外公死死盯着那个百宝囊,差点就想冲出去夺下来。可是理智告诉他,如果这么出去,直接就是找死。 龙魁自然不知道太外公的觊觎,再取一物。这次取出来的东西倒是普通,竟然是一块褐色的凡石,两个巴掌大小。凡石之后,是一截骸骨,人头鱼身,竟然是一截人鱼白骨。可是又与传闻中的人鱼有所出入,虽都是人头鱼身,但这人头之上竟然多了一对鹿角。 “手笔真大,我好像知道这家伙要干嘛了。”太外公虽然心中有所了解,却没有下结论。 一块朱砂和一块墨玉又从百宝囊中取了出来,看得太外公一阵眼红,恨不得立马将两人拍晕。柳儿一直站在一旁,只是拿着一方司南在寻得什么。 “爹,这里。”柳儿似乎找到了方位,打着手势告诉龙魁。 龙魁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脑袋,将那面古镜置于正北位。那面古镜原本锈迹斑斑,可一置于那一处竟光芒四耀,天空中种种纳入其中。 “西北,乾位,乃是天。镜照乾坤,天吞其中。”太外公一字一句吐了出来,一一验证自己心中所想。 “这里。”柳儿芊芊细指一指,乃是东北位。 龙魁先在东北处立一挂杆,挂杆上放置六角铜铃。这天无云无风,铜铃竟然叮叮作响。 “东南,巽位,乃是风。铜铃风动,乃是呼风。” “此处有一位。” 一壶清泉水放下,这时候并没有太多的异常。 “正北,坎位,乃是水。水困壶中,困又化坎意。好,好,好。”太外公看到这里,心里连连叫好。 “还有这里。” 龙魁却小心翼翼地将那凡石放下,比之前的种种宝贝都要小心。这凡石刚一放下,只见石皮上出现丝丝裂缝,然后咣当一声分为两半。两半凡石构成一阴阳图,其中中空且有两汪清水,水中竟然有两条黄色透明小鱼。那小鱼还是活物,在水中游来游去,甚是惬意。 “东北,艮位,乃是山。石中鱼,从来只是听闻从未见过。石中生鱼,谓之山之心,代表一方巨山。”太外公看到这里,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感觉生平能见到这些东西也无憾了。 第二十五章 八卦九宫阵 二 “这里有一穴。”柳儿脚下生风,似乎有神相助越走越快。 龙魁小心将那三色土放置于柳儿所指的地方,三色土虽少却总给人一种无比厚重的感觉。 “西南,坤位,乃是地。皇天后土,取三条龙脉之土,吞吐天下版图,这龙魁心好大。” “还有此处。” 雷石被稳稳放在另一地,太外公远远看过去竟然出了幻觉,只觉得放下那一刹那地动山摇,更是雷光乍现。 “正东,震位,乃是雷。传闻之中雷石,藏天地正阳之气,孕育雷电,名不虚传。”太外公原本脑子这些东西模糊不清,可是越看越感觉脑子里的东西越清楚,那手札就好像此刻印在脑海中一般。 “爹,长明灯可以放在这里。”柳儿这一次手势打了很多,原来不过点出位置,这一次连放什么都说出来了。太外公心生疑惑,打量起那龙魁来,只见龙魁一脸惨白好像大病一场一般。 龙魁看了手势,微微点了点脑袋,一举一动似乎都在消耗自己的精力一般。长明灯不过普通灯盏大小,此时的龙魁却感觉提着百斤的重物,吃力得很。柳儿在一旁走上前想要扶着龙魁,只见龙魁轻轻地摇了摇脑袋。柳儿竟然只是抿了抿嘴唇,便没有再帮忙。 “正南,离位,乃是火。一盏长明灯,燃天下不灭之火,浊天下污秽。可是为何这龙魁越来越吃力了,难道是因为他堪破天机?”太外公也看出了端倪,心里小心撺掇起来。想到这里,吓得太外公连忙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也遭此一难。 但是说起来也奇怪,只有龙魁一人虚弱无比,连一旁指点的柳儿也不受影响。太外公见自己不会遭受牵连,心里放下一块石头,心里巴不得龙魁受重挫,自己好渔翁得利。可一方面,太外公又不想这龙魁尚未完成就栽在这里。 “爹,可以继续吗?”柳儿眉头一簇,看得小屁孩的太外公一阵心疼。也难怪了,太外公这么小就会怜香惜玉,不然以后怎么惹上一身桃花债。这是后话,此处就不多提了。 龙魁这一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打了个手势让柳儿继续。 “最后一处是这里了。” 龙魁吃力地捧起地上那具人头鱼身骨头,一步一步朝着最后一处走去。最后一步,太外公看见龙魁落下的脚一沉,地上竟然生生压进十公分的样子。 “这…”太外公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想象究竟龙魁承受了多大的力量,不然绝不可能将地面踏出一个脚印。 龙魁也是血肉之躯,到了这一刻已经是强弩之末,小腿已经支持不住身子。“嘭”地一身跪了下来,两个膝盖处一时间鲜血殷殷。可这龙魁却死死咬着牙齿,一双臂膀不敢放开那具人鱼骨头。 最后龙魁一点点将人鱼骨放了下来,接着整个人脱力地瘫倒在地。柳儿见状连忙想要跑过去,却被龙魁伸出的手臂阻挡了。 也就在柳儿停下奔跑的脚步,整片大地之上汹涌而来一股洪水。洪水将龙魁整个吞没掉了,接着朝着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柳儿和太外公甚至来不及逃跑就被黄色的洪水劈头盖下,太外公一瞬间感觉自己口鼻已经不能呼吸,难受得要命。这洪水虽是黄色,却没有一点儿浑浊,太外公在水底仍然能看得真切。 “好难受,要死了。”太外公伸手想要向上游动,却发现自己根本抬不起手臂,甚至不能站起来,好像肩上背了千万斤的重物。更让太外公绝望的是,这水没有点儿浮力,反而更像是拽着自己向地下而去。若这地下不是有一层厚土挡住,不知道自己要被拉到哪里去? 那一刻,太外公想到了很多东西,心里开始不寒而栗起来。 “正西,兑位,乃是泽。黄泉之水天上来,上穷碧落下黄泉,龙魁求黄泉龙王成全九宫八卦阵。”龙魁耗尽全身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人伏在地面之上。奇怪的是,在这黄泉水中,汉子不知为何能开口说话。但太外公眼尖,看见汉子舌头底下藏了一叶九龙枫。 这九龙枫传闻生于东海底下,众多的海草之中会生出一片枫叶之物。这枫叶却有八角分支,细细打量竟然像是八条盘龙。八龙聚首,皆臣服在枫叶掌心一纹路处,那纹路隐约之中隐约可见一只五爪金龙。群龙俯首,这龙便是传闻中的龙王,又称九龙枫,又有人说这九龙枫是龙王身上一片龙鳞化成。古代采蛋人潜入海底采珠,但忌讳明主朱姓改成采蛋,几百年能找到一片九龙枫。九龙枫藏于舌底,可以在水底吐语,传言是得了龙王庇佑。 “什么?黄泉之水?黄泉之水,忘川之中,溺水三千就算魂魄落在上面也浮不上来。你奶奶的龙魁想死别拉上老子。”太外公心里真的是欲哭无泪,没想到今天要栽在这传说中的黄泉之中。要是让龙魁听到太外公的心声怕是更欲哭无泪,自己拼死拼活被这小东西当把戏看,还要莫名其妙背黑锅。 “竟听得天机,夺你双聪。”只见兑位处的人鱼骨一点点浮在黄泉水中,白骨竟然开始吐语。 汉子却已经聋了,根本听不到所谓的黄泉龙王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黄泉龙王。黄泉龙王也歪了歪脖子,样子好像是很好奇为何这汉子并不害怕。黄泉之水却不会因此停留,从不知的地方而来,又流到不知的地方去。太外公这时已经快喘不过气来,只觉得眼前一阵晕厥,心里大骂那黄泉龙王。 昏昏沉沉的太外公忽然瞪大了双眼,他竟然看见黄泉龙王的那具白骨竟然生出了皮肉。太外公只听说古来蓬莱出仙药,能救人命肉白骨,没想到这黄泉水的冲刷下那黄泉龙王竟然得以重生。 不去一会儿,黄泉龙王已经变成了真真切切的人鱼,人首鱼身却和画中的龙王出入太大。那黄泉龙王脸上没有双唇,露出的牙齿和那鲨鱼齿一模一样,一双大眼突兀在人脸两侧,看上去就像一条金鱼。头上的那对角则是鹿角模样,却没有画中的龙须,下身便是活脱脱的一条鱼形。 “已失双聪?难道是天意吗?”黄泉龙王再开口,之后若有所思。可太外公总觉得有些怪异,因为黄泉龙王有意无意间瞥了自己这里一眼,眼神里面似乎藏着什么。 黄泉龙王再也没说一句话,只是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动作刚完成,黄泉之水又开始倒流起来,上游变成了下游,下游也变成了源头。黄泉之水逆流而行,冲刷过黄泉龙王的身子。一瞬间,黄泉龙王的身子就像是纸糊一样,化在了水中只剩一具白骨。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黄泉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像从来没有出现一样。而兑位处的人鱼骨还是之前的模样,让人无法想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可是太外公却感觉很不舒服,因为那个人鱼骨的脑袋竟然朝着自己这边偏着,空洞的双眼死死盯着自己。 第二十六章 凤臼龙杵 龙魁此时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十指已经渗出鲜血,双手撑地好像承受了莫大的苦楚。 “爹爹,黄泉龙王是否夺去了你的双聪?”柳儿姑娘手指翻飞,竟然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但是太外公根本不懂手语,一边大喘气一边盯着龙魁和柳儿的一举一动。 龙魁听了这个问题之后没有说话,从怀中抽出三枚银针。 “这龙魁想干嘛?”太外公本能向后一缩,一瞬间联想到古代高手摘叶飞花的景象。 可龙魁并未向太外公表演这一绝技,而是一闭眼,一指按在耳珠下方。银针接着插入稍许,然后两枚银针又分别插在耳珠之旁与下颌骨踝状突之后。三枚银针刺入穴道之后,龙魁闭目养神一会,接着三支银针处渗出一丝黑血。 柳儿见黑血溢出针眼,立马双指按在龙魁咽部,手指翻飞拔出那三支银针。一切都是眨眼之间而成,足见这柳儿一双巧手,更让太外公感觉到一丝丝不安。 “咳咳,耳门穴、听宫穴、听会穴均被黑血压抑,看来双聪保住了。”龙魁依旧不放心,按住脉搏细细听了一会才说:“这尸心血果真霸道,虽然要聋上一月,但终究瞒天过海保住了一双耳朵。” “好你个龙魁,我说你怎么一双顺风耳聋了,原来自己做了手脚来瞒天过海。不过也够了,一个月时间至少你现在发现不了我。”太外公一边暗叹龙魁好手段,一步步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只可惜自己这个变数他没有预料到。 “爹,还继续吗?”柳儿一双美目水汪汪地看着龙魁,眼中写着一丝不舍。这龙魁平日里看上去对柳儿总是冷冰冰的,也许还曾对柳儿施暴,可两人之间毕竟血溶于水。 “闭嘴,命只有一条,抓不紧随时都会丢。”龙魁说完这话之后,吐出一口鲜血,挣扎着起了身。 柳儿被呵斥,只能小心跟在后头,此时的柳儿手中多了一个大大的臼杵。那臼杵模样也甚是奇怪,臼乃是黑玉所制,杵则是白玉所制。这两东西的质地就算是门外汉也知道品质不一般,但引人注意的是这这臼杵的造型。臼为龙形,杵的四周则是群凤朝祥图,让人总觉得这臼杵有所象征。 “放血。”龙魁已经没多少力气,只能轻吐两字。 柳儿没有拒绝,从小腿处抽出一把匕首,将匕刃握在手心一用力。这匕首一破开柳儿的肌肤,就开始拼命吮吸柳儿的鲜血,柳儿那只白皙的手最后的血色都被抽了个干净。 “够了,想死吗?”龙魁一喝,挣扎起身劈手将匕刃夺下了下来。接着,龙魁也依照柳儿的样子破开了手掌,取出了掌心的一缕鲜血。 “凤臼龙杵。”龙魁说完之后,将匕首倒置在臼杵之上。只见匕首中央血槽空心处竟聚集一柱鲜血,更神奇的是那鲜血也不溢出滴落。 “朱砂,墨玉。”龙魁一边说着,一边接过柳儿手中的臼杵。 朱砂、墨玉很快就被放置在臼杵中央,说的也怪血槽中的血似乎少了什么束缚,滴滴落在朱砂和墨玉之上。 汉子双膝跪地,一手高举手中的匕首,一手死死将臼杵按在地面。接着闭上了双眼,嘴里念念有词,可那话并不是汉语。太外公说听起来应该是苗人的话语,可惜不知道他在念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汉子才将手中的杵狠狠地敲下,可是嘴里却依旧没停。看似坚硬的朱砂与墨玉碰上这龙杵就像碰上了克星,只是一下便被压成了四分五裂。 第二下龙杵捶下,已经看不见碎块,是大大小小的小碎块。当到了第三下龙杵落下,碎块已经化成了粉末,红黑的粉末夹杂着。但那些粉末之中竟看不见之前的血液,也不知道这些东西到了哪里。 当第三下完成之后,龙杵从凤臼之中提起瞬间,血液开始从粉末之下汹涌而出。血液和红黑粉末开始交汇起来,竟在风臼之中汇聚成了一张人脸。 “混沌初开,带我到那个地方去吧。”龙魁阴冷一笑,手中龙杵接着地捶下。 第四下狠狠捶在人脸的鼻尖上,然后慢慢地将那张脸向里挤压。人脸似乎受到莫大的苦楚,张嘴想要尖叫,却只留下一声“扑”的声音。整张人脸被龙杵破了开来,就像是被砸开了花的脑袋,里面的东西四溅开来。 太外公这时候才发现龙魁此时的位置是九宫八卦的阵心,风臼之中的东西正好溅落在那九宫八卦之中。 “开吧,龙氏一族的王,为龙氏后人开启那道门吧。”龙魁此时已经如同一盏油灯,已经走到了油尽灯枯的那一步,整个人仰头大吼起来。 溅落在地上的混合物似乎听到了号召一般,开始慢慢四溢铺开,便是过去了五分钟整个九宫之中就多了一个圆形的太极。 这太极是太极,只是一个完整的圆形并没有阴阳分割,总觉得样子怪怪的。 “混沌不开,混沌不开!三十年了,我为了这一天等了足足三十年了。”龙魁分明是接受不了眼前的场景,两指朝着自己喉咙而去。 ”爹,不要。“柳儿明明知道龙魁此时已经听不到声音,但还是本能地喊了出来。 太外公更是一阵心绞痛,你要不要就这样自杀了,这样一来我不是白走一遭么? 第二十七章 混沌初开 但是很快太外公发觉,自己的心绞痛好像不是简单地心疼自己白走一遭,好像心脏中的活力被什么东西吸去了。这心绞痛越来越严重,太外公又不敢出声,只能死死趴在地上大喘气。 就在太外公忽然心绞痛刹那,九宫八卦阵中的龙魁却停住了双指。龙魁倒不是临时怕死,而是九宫八卦阵的太极图有了变故,让龙魁看到了一丝希冀。 柳儿也吃惊地捂着嘴巴,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愣地站在九宫八卦阵之外不敢踏前一步。龙魁则是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当那太极图越变越明显之后,龙魁已经变得欣喜若狂,开始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苍天不负我龙氏,欲留我龙氏一丝血统。”龙魁慢慢支撑着残躯之体,双手展开站立于九宫八卦阵心处,好似在沐浴着什么。 太极图若是从天向下观望,则是一副用黑红色绘成的一圆形。而这圆形之中夹杂着些许脏东西,看上去整个图混乱不堪,更像是天地初成之时的混沌。要是这时候太外公有心思看,一定会记起龙魁之前说的那句话:混沌初开,带我去那个地方。 混沌初开,龙魁说的混沌便是这太极图,太极图中似乎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或者说,这个太极图就像是一把钥匙,将会开启一扇门,指引龙魁前去那个地方。 至于那个地方,则是王最后的归宿。 再看这太极图,雏形的混沌开始有了诡异的变化。原本的混沌开始变得清晰,也开始趋于两极化了。一极渐渐聚集了朱砂的红,而另一极也在同时聚集了更多的墨玉。很快,两极已经分化得明显起来,此时太外公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整个人的脸已经变成了蜡黄色,豆大的汗珠滚滚滑过脸颊。 再花去几分钟的时间,太极图中已经呈现出两条阴阳鱼,只不过这阴阳鱼却和平日所见的不一样。此刻的阴鱼竟然通体黑色,乃是由墨玉构成;而那阳鱼则是通体大红,自然是由朱砂汇聚。阴阳鱼之间更多了一丝东西,要是够细心的话,一定可以发现阴阳鱼分割处藏着一线鲜红。那抹灿烂的鲜红,便是龙魁和柳儿的鲜血。 太外公这时候已经快要昏厥过去,心脏的搏动也变得很虚弱,只是那一阵绞痛消失了。可这并不代表太外公的情况好转,反而更加糟糕。太外公的肩膀处隐约中开始浮现出一个蓝色符文,但是疼痛感也随之而来。 那种剧烈的疼痛用太外公的话来说,就是把你的皮肤撕裂,然后放干其中的鲜血,抽出夹在骨头之中的肌肉。当一切完成之后,你的手本应该麻木,却好像被一个人用锤子一下下敲打。一下一下地敲打没有止境,像是想要找到藏在骨头中的什么,却只是没有头绪的寻找。可那锤子砸的不重,但是一下,很疼。接着又是一下,疼上加上一分,疼痛的苦楚在不断的叠加,却永远到达不了那个极限。 疼痛折磨着太外公脑袋的神经,恍惚间太外公听见一个刺耳的声音,分不清是男是女。 “回来了?”那不男不女的声音中夹杂着嘶嘶的吐舌声,就好像是一条会说话的蛇一样,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太外公就像是被稻草压住的骆驼,当最后一根稻草落下,整个人的意识走到了崩溃的边缘。就在意识涣散前一秒,又一个力量又在背后拉了一把,将它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太外公脑海在翻江倒海的同时,肩膀上的符文也越来越清晰。从最初凌乱的蓝色,变得越来越饱满,越来越丰富。也就是在太外公意识崩溃的同时,整个符文也已经完成。完整的符文发出短促的蓝色,然后就分崩离析,最后模糊在太外公的肩头,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怎么回事?我感觉刚才就要昏过去,好像听见一声咔嚓。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碎掉,是那个东西代替我的意识崩溃了吗?究竟是什么?”太外公眼睛变得深邃起来,那种神情已经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应该有的。 “那个太极图有变化了,竟然生出两仪。一生二,太极生两仪,真的出现在我眼前了。”太外公小声嘟囔着,一边拼命揉着双眼。 突然出现的绞痛,太外公只看见开头的一团混沌,当意识清明之后竟在眼前出现一个大大的阴阳太极图。 而这个太极图,一黑一白阴阳分明,再配上四周的八方上的东西,一个完整的九宫八卦阵已经组成。 太外公就是因为这么一个恍惚,错过了最关键的一幕。 可那一幕却紧紧刻在龙魁的脑海中,让他激荡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代替自己的那一脉等候了千年,终于等到了那一刻,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一红一黑两个阴阳鱼越来越明晰,然后一声咔嚓声从九宫八卦阵中传了出来。阴阳鱼间的血液忽然沸腾起来,接着像是受到什么指令,朝着四面八方胡乱流去。 其实说是四处乱流,但却有说不出来的规律。总体来说,龙魁的血朝着阳鱼而去,柳儿的血则是朝着阴鱼奔去。因为两人血融一体,看上去才会杂乱。 黑色的阳鱼混杂龙魁血液之后,竟然像是被冲入大海的墨汁,瞬间被稀释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抹耀眼的白色。而朱砂所构成的阴鱼变化得却没有这么快,朱红的阴鱼颜色一点点沉淀。 大红开始变成暗红,接着是褐红,褐红过后取而代之的则是阴暗的褐色。褐色像是又被涂上一层褐色,颜色越来越黑,最后变成深深的黝黑。那黑色比黑夜还要恐怖,就好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将四周所有的光线、情绪都吸收殆尽。剩下的只有飘荡在空中的无尽孤独,只是一眼就让人觉得经历了千年的沧桑。 一红一黑,转念之后变成了一白一黑,让在场的三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更让三人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了,熟悉的“咔嚓”声又出现了。 第二十八章 逆天而行,不死不逅 可是最诡异的却是龙魁也听见了,已经失聪的龙魁无论如何是听不见声音的,更不可能听见轻微的“咔嚓”。“咔嚓”,三人心里一紧,同时想起了那一句话:混沌初开,天地方成。 “眼前这宽阔的平地上,不会藏着什么吧?无遮无掩,怎么藏?”太外公隐约感觉到一点东西,可是心里却本能地抗拒着。 龙魁心中是激动万分,自然不用多说,柳儿姑娘心里却带着一丝害怕,短时间内发生这么多事剩下的也只有害怕了。三人各怀心思,死死盯着眼前的景象,生怕看漏了一丝一毫。 时间一点点过去,三人幻想过混沌初开会是什么情景。忽然出现一条路,或者眨眼瞬间地面出现一个天坑,这些都曾经出现在几人脑海中。可是,当时间一点点消失在指尖,三人心中出现了一丝不安的预感,总觉得好事多磨。 “出来啊,就算那个寨子化成尘土,那条路也应该出现啊。”龙魁开始大喊,柳儿却抿嘴不语。 “没有道理,咔嚓声究竟出现在哪里?”太外公换了个姿势,一边活动自己僵硬的手脚。 柳儿嘴唇本事抿紧,却慢慢闭上了眼睛,好像在回想什么。 “咔嚓” “咔…嚓…” 那个轻微的声音开始慢慢回荡在柳儿的脑海中,忽然柳儿睁开了一双凤眼,死死地看着太外公。 龙魁也看出柳儿的异常,朝着太外公投去能杀死人的目光。那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杀意,不是一般凶徒有的,而是那种手染鲜血的亡命之徒才有的。 “不是发现我了吗?不过那声音好像是我这一块传出的,奶奶的。”太外公真的是欲哭无泪。本以为可以见一见大世面,顺便捞点东西,现在倒好成了别人的出气包了。 龙魁双目已经折腾得赤红,眼角已经溢出一粒血珠,整个人已经濒临癫狂。太外公看着那副人间修罗的模样,只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心里祈祷龙魁没有发现自己。 但是,事与愿违,龙魁已经不是用走,而是朝着自己奔来。那龙魁虽说脸上长得丑陋,却有一身好功夫,脚下如踏燕而来。 “完了。”太外公心里大叫一声,可是一切已经成了定数,无力回天了。 龙魁那两指“唰”地撑直,就好像一柄利刃随时见血封喉。这一次,龙魁没有任何地犹豫,似乎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一手死死掐住脖子,接着拇指连按几下,好像在寻找什么。这种找寻并没有持续太久,龙魁很快就发现想要的位置。 拇指一下就按住脖子根,整个身体就好像被定住一样。接着龙魁最凶残的两根手指猛地一刺,只听见“咔嚓”颈骨生生断成了两截。 “吼…逆天而行,不死不逅,终将…”黄泉龙王竟然又开始口吐人语,不过最后一句还未说完,整个脑袋就应声掉了下来。 龙魁紧紧地按住黄泉龙王的白骨,手指一点点撕开颈骨。这黄泉龙王的骨头本应百坚不摧,何况是人的血肉之躯呢。就在太极图大成之后,颈骨处就发出断裂的声音,也就是三人听到的“咔嚓”之声。 可声音太小,而且短促很难寻得。但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那声音遇上了龙氏一族。龙氏一族的后人,由于血脉的原因,对于声音这一方面总有特殊的天赋。龙魁便是一只天生的顺风耳,能听得千里之外的针落。人各有异,天赋便是这样。柳儿的天赋更加可怖,虽然没有过人的听力,却能听音辨位。 柳儿便是借助这一天赋,寻得断裂声的来源。也是无巧不成书,那黄泉龙王的白骨方位正好对着太外公,也就引来太外公心虚的认为。 龙魁现在已经绝望,可又出来一丝线索,自然不会放过。气血入脑,本应该会丧失理智,可龙魁偏偏变态到回想起一个细节。 也就是在三十年前,年幼的龙魁随着父亲来到这里。龙魁的父亲从年幼便一直备受不死蛊的煎熬,终于在寻找无望之后,自杀在了龙魁之前。 但龙魁父亲死后,原本闭上的双眼却睁开,然后对着年幼的龙魁吐出几个字:“破而立,死中生。” 龙魁那时年幼,经历父亲枉死之后又一惊吓,然后昏厥过去。人本能在受到伤害时,会自我保护,也就是忘掉恐怖的细节来保护脑子。于是,龙魁的大脑就开始自我保护,将那件事的许多细节封藏在脑海深处。 血液入脑,偏偏就冲破了那层封印,所有的事情被翻了出来。龙魁才想起那一个细节,记起来这么一句话:“破而立,死中生。” 龙魁这时候可以准确地肯定父亲的声音和平常有异,不管这声音是怎么来的,肯定带着什么信息。 破而立,死中生。六个字不断回荡在龙魁脑中,将龙魁脑中搅乱得不成样。龙魁心里虽一时间解不开这六字,但是心里总寄希望于黄泉龙王身上。 一阵小跑到了黄泉龙王一旁,所有的事情就明了了。黄泉龙王颈骨处已经破了一道口子,龙魁隐约看见了一抹绿色。骨髓已经空了,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丝生机,龙魁明白了。 破而立,死中生。旧的东西就应该破开,死去的方才会重生。 龙魁想到这里,已经按捺不住心里的兴奋,甚至来不及去考究便动手了。这一次果真没有让龙魁失望,当颈骨洞开以后,黄泉龙王最后吐语。 虽然龙魁听不见,但是柳儿立马用手势告诉了龙魁。但是一个谜题解开,又冒出另一个谜题,就好像是被人有意捉弄,换做是谁心里都会不好受。更何况是龙魁,龙魁压抑了许久的情况也终于爆发。 一脚狠狠将黄泉龙王的头骨,生生踏进地里。龙魁这一脚还不解气,双眼死死盯着黄泉龙王仅剩的骨身,随时都会将怒气撒在这上面。 “爹,慢着,我明白了。”柳儿忽然开口,大喊着朝龙魁跑去。 但是太晚了,龙魁已经一把将黄泉龙王甩向了远方。 第二十九章 寻龙指 “你说什么?”龙魁虽已经耳聋,却从柳儿脸上的表情猜的八jiu不离十。龙魁此时已经猜到也许这黄泉龙王的白骨可以有所指示,可自己一时冲动已将黄泉龙王朝远处甩去。 常言道否极泰来,或者换句话说天无绝人之路,黄泉龙王白骨虽受了龙魁一道,却并为飞开。龙魁心中暗喜,柳暗花明,不敢再轻举妄动。 “这龙魁真的是胡来,吓了我一跳,还好苍天不负我心。”太外公也抹了一把冷汗,他也怕自己白跟了一趟。 虽说太外公之前躲进深山不过为了求活下来,可人也是这样,得到了之后便会更贪一点。求一条生路,却发现有可能重走当年那王走过之路,心里便多了一点想法。而从之前种种,太外公已经可以断定这王有去无回,随身携带的宝物自然…带着这个想法越接近目的地,欲望便会膨胀得越厉害,现在的太外公甚至已经幻想着自己看见金山银山。 所以太外公此时似乎已经和龙魁一般,生怕找不到王遗留下的痕迹。 经过龙魁任性一闹,三人心中如同敲锣打鼓一样,三双眼睛死死看着黄泉龙王的白骨,生怕遗漏一丝一毫。 “这黄泉龙王一副骨骸总有丝丝异样,为什么我看不出来呢?对了,之前柳儿那副模样怕是看破其中秘术,可龙魁一折腾恐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太外公心里一阵懊恼,却无可奈何只能看看是否有生机。 “是否还有一线生机?”龙魁话语依旧冷冰,但眉宇之间却写满了悔意。 “不知,之前我留意到白骨断了头颅,而后右手握拳只露一指。可是,我还未细细看到其中机关,爹你就已经…”柳儿手势越大越慢,最后就停在这一句,怕是心中很忌惮龙魁因此再发怒。 “龙指路,偏偏又自断活路,老天弄人。”龙魁言语之中只剩绝望,无奈摇头。 “爹,你看龙爪有异,天无绝人之路。”柳儿眼见心明,连忙一指龙骨。 按理说龙骨本应被甩出,可此时的龙骨却依旧在原地纹丝不动。三人心里一惊,看来这龙骨有古怪,再随着柳儿手指看那龙骨右爪。愕然所见,龙骨右爪竟松开拳掌死死扣在土里,一指指向正西处。 “正西位,正是黄泉龙王所盘踞之地,黄泉龙王最后命息死中有生,应该是那爪指向。”龙魁掐指三分,口里念念有词。 “我明白了,可那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太外公却看得真切,正应了那一句话: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龙魁和柳儿身处九宫之中,自然看不透其中种种,但太外公却身处其外自然不一样。九宫八卦,八个卦位处竟有八棵古树。那古树每棵都有十人怀抱大小,树根盘踞,好似群龙齐聚。可乾位处的古树下部被掏空,形成一巨大的树洞,看上去很是别扭。 “爹,你看乾位的那棵沉阴木有古怪。”柳儿也看出古树端倪,还道出了古树的名字。 “沉阴,沉入阴处千年不化。哼,八棵沉阴锁了周遭阴冷,构一天地阴阳格局。破了一木,阴阳已破,设下此局的应该是个高手,不可能做这种事。”龙魁只有在这种时候话才多,看上去像是询问柳儿意见。 “阴阳已生,瞒天过海,柳儿曾听闻过一说法。苗疆王死后会请一海葬师,在山前葬一海,移山动海之后只留海魂,名曰藏天术。魂升而不散,形成一鬼市,鬼市多数乃是深山老林,藏天纳海瞒人耳目。这么一来,就算是倒斗中的翘楚摸金校尉,分金定穴,也束手无策。而且不一样的海葬师,手法并不相同,虽同为一根但却并非他人所能破解。” “这一处是海葬师所为?” “不错,爹,这一处断然是那王请来的海葬师。纵然柳儿曾有风水之中的造诣,也看不透。”柳儿抿嘴思索,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柳儿猜度那海葬师心思。凡石有藏天纳海之术的人,肯定不愿所有残缺。那一处阴沉木的破损,是后人所为。” “后人所为,你不是说过海葬师之作,不可能被别人所破?难道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我们来迟一步?”龙魁脸色未变,可能微微见到他手掌轻握。 “有这一可能,不过几率太小了。最大的可能就是,海葬师留下破解之术,后来有人破了这藏天术。” “破了藏天术?说到底我们就是走了空穴,别说王曾带来的半壁江山,怕是王尸骨也无法找到。”龙魁看来心也不小,不单单为了解开不死蛊,更看中王带来的财宝。 柳儿与龙魁对话都是用手势交流,太外公自然看不懂,可能听懂龙魁说话。之前,龙魁并未提过那王来此处有没有带来财宝,太外公只是半蒙半猜心里也七上八下没有底。这一下彻底解开了太外公心结,太外公心中自然打算跟到底。 “我看不一定,海葬师为王所用,不可能作出不利王之事。留下破解藏天术,应该是王的命令,至于为何,柳儿也不得而知了。但柳儿可以确定,破了藏天术,我们就可以循迹找到王。” “好,王最终去向看来终要浮出水面。乾位沉阴木已经被打开,我们照葫芦画瓢,开了兑位这棵。” 龙魁说完,从自己身上的百宝匣摸出一截骨指,骨质通体如玉,可隐约之中总让人觉得带着一股邪气。 “爹,这是?寻龙指吗?”柳儿眼睛闪过一道光,看样子对这玩意很感兴趣。 “不错。” “中原圣僧死后,化有舍利。苗疆之地,古国之王死后留遗。十指消失九指,只留下一指犹如龙指。此龙指可寻龙定穴,曾有摸金校尉觊觎此物,只是最后无功而返。这一指不仅可以寻龙定穴,存有王之气息,更有破万物之势。”柳儿一字一句自己说道,便让太外公听的真切。 太外公心中大惊,这天地之大,果真有太多自己为所未闻之物。手札中提过,盗墓又因避讳称为倒斗,那倒斗分为四支,分别是摸金,发丘,卸岭,搬山。其中摸金校尉,发丘中郎将同气一支,是后汉曹孟德遗留下的一脉。摸金校尉配摸金符,发丘中郎将则配发丘印,两者白日是官,夜里是盗。但一直在倒斗中被推为翘楚,生的一生好本领,分金定穴,一指便可寻得斗在何处。但摸金校尉讲究颇多,取而不尽,留一物给墓主人。倒斗时点一蜡烛放置东南角,再开棺摸金。 至于卸岭力士则是一群绿林好汉,平日路边剪径,若是碰上大墓则群起而出。卸岭力士仗着人多,从来都是直接用火药爆破,蛮力破山挖掘。在倒斗里完全不靠风水之术,被其他两行所不齿。 搬山道人却神秘得多,以盗墓为业,擅长生克制化之术,行踪隐秘难寻,许多年来很少与外人相通,但他们所做只为求取“丹珠”不为财物的人。 太外公总觉得这两人身上隐约有摸金校尉的影子,可从两人对话中可以得知,两人并非是摸金校尉。两人熟知风水之术,更能寻龙定穴,难道会是三大倒斗之外的衍生?太外公顿时心生疑窦,倾耳在地细细探听。 “可是爹爹,为何你会有这寻龙指呢?” “寻龙指不仅用于倒斗,还能寻到上好的养尸之地。” 养尸之地?难道这两人是?太外公脑袋里面一炸,头皮都开始发麻。 第三十章 血棺 “现在怎么办?” “我倒要看看沉阴木中究竟藏了何物。”龙魁手中紧握寻龙指,一字一顿说道,看得出龙魁心中有多紧张。 龙魁倒没有急着动手,先取出一匕首狠狠划了一道,竟只出现一道白痕,足见这沉阴木有多坚硬。但龙魁不急不躁,将寻龙指点在沉阴木树根之上,就像是刀切豆腐,竟然轻易插入沉阴木半分。 “这寻龙指真的是宝物,有削铁如泥之势。不对,有变数,寻龙指再不能进到沉阴木半分。”太外公依旧趴在地上,比量着自己腰间的镶金黑刀,心中不知不觉中多了几分忌惮。 “怎么了?” “呵呵,里面藏有乾坤,破腹取物。”龙魁一张鬼脸阴冷一笑,让人看得总觉得心中发毛。 太外公心里也是好奇,这寻龙指连沉阴木也能轻易破开,究竟是何物能抵住寻龙指的锋利? 龙魁手握寻龙指轻轻一划,将沉阴木的肚腹生生撕开一道口子。一指豁开了个大口子,日光之下,看得里面光彩耀人,似乎内藏一宝物。 待那道光芒消失之后,三人方才看清沉阴木内藏之物。沉阴木之中竟然藏有一水晶棺材,水晶棺已与沉阴木融为一体,再观水晶棺通体晶莹,却泛着血色之光。血光乍现,乃是大凶之兆,龙魁心头一愣,便再没有丝毫犹豫。 寻龙指将沉阴木庖丁解牛,生生将血棺从沉阴木中取了出来。血棺被取出之后,龙魁手上的动作并无停止,想用寻龙指分开血棺。 可终究一物克一物,寻龙指可破开沉阴木,但血棺却面对寻龙指纹丝不动。龙魁眼见血棺现世,可棺盖与棺木死死齿合,根本开不了这口血棺。 柳儿这时却捧着一物到了龙魁身边,细细一看,竟然是之前被断下的龙王头骨。 “这?” “爹,血棺现世之时,这龙王头骨不知何时自己从土里钻了出来,也许这能解开这血棺。” 龙魁并未开口,只是接过龙王头骨,轻轻置于血棺之上。头骨好像被置于泥潭之上一般,慢慢没入棺盖,最后看不到一点儿踪迹。 血棺之上也有了异变,一个黑色的符文浮在棺盖之上,太外公对这符文再也熟悉不过,在那个梦里此符文频频出现。如今在此出现,太外公感觉自己离那个男子已经不远了。 “吱呀。”棺木闭合处传来开馆的声音,柳儿耳朵一动,听的真切。 “爹,棺木动了,里面好像有活物。” “开棺。” 龙魁一手扣在棺盖上,臂上发力想要推开,可棺盖却纹丝不动。龙魁脸色一沉,右手按在血棺之上,两指在棺盖之上掐算。 “哼,以棺养龙,自成一条龙脉。海葬师,好大的手笔,埋了八条龙脉。八龙盘踞,只俯首于一龙,那个人究竟来此处寻什么?”龙魁嘴里念叨着,眼前变得一阵迷惘,好像有很多东西连他也看不懂。 “爹,那我们该怎么做?” “毁一龙,灭一鬼市。八龙俱毁,便会变成死局,龙死天悲此处会被滔天浊浪吞噬。” “应该已经被毁了一龙,如今还要再毁一龙,会不会有所不妥?”柳儿小声询问道,似乎怕这么一来惹出祸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龙势已破,一鼓作气吧。” 龙魁眉头一紧,冰冷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瞬间周围的气氛也变得严肃起来。 别看龙魁虽长了一张丑陋的鬼脸,却偏偏生的一双如葱玉一般的手掌。大拇指按在棺木九寸之处,洁白如玉的两指接着按下,猛一发力。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可没听说过屠龙断九寸这一说法。可偏偏这两指一按下,整个棺盖就起了变化。这棺盖本是通体剔透,整个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完整的红水晶,此时棺盖的九寸处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纹。 “龙骨断,龙脉毁,龙魂出。”龙魁慢慢退到了一旁,整个人失魂落魄,那句话的音调也变了一变。 血棺之上的符文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但其上的细纹越来越多,接着不满了整个棺盖。棺盖之上的细纹虽然密布,却细粗有理,远远看过去竟然构成一条长龙。 那龙盘在血棺之上,随着纹理细变粗,粗连为一体,整条长龙竟然活了,不断舞动整个身躯。很快,太外公发现这条龙并不是在飞舞,反而像是在挣扎,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苦楚。纹理依旧在变化着,血棺之上的龙也在变化着,最后似乎耗尽了力气龙头已经低下,能让龙俯首称臣,该是何等的力量? 但是纹理并没有因此就停止变化,反而愈演愈烈,变化得越来越快了。龙头垂下,接着整条龙无力地从空中坠落,摔成无数节。龙骨已断,断口处开始涌出鲜血,血棺中的鲜血开始溢出棺盖。当血棺中的鲜血溢出,整个空气里开始飘荡着一股恶臭,棺身也开始崩裂。眼前的景象正应了下一句,龙脉毁。龙脉一毁,整个天空顿时暗了下来,令几个人心里头也蒙上说不出的阴影,总觉得浑身上下不舒服。 这时,天空传来一声老鸦啼叫,气氛变得诡异到了极点。太外公心里头一紧,暗叫不好,自己来到这里已经两天,平日哪里见过鸟,现在哪里来的鸟。 但是,空中飞过一片黑压压,分明在告诉几人自己并为听见幻觉。太外公眼亮已经看见空中飞过的是何物,竟是数不清的黑鸦。可总觉的这群黑鸦有点奇怪,因为其中总夹杂着些许白色的东西。定睛一看,不是夹杂着些许白色的东西,而是每一只黑鸦都带着一个白点,那个白点便是它们的脑袋。赫然,这群黑鸦的脑袋只剩下白骨,所以他们都带着白点。 “咕嘟。”太外公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但碰见这么多怪诞的东西,竟然开始麻木地被迫接受,忽然太外公的眼睛又盯向地上的血棺。 果真变数又出,血棺中那个东西又开始冲击血棺,似乎想要破棺而出。 太外公脑子一炸,想起最后一句:龙魂出。 第三十一章 双龙吞日 “嗡。” 太外公只觉得耳朵一阵生疼,好像有人在自己耳边敲一口大钟,一时间整个人耳朵里就只剩下嗡嗡声。 “奶奶的,不是聋了吧?”太外公心里一急,因为此时自己的耳朵里连嗡嗡声也不剩了,周遭的空气里只剩下死一般的静谧。 但是,很快那份寂静被一声巨响打破,那声洪亮却短促,转瞬什么都不剩了。 太外公的耳朵同时也开始接受四面八方的声音,但是脑子里却久久回荡着那个声音。太外公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声音,但是骨子里却认出来,那是传说中的龙啸。龙啸苍天之上,万物甘俯首,睥睨天下。太外公听到那声龙啸时,竟不不住想要双膝跪地,五首伏地以表自己的敬畏。 好在那一声龙啸眨眼即逝,不然太外公一定会从地上爬起来,那时候想必龙魁肯定会发现。但太外公心里却不好受,就连传闻的龙似乎也藏在这里,就这一刻太外公整个世界观都已经崩塌得不成模样了。 同时崩塌不成模样的还有那具血棺,就在刚刚龙啸唤出一刹那,血棺也随之分崩离析。不论是血棺,还是血棺中的鲜血,瞬间化作一阵血雾,最后湮灭在一阵狂风之中。狂风呼啸而上,带着那阵血雾,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血龙冲天而上,似乎欲上九霄与天试比高。西方乌云下的那一片黑鸦,此时也骚动起来,四散而去。 天上的乌云很快就压了下来,好像要阻拦那条血龙前去。可是乌云所做的一切都是枉然,很快血龙就破开一个豁大的口子,生生将乌云撕裂开来。说起来也是甚怪,乌云似乎受了惊吓,开始四处躲藏起来。 血龙这时候却没有穷追不舍,而是在空中仰首,接着血雾不再聚拢,反而四散开来。 这一次,没有龙啸声,但是太外公的腿已经发抖得不成样子,怕是裤子又要晾半天才会干了。 “龙魂出?这就是龙魂吗?”太外公轻声嘀咕着,脑子一阵生疼。 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太外公甚至来不及害怕就逼着来到这里。这时候,太外公从麻木地接受中清醒过来,只觉得像是一场梦一般。太外公在《山海经》里看过会吃人的鸟,会说话的山,但是当这些东西摆在你眼前时,你便会开始本能地抗拒。接着当众多的怪诞排山而来,你会开始麻木,当你最后清醒的时候,就会有这般的感觉,也就太外公心里承受能力还可以,不然也许就没有我的故事了。 “爹,那是龙魂吗?”柳儿愣愣地看着天空,嘴里不由地问道。 “龙魂?世上怎么会有龙,不过是一种势。百兽皆不复有这种势,唯有传闻中的龙才配,以讹传讹自然出了所谓的龙魂。” “势又为何物?” “那么风水又为何物?言不清,说不尽,看着吧,路很快就会出现了。”龙魁低语说道,眼睛变得一阵混沌,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 龙魁的话很快得到了验证,天上的乌云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则是漫天的血云。太外公在那一刻甚至出现了幻觉,觉得这漫天的血云似乎是血棺中的鲜血染红的。再看之前血棺的位置,别说鲜血了,连棺材渣都不剩一点。 “势?难道刚才在血棺中呼之欲出的是所谓的势?势生风水,棺藏龙脉,那个海葬师究竟是何人?”太外公只觉得脑袋太小,有太多东西都装不下了。 但是天上的变化却不会管这些,自顾自地渲染着,很快连边际都是欲滴的鲜血,放眼过去满满都是红色,都是杀戮。波橘云诡的血云很快被破开一个口子,就像之前乌云被撕开小腹一样,血云被生生咧开,接着一个鲜红的心脏从之中跳了出来。 “奶奶的,原来是太阳,我还以为这云真的成精了,还会有心呢。”太外公吓得自言自语起来,手却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地上的土。 天上那轮血日悠悠地挂在空中,照耀着大地,此刻的地上也像被丢进血池浸泡过一般。几人嘴巴开始抿紧,心里受到莫大的压抑,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浑浑噩噩。 “爹,那具白骨什么时候没了?”柳儿究竟是女孩,忽然发现本应在兑位的龙王骨不见了。 “又生一势?这海葬师是个疯子,疯子!趴下!”龙魁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狗,大叫起来,接着按着柳儿趴了下来。 天空的景象又大作起来,风卷残云,天上瞬间被清的干干净净,只剩下东边的一片血云。而西方,则出现一大片霞光,接着狂风再起,从西方席卷而来一股黄云。 血云随风竟也不散开,反而越聚越拢,反而成了空中的一条血龙。黄云更是后来居上,很快就聚成另外一条黄龙,黄龙在天,势可蹦山。看得人是心惊胆战,天上的景象更是诡异到了极点,分明是两股云,却真真切切地感觉是两条飞龙欲斗。 很快,血龙冲着那轮红日而去,黄龙亦不甘示弱,呼啸而往之。当头的红日,很快就被吞去一口,血龙似乎已经先分食血日了。黄龙也是步步紧逼,接着吞下另外一边,两条巨龙则你一口我一口开始蚕食空中的红日。 不过数秒,血龙和黄龙已经将天上那轮红日吞入腹中,天上已经没有了光芒,地上也陷入无尽的黑暗。 “究竟是云遮住了天,还是真的被吞了?”太外公开始呐呐自语,他似乎更倾向于血日被吃掉了。 之后,太外公到了外地,接触的东西多了。在一则老报纸上看到了一则报道,便是那一日,地球上出现百年一遇的日全食,最好的观测点就是江西一代。可是,太外公也总看着这则新闻发呆,外公说太外公心底里还认为是两条龙吞了太阳,吃了天。 说起来,之后的景象也真切地表明,这明明就是一场日食。但是太外公说着总是摇摇头,嘴里喃喃低语,说着不是不是,却总是说不清道不明。 当然这也就是后话了。 两条巨龙吞了红日之后,这两条巨龙便纠缠到了一起,红黄两云更是互不退让。空中就像两条翻腾的巨龙,龙斗而倾山覆海,三人不远处的一座巨山竟然折腰断成两段,断落的山顶朝着三人所在的地方砸来。 第三十二章 神秘的老妪 眼见半座山峰压顶而来,那种无力感席卷在心头,三人此时心头只剩下绝望。太外公就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殃及鱼池,脑子什么都不剩下,只知道自己死定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山崩未至,地上也开始震动,地震既然随之而来。地面很快就蹦出巨大的裂隙,伏在地上的三人怕自己随时就会掉进那望不到底的深渊之中。 但是,半截山峰扑面而来,让三人甚至来不及感触就眼前一黑。 “怎么不痛?还是说我已经死了?”一切来的太快,到最后太外公甚至不敢睁眼看一看。 所以,当一切归于宁静之后,太外公才敢睁开眼。 此时的天空挂着一轮日晕,整个太阳已经被龙吞到腹中,黯淡的光芒下让人感觉好像入夜了。借着微弱的光线,太外公打量着四周的景色。 这四周哪里山崩地裂了?一切都归于宁静,地上莫说那些裂缝了,一个小窟窿也没有出现。 “难道我出现幻觉了?不对,那是什么?” 眼前的空地之上本应该什么也没有,但是此时却出现一个巨大的寨子。寨子傍山而建,四周铜墙铁壁包裹着,整个寨子只留下一个寨门。寨门洞开,依稀可见之间房屋林羽交错,阡陌交通归于一条大道,大道直通一座金光大殿。 太外公不由揉了揉双眼,眼前这个寨子,不就是梦中那个?恍惚间,太外公看见那个白衣男子飘然下了马车,回头看了一眼寨子里血染青天,莞尔一笑,然后消失在金光大殿之中。这一个出神,让太外公心里一阵不舒服。 “鬼市散了?”柳儿也愣在寨子之前,久久之后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势不复,这龙脉亦毁了,毁的是之上鬼市的风水。” “进去吗?” 这时,龙魁还未说话,寨子里却传出悠悠的声音。 “既然来了,便进来吧。桀桀,老太婆我好久没见过活人了。”一句苍老的声音从寨子中悠悠传出,就好像沉淀了千年一样,让人只听一句就感觉经历了沧海桑田。 “这里怎么会有人?”柳儿神色倒是镇定,只是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 “进,既来之则安之。”龙魁倒是不紧不慢,抬腿就准备踏入寨子。 “慢着,我说了,来了就进来。路只有一条,不现身么?”沧桑的声音再悠悠地传出。 “我俩初到贵地,迷了路,闯到这里。不知寨主何人?”龙魁并未说话,反而是柳儿搭嘴。 “寨主称不上,桀桀,老妇只不过是一管家。小丫头片子,让你们当家的说话。” “我爹已经聋了,听不见婆婆你说话。” “聋了?桀桀,我看是瞒天过海吧,为了躲过窥听天机之责吧。”老妇人丝毫不留情面,劈脸就将柳儿的谎话扯破。 “这…”柳儿已经不知怎么答话,支支吾吾半天。 一旁的龙魁虽然耳聋,但是并没有心瞎,开口说道:“婆婆深居这深山之处,足不出户竟知晓天下事。柳儿但说无妨,一五一十都告诉她。” “是,爹爹为保双耳,用了秘术。” “可是尸心血?” “没错,就是尸心血。”柳儿老老实实说道,不再有所隐瞒。 “那你为何说你俩迷了路!”老妇声音斗转,厉喝道。 “柳儿这是…” “是什么?桀桀,小丫头片子,小小年纪就会说谎。换做当年,龙傲会将你剥皮抽筋!” “龙傲?”柳儿言语有些停顿,似乎在回忆什么,太外公却记得真切。 “直呼族长姓讳,桀桀,又是一条死罪。” “我…” 一旁的龙魁看见柳儿脸色通红,接下说道:“婆婆,来者皆是客,贵国的待客之道是让客人站在门外吗?” “贵国?爹…”柳儿回头问道。 “闭嘴!”龙魁一喝,全身挺直,等着回应。 “桀桀,进来吧。待客不周,应鞭笞一百。桀桀,该罚该罚。”老妇话音刚落,只听见寨子里传出鞭子抽打的声音。 “进吧。”龙魁说完,一抬手将柳儿嘴边的话又堵了回去。 柳儿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生生咽了回去,跟在龙魁的身后。只留下太外公一人趴在地上,好不凄惨。 “桀桀,你们就这么进来,不带那东西吗?”老妇的声音夹杂着鞭打声传了出来,让太外公心里头一惊。 “那东西?我记得三人借宿,可那是人啊?这老太婆是怎么知道的,但又不说是人,而是东西?”太外公心中疑窦顿生,却又毫无头绪。 “爹。”柳儿停住脚步,不再回话,而是将老妇的话一一比划给龙魁看。 “哼,说话是不是应该放干净点!那不是东西!”龙魁冰冷的话语中带着愠怒,这是一种本能的怒火。 “桀桀,不是东西,对对对,不是东西。” “你说什么!”龙魁愠怒越来越旺,像是随时都要爆发。一旁的柳儿吓得一退,小心地拉了拉龙魁的衣角,示意其莫要动怒。 “桀桀,那你告诉我那是什么?” “那是…”龙魁口快,却只吐出两字,很快又生生咽回了腹中。 “桀桀,死而不僵,不生不死,你倒是教教我这老妇人该称呼什么?” “够了!” “苗疆古有传闻,三人住店,两人吃饭。那又是什么!” “休要得寸进尺。” “得寸进尺,桀桀,到了主人的地盘,你不三跪九叩,还带一具僵尸来。真当我国人都死光了吗?”老妇言语更厉,步步紧逼而来。 僵尸?太外公听的一阵胆寒,之前的草娃已经闹腾得要死要活了,谁料这龙魁身边也带着一具。 “奶奶的,老子还是先撤吧,那些东西有没有命见到都说不准。”太外公心里一琢磨,慢慢地准备退出这里。 “那不是僵尸!”龙魁言语已经失控,情绪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好,老妇人我也不是不讲理,三跪九叩才能见自己的主子。” “爹?”柳儿小声询问道,却又不敢不说。 “跪!”龙魁这时竟然啪地一下双膝着地,看得太外公一愣一愣,好像那具僵尸是龙魁的逆鳞,除了它其他作甚都行。 “桀桀,不喜便不喜,何必动怒?进来吧!” 龙魁脸色阴沉,不再说话,只是手中招魂铃响动,暗处出来一身披蓑衣的人。不,应该说是僵尸。 “他奶奶的,能更邪门吗?”太外公这时候更怕被龙魁发现,想要快点退,又不敢弄出一点声音。 “桀桀,等会。” “怎么?还有什么吩咐!”龙魁声音分明是不耐烦了,若不是忌惮对方,也许这时就会让僵尸大开杀戒了。 “与你何干?娃娃,回家了为什么又要离开?” 第三十四章 二狗行踪暴露 “奶奶的,这老太婆喊谁呢?难道还有人跟着我们?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先撤了。”太外公心里一沉,暗叫一句不好,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了。 “还走?你难道不怕这个人养的僵吗?”老妇话音一沉,似乎要动怒了,太外公心里自然也是一沉。 “奶奶的,不是说大爷我吧?”太外公不敢再退,伏在地上想静观其变。 “哼,不用想了。这里只有三个活人,如果你想变死人的话,我不介意让那苗家汉子动手。” 这话一说,太外公注意倒是只在自己身上,但是龙魁心里却一惊:这老太婆说此处只有三个活人,难道? “不是说我,不是说我,死也不认。”太外公心里一横,打定主意不愿现身。自己这么一现身,再落在龙魁手里,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 “桀桀,娃娃,你若是忌惮这苗家汉子,我可保你平安。”老妇又传出阴森的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你说你保我平安,我是三岁孩子吗?”太外公小声嘀咕,但心里已经七八分感觉老妇说的就是自己。 “冥顽不灵,桀桀,我给你十息时间。”老妇话音落下,从寨子里飘出一缕红色的烟雾。 “哼,足不出户,知道我在这里?不信!” “十,苗疆汉子盯着那缕追魂烟。别人我不敢肯定,这个娃娃找他不过覆手便行。” “追魂烟?好耳熟啊。” “九!” “我记起来了,取人之精血,种入桃木小人中,焚火得之红烟。精血藏人一缕魂念,魂念会带着红烟找到主人。” “八!” “这老太婆哪里有我的鲜血?不可能啊。”太外公刚说完,就见一缕红烟朝自己飘来。 “七!” “等会,我想起手札里提到过一句。” “六!” “血传一脉,精血相同,施以鬼术,可以以血寻人。” “五!” “不可能啊,这烟明明是朝我来的。” “四!” “呵呵,跟了我龙魁一路,还不现身,让我会会你。”龙魁阴冷一笑,手中招魂铃晃动。 “三!” “滚滚滚,这烟来了,僵尸也来了。” “二!” “死就死了,老子拼了。” “一!” “尸王,撕碎他吧。”龙魁招魂铃嗡嗡作响,就像是给太外公鸣起了丧曲。 “我在这里,救命啊,婆婆。”太外公一咬牙,“唰”地站了起来。 太外公刚说完,那缕红烟就已经落在他的肩头。但是,尸王也随之而来,龙魁口中的尸王身披蓑衣,太外公甚至闻不到一丝死气,却感觉到森森然的阴冷。 “够了,他已经现身,尔等住手。”老妇森然的声音再传出,太外公却一阵叫苦,这尸王怕是没有停手的意味。 “哼,农村娃竟然逃得升天,竟然还敢跟过来。”龙魁句句咬牙切齿,手中招魂铃越摇越响。 “婆婆救命,二狗小命不保了。”太外公嗷地吼了一嗓子,然后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桀桀,婆婆说过保你,岂会说话不算数。” “救他?你也要有这个本事。” “桀桀,老太婆当然没这个本事了。” 一袭蓑衣朝着太外公奔去,两只如同钢铁一般的手掌按在其肩头。太外公一看遭了道,要那老太婆救自己,怕已经被这尸王开了好几个窟窿,身子向下一沉。 “嗡。” 太外公的身子忽然变得好像身负千斤,双膝猛地扎在地上,疼得太外公大汗滚滚而下。尸王则用双手缚住太外公,一把将其提了起来,张开血盆之口冲着脖子而去。 口中露出两根獠齿,之上的尸臭让太外公一阵眩晕,但牙尖一碰上太外公的肌肤,一下子又恢复了神智。说也奇怪,这尸王竟然不动了,牙齿也不再咬进一分一毫。 原来附在太外公的那缕红烟竟没有散去,反而悠悠地钻进尸王的鼻子之中,接着无论龙魁怎么摇晃招魂铃也无济于事,尸王已经如同死物一般定在原地。 “把娃娃背进寨子吧,桀桀。”老妇慢慢说道,尸王竟然像听得懂一样,松开了太外公。 更让太外公大跌眼镜的竟是这尸王慢慢地蹲了下来,做出一副要背自己的模样。 “这不是僵尸吗?怎么能蹲下来?”太外公嘴上一嘀咕,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 “僵分太多了,这苗家汉子一脉乃是制尸的好手,一具能如活人的僵又有多难,何况这是传闻之中的尸王。桀桀,来者是客,都进来吧。” 老妇人这话一出,尸王竟然同活人一般朝着寨子里走去。龙魁见尸王不再受自己控制,心里一急,连忙晃动手中的招魂铃。可这一次,招魂铃在动,铃心也在动,可是声音却传不出来了。 “别摇了,桀桀,老妇人可不会贪你一具尸王。” “哼,走。”龙魁也是个人物,见尸王已经落在老妇手上,竟然也不纠缠。 三个活人朝着寨子口慢慢走去,却三人各怀心思。 先说那龙魁,心里想的竟不是落在尸王上,而是在老妇的那一句话:这里只有三个活人。这寨子就像是埋在地下千年,终于现世,可里面却有个活生生的人。龙魁一言不发,抿着双唇,他想起了一个传闻,一个只有苗族才有的传闻。 柳儿从那之后便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跟着龙魁,心里像是十五个水桶,七上不下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最后则是太外公,他倒已经绝望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别说那深不可测的老太婆了,就连尸王,龙魁也不是对手,如今的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经历了这么多,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得都多,自己再怎么挣扎好像都是枉然,冥冥中还是得丢这条命。太外公此时算是真正想开了,这条命就是捡来的,能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吧。 三人一尸便各怀心思朝着敞开的寨门而去,但是三人却有相同的感觉,这里面怕是龙潭虎穴,进是容易退怕是难比登天。 天也在此时慢慢阴沉了下来,寨子里只有最里处点起了一个昏暗的烛火。三人总觉得那烛火在点的不是灯芯,而是自己所剩的生命,却没有注意到错落的窗户。 第三十五章 带不出去的秘密 “二狗不知阴阳之事,说不出个究竟。”太外公心中虽然知道黎烟有意护着自己,但还是有着几分忌惮黎烟,不想自己随随便便就被黎烟看透了底细。 “但说无妨,你肩头藏着的秘密已经告诉我了所有,你应该能看得透这里的布局吧?” “肩头,我的肩膀什么都没有啊。”太外公心里一惊,虽说自己从头到尾肩膀上别无他物,可进到这里之后反而左肩处隐约有东西呼之欲出。 “桀桀,天机勿语,这些事你一辈子都不知道,不过你的后代会替你去解开的。二狗,你还是回答下我的问题吧,不然我可不打算护着你。”黎烟见太外公一而再,再而三推脱,竟然以此作为要挟。太外公“咕咚”吞了下口水,看着一旁的龙魁与尸王,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一凉。 “哼,有屁就放。老太婆,这里的事情不是一乡下娃能涉及的,我可以帮你先清除这蛇虫鼠蚁。”龙魁不屑地冷笑着,在他眼里太外公不过一娃娃,不足为患,迟早都会死在自己手上,但是眼里始终不愿意留砂子多一分钟。 “桀桀,二狗,你可是听清楚了,这龙魁可是与先杀之而后快啊。” “好吧。自古以来,建造格局不过是以中为大,而后右,方才乃是左。但,这里的格局却似乎与自古以来的传统格格不入,我觉得建筑此寨子的人有意逆天而行。” “桀桀,小小年纪,堪破这一点真是难得。桀桀,不愧于我保你一分。接着说,你比这个只会养尸的粗人说话中听多了。”黎烟扯着一脸的皱纹笑了起来,烛火下那张脸似乎少了几分皱纹,也许是应该烛火太过于昏暗了吧? 黎烟这句话说了出来,龙魁倒是镇定,不卑不亢。 太外公却不一样,受了夸奖便有点兴奋的意味,接着说道:“我虽不懂阴阳之术,但进来寨子前发现之前布下的九宫八卦阵格局阴阳颠倒,左右互换过了。我不懂是为何,但我发现也许是之前的人有意而为,为的是颠倒乾坤,逆天而为。天顺而行之事,偏偏要反其道而行。” “桀桀,不错不错,说的一点都不错。看来,那个人的东西,你学了很多,天资聪颖,是个可造之才。” “那个人?是哪个人?”太外公心里一震,眼前这黎烟就像是个百事通,什么都知道。 “这是我的地方,从来只有别人回答我的问题,至于你想知道的我想说会说,不想说莫要问。”黎烟虽为一女子,但是说话却霸道得狠。 “哦,既然是这样的话,这寨子的格局似乎也可以变通了。中依旧不变,乃是尊位,可是却以左为大,以右为小。如今,婆婆的住所在左,本应是尊位。按传统,近乃是亲,远乃是疏,这里却反其道而行,位左而极远,谓之于极尊之位。怕婆婆不可能是仆人吧,身份应该很尊贵。” 太外公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是另外一番想法:我已经知道这里是王遗留下的寨子,中央的金光大殿必是那王的住所,这婆婆所住之处为尊贵之处,怕是王妃之类的吧。 “桀桀,尊贵?桀桀,你说对了一半,尊贵?我算那个人的什么,我算什么!”黎烟忽然勃然大怒,一掌拍在一旁的茶桌之上。 这一拍茶桌倒是没有丝毫损伤,但寨子却忽然震动起来,似乎下一个就会变成一缕尘埃,再不复存在。 “婆婆,莫要动怒啊,不然会毁了这里的。”太外公心里一惊,越发好奇黎烟的身份,能让这里地动山摇,莫不是她就是龙魁口里的海葬师。 “毁了这里,我不能毁了这里。”黎烟听到这里,忽然有点癫痫,一把按住自己的额头。 许久之后,黎烟才平复下心情,慢慢抬起脑袋。烛火之下,太外公总觉得眼前的黎烟好像有了变化,但是却又说不出那变化是什么。 “桀桀,刚才怎么了?老妇一不小心睡着了。” “奶奶的。”这句话太外公没有说出来,但是说出了龙魁和柳儿的心声,黎烟用这句话似乎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了。 “不过二狗有一点不明白,说上一说,只想说出来心里痛快点。”太外公忽然记起手札中提到的一句,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上一问,但又怕。 “二狗但说无妨,老妇听着便是,至于是否回答看心情吧。”黎烟倒是坦然,好像之前暴怒的那个人不是她。 “可婆婆莫要再动怒,这里怕是经不住这么折腾了。”太外公虽然想要解惑,但是不至于拿命去搏一搏。 “放心吧,这多年,我已经放下了。”黎烟悠悠吐出这一句,眼睛里却好像藏着什么。 “放下,放下还那么大脾气,吓死爷爷我了。”太外公心里嘀咕起来,但是一琢磨,就算这黎烟再发火,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虽说此处颠倒乾坤,此处极左为尊贵,但是我见金光大殿之旁却有两偏房,这一处的地方也许比不过那吧?”太外公这一句话则是一石两鸟,一面想要探探这黎烟到底是什么身份,换句话说这黎烟究竟是人是鬼,为何会出现在此处。另一面太外公还想知道这里是否就只有黎烟一人,若是只有黎烟一人,怕是自己要多加小心了了。 因为之前黎烟曾说,她许多年不见活人,也就是这里只有她一人,但太外公心底里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整个寨子只剩老妇一人,欲住何处都随老妇心意。只是他觉得我不配,我没有那个资格住在那里。”黎烟轻轻叹了一句,倒是有点儿潦倒落魄的意味。 “二狗不该问。”太外公心里却一阵寥落,只觉得眼前的黎烟很可怜。 “好了,这些事过去这么多年了,罢了罢了。不过二狗,你们不想知道这里是什么人建造的吗?”黎烟竟然买一送一,回答了太外公一个问题,又替太外公解开心里另外一个迷惑。 这里处处暗藏玄机,只可惜太外公学识太浅,只能看到一二。龙魁虽然懂得多,可大多都是养尸的事情,阴阳之术只是略有涉猎罢了。所以三人只觉得这寨子建的不可思议,却又不敢随意开口询问。 “不是海葬师吗?”太外公心急口快,一下子就说了出来。 “桀桀,的确是海葬师,或者说是葬海师。老妇今天心情好,便陪你们多说几句吧。这些事情是不会为世人所知,就算你们知道了也带不出去。” 第三十六章 葬海师 “什么叫做带不出去?”龙魁听见这话,阴沉沉地回了一句。 “桀桀,想听就闭嘴。”黎烟倒是不客气,直接让龙魁闭嘴。 “说。”龙魁倒是拿这黎烟没什么办法,连尸王都轻易被黎烟控制了,自己心里说实在有点儿没底。 这龙魁心里也是憋屈,自己本以为找到了当年那王遗留下来的寨子,能从中找到点东西。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没有进到寨子里,寨子中就出现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妪,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这里面还存在着一个活人,而且自己还拿这个人束手无策。尸王算是自己的一张底牌,而这张底牌很快就被别人揭开,还落到他人之手。 但是龙魁却又多了一点底,既然到了这里,还有一个活口,也许自己想一想办法能从这个活口嘴里找到点东西。而这东西,比那些不会说话的死物要方便的多,所以龙魁倒也不急不躁,反而在心里暗暗盘算怎么阴这老妪一道。 “桀桀,这就乖了嘛。老妇人这么多年了,难得想说点东西,谁敢拦着我,桀桀。”黎烟这时候倒不紧不慢起来,反而一抬手,站在龙魁身旁的尸王动身了。 “这什么情况,老太婆想干嘛?”太外公吓了一跳,小心提防着身后的那具尸王。有这个想法的怕不仅仅是太外公一个人,连龙魁和柳儿心里也是一惊,怕黎烟背后下黑手。 “桀桀,不要怕。我虽然不是君子,但也不惜的做那些卑鄙下流的事情,不过给你们端一杯茶而已。”黎烟一眼就看出几人心里的想法,也丝毫不留情面,一语就点破。 那尸王却听得黎烟的指挥,如风一般冲到厨房之中,然后来来回回取来四杯沏好的热茶。 “四杯?”太外公眉头一皱,小声地问道。 “怎么了?时间倒是不多不少,刚好,请吧。”黎烟倒是不客气,端起身边的茶杯抿了一口。 三人对视一眼,知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便象征性地抿了一口。但这茶入咽喉,甜中略带一点涩苦,可这涩苦又不喧宾夺主反而衬得那一抹甜意更浓。 这品茶讲究有三道茶,第一道茶热烈浓郁,就像是人生充满激情和梦想,如同年少的时光,因为青涩注定有苦。所以品第一道茶,品的是这茶的苦涩。第一道茶过后,便是那第二道茶,此时的茶味则陡然转变,成了清新淡雅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人为之着迷,就像一温婉的成年,若是细细品一口,则会回味无穷。在品茶中,这第二道茶才是最好的,淡淡的茶香不浓不淡,恰到好处,是那最本质的味道。第二道茶过后,便是最后一道茶,此时茶叶已经褪尽了所有的铅华,只剩下一抹沉淀,慢慢地在茶杯之中绽开盛放。这最后的余香是茶最后的命,也是最让人慢慢品味的,成为最后不老的回忆。 品茶便无非是这三道茶的品,可看黎烟如此讲究,用的是极为精细的银器,虽不是应有的茶具但也是极其重视的。 可龙魁却感觉到一丝不妥,因为这并不是正途的品茶之道,但却更印证了龙魁心中的想法。 “这茶是好茶,我想问问第二道茶何时上?”龙魁慢慢再品一口,轻言问道。 “第二道,这茶只有一道,只有四杯。”黎烟品了一口,脸上洋溢着舒适的表情。 “为什么只有四杯?难道婆婆你知道我们几个会来?”太外公倒也实在,竟然问了,干脆刨根问底,大不了碰个壁黎烟不回答呗。 “天机可以堪破,但不要说出来,不然惹祸上身。”黎烟微闭双眼,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让太外公吃了个软钉子。 “好了,闲话说的太多了,既然老妇说了要告诉你们葬海师的事情就不会食言。现在开始你们闭嘴,否则别怪老妇我发火。”黎烟这女的真的诠释了什么叫做女人,一会是风一会是雨的,喜怒无常。 “哦。”太外公就像个悻悻地小老鼠,真怕眼前这喜怒无常的女人把自己给吃了。龙魁和柳儿倒是没有回答,用沉默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海葬师,乃是苗疆之处独有的,就和养尸人一样。但和养尸人不一样,海葬师这一脉只有一个两个传人。当老的海葬师死去的时候,两个传人将其海葬之后,互相残杀仅留一人接替老海葬师的衣钵,成为新的海葬师。被杀的传人投入海水中喂鱼鲨,尸骨不存,生生世世不得重生。所以自古以来,海葬师只有一个,新的海葬师的出现,就意味着两条生命的终结。 海葬师多数便是为人海葬,断风水,看海上的凶吉。一般出水的人都会请海葬师断一断生死,这断生死从未没有失败过,只是海葬师一年只断三次生死。便是因为这样,海葬师寿命不长,因为点破太多的天机。可明知如此会折自己的阳寿,海葬师依旧一年得断三次生死,这是千年不变的规矩,踏上这条路则是一条不归路。 但是眼前的一切不是海葬师所为,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本领,能有这种的本事的则是葬海师。 葬海师虽与海葬师不过是顺序的差别,但是却有天壤之别。海葬师,替人海葬、断风水、断凶吉便只有这样而已。但是葬海师却有断阴阳,判生死,搬山倒海之本事。 更可笑的是,葬海师与海葬师同出一门,更是师兄弟。海葬师是踏着死去的同门而成的,失败的那一个则会被弃置于苍海之中。一般这样,那个失败者必然会死在茫茫大海之中,但是凡事都会有例外。 那个例外就是两个同门皆为极其聪慧之人,又是均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人。失败者只是差一毫而死,成功者则是仗着多一分运气而活下来。 死去者喉间残留一股怨气,本应化作僵而不死,却被大海冲蚀晦气无法化为僵。 可失败者却久久不愿被海水带到更远的地方,而是在被抛下处一直浮沉着。因为这个失败者一直在等着,等着一个时机,便是成功者死去的那一刻。 海葬师最终的命运是魂归大海,当海葬师死后在固定的地方进行海葬。那一刻,失败者会紧紧缚住已经死去的海葬师,吞下海葬师口中最后一口阳气。 生前,海葬师踏着自己同门的尸体上位,死后葬海师则踏着同门的最后一口阳气重生。 当葬海师重生那一刻,天地为之久低昂,山海为之颤抖,谓之名曰:葬海师。” 第三十七章 三个问题 “这是葬海师的由来?”龙魁此时轻声询问道,似乎这段秘史他闻所未闻。 “桀桀,天地之大,你们所不解的事情多着呢。我可以告诉你们,此处均是那位葬海师所为,所以听清楚了,想死就随便闯。”黎烟半眯着眼睛,品了口手中的香茗。 三人已经是震撼无比,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答话,瞬间屋里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知道你们有太多疑惑,那么你们一人可以问一个,但是回不回答则是我的说了算。”黎烟见几人都不说话,于是慢悠悠地说道。 就一次机会,还不一定回不回答,这让三人又是一阵为难。 “不问吗?时间也不早了,老太婆可是有点困了。” “我问,这里是不是当年那王来到这里前建成的?”太外公本来有太多问题,可一脱口竟然是这个。 “桀桀,娃娃,谋定而动啊。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不错,这里是那个人留下的。”黎烟回到道,太外公却注意到她每每提到那个人眼睛里就多了一分东西。 “那么那个王究竟叫什么?”太外公这时候已经懊恼无比,若是能知道那王的名号,也许能弄清这个人的身份。 “贪多不是好事,桀桀,我说过一人只能问一个问题。”黎烟半眯着双眼,冷冷地盯着太外公,太外公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条毒蛇盯着一般,心里砰砰乱跳起来。 “这…”太外公迟疑半天,终究没有再说下去。 “桀桀,下一个吧。”黎烟似乎很满意太外公的做法,半眯着坐在太师椅上。 “请问婆婆,王的名号是什么?”柳儿轻柔吐语,竟然替太外公解惑起来。 太外公也是一愣,傻傻地看着眼前这姑娘,不知她为何会这样做。 “桀桀,柳儿姑娘莫不是看上这个小公子了?”黎烟倒也不回答,反而调笑起柳儿来。 “我,没有。”柳儿支支吾吾地说出这话,脸颊处露出羞涩的腮红。 “柳儿,你问了什么问题?”龙魁没有柳儿的手势自然不知道几人对话内容,但也从柳儿表情猜到了七八分。 “桀桀,莫要理他。”黎烟倒是很乐意看龙魁生气,悠悠地说道。 “婆婆,不知可否回答。”柳儿说道,轻声呓语般的模样甚是让人觉得可爱。 太外公虽然不过十二岁的样子,但也多少有点感觉,此时的他内心也是波涛汹涌,乱的像是有什么东西乱窜一般。 “自然可以,我老太婆最喜成人之美了。但是王之名号我不能说,只能告诉你们,我们均称呼他为九爷。”黎烟慢慢说道,其实内心却想着,九爷?多么生涩的称呼,你可知道我多想似当年一般唤你一句九哥啊。 “九爷?”太外公轻声嘀咕着,眉头微微一皱,脑子里却没有这么一个王爷的印象。 “好了,柳儿姑娘你可以让龙魁问最后一个问题了。”黎烟声音略带困意,微微打了个呵欠。 “我要问的是,这里怕是有了千年的历史,而你黎烟究竟是死人还是活人。”龙魁冷冷问道,言语里听不出一点感情。 “生又怎么样?死又怎么样?你见过死人能坐在这里品茶说话吗?”黎烟莞尔一笑回了句,却没有正面回答。 “那你就是活人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桀桀,人又怎么能活千年呢?”黎烟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看上去让人觉得慎得慌。 “说话不清不楚,不如不说。” “是吗?生与死对你重要吗?生也许是永恒的孤寂,死也许是一种解脱。”黎烟想了很久才说出这句话,以至于让太外公觉得这个老妪身上藏着很多秘密。 “生下来若是等死,何必生下来。”龙魁沉默了很久,也才慢慢回复。 “那是你的事,与我有什么干系?”黎烟这女人反复无常,时而说话如同温柔女子,时而却冰冷无情。 “所以,挡我者死。”龙魁这话带着杀意,分明是告诉眼前的黎烟,不管你是死人还是活人,挡我生路便要你命。 “死?我说过,有时候死也许是一种解脱。”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所谓禅意只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所谓禅意,也许吧。老太婆年事已高,如今困顿了。三位请吧,尸王会带你去住所的。”黎烟轻掩嘴巴,这姿态若是出现在豆蔻少女身上也许风姿绰约,可出现在这年事已高的老妪身上真的让人难受到极点。 “哼,黎烟,你真把我的尸王当自己的了?”龙魁的声音带着不满,似乎急着要回尸王。 “要回尸王?养尸人的尸王落到他人之手,说出来也不怕他人笑掉大牙。”黎烟这话里带刺,分明在说龙魁没本事。 “爹?”柳儿轻声询问龙魁,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主人发话了,那么请吧。”龙魁竟然片刻恢复了情绪,反倒真顶起来。 “尸王只有一具,如果你再带来两具我可以考虑让他们同时带路,只可惜现在只有一具。所以,一一请吧。我老太婆再多嘴一句,记住跟着尸王,不然这迷宫之中丢了方向,发生什么我可不会多事。”黎烟对龙魁真的是针尖对麦芒,处处针锋相对。 “哼。”龙魁不再说话,自顾自地走出了屋子。 这时候,黎烟没有说话,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支香。黎烟手指像是算命一般,掐了三指,接着拇指与食指轻揉一下,香很快就燃了起来。青烟袅袅,却没有散开,直奔尸王而去。这一次,那缕青烟钻入尸王的鼻孔之中,尸王带着龙魁慢慢离开。 太外公见龙魁被带走,心里一紧,正在盘算自己该何去何从。一想到这里,太外公只觉得脑袋要炸了一样,烦躁的感觉涌上心头,总想找个什么东西来发泄。 柳儿姑娘也是眉头紧锁,一双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扣在掌心,渗出点点血丝来。 黎烟摇了摇脑袋,又取出一支香来,两指点燃了这支香。虽说这一支香与之前那一支外表并无差异,但这一次燃起来的烟却是蓝色的。 蓝烟依旧没有散开,反而一分为二,慢慢钻进柳儿和太外公的鼻孔之中。这烟来的太突兀,两人根本一点防备都没有,等烟钻进鼻孔那一刻,两人只觉得鼻子里一阵痒,猛地一吸。 两人心里暗叫不好,这黎烟不会故意支开龙魁暗下黑手,可这念头才一出现就已经打消了,反而心中平静。 “这烟?”柳儿心里一阵舒泰,不知不觉就说了出来。 “请吧。”黎烟一示意,柳儿才发现尸王已经回到屋中。 当柳儿走了以后,太外公心里却越来越镇定,竟悠然自得地品了口香茗。 同样,等候没有多久,尸王再次回到了屋中,黎烟这一次只是一伸手示意太外公跟上尸王。 太外公虽然心里镇定,但也不能不想多留,客套一番之后扭头就走了。 “二狗。”就在太外公扭头一刹那,黎烟忽然喊住太外公。 “嗯?怎么了婆婆。” “没事,走吧。”黎烟一挥手,说话却说一半停住了。 太外公扭头慢慢走出房间,脑子里却回荡着回头的景象,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第三十八章 鲛人 跟在尸王身后太外公却心神恍惚,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出来前,黎烟问了一句之后,太外公回头竟看见黎烟的那一张脸,似乎皱纹少了很多很多,此时的她已经像是一个四十左右的女人,甚至不存在一丝老态之说。接着,烛火一阵晃动,光线一下子就暗了下来,再看的时候依旧是满头银发,却再也看不见黎烟的脸。太外公不敢多看,只能匆忙回头之后跟上尸王的脚步,但是眼前依旧浮现出不能忘却的那一幕。 脸依旧在,光洒在黎烟的脸上,但是没有反光,只剩下黑黑的一片阴影。看不见眼睛,看不见鼻子,有的就是一团黑,就好像黎烟她不曾有过一张脸。 这一次尸王的脚程似乎慢了很多,好像刻意留给太外公思考一般。太外公此时也已经出了神,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大堆东西,总觉得自己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平日里乡亲们口中的种种怪诞也在这里出现了。而太外公曾看过的那本手札的记载,曾经以为是胡诌的话,也在这里一一验证。 太多的思绪一起涌上太外公心头,这尸王此刻竟然善解人意,反倒越走越慢。太外公跟在后头,看着尸王一身蓑衣,腰间的镶金黑刀却发出淡淡的光,却在夜色中无人发现。太外公心里却由乱变得镇定,反而慢慢地思索起来。 这座寨子真是黎烟口中的葬海师所为?葬海师,以一人之力葬苍茫大海,何等的狂妄自大?若是没有见到眼前的这个寨子,也许太外公也会嗤之以鼻。可是缩地成尺,将一个巨大的寨子建在十五亩地方内,恐怕天地之大也没有人能做到。撇开寨子不谈,之前的种种,单单是一个九宫八卦阵似乎就已经能解释葬海师阴阳造诣的深浅,加上这人更是与天背驰,却不怕遭天谴。仔细想想,在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似乎什么都看得淡了,因为这一条命是捡回来的。更多一层的意味却是,自己八字太硬,阎王不收。 眼前的寨子似乎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但是自己知道的太少太少了,根本看不透。或许,一个不留神,自己会死在这里,再也出不了这深山了。想到这里,太外公心里又涌出一阵悲戚,感觉眼前这条路越走越黑,最后看见的只会是九幽炼狱。偏偏这念头一起,镶金黑刀似乎也有了反应,一缕淡得无人能见的气从太外公小腹飘出,融到镶金黑刀的刀鞘上,太外公心里则多了一分安宁。 还有这个女人,黎烟?她究竟是死是活,若是死的为何能与常人并无差异,如若是活的,奈何能挡住岁月的剥夺,活上千年?这女人只不过是一支香就解决了许多问题,她有何本事?难道,这个黎烟就是那个传奇的葬海师,那么自己就摊上大事了。 至于女人口中的九爷,应该是个王,可为何名号却只是九爷。是这群人不知道他的名号,还是不敢叫出他的名号?九爷,一个巧比倾城的男子,他到这里究竟有所图?权倾一国,坐拥用不尽的富贵,为何又会踏上这一条路,一条不归路。九爷身边应该有众多能人异士,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让他着迷,甚至不惜屠杀千人。太外公想不明白,实在是想不通这九爷究竟要做什么。 再看龙魁,这人心机颇深,就在自己的尸王被人控制以后竟然不急不躁,甚至没有和黎烟翻脸。这个人怕是比黎烟更恐怖,黎烟就像是个疯子,随着自己性子来,可是龙魁却不露山水,人根本不知道此人在想什么。而且太外公心里有个预感,龙魁不仅仅有尸王这一张牌,若是底牌翻得太快,他就不会镇定的。但还有一个太外公不敢去想的假设,那就是龙魁就是个废物,尸王便是最后的底牌,故作镇定罢了。 太外公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后怕,祈祷着龙魁多少有点本事。因为太外公现在能脱身的方法只有龙魁与黎烟一斗,自己趁乱脱身吧。 “嘭”太外公一头栽在尸王的后背上,只觉得自己额头鼓起一个大包。太外公觉得自己好像撞上一根铁柱一般,心里暗叹这尸王真的是铜皮铁骨,但是难道所谓的尸王紧紧只有这么一个本事吗? “到了吗?”太外公见到眼前的屋子,通体黑色,好似由无数砖头大小形状的黑玉砌成,而且还是剔透的黑玉。 尸王不会说话,丢在太外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外公自顾自讪笑了一会,小心地走进黑屋之中,走了两步之后又觉得自己可笑,若黎烟要自己小命也不会这么多把戏了。 进到这黑屋之后,太外公觉得自己好像进到了一个黑玉的宫殿,虽然规模小,但极尽奢华。这屋子里,不管家具还是日常用具,都是由一色黑玉制作。而且这些东西,虽说看上去剔透,却根本无法透过其看到对面的景色。 “好手笔。”太外公呐呐自语道,一边打量着黑玉屋的一切。 更让人称奇的是黑玉屋里按阴阳之术摆了八盏黑玉烛台,这烛台甚大竟然有人一般大小,而且盏盏都雕成鲛人模样。八盏烛台分别是四个极美的女鲛人与四个极丑的男鲛人,看上去一丑一美,形成鲜明的对比。鲛人生性奇异,女者均貌美倾城,男者却奇丑无比,但鲛人国度以丑为美,往往奇丑的男者在他们眼里才是美男子。 这八盏烛台均昂首张嘴,嘴里只有一烛芯,烛芯发出幽幽的绿光。太外公心里好奇,这烛火无油如何引燃,便凑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朝着鲛人口中望去,那烛芯竟直插进鲛人体内,烧了许久竟然也不少一丝一毫。就在太外公出神的瞬间,太外公本能地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看着自己。 一回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死死地看着太外公,吓得太外公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三十九章 最毒妇人心 当太外公回过神来,才发现那绿眼睛竟然是鲛人的双眼,这烛火是绿色的,鲛人通体不透唯有一双眼珠是剔透。乍看上去眼珠便是一双绿色的,而这鲛人似乎又像是活了一样,吓得太外公三魂丢了七魄。 “烛芯通到腹内,难道这腹内藏着灯油?这能说的通,可为何这烛火在我来之前就是点着的?”太外公捏着下巴,样子就像是个小大人,“黎烟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是她。尸王虽说是尸王,它毕竟是僵,最喜阴气而惧怕阳气,不会碰这个。那么就是这里还有别人,或者说这几盏都是长明灯?” 长明灯,传闻在秦皇墓中点着,永世长明而不灭。取的是鲛人油,封闭墓室则熄灭长明灯,当有空气进入之后方才点着,所以人见到便是长明不灭,称为长明灯。可是这里,要没有人管的话,一直点着却不灭,可以说是真正的长明灯了。 “鲛人油?难道这八盏烛台是…”太外公自言自语,这时候一把捂着嘴巴,没有把最后的那句话说出来。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八盏烛台,看了很久很久,也只发现这烛台不过是死物,纹丝不动。 “好累,这脖子后根怎么这么痒?好像生了什么东西一样。”太外公盯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打了个呵欠,摸了摸脖子后头。 “没有什么东西啊,为什么这么痒,总觉得有头发之类的东西在那里。”太外公一边嘀咕,一边继续挠痒,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只能作罢了。 折腾了好几天,太外公这时候终于能睡上真正的床了,虽说是黑玉所做不过睡上去倒不硌得慌,加上太外公心疲力尽很快就已经入睡了。 夜也越来越深,长明灯也越来越亮,比之前的绿光有过之而不及,整个黑玉屋里都发出诡异的绿光。 太外公这时候虽然已经入睡,但是本能地睡的很轻。一个姿势睡久了,太外公本能地想转个身,却发现自己的脖子已经没办法动了。 “怎么回事?我的脖子已经僵住了。”太外公见出了变故,一下子睡意就没有了,挣扎着想要起身。 “哼。”一声轻哼传到太外公耳朵里,只见房间里多了一个妙龄少女。 虽说这女子蒙着脸,但太外公却能看得真切,一双桃花眼灼灼其华,加上露出来的肌肤如婴儿一般,琢磨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姑娘。 “你是柳儿吗?”太外公本能地想到柳儿姑娘,可是这里如同迷宫一般,柳儿莫说来找自己乱走怕也会迷路,一下子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姑娘也不答话,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太外公的说话一样。太外公张嘴还要说什么,却看见姑娘从身后摸出一把细长的尖刀,心里暗叫不好,用脚丫子都能想出来这姑娘要对自己下手了。 “你到底是谁?我是黎烟的客人。”太外公大喊,一面希望黎烟听见能来救自己,一面则赌一赌用黎烟来镇住眼前的姑娘。 “就是因为你是黎烟的客人。”姑娘启口说话,这声音好似黄鹂一般,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那你想怎么样?”太外公说道,暗叫不好这姑娘和黎烟有仇,自己要成替死鬼。 太外公自然不愿意束手就擒,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脖子一块已经僵住,只能伸手去摸腰间的镶金黑刀。谁知道这姑娘眼尖手快,一把将太外公的手按住,接着手指掐住太外公的肩关节,太外公只觉得手臂一脱力,别说拿刀了就连抬手都费劲了。 “有话好好说,我和黎烟不熟。” “反复无常,哼。”这姑娘轻哼道,若是平时听上去也许挺悦耳,这时候就好像是在催命一样。 “完了,小命不保了。”太外公见自己打也打不过,骂也不敢骂,只能双眼一闭任人鱼肉了。 这姑娘却不紧不慢,一手卡着太外公肩膀,一手发力将太外公翻了个身。太外公一下子变成面朝床铺,整个后背都暴露在姑娘面前。 “你要干嘛!”太外公连连叫苦,这姑娘怎么做事莫名其妙,自己实在心里没底啊。 “闭嘴,不然割了你的舌头,省的你聒噪。”姑娘这下子不是轻言轻语,就像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太外公连忙闭嘴,接着就听见自己后颈处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像是破冰声一样。太外公多想问问你在干嘛,可是又怕丢了舌头,只能禁闭嘴巴不敢多说一句话,任由那姑娘在自己身后胡来。 虽然看不见后面的情景,但是烛光下太外公眼角却能瞥见一旁的影子,这下是看得真真切切了。忽然出来的姑娘正用手中的尖刀刺在自己后颈上,而那噼里啪啦的破冰声也是从自己后颈处传出来的。 “最毒妇人心啊,这女的到底想干嘛啊,用刀子在我脖子后面划来划去,刻字吗?”太外公心里大骂,又不敢出声,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不对啊,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而且那些破冰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外公一边想着,但是姑娘却不管不顾,只在意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尖刀不断在太外公后颈出划来划去,似乎在寻找什么,但是这样的寻找似乎有了结果,因为姑娘很快就停住了手上的工作。 接着太外公只觉得脸颊被人用力一按,整个嘴巴就张了开来,接着一块破布就塞进了自己嘴巴里。 “记住,挺住了,不管多痛都得挺住。不然,你就去见阎王吧。”姑娘这时候倒是轻声细语,但却不能说这姑娘优柔寡断。 因为在下一刻,姑娘手中的尖刀猛地一刺,刺入太外公后颈好几分,好像要生生将太外公的脖子通透。这一下太外公看得眼珠子都快出来,可是自己脖子上并没有出现姑娘所说的痛楚,依旧麻木不仁。 “来了啊。”姑娘厉喝一声,接着杀伐果断猛地抽出插进后颈的尖刀。 “啊…”凄厉的惨叫从尖刀处传了出来,而太外公的嘴巴依旧被死死地堵住。 豆大的汗珠滚滚掉落,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脑袋被人切开,然后倒进沸腾的开水,整个脑浆都已经开始跟着沸腾了。接着全身的骨头好像被人一寸一寸敲碎,接着在巨大的碾子上碾成了粉末,疼痛将最末梢的神经崩成了一条线。 “挺住,你要挺不住,会死的。” “会死的…” “会死…” 这一句话慢慢回荡在太外公脑海里,可是太外公的意识就像是一根绳子被拉得越来越紧,接着开始分崩离析了。 第三十三章 二狗行踪暴露 “奶奶的,这老太婆喊谁呢?难道还有人跟着我们?不管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先撤了。”太外公心里一沉,暗叫一句不好,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了。 “还走?你难道不怕这个人养的僵吗?”老妇话音一沉,似乎要动怒了,太外公心里自然也是一沉。 “奶奶的,不是说大爷我吧?”太外公不敢再退,伏在地上想静观其变。 “哼,不用想了。这里只有三个活人,如果你想变死人的话,我不介意让那苗家汉子动手。” 这话一说,太外公注意倒是只在自己身上,但是龙魁心里却一惊:这老太婆说此处只有三个活人,难道? “不是说我,不是说我,死也不认。”太外公心里一横,打定主意不愿现身。自己这么一现身,再落在龙魁手里,自己肯定是凶多吉少。 “桀桀,娃娃,你若是忌惮这苗家汉子,我可保你平安。”老妇又传出阴森的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你说你保我平安,我是三岁孩子吗?”太外公小声嘀咕,但心里已经七八分感觉老妇说的就是自己。 “冥顽不灵,桀桀,我给你十息时间。”老妇话音落下,从寨子里飘出一缕红色的烟雾。 “哼,足不出户,知道我在这里?不信!” “十,苗疆汉子盯着那缕追魂烟。别人我不敢肯定,这个娃娃找他不过覆手便行。” “追魂烟?好耳熟啊。” “九!” “我记起来了,取人之精血,种入桃木小人中,焚火得之红烟。精血藏人一缕魂念,魂念会带着红烟找到主人。” “八!” “这老太婆哪里有我的鲜血?不可能啊。”太外公刚说完,就见一缕红烟朝自己飘来。 “七!” “等会,我想起手札里提到过一句。” “六!” “血传一脉,精血相同,施以鬼术,可以以血寻人。” “五!” “不可能啊,这烟明明是朝我来的。” “四!” “呵呵,跟了我龙魁一路,还不现身,让我会会你。”龙魁阴冷一笑,手中招魂铃晃动。 “三!” “滚滚滚,这烟来了,僵尸也来了。” “二!” “死就死了,老子拼了。” “一!” “尸王,撕碎他吧。”龙魁招魂铃嗡嗡作响,就像是给太外公鸣起了丧曲。 “我在这里,救命啊,婆婆。”太外公一咬牙,“唰”地站了起来。 太外公刚说完,那缕红烟就已经落在他的肩头。但是,尸王也随之而来,龙魁口中的尸王身披蓑衣,太外公甚至闻不到一丝死气,却感觉到森森然的阴冷。 “够了,他已经现身,尔等住手。”老妇森然的声音再传出,太外公却一阵叫苦,这尸王怕是没有停手的意味。 “哼,农村娃竟然逃得升天,竟然还敢跟过来。”龙魁句句咬牙切齿,手中招魂铃越摇越响。 “婆婆救命,二狗小命不保了。”太外公嗷地吼了一嗓子,然后双手抱头蹲了下来。 “桀桀,婆婆说过保你,岂会说话不算数。” “救他?你也要有这个本事。” “桀桀,老太婆当然没这个本事了。” 一袭蓑衣朝着太外公奔去,两只如同钢铁一般的手掌按在其肩头。太外公一看遭了道,要那老太婆救自己,怕已经被这尸王开了好几个窟窿,身子向下一沉。 “嗡。” 太外公的身子忽然变得好像身负千斤,双膝猛地扎在地上,疼得太外公大汗滚滚而下。尸王则用双手缚住太外公,一把将其提了起来,张开血盆之口冲着脖子而去。 口中露出两根獠齿,之上的尸臭让太外公一阵眩晕,但牙尖一碰上太外公的肌肤,一下子又恢复了神智。说也奇怪,这尸王竟然不动了,牙齿也不再咬进一分一毫。 原来附在太外公的那缕红烟竟没有散去,反而悠悠地钻进尸王的鼻子之中,接着无论龙魁怎么摇晃招魂铃也无济于事,尸王已经如同死物一般定在原地。 “把娃娃背进寨子吧,桀桀。”老妇慢慢说道,尸王竟然像听得懂一样,松开了太外公。 更让太外公大跌眼镜的竟是这尸王慢慢地蹲了下来,做出一副要背自己的模样。 “这不是僵尸吗?怎么能蹲下来?”太外公嘴上一嘀咕,毫不客气地爬了上去。 “僵分太多了,这苗家汉子一脉乃是制尸的好手,一具能如活人的僵又有多难,何况这是传闻之中的尸王。桀桀,来者是客,都进来吧。” 老妇人这话一出,尸王竟然同活人一般朝着寨子里走去。龙魁见尸王不再受自己控制,心里一急,连忙晃动手中的招魂铃。可这一次,招魂铃在动,铃心也在动,可是声音却传不出来了。 “别摇了,桀桀,老妇人可不会贪你一具尸王。” “哼,走。”龙魁也是个人物,见尸王已经落在老妇手上,竟然也不纠缠。 三个活人朝着寨子口慢慢走去,却三人各怀心思。 先说那龙魁,心里想的竟不是落在尸王上,而是在老妇的那一句话:这里只有三个活人。这寨子就像是埋在地下千年,终于现世,可里面却有个活生生的人。龙魁一言不发,抿着双唇,他想起了一个传闻,一个只有苗族才有的传闻。 柳儿从那之后便一言不发,只是愣愣地跟着龙魁,心里像是十五个水桶,七上不下有说不出来的滋味。 最后则是太外公,他倒已经绝望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别说那深不可测的老太婆了,就连尸王,龙魁也不是对手,如今的自己已经是瓮中之鳖。经历了这么多,比有些人一辈子经历得都多,自己再怎么挣扎好像都是枉然,冥冥中还是得丢这条命。太外公此时算是真正想开了,这条命就是捡来的,能多活一天就算一天吧。 三人一尸便各怀心思朝着敞开的寨门而去,但是三人却有相同的感觉,这里面怕是龙潭虎穴,进是容易退怕是难比登天。 天也在此时慢慢阴沉了下来,寨子里只有最里处点起了一个昏暗的烛火。三人总觉得那烛火在点的不是灯芯,而是自己所剩的生命,却没有注意到错落的窗户。 第三十四章 黎烟 三人走在寨子的路上,心中却受到莫大的震撼。这寨子乃是古时就已经建造,知道年代的也便只有龙魁了,怕是千年时间应该有吧,能保存得如故当年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但更令人汗颜的却不仅仅是这些,而是寨子的占地。 寨子从外面看不过占地十五亩地界大小,也就一足球场般的大小。可当三人进到这寨子里,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两侧房屋虽然林宇错落,但一眼竟然望不到头。再看远处的金光大殿,可金光大殿之后的那座高山好像远在天边,与进到这里之前大相径庭。 “柳儿姑娘,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看上去比外面大许多?”太外公见自己行踪已经暴露,干脆大大咧咧地攀谈起来。 “柳儿不知,可以问问爹。”柳儿姑娘倒是客气,甚至言语中还带着一点儿好感,毕竟太外公在所有孩童中算是卓越的了。 “哼,小小年纪问这么多。你可知道,知道越多,死的越快。”龙魁却不回答,反而威胁着太外公。 太外公撇了撇嘴,想要还口却又有点忌惮,最后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但是太外公的心里却停不下来,这里看上去肯定不止十五亩大小,究竟是不是龙魁口中的海葬师所为? “桀桀,娃娃还挺机灵,竟然看出这里的端倪。来来来,进到屋里,老太婆与你唠一唠。” 老妇人这话说完,那尸王脚下忽然生风,背着太外公开始偏离大道。龙魁和柳儿见尸王加速,两人也拼命跟上,却只能勉强跟在尸王之后。太外公倒是悠闲,伏在尸王背上,虽说不是多好受,也总比跑得肺都疼强。 尸王竟然像是到过这里一般,不断穿行在小巷之中,左转右拐的让太外公已经迷糊到不知道身在何处。 经过一番你追我逐,尸王停在了一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屋子前,太外公也从尸王背上跳了下来。 “哼,中央乃为大,而后右大左小。这屋子在寨子极左之处,居住此处的不过为一老仆身份,竟然在我面前蛮横。”龙魁一向言语冰冷,为人自恃孤傲,这一次被老妇摆了一道心里很是不舒服。 “桀桀,你是养尸人,不是阴阳师。来,都进来吧。” “哼。”龙魁倒是不客气,推门便进到房内。 这房屋布局简单,却散发着一股不俗的气息,当中乃是一太师椅,睥睨众生的位置。太师椅一旁则是一茶桌,之后两旁则是一排的藤椅,一副大家的气派。 屋中正中乃是一地毯,地毯毛绒绒的一看便是极品的货色,而这地毯上则也存在一个古老的符文。太外公认得,龙魁也认得,惊得两人大眼看小眼。 “桀桀,坐吧,否则又说我待客不周,又该罚鞭笞了。”老妇的声音从太师椅上传了过来,吓得太外公向后一退。 “娃娃莫怕,我不是死人,桀桀。”老妇轻轻地拿过一盏烛火,将太师椅照亮。 这时候,几人才看清是有一妇人坐在那太师椅上,可烛火太过于黯淡无法看清老妪模样,只能看见这老妪身着精美且体形丰腴,至于一旁的茶桌上则放着一根鞭子。 “鞭子?我记得这老太婆说自己应该受鞭笞之责,然后听见鞭打声,不会是自己抽自己吧?还是这里有别的什么人?”太外公心里琢磨着,打量着四周。 同样心里琢磨的还有龙魁,但龙魁想的却是另外一番:“哼,老太婆的声音还有鞭子声,如同眼前,这里距离寨门远之又远,难道那海葬师真的能缩地成尺吗?” “桀桀,眉宇之间写着那么多不解,坐啊,老妇人我替你们一一解答。我也好久没和活人说过话了,桀桀。” 这时,无风的房间里烛火竟然晃动起来,然后变得越发明亮。 太外公这时候才看清楚老妪的模样,这老妪满头银丝灿灿,脸上若没有那些皱纹,竟光华无比没有斑斑点点。一双眸子低垂着,看不见这老妪的眼睛,只觉得老妪像是随时要昏睡过去一般。鹰钩一般的长鼻之下是一张薄唇,不加粉饰竟然带着少女般的粉嫩。这张脸本应该是张老脸,却又有太多不应有的东西,反而像是一张假脸,让人从心底里难受。 “爹,你看。”柳儿小声地指了指老妪的脚,示意龙魁。 太外公顺着柳儿手指一看,只觉得一阵愕然,那老妪竟然是一双三寸金莲。 “桀桀,让你们坐不坐,是不是打算跪在这里陪我聊天?”老妪忽然大喝一声,双眼瞪得硕大,一双丹凤眼死死看着三人,竟然没有眼白。 三人一吓,都丢了神,等回过神来却发现老妪的眼睛并不异于常人。三人见老妪要发火,只能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却不敢离老妪太近。 “三寸金莲,掌上飞燕,又有何奇?”老妪轻言说道,似乎在怀念什么。 太外公眼前却浮现着一绝代风华的女子,一双金莲翻飞在翩翩裙帘之下,一旁更有一绝美男子箫声应和。男子背对自己,却长发翩翩,一袭白衣带着说不尽的素雅。忽然箫声停下,男子欲转身,眼前的景象却忽然模糊,再映入眼帘的则是老妪的一张老脸。 “黎烟见过,来者请自诉尊姓吧。” “龙魁。” “桀桀,养尸人,苗疆之术有三,巫术、养尸、蛊毒。养尸一脉传承已久,怕是到了你这一脉快凋零了吧?”黎烟说话很是刻薄,一点情面都不留。 “哼,轮不到你来管。”这一句话说到龙魁的痛处,却又不知道从哪里反驳,对方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 “龙柳儿。” “姜二狗。”太外公小声地说出自己的名字,感觉这名字好像难听得不行不行了。 “桀桀,好名字啊。”这黎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太外公真想地上有条缝然后钻进去。 “我之前说过,龙魁你不过是养尸人,不是阴阳师。二狗,你来说一说,你觉得我是个什么身份的人。” 第四十章 不死城 就在太外公意识要崩溃的前一秒,腰间的镶金黑刀开始闪耀淡淡的光芒,这光芒虽然黯淡但若细细观察,定能发现那个符文。出现符文的地方也不仅仅是镶金黑刀之上,连太外公肩头处也慢慢显现出那个图案。这图案便是九爷马车之上的那个,正正方方,其中的图案诡异莫测,这一刻才看得真切。其中的图案是由直直的短线组成,竟构成了一幅图。图中一条飞龙逆流而上,下面是滚滚河水,河水两岸一处是花一处是叶。 生死一线,但终究救回了一命,太外公虽然保住了小命,但是觉得后颈火辣辣的好像生生被剜出一块肉来。 “人傻命好。”姑娘没多说,又取出一袋东西,将其洒了不少在太外公后颈处。 太外公刚刚挺住这疼痛,口中的布都已经快嚼碎了,牙齿更是渗出殷红的血来。姑娘将那袋东西撒上之后,才将太外公口中的破布取了出来。 “你干什么?”太外公一开口就问道,但是嘴巴用力太猛,都有点僵硬。 “干什么?认识这个吗?”姑娘轻声一笑,将尖刀挑到太外公眼前,吓得太外公朝后一缩,生怕这尖刀伤了自己。 待太外公定下心神才发现,姑娘手中的尖刀上竟然挑着一个小人脸,不过是半个巴掌大小,但是有口有鼻而且嘴里不断惨叫着,披头散发而且又是鲜血淋淋的模样更是骇人。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外公看的心里慎得慌,却又想知道眼前这玩意究竟是什么。 “仔细看看,不认识这个人脸吗?”姑娘有意捉弄太外公,又将那小人脸放在太外公眼前。 “不认识。”太外公已经觉得胃里不舒服,看着这东西任凭是谁都会恶心。 “不看?不看我就让你吃下去。”姑娘一把掐着太外公脸颊,将太外公嘴巴生生扳开。 “我看我看。”太外公知道这个姑娘说的出做得到,只能连忙妥协。 这一次太外公只能仔细看个究竟,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差点把太外公给活活吓死。本来刚才的疼痛已经将太外公吓得不清,这一下更是抽干了太外公脸上的血色,指着那张人脸颤颤巍巍地说道:“这…这是我二娘,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得问你了。” “问我什么?”太外公怯怯地问道,心里想着不会是来找我报仇的吧? “你把她杀了?” “没有。”这种东西死活都不可以承认,太外公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说谎,给我吃了她!” “有,有,有。她被我一刀捅死了。” “你还对她做了什么?” “当时大火,她莫名其妙地只剩下一张皮囊,我用她披在身上躲过一劫。” “就这么多?” “是,就这么多。”太外公刚说完,就想起之前的一个小细节。 “你应该又想起来什么。” “她这张皮上溅上过僵尸的血,这算吗?” “那就是了,这玩意叫做尸脸娃娃。”姑娘说完这话,将那人脸丢在地上,一脚狠狠地踏了上去。 “啊…”凄厉的女声并没有喊多久就戛然而止,只留下一阵腥臭味,让人作呕。姑娘慢慢地挪开了脚,只见地上只剩下一滩黑血还有杂乱的头发。 “尸脸娃娃是什么东西?”太外公动了动脖子,只见脖子上悉悉索索地往下掉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鳞片状的黑玉。 “尸脸娃娃,僵尸异化后依旧能留出血来,与其说是血不如说是僵尸的怨气。怨气极重,汇成黑血,黑血沾染女尸。阴上加阴,便会生出这种东西,若是没人碰着也就罢了,一旦有人碰上一丝一毫,这尸脸娃娃便会贪食阳气而钻进人体内。你披过那张人皮,尸脸娃娃自然就钻进你的脖子根里了。” “这东西,是从我脖子后面挑出来的?”虽然太外公已经猜到了七八分,但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的感觉始终让人难受。 “不然呢?你应该有感觉,从那日之后后颈总是感觉有头发在,可是用手一摸什么都没有。” “是。”太外公想起之前常常后颈一阵痒,挠的时候什么也没有。 “那便是了,尸脸娃娃已经长出了头发,又是在你体内,不痒才怪。” “这玩意会吃人血长大?”太外公猛咽口水,任凭谁体内长了个这种玩意也会不舒服。 “吃倒是会是,但是不是她的嘴巴吃,而是她的头发。尸脸娃娃生来之后一根头发,但是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接着就会无穷无尽。而且头发越长越长,人吃的也会越来越多,到最后被这头发吸干了精血。人也只剩下一副皮囊,头发也充斥满整个人身体。那时候,人已经不过是尸脸娃娃的皮囊,尸脸娃娃会借着臭皮囊到处寻找下一个宿主。”姑娘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这种东西已经习以为常了。 “姐姐,你帮我看看脖子,我怎么还觉得痒。” “心有执念,自然身有感觉。”姑娘将尖刀在太外公身上擦了擦,而后收了起来。 “唉,别在我身上擦啊,这东西多恶心啊。” “恶心?这东西可是从你脖子里挖出来的,你现在嫌恶心了。”姑娘丢了个白眼,似乎很不满太外公的控诉。 “那你还是帮我再看看,挑干净了吗?” “再多说话,割了你舌头。”姑娘眼睛一眯,吓得太外公连忙捂着嘴。 “那可以再问几个问题吗?” “说。”这姑娘真的杀伐果断,说话做事也是干脆利落。 “为什么我后颈出会这种黑玉?” “土鳖,这玩意是黑玉木,身上若有不干净的东西,睡在这上面邪物便会被黑玉木困住。” “哦,那这是黎烟婆婆的安排?” “不知道。”姑娘想都不想,但是分明是在说谎。 “你为什么会来帮我?” “不回答。” “你把这东西从我后颈里剜出来,我不会流血过多死掉吗?” “我给你上药了。” “什么药啊?” “香灰。” “……”太外公眼睛一翻,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 “不乐意?” “这玩意能止血吗?会死的。”太外公真的是哭笑不得,哪里见过人用香灰给人止血的。 “你死了吗?” “没有。” “那不就得了,行了,事情办完了我得走了。”姑娘一拍手,扭头就走。 “谢谢。” “想问这个寨子叫什么名字?” “你怎么知道的?”太外公心里一惊,这姑娘怎么跟黎烟一个德行,什么都知道。 “记住,这里叫做不死城,还有别乱跑。”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太外公看着姑娘越走越远,大喊道。 “因为没人能将这个秘密带出去。”姑娘的身影已经没入了黑暗中,冰冷的背后太外公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悲戚。 第四十一章 九龙柱 “姑娘…”太外公再喊,已经没有人回应了。这时候,太外公才一拍脑袋,想起自己竟然没问救命恩人的名字。 太外公见人已经走远,也不去想那件事了,只是小心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这时候的后颈已经没了黑玉木,连窟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愈合,而且也没有疼痛感了。 “这香灰真的是宝贝啊。为什么黎烟和这个姑娘都说,没有人能将这个秘密带出去,难道我们最后都会死在这里吗?”太外公看着远处的女鲛人,小声地问道。 渐渐的,太外公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却看见女鲛人嘴里烛火灭了,从嘴巴里吐出蛇一般的芯子。然后,那个女鲛人活了,慢慢地朝着太外公而来,太外公却没有办法动弹一丝一毫。 而太外公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女鲛人也越来越近,俏美的脸庞轻轻地贴着自己,芯子一点点伸到唇边。 当最后一点光也湮灭在眼皮之下,太外公觉得忽然浑身轻松多了,那鲛人的抚摸似乎也随之而去了。太外公的眼皮似乎也没有那么沉重,慢慢睁开了双眼。 睁开了双眼的太外公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自己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到了那个金光大殿之中。 这金光大殿竟然有一个半个足球场的大小,而通体却只是用一根巨大的柱子作为承重。这柱子有足足十人环抱大小,上面分为九层,整个柱子似乎就像是一座九层宝塔。这层层均是刻画精美,其上的东西活灵活现,似乎下一刻就会从其中跃出。 九层塔的第一层乃是一龙俯首在一琴头上,琴瑟之旁是一衣袂飘飘的男子,看不清脸,但纤纤细指似乎正在拨弦转音,那头龙半眯铜铃大小的眼睛,一副温顺的模样。太外公心里咯噔一下,很快就想起了囚牛。囚牛者,九子为首,平生最喜音律。能让囚牛满意的琴声,似乎只应该天上有吧,令人雕刻的那人一定是有意将自己比为仙人。 第一层不过尔尔,到了第二层却不一样。这一次,出现的是一龙首豺身的怪物,但这怪物虽然怒目而视,却全身伏地远远望去竟然像是一柄利剑一般。同样出现的依旧是那个男子,一袭长衫好像是天人下凡,一手按在那怪物的脖子上,怪物虽然看上去刚烈,却给人一种被屈服的感觉。这怪物便是睚眦,男子竟然以睚眦做剑,欲有睥睨众生的意味。睚眦者,龙子排二,性格刚烈,好斗喜杀,宁死不服。想到这里,太外公咽了下口水,暗叹此人心比天大,竟然欲降服天下不能降服之物,似乎想宣告天下之人,他能人所不能。 太外公越看越发想知道下一层会是什么,连忙转眼看第三层。到了这里却不仅仅是一条龙子,反而是一壮观的景象了。柱子上有着一排走兽,这些走兽排列着单行队,挺立在前端,而走兽的领头则是一位骑禽的男子,这男子不用说便是之前出现的那个男子。后面依次为: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斗牛和行什。拍在第二位的就是嘲讽,龙子第三子,平生好险又好望。整个排列有规有矩,而且十样俱全,竟有十全十美之意。而为首的男子,则寓意自己为天上仙人,方才十全十美。 三层之下,就是第四层,便是龙子里排行第四的蒲牢。男子伫立在一只巨鲸之上,一手指着蒲牢,这蒲牢竟然吓得瑟瑟发抖,甚至不敢大声鸣吼,只敢低头呜咽。这一处倒是没有什么可说,不过是以鲸降蒲牢罢了。 到了第五层整个景象却变得鲜血淋淋,这一处乌云密布,到处是孤魂野鬼好似身处阎罗地狱一般。一披发男子,身着鬼首盔甲,手中持着一柄宝剑,剑状便是睚眦模样。这宝剑洞穿了文殊菩萨的胸膛,远处的五台山亦被一剑劈成了两截,狻猊躲在文殊菩萨之后,没有任何反抗的姿态。 五层的阴霾似乎延伸到了第六层,这里依旧烽火滔天,身着盔甲的男子正令人刻一碑,似乎其上刻满了他的丰功伟绩。这碑正置于霸下也就是赑屃的背上,赑屃被那功德碑压得不能动弹丝毫,似乎是因为这碑上公德是无量的,就连龙的第五子赑屃也承重不起。 烽火到了第七层才有了偃旗息鼓的架势,好像四海已经平定,只有一些人被关在了监狱之中。这些人或被剥皮,或被抽骨,鲜血流成了一条长河。这里却没有出现之前的那个男子,却多了一尊菩萨,这菩萨欲将这些人救出升天,却被一只狴犴挡在监牢之外,无可奈何。 鲜血染红的第七层到了八层之后才得以安宁,此处的男子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模样,白衣飘飘的手中提笔在高山之上题字。那字字字有姿,笔笔生动,最后一笔完成时,竟然构成一栩栩如生的负屃。笔下生龙,却又好像说的是那男子在造诣非凡超脱。 到了顶端,则是最后一层,九层为尊。此处只有一螭吻,托着那男子飘然在悠悠云海之上,只留下一个背影。 整个柱子似乎就像是一本史书,记载着那个男子的丰功伟绩,一副柔弱的书生气息下却带着修罗般的杀戮。剑指苍天,平定四海,甚至不惜血染青天。太外公隐隐约约感觉到,这男子肯定就是黎烟嘴里的九爷,也是自己最想找到的那个人。 这里虽处处刻画九爷的英姿,但是却莫名地感觉,这九爷似乎不仅仅满足于这些。因为当到了最后,九爷将江山与美人都弃之不顾,独自一人骑着螭吻而去。太外公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是却说不出一点头绪,也紧紧是自己的预感罢了。 当看到这里,太外公恍然明白,自己又进到梦中了,不过这个梦似乎很真切,像是早已经发生过了不过重演一遍罢了。 “葬天,我想好了。”是九爷的声音,这种男人的声音只要听上一次,怕是再也不会忘记。 第四十二章 尸鳖 “九爷,若失败了,那里便是你的坟墓。”地上半跪着一黑衣男子,这男子全身都裹着黑衣,根本看不清容貌与身形。 “葬天,若是得不到,我宁愿长眠于那一处。”九爷坐在大殿的长椅之上,言语里的坚决让人不能去质疑。 “可我们已经建的不死城,又何必呢”葬天双手一拱,似乎有意劝九爷收手。 “去准备吧。若是我出不来,他们知道该怎么做。”九爷一挥手,似乎作出那个决定让他很累。 “九爷,还有一事。”葬天半跪着半天,才决定开口。 “说。” “烟烟她跟来了。”葬天过了许久才说出这话,九爷也等着他开口。 “让她滚。”九爷话语没有一点儿感情,甚至有说不出来的厌恶感。 “可是九爷,她的脾气你知道的。” “我说了,让她滚。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来替我做这些事,她也不配。”九爷一抬手,示意葬天退下。 葬天最后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退下。就在葬天转身那一刻,太外公忽然醒来,刺眼的眼光模糊了眼前的一切。但是,太外公看见了,虽然葬天的样子太外公看不清,但是太外公看见葬天的脖子上有一对鱼鳃。 当太阳升起来之后,本应该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可是却没有。整座不死城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点儿声音,与其说是不死城不如称之为死城。 “这是什么?”太外公忽然发现桌上多了一封书信,拆开之后才发现是黎烟给自己的。 “娃娃:待在自己房间里,不要出门,我想聊天了自然会去找你们。”信很简短,虽说客气却分明是在囚禁太外公这几人。 太外公也见识过黎烟的手段,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待在房间里。 可这一待就是一天,一整天太外公一粒米一滴水都没有进,就那么死死地待在房间里。 第二天过去了,太外公依旧什么都没有吃,因为这里奢华到了极点,却没有一点食物,黎烟似乎忘掉了太外公。太外公快被憋出病来了,一个人傻傻地待在屋里,沉闷到了极点。可是当太外公想要踏出房门的一瞬间,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太外公总感觉自己若是走出这一步,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也许是太外公的幻觉,但是太外公依旧在房间里等上了一天。 第三天过去了,依旧什么都没发生,平平淡淡。 但是太外公已经快要发疯,整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甚至是连走走路也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不仅仅是这个,太外公还发现,这么多天过去了,自己没吃没喝竟然不会饿也不会渴。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不死城?不吃不喝也不会死?”太外公透过窗户看着阴沉的天,感觉自己好像已经绝望了,就算这般不死怕迟早有一天会疯掉。 到了第四天,似乎有了一线转机。太外公的房间中多出了很多小虫子,这些虫子长着水蜈蚣一样的脑袋,还有着龙虱的身体,密密麻麻地将太外公团团围住。 “这是?尸鳖。”太外公心里一惊,很快就将这些小虫子和手札中的图案对上号了,大叫不好,怎么房间多出这么多的尸鳖。 这尸鳖一般都是在古墓之中才会有,若是倒斗的人碰上这些东西,便是九死一生。这种虫子一旦咬着人,便会一点点钻进皮肉之中,就算你扯掉了它的肚子,它的脑袋依旧会留在你的身体里啃食你。而且尸鳖一向是成群结队地出现,就像食人蚁一般,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只会剩下累累白骨。就算你侥幸逃了一条性命,怕是到最后这尸鳖的毒也会要了你的小命,更不要说碰上那红色剧毒的尸鳖王了。 “奶奶的,我跟你们拼了。”太外公怕被这些尸鳖爬上身,连忙跳上床,抽出腰间的镶金黑刀。 虽说这一柄镶金黑刀抵不过千千万万的尸鳖,但是好歹也能有尊严的死去。可说起来也奇怪,这镶金黑刀抽了出来,那群尸鳖竟然不敢靠近,在远处开始抱成一团了。 “这黑刀真是个好东西,竟然能挡住尸鳖。”太外公碰着尸鳖,捡回一条小命后忽然觉得很刺激。 “不对,这尸鳖好像不是害怕黑刀,难道是抱团打算发动总攻。奶奶的,完了完了,没无聊死还要被尸鳖吃得尸骨无存。”太外公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挥动手里的镶金黑刀。 可一旁的尸鳖却没有太外公想的那样发动什么总攻,反而开始自相残杀起来。太外公这一下看得愣了,难道这些尸鳖是分食自己不均匀斗起来了? “斗吧,斗吧,你们全部死光光才好。”太外公用刀指着尸鳖,兴奋地喊道。 很快太外公又发现不对,一部分尸鳖似乎束手就擒地被另一部分撕咬,很快这些尸鳖就被咬的肠穿肚烂,房间里也很快就涌出一股恶臭来。 “哇,好臭啊。”太外公捂着鼻子开始说不出话来,感觉自己好像被丢进了茅坑里。 尸鳖们很快停止了撕咬,接着抱成一团远离太外公,慢慢爬到了门口。 “这些东西想干嘛?”太外公嘀咕着,死活也想不通这些尸鳖究竟为何这么做。 但是当所有的尸鳖撤了个干净的时候,太外公终于明白这些尸鳖想干嘛了。死去的尸鳖腹中竟然流出小块的纸张,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只尸鳖,那些小块的纸张竟然构成了一封信,上面虽沾染着尸鳖的血却依旧能看得清楚。 “龙魁给我的信?”太外公眉头一皱,打算先看看再说。 “哼,乡下娃,你应该认字吧?这黎烟不知道为什么,将我们囚在各自的房间里。而且我试过了,东西一旦丢出门外,就会看不见。我也尝试过用细绳绑住东西丢出去,拉回来什么也不剩。我虽说对你没有多少好感,甚至要你的命,但是性命关天你若能放下这些东西,便跟着尸鳖寻来。如今,也只有这群尸鳖能在这寨子里寻到出路,人体的生气可以为它们指路。如何抉择,请自便。”龙魁的信在这里戛然而止,让太外公一阵感慨,这龙魁竟然想到用这种办法送信。 “黎烟是虎,龙魁亦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该怎么选择?”太外公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第四十三章 钻进体内的尸鳖 门口的尸鳖却在蠢蠢欲动,似乎不愿意再等太外公做选择了,一窝蜂地朝着门口涌去。太外公见这些尸鳖躁动,心里一急,哪里还顾得了权衡利弊,立刻也跟了上去。 可这尸鳖动作太快,眼见最后一只也出了房间门,太外公紧随其后一脚就踏出了房门。谁料,这不踏出去还能看见尸鳖,一脚踏出去之后眼前的尸鳖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奶奶的,出事了。”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黑,要被这龙魁害了。 太外公见这尸鳖莫名其妙消失,心想自己不过踏出房门一步,再回去便是了。想到这里,太外公心神恍惚,总觉得出事,一回头便撞在墙上了。 “这…”太外公明明记得出来的时候还是门,可一回头竟然是一扇土墙。 我也尝试过用细绳绑住东西丢出去,拉回来什么也不剩。太外公这才想起龙魁给自己的这句话,丢出去的东西,拉回来什么也不剩。太外公在房间里三天对外面的种种闭上眼就能想出来了,可是自己现在所处的这条小巷子,自己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 “我到底在哪里啊?”太外公朝着天空大喊道,最后只剩下回荡在巷子里的“哪里”,似乎在大声地嘲讽着。 “嘶,什么东西。”太外公只觉得手臂上一阵生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只见疼痛感没过多久,太外公就看见自己的小臂上皮肤已经鼓起一个黄豆大小的包,很快一阵撕心般的疼痛就刺入太外公的心脏,皮肤慢慢被钻出一个血肉模糊的小洞来。 接着,那个小洞开始流出黑色的血,同时还带着一阵腐肉的臭味,一时间太外公甚至以为自己的这只小臂已经坏掉了。伴随着腐臭味,小洞里慢慢被撕裂,从其中钻出来一只指甲盖大小的尸鳖,不过这个尸鳖的肚子已经鼓鼓的,甚至已经透明到能看见里面的鲜血还有白肉。 太外公再看自己的小臂,已经一阵发紫,而且这紫色还在朝着自己的胳膊而去。 “这奶奶的龙魁,要我命吗?”太外公破口大骂道,手上却不敢有所怠慢,连忙从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条,死死缠住伤口上方。 那尸鳖倒是像吃撑了一般,一翻肚子从太外公手臂上掉了下来。太外公已经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心里本来就急躁,还着了这尸鳖一道,更是恼羞成怒一脚就朝着尸鳖踩过去。 这尸鳖看上去像是笨拙,但是拽着一个大大的肚子,一溜烟就跑开了。太外公见这尸鳖竟然如此灵活,更是咬牙切齿,拼命地跟在后头追赶。 说起来也奇怪,这尸鳖速度竟然随着太外公变化,太外公追得越快它跑得也更快,太外公步伐变慢的时候这尸鳖也慢悠悠地逛着。看上去就像是这只尸鳖溜着太外公一样,换做是谁都会怒火中烧,可偏偏又追不上这个玩意。 太外公就这样跟着尸鳖在不死城中绕来绕去,只是这样跑了大概五分钟,太外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奶奶的,虎落平阳被犬欺,你这死虫子还欺负我。”太外公一咬牙,打定主意不管这尸鳖跑到哪里,自己都要灭掉它。 这样的追逐一直持续了半小时,太外公是山里的孩子体力好得狠,可这一次却感觉自己的肺要炸开一样。太外公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手臂被这尸鳖咬了一口,加上这么一跑怕是这尸鳖毒要扩散了。 低头一看,自己的整个左臂已经变成了紫色,就像是一只怪物的爪子一般,更可怕的是连一点儿知觉都没有了。太外公心里一凉,大骂莫不要这毒到心脏了,怕那时候回天乏术。撩拨起袖子一看,这紫色就差五六公分就到心脏,那时候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了。 “龙魁,现在只有龙魁能救我。尸鳖在哪里?”太外公说话都变得哆哆嗦嗦了,此时只有尸鳖能带着找到龙魁,可这停下多时怕那尸鳖已经跑远。 偏偏让太外公哭笑不得是,那尸鳖竟然停在自己前方,歪着脑袋看着自己。要是这个尸鳖有表情,此时一定是个无辜到极点的表情。 “奶奶的,咬了老子就快带老子去龙魁那,我还不想死。”太外公一骂,这尸鳖竟然像能听懂,扭头就跑。 所幸,这尸鳖爬了不过十米转身爬上一旁的房屋,这屋子是木质结构,明显不如太外公住的那个,上面还有许多岁月的痕迹,尸鳖一溜烟就钻进细缝中了。 “这里了,龙魁救命。”太外公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一脚就踹开房门,接着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栽了进去。 等太外公醒来以后,胳膊已经可以活动了,上面的紫血已经没了,只是略带点惨白。 “龙魁?”太外公见自己手臂没事,这才发现一旁站着的龙魁。 此时的太外公已经躺在木屋之中,这木屋简陋到了极点,只有一桌几张木椅和一木床罢了。木床旁边放着一木盆,里面传出阵阵恶臭,不用看也知道是太外公手臂上放出的毒血。 “哼,运气不错,晚回来一会你就死了。”龙魁冷冷地说道。 “什么叫运气不错?我差点死了。”太外公朝着龙魁吼道,才发现这个家伙如今已经聋掉了,顿时变成了打了霜的茄子。 “不要生气,不用这种办法,你是没有办法找到这里的。”龙魁背后露出一个小脑袋,朝着太外公一笑,竟然是柳儿。 “爹,尸心丹是不是该给他吃了。”柳儿打着手势问龙魁。 “阎王不收他,天意吧。”龙魁没多说,从腰间摸出一个六面铁盒。铁盒被打开,里面被分成数不清的格子,每个都是正六面体。 太外公瞥了一眼,看见这里面满满都是指甲大小的尸鳖,也就是咬自己的尸鳖。龙魁却没有搭理太外公好奇的目光,而是手指点在一旁的木盆中,取了一滴放出的黑血。 第四十四章 人偶 那黑血不多不少竟只有一滴,稳稳地聚在龙魁的指尖,龙魁的手指慢慢地靠近六面铁盒。铁盒中一个小六面体内慢慢爬出一只尸鳖,这尸鳖的肚子还是那么大,不过此时已经滚圆滚圆了。 “若不是你有用,我定然不会浪费这只尸鳖王。” 尸鳖王?太外公见这铁盒里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六面体,一个里面一只尸鳖王,这里面藏着多少只尸鳖王?太外公忽然庆幸自己跟过来了,也许跟着龙魁能有一线生机。 龙魁说完之后,小心地将铁盒盖上,重新置于腰间。而指尖的尸鳖王已经将龙魁指尖的黑血吃了个精光,呆呆地立在指尖。龙魁此时眼睛闪过一丝凶光,接着用直接掐着尸鳖王,一用力,一颗黄豆大小的血珠子被生生从尸鳖王的后面挤了出来。 “呕,龙魁你这是干嘛?”太外公看得一阵作呕,开口问道。 可是自己嘴巴一开,龙魁手快指尖一点,将那颗血珠子塞进太外公的嘴里。太外公只觉得自己嘴里喊着一块腐肉一般,连忙想要张嘴吐出来。 “吞下去,没有尸心丹,不出一月你会成一滩烂肉。”龙魁轻描淡写地说着,似乎太外公的生死与他毫无干系一般。 “咕咚。”太外公只觉得自己喉咙一阵火辣辣的,好像这尸心丹生生剥下自己的食道,最后进到胃里一样。 “爹,现在我们怎么办?”柳儿打着手势问道,太外公发现柳儿的手臂上也缠着绷带,很显然也有一只尸鳖从柳儿体内钻了出来。 “葬海师,究竟有什么本领,出了这个门就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龙魁看着窗户说道,听口气连他心里也没有底。 “而且,在这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也不会感觉到一点不适。”太外公开口补充道,这是最让他纳闷的事情,一个常人怎么可以不吃不喝三天还活蹦乱跳。 “你不吃不喝三天了?”龙魁眉头一皱,似乎陷入了沉思。 “爹,我也是有同样的感觉,三天不吃不喝。”柳儿也说道,这个事情似乎也困扰她许久了。 “这究竟是为何?葬海师,真的能移山葬海,逆天而行吗?”龙魁过了许久,始终也想不出个究竟。 太外公也冷冷地看着窗外,却没有将那个梦中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太外公知道自己不过暂时和龙魁捆在一起,并不是多么值得信任的伙伴。 三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时间也就一点点流逝。夜很快就来,龙魁的房间也很快陷入黑暗之中,三人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就像是三具石雕一样。 此时天上多了一轮皓月,这月光竟然从屋顶透了进来,虽然星星点点,但是足以让整个房间能看得见大概。太外公也暗暗称奇,自己的屋子里靠的是六盏长明灯,而这里却用月光,究竟是刻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作? “啊。”忽然柳儿的惊叫打破了寂静,吓得太外公从床上跳了起来。 龙魁倒是听不见,却从太外公的行动中猜到了七八分,连忙问道:“柳儿,出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也许我眼花了。”柳儿揉了揉眼睛,寻找了一番之后慢慢说道。 “这是什么?”这一次却换做太外公尖叫,那样子似乎看到鬼了。 “你也看见了?”柳儿颤颤巍巍地问道,那样子似乎想知道又不敢知道。 “我看见了,他在对我笑。”太外公的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是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脊梁骨一阵发寒。 “你们两到底看见什么了?”龙魁什么也没看见,两人却又不肯说出个究竟。 “一个人。”柳儿似乎魔障了,一字一句慢慢地吐出来。太外公看着柳儿的脸,渐渐地竟然觉得柳儿的脸变成了木头,嘴巴一张一合不过是两块木头被线扯动。 “啊。”太外公猛地一回神,才发现自己见到了幻觉,因为那个东西给自己的震撼太大。 “有人?”龙魁脸上写满了无奈,分明再说人偶有什么可怕的? “我看见一个男童,从街上跑过去。”柳儿瞪大了双眼,慢慢说道。 “男童?为什么我看见的那个小孩,她扎着马尾辫?”太外公也瞪大了眼睛,说道。 “你们说的人是不是那个?”龙魁眼中神采全无,手慢慢地指向窗外。 太外公和柳儿一个激灵,朝着窗外看去,窗子外站着一个女人,长长的头发披过了肩头。太外公心里一惊,想着莫不是那天晚上的姑娘,可看身形总觉得不像。因为太外公只能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长发之下是黝黑的盔甲,与那满头的长发显得格格不入。 唯一能看见的只有那女人的手掌,手掌是一块一块的木头拼接而成的,甚至在手腕处能看见木头的连接口。 “这…”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黑,怎么会又出来一具人偶? 那女人似乎听见太外公的惊呼,整个身子竟然晃动起来,接着脑袋嗖的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一次几人都看清楚了,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个人偶,一个男人的人偶但是花了一个很浓很浓的妆,浓到让人想吐。惨白的脸颊上被抹上了鲜亮的红色,就连木头制成的嘴巴也像是被血泡过一样。 鲜红的嘴巴开始一张一合,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屋里,声音悠悠地传进屋子里:“活…人…活…人…活…着…真…好…” 那声音就像是机器发出来的一样,切割着太外公的神经,接着太外公心头涌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活着…为什么…我不能活着…不死…为什么…”那人偶整个脑袋都转过来了,嘴巴却一直在嘟囔这些词语。 “吱吱呀呀”人偶的身子一点点转了过来,一举一动都让人觉得好像自己也变成了人偶一样,僵硬的难受。 第四十五章 嘀嗒…嘀嗒… “为什么…”木偶人开始拍打着窗户,没有神采的眼珠子咕嘟咕嘟转着,但是被这种死鱼眼睛盯着,任凭是谁都会不好受。 “龙魁这是什么情况?”太外公就像是吃了死耗子一样,朝着龙魁尖叫起来。 “砰砰砰。”拍窗的声音越来越响,太外公更听见拍门的声音,这无疑说明了这里不仅仅有一具木偶人,而且是会说话的木偶人。 太外公心里一沉,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因为在梦里他看见了数不清的人来到这里,如今这里没有了。 就在太外公心头一沉片刻,整个房间里的烛火也猛地一沉,烛芯上的火焰竟然开始跳动起来。 “爹,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柳儿脸色这时候也变得难看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鬼吹灯。”龙魁慢慢地,轻声吐出这三个字。 听的太外公心头一紧,只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因为龙魁这时候的声音竟然是捏着装女声。昏暗的烛光下,太外公看见了龙魁的脸,他的脸擦了很浓很浓的粉,腮边擦了两朵桃花,朝着自己微微一笑。 “妈呀。”只是片刻,龙魁那张本来就可怖的脸凑到了眼前,太外公尖叫一声将龙魁推了开来。 推开龙魁之后,太外公只觉得不能在这里待着了,不然该活活被吓死。心里有了这个想法,太外公就朝着门外跑去,只听见声后传来一句惊呼。 “二狗,你干嘛去。”是柳儿的声音,太外公本能地回头一看,那烛火已经恢复了正常,龙魁的脸也没有变。 但是,太外公看见墙角蹲着一个… 还没有看清楚那东西的模样,太外公只觉得背后被谁推了一把,然后整个人就栽了出去。 跌出去以后的太外公发现自己又到了陌生的街道上,因为在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个人偶,但是却有挥之不去的一幕回荡在太外公脑海里。 那就是角落的那张小脸,煞白煞白的小脸,天灵盖被生生挖去了一块。孤独地蹲在角落里,没有表情地冷冷看着你,可是你一眨眼那个小脸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这里又是哪里?”太外公忽然感觉到一阵无助,就好像随时要被放逐的人一样,进到一个房间之后,再出来又是一片天地。但是这里都是房间,数不清楚的房间,无数的分岔路,当你走过一段路再回头便已经忘了自己从哪里来的。 太外公就像是一个孤魂野鬼一样,没有目的地地漂浮在这里,朝着这里飘看过去也是数不清的房间,朝着那里飘看见的也是数不清的房间。 就在漫无目的地游荡的时候,太外公觉得自己肩头总是阴冷无比,好像自己背着一个冰袋一样。一步一步,太外公感觉自己的后背好像被什么浸湿了,渐渐的脚步声夹杂着嘀嗒,滴答的声音。 “嘀嗒…嘀嗒…”这声音就好像敲击着你的头骨,轻轻的一下,又一下… 不大的声音,却分外的清晰,回荡在空荡荡的巷子里。 “什么声音?”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脑袋乱糟糟的,可是那嘀嗒的水声一下一下,慢慢地只剩下一滴一滴的水声了。 太外公这么一嘀咕,那水滴声忽然没有了,巷子里也就剩下淡淡的月光,静静的披在这个不死城上空。说起来也奇怪,那水滴声一消失,太外公又觉得脑袋里面乱哄哄的,好像被点着无数个炮仗,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该去哪里,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天上的一轮明月陪着太外公,月光下小小的影子被慢慢地拉长拉长,最后变成了一个大人的模样。 但若仔细看看,你会发现那影子正慢慢地向下滴着什么。 偏偏人背喝凉水都塞牙,原本罩着整个不死城的月光忽然慢慢消散,以那不死城为中心月光开始聚拢起来。 太外公已经能感觉身后的月光一点点被黑暗吞噬,自己若不能快点跑肯定会陷入黑暗之中。 人是本能抗拒黑的,所以太外公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朝着更亮的地方狂奔而去。 可是越跑,太外公就觉得自己身子越沉,步伐怎么样也快不起来。那该死的嘀嗒声又出现了,嘀嗒…嘀嗒…太外公的脚步开始和那水滴声同步,一步…一步… 之前的水滴声总是若有若无的,飘渺的就像是烟雾,飘荡在四周怎么也抓不住。可这一次,太外公听的真真切切,一滴又一滴的声音正是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咕咚。”太外公身体开始抖得跟筛子一样,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脚开始不停使唤了。 “嘀…” “嗒…” 水滴声被无限制地放大,就像一个巨大的水珠从天而降,最后落在太外公的身上。 “为什么我的身后有水滴声?难道有什么东西跟着我。”这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太外公想要回头看一眼,却又怕真的看见什么。 “回头看吧,看清楚了就不怕了。”忽然有个声音在太外公脑子里响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是催眠曲一样,迫使着太外公慢慢地扭过脑袋。 就像是被人按着脑袋慢慢扭过来一样,太外公的脑袋转过的角度越来越大,下一秒就要被生生扭下来了。 “要窒息了。”太外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可是脑袋却依旧在转动,虽然很慢很慢却依旧在动。 脑门上的青筋已经爆出来了,整张脸已经憋成了通红,气管好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一样。太外公的手死死地抓着自己的衣服,好像在抗拒那股力量。 收缩的月光速度似乎也变得慢下来了,但是水滴声却越来越快,好像急促地号角,昭示着下一秒太外公的脑袋猛地一转,然后扭断了头骨,接着朝地上掉落,却因为还有一层人皮扯着在空中摇摇晃晃。 “我还不想死。”太外公的求生意识在此刻被激发出来,一点点朝着反方向扭转过自己的脑袋。 这时月光变得黯淡了,似乎下一秒这里就会被黑暗吞没,却借着光影看见太外公的脖子陷下去些许。 竟然是一只手的轮廓,一只小孩的手。 “咔嚓。”月光已经慢慢消失,在最后一抹光亮下,看见太外公的瞳孔猛地一缩。 第四十六章 水鬼 当太外公被黑暗笼罩那一刻,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颈骨就要崩裂一般,更诡异的是起的咽喉好像被人用手死死地扣住,当自己用手反抗的时候却抓了一个空。 “有鬼!”太外公猛地反应过来,想想这四周哪里有人,就算有也只可能是… 想到这里,太外公心里头本能一紧,只觉得小命要丢在这里,更是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镶金黑刀。别说也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太外公的脖子处竟然感觉一松,那掐住自己的手竟然自己松开了。 “奶奶的,差点死在这里。这里太邪门了,我还是想办法离开吧。”从自己被黎烟发现那一刻,太外公就已经打退堂鼓了。这龙魁和柳儿是必须找到九爷的陵墓,不然最后化作一捧黄水,自己却没有必要在冒这个险了,自己的斤两在几人面前只是一个喷嚏就会烟消云散。 说起来也奇怪,太外公一碰到那镶金黑刀,身后就传来一股腥臭味,准确的来说是一股土腥味。那味道就像是埋在河里几千年的湿尸,然后被生生挖出来,放在自己身后一样。(这尸体一般埋在土里不过几十年就会化成一具白骨,但是有些地方位置极阴或极阳,锁住了尸体的阴气就会早就后世出现的干尸和湿尸。这干尸就是人们口里的木乃伊了,而湿尸却依旧保持生前的模样,甚至连皮肤都还有弹性。) 太外公生来就是一只狗鼻子,什么味道都不能逃过自己的鼻子,更何况那浓厚的土腥味。这突如其来的土腥味让太外公心里头一紧,更感觉到危险紧逼自己而来。 忽然,一旁的屋子内亮起来悠悠的红光,透过窗户可以看见这房梁上正悬挂着一盏红灯笼。红色的灯笼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点亮了,细细一看还能看清这灯笼是有多粗糙,甚至连许多地方连红漆都没有涂满。 猛然出现的光亮反倒让此时已经陷入黑暗的太外公一阵不适应,竟然本能地后退想要避开这光芒,好像自己若是沾上这么一点光亮都会有什么不适。 也就后退了这几步,太外公就发现不对劲,自己脚底下多了一滩水,黄色的水。这黄水一出现,太外公本能地想起龙氏一族的诅咒,又想起之前闻到的那股土腥味。忽然出现的光亮倒是让太外公一下子忘掉这回事,想起之后的太外公慢慢地回头了头,他看见了… 自己身后的那一条路上,歪歪曲曲地有着一条水滴成的线,一直延伸到自己的脚下。 脚下?当太外公看见那水滴一直到自己脚下那一刻,太外公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嘴里拼命地念着阿弥陀佛。 可这临时抱佛脚,却没有佛庇佑,太外公缓缓回过脑袋后就感觉到另一边的脖子,被人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什么?”太外公一个激灵朝着另一边转了过去,什么也没看见,心里倒是好受一点。就在太外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忽然一个煞白的脸贴着太外公的脸,慢慢笑了起来。 那是一张脸,小孩的脸被涂上了白色,天灵盖已经被生生地揭开,太外公甚至能看清楚里面装了些什么。小孩的脸上还画着两朵鲜红的腮红,总觉得那好像是用血画上去的,因为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就连一张小嘴也涂上了鲜红。最诡异的却是那一双眸子,没有黑色,是黄色,说不出来的混沌,无神地盯着太外公的眼睛。 太外公看着那眼睛,总觉得这眼珠子是两颗装满黄水的小珠子,一碰就会流出黄水来。 这小孩竟然咧着嘴笑起来,慢慢地歪着脑袋,就像是打量怪物一样打量着太外公。 “你…你…怎么…会在…”太外公说话已经开始哆哆嗦嗦了,连转回脑袋的力气都没有,接着感觉裤子里刹那地温暖,心里在骂娘。 小孩哪里会回答太外公的话,只是慢慢伸出两只莲藕一样的小手,轻轻地搂着太外公的脖子。太外公这时候只想把这小孩往地上一甩,接着有多远就跑多远,无奈此时的自己已经抖成了筛子,别说跑了连站着就是一件费劲的事。 “水,那水不会…”太外公脑子里又蹦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可那小孩脑袋上干干的。 偏偏就是这个想法一出来,小孩眼珠里的黄水似乎在沸腾着,然后两颗眼珠子就像是被吹气了的气球一样越来越大。最后那两眸子竟然生生大了一倍,“嘭”终于在极限的时候炸了开来。 太外公的脸上、嘴里被溅满了那眼珠爆裂最后溅出的东西,一下子土腥味开始翻滚起太外公的肠胃。虽然百般不愿意,太外公却依旧感觉到了,这眼珠里溅出的东西是带着黄沙的水。可是,此刻的太外公却宁愿自己瞎了,聋了,闻不到感觉不到,因为这些东西快活活将他的心脏从嘴里拉出来。 可偏偏太外公能看得真切,当那眼珠子爆开以后,小孩从头到尾就好像被水浸过一样,湿答答的头发把天灵盖遮住了,不断向下滴着水。黑洞洞的眼眶里开始流出带着黄沙的水,小孩忽然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只有不止的黄沙水从嘴里流出来。 “水鬼?为什么水鬼会在我背上?”民间总传闻,被水淹死的人会变成无法投胎的水鬼,只有找到下一个替死鬼才可以得以轮回。 “替死鬼?”这个词忽然在太外公脑袋炸开,一个很不好的感觉侵袭着太外公的神经。 “奶奶的,把这鬼东西甩掉再说。”太外公哪里敢再耽搁,双手往后一扯,想要把那水鬼从背上扯下来。可谁知道向后一捞竟然捞了个空,那水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自己背上了,太外公心里一喜,觉得正好。 见上天都助自己一臂之力,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脚下要生风,趁早把这玩意给摆脱了。当脚下想要发力的时候才发现有什么拽着自己的脚,一低头竟然又是那张小脸,黑黑的眼眶盯着自己,咧嘴小嘴笑着。 第四十七章 绝望于不死城 “奶奶的,这水鬼什么时候到那里了?不管了,先跑再说。”太外公心里一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一心想着逃离这鬼玩意再说。 可偏偏脚下就像是踩着棉花一样,原本严严实实的地面竟然有软化的趋势,接着应该就是变成一滩浑水,到那时候真的想逃已经没有机会了。太外公一想到这里,只觉得那唯一一盏红灯笼的光也变得黯淡下来,就好像在预示自己的生命要走到尽头一样。想到这里,太外公更不愿意坐以待毙,心里盘算着该怎么着。 偏偏越是危机,太外公的脑子里就越如同一团乱麻一样,一时之间根本想不到什么主意。太外公这里乱得没了阵脚,但是脚下却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思考,原本还是软塌塌的地上,此时已经有了沼泽般的感觉,加上水鬼在脚边拉扯,太外公只觉得身子猛地向下一沉。 “完了,怕是要做这水鬼的替死鬼啊,我才不要。”太外公嚎啕一叫,向前发力,想要把自己的脚从水鬼那里抽出来。无奈这水鬼扯着的双腿就好像灌了千斤重的铅,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等死。 “救命啊。”此时的太外公已经绝望了,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黄沙水没过自己的头顶,钻入自己的鼻腔最后堵死自己最后一丝生机。 偏偏说来奇怪,就这么一嗓子,腰间的镶金黑刀传来一阵暖流,好像在和太外公交流一样。 外公每次讲到这里的时候,我总是撇撇嘴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通灵的东西,再说有了怎么会那么轻易落到太外公的手里。可是外公总是言之凿凿,嘴里常说这玩意都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也许这玩意天生就是为太外公而生的。我说不过外公,只是翻了翻白眼,表示自己不相信,却往往要吃几个脑瓜蹦。 言归正传,这镶金黑刀一热,太外公脑子里瞬间就蹦出一个想法,干嘛不试试镶金黑刀。这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哪里容得太外公多么犹豫,拔刀就是一斩。 “啊…”太外公脚下传来一阵孩童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感觉到了一阵踏实的感觉,不再像之前一样好像踩在沼泽地上。但那水鬼似乎若有不甘,依旧死死拉住太外公的脚踝。 “奶奶的,有用的,再来。”太外公心里一喜,反手又是一刀。 “啊…”那孩童的惨叫再次传来,看来镶金黑刀就是这玩意的克星。 谁知道太外公大意,脚下那股力量一挣脱,自己却把握不好一个趔趄朝着一旁栽去。不栽还好,可是这么一个趔趄,太外公扶在门上,想要稳住身子。谁知道那门竟然是虚掩的,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身子一沉,猛地撞进一旁点着红灯笼的房间。 一进到红灯笼的房间,太外公心里也一沉,暗骂不好。 “还好有那镶金黑刀,这东西怕是个宝贝,有它就不愁。”太外公一想到镶金黑刀心里便安稳了点,被摔得七荤八素的,本能一摸腰间却发现只有空空的刀鞘。 “刀呢?”太外公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摔进来的时候,那镶金黑刀已经也掉落到这房间哪里了吧。这镶金黑刀对于此时的太外公来说就是一根救命稻草,这刀一离身,太外公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处,生怕将这镶金黑刀给遗失了,不然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谢天谢地的是,那镶金黑刀虽说从太外公手中掉落,但很快就被太外公发现了。红色的光芒下,那镶金黑刀正静静地躺在墙边的一个柜子下,只露出一截刀柄。 “还好还好,这镶金黑刀还好掉在房间里。”太外公拍了拍胸口,心里特怕这镶金黑刀落在了门外。怕是自己从这房间出去,又不知道到了哪里,更不知道去哪里找这镶金黑刀了。 见到镶金黑刀,太外公心里一阵欣喜,抬腿就要去捡刀,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这房间里有点不对劲。”太外公嘀咕着,不敢再上前一步,因为这个房间的格局又显得怪异到了极点。 “葬海师,好像这不死城中每一个房间都没有雷同的?”太外公已经被这不死城折磨够了,不敢再轻举妄动了,而且镶金黑刀就在眼前,还怕它跑了不成? 太外公一想到这里,反倒不急起来,心里盘算着先看看这房间,要是没有什么异常再去取回镶金黑刀也行。 说起来,这一不死城若是盘算起来,同故宫比之似乎有过之而不及,若是仅仅千人怕是修建不起这么庞大的工程吧?这不死城难道是那葬海师凭空变出来的?太外公想到这里,自己也不禁一阵讪笑,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 一想到这里,太外公却回味起自己站在这不死城中的感觉,就像是一个蚂蚁被放置在看不到边的迷宫中,怕是穷尽一生也走不出这个迷宫中。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太外公只觉得一阵沮丧,甚至不再想挣扎了。 “算了,反正怎么挣扎也没用,还不如等死吧。”绝望的太外公大字躺在房间的地上,已经累到不想再挣扎什么了。 也许是太累,也是太绝望,太外公看着头顶上的那盏红灯笼,觉得眼皮很重很重。 “六千人,留一千守墓。”是那个叫做葬天的葬海师在说话,太外公却依旧觉得眼皮重得睁不开,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光亮。 葬天说完这话,陷入了永久的死寂,没有人讨论也没有人开口。 “怎么,没人愿意替我守墓吗?”是那绝美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太过于魅惑,只要听上一次就不会忘掉。 “九爷,你不会死的,来这里我们就是寻…”终于有人开口了,但是太外公看不见那个人的模样,甚至连后半句都没有听完就被葬天打断了。 “闭嘴,九爷的决定你们是不是有意见。”葬天冷冷的话回荡在上空。 “没有,吾等听九爷吩咐。”这一次是浩荡的山呼海啸,整齐地回应震撼着九霄。 “好,葬天,你吩咐便好。烟,随我来吧。”这一次是九爷的声音,那声音中带着一丝倦意,好像厌倦着这个世界一样。 “烟?黎烟!”太外公一个激灵,忽然从梦中醒了过来。 第四十八章 邪门?! “又是那个梦?为什么我总是做那个梦?”太外公醒来之后脑袋昏昏沉沉,依旧陷入梦中的对话,“九爷?到底是什么年代的人,他口中的烟是不是就是那个黎烟?也许她能带我离开这里。” 太外公呐呐自语了一番,心里竟然又多了一分希望,可是又沉重了许多:“如果那个烟就是黎烟,这黎烟到底是死人还是活人?” “算了,不想了,还是先把镶金黑刀拿回来再说。”太外公毕竟还是个小孩,见找不到什么头绪,干脆就不去想了。 “这房间,似乎和之前的三个房间格局都不一样。”太外公死死地盯着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总觉得一阵发毛,有一种说出来的感觉。 到了这不死城之后,太外公不过进到四个房间,黎烟的、自己的、龙魁的还有这一个房间。仅仅是这四个房间,每一个房间都各有其风格,或简约、或华贵、甚至还有很简陋。但是这个房间却与其他三个一点共同处都没有,因为这里只有四个柜子,分别贴着四面墙,然后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太外公总觉得这里还有其他的东西,可又说不出来那东西是什么。头顶的一盏红灯笼静静地亮着,可总让人觉得别扭,这灯笼模样同一般灯笼差别甚大,说是灯笼更像是一个糊上纸的西瓜,浑圆浑圆。 “奶奶的,死就死了,先把镶金黑刀拿到手上再说吧。”太外公嘴上骂着,心里却乱糟糟的,但终究还是决定先取回镶金黑刀再说。 当太外公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小小的房间里却开始回荡起脚步声的回音,在静的骇人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回音?这房间真的有古怪,还是快点离开为妙。”太外公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按道理若是出现回音的话,空间应该足够大才对。 于是,太外公三步并作两步,拔腿就朝着最里头的那个柜子而去,镶金黑刀倒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着太外公来。 所幸的是,这房间里也就多了点回音,其他事情倒是一点没有。太外公一把握住镶金黑刀,心里头一下子就踏实起来了。可是太外公这里踏实起来,镶金黑刀这里却出了状况,它反倒而不踏实了。 太外公将镶金黑刀紧紧握在手心那一刹那,镶金黑刀却嗡嗡作响起来,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一样。 “奶奶的,这房间太邪门,老子得快点离开。”镶金黑刀在太外公眼里已经是驱邪避凶的宝物,可是现在连镶金黑刀都在害怕,怕是这一次要出大事了,太外公心里想着还是溜之大吉。 心里一冒出这个念头,太外公立马就朝着门口而去,说来也奇怪,这镶金黑刀却抖得更厉害了。 “别闹,离开这里就好了。”太外公轻声安慰道,想想又觉得好笑,这镶金黑刀能听懂人话? 可偏偏这话一放出来,镶金黑刀反倒不挣扎了,静静的躺在太外公的手心。太外公见有效,心里一喜,连忙朝着门口奔去。 没跑出两步,就已经到了那房间的中心,见已经过了一半太外公心里头更是踏实一点,眼见这房门就在眼前了。可就在这时,太外公忽然感觉脚下一沉,另外一只脚还来不及收住,整个人就一个趔趄。 这不趔趄还好,一个趔趄原本安静的镶金黑刀却跟疯了一样,脱手而出。 “唰”地一声,镶金黑刀倒插在太外公前头,锋锐的刀刃闪过一道寒光。原本稳住身子的太外公忽然感觉脚下一滑,重心猛地向前一倾,整个人就朝着镶金黑刀栽了过去。 太外公一看心里就喊不妙,照着这个样子栽过去,镶金黑刀肯定是要在自己的脖子上开个口子。懂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脖子上有大动脉,要被开了个口子,这里又没有什么医生一定就会要了小命。 虽说太外公小,但生死攸关的时候,人的潜能还是无穷大的。太外公硬生生地朝着另一侧猛地一沉,整个人接着轰然摔倒了地上。这一摔,太外公只觉得摔得自己骨头都要散架了,接着脸颊处传来一阵火辣辣。 太外公连忙抹了一把脸,只见手上满是鲜血,颧骨处传来一阵透心的疼。 “还好,在脸上开个口子总比脖子上要好。”太外公心里依旧安慰着自己,虽说脸上破了相但总比丢了小命要强。 想到这里,太外公一手捂着脸,一手将插在地上的镶金黑刀就要拔起来。说起来也怪,这么一拔却发现了不对劲,镶金黑刀好像被这地死死地吸住了,太外公竟然不能将镶金黑刀拔起来。 “怎么回事?刚才不还是好好的吗?”太外公心里已经感觉要坏事了,想着自己还是丢下这镶金黑刀逃命要紧。 可还没跑开两步,就又回过头来,虽说这镶金黑刀到自己手上不过几天的时间,但总觉得这宝刀和自己有了感情,舍不得了。 “罢了罢了,还是先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在跑。”太外公终究还是不舍得这柄宝刀,于是又折了回去,双手握住刀柄。 这一次太外公却没有急着发力,反而先看了看这镶金黑刀哪里不对劲。只是一眼,太外公就发现这镶金黑刀的血槽里竟然多了一缕血丝,分明就是刚刚破开自己脸颊所留下的,但不像是溅上去的,更像是这镶金黑刀从自己伤口处抽出的一缕血丝。 “这血丝好像在动,不好。”太外公眼尖,很快就发现这血丝正在动起来,朝着地面流过去。 这时候,地面上已经出现一小点的殷红,而且这红色开始慢慢变深。虽然太外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太外公一急双手用力猛地向外一抽。 太外公这么一用力,地面上也似乎多了一股力气,死死咬住镶金黑刀不放,而且血槽处的那丝血丝流动的更快。 “我就不信了,你这再邪门也别想抢走我的刀。”俗话说的好,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太外公一生气就跟这地杠上了。 只听见“嘶溜”一声,镶金黑刀上的另外一股力量忽然被卸掉,太外公又一个重心不稳后脑朝下,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么一摔倒是不疼,却把太外公吓得魂飞魄散,头顶上的那个红灯笼哪里是灯笼啊。 分明就是一颗血色的女人脑袋! 第四十九章 衣柜里的女尸 不对,不是人头,太外公压抑着想吐的感觉再看了一眼。 这一次太外公看得真真切切了,这哪里是糊了纸的西瓜,分明就是糊了一张人皮的灯笼,虽然已经没了口鼻的模样,但是隐约可以分辨得出这是一张女人的脸。 灯笼的中央没有蜡烛,只有一团火光,黯淡的光芒透过人皮将说不尽的压抑笼罩在整个房间里。太外公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半本手札中的记载,暗叫一声不好,怪不得连镶金黑刀也在忌惮。此时的太外公只能在心里拼命地祈祷,祈祷那葬海师不会设下这般的格局,要不然就算是大罗神仙,怕也是要栽在这里了。 太外公一想到手札中的种种记载,脸色一沉,缓缓朝着门口走去。可自从见着那人皮灯笼之后,太外公就总觉得那人皮灯笼盯着自己不放,人要是感觉后背有东西,就会越想越真切。也就这么一来,太外公甚至感觉到有人对着自己后耳根吹冷气,吹的太外公心里一阵发毛。 “快走快走,这奶奶的房间邪门到死了。”太外公一擦脑门上的汗,手已经碰到了房间的门,只需要一推就到这门外了,摆脱这房间里的可怖了。 偏偏太外公又做得一手好死,心想你都盯着我看好一阵儿了,我也回头看看你这玩意究竟有没有看我。于是,太外公“唰”的一回头,就见着那灯笼紧紧地贴着自己的鼻子尖,那被撑的滚圆滚圆的人脸竟然对着自己咧嘴在笑。 “妈呀。”太外公这时候就会本能地喊了一句娘,抬手朝着灯笼就是一刀。 谁知道这镶金黑刀竟然纹丝不动,就像千斤重一般,已经不听太外公使唤了。 “奶奶的,你这玩意现在熊了?”太外公先是一愣,然后就破口大骂这镶金黑刀关键时刻不争气,竟然怂这人皮灯笼了。 也别说,这镶金黑刀就跟小孩子一样,不禁激,太外公一说它熊就变得轻飘飘的,顺手的不行。太外公见镶金黑刀又恢复正常,嘴里却嘟囔着你这玩意真是贱骨头,不骂不行。 手上一轻,太外公于是一招翻云倒海,朝着人皮灯笼就是一刀。只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凄厉地惨叫,眼前哪里还有什么人皮灯笼。 太外公揉了揉眼睛,心里骂道,难道是自己太紧张看花了眼。再仔细一看,哪里是看花了眼,挂在天花板的人皮灯笼右脸上已经挂了彩,正殷殷地向外流着黑血。 这黑血不流还好,一流出来整个房间就像是沉入粪坑里一样,臭的让人反胃。黑血也流的快,顺着浑圆的人皮滴在房间的中心处。这黑血一滴在地上,又是“嘶溜”一声,黑血被什么东西吸到地里了,地面上哪里还有黑血的样子。 “奶奶的,不好,真的是那个鬼玩意。”太外公已经可以确信,眼前的一切就是手札中记载的那东西。 “快跑,晚了真的走不了了。”太外公一手猛推大门,接着头也不回地朝门外冲去。 当太外公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晚了,太外公一个心急,只觉得手上的门像被千斤顶住了,可脑袋却惯性的撞在了门上。 “谁把门给反锁了,看老子给你劈开。”见逃跑被阻,太外公心里是火急火燎的,决定暴力开门。 一刀劈下,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阵火星四溅,虎口一阵生疼。低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门,分明就是一扇白墙。这白墙上倒是有一道深深的刀痕,一看就知道是镶金黑刀的杰作,刀痕处竟然又渗出黑血来。 太外公眉头一皱,连忙向后一退,只觉得面前一阵恶臭冲鼻而来,差点给太外公熏翻过去。这墙上的黑血越来越多,黑血更像是有生命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涌去,不多一会半壁墙都已经是斑驳的血迹。 “奶奶的,门呢。”太外公看得一愣一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看戏的时候。 这门不知道何时换了个位置,就在太外公屁股后面那扇墙上,生死关头太外公哪里想那么多,朝着门口就冲过去。 邪门的事情发生了,明明眼前是一扇虚掩着的门,可当太外公伸手去推的时候,就变成一堵发黄的墙壁。太外公真的是怒火攻心,朝着墙壁又是一刀,被戏弄的太外公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憋屈。 很快,太外公心里的憋屈就被其他的情绪取代了,两刀劈在墙上,这房间竟然像是感觉到疼痛一样,不断震动起来。 “奶奶的,你也会怕疼?动啊,最好给我塌了去。”太外公朝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提起镶金黑刀又是一划,在那墙上又给开了个豁大的口子。 太外公心里甚是不爽,反正我也出不去了,就算有个好歹也不能让你好受。 可泥人还有三分脾气,这房间很快就有了别的异常了,原本房间四壁上的四个柜子也开始自己抖动起来。离太外公最近的那个柜子抖得特别厉害,柜门一张一合的就像是个怪物,准备将太外公吞到肚子里去。 “完蛋,闯祸了。” 很快四个柜子夹缝处已经开始朝着外面流黑血了,而且柜门一张一合的隐约能看见里面一抹沉闷的红色。 “拼了,这要有东西敢过去,老子就跟你斗个鱼死网破。” 太外公横刀在胸前,慢慢将身子挪到了墙角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四面墙。 “嘭。” 四扇柜子的门被推开了,里面竟然站着四个女人,没有穿衣服的光屁股女人! “咕咚,好漂亮的女人,啊…”太外公也不知道被什么迷了心窍,见那四个女人一下子就直了眼,可一看这女人身子差点没把眼珠子给吓掉。 这女人除了一张绝美的脸蛋,美目闭着耷拉着脑袋,脑袋下面就像是人用锯子锯开过一样,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一块块的人肉又被针线给缝合起来,缝合处还有当时遗留下来的血迹,身上血迹斑斑的。 仔细一看,这女人的手脚都被用桃木钉死死地钉在柜子里,伤口处还有外翻的血肉,就像是前一刻被钉进去的一样。 四个女人一暴露在空气中后,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那女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数不清的尸斑,远远一看竟然像是穿着一件黑色的紧身嫁衣。 “奶奶的,真的是五凶阵。”太外公已经看见这四个女人的肚子微微隆起,不由自主地吐出这个词来。 第五十章 五凶阵 那半本手札中有这样的记载:五凶者,取五孕者,绝美之人碎尸也,而后缝合残躯。于桃木钉置于四方柜子中,取最美之首,剥皮做一灯笼,其身埋于阵心。此阵谓之曰五凶,困其中者,百般折磨而死,且… 手札在这里戛然而止,且后面再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太外公深知这本手札中的种种但凡要点破什么的时候,就会被各种缘由毁去,就像是因为堪破天机而遭殃一般。 “且什么啊?”太外公嘴里骂道,可是这五凶阵到底会出现什么情况不得而知,虽说不是好事,但是心里却七上不下的不是滋味。 “不好,有东西。”太外公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忽然觉得手上似乎被什么拽住,接着双脚也被什么东西给牵扯住了。 太外公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哪里有什么东西,却在四肢的衣服上分别多了两个血手印。抬头一看,此时四个柜子中的女尸闭上的双眸已经微微开了一条缝,而那被钉在柜子里的双手本来是耷拉着,此时忽然像抓紧了什么一样,甚至能感觉到青筋凸起。 “该死的玩意,快放开我。”太外公琢磨着能不能用镶金黑刀解围,这念头一冒出来,小臂处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这么一疼倒要不了命,却让太外公手掌一松,镶金黑刀自然就掉到了地上。 “这些东西想干嘛?”此时的太外公想到了手撕羊肉,只不过这一次自己是羊肉罢了。 但那四具女尸不过将太外公的手脚死死地缚在墙壁上,也就没有其他的动作,不过那个姿势倒是销魂到了极点。 女尸没有发难,但不代表天花板上的人皮灯笼会放过太外公。这人皮灯笼没有风吹,竟然晃动起来,一摇一摆地朝着角落而来。 一下又一下,而角落里的太外公已经是砧板的肥肉,就等着那人皮灯笼荡过来了。很快,那人皮灯笼已经荡的越来越高,可荡的越高这人皮灯笼反而离太外公越远。 “好一瓜娃子。”太外公竟然咧嘴一笑,取笑那人皮灯笼。 也不知道这人皮灯笼听不听的懂人话,可太外公话一放出来,固定的那根线嗖的一声变长了。人皮灯笼直奔太外公面门而去,这一次人皮灯笼多了一张口,口里多出一排排小小的细齿,锋锐的模样就像是一把把小小的手术刀。 人皮灯笼少了吊索的束缚,就像是一支利箭朝着太外公的脖子就去。太外公只觉得自己脖子根一凉,要被这东西啃上一口,怕是连青筋都会被扯出来吧。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眼见这人皮灯笼就要到脖子根了,太外公朝着一头轻轻一歪。只觉得耳朵根擦过一阵风,然后震得耳朵发麻。 “想吃你爷爷我,没这么简单。”太外公倒是骄傲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就这点本事,看来手札里的五凶阵不过如此嘛。” 又是一个晃眼,那人皮灯笼静静地挂在天花板上,刚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太外公却看见人皮灯笼上满头灰土,分明是刚才一撞的结果。 “呜呜…” 这屋里忽然传来女子嘤嘤的哭声,太外公心里憋着笑,想着莫不是这人皮灯笼给撞疼了哭起来了。可抬头一看,天花板上的人皮灯笼依旧只是一张人皮,没有嘴巴,没有牙齿,更没有嘤嘤的哭声。 “奇怪,我明明听见了哭声。”太外公循着那若有若无的哭声,终于发现一面柜子中的一具女尸正在嘤嘤地哭泣。 那女尸嘴里还传出嘤嘤的声音,双目已经不是之前的一条线了,而是微微张着。很快,随着女尸的哭声,那一双眸子中开始流出东西,不是泪,是血! 鲜艳的红色开始流淌在女尸身上,之前不过是黑色的嫁衣,如今俨然成了红黑相间的嫁衣。四朵灿烂的红色拥簇着一朵巨大的黑花,百花朝魁,朝的却是代表死亡的黑花。 “唉…” 就在女尸嘤嘤哭声还未停止的时候,太外公又听见一声轻叹,好像在愁什么。那一声轻叹若有若无,就好像有一个多愁的女子,轻轻地将脑袋搭在你的肩头,黯然神伤。 既然哭声是柜子里的女尸发出来的,那一声轻叹不会也?这个念头忽然跳了出来,太外公很快就在另外一个柜子里发现了眉头紧促的女尸。 那这具女尸却是每叹一口气,嘴角便溢出一分鲜血,又是一件黑红嫁衣出现了。 “嘻嘻…” 这一次竟然出现了女子嬉笑的声音,若是在乡间听了,一定会觉得清新脱俗。可是在这么诡异的环境里,听上去只会觉得刺耳和慎得慌。原本不过是轻声的嬉笑,很快就陡然提高了音调,那嬉笑已经变成了狂笑,然后是狰狞的奸笑。 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很快就多出了一个笑声,两个,三个…太外公已经数不清那笑声有多少种了,只觉得每一声都像剥开自己的头皮,用鼓槌拼命地打击自己的头盖骨。 女尸的耳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烂得不成模样了,黑洞洞的两个孔里不断有蛆往外钻出来。这一次女尸体内流出来的倒不是之前的鲜血,反而成了一滩滩黄水,殷殷地顺着脸颊滑落。最后一袭黄泉载彼岸花的嫁衣浮现出来,看得太外公一愣一愣,不由又想起当年出现的那个幻觉。 “哼…” 就在太外公要神游一刻,一句女声的娇嗔竟然将太外公拉了回来,不用想一定是剩下的那一具女尸了。 果真,定睛一看,这女尸倒是骇人。双目已经瞪开,太外公看见这一双眼珠子哪里是人眸子,分明就是两颗猫眼珠子,提溜提溜地转着,闪着绿光。 绿色的眼珠子带着怒意盯着太外公,面上的皮肉都拧到了一块,一副怒目金刚的模样。当最后,整个脸已经扭曲起来,皮肉都甚至绽开了,却流出来的是绿色的鲜血。 太外公想起了乡下的传说,传闻猫的血是绿色的。 当绿色流满全身,那黑色的花朵已经看不见了,只剩下一件绿色的嫁衣,和之前嬉笑的那具女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花开叶落,叶生花凋。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眼前这一切,竟然让太外公想起了黄泉路上的彼岸花。 第五十一章 蓝婴儿 “又要玩什么把戏?”太外公试图挣脱手脚上面的束缚,却发现那四具女尸,或喜、或怒、或悲、或哀,却依旧没有松开对于太外公的手脚,依旧死死地扼住太外公的手脚。 “噗通。”就在太外公纳闷不解的时候,一个东西掉落的声音打破了诡异的场景。 嘤嘤哭着的那具女尸隆起的小腹忽然变得瘪了起来,一个白色的肉團从女尸的下面掉了出来。 “这…”太外公的嘴巴长得巨大,能吞下一个鸡蛋。 “噗通。” “噗通。” “噗通。” “呃,呕…”太外公已经感觉胃不是自己的,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给了一拳,然后将其翻天覆地起来。 四个白花花的肉團竟然从四具女尸的腹中生了出来,死后生子,这生出来的能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这四个白花花的肉團却没有因为掉在地上就停止对太外公胃的蹂躏,而是慢慢地蠕动起来。 没错,就是蠕动,跟没有皮的毛毛虫一样,慢慢地蠕动着肉球一般的躯壳。 “噗…” 太外公看见肉團里长出一个脑袋,只有拳头般大小,竟然还是人脸模样,却像是八十岁的老人。那张小脸全都是皱纹,张着一张没牙的小嘴咿咿呀呀,却给不了人一点可爱的感觉,反倒是满满都是恶心。 接着太外公耳边传来数不清的“噗噗”声,那个肉團长出短小的四肢,可相对于肥胖的肉團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四个恶心的小怪物似乎完成了他们的生长,开始活动他们的身体。 可这些东西的手脚哪里能够够得着地,只不过是靠着身上那一团白花花的肉不断在地面蠕动,就像是四只长着人脑袋的蛆一般。 “奶奶的,这些玩意不会朝我爬过来吧?”太外公看着远处的两团白肉朝着自己爬来,嘴里各种粗话都冒了出来。 但依旧无济于事,那几个肉團依旧自顾自地蠕动着,但是太外公悬挂着的一颗心很快就放下来了,因为他发现这四个肉團似乎对自己没有多大兴趣。 四个肉團竟然都朝着灯笼下方最亮的地方爬过去,很慢很慢,每爬过一寸都会留下黏黏的白色液体,此时的他们更像是没有壳的蜗牛。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太外公双目已经充血,整个人都快疯疯癫癫的。那四团肉團终于爬到了灯笼的光辉下,肉團开始仰着自己的小脑袋,好像沐浴阳光一样,丑陋的脸上写满了满足的表情。 “嗖”地一下,一个肉團凭空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三个肉團。 “什么东西?”太外公一个激灵,顿时来了精神,看来这四个肉團不是最恐怖的东西。 又是“嗖”地一下,又一个肉團不见了,但是这一次太外公看清楚了。这肉團一眨眼的功夫,就被什么拉进地下了,而且地面上一个坑坑洼洼都没有,所以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也就几秒的功夫,四个肉團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没有那渗人的白肉太外公的胃反倒好受了一点。 可是,很快地面上的异常又将太外公的心脏提了起来,太外公只想大骂自己到底遭谁惹谁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原本硬实的土地上慢慢隆起一个小小的土丘,很快这土丘就朝着外翻出泥土来,不过一会儿从里面就爬出来一个婴儿,蓝色的婴儿。 这个蓝色的婴儿慢慢地将脑袋转向太外公的方向,咧开嘴笑了起来。太外公在颤抖,他看见了一个婴儿,一个长着和自己一模一样脸的婴儿。只是那个婴儿的眼睛很大很大,看着那个眼睛,你会看见自己的脸,全黑的瞳孔好像要把你吸进去一样。 忽然,太外公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一会儿看见自己在地上爬,慢慢朝着角楼爬过来。过了一会儿,他又看见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固定在了角落,自己正慢慢朝着那个角落爬过去。 当他看见角楼的自己时,太外公忽然感觉肚子里很饿很饿,眼前的那个东西就是自己果腹的食物。 接着,太外公又转换到了角落中,看着那个正在流着口水的蓝婴儿。 … 蓝婴儿爬得很快很快,好像在害怕自己的食物会不见一样。当最后那个婴儿爬到太外公脚底下的时候,太外公竟然张口呐喊起来:“吃了我,吃了他,快!吃了我,吃了他,吃了就饱了。我好饿,好饿啊!” 接着,太外公的嘴巴里竟然传出婴儿般的啼哭,是孩子饿了的时候要吃奶的撒娇。但是这一次的撒娇,喝的不是奶,而是人血。 蓝婴儿听了太外公的话,笑的很开心,咯咯地笑了起来,竟然还捂着自己的肚子,好像笑的肚子疼一样。 “快!吃,饿啊。” 蓝婴儿慢慢地舔了舔嘴唇,用小小的手掌贴着太外公的小腿,开始朝着太外公的脖子爬过去。这蓝婴儿的手掌竟然缝隙处有一层薄薄的肉膜,就像是鸭蹼一样,但是能够死死地黏在太外公身上,一下一下地朝着太外公的脖子爬过去。 太外公不过十二岁,能有多高,蓝婴儿很快就爬到了太外公的肩头。太外公竟然也不挣扎,也不叫唤了,反而微闭上眼睛,昂起了脑袋。 那时候的太外公脸上竟然洋溢着一种表情,是幸福的表情,好像被这蓝婴儿吃掉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 可谁又知道,此时的太外公竟然感觉自己好像爬在一团大排上,自己的肚子都快被胃给掏空了,吃掉这个大排就能很满足很满足。 “咯咯。”蓝婴儿双手像环抱情侣一般抱着太外公的脖子,一双小嘴咯咯地笑起来。 “吼。”那蓝婴儿笑了一会儿也不笑了,从嘴里传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整个嘴巴开始慢慢地张开。 当那嘴巴张开到了极限,蓝婴儿似乎不满意,竟然腾出一只手慢慢地伸进了嘴巴里。 “嘶啦。”只听这么一声,蓝婴儿生生将自己的嘴角撕裂开来,露出满口的利齿。 “嘶啦。”又是一声,另外一边的嘴角也被撕开了,皮肉向外翻了出来。 “咯咯。”没了嘴角的羁绊,蓝婴儿笑的很开心。 第五十二章 消失的符文 如今的蓝婴儿脑袋就跟蛇一般,整个上颚和下巴竟然形成了近乎一百八十度的模样,湿答答的口水不断地滴在太外公的脖子根上。太外公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清醒过来,猛地睁开了双眼,但撞上的却是蓝婴儿那张蓝色的小脸。 太外公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可那蓝婴儿的小手却忽然扼住了太外公的咽喉,力气大得生生将太外公到嘴边的话给堵了回去。此时的蓝婴儿不再啰嗦,猛地一口咬在了太外公的脖子上。 这蓝婴儿一口的牙齿就像是鲨鱼一般,只是碰到了肌肤,便已经撕开了一个小口子。用太外公的原话来说,我就感觉自己的皮肉上面好像有无数把手术刀,一点点地按在肌肤上,然后慢慢地松开了绷紧的皮肤,里面的血肉就像按捺不住的洪水汹涌而出。 虽然太外公的话夸张了点,但是脖子跟上已经有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只不过太外公自己觉得而已。但那蓝婴儿更是蠢蠢欲动,一张小嘴已经打算闭合,也只需要这蓝婴儿用力一咬,定然能生生将太外公的脖子截成两端。 这时候的太外公想到了草娃,那个被自己一刀削断了脖子的草娃,只有一层人皮耷拉着自己的脑袋,自己是不是马上也要变成那副模样了? “不要啊!”太外公只觉得眼前一黑,不敢再想自己是不是会变成那样,也不敢再想接下来的事情。 可也就是太外公这拼死一嚎,肩头的那个蓝色符文竟然又慢慢的浮现出来。太外公只觉得肩头一阵温热,就像是之前的情景一样,只不过这一次那道符文淡了很多很多。原本的那个符文可以说是深海一样,但是这一次却变成了淡淡的天空,好像一阵风吹过就要烟消云散了。 “啊…”符文出现的一瞬间,蓝婴儿忽然捂着自己的小手尖叫起来,没有嘴角的嘴巴长得巨大。 太外公低头一看,这蓝婴儿的那只手刚才正碰着自己的肩头,而此时的蓝婴儿的手掌处也多了一道符文,却像是被人用烙铁烙上去的一样。 蓝婴儿此时就像碰见了什么不该遇见的东西一般,一溜烟就钻回到了地里,四个大大的柜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禁闭着了。 “怎么会这样?”死里逃生的太外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蓝婴儿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太外公甚是纳闷。 “难道是这个图案?”太外公低头打量着锁骨处的那道符文,他又想起了九爷的马车,那上面也满满都是这个东西,这符文到底是什么? 就在太外公思索的片刻,符文忽然一阵耀眼,颜色越来越深,渐渐地由蓝色变成了红色。太外公觉得心脏一紧,四肢忽然没有了力气,反倒是肩头有说不出来的气力。 这图案在干什么,为什么我感觉身上的血都聚在了这里,太外公已经感觉到手脚冰冷,渗人的白色就像这手脚没有一点血液一般。 慢慢地,那图案清晰到了极点,太外公也看得真切,心里也浮出一个想法,这符文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也不知道太外公是不是乌鸦嘴,还是命中注定,符文片刻的耀眼之后就爆发了一阵光芒,太外公只觉得眼睛一阵生疼,耳边传来清脆的碎裂声。 “什么碎了?” 待眼睛能看见东西之后,太外公发现自己的肩头哪里还有什么符文,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自己的四肢也恢复了正常。 “会不会是那个符文碎了?” 太外公忽然觉得心里一颤,对这不死城忽然对出一丝畏惧的感觉,腿脚都难以站稳了。之前太外公虽然不说,但是却对这不死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切,就好像自己归属于这里一样,可此时此刻却只剩下对这座城深深的惧怕。 想到自己还在这诡异的房间里,太外公一个激灵,连忙朝着墙角躲了一躲。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脚已经少了之前的束缚,太外公见手脚能够活动,立马将镶金黑刀拾了起来。 房间也陷入了久久的死寂,天花板的灯笼哪里还是人皮灯笼,明明就是一个普通的红灯笼,太外公甚至还能透过灯纸看见灯笼里的红蜡烛。 “刚才的一切是幻觉吗?”太外公开始迷茫,见四周没有异常,他开始尝试着小心地朝门口走去。 步子迈出去之后,依旧很静很静,踏在软软的泥土地上,没有一点声音更没有之前的回音。 很快,太外公已经到了门前,没有异常,也没有危险。 太外公忽然回头,这屋里竟然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什么柜子,只剩下天花板那一盏孤零零的红灯笼。 “幻觉吗?”太外公又一次再怀疑刚才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梦,漫不经心地将手掌按在了门上。 太外公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接着太外公发现自己已经跌坐在一条宽敞的大道上,那个房间早已经不见了。 但是,太外公却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坐在地上想了很久很久。 就在推开门那一刹那,太外公感觉自己是时候要离开这个地方了,而且再也回不来了。那一刻,太外公心头竟然涌出一个很怪诞的想法,自己就像是要离开家远游的孩子,多了一丝舍不得。 “这里到底是哪里?难道我真的和这里有什么关系吗?”小小的太外公慢慢地站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金光大殿缓缓地说道。 没有人回答他,只留下太外公一人站在原地发呆。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远远的金光大殿坐落在一宽敞的广场之上,四周均是雕龙护栏围着,有着高高的地基。广场上除却这金光大殿之外便是空空如也,上面则是用许多的大理石砌成的平地,但是广场的四角放置着四根大大的青铜鼎,这青铜鼎上没有其他的图案,只有一个大大的眼睛。 再往近看,则是一条近十米宽的护城河,这护城河中还有黝黑黝黑的水,低头一看哪里看的到底,却让人感觉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护城河上有一座白玉桥,似乎在召唤着太外公,等着太外公做最后的抉择。 第五十三章 诡影?鬼影! “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若此时有旁人在,一定会发现太外公就像是魔障了一般,自言自语道,眼睛里面连一定神采都没有,好像自己已经神游到了金光大殿之中。 “进去吧,在这迷宫一般的不死城中,怎么都走不出去吧。”太外公已经不知道自己在不死城哪里,只知道当自己走进不死城那一刻看见的大道尽头是金光大殿,可此时的自己回头已经看不到城门。 葬海师,葬天埋海,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的话,怕是要辜负这个名号了。 太外公提刀胯间,昂首阔步地朝着大殿口而去,走在白玉桥之上。太外公心头一阵恍惚,他的内心忽然很安宁,一步步慢慢地踱走在白玉桥上。 忽然,走在白玉桥上的太外公很好奇,这桥下的黑水到底藏着什么?于是,本能地朝着桥底看了一眼,这桥底下满满都是黑水,就像是一块巨大的黑水晶一般,倒影着白玉桥的模样。 太外公看着那白玉桥,就好像藏在水底的一座桥一般,桥上也站着一个人。 “呵呵,我真傻,这桥上怎么站着的不就是我?”太外公咧嘴一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却发现水中的影子并未作出一样的动作。 太外公心中一惊,伏在白玉栏杆之上,仔细地打量着水中的影子。水中的影子明明就是自己的,可是当自己不管做什么动作,水中的倒影都不会作出一样的动作。 “怎么会这样?这影子好古怪。”太外公仗着身子瘦弱,顺着栏杆的缝隙钻了出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 不知不觉间,太外公已经探出了半截身子,远远看过去半截身子已经悬在了空中。让人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一阵风吹过就能将他吹到水里面去了,任凭是谁都会捏上一把冷汗。 太外公却根本感觉不到危险,反而对着水里挤眉弄眼起来,说起来也怪,这么一挤眉弄眼,水里的影子倒是看得清楚了,也跟着太外公做起一样的表情。 “咦,刚才不是这样的啊。”太外公记得刚才这水里的影子不是这样的,心里更纳闷起来。 太外公心里越是不解,越是想要验证下自己有没有看花眼,于是太外公竟然将手臂展开,作出一副飞翔的动作。倒不是说太外公逞能怎么的,乡下的孩子爬树上塔什么的很正常,作出这些动作更是不足为奇。 说起来更是怪诞,黑水上的倒影竟然也跟着做出一模一样的动作,不由得让太外公揉了揉眼睛。 “难道我眼花了吗?还是刚才出现幻觉了?”水里的倒影越是作出一模一样的动作,太外公越是能肯定之前看见的景象。 偏偏就在太外公一副迷茫的时候,水里的倒影嘴角诡谲上扬,展开的双臂猛地向水面一伸。太外公猝不及防,只觉得那双手似乎抓在自己的双肩,接着整个人猛地向下一沉。 “救命…” 太外公身子重心忽然不稳,整个人就生生朝着护城河底栽了进去。这时候,太外公终于看清了,这水面上的影子哪里是自己的影子,分明就是一具尸体,一具不知道什么时候浮出水面的男尸。这尸体通体已经被黑色的河水浸了个透彻,就连那皮肤也变成黝黑黝黑的,人皮竟然没有腐化只是贴着骨头,已经看不见肌肤的弹性和血肉的饱满。 下坠的刹那,太外公看见那男尸双臂微微张开,就好像想要把太外公拥入怀抱一般。就在男尸张开怀抱瞬间,太外公忽然能看清楚河底的种种,里面躺着无数具尸体,更奇怪的是尸体都是成双成对地抱在了一块,就只剩这一具孤零零的。 太外公心头竟然涌出一阵可怜的悲戚,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双臂,好像要给男尸自己的温暖。事后太外公回忆起来,总会沉默很久很久,也许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刻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一切发生地太快,但是也结束地太快。 太外公的下坠很快就被一股力量扯了回来,准确的说是有人拽住了太外公的小腿。太外公就这样被拽着,在护城河之上摇摇晃晃着,晃得太外公眼花缭乱,但也晃醒了太外公。这漆黑的护城河里哪里有什么男尸,有的依旧是如黑水晶镜面一般的河水,没有一点生气,甚至风吹过也不会掀起一点涟漪。 “二狗,走不出去也用不着这么想不开啊。”龙魁冷冷的嘲讽出现了,将太外公也拉回到了现实中。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太外公被拉上了白玉桥,但是整个人还混混沌沌的。 “与你何干,救你不是让你问这问那的。”龙魁一句话噎得太外公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却被太外公发现,龙魁的左臂不见了,只剩下空荡荡的衣袖。 “我们遇到点事情,爹为了救我…”一旁的柳儿却开口了,太外公看见柳儿眼眶里不断有泪珠在打转。 显而易见,看来龙魁和柳儿遭遇了什么,龙魁为了救柳儿丢了一条胳膊。 “哭什么哭,救你不过为了不断龙氏一条血脉罢了。”龙魁厉声一喝,吓得柳儿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太外公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点什么,一下子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二狗,你为什么要自杀啊?”柳儿见几人都不说话,轻声开口询问道。 “什么?我自杀?”太外公两眼一抹黑,心里想着我哪里自杀了? “不是吗?我和爹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发现你站在了桥栏之上。我们两怕惊扰了你,也不敢喊你,但是你却好像没有发现我们两一样,只是死死地盯着桥底,好像在看什么。于是我两就绕到了你的后头,刚一到你就纵身一跃,亏得爹拉你一把。这桥底不知道藏着什么。”柳儿说到这里,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好像柳儿已经对这不死城产生了巨大的恐惧。 “我站在桥栏上?”若是说柳儿发现自己盯着桥底,倒是没错,可是自己明明是顺着栏杆的缝隙钻出去的,怎么可能是站在桥栏上。 太外公只觉得心底一阵寒意,在这里有太多东西没有办法用常理来解释了。 第五十四章 青灯,女人 “有什么不妥吗?”龙魁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话,似乎对太外公究竟是自杀还是其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柳儿姑娘倒是想听一听,只是龙魁已经发话了,柳儿倒也不敢多说什么。 “没有,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太外公皱了皱眉头,遇上了龙魁,虽说不能意味着离开这里,但是至少有个照应。 “进大殿,我的尸王在那里。”龙魁冷冷的看着眼前的金光大殿,脸上写满了杀意。 “尸王?”太外公心想你的尸王都已经被黎烟夺去了,还说尸王。 “爹的招魂铃能带着我们找到尸王。”柳儿看出了太外公的困恼,轻声指点着。 太外公这才发现龙魁仅剩的一只右手上持着一个招魂铃,这招魂铃是太外公见过的,金漆一样的铃铛里有一个紫金的铃心,只不过尸王听命于黎烟之后这招魂铃就再也响不起来了。 “哼,和这一乡下娃说着什么。”龙魁分明是不满柳儿告知太外公这些,眼睛一瞪,吓得柳儿向后缩了缩脖子。 太外公也吃了一惊,向后慢慢地退了一步,又感觉再一不小心又要掉进那护城河中,又不敢再后退了。 “走吧,黎烟应该知道我能用招魂铃找到尸王,她在引我们过来。”龙魁瞥了太外公一眼,头也不回地朝着大殿走去。 太外公却被看得发毛,龙魁那若有若无的一眼分明是看着自己的镶金黑刀,这镶金黑刀虽说是龙魁给自己的,可到手的东西再拿出去,太外公可不干。 可那龙魁只不过瞥了一眼,再也不回头看太外公了。太外公也只是傻笑地摸了摸脑袋,跟在龙魁的身后。 广场很大,但是几人却感觉没走几步就到了大殿门外,太外公心里一阵不解,看着朱漆的大门出了神。这朱漆大门上面布满了黄铜镶钉,乃是两扇,每扇门竟有两层楼那么高,人在这朱漆大门前就像是蚂蚁一样。门上有两个龙头模样的铜把手,可那龙把手竟然在四米高处,哪里是人能够得着的。太外公看得更是一阵纳闷,眉头皱得更紧了。 “缩地成尺,能让小小一方土地藏天纳海,也能将千尺之远缩成几步。”柳儿似乎看出太外公的疑惑,小声说道。 这不说还好,太外公虽说是个小娃,却不知道什么时候知晓点男女之事,柳儿这一提太外公“唰”地一下脸红了。要说太外公对柳儿没有一点心思那是不可能的,在乡下哪里见过这么水灵的女娃,见到的都是穿着大红袄子的村姑。 “咦,二狗你的脸好红。”偏偏这柳儿好死不死提了一句,太外公一下子就像钻到地里去。 “哼,不配就不要觊觎。”柳儿不知道太外公为何脸红,那龙魁却看得真切,冷蔑地轻哼道。 太外公一下子就愣了,虽说这龙魁是柳儿的爹,但也不至于这般反应,甚至让太外公感觉到一丝…说不出来的意味。 “开门吧,我们几个来了。”龙魁站在朱漆大门前大喊起来。 太外公被龙魁冷哼一下,心里正不爽呢,琢磨着你这么一喊门就能开啊?但太外公不敢表露出来啊,惹怒了这龙魁,自己照样吃不了兜着走。 “吱呀。” 朱漆大门竟然自己慢慢地打开了,露出一条缝隙,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足够一人侧身进去。那厚厚的大门竟然足足有两人展臂宽度,让太外公一阵咋舌,这朱漆大门是怎么打开的? “进吗?”太外公缩了缩脖子,看着那朱漆大门心里一阵不舒服,总觉得自己要走到一半该活活被大门挤成肉饼。 “哼,都到这里,进!”龙魁大步流星,很明显告诉太外公你若不敢,别跟来。 柳儿倒是听话,见龙魁闪身进到黑暗中,她也一个轻身跃进了大殿中。可这柳儿进去前竟然回眸一笑,好像是在鼓励太外公,更像是再说不要怕有我呢。 这一笑看得太外公就醉了,用他的话来说那真的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倾我心。外公每每讲到这里都一阵咋舌,怕是感慨为什么太外公有这么艳遇。小时候的我却会嘀咕:“一二三,明明就笑了一次,为什么会是三笑呢?” 外公就会一瞪铜铃大的眼睛,说到:“天命,不想听故事了么?” “天命想。” 外公这才会满足地啜一口手中的紫砂壶,说一句:“且听我慢慢道来。” 太外公看着黑洞洞的缝隙,心里怕啊,可是太外公感觉被柳儿看了一眼,情窦初开气血冲脑,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于是,太外公竟然二话没说也进了大殿,古来有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今有二狗悸动闯大殿。 到了大殿里后,太外公没有看见梦里的那根九龙柱,却只看见一盏青灯,青灯照亮的地方不多只有半米左右。借着青灯太外公看见有一女子盘腿在一纯金长椅,这长椅约有三米见长,能躺一人还有余。整个长椅椅身雕工精细,明眼人一眼都能认出来雕的是一条长河,椅背则是一轮烈日当头。 “龙…”太外公刚想开口,就被一双柔嫩的小手捂住了嘴巴。 “嘘。”柳儿在太外公耳边轻声一嘘,太外公只觉得脸颊一阵发烫,也幸得这里乌起码黑,要不然又要被人看见了。 太外公也听话,不敢出声,可又不知道该怎么样。就在太外公急的要命时,柳儿细细的手指轻轻地按在太外公后背上,这一碰太外公整个人都酥了,心里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脚上一软更是差点跪在地上。 “莫言,静观其变。”柳儿慢慢在太外公背上写着这几个字,让太外公一阵失望。 这时候,太外公才发现长椅之上的那个女子竟然一头乌黑的秀发,在青灯下,太外公看清了那女子的面容。 “是她!”太外公心里一惊,但按捺住了,没有叫出声来。 这女子竟然就是在屋里帮自己挑出尸脸娃娃的那人,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女子却没有发现太外公一样,自顾自地对镜开始梳头,这时候太外公才发现长椅旁有着一面铜镜。镜子中的倒影映着女子姣好的面容,若是说柳儿是一朵花,那这女子就更像是一朵罂粟,美的艳人,却是带毒的。 一个女子在黑暗里梳头,本来就是渗人到极点的,可太外公越看越觉得发抖。因为那女子手中的梳子轻轻梳一下,乌黑茂密的秀发竟然就簌簌地掉一片。 第五十五章 一眼千年 又是一下,女子的头发已经变得很薄很薄,好像下一刻那女子的头发就要掉光了。但是女子的动作却依旧没有停,就像是个疯子似得反而越来越快,不断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一下、两下、三下… 头发没有再掉,却开始变了颜色,银色…满眼的银色,仅剩的青丝转眼就变成了斑斑银发,青灯的光芒下却依旧能看见那满头的银发。 “啊…” 女子的手还在不断地向外扯着脸皮,可是太外公眼尖的发现,那女子的手前一秒还是细嫩如雪般的肌肤,下一秒竟然就变成了树皮一样的老妪般的肌肤,那上面多出来的斑点明明就是老人斑! “来了…又来了…哈哈…” 女子突然抬头大笑起来,随着手上皮肤的变化,那女子仿佛全身都已经老化,挺直的腰身慢慢弯了下去。整个人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将行就木的老妪。 “噌”地,那女子忽然猛地回过头来,两只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太外公几人,就好像能透过黑暗看见他们一样。那女子竟然连同手掌一起变老的还有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她整个人竟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垂暮的老人,好像下一刻就会死掉。 太外公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不断打颤起来。因为他看见了,看见了黎烟! “客人来了,桀桀。”黎烟又恢复到之前喜怒无常的模样,太外公看见她点燃了一支黑香。 但是太外公却不想再去在意什么,太外公脑子里依旧嗡嗡作响,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一幕。一个少女转瞬之间变成了一个老人,就好像一眨眼便经历了千年沧桑,太外公忽然发现也许这个不死城中,除了外来的三人外,也许没有一个活人,包括黎烟! “为何不点灯?”龙魁冷冷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离太外公并不远。 “点灯?我在这里不配点灯,他说了他是这里的主宰,桀桀,他是这里的太阳。他若要给这里光明,便会有光明,桀桀,他不愿意则不许有光。桀桀,九爷,你可知道烟想你想得多苦。”黎烟像是回答龙魁的问题,却又更像是自己的呓语。 此时黎烟手中的黑香已经点燃了,冒出一团团白色的烟来,这烟没有形成一束反而变成了一团又一团。团团的白烟竟然开始慢慢地飘散开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大殿中都飘着那白烟,有白烟的地方只能看见朦胧的一片,却不真切。 “桀桀,我们在这里只是点点荧光,和他的光辉一文不值。”黎烟忽然咬牙切齿起来,好像对九爷恨之入骨。 “别废话那么多,告诉我墓口在哪里。”龙魁倒是开门见山,好像在告诉黎烟若敢不从,他会让黎烟尝到苦果的。 “他没死,九爷不会死!”黎烟忽然瞪大了双眼,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癞蛤蟆,死死地盯着龙魁。 “没死?变成你一样,不人不鬼的东西。”龙魁大声一喝。 “不人不鬼?不人不鬼!九爷你告诉我,我算什么!”黎烟忽然仰头嘶吼起来,空荡荡的大殿里只剩下那一句:我算什么。 太外公忽然感觉到了一股说不出来的悲戚,这黎烟身上也有太多的东西。 “桀桀,你们既然能闯到这里,那么杀了我,临死前我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所有。”黎烟忽然诡谲一笑,一抬手暗处走出龙魁那具尸王来。 “你说什么?”龙魁按着右臂分明是有所准备,可是黎烟忽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龙魁始料未及。 “听不懂人话吗?杀了我,告诉你所有想知道的。”黎烟打了一个响指,龙魁手中的招魂铃忽然响了起来,尸王缓缓朝着龙魁走过去。 “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绕你一命。” “听清楚了,杀了我。”黎烟忽然瞪大了双眼,眼角都已经崩裂流下两行血泪来,配着一张惨白的老脸甚是可怖。 “…”龙魁忽然一阵无语,若是说之前龙魁是在试探黎烟是否真求死,可黎烟展开双臂,仰头引颈受戮的时候龙魁信了。 “动手吧。”黎烟闭着双眼,仰头展开双手好像在拥抱死亡一般。 “我不杀束手之人,这是龙氏的规矩。”龙魁忽然言语斗转,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东西。 “我再说一遍,杀了我。”黎烟声音已经沉闷到了极点,每吐一字脸上的血泪就滴下一滴。 “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杀束手之人。”龙魁此时也倔到极点,言语也变得不耐烦了。 “桀桀,不杀我?那好,我就让你去死。”黎烟原本仰着的头忽然睁开了双眼,此时的黎烟已经双目赤红,配着满头散落的白发,活脱脱就像是一怪物一样。 黎烟话语刚落,柳儿甚至没来得及打手势,走到一旁的尸王就已经开始发难。只见尸王朝着龙魁下颚双爪猛地一插,那龙魁竟然脚尖一点,尸王的双爪擦着龙魁的脖子就到了身后。尸王见状一口咬向龙魁的脖子,龙魁倒是不急不躁,右手一个翻飞一道黄符贴在尸王的额头。这龙魁玩尸几十年,对于僵这种东西真的是手到擒来,看来黎烟这一下发难倒是无功而返。 那黎烟脑袋已经垂下,只留下满头的银丝挡住了面目,枯瘦的手却慢慢朝着尸王一指。 也就是这么一指,尸王额头上的黄符蹭的一下冒出一团火苗,簧符瞬间就化为一缕青烟。龙魁心里暗叫不好,只觉得肩头一阵撕心的疼,整个人向下一沉。一旁的柳儿却已经吓傻了,站在一旁没有任何的动作。 “柳儿还不帮忙。”龙魁只有一臂,死死地扛着尸王的压力,唯一的希望都在柳儿身上了。 柳儿被一喊才回过神来,从袖口抽出一道黄符,那黄符就像是一道利剑直奔尸王的面门。这黄符更是不如之前,只是空中就化成一缕青烟。 太外公心里虽知自己和龙魁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不想太过暴露自己的镶金黑刀,心里念着不到最紧要关头才不显山露水。可太外公还需做做样子,只是一头撞在尸王的腰间,撞的自己七荤八素。 尸王却不痛不痒,反而猛地一用力,龙魁的胳膊只听一声咔嚓,怕是已经骨折了。龙魁吃痛垂下自己右臂,额头上滚滚朝下滴着大汗珠,尸王却不搭理你是不是疼,少了阻碍尸王双爪朝着龙魁就去。 柳儿在一旁已经吓得呆住了,而太外公七荤八素的想救已经来不及了。 第五十六章 尸心虫 昏暗的光芒下,已经看不见黎烟的表情,但是太外公依旧可以感觉到黎烟滔天的杀意,那尸王也已经逼向龙魁的胸膛,长长的指甲随时都会将龙魁撕成两块。 龙魁右臂已经行将就木,尸王又一副摧枯拉朽之势,这一劫龙魁怕是在劫难逃。可这龙魁倒是冷静,腮帮子一鼓,只见牙齿一用力,太外公已经闻到了一丝血腥味。 尸王似乎也闻道了那丝气味,双爪猛地停在了龙魁的胸膛前不足五厘米处,紫色的指甲只需要再向前一分就能在龙魁的胸前开出一个大洞来,那一幕倒是惊险万分,让人着实捏了一把冷汗。 “去死吧。”黎烟嘶哑的声音从远处悠悠地飘来,就像是一个女鬼轻声召唤一般。 龙魁脸上不带表情,一努嘴巴朝着尸王面门就喷出一口鲜血,这龙魁应是把自己的舌尖咬破,用自己的血来阻止尸王的进攻。说起来也是怪,仅仅是龙魁这么一招,尸王就像中了定身符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黎烟嘴里又发出“桀桀”地笑声,指尖不知何时又出来一支香来,看来这黎烟又有新的动作了,太外公已经是明了了,这黎烟全靠自己身上这数不清的香来作怪。 柳儿自然也知道其中的奥妙,见黎烟摸出一支香来,她也是眼疾手快,几乎同一时间一枚堂前燕嗖地从柳儿指尖飞了出去。 这堂前燕倒是有一种说法,清朝武举之时,但凡输掉的那人就会得到这么一枚堂前燕。虽说是给失败者的安慰,但更多有一种嘲讽的意味,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你终究只是王家的一只燕子,虽登不了大雅之堂但依旧是我们的走狗。 但堂前燕也是一类极少人使得暗器,这暗器便是一只燕子,燕子一只翼膀做成了尖头,见血封喉。 黎烟见那堂前燕奔着自己而来,竟然糊涂到用那一支纤细的香来抵挡,看得太外公一阵迷糊,心想这黎烟莫不是神经了?可没有想到的是,堂前燕竟然撞上了那支香,而纤细的香却纹丝不动,堂前燕被弹飞到了一旁。 怎么可能?太外公一把捂着嘴巴,差点惊呼起来。 “不自量力。”黎烟手指一捏,那香很快就已经引燃起来,一缕青烟就像若有神助一般,飞快地朝着尸王而来。 “不好。”柳儿见状深知这青烟一到,龙魁小命要丢,一把挡在青烟之前。 这青烟也是无脑之物,直直地冲着柳儿的身子就去,看来龙魁的小命是要捡回来了。可谁知道这青烟没入了柳儿的小腹,很快就从柳儿的后背钻了出来,柳儿一声惨叫捂着小腹就跪在了地上。 太外公见状连忙过去扶着柳儿,发现柳儿那小腹竟然被开了一个小指的洞,正向外流着血。柳儿疼得死死叫,煞白的小手猛地在腹上轻点了几下,血倒是止住了。 可这青烟也已经到了尸王的鼻孔处,尸王猛地一吸,整个人都有了动弹的意思,却又好像被一股什么力量给压制住了,又无法动弹。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黎烟言语里已经带着说不出来的愠怒,这一下似乎不取龙魁性命绝不甘心。 龙魁也深知自己这一口鲜血不需要多久尸王就会不受自己控制,额头上面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眼睛里面死死看着尸王的胸膛,好像在揣度什么。 很快,尸王已经开始微微活动手脚,龙魁也下定了主意,一努嘴巴从嘴里传出一阵虫鸣声。这虫叫声太外公只听的像那纺织娘一样动听,但一定不是纺织娘的声音,因为这声音让人感觉沉闷,就像一块里面已经烂掉的橘子,外面虽然光鲜但已经死掉了。 尸王胸膛处的那块蓑衣开始慢慢地鼓起一个小小的东西,接着一个花生大小的东西从尸王胸口处爬了出来。 那东西说是虫子又不像是虫子,有一截食指那么长,全身是白花花的,身体就像是一只毛毛虫一样,只不过光滑了许多。最让人惊愕的是那虫子的脑袋,这虫子可以说没有脑袋,看不见眼睛只有一张口器,和海葵一般的口器。 “尸心虫,桀桀,龙魁啊龙魁,你倒是好手笔。”黎烟看那尸心虫从尸王心脏里爬了出来,竟然开口称赞起来。 柳儿听到那句话,倒是不惊讶,只是用手捂着嘴巴,脸上愁云密布。但太外公却看见了一个小细节,柳儿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捏紧,好像受到了巨大的痛苦。 “进来吧。”龙魁低头咬住自己的衣领,猛地向外一扯露出半边胸膛来。 “他难道想?”太外公不敢想,这东西要真的进去了人还能活吗? 那尸心虫像是听到了召唤,也像是找到了食物,拼命朝着龙魁的胸口爬过去,那里是心脏的位置。 “我看是你的尸心虫快,还是我这里快。”黎烟忽然声音一沉,反倒有一种猫逗老鼠的意味。 龙魁见这尸心虫爬得太慢,尸王也一副随时要扑过来的样子,这个汉子竟然身体猛地向下一扎,生生将那尸心虫压在了身子下。 “这白花花的虫子哪里禁得起这么压啊,龙魁要完蛋了,我好像也要完蛋了。”太外公才不在乎龙魁是死是活,他更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捡回一条小命。 尸王很快就少了禁锢,开始活动起身子,可这尸王却没有再攻向龙魁,反而一个转身朝着黎烟奔过去。 龙魁这才慢慢地挣扎起了身子,冷冷地看着尸王的背影,而一旁的太外公也冷冷的看着龙魁的胸膛。在心脏的那个位置,龙魁被尸心虫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周遭的皮肉被啃食得干干净净,圆滑的洞口充斥着紫色的死气,也没有一丝血流出来。有的只有砰砰跳着的心脏,虽然洞口不大,但是看得真真切切,那青色的血管甚至还跟着一起一伏。 “尸心虫,僵与人合为一体,僵死人灭,但僵却能随人心所欲。”黎烟看着尸王朝着自己而来,不缓不慢,悠悠地说道。 “能生尸心虫的僵,乃要养上百年以上,但是寻龙指能让你用一年时间完成百年的事。”黎烟依旧在说,尸王也离得更近了。 “但是一般的尸心虫只会害死养尸人,只有一种尸心虫才能活在养尸人的心脏里,那种尸心虫便是来自于养尸人的亲人体内。”黎烟还在说话,尸王已经站在了黎烟面前,但是此时的她却已经闭上了双眸。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展开双臂在等待身体被洞穿的那一刻,尸王也缓缓地抬起了手臂。 第五十七章 回到村子? 太外公想不通为什么黎烟要这么做,但是他知道,若是被这尸王撕开身体一定会死,不管这黎烟到底是什么人。 就在尸王爪子要探进黎烟胸膛前一秒,太外公忽然听见了一曲箫声,那箫声就像是从天上传过来一般,悠悠地消散着四周的黑暗,也驱散了太外公在大殿里感觉到的不适。 “什么声音?”太外公开始寻找那声音的来源,却发现大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了,灿烂的阳光洒了进来,虽然刺眼但是带着的是希望。 太外公想要回头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却害怕一个回头,大殿的门会被关上。心里传出一个声音,走过去吧,走出这个门你就能离开这个不死城,离开这个深山,离开这片禁忌。 那声音就像是一个狐媚的女子,轻轻地在太外公耳边说着这句话,太外公的心里忽然宁静起来,再也记不起自己在哪里,也记不得身旁还有一个柳儿一个龙魁。此时此刻的他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向着光走过去,走出这一片光就回家了。 回家!一个多么亲切的字眼,太外公忽然想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忽然真真切切地想家了。想家里的灶台,想家里的木桌,想家里的父母,想着所有跟家有关的东西。那里曾经抛弃过自己,可是这一刻太外公忽然想回到那个港湾,只有那里才能让太外公安安稳稳地闭上一刺眼。 太外公心里一紧,开始迈着步伐朝着大殿之外走去,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光芒很快就出现在太外公的眼前,太外公伸手去拥抱那最美的阳光,一瞬间就进到了白光之中。到了白光里面之后,太外公过了许久才恍然过来,自己竟然到了村子口,远远得就能看见远处姜家的大宅。 村头的那棵老榕树多么亲切,空气中弥漫着的牛屎的气味,青砖红瓦的平房错落在村子中,其间阡陌交通四通八达。村子不远处就是稻田,此时的稻田里竟然满满都是丰满的稻穗,太外公心里那叫一个开心,饥荒过去了? “二狗,你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太外公回过脑袋,他看见了熟悉的面孔。自己的父亲,母亲,七大叔八大姑,邻家的大娃,好像自己所有的亲朋好友多来了。 “哎,我回来了。”太外公连忙应着,只感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兴奋地说话都开始颤抖了。 “二狗,你回来了,来二伯带你骑大马。”人群中走出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二伯,自己亲手杀死的二伯。 “你…”太外公脸上一麻,手指着二伯说不出话来。 “过来啊,二伯带你骑大马,你不是最喜欢骑大马吗?”二伯朝着自己走过来,越走越近。 太外公想要转身离开,可自己的身子根本动弹不了,好像被人定住了一样。 二伯跛着脚朝着太外公走来,忽然二伯脚上一绊整个人向前倒了过来。可二伯的手臂被一旁的枣树给挂住,只听得撕拉一声,太外公看见二伯头顶上出现一个血窟窿,那个血窟窿越来越大。 一眨眼的功夫,二伯的体内窜出一团红色的东西,而二伯的身子就像没了气的气球慢慢变瘪了,那团红色在太外公脚下蜷缩、挣扎,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搭在了太外公的脚上。 “不会的,二伯已经死了,这是幻觉。”太外公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可是粘乎乎的感觉从脚踝处清楚地传到脑子里。 太外公根本不敢抬头看,只能死死地平视着远方,可是感官却告诉自己那团红色正慢慢朝着自己身上爬来,不过一会儿已经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镶金黑刀帮帮我。”太外公用快哭的语调乞求道,镶金黑刀嗡嗡地响了起来。 当响声传进太外公的耳朵了,太外公看见了远处的亲人变得模糊,渐渐化作一道亮光,走出那道亮光就走出这里。 可是太外公根本动弹不了,哪怕那白光近在咫尺也无法跨出一步,反而从白光中又走出一个人。那人的面孔化作灰太外公都记得,是二娘。二娘整个人佝偻着身子,手上提着一柄尖刀,慢慢地朝自己挪过来,头发披散在脸前根本看不见面容。 一阵阴风忽然吹过,吹起了二娘的长发,枯叶随着阴风飘过。一片比寻常叶子大的黄叶随风飘远了,二娘却忽然伸手想要抓住那片黄叶,无奈这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那片黄叶已经吹远,在地上滚了几圈上面沾满着泥土,奇怪的是那泥土中竟然夹杂着一抹红色。 无名的火焰从黄叶中心窜了起来,将黄叶笼罩起来,很快就变成一团焦色。 二娘见那黄叶被烧焦,低着脑袋忽然抬了起来,脸上没有表情,或者说现在的那张脸除了青色的血管以及夹杂着白筋的红肉一点表情也没有。 太外公恍然大悟,那片黄叶竟然是二娘的脸,他看见二娘仅有的嘴唇很红,一张一合说不出声音,但是他知道二娘在说,还我脸来! 那一场大火,太外公借着二娘的人皮逃得升天,而烧的最严重的就是二娘的脸! “他们来讨债了。”太外公脑子里只剩下这个念头。 二娘的脸开始不断向下滴着鲜血,滴滴答答的声音配着脚步,很快就走到了太外公的面前。尖尖的利刀慢慢举起来,当尖刀举到最高的地方,对准了太外公的天灵盖,二娘没有皮的脸忽然传出咯咯地笑,好像很享受太外公的挣扎。 没有电影里的对话,只是久久的沉默,接着就像猫玩腻了老鼠一般,尖刀猛地向下一扎。太外公深刻地感觉到刀刃刺进了皮肉,然后慢慢想一艘破冰船一样,破开自己的皮肉,接着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太外公却根本顾不了这么多,一脚将死死拽着自己的红色肉團踹向一边,一个驴打滚躲开二娘第二下猛刺,接着头也不敢回地朝着白光而去。 就在刚才一瞬间,太外公忽然闻到一缕麝香,身体竟然能用了。可那尖刀已经到了眼前,太外公只能向下一沉身子,用肩膀生生扛下了一刀,然后借着短暂的停顿逃向白光。 第五十八章 紫金尸吼 “这是什么?”太外公已经跑出了亮光,一阵刺眼的白光之后,当太外公再恢复视力已经站在了广场上,一旁是龙魁、柳儿和黎烟。但眼前却多了一个怪物,这怪物就像是一只紫毛猴子,一张脸上密密麻麻都是紫色的毛发,只能看见大概的五官活脱脱的就像是一个猿人一样,前凸的嘴巴上只有两个黑色的鼻孔,甚至连鼻梁都没有,半蹲在几人面前冷冷地看着几人。 “尸吼。”龙魁低声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变态地舔了舔嘴唇。 “紫金尸吼,龙魁毁掉这具紫金尸吼。”黎烟却在一旁补充道,说完之后甩给太外公一个小葫芦。 “这是…”太外公迷茫打开小葫芦,发现里面全是香灰。 “不想流血太多就别用。”黎烟似乎也不愿意和太外公多废话,一心一意地盯着紫金尸吼,生怕它有什么异动。 “我和爹醒来得快,却发现你双眼无神地看着远方,没过一会儿你的肩头就开始渗出鲜血来,多亏了她。”柳儿在太外公身旁小声地解释着,至于那个她很明显就是黎烟。太外公已经知道这香灰的好处,也就在说话的时间太外公才发现自己肩膀开始朝外流血,那伤口明明就是二娘那一刀。 龙魁与黎烟就那般和紫金尸吼对持着,谁也不敢先动一下。 “黎烟,你这里为什么会有紫金尸吼。”龙魁问这话的时候,底气有点不足。 “哼,我这里?这东西是跟着你们来的。”黎烟对龙魁那一句话很不满。 “跟着我们来的?”龙魁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好像根本不知道这事情一样。 “毛月亮下白僵碰上不该碰的东西,原本那东西能毁掉这白僵,只是毁掉它的宝贝亦正亦邪,所以反而造就了它。而且这玩意沾染了正气,我的香对它没用。”黎烟摊了摊手掌,好像再说对这紫金尸吼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黎烟这一句话倒是引起太外公的回想,不该碰的东西,造就了它?那东西难道说的是草娃?这东西一直跟在自己身后,太外公一回想起就觉得一阵后怕。 “你最好别插手。”龙魁眼睛里面闪着精光,死死地盯着紫金尸吼,就像是色狼盯着美女的眼神。 紫金尸吼却根本不搭理龙魁的眼神,反而直勾勾地看着太外公,太外公被那紫金尸吼看毛盯毛了,猛地抽出镶金黑刀指向紫金尸吼,有意恐吓它。 太外公不拔刀还好,一拔刀这紫金尸吼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瞬间打破了三方僵持的局面。体内种了尸心虫的龙魁已经不需要招魂铃了,尸王只需要龙魁一个念头,就奔着紫金尸吼而去。这尸王看上去个子魁梧,但是竟然身轻如燕,一把将紫金尸吼抱在怀里。 这紫金尸吼直勾勾地朝着太外公奔过来,是个人都知道自己要遭殃,太外公一把将镶金黑刀横在胸口慢慢向后退着。 尸王仰天一啸,接着用力抱紧那紫金尸吼,若是个普通人怕是要被压成肉泥。但尸王的敌手却是紫金尸吼,紫金尸吼像是一滑溜溜的泥鳅,向下一钻竟然逃脱尸王的怀抱。紫金尸吼长得跟猴子一样,身手也和猴子相近,攀在尸王的身上一个翻身已经到了尸王的身后。 龙魁一皱眉头,尸王立马知道龙魁的意思,反手朝着自己后背一拍。紫金尸吼的反应比尸王快的多,借着尸王的肩膀作为跳板猛地一跃,尸王一掌拍空生生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一个趔趄朝前栽了过去。 紫金尸吼这一跃竟然跃出十米之远,空中的紫金尸吼龇牙咧嘴,露出一口黑牙。太外公手臂一用力,挥刀劈向空中的紫金尸吼,还没劈下就觉得手臂一麻,镶金黑刀也掉到地上。 “黎烟你干嘛。”袭击自己的是黎烟,太外公揉着发麻的手臂吼道。 “紫金尸吼和这东西是死敌也能互相成就对方,我倒想知道你要干嘛。”黎烟回头吼道,吓得太外公说不出来话来。 说话的片刻,紫金尸吼已经跳到了面前,黎烟脚下踏出两步一个闪身躲开紫金尸吼的攻击。可黎烟一闪开,就留下傻愣在原地的太外公,一旁的柳儿想要伸手拉一把已经是不可能的。 太外公吓得双手护脸,但紫金尸吼却没有再向前一步,原来黎烟转身到了那紫金尸吼身后,接着手化为爪扣住了紫金尸吼的肩关节。紫金尸吼不过猴子一般大小,黎烟单手就将那紫金尸吼提了起来。而后手指一动,拇指按在紫金尸吼的肩头,四指紧扣紫金尸吼的胳膊,一声咔嚓将紫金尸吼一条臂膀卸了下来。 紫金尸吼吃了一道,回头就是一抓,给黎烟的手臂开出一个口子。黎烟一把将紫金尸吼放了开来,脚下生风退到一旁,另外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伤口,眼尖的太外公却发现那个伤口竟然没有流血。 紫金尸吼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太外公,不过很快紫金尸吼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地面上的镶金黑刀,一口黑牙摩擦着发出让人闹心的声音。可紫金尸吼的动作很快就被龙魁一指给打断了,这龙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绕到紫金尸吼的身后,拇指上揣着一滴鲜血。 龙魁一个翻身跃到紫金尸吼正面,手指按在紫金尸吼额头,鲜血一碰到紫金尸吼,那紫金尸吼竟然被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 龙魁见这血对紫金尸吼有效,冷哼一声:“尸终究是尸,就算跳出三界又如何?” 一道血符很快就完成,龙魁取出一条捆尸绳,美滋滋地用捆尸绳(捆尸绳是牛筋做的,配以秘法,僵尸怎么挣扎也是枉然)将那紫金尸吼捆成一个大粽子。太外公想起了手札里的记载,因避讳僵尸这一说法,往往倒斗之人将僵尸称为粽子,此时此刻倒是挺形象的。 “快滚开!”黎烟忽然发狠一样朝着龙魁喊道,柳儿也吓了一跳竟然忘了提醒龙魁,而龙魁已经是个聋子哪里听得见? 龙魁刚把那紫金尸吼捆好,紫金尸吼脸上那道血符已经被一股紫烟围住,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能缩能伸的捆尸绳忽然传出崩裂的声音,鹰爪一样的爪子奔着龙魁的小腹就过去了。 第五十九章 玉石俱焚 龙魁虽然聋了,可是感觉到有紫气从眼前掠过,就知道不妙回身也已经晚了,小腹一下子被紫金尸吼来了一下,肠子什么的拼命朝着外面涌了出来。 “用尸王,抱着紫金尸吼一起跳下护城河。”黎烟大喊起来。 龙魁却只是捂着小腹,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儿,他深知若让尸王和紫金尸吼同归于尽,自己也将命不久矣。一旁的柳儿只是紧紧地拽着自己的小手,没有说一句话,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太外公却觉得一阵好笑,这龙魁对柳儿平日里冷冰冰的,而且从柳儿身上的伤痕虽都是旧伤,但也可以看出龙魁对她非打即骂,到了这个时候倒是多了一分难舍难别了。 紫金尸吼却不管这些,朝着镶金黑刀就奔去,黎烟手中一缕青烟飘出,紫金尸吼竟然像猴子一样耸了耸鼻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太外公一个翻身,滚到镶金黑刀旁,他深知若是让紫金尸吼再碰到镶金黑刀,这里所有人都要魂归地府。太外公刚摸到镶金黑刀,这紫金尸吼也到了,高举的爪子猛地朝太外公的后背就是一下。 太外公听见有什么被撕裂的声音,但是他感觉不到疼痛,也许太痛了已经麻木了吧?太外公不敢低头看,他怕看见那个爪子穿过自己的胸膛,带着自己破碎的内脏而来。 就在太外公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外公只觉得后背被一坚硬的指甲刺痛,太外公抱着镶金黑刀本能地朝着远处连跪带爬而去。 这时,太外公才发现那一爪子竟然是黎烟替自己挡下来了,原本应该洞穿自己的爪子已经插在黎烟的小腹中,黎烟已经说不出话来,嘴里一直吐着血沫。 “为什么?”太外公看着慢慢失去力气的黎烟,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黎烟那浑浊的双眼慢慢地闭上了,脸上竟然慢慢洋溢着起微笑,好像死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解脱一样。 “爹,我不想死。”柳儿终于开口了,声音很小很小,不过对于龙魁这个聋子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是,柳儿的眼角却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犹豫,好像尸王和紫金尸吼的同归于尽,对于柳儿来说很痛苦。 但龙魁却好像听见了柳儿的话一样,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柳儿,看得太外公心里一阵发毛,因为那个眼神竟然夹杂着一丝倦恋的爱意。 尸王忽然开始动了,紫金尸吼背朝着尸王竟没有发觉尸王的一举一动,而是专心致志地盯着太外公手上的那柄镶金黑刀,一副垂涎却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太外公忽然想起黎烟的一句话,这镶金黑刀和紫金尸吼乃是死敌,是否依旧有克制紫金尸吼的效果。 想到这里,太外公用那镶金黑刀向前一指,好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逼迫着紫金尸吼缓缓地跪下来。那紫金尸吼虽然慢慢跪下来了,但是猴子一样的脸上竟然洋溢着享受的表情,前凸的嘴巴上那两个鼻子不断向里吸着什么。太外公一下就反应过来,这镶金黑刀在压抑紫金尸吼,紫金尸吼被压制的瞬间也在吸收其间的力量。 太外公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这样一来会坏了大事,黎烟轻而易举就被紫金尸吼干掉,再让这紫金尸吼厉害点怕是要万劫不复。太外公想到这里,想要收回镶金黑刀却发现这镶金黑刀已经不听自己的指挥,笔直地指向远方,而且这黑刀上多了一股力量将自己拉向紫金尸吼。 也就在一刀一尸对持中,另外一股力量冲了过来,将僵局打破了。那便是尸王,这尸王怀抱着紫金尸吼一口死死地咬在紫金尸吼身上,说来这龙魁也是高手,养出来的尸王竟然生生将獠牙嵌入紫金尸吼的肩头。那紫金尸吼自然也不甘示弱,一口咬在尸王的肩头,便出现了两具僵尸狗咬狗的场景。 龙魁远远地看着这两具僵尸打斗,忽然叹了一口气,好像下定了主意一样。尸王开始抱着紫金尸吼朝着护城河滚去,紫金尸吼是死物,只知道死死咬着尸王,任凭尸王拽着滚向护城河。 忽然,在护城河边,尸王一个起身带着只有自己半截高的猴子站了起来,面朝着三人背朝护城河。 龙魁一愣,很明显尸王这个动作不是他的意念,柳儿看向尸王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柔情,非要太外公说那个眼神是什么,太外公只能说像是看着自己情人一般,可是对一具僵尸有感情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尸王那个动作并没有保持多久,只是过了很久很久,竟然朝着龙魁和柳儿咧嘴一笑。打斗的过程中尸王的蓑帽已经掉了,露出的那张脸是被蛆咬的坑坑洼洼的,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只知道他在笑。短暂的笑容之后尸王竟然腾出了一只手,挥了挥手,而后向后轻轻一倒,带着紫金尸吼坠向护城河。 “不!”柳儿抿着嘴忽然大叫起来,眼泪像没有了阻碍一样肆意横流起来,朝着护城河奔去。 待太外公跑到护城河边,看见的只有黝黑的河水慢慢没过两具僵尸,紫金尸吼与尸王身上满是水里伸出来的黑手,死死地拽着他们向着深渊而去。尸王倒是没有挣扎,只是将自己的手插进了胸膛,猛地一用力好像捏碎了什么,之后便任凭那些手将自己拽进水里。紫金尸吼却不甘心地朝着高空嘶吼,但无奈抓住自己的手越来越多,而黑水也似乎没有一点浮力,最后慢慢被黑水没过了头顶。 当尸王用力那一刻,龙魁的胸口涌出一滩黑血,一条死去的尸心虫从龙魁的胸口掉了出来。 “他竟然有了心智,用这个方法来救我。”龙魁站在护城河旁低语,忽然向着护城河跪了下来。 太外公哪里见过龙魁这幅模样,吓了一跳,眼见着龙魁竟然慢慢地磕头起来,足足三个响头。就在龙魁磕完头,起身回头对着柳儿微微一笑时,一柄匕刃稳稳地插进了龙魁心脏,再一用力捅出了后背。 “柳儿,你…”龙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指着柳儿说道。 第六十章 天意如此 “怀玉,你不要死啊。”柳儿却对龙魁不管不顾,而是朝着护城河喊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尸王生前的名字,泪珠像断了线的佛珠,零零散散地朝着黑水而去,却再也唤不醒那个人儿。 “你都知道了?”龙魁捂着胸口吃力地说道,看样子已经行将就木了。 “对,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柳儿忽然回过脑袋,眼睛已经通红,好像要吃人一样,恶狠狠地说道。 “天意。”龙魁竟然仰头大笑起来,好像在说老天弄人。 “是啊,天意。二十年前,当我们出生后就是带着母亲的恨来到这个世界上。双胞胎一个龙柳儿、一个龙怀玉,就因为我们这两个双胞胎,母亲难产而死。你呢,将我两弃之于义庄三天,若是命差一点便会活活饿死。后来我才知道,母亲死后你竟然将她做成了一具僵尸,你为何还让母亲死不瞑目,做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柳儿披散着头发,一手指着龙魁骂起来。 “你怪我和哥哥·,怪我俩害死了母亲,这二十年来每年你能见我两几面,我都差点忘了我还有爹。是,我们两是灾星,我们两个害死了母亲。”柳儿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整个人伏在地上向着西方磕着头。 龙魁张了张嘴巴,没有说一句话,没有柳儿的翻译他根本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只是吃力地撑着身子看着柳儿。 “母亲,母亲!”柳儿开始拽着自己的头发,仰天大笑起来,随时要疯掉的样子。太外公走上前想要让柳儿冷静点,却被一把推开。 “你不当我们是子女无所谓,真的无所谓。可是你留我俩一条命,哥哥是为你继承香火,而我则是可以来到这里的筹码了,你需要一具尸王,而尸王的条件则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的人,所以你选中了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什么都知道,只是你生了我养了我,权当我还给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哥哥杀死,他是我哥哥!我的爱人!之后的一年,你对我态度骤变,不打骂我了,那是因为你对哥哥的愧疚。”柳儿已经歇斯底里了,朝着龙魁大喊起来。 “我看见了,我什么都看见了!我看见哥哥为了我和你争执,我看见你掐着他的脖子,死死地掐着,直到他断气。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你还告诉我哥哥去了外地,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呢?”柳儿竟然乖巧地歪了歪脑袋,一副可爱的模样,却让太外公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又为何苦苦隐瞒?”龙魁虽说已经聋了,可是多少还读得懂唇语。 “我终于杀了你,我亲手替怀玉报仇了,还有我们的孩子。”柳儿忽然莞尔一笑,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太外公这时候才发现柳儿的小腹竟然微微隆起。 “你…你有孩子了?”龙魁手指着柳儿颤颤巍巍说道:“不可能,不可能,你若是有了孩子为何一年依旧没有产子。” “因为我杀死了他呀。”柳儿轻声地说道,手指在小腹上慢慢画着圈,“与其被你杀死,我不如亲手把它做成了僵尸,这样我就可以一直怀着他,怀着怀玉的骨肉啊。” “天意啊!”龙魁双手轻垂,言语之间充斥着一种无力,似乎面对天意自己连反手之力也没有。也就片刻的功夫龙魁的手脚竟然张长了许多,变成了高高瘦瘦的模样,这让太外公想起民间一种秘术:缩骨法。 “怀玉,你知道吗?我终于给你报仇了,终于给我们的孩子报仇了。这段日子我一直下不了手,现在我终于做到了,嘻嘻,我终于报仇了。”柳儿已经疯疯癫癫,一会儿对着护城河说话,一会儿对着腹中的死胎说话。 “对,你报仇了。”龙魁此时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也有气无力,却朝着护城河爬去,一副要投河自尽的模样。 “你想死?”柳儿忽然拽着龙魁,将他翻了个身,从胸口拔出那柄尖刀。 当尖刀被拔出来之后,鲜血喷的很高,溅满了柳儿较好的面容。但是此时柳儿的脸已经变得狰狞起来,柳儿竟然伸出舌头变态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 “这一刀是怀玉给你的。” “这一刀是我们的孩子给你的。” “这一刀是我给你的。” “这一刀…” 柳儿就像魔障了一样,不断地在龙魁身上扎着窟窿,直到最后龙魁被生生扎成了蜂窝。柳儿方才满足地一脚将龙魁踢向了护城河,不带一丝感情,脸上只剩下复仇后的快感。龙魁就像是一只折了翼的风筝在空中打着转,然后仰面坠在了河水之上。 河水就像是粘稠的沥青,龙魁就那样浮在水面上,水里开始伸出千百只手。就在那些手拉扯的时候,龙魁脸上好像有什么被扯掉了,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容。 “这…”太外公指着水里的龙魁半天说不出话来。 柳儿听见声音,嘻嘻一笑,说着:“怎么了,他死有余辜,你是不是想去陪他啊。” 可就在柳儿瞥了一眼河中的龙魁,忽然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你怎么是怀玉,你怎么会是怀玉?如果你是怀玉的话,那具尸王是?” “你说是天意!你总在说天意,哈哈哈真的是天意!”柳儿忽然笑着张开双臂,朝着护城河纵身一跃。 “喂…”这柳儿说跳就跳,太外公一伸手已经拉不住,只能站在高高岸边。 说起来也是奇怪,那龙魁,不,应该说是龙怀玉掉进这护城河中都是慢慢沉下去的。偏偏柳儿这纵身一跃,当太外公朝下看的时候,黝黑的水面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就好像柳儿飞走了一样。 太外公上一次就因为好奇差点掉进这护城河中,这一次太外公倒是学乖了,小心翼翼地向后挪了挪,这一挪脚竟然像是踩着谁的脚趾。 “不对啊,这广场上除了我没有别人啊?”太外公已经感觉一阵黑影笼罩了自己,接着身后被一股力量猛地一推。 第六十一章 生死流转图 一 “奶奶的,我倒了八辈子的霉吗?”太外公真的欲哭无泪,上一次是莫名其妙被东西往里抓,这一次又被莫名其妙地往这里推,难道这护城河自己必须下去一趟吗? 在空中,太外公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恐惧,反而多了一份安详,他甚至幻想着自己是一只鸟儿。就在太外公一阵迷糊的时候,冲击感瞬间将太外公拉回了现实,太外公却感觉不到水面的撞击感,就像是被一团看不到头的棉花吞进其间。当太外公陷入护城河一刹那,太外公所有的感官都似乎被抹去,只感觉天旋地转,身体开始迅速地朝河底沉去。 “噗通。” 又是一声落水声,太外公感觉那声音从自己的头顶传来,当太外公抬头的时候却看见的是满眼的黑色。当那声落水声传来之后,太外公感觉这河底好像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自己也开始随之旋转起来。 太外公也不知道自己在这水里转了多久,等太外公回过神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之中,眼前是一条深深的隧道,而身后却是一堵密闭的石墙。 “这里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来的?”太外公摸了摸脑袋,看来自己唯一的出路只有这一条道。 太外公总觉得这条道的尽头没有什么好东西,可身后这石墙堵得严严实实,太外公趴在石墙上折腾好一会儿之后才放弃从石墙离开山洞的念头。几番折腾之后,太外公才开始沿着石洞往里走,说起来这石洞也奇怪,并没有明火但是里面竟然有亮光能看清路面。 “这是什么东西?”太外公心里好奇,趴在石壁上仔细打量一番之后才发现,这石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大大小小的云母。那厚厚的一层云母上发出淡淡的光,这才让石洞中没有陷入黑暗。这云母谁都见过,可会发光的云母太外公第一次见,太外公抽出镶金黑刀小心地撬开一块云母。 这不撬开还好,一撬开吓得太外公连刀都拿不稳了。云母背后是一具小小的婴儿,也就巴掌大小,发光的正是那婴儿的肚子,闪耀着黯淡的光芒。 “云母背后是会发光的死婴,那这石壁中埋了多少?”太外公不敢再想下去,只能一咬牙硬着头皮朝深处走去,只希望自己快一点离开这里。太外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石洞到了前方似乎到头了,在那里蹲着一大堆白花花的东西,还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那抖动。 “反正走到这里了,不过去也没有办法。”太外公心里一打算,手中摸紧了镶金黑刀,慢慢朝着那个影子而去。当走到那影子后,太外公才松了一口气,这好像是一个人,太外公本能地拍了拍那人的后背。 那人缓缓地回过了脑袋,嘴里还在嚼着蜡块一样的白色,太外公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竟然是之前跳进护城河里的柳儿。柳儿已经满脸脏兮兮的,平日里编着小辫子的头发也已经散落得不成模样,可是奇怪的是柳儿身上和自己身上竟然没有一滴水,太外公记得自己和柳儿都是跳进了这护城河的。 柳儿倒也不怕太外公,只是咧嘴朝着太外公呵呵傻笑,看样子已经是疯掉了。当柳儿张开嘴的时候,太外公发现她好像在嚼着什么,瞥了一眼,只见这柳儿嘴里嚼的正是一旁那些白花花的东西。不看倒没事,一看,太外公眼里满满都是白花花的尸体。这尸体已经蜡化了,上面有一层厚厚的蜡状东西,柳儿正咧着嘴巴啃着那尸体的胳膊。 太外公一阵想吐,可心里终究还是放不下柳儿姑娘,摒了一口气就要把柳儿嘴里的东西抠出来。手指刚刚塞进柳儿嘴里,那柳儿猛地一用力,差点将太外公手指生生咬下来。太外公吃痛放开了那柳儿,柳儿就像逃得升天一样,嗖得一下子就没了影子。 虽然看不见柳儿朝哪里跑,但是太外公看见柳儿的影子,紧跟在那柳儿后面。前面一个拐弯,柳儿的影子就消失在拐弯处,太外公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紧跟着就过去了。可当太外公跟过那个拐弯口,柳儿却不见了。 眼前是一个死胡同,有的只有一块大大的石壁,石洞走到这里已经是头了。太外公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这里是死胡同的话,那柳儿去哪里了?或者自己之前看见的根本不是柳儿而是…还有一个问题,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一条密闭的石洞里,怎么来的,怎么出去? 就在太外公迷茫到了极点的时候,却见得石壁上面那副画,好像在召唤自己一般,心底总是有一个声音呼唤自己过去看个究竟。可当太外公走到石壁前时,这石壁和四面的石壁已经融为一体,连一点缝隙都看不到。可那石壁总让人觉得怪怪的,与石洞的石壁比起来好像白了那么一点儿。 太外公也是胆大,竟然伸手过去摸了摸石壁,想看看这石壁上面有没有什么机关,好让自己逃脱这石洞。当太外公的手掌贴在石壁上那一刻,整个石壁就像是在蜕皮一样,希希嗖嗖地朝下掉着白色的粉末。 吓得太外公连忙朝后一退,这一退好像踩着什么人一样,太外公后背一个激灵,第一个反应就是柳儿?可当太外公一回头,哪里有什么人?越是待在这里,太外公越是感觉不自在,也就是回头的片刻,石壁上面多了一副画,一副太外公也不认识的画。 但是这画以后太外公查了许多的资料,依旧找不到一点儿线索,直到一个喇叭的出现。 石壁上的画五颜六色的,可太外公深知不死城的历史不仅仅是百年这么简单,经过这么多年的磨蚀还能保持到如新画上去的一样,太外公真的不知道谁有这样的本领能去对抗时间侵蚀。 再说那石壁上的画,在石壁前的太外公并不知晓这幅图到底代表着什么,可当太外公讲个那个喇叭听之后,喇叭只说了一句:“生死流转图,逆生死而为,是恶鬼!” 而后,那喇叭便疯了。 第六十二章 生死流转图 二 图里的中心被划为十二图,第一图乃是一个盲人在行路;第二图是一个陶匠在做陶器;第三图是猴子上树;第四图中有一艘船;第五图上有一所空房子;第六图则是一男女接触;第七图中一人眼睛中箭鲜血淋淋;第八图是一人独自饮酒作乐;第九图画有一人采摘果实;第十图中有一帐,帐里有一对男女正交.欢;十一图则画着一临产的孕妇;十二图是结尾,只有一老人和死尸。 中央十二图过了之后,则是一圈圆环状的彩图,这彩图也有划分,但这一次是六图。这六图太外公认识,因为曾在一本藏经中见有着提及,这六图象征着六道轮回,则是从上逆时针绘着。 第一图乃是最上端,天界。中间是须弥山,下部是大海,左侧是作乐的天人。还有一排天将披甲戴盔手持弓箭,箭的方向指向下图。据说天界众生寿命很长,又很富有,其他宗教把升天看作最高的终极。但佛教理论说,天神、天仙也有烦恼,他们常常和阿修罗道作战,争夺美女和财富。而且他们寿命终时,或偶有疏漏,还是会流转到其他五道去。 下一图是人道,图中山川、房子、耕作、牛羊等,但人的生活并不美满,生下来就是一步步走向死亡,中间不过几十年,还有生老病死,死也会无常地降临。所有生、老、病、死都是苦,再加上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等苦,真是苦不堪言。 人道以后紧接着便是阿修罗道,又称人非人,非人道。是一种看不见形体的非人类,很富有。阿修罗女美貌无比,就是妒忌心盛,喜战。而阿修罗男则奇丑无比,身强体壮。图中便是一排阿修罗张弓搭箭指向天界,他们常常打仗的方式想天界要酒喝,而天界则抢他们的阿修罗女。 下张图是畜生道。水里有鱼、龙,陆地上有象、鹿、牛、马、羊等。他们大到鲸鱼、小到蚂蚁,经常被人类杀死或者鞭笞、驱使,极小的空间却要忍受无比的痛苦,有口却难言。 畜生道之后就是那饿鬼道,生于该道的主要业因是吝啬。饿鬼形象丑陋,腹部大如鼓,咽喉细如针,一切饮食到了口边都化为火焰,岁饥饿难耐,却滴水粒食难进。 最后一图就是那地狱道了。画面上中为两位鬼卒正在大铁镬中煎煮人头,正中上部是阎罗王正在审案,左侧下方是烧热地狱,右侧下方是寒冰地狱,地狱众生的寿命是人间无数倍,彼之一日等于人间九百万年,苦无出期。 六道完了以后,最外一层则最为明了,图被分为三个部分。一副画着一只鸟、一条蛇和一口猪;另一幅图中是善业较多的中阴身,在彩玉中间飘荡;最后一幅图中是承载恶业的中阴身,赤条条地被恶鬼牵向地狱及其他恶道。 这便是那一副图,这图竟和藏传佛教寺庙中的唐卡画相似,可惜喇叭话没有说完便疯掉了,这更让太外公更纳闷其间种种。于是太外公翻阅了很多资料,他终于查到了喇叭口中的生死流转图。 这生死流转图,图中央是那一鸟、一蛇、一猪,代表着贪嗔痴。而中央圆盘外是一轮圆环,分为两部分就是对中阴身的描绘,正是太外公年幼时见着的那一善一恶的中阴身。再往外则是六道倒是分毫区别没有,但最外一轮分为十二图,与之前那副的十二图丝毫差别没有,分别代表:无明、行、识、名色、六入、触、受、爱、取、有、生、老死。 当太外公看见那副生死流转图的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当时喇叭的那句话:逆生死而为,是恶鬼! 当时的太外公并不知道这些,他只知道有个声音在不断地说,将手放上去,放上去… 那个声音响起来以后,太外公看见图画的右上角多出了一副图,一副蓝色的图案。太外公见过那图案,在九爷的马车上看见过,在镶金黑刀上看见过,一副蓝色的符文,上面是笔直的线条构成的一方正正方方的图,不知道意味着什么但是让人看完以后心神安宁。 太外公听见自己的胸膛砰砰乱跳起来,手开始慢慢地抬起来了,放在了那蓝色的符文上。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出现。 就在这时,太外公感觉到自己后脑一阵生疼,便昏了过去。当他再醒来之后,他坐在前往深山的葫芦口处,面前是厚厚的一层浓雾。太外公愣住了,他在想自己究竟有没有进到这深山里,有没有遇见那些事。 这些是太外公对外的版本,对外公讲的时候多了一句话。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有人在我身后给了一闷棍,一旁本应该死掉的黎烟却慢慢地朝着我走过来。” 太外公终究还是溜回了村子里,自己在深山不过半月时间,但是村子却好像经历了许多年。死后余生的太外公不再提被易子而食那段事,家人也当作没有发生过。可是回家之后的太外公发现怀里多了半本手札,是姜家藏着的那本手札的另一半,但是太外公却再也找不到那本手札了。之后太外公试图按照记忆补全那本手札,完本之后的手札藏在家中的地窖里,说起来也奇怪,后来起了一场大火,没有空气的地窖起了场大火。救出来的手札只剩下太外公带回来的半本,而太外公想要再回忆手札里的内容,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之后的一次偶然我在遗留的半本手札里找到了太外公对那时的一段记载,准确的说不是记载,而是一段话,零零散散。外公也曾问过太外公这段话,但是太外公总是说不记得自己写过,可那字迹明明就是太外公的。 “为什么会这样?” “什么也没发生,血脉稀薄了。” “你说什么?血脉稀薄!” “对。” “那九爷?” “只能等下一个血脉的到来。” 文字在这里戛然而止,我却感觉,这段文字像在冥冥中召唤着我。 第一章 苯教 一 关于苯教这个藏区较为隐秘的宗教,此章便普及一下这方面的知识。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一看,如果兴趣不大,关于苯教的章节可以跳过,不影响情节。 苯教又称本教、钵教,因教徒头裹黑巾,故又俗称黑教。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苯教是流行于西藏的巫教,崇拜的对象包括天地日月、雷电冰雹、山石草兽等各种自然物以及自然界的神灵和鬼魂。苯教是幸饶弥沃如来所传的教法,也被称为古象雄佛法。其历史距今约一万八千年。历史上因修行苯教而成就虹化身从无间断的大成就者就有二十四位,而其他有间断的虹化身成就者则更是无记其数。 在古藏文的记载中,“本”为“颂咒”“咏赞”之义,这在原始信仰的各种仪式中是个极其重要的部分。以念颂各种咒文为主要仪式的各种原始的信仰被称之为“原始本教”;另有由辛绕弥沃佛所创立的“雍仲本教”。 本教不仅仅涉及到宗教,还涵盖了民风民俗、天文、历算、藏医、哲学、因明学(逻辑)、辩论学、美术、舞蹈、音乐等方方面面,是西藏及其周边地区人们重要的精神信仰,至今仍对西藏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发挥着不可缺少的作用。本教的经书文献资料多达几千部之多,仅大藏经《甘珠尔》就有一百七十八部(包括《律》74部,《经》70部,《续》26部,《库》8部。内容涉及佛学、哲学、逻辑、、艺术、星相、医学、科学、工程等领域,是总汇藏民族本土文化知识的百科全书),丹珠尔有三百九十多部,这是青藏高原本土宗教文献和经典的总结,相当于古象雄时期藏地的全景式百科全书,至今仍对西藏人民的生活、文化习俗、心理素质、思维方式、行为规范等各个方面有着深远的影响。 由于历史的种种原因,雍仲本教似乎成了被遗忘的一角,甚至被人误解,但它和藏传佛教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特别是本教和宁玛派都拥有大圆满教法以及伏藏法,他们的关系更是微妙。(“大圆满”在象雄语里称为“勒造”,在藏语里称为“佐巴钦波”,意为至高无上的极瑜伽,是雍仲本教教法的核心),而今天藏民的习俗和生活方式,有许多也是象雄时代留传下来的。藏民的婚丧嫁娶、藏医,在某种程度上仍沿袭着本教的传统,藏民还有许多独特的祈福方式:比如转神山、拜神湖、插风马旗、插五彩经幡、刻石头经文、放置玛尼堆(本教传统是刻有光明八字真言:“嗡玛这么也萨雷德”的石堆)、打卦、供奉朵玛盘、酥油花甚至使用转经筒,都是本教的遗俗。 传说苯教的创始人是辛饶弥沃(shenrabmivo)本教徒称他为东巴辛饶(译为辛饶导师)被认为曾是象雄的王子(另说是达瑟的王子,达瑟泛指西亚广大地区),他在改革原始本教的基础上创立雍仲本教。辛饶出生于沃摩隆仁(volmolungring)。“沃摩隆仁”含意是沃摩地方的深谷,按照本教典籍《赛米》(gzermig)中解释:“沃是没有轮回;摩是如愿以偿;隆是辛饶的授记;仁是永恒的慈悲。关于沃摩隆仁的地理位置有三种说法: 第一种:中国境内的冈底斯山及玛旁雍措湖附近被认为是传说中的沃摩隆仁; 第二种:沃摩隆仁是西亚地区达瑟的某地名。 第三种:沃摩隆仁是传说中的香巴拉刹土(又译:香格里拉)。 关于辛饶弥沃的出生年代说法不一:外国学术界以及本教的典籍认为辛饶出生于公元前16017年,即距今一万八千多年前;国内学术界的学者们认为辛饶生于距今4000年前左右。 原始本教是一种多神信仰,没有明确的教主;后来发展到辛饶弥沃创立的雍仲本教时期,本教变得系统化并有了一套明确的教规和理论:本教的大圆满教主是普贤王如来(本古根都绒布),本教语教主是辛饶弥沃,意教主是古象雄的本教高僧枕巴南喀。 至于本教建塔的风俗在藏地从什么时候开始,很难考证,但可以肯定的是佛教还没有传入藏区之前就已有了建塔的习俗,这在古老的雍仲本教经典中有明确的记载。本教始祖幸饶弥沃的传记《无垢经》中就有关于佛塔的种类、结构、尺寸和功用等较系统的描述。本教的教派源流中也有关于公元7世纪以前古象雄的琼隆银城为中心的八方18大城和其外围360小城以及周边1008座佛塔等疆域格局的详细描述。与象雄同一时间段的前后藏也有为数众多的土塔或石塔,其中五大宝塔最为著名,每座宝塔的设计者和出资者以及具体建造地在史书中均有明确的记载,佛塔作为“身、语、意三所依”中“意”的物象,其构造、尺寸有严格的经典依据和深奥的理论支撑。本教的佛塔,它的每一个部位均有实际的象征意义。世界本身就是一尊如意俱生的自然之塔。塔的基座象征永固不变的雍仲九大中心,塔座的四色台阶依次象征风、火、水、土宇宙四要素和“无法守护的四种誓言”(没有取舍,没有自他,不动自然,全部清净),须弥山象征“五身”,第一层象征“十善”,第二层象征“四念住”,第三层象征“四神足”,第四层象征“十智”,瓶座象征“八十二禅定”,宝瓶象征“十八大空”,白法螺(瓶口上方形的珍宝)象征“等持四本性”,华盖象征“辛饶四道”(洁白没有习气之道,长久相续安住之道,正直没有轮转之道,中道已到达最高之道),中柱象征“八解脱道”(从六道三恶趣中解脱,从痛苦,从错乱,从习气,从集谛和分别执中,从八无暇,从无明,从嗔恨中解脱),十三层法.轮象征“十三大无畏”,雨檐象征“四大悲”(相续不断如水流,没有穷尽如地基,普照均衡如太阳,无边无际如虚空)-,飘带象征全知的智慧,塔尖的两只大鹏角象征悲智双运,尖顶象征法身大乐,宝剑象征无上大圆满。另外,佛塔的每一个部位也象征佛身的每个部位,正如经中所讲“塔即身,身及塔”。本教佛塔与藏传佛教其它宗派所讲的佛塔,除结构功用大抵相同,但塔顶和每个部位的象征意义有很大的差别,因此很难断定佛塔建筑是否是随印度佛教传入藏地的,这一点很值得学术界的同仁去进一步研究考证。 本教大体上可分两种: 原始本教 原始本教 “本教”并非和辛饶弥沃的教理同时产生,大概在石器时代,辛饶出生之前,中亚地区就已经盛行着各种各样的原始信仰,那就是被统称为原始本教的多神崇拜,这个时期被藏地学者称为“多本时期”或“笃本时期”。有:“龙本”、“赞本”、“祭本”、“占卜本”、“招财本”、“魔本”、“沐浴本”等三十多种原始本教,原始本教的巫师们为民众禳解灾祸,祛除病邪,拥有众多的信徒。这证明“本教”一词其含义涵盖范围非常广,原始本教和流传于中亚、东北亚、美洲印第安部落的“萨满教”以及云南地区纳西族所信奉的“东巴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东巴教应该属于一种原始本教,但东巴教以辛饶弥沃为祖师,可能其后期受到了雍仲本教的“因四乘”教法的影响)。 雍仲本教 雍仲本教辛饶弥沃在改革原始本教的基础上融入了自己的教法并创建了新的宗教,使本教得以统一。这个新的宗教叫做“雍仲本教”而有别于原始本教,一般学术上把辛绕弥沃创立的雍仲本教也称作本教,雍仲本教的教法又分两种: 古本:源自于辛饶弥沃古老的传承,它严格保持着纯正的雍仲传统,有其独特的大圆满传承体系。欧美某些学者认为:古本是一种罕为人知的中亚古老佛教的存在形式。当然,这种说法不被藏地一些拥有正统思想的学者认同。 新本:是雍仲本教后期和印度佛教(主要是和宁玛派)互相影响和交融而形成的新派传统,新本的塑像风格和修行方法融入了一些印度佛教的元素。 某些藏地学者将新本称为“白本”或“觉本”,将古本称为“黑本”或“恰本”,其实这是在西藏特殊政治和宗教背.景中形成的一种歧视的称呼。现存本教主要的家族传承或寺系传承如:辛、祝、叙、美乌、芭、琼等,有的虽然也融合了一些新本教法,但他们着重传承的还是纯净的古本教法。当然,也有一些本教寺院是把新本和古本混在一起修持的。 辛饶弥沃创立的雍仲本教与原始的本教的区别还在于:当辛饶弥沃从象雄来蕃地传教时,他已经有系统的理论和相应的教规,而这时原始本教还不是一个成熟的宗教。辛饶弥沃并没有直接废除原始本教,而是善巧地吸收原始本教并对其进行大量改革。比如原始本教中包括藏医、天文、历算、地理、占卦、超度、梦兆、招财、招福、石碑铭文、雕刻以及沐浴等仪轨,直到现在仍然被藏地的一些村民以防止来自人和动物的疾病,或者用于带来日常生活中的利益。以上世间法被雍仲本教列为“因四乘”(又称斯巴本),辛饶还融入了他自己创立的教法“果四乘”和“无上乘”共为“九乘次第”。另外,原始本教中杀牲血祭等劣习遭到了辛饶弥沃的反对,他采用糌粑和酥油捏成各种彩线花盘的形式来代替原始本教中要杀生祭祀的动物并取得了成功:叫做“堆”(mdos)或“耶”(yas)。本教徒认为这就朵玛(gtorma)和酥油花(buttersculpture)的起源。朵玛和酥油花不仅被本教徒而且被佛教徒广泛用来做供品并成为藏传佛教的一大特色。虽然杀生祭祀的劣习至今在藏区及其周边还存在,但这并非辛饶的教理所允许的。因此,辛饶的改革不仅减少了当时藏地大量杀生祭祀的劣习,还对西藏后期的文化产生了深远和有益的影响。 现存本教主要的家族传承或寺系传承如:辛、祝、叙、美乌、芭、琼等,有的虽然也融合了一些新本教法,但他们着重传承的还是纯净的古本教法。当然,也有一些本教寺院是把新本和古本混在一起修持的。 雍仲本教发源于象雄文明[2],由于西藏古代政治、历史、宗教等原因,许多西藏人并不知道象雄文明。他们认为印度对西藏文化的形成有着巨大的贡献,并认为所有来自印度的文化都具有伟大价值,同时也认定西藏本土宗教以及印度文明以外的东西对西藏文化的形成没什么贡献和价值。就连很多藏人也认为在佛教传入西藏之前,西藏没有自己的语言和文字,文化非常愚昧落后等等。这种荒谬的说法被一些正统的狂热者宣扬了数个世纪,正是这种状况的长期延续,导致了西藏真实历史和本土文化的遗失,同时也限制了学者们对象雄文明和本教研究的兴趣,此状况一直到近些年才有所改变。 藏人们只熟悉西藏正史里记载的引入佛教的松赞干布(公元617~650),而对公元七世纪之前的历史和文明几乎一点也不了解。根据国外一些史学家的考证,在松赞干布以前至少有三十位藏王,或者三十二位。据史料记载,吐蕃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就是由本教的僧团认证并加冕的。即使这一点有所分歧,但毫无疑问的是,松赞干布并非第一位藏王。西藏的文明也不是在一位君主的统治下形成的,七世纪之前的西藏历史并不是一片空白:在西藏海拔最高、气候最恶劣的阿里地区,人们发现了很多千年以前的灌溉的痕迹,包括农田、水渠等等。藏民世代以游牧为生,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早期存在过农耕文明,曾经有先民生活在这里并过着农耕的生活,只不过后来由于气候变得恶劣,农耕方式消失,游牧的生产方式才占据了主导。在阿里“穹窿银城”城堡遗址,考古学者发现了120多组古代建筑遗迹,出土的大量陶器、石器、铁器、骨雕,昭示着这里曾是一个繁荣和发达的聚落、这里还发现了大片的土葬古墓群,这和西藏崇尚天葬的丧葬习俗迥然不同,在这里的出土的青铜双面的本尊雕像,其风格也与现代藏传佛教的造像完全不同……这一切都说明,在佛教传入之前,在所谓西藏正史之前,青藏高原早就存在着一个辉煌的文明,这个文明就是象雄文明,象雄属于古羌的一支。 古象雄在中国历史上曾被称为羊同、杨童。“象雄”一词里的“象”在藏语称为“架”,汉语称为“鸟”;“雄”在藏语称为“琼”,汉语称为“鹏”,“象雄”即为大鹏鸟所居之地。根据古象雄人以大鹏鸟为图腾的情况来看,上述解释是合理的。象雄国是公元前五世纪以前,就产生过极高的远古文明,并创制了象雄文(象雄文至今在印度和尼泊尔等国的一些部落仍然被某些古老的民族所使用着。)红鹏金翅鸟是日巴(明觉)的愤怒化现,是本教的不共本尊,红色的大鹏金翅鸟代表了火焰的能量,保护并且遣除外在,内在以及秘密的障碍,转化五毒,从痛苦中解脱众生。据说修习红色大鹏金翅鸟对于医治人身体以及精神上的疾病是非常的奏效的。 当今国内外一些藏学家竭力研究象雄史,并出版了一些文章专门研究象雄文明,如象雄的语言文字:仅象雄人名和地名而言,象雄在十世纪以前的众多王臣名、象雄境内的六十个地名均为象雄语,阿里地区至今还沿用着古象雄时代的地名,这些象雄的词汇让藏文水平再高的人来研究,也难以理解。依本教史书记载,古羌人在达瑟文的基础上创制了象雄文。象雄文字也叫“玛尔文”,它类似汉族的甲骨文。在那时,“玛尔文”主要用于本教经书典籍的书写,象雄文字的使用至少延续了上千年。值得一提的是:在多方的帮助下印度和尼泊尔的一些本教寺院已经可以把象雄文翻译成英语和藏文并出版了相应的对照本。但总的来说,人们对象雄文明的了解还十分有限。 第二章 苯教 二 古象雄部曾统一了号称十八万户部落的十八国(相当于诸羌的部落联盟),建立起了威震中亚的象雄王国,象雄王朝鼎盛之时,曾具有极强的军事力量,其疆域十分广阔。据著名学者朵桑坦贝见参(skalbzangbstanpvirgyalmtshan)所著的《世界地理概说》记载象雄地域分三部:“里象雄应该是在冈底斯山向西走之外的波斯(parzig)、巴达先(bhadasshan)和巴拉(bh)(巴达先和巴拉大概是在今天印度与巴基斯坦有争议的克什米尔一带);中象雄在冈底斯山向西走一天的路程之外。那里有枕巴南喀(dranpanav)的修炼地穹隆银城(khnyunglnnyuguldmkhav)(包括大部分藏区和印度拉达克地区),这曾是象雄王国的都城。外象雄是以穹保六峰山(khyungporistsedrng)为中心的一块土地,也叫孙巴精雪(sumpagyimshod)。包括三十九个部族,北嘉二十五族(rgyasdenyerlnga)。 关于本教的发展历史,在象雄文明诞生之前,中亚地域就存在着各种原始崇拜的仪式───原始本教,之后象雄人尊大鹏为图腾,随后出现了“仲”,即口传历史故事的说书人、道过去者。嗣后出现了“迪鸟”卜巫,即占卜未来者、诵经祭神、为现世人除障等原始本教。后来象雄王子辛饶弥沃成道以后创立了雍仲本教,从而使本教得以统一,雍仲本教成为象雄的国教并逐渐展达到了鼎盛时期。辛饶弥沃所创立的雍仲本教不仅仅在象雄地域流传,一直到公元七世纪,雍仲本教也是整个吐蕃的唯一宗教和信仰基础。从公元七世纪印度佛教传入吐蕃以后,本教和印度佛教在互相排斥的同时,又各自吸收了许多对方的内容,本教吸收了印度佛教的内容,丰富了其文化内涵。 根据古代吐蕃的传统,每位赞普(相当于国王)登基以后,会推举一名本教高僧叫做“古辛”(相当于国师或法王),并为其建立一座叫做“赛康”的寺庙以做供养,赞普处理军政大事甚至是赞普王位的继承,都需要古辛的参与(吐蕃第一位赞普聂赤赞普就是由本教的僧团认证并加冕的),加之吐蕃百姓以及当地一些大臣和贵族势力都非常信奉本教,本教势力过大,威胁到了吐蕃王室的地位和权威;另外,吐蕃这一段时期不断扩张,而被吐蕃吞并的诸羌部落比较分散,他们原先的信仰基础乃至语言文字都已形成一种格局,地方豪酋和贵族势力以此掌握着各部落的控制权,吐蕃王室需要重新洗牌并建立一种新的秩序以加强王室集权并削弱地方酋长的势力,从而加深对各部的控制。公元七世纪初,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将印度佛教引入吐蕃,并给于佛教僧侣很好的宗教政策,后赤松德赞让佛教与本教进行公开辩经,以决胜负,在辩论结束后,赤松德赞宣布佛教获得胜利(本教则对辩经的胜负结果持相反的看法,也有的认为胜负未分),本教徒们连同他们所在的寺院一起被迫改宗印度佛教,本教寺院的佛像被隐藏入地下。凡不愿意改宗的本教僧人被流放到阿里、安多和康区等边远地区,继续信仰和传播他们的宗教。这次使本教与公元7世纪始传吐蕃的印度佛教之间两百多年的斗争见了分晓,最终以佛教的胜利而告终。 佛教被松赞干布引入吐蕃,当时的印度佛教仅仅是一个局限在吐蕃王室传播的外来宗教,还无法撼动本教的地位;到了赤松德赞统治时期,佛教和藏语文一起作为一个强势的文化在吐蕃王室的大力扶持下,迅速占领了吐蕃宗教文化的主导地位。到了后弘期经历朗达玛灭佛事件以后,佛教从安多地区逐渐开始重新传播,并且逐渐在民间得势,在很短的几个世纪里,佛教遍及整个吐蕃。而本教在赤松德赞以后一直处于劣势,尤其在作为政治文化中心的卫藏地区,基本上被清除逸尽。 至于到了如今,关于本教的现状。 本教是藏民族的本土宗教,它的影响不可能随着教派的衰落而消失。直到今天,本教仍然深刻地影响着藏民族精神和文化生活的某些方面。另外,本教的仪轨、修法、密宗、大圆满等传统都有其独特的传承体系,这对于我们研究藏传文化是极其重要的。本教《甘珠尔》就记载了本教这个西藏本土宗教的教义、仪轨及其产生和发展的历史轨迹。 经过上千年的磨合,本教与藏传佛教之间在一些重要教义上的融合缩短了这两个宗教之间的距离,消除了两者之间的许多分歧,促成了这两个宗教传统在许多重要教义上的共识,使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断融洽。值得一提的方面:夏扎仁波切(1858~1934),法号扎西坚赞(译为吉祥胜利幢),在大圆满方面的修行、研究和著作。夏扎巴一生修习大圆满,是一个虹化了的本教旧派(古本)大圆满成就者,在夏扎巴三十岁前后,他在四川康区与蒋贡.康楚、蒋扬钦哲确吉罗卓、秋吉林巴、米庞蒋扬嘉措等人发起了称之为“利美”的无教派运动并成为其中本教的代表,也使他明确的了解了佛教各派系的修法,由于他不需修持各派教授而一见之下就能自然通达,由此获得了很大的声誉,据说当时藏传佛教的五大派都有拜访求学于他或探讨学习的。夏扎巴的著作汇集成册的有十八部,其中最重要的有五部:《法界明智藏宝库》(dbyingsrigmdzod)、《教理藏宝库》(lugsrigsmdzod)、《经藏宝库》(sdesnodmdzod)、《虚空藏宝库》(nammkhavmdzod)和《格言宝库》)。 夏扎大师所创立的夏扎日绰佛学院处今四川省德格县北部温托乡(古名扎阔地区)一带,由于这个地区从未处于交通要道,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一直到二十世纪末,这个地区才通简易公路,而且需要骑马才能穿梭在各个寺院中。康巴人宽阔的胸怀和博采众长的优秀品格造就了康巴文化宽容的特点,尤其在近代受到利美运动(无偏私的佛教宗派融合)的影响下,长期以来各教派之间的关系相对比较融洽,加上该地区长期处于德格土司的管辖,而历代德格土司教派观念比较淡泊,使这里的本教得以保存和发展。此外,德格土司的辖区正好处于噶厦政府和四川军阀两大势力范围之间的一个缓冲地带,这为本教这个处于劣势的本土宗教提供了较大的活动空间。一直到二十世纪中叶,这个地方除了因交通不便而成为一个偏僻和纯粹的本教地区以外无特别之处.但是随着夏扎仁波切在夏扎日绰地区修行并著书立说的成功,这个地方就成为一个遐迩闻名的本教大圆满修炼中心。它跟临近的新龙地区连成一片,成为二十世纪本教新藏派传统的一个重要根据地。夏扎仁波切曾受亦师亦友的伏藏大师桑阿林巴的邀请来此处居住数年,一方面闭关修行,闲暇之余教导弟子并著书立说,许多极其重要的大圆满法本都在这里完成的,如《大圆满三身自显宁提法藏总集》等等。 解放以后,中国宗教管理部门将本教归入了藏传佛教的佛教协会进行管理,没有设立单独的本教协会。随着改革开放,大量本教的手写历史文献和典籍、论著被国内外的僧侣和学者所翻译,这将对弘扬古西藏文化和人们认识西藏起到巨大的促进作用。 从整体来看,本教虽然起源于以冈底斯山为中心的古代象雄,然后传到吐蕃,在卫藏地区得到发展,但是,因为从公元十一世纪以后,佛本二教的地位在青藏高原发生了根本变化,在阿里地区,本教已经完全被佛教所替代,寺院所剩无几,甚至本教原有的圣地都被佛教化,信徒越来越少。就是在卫藏地区,除了在本教历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的几个本教世系家族辛(gshen)氏及其辛仓寺、祝(bru)氏、叙(zhu)氏及其日星寺、芭(spa)氏及其芭拉普和芭仓寺、美乌(rmevu)氏及其尚日寺,和像曼日(smanri)寺和雍仲林(gyungdrunggling)寺这些历史上的重要寺院以外,本教已经基本上退出。但是,在远离拉萨这个政治文化中心的那曲、安多和康巴地区仍然保存了一定数量的本教寺院和信徒,本教文化也比较完整地得到保存,在局部地区甚至有所发展。 至于信徒,有两种本教信徒,一种是纯粹的本教信徒,他们的信仰是单一的,从传统上和心理上都认可自己是本教徒,有专门归属的寺院和活佛,有些甚至长期修行,具有明确的教法传承;另一种是一半本教一半佛教的信徒,这个信仰群体就比较复杂,随着本教与佛教的长期融合,在一些教理、教规、修法仪轨等方面的日趋统一,所以本教徒既信本教也信佛教的情况在有些地区非常普遍;另外由于本教寺院大都在人烟稀少的偏远地区才能保存下来,这些地区基本上都比较贫穷,加上信徒人口稀少、总体势力单薄,很多寺院在民主改革和文.革期间遭到破坏以后再也没能恢复重建,导致了这些寺院的信民们正常的宗教需求得不到保证,他们就不得不转向佛教寺院,比如,人死了,没有自己所属教派的寺院和活佛为亡灵超度,这在传统的藏族社会是无法接受的,没有被超度的亡灵就会变成野鬼亡魂,无法投胎转生。请不到活佛和和尚超度自己老人的灵魂的子女在藏族社会里是被唾弃的,所以他们就只好到附近的佛教寺院完成一些特定的法事,超度亡灵,拜佛还愿,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成为这些寺院的信民,成为佛教徒了,这种情况在一些穷乡僻壤尤其明显;但是,当他们遇到天灾人祸,需要祭祀、修行、驱邪安邦、举行法事来安定人心时,人们认为本教活佛高一筹,往往邀请本教僧人来家里颂经,举行法事,以此来安定人心,这种情况决定了一部分人必须继承自己的传统信仰。 藏医学很可能源自古象雄本教,据尼玛丹增所撰《甘珠尔编目序言》:“《四部医典》(又称《医方四续》即《本续》,《释续》,《诀窍续》和《后续》)中祈请仙人之名及医疗咒语均原封不动地保持了象雄语。”另外,如针灸,一般认为,仅为汉族地区的中医所独有。可是,从敦煌出土的《藏医针灸法残卷》中,却载有与中医不同灸法的针灸内容,如脑穴学、主治适应症及手法等方面都有别于中医的针灸术而独具特色。《残卷》的最末一段说:“以上械治文书连王库中也没有,是集一切疗法之大成,加之吸收了象雄深奥的疗法写成。”可见象雄医学早已揉合到藏医学中,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又缺少翔实的史料不容易分辨罢了。藏医在分析判断某一病症在病理上的远近诸种病因时,离不开卜算占卦,因此,在以五明学分类之医方明时,这种卜算占卦之术便收类于医方明之中。据本教典籍记载:辛饶弥沃在为恰辛祖菲列加等人开示恰辛乘本教之法时,亦将卦(mo)、占(pra)、禳(gtobcos)、星算(rtsis)和医学(smandpyad)合融在一起,也鉴于此理。据本教文献载,辛绕的8个儿子中,有一儿子栖布赤西(dpyadbukhrishes)被认为是藏医学的始祖。《善缘项饰》记载:“栖布赤西王子,受教于其父并发大心,掌握医疗术等本教诸法,贯通二万一千《疗方五部大续》大典,成就医药本师不二者,审编《疗方三十万》等。”本教《无垢光辉经》中说也提到了:《疗方五部大续》、《九部大经》、《八支秘诀》、《小支二万一千》等由赤西王子和八大仙人保管”。 虽然西藏曾产生过如此众多而深广的医典,但实际保存至今的只有本教《甘珠尔》中的《甘露宝藏四本目》,即《根本医典蓝本目》、《养生药典白本目》、《疗方花本目》、《治病黑本目》。此四本目乃本教《九部大经》中的《四个本目》。据考证,著名的藏医典籍《四部医典》亦根源于《疗方五部大续》,由藏传佛教宁玛派大译师贝若扎那译自本教之医典。至今藏语中的warura(橄榄)、sletres(苦参)等药名仍用象雄语词。其他如卦、占、禳等方面的理论,后世著名的宁玛派学者米庞蒋扬嘉措曾进行过缜密的研究,并著有一本大部头的论著——《象雄吉头》(收入德格版《米庞全集》中)。这仅是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本教文化对佛教文化的影响和渗透。 关于本教的教法: 九乘次第是雍仲本教和宁玛派共有的判教方式,但是两者所指的内容是有所区别的,下面简单介绍本教的九乘次第:因四乘、果四乘和无上乘。概括为恰辛(phygshen)、囊辛(snanggshen)、车辛(vphrulgshen)、什辛(sridgshen)是因四乘;给尼、章松、阿嘎、叶辛是果四乘,无上乘为大圆满 1,恰辛乘:意思是占卜乘,预测吉凶祸福,大致有四类:观察病痛的吉凶;测算善恶,消除灾害魔敌,赎死法等。 2,囊辛乘:意思是现象乘,即专注于祭祀和祈祷,向神祗祭祀,使现象世界平安,故名。让贫穷者获得财富、弱小者变得强大,高举风马,增上运气等;内有赞颂法,祈祷法,酬神法等,传说该乘的修行者能骑着大鼓飞行天空。 3,车辛乘:意思是神变辛乘,此乘专门讲究驱除魔鬼,呼风唤雨等,在举行法术仪式的时候,要穿戴虎皮衣帽和裙,向神灵献祭祀等。 4,什辛乘:意思是世间辛乘,此乘的行者主要是为人除障消灾,保护人的灵魂,并为死者招魂,这里有360种超度亡灵法,4种丧葬法,81种驱邪法等,人寿终时魂、意和心被慈悲所控制,身心集合,安置于墓冢,熄灭世间之苦,有各种丧葬方法等。 以上为四种因乘,其实和佛法的追求解脱关系不大。 5,给尼乘:意思是居士的在家修行,此乘以信念,精进和智慧从因而生果。见解是通达人无我,修行和声闻乘相顺。行为有转经、念诵、火供、烟供、煨桑、绕塔等。 6,章松乘:意思是仙人乘,约等同于戒律严谨的出家人,见解是通达人和法两种无我。修行是和声闻独觉相顺,还有执菩提心无戏论,以行愿两种菩提心生起自他二利,实践无上菩提。行为中有身净行、语敬颂、意发起四无量心,誓言是守护250条戒律。 7,阿嘎乘:意思是纯洁乘,见解是通达一切万法皆无自性,修行是从本以来,外境和所要证悟的智慧都存在与佛父和佛母的自性中,自身即是庄严坛城,一切皆如幻,如同镜中显物般。行为是身手印,语妙音念诵,心意专注本尊种子和射收的观想。誓言是保护生起和圆满次第的誓言,成果是可以获得自性任运报身,此乘约等同于一般所说的金刚乘。 8,叶辛乘:意思是至圣佛乘,见解是通达空性法界和智慧无二,如同虚空中升起太阳般。修行是根本定和后得无分别而修,行为是三门与修行不分离没有取舍,誓言是手印不离身,念诵不离语,禅定不离意,一切佛菩萨不离普贤根本佛,所有显现都是普贤的幻化,最终都归于不生不灭的真如法界,成果在今生中可以获得究竟之佛果,此乘约同等于一般所说的无上瑜珈。 以上是四果乘,这和佛法中显密二宗是大致相当的,属于解脱乘。 9,无上乘:也是最高一乘,也是大圆满、诸乘的顶尖,它的意思是轮回和涅盘所包容的一切万法都在自然智慧中圆满具足,本质空性即法身,自性光明即报身,大悲周遍即化身,三身本来圆满具足故名。见解是通达普贤密意、唯一明点,万法明空不二的特性,修行是无修无造作,行为是没有取舍、大慈悲心、无偏私,成果是没有任何的获得,无希求、无恐惧、一切无畏! 以上简单介绍了雍仲本教的九乘次第,和宁玛派的九乘次第有所不同。 其中果四乘和无上乘与佛法的追求和解脱有密切关系,但雍仲本教的教法似乎包含了许多世俗层面的东西,在注重解脱的同时也很注重世间法的利益,这大概是它的特色吧。 、 第三章 苯教 三 关于本教的本尊护法: 古老的雍仲本教有很多本尊:普贤王如来、辛拉哦噶(普明大日如来)、辛饶弥沃、桑波本持、辛饶祥玛(智慧慈母佛)、南巴嘉瓦(尊胜佛)、杰瓦降措(千手千眼佛海);菩萨众有辛饶玛瓦僧根(智慧语狮子)、普贤佛陀总集、摧破金刚、马头金刚、大白伞盖等;主要忿怒本尊按旧派内续划分有五大本尊:即身本尊瓦塞昂巴(火之猛神)、语本尊拉果妥巴、意本尊宗确堪将(忿怒明王)、功德本尊瓦青格库(伏魔尊)、事业本尊普巴(金刚撅)。另外尚有达拉美巴(虎神炽燃)、象雄美日、母续本尊玛举(大慈之日)等;空行母有吉玛哦措、嘎瓦桑母、狮面空行等。女护法主要有般若波罗蜜的十六祥玛佛、斯巴嘉姆、千手忿怒佛母、虚空三女护法、大圆满护法益西瓦姆等。男护法主要有木都先巴察辊、扎赞阿赛杰瓦、大将军、杰布谐察、九眼大神、阎罗堪森杰布等。 寂静本尊普贤佛陀总集的形象是这样的:白色身体着报身衣饰,五面十臂,中间面为白色、右为黄色、左红色、第二层面为绿色、最上面为蓝色;右侧第一只手持胜利幢,第二手持左旋雍仲,彼下持左旋轮;左侧第一只手持弓箭,第二只手持索,彼下持钩,再下左右两手垂于膝呈禅定状,中间两手交于胸前托日月明点,拥抱佛母呈大乐双运相。 本尊象雄美日的教法 象雄美日属于《象雄年居大圆满》的内容。他是象雄口耳传授中秘密教导的一部分。《象雄年居大圆满》的实践者在常修行象雄美日本尊,以净化障碍和取得锐利的大圆满智慧。他是一切障碍的破除者。象雄美日的形象为一个愤怒的将军,身着金黄耀眼的黄金头盔和铠甲,全身如战场上的武士般威武,并以大毒蛇等为腰带及装饰,具有九头十八臂,下首为金刚首,上皆为兽头,其中最上首为象首,发出怒吼声,手持各种锐利武器。下着黄金铠甲战裙及金靴,在其身边左右具有二位明妃。这一修法虽然很少为外人知晓,但其威力无限。修行象雄美日行者在共同和不同的成就上往往会显示出很大的力量,并因此获得至高的大圆满智慧。并以无限的精进力去获得自利利他。修行者也会因此获得吉祥的命运。 格库本尊的教法 本教的密续之父续修法中,象雄美日和格库是威力巨大的本尊。他们也可以直接归属《象雄年居大圆满》第四章的极密部分以及《象雄年居之咒部》。他们两个本尊之间存在不同,但在一些意义上面他们又是共同的本尊。《象雄年居大圆满》的实践者在大圆满的加行阶段就经常会修行这些本尊,以净化障碍和取得锐利的大圆满智慧。格库本尊九头十八臂,但不穿铠甲,着虎皮裙,拥抱红色明妃的呈现大乐双运形象。在《象雄年居大圆满》的经文中,格库或者象雄美日直接被称为夜叉之王。是一切障碍的破除者。本教的山王冈底斯被作为象雄美日或格库的坛城。在其名前经常被冠以古拉(生命)一词;同时“古拉”也是群山的总称。他是本教坛城的守护者。他有三百六十个化身,他还和一部名为《象雄居措》中的占卜本尊有关。《象雄居措》中的36条线上的360个结代表着360位本尊。 这一修法虽然很少为外人知晓,但其威力无限。修行象雄美日和格库的行者在共同成就上往往会显示出很大的神变力,但其究竟意义的象征是为引导行者认识锐利之大圆满智慧,以无限的精进力和勇气去获得解脱。 普巴(金刚撅)的教法 本教的密续之父续修法中,一般为外人所知名的是普巴金刚,也就是著名的本尊金刚撅。普巴金刚本尊是本教五大本尊之一,属于无上瑜珈父续本尊。 本教之普巴形象稍不同于藏传佛教宁玛派之普巴金刚,其形象为身蓝色,三面六臂,手持金刚撅,具有四翼及佛母,下身则为羯磨海兽吐出之闪电为足。 本教之三身之普巴形象则身蓝色,三面六臂,顶髻上具有绿色马头,中两手持金刚撅外,余手持其余法器,具有四翼及佛母,下身则为羯磨海兽吐出之闪电为足。 普巴是最具有降魔威力的本尊修法。许多大圆满上师以普巴为其修行的本尊,这包括上个世纪最伟大的导师夏扎.扎西坚赞等。 象雄年居 象雄年居(象雄耳传)是古老的雍仲本教大圆满的源泉之一(属于古本的教法),历史最为悠久. 夏扎巴在他的著作《历史宝藏》中说道:“简而言之,我没有必要吹嘘本教如何奥妙,因为象雄大圆满的实践者成就虹身是明明白白的事实。”在1935年时候,他自己也亲身证明了这一点(证得了虹身的成就)。 象雄年居经文共有七百多页,包括根本续,注释续,上师指示的经验道歌,历代上师传记等. 它的主要内容有四大类: 外类:即外在见解总的决断.主要是对雍仲十二句的诠释,这是根本续,又叫大圆满菩提心十二幼子续. 内类:诀窍面传.指示六种明灯,即基灯,存在灯,道路灯,门户灯,展现灯,中阴灯等. 秘密类:明智赤裸亲见.有八品诀窍,对眼根中秘密隐藏的智慧作了解释. 极秘类:决断本性.二十一种钉子的教授.将整个基,道果联系起来统一论述. 另外也提到了四轮合和,这是简明扼要的阐述年居的要害; 1;存在基位轮;即轮回和涅盘两者共同的基础,是大空性,超越因果和界限,没有佛和众生的区别,显现为本来清净和任运自成,在那里的原始法身上师是自发的觉悟者,叫做普贤王如来. 2:迷惑和觉悟缘起轮:如能自明自悟原始本性即解脱成佛,如不能则迷惑而漂流轮回受苦. 3:身体依靠脉道轮:指示身体中隐藏的秘密脉道,这些是本来具足的成佛捷径,也就是如来藏的依靠处. 4:中阴时期轮;指示今生无法觉悟则在中阴期间本来的明智会以声音,彩光和射线的形式展现,如能了解是自心显现则解脱,这也是区分轮回和涅盘而导致解脱的分界点. 这样的表述形式是和宁玛派的大圆满有所不同的,进一步深入研究是具有重大意义的,可以探索早期大圆满的一些关键问题,只可惜没有翻译成汉文,但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定会公开的,我们拭目以待。 传承历史:本身普贤王如来,报身辛拉哦噶,化身辛饶弥沃,才美哦丹,车辛囊丹,瓦囊克些,桑萨让增,其美则颇,桑瓦度巴,这是秘密意趣的九位导师,接着传天辛,龙辛直到达瓦江灿等24位大迁虹光身成就者,再下是至尊达比舍杂,由他传给吉风囊些罗波而集结位象雄文字,一直到32代上师“古力色格”时才翻译为藏文,以后又经过南传和北传,如文萨寺的18位导师,曼日寺的历代法座持有者传承至今,没有间断过。当代象雄年居的权威持有者是曼日的经师罗朋丹增南达,透过他的的心子丹增旺嘉的努力,已经把象雄大圆满在西方作了广泛的传播。因此我根据藏文版经书对象雄年居的目录和内容作一简单的介绍,希望对本波大圆满的修行者和研究者有所利益。 象雄年居教传和验传 1,教传即著名的四类经典,又可分前行,正行和结行三种。 第一,前行: 传承上师的传记 传承上师传记散失补遗 年居上师的历代传承次第 净化六道的修法 五方佛的引导 第二,正行: 分为四类,即外,内,秘密和极秘。 a,外见解总的决断: 根本续是十二幼子续,又名大圆满菩提心要害标签--唯一明点真稀有!其中详细阐述了基,道,果,见,修,行,比喻,意义,标志,无生法界,不灭智慧,生灭无二唯一大明点! 十二品诀窍 十二幼子续的意义 迷乱轮回的钥匙 经部的注解--明灯 禅定修行的实践 密意九位导师的小文字 至尊达比舍杂的对未来的预言 父子相见并授予法太子的情况 本教没有衰落的原因 标量小明灯 象雄年居在后来曾经分成高原和低地等教授,因此存在《象雄年居》高原传统之四章,也就是《外观总断》、《内诀口授》、《秘密明见》和《绝密源流内断》;《象雄年居》低地传统之广、中、略之修验传授的三种教本。 此杰出之大圆满教导实际传授中则分为三种传授系统:教授的系统,直接指示的系统和以误导正的系统。 我本想在此详细的叙述它的传授,但在著作时反复出现守护者的禁止启示。的确,毕竟这从来是一个秘密,包括他的传承故事也是秘密教导的一部分。因此,我只得停止撰写而引用一些已经公开的论文。 彼《象雄年居》之教授为四轮,这四轮不可分割,彼此相连,所以叫“具足四轮和合”。 在其讲说续中的开篇中引用《年居森给米龙》,汉文为《口授之心镜》:“若人不知四轮彼此相连的指示,彼开启心续上师则成为无亲属之孤客!” 这四轮是什么呢? 第一:基受持之轮(那帕基考罗) 第二:迷、悟缘起之轮(脱虎腾惹给考罗) 第三:身明点脉道之轮(卢那赛考罗) 第四:中阴之轮(巴多度济考罗) 《象雄年居》共有七百页,包括根本续、注释续、上师指示修持的经验道歌、早期的象雄历史等等。 在高原传统的讲说续中,其《赤他巴毗波》(外观总断)为外部的普通教导,是介绍性的教法。叙述师徒相会、雍仲十二句、十二小续、观想入定实修要门幻钥匙、朗照明灯经疏等 在其《囊破刚麻赤》(内诀口授)是内在的直接要点指导。叙述六明灯、六明点、四轮合和的要点。 在其《桑巴日巴写空》(秘密明见)是秘密指示明觉的证悟,有关光明禅定的秘密教授。叙述彻见妙觉类之八品等。 在其《雍桑那录库窍》(绝密源流内断)是最秘密的教授,指示甚深的一切存在的秘密自然状态。叙述为二十一钉、指示明灯略论、扎陇、守护夜叉经等。 在古老的西藏本教传说之中,《象雄年居》的来历是世界的本质,叫做“昆基”,是大圆满的基础,是广大无束缚之圆轮,超越“界”、“轮回”、“涅盘”,显现为“喀达”――本初清净,“轮抓”――自解脱,超越“因果”和内、外“界”以及“形、色”,在那里有原始的法身上师,自发的觉悟者,叫做“普贤王如来”,他给予报身的“辛拉哦噶”直接的教导,不用语言和概念,给予了以上四部秘密教授。它经过此智慧九觉悟者、二十四虹身者、二化身、六上师、高原和低地诸上师、南北方的上师、曼日三十三位堪钦而至今。 它有对于上中下三种根性人修法的各种建议,能使被传统接受的人都得到基础的了解。 愿闻者得益! 三身自显 大圆满三身自显法藏是由近代本教杰出的大圆满导师,著名的虹光身成就者夏扎仁波切所编辑的. 整套引导法藏汇集了本波大圆满所有的诀窍精华,尤其是尽摄阿,佐,年的密义精髓,是一套引导修者即身成佛的虹化大宝藏.以下作简单介绍: 整套法藏共计有四十余种修法,可以说尽善尽美! (一)前行修法类: 1.前行引导文--教言大海(瓜龙江措)(此相当于宁玛派的《普贤上师言教》) 2.前行观修次第--捷行解脱道 3.前行念诵文--珍宝三学引导车乘 4.净化六道的修法-摧毁轮回城市 5.供养曼扎-积聚二资粮 6.善法八种支分 7.菩提心律仪的传授 8.传承上师传记--白莲蔓 9.上师三宝四圣之供养仪轨 (二)正行法类(这是远传的口耳教授): 1.正行根本--诀窍珍宝阿车十五座宁提-大圆满三身自显(这是依据阿车的传轨来阐述的,有相持心,无相等持,直指本性等依次引导车确的修法) 2.支分修法--共同猛厉火修法-智慧火堆(扎龙) 3.幻轮修法--幻化乐器 4.幻轮小法--金棍 5.不共同之父母双运事业手印--贪欲自解脱(密封法类) 6.三身摄精之避谷术-解脱道干粮 (三)结行修法类: 1.结行根本 a:昼夜光明的结合-大圆满妥噶--四相显现稀有瑞兆 b:黑暗引导(黑关极密法)--光明重点的教授 2.支分修法(以下是大圆满方便道六法) a:白昼行为修法-智慧炽燃 b:夜晚修法--迷乱自净化(包括有梦修和净光的修法) c:临死的修法--解脱大梯(内有中阴引导,颇瓦迁识法,还有保密的夺舍法) 3.果位引导--轮涅等合 (四)支分法类 1.三根本类(这是伏藏的近传) a:秘密主修法(指的是本教的新德本尊,不是佛教的金刚手)-珍宝蔓 b;秘密主支分--如意权胜 c;会供--成就大海 d:寂静修法--幻化网 e;愤怒修法-智慧火焰燃烧 f;空行修法--欢喜自在漩 g:枕巴南卡上师修法-心髓 h:护法--智慧愤怒母修法-命明点 i:护法-红岩赞神催请-火风漩聚 j:护法-神变四母修轨-电光链 k:护法-愤怒母催请--雷箭猛烈 2.灌顶仪轨类 有戏论灌顶--幻化明灯 无戏论灌顶--珍宝项链 极无戏论灌顶--乌巴拉花蔓 最极无戏论灌顶--光网 等等 这里其中车确是依据阿车来依次引导的,针对普遍的根基; 妥噶是依据扬泽龙钦和其他大圆满续部的秘密意趣来讲的; 黑关是依据象雄年居的要害来修的; 因此实际包摄了阿,佐,年三者的精髓(本教最主要的三种大圆满传承:阿车、佐巴钦波杨泽龙钦、象雄年居;最主要的是这三者。其他小的大圆满续部典籍甚多,极为广大甚深,其中包括身兼本教和宁玛两派的大伏藏王多杰林巴所开启的伏藏:《金针》。后世本教的新伏藏之中,大圆满教授也极多,尤其以涵盖了不死三父子传承的大圆满为特胜,如:《普贤心髓》) 写在最后,对于本教的种种,以上便是所有的资料。至于文中所有关于本教的描写都带着小说的艺术手法在里面,关于其真实的本教还是以上诉为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本书,有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直接在评论区留言。 第四章 生死流转图 有读者留言,想知道关于生死流转图的内容,在这里给大家整理了一下生死流转图的大概。 生死流转,又称六道轮回,是佛教因缘生法理论中的一个重要部分。信仰佛教的第一步就是深信六道轮回和因果相续,因缘生法,从而产生怖畏心和出离心。这是促进学佛的善士修行的最基本的动力,不了解六道轮回,就无从了解十二因缘;不了解十二因缘,就无法解开生死轮回的环子而得到解脱。有个别信士学佛多年还在原地打转,追求神通和旁门左道,对于修行不能精进,不能吃苦,究其原因即在于此。佛教认为,人及众生并非仅有一次生死,而是有前世、后世乃至生生世世,绝大多数皆在生死流转,依众生所具善恶之业的多少,而轮回于六道。这六道是(1)天道;(2)人道;(3)阿修罗道;(4)畜生道;(5)饿鬼道;(6)地狱道。此六道中,前三道为善道,后三道为恶道,又称“三恶道”、“三涂”。初学佛的人无论大乘小乘,皆从畏惧流转三恶道受无穷苦而初发出离心,之后,学修大乘之人才有可能发菩提心,入菩萨行。没有出离心作基础,发菩提心就是空中楼阁,毫无意义。比如人类,生来不会飞,如果没有对升空的向往,没有对鸟儿自由飞翔的羡慕与模仿,就永远不可能发明创造飞机,修行亦然。一个人自己乐于享受人间的五欲,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对于三恶道。三善道,将信将疑,怎么会自度度他,救度众生脱离苦海呢? 所以,尽管有个别人,对小乘存有成见,但对修行人必须具备出离心则不能提出异议。 那么,究竟是哪些因素造成了众生在生死中流转,又怎样能获得觉悟和出离呢?我们此处不做纯理论上的论述,而是结合一幅藏传佛教的《生死流转图》(又称《六道轮回图》)来诠释此理。 藏传佛教十分重视形象思维,众多的藏传佛教寺庙都以唐卡画、壁画、酥油花、剪堆(又称堆绣)来解释佛理,而《生死流转图》往往是被画在各寺庙的大经堂的外壁上,是不可或缺的图画之一。《生死流转图》的结构严谨,寓意深刻,画面中心部分是一个圆轮,它由一只大乌龟所抓执。实际上,按照古代的传说,是乌龟背负大地,这与汉帛画上所表现的由蟾蜍背负大地的思路有异曲同工之妙。画面上的乌龟被画匠们美化成了护法形象,天衣璎珞庄严其身。 生死流转图可以分为六部分,而d、e、f、g、h六部分是描写六道轮回的画面,它们分别是: d图:天道(天界)。中间是须弥山,下部是大海,左侧是作乐的天人,还有一排天将披甲戴盔执弓箭,箭的方向指向下图(即“人非人道”)。据说天界众生寿命很长,又很富有,其他宗教把“升天”看作最高的终极。但佛教理论说,天神、天仙也有烦恼,他们常常和阿修罗(非人)道作战,争夺美女和财富。而且他们寿命终时,或偶有疏漏,还是会流转到其他五道去。 e图:人道。图中有山川。房子、耕作、牛羊等,但人类的生活并不美满,生下来就一 步步走向死亡,中间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还会生病和衰老,不知何时死无常就会突然降临,所以生、老、病、死都是苦,再加上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蕴炽盛等苦,真是苦堪言。 f图:阿修罗道,又称人非人,非人道。是一种看不见形体的非人类,很富有,阿修罗 女美貌无比,就是忌妒心盛,特别爱打仗,所以图中也有一排阿修罗张弓搭箭指向天界,他们常常用打仗的方式向天界要酒喝,而天界则抢他们的阿修罗女。 g图:畜牲道。水里有鱼、龙,陆地上有象、鹿、牛、马、羊等。他们大到鲸鱼,小到细菌,经常被人类杀死或鞭笞、驱使,它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一个个物种趋向灭绝而有口难言。 h图:饿鬼道。生于该道的主要业因是悭吝。饿鬼形象丑陋,腹部大如鼓,咽喉细如针,一切饮食到了口边都化成火焰,虽饥饿难耐,却滴水粒食难进。 i图:地狱道。关于地狱的十八层地狱、八大地狱、十六小地狱等种种说法大家已熟知。画面上正中(稍下)为两位鬼卒正在大铁镬中煎煮人头,正中上部是阎罗王正在审案,左侧下方是烧热地狱,右侧下方是寒冰地狱,地狱众生的寿数是人间的无数倍,彼之一日等于人间九百万年,亦以30日为一月,十二月为一年,在地狱受苦千万年,可以说是天文数字,故苦无出期。 那么,是什么因缘造成众生在六道中轮回不止呢? 佛教不崇拜超人的主宰大神,六道众生轮回不止,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外在力量在那里惩罚或主宰众生,造成众生不断在六道中流转的惟一的原因,就是众生自身所造作的“业”。“业”为事业之意,或可理解为“心念”和既成事实的总和。由于我执无明,而生贪。嗔、痴,由贪、嗔、痴三毒的驱动而造诸恶业;由于慈心、悲心、菩提心而造诸善业;还有一些属于无善无恶的“无记业”,如饮食、便溺等,不过也不绝对,比如有人贪如饕餮,经常以吃生猛海鲜、珍稀动物及宰杀生畜为乐,则是大恶业。 画面的中心圆中(a),画着一只鸟、一条蛇和一口猪,分别代表贪、嗅、痴三毒,说明六道轮回的根本因缘在此。那么,一个生命体死去,又是怎样流转到其它道中去的呢?这就是中阴身之说,在唯识学派和一些显宗的理论中则称为“阿赖耶识”。它即是业的无形质的载体,是众生自无始以来所做善恶业的总信息库。画面中a圆外而有b、c两个半圆围绕,即是对中阴身的描绘。b图中,是善业较多的中阴身,在彩云中间更高的境界进行;c图中是承载恶业的中阴身,赤条条地被鬼王牵向地狱及其他恶道。 这样说还不能算作详尽,因为从a图到i图只是说明了六道轮回的因果关系,具体的更深层的意义还没有诠释。故在这些图的外面,又有一个圆环,用“图说”的方式来解读世尊所说十二因缘的教理: 1.画着一位盲人在行路,代表“无明”; 2.画着一位陶匠在做陶器,代表“行”; 3.画着猴子上树,代表“识”; 4.画中有船,代表“名色”; 5.画有空房子,代表?六入”; 6.男女接触,代表“触”; 7.一个人眼睛中箭,代表“受”; 8.一个人饮酒,代表“爱”; 9.画中一人采摘果子,代表“取”; 10.画中有帐,男女合欢或画孕妇,代表“有”; 11.画中有临产的孕妇,代表“生”; 12.老人和死尸,代表“老死”。 释迦牟尼佛现化于世,说法四十九年,其目的是教化一切有情离苦得乐。而造成众生受苦的因即是众生往昔由贪、嗔、痴无明暗覆所造的诸多恶业,而离苦得乐的最初动因,应归结为对十二因缘的理解。有人认为,十二因缘理论只是小乘修行人学习的纲宗,我等修习大乘无须去了解。其实无论大、小乘,无论何宗何派,不了解因缘生法的理论,不了解十二因缘造成生死流转的内涵,仅仅是烧香磕头,仍离不开迷信的范畴,而造成生死流转的根本原因——无明就难以除掉。十二因缘是众生生死流转过程的十二个环节。也称为“十二有支”、“十二缘生”,以无明为最初的起因,无明即愚痴、糊涂、蒙昧而无智慧。由此无明而生行,作诸身、口、意业;由行生识;由识生名色(五蕴);由名色生六入(又称六处,即眼、耳、鼻、舌、身、意六根);由六入生触(六根对六尘);由触而领纳,谓为受;由受而生爱;贪爱炽盛而生取(执著的追求);由取而生有;(各种生命活动,受生于三界六道);由有而缘生;由生而得老死。这个众生生命恶性循环的环子,一天打不开,便一天得不到解脱;随着无明的催使,众生浪费着生命,不断在六道中受苦。这个道理不可能几句话就讲清楚,而在画面中则通过形象化的手法使我们比较容易理解。整个的圆轮包涵着四圣谛中的苦谛和集谛。我们平时经常挂在嘴边的“解脱”二字,就是要行者先对六道轮回产生怖畏心,继而生起出离心(小乘);再进一步回小向大,培植慈悲心,开发菩提心,通过戒、定、慧三学,达到开显智慧,断除无明的目的,无明断则行断,行断则识断……依次类推,最后断除老死,则生灭永灭,不生不灭,臻于涅槃。一般修行人皆循此道。不过,笔者还有一拙见,即对治十二因缘,无论从哪一环入手,将其断除(如断爱),都可依教奉行,臻于解脱。 以上这些就是关于生死流转图的概括,希望大家可以从这里得到自己想知道的。 第五章 倒斗三大门派 一 书里并没有对盗墓三大门派进行详细讲解,现在本章为大家系统讲解一下盗墓三大门派,以及系统地归纳一下关于倒斗的黑话、工具等等。 首先是倒斗三大门派中得翘楚,摸金校尉。摸金校尉是中国古代一个盗墓者的门派。据史书记载,摸金校尉起源于东汉末年三国时期,当时魏军的领袖曹操为了弥补军饷的不足,设立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等军衔,专司盗墓取财,贴补军用。摸金校尉盗墓主要依靠观风水辨气象,以《易经》为宗旨,以定位古墓的穴位。 摸金校尉的起源更是可以追溯到西汉的时候。永城芒砀山西汉王陵墓群,位于永城芒砀山境内,从汉梁孝王刘武时候开始,梁国基本所有王连带都安葬在这里。梁孝王是刘邦的孙子,汉文帝的儿子,景弟的同胞弟弟,他一生享尽荣华富贵,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也有着自己的遗憾。梁孝王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荣登九五。 于是生前遗憾身后补,既然在现世无法“圆梦”,梁孝王就打算到另一个世界去完成未竟的心愿:建造规模巨大的陵墓,以便死后过过皇帝瘾。 梁孝王墓、梁孝王夫人:李王后墓等斩山作廊,穿山为藏,工程浩繁,规模宏大,形成年代早于明十三陵1300年,构筑规模大于明十三陵四倍,被中外考古界称誉“天下石室第一陵”,并且,陵内设有中国最原始的冰窖和最早的坐便厕所。墓冢凿山而进,规模宏大,汉墓壁画被专家誉为“敦煌前的敦煌”。 这个墓群的标志性墓葬是梁孝王刘武的坟茔。刘武是文帝之子、景帝之弟,坐拥300里江山,富可敌国。刘武的陵墓形状之巍峨、陪葬之丰厚,令人叹为观止。 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说,汉梁孝王刘武都是一个悲情人物。 梁孝王生活在我国历史上有名的盛世“文景之治”。在一定程度上说,正是由于他的参与,才有了“文景之治”。但毕竟,“文景之治”不是“孝王之治”。 梁孝王虽然绝顶聪明,但他的梦想注定无法实现。他的悲哀在于,他有一个太能干的父亲和同样了不起的胞兄,他们都有足够的能力治理好国家。就算是有着遗憾,贵为文帝之子、景帝之弟,梁孝王刘武还是享受着超出一般的优厚待遇。 据《资治通鉴》载:“(梁孝王)每入朝,上使使持节以乘舆驷马迎梁王于关下。既至,宠幸无比,入则侍上同辇,出则同车,射猎上林中。”和景帝同坐一辆车,那是什么规格!据说,窦太后最宠爱的儿子就是梁孝王,而景帝也非常喜欢这个能干的弟弟,所以窦太后、景帝、梁孝王母子三人常常在一起吃饭喝酒。公元前155年,母子三人又在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亲情荡漾之时,景帝情不自禁地说:“千秋万岁后传于王。” 景帝的意思是说,死后要把皇帝之位传给梁孝王。酒场上的话,很多时候只是说说而已,谁也不会完全当真。梁孝王当然也不会笨到相信这句话,但谁不喜欢听好话呢?“王辞谢。虽知非至言,然心内喜。太后亦然。”只是让孝王死不瞑目的是,直到生命的尽头也没有实现他的帝王梦,生前遗憾身后补,因此,梁孝王把自已的陵墓修建得有如皇帝的王陵一样豪华。梁孝王的墓在芒砀山群的保安山南山东侧半山腰,坐西面东,距山顶20米。梁孝王墓南北最宽处(回廊北耳室北壁至回廊南耳室南壁)32.4米,最高处3米,总面积约650平方米,总容积约1367立方米。全墓由墓道、甬道、主室、回廊及10余间侧室、耳室、角室和排水系统组成。主室的四周建有回廊,回廊的东端与主室相通。回廊的四角都有耳室,大小一致。回廊内有十字街、饮马泉、黑水河等。在回廊与各室之间穿行很容易迷失方向,据说,曾有人进梁孝王墓后几天走不出墓道。 与其它梁王的墓葬不同,汉梁孝王墓前有庞大的寝园建筑。这些建筑是为祭祀墓主而建的,有专人管理。按照当时的规矩,只有帝王的陵墓才有资格建寝园。梁孝王墓之所以建有寝园,当然是因为一直忘不了他的帝王梦。 西汉自景帝开始,帝陵后陵都筑有陵园。一般来说,陵园都是宫城的缩影。汉代早期的寝园就在陵园内,位于陵墓的附近,属于陵墓的主要礼制建筑,又称为陵寝。寝园主要用于祭祀。 一般的王陵都是劈山后用巨石修砌,但梁孝王墓不是这样。梁孝王墓“斩山作廓,穿石为藏”,工程之浩大、结构之独特、布局之对称,都是罕见的。 经历了几千年的风霜,现在来看梁孝王墓,仍然能看出当年的恢宏气派。梁孝王的寝园基址保存基本完好,南北长100米,东西宽50米,占地面积约5000平方米。主要建筑基址有前庭、照壁墙、主殿、配房、天井、寝殿、庖厨等组成。在此建筑基址的外围是一周单面出檐的走廊,再外边是一圈寝园围墙。 寝园基址均为青石砌成,主殿前后还保留有青石台阶。整个基址范围内遍布着绳纹板瓦、简瓦的残片和一些卷云纹瓦当。基中部分筒瓦的脊上模印有“孝园”二字,说明这是专为梁孝王寝园建设而烧制的。总而言之,梁孝王墓是开凿得比较早的大型石崖墓,它由墓道、甬道、门道、主室、便房、回廊等组成,是按照汉代皇帝的墓葬规格来建造的。梁孝王墓以主室为中心,以墓道、甬道为中轴线,把我国传统的地上建筑布局用于地下。这表明当时的工匠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几种先进的生产技术:一是积累了丰富的开山采石经验;二是排水设施非常合理,说明当时对山体的走向、山水的流向有了足够的认识;三是墓室南北对称,每个墓室四壁垂直、室角为直角,说明工匠们已经有较先进的测绘技术和测量工具。 就我国目前发掘的古墓当中,属于王侯级别的寝园建筑还是十分少见的。梁孝王墓寝园建筑基址的发现,对研究古代王宫建筑布局有着极为重要的价值。曹操派兵首盗梁王墓葬在三国争霸初期,曹操的势力范围仍然很小。有些时候,打下的城池往往还没来得及休整,就已经换了新的主人。地盘“朝秦暮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谁都不知道自己能在占领的地盘上盘踞多久。于是,打下的城池经常被洗劫一空。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很难实现休养生息的目的。军阀混战使曹操的大军无法长时间休整,也使流离失所的农民看到春种却等不到秋收。这好比刚刚做好的一锅饭,转眼间却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于是,在短时间内筹到军饷成了诸侯们四处杀伐攻战的先决条件。为了解决自己的粮饷问题,曹操把目光放在了盗墓这个古老的行当上。众所周知,西汉中期,经历文景之治的太平盛世之后,社会生产力得到充分发挥,经济的繁荣使得当时厚葬成风。这也就为曹操偷坟掘墓,盗取金银财宝以充军饷提供了条件。“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这类专司盗墓的官职在曹操的军队里便应运而生。 按常理来说,这不是一个光彩的行当,但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胸怀天下的曹孟德,只要军队能吃上饭、打胜仗,哪里还在乎背上骂名。鲁迅曾经说,“曹操设了‘摸金校尉’之类的职员,专门盗墓”。更为确切的记录是,当时袁绍手下的名士、列为“建安七子”之一的陈琳,在为袁绍攻伐曹操前发布的檄文中说:“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这篇文字成为古今檄文的名篇。 据说正犯头风病的曹操看后,惊出了一身冷汗,头立刻就不疼了。根据陈琳的这篇檄文,曹操盗的应该是位于永城芒砀山的汉梁孝王墓群。三国时代曹操的兵卒,应该是第一批走进汉梁王墓葬的盗墓者。汉梁王墓葬群的每一座墓都用大量上千公斤重的塞石封死了墓道,所以普通的盗墓贼就算找到墓葬的准确方位,也很难进入墓室。为了取得墓葬里的宝物,曹操动用了庞大的军事力量。但即便如此,进入墓室也不是件易事,士兵们要一锤锤地凿,一点点地清理。 陈琳在檄文中具体描绘了曹操亲自指挥将士盗掘梁孝王陵墓的情景。文中说:“(曹)操帅将吏士,亲临发掘,破棺裸尸,掠取金宝。至令圣朝流涕,士民伤怀。”《水经注疏》中说:“操引兵入砀,发梁孝王冢,破棺,收金宝数万斤。” 曹操的部下进入墓室后看到了什么,现在已很难想象。据史料记载,曹操用从墓葬里盗得的宝物,养活了手下的军队3年。西汉盛行厚葬之风,但凡家境殷实的,少不得带些财宝到另一个世界,何况坐拥三百里江山、富可敌国的梁孝王等八代九王? 据传陈琳在袁绍失败后,归附曹操集团。曹操曾经对陈琳在此文中揭露他祖上的行为表示不满,对盗掘陵墓的批评却似乎持默认态度。所谓“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的设置,或许确有其事。由此看来,曹操盗墓是个不争的事实。 第六章 倒斗三大门派 二 从上世纪80年代末开始,我国的考古工作者对汉梁孝王墓群进行保护性发掘,在这个三国时代就被盗过的墓群中,仍发掘出了金缕玉衣、大型玉璧等珍贵文物2万余件,许多文物价值连城。可以想象,这个巨大的宝藏,对当时缺衣少食的曹操军队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诱惑。盗墓盗得多了,曹操就悟出了厚葬容易招来盗墓者这个道理。 于是,曹操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提倡“薄葬”的统治者。公元218年,他颁布了一道《终令》,提出死后不要厚葬,要将自己埋葬在贫瘠的土地上,依照地面原有的高度作为圹基,陵上不封土,不植树。金玉、珠宝、铜器等物,一概不要随葬。 要知道,当时曹操虽未称帝,但权力与地位不亚于帝王,为什么他不但提倡“薄葬”,而且身体力行呢?推想原因有二:其一,他一生主张节俭。据说,他对家人和官吏要求极严。他的儿子曹植的妻子因为身穿绫罗,被他按家规下诏“自缢”。宫廷中的帷帐屏风,破旧之后缝补一下再用,不可换新的。其二,为了防止盗墓。大概是因为自己早年曾干过盗墓的勾当,也曾亲眼目睹了许多坟墓被盗后尸骨纵横,什物狼藉的场面,他不愿重蹈覆辙,所以一再要求“薄葬”。这个说法比较可信,他的儿子曹丕就曾分析过诸侯墓被盗的原因:“丧乱以来,汉氏诸陵无不发掘,至乃烧取玉匣金缕,骸骨并尽,是焚如之刑,岂不重痛哉!祸由乎厚葬封树。”郭太后也说:“自丧乱以来,坟墓无不发掘,皆由厚葬也。” 在力主和实践“薄葬”的同时,他还采取了“疑冢”的措施。传说,在安葬他的那一天,邺城所有的城门全部打开,72具棺木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从城门抬出。 从此,曹操之墓的千古之谜随之悬设。这72座疑冢,哪座是真的呢?千百年来,盗墓者不计其数,但谁也没发掘出真正的曹操墓。面对“曹墓不知何处去”的感叹,人们对曹操的奸诈多疑有了更深的认识。但是从另一角度看,曹操一生节俭,带头“薄葬”,是有积极意义的。在那战乱频仍、社会动荡的时代,身居高位的他,用隐秘的办法处理后事,也是迫不得已。这样做,既保护了自己,也使盗墓者无从下手,这也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一千多年过去了,曹操的真正陵寝仍未现踪迹,也许永远是个谜中之谜。之后,有盗墓者以摸金校尉之风水方法盗墓,皆称为“摸金校尉”。 其次就是摸金校尉的倒斗手法了,摸金校尉要擅长找墓,掘开墓时,在墓室内要点上蜡烛,放在东南角方位,然后开始摸金。如果公鸡啼蜡烛熄灭了,财物必须放回原处,恭敬磕三个响头,空手回去。鸡鸣灯灭不摸金。墓室只准进一次,方不可再进。如果遇到同行,互相扶持,但由先来者先选取明(冥)器。 第二类则是倒斗中的另类人物吧,他们就是搬山道人。 这搬山道人是古老的西域部落后代,因受某种诅咒年龄一般不超过60岁。专指那些以盗墓为业,擅长生克制化之术,行踪隐秘难寻,许多年来很少与外人相通,但他们所做只为求取“丹珠”不为财物的人。 搬山道人的来历更是神秘到了极点,说出来更像是一个传说。 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的“扎格拉玛山”,黑色的山岭本下,埋藏着无数的秘密,也许真的和山脉的名字一样,扎格拉玛在古维语中是“神秘”之意,也有人解释作“神山”,总之生活在扎格拉玛周围的凡人,很难洞查到其中的奥秘。 在远古的时代,那个曾经诞生过被尊称为“圣者”的无名部落,姑且称之为“扎格拉玛部落”,部落中的族人从遥远的欧洲大陆迁徙而来,在扎格拉玛山与世无争的生活了不知多少年,直到人们无意中在山腹里,发现了深不见底的“鬼洞”,族中的巫师告诉众人,在古老的东方,有一只金色的玉石巨眼,可以看清鬼洞的真相,于是他们就模仿着造了一只同样的玉石眼睛,用来祭拜“鬼洞”,从那一刻起恶运便降临到这个部族之中。 在那以后扎格拉玛部落,便被真主抛弃,灾祸不断,族中作为领袖的圣者认为,这必是和“鬼洞”有关,灾祸的大门一旦开启,再想关上可就难了,为了躲避这些可怕的灾祸,不得不放弃生活了多年的家园,向着遥远的东方迁移,逐渐融入了中原的文明之中。 所谓的“灾祸”是什么呢?以现在的观点来看,似乎可以说是一种病毒,一种通过眼睛感染上的病毒,凡是亲眼见过鬼洞的人,过一段时间之后,身体上就会出现一种眼球形状的红色瘢块,终生无法消除。 生出这种红瘢的人,在四十岁之后,身体血液中的铁元素,浓度会逐渐减少,人的血流之所以是红色的,就是因为血液中含有铁,如果血液中的铁慢慢消失。血液就会浓渐粘绸,供应在脑的氧气也会降低,呼吸会越来越困难,最后死亡之时,血液已经变成了黄色。 这一痛苦的过程将会持续十年。他们的子孙后代,虽然身上不再生有红瘢,却依旧会患上铁缺乏症,最后和他们的祖先一样,在极端的痛苦呈煞费苦心去由于他们并不是像后来的精绝国人,只有少数神职人员见过鬼洞,而是部族中的大部分人都亲眼看到过鬼洞,所以他们只好背井离乡。 迁移到中原地区之后。他们经过几代人的观察,发现了一个规律,离鬼洞的距离越远,发病的时间就越晚,但是不管怎样,这种症状都始终存在,一代人接一代人,临死之时都苦不堪言,任何语言都不足以形容血液变成黄色凝固状的痛苦。 为了找到破解这种痛苦的办法,部族中的每一个人都想尽了办法。多少年之后到了宋朝,终于找到一条重要线索,在黄河下游的淤泥中,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青铜鼎,该鼎为商代中期产物。 此鼎深腹凹底,下有四足,威武凝重,并铸有精美的蝉纹,鼎是古代一种重要的礼器,尤其是在青铜时代,青铜矿都控制在政府手中,对青铜的冶炼工艺水平,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强大程序,帝王铸鼎用来祭天地祖先,并在鼎上铸造铭文,向天地汇报一些重要事物,另外用来赏赐诸侯贵族功臣的物品,也经常以青铜为代表,领受恩赏的人,为了记录这重大的荣耀,回去后会命人以领受的青铜为原料,筑造器物来纪念这些当时的重大事件。 扎格拉玛部族的后人们,发现的就是这样一件记录着重大事件的青铜鼎,当年商代第三十二代君主武丁,曾经得到一只染满黄金浸的玉石眼球,据说这只玉石眼球是由一座崩塌的山峰中找到,同时发现的还有一件赤袍。 商王武丁认为这只古玉眼是黄帝仙化之后留下的,无比珍贵,将其命名为“雮尘珠”,于是命人铸鼎纪念,青铜鼎上的铭文记录仅限于此,再也没有任保多余的信息。(雮尘珠、避尘珠、赤丹,是自古多次出现在史书中的中国三大神珠,其中雮尘珠是类似玉的神秘材料制成,相传为黄帝祭天所得,传说后来被用来为汉武帝陪葬,后茂陵被农民破坏,至今下落不明;避尘珠可能是全世界最早发现的放射性物质,该珠在中国陕西被发现,发现时由于发生了恶性哄抢事件,就此失踪。赤丹则最具传奇性,传说该丹出自三神山,有脱胎换骨之神效,始终为宫迁秘藏,失落于北宋末年。) 扎格拉玛部落的后人,有不少擅长占眩,他们通过占眩,认为这只染满黄金浸的古玉眼球,就是天神之眼,只有用这只古玉眼球来祭祀鬼洞,才能抵消以前族中巫师制造那枚玉眼窥探鬼洞秘宓惹出的灾祸,这枚曾经被武丁拥有过的古玉,在战乱中几经易手,现在极有可能已经被埋在某个王室贵族的古墓地宫中,成为了陪葬品,但是占眩的范围有限,无法知道确切的位置。 此时的扎格拉玛部落,已经由迁徙至内地时的五千人,锐减为千余人,他们早已被汉文明同化,连姓氏也随汉化,为了摆脱恶疾的枷锁,他们不得不分散到各地,在古墓中寻找“雮尘珠”,这些人成为了当时四大盗墓体系的一个分支。 自古职业盗墓者,按行事手段不同,分为四个派系,发丘、摸金、搬山、卸岭,扎格拉玛部族的后裔,多半学的是“搬山分甲术”,平时用道士的身份伪装,以“搬山道人”自居。 搬山道人的前身与茅山略有渊源,但是因为理念的原因,他们之间也是互相排斥。因为创派的时间比较晚的缘故,继承风水法术并不多,对传统行规彻底无视,被其他门派所排斥,所以极少表露真实身份,以道士的身份周游国内各地,没有太强烈的善恶与民族观念。 机关阵法是其所长,破解坟墓中各类机关很是拿手。风水上只是粗通门道,但与其他三派相差较远。搬山道人行事多独来独往,从不与他人合作。传统武功比摸金强一些,但对付僵尸多用提前设置的阵法,以及自制的各种小型手工武器。他们大都扮成道士活动,正由于他们这种装束,给他们增加了不少神秘感,好多人以为他们发掘古冢的“搬山分甲术”,是一种类似茅山道术的法术。“搬山道人”与“摸金校尉”有很大的不同,从称谓上便可以看出来,“搬山”采取的是喇叭式盗墓,是一种主要利用外力破坏的手段,而“摸金”则更注重技术环节。 搬山道人掘丘,不为求财,虽通机关,但一贯以破坏为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为人身安全及销赃渠道计,亦有自然形成而流传下来的种种套路。细节暂时不详。 最后就是卸岭力士了。 卸岭派据说创始人是一个土匪头子,得仙人传授“令人力大之法”,因此这土匪头子力撼山岳无人能敌,后来他干起盗墓的勾当,并且将这法门传授于自己的得意弟子,其门人自称卸岭力士。慢慢的卸岭派的人丁就开始兴旺起来 在盗墓的手段来看,卸岭力士算是比不过摸金校尉的,但也有他的独到之处。 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其术不外乎“望,闻,问,切”四诀,四字分八法,各有上下两道,如“望”字之上法,乃为上观天星,下审地脉;下法观泥痕,辨草色,其间高下,虽是相去甚远,却皆有道,非是寻常艺业可比。故常言道“七十二行,盗墓是王”。 摸金校尉卸岭派盗墓离不开他们灵敏的鼻子,他们用铁钎打入地下抽出来之后在辨别土壤的气味,根据土壤中气味种类的不同再做判断,另外在打铁钎的时候手感的不同以及土壤颜色的差异都是他们考虑的事项,但是最主要的还是依靠鼻子,所以他们为了保持自己鼻子的灵敏度,忌烟酒辛辣之物。 与摸金一派的手法接近,技术上稍微逊色,但比较注重众人合作。古代经常以当铺的朝奉,古董商等身份为掩饰。不轻易出手,偶尔行动多针对某些大型陵墓,是四派中唯一不忌讳与官方合作的一家。清代因为外族迫害,流亡海外,多活动于东南亚及美洲一带,曾经在诸多大型古代陵墓发掘队中发现过他们的身影。国内余支多以考古学者的身份混迹于政府部门。 卸岭派应该是盗墓门派中最富争议,因为卸岭派门人的多面性,使得很多人对他们是又爱又恨。一方面卸岭派门人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卸岭力士在绿林好汉与盗墓贼是游走自如,谁也弄不清到底打家劫舍还是盗墓是他们的主业。他们有墓的时候盗墓,没有墓葬可盗的时候首领一声令下大家就干起拦路抢劫的营生,因为人多力量大,所以他们无论是盗墓还是做土匪都具有极大的破坏性。 卸岭一派行规甚多,如下一一列举: 卸岭派这一派主要用鼻子闻,为了保持鼻子的灵敏程度,都忌烟酒辛辣之物。用铁钎打入地下,拔出来之后拿鼻子闻,铁钎从地下泥土中带上来的各种气味,还有凭打土时的手感,地下是空的,或者有木头,砖石,这些手感肯定是不同的 真正的大行家对洛阳铲那些东西是不屑一顾的,因为地下土壤如果不够干燥,效果就大打折扣,特别是在江南那些富庶之地,降雨量大,好多古墓都被地下水淹没,地下的土层被冲得一塌糊涂。 卸岭派长期被蒙人追杀,门人多朝不保夕,为图自保,千百年来前辈的规矩多有变动。并演变出种种新的行规,比如从不对汉人甚至华人的陵墓出手等等。具体细节暂时不详。 最后谈一谈卸岭力士的发展历史,倒也算是一段传奇。 卸岭力士是极端的民族主义者。在元蒙时期他们敌视元蒙政权,因此受到报复迫害,可以说他们在当时只要泄露身份就有可能被捉拿杀害。因此卸岭力士之后都会极力掩盖自己的身份,就连最亲近的人也不告知。 在元蒙时期他们曾试图盗掘成吉思汗陵,并且破坏其风水从而恢复汉人山河。因此元蒙政权对其的打击也是不遗余力,甚至组织了杀手专门对卸岭门人进行刺杀。也许是因为元蒙时期被逼得太厉害,所以卸岭力士都逐渐淡出中原。 可以说卸岭派是最为复杂的一个盗墓门派了。 以上便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三大门派了,接下来,普及普及倒斗中得黑话以及工具了。 倒斗:即盗墓。 粽子:僵尸。 蜘蛛:坐地销赃的文物贩子 明器:即“冥器” 黑血毛:活尸或者僵尸 糯米:辟邪,可解尸毒 黑驴蹄子:对付粽子专用 摸金校尉的暗语::大粽子是一句在盗墓者中流传的暗语,切口,粽子是指墓里的尸体保存的比较完好,没有腐烂,摸到大粽子就是说碰上麻烦了。指僵尸、恶鬼之类不干净的东西。 蜡烛:放于东南角,摸金校尉的规矩 摸金符:摸金专用的护身符,也是摸金校尉的标志 工兵铲:挖土,也可作武器,功能多多,必备 狼眼手电:战术手电,超亮,照射距离50-100米,近距离照射人眼,可使之暴盲三分钟左右 头灯:近距离照射,省电(注:狼眼手电持续工作时间较短,一般只有2-3小时) 伞兵.刀:割绳子,防身等(个人认为m9丛林.刀更酷==!) 金刚伞:摸金校尉传统装备,纯钢打造,可用来抵御暗器、弓箭、飞刀等 防毒面具:重要工具,生命诚可贵… 胶皮手套:摸金校尉规矩,尸体是不能用手直接触碰的 醋:对付夯土层的专用东东 探阴爪:下去容易上来难,很多时候都要借助于这个工具 墨斗:对付粽子专用. 捆尸索:作用同软尸香 软尸香:尸体一般都很僵硬,有时身穿值钱的衣服(比如金缕玉衣),就不容易扒下来,就 红奁妙心丸:摸金校尉的独门秘药,可以减缓血液流动速度,防止尸气入侵 照明弹:倒大斗时用得上,可以在短时间大范围照明 荧光棒:可以将其大量扔到地上,以看清状况(照明弹数量有限,这个作为补充) 以上便是倒斗中基本的黑话以及工具,其他比较偏僻的日后会慢慢普及,希望对大家了解倒斗有所帮助。 第七章 黑唐卡、红莲以及伏藏 关于黑唐卡的种种以及历史。 黑唐卡,以黑色为基底,用纯金色勾勒,点缀少量色彩或象征性的晕染出人物和景物的主要结构及明暗,意趣神秘而深沉,这就是藏传佛教艺术中与彩绘唐卡一脉相承,而又自成一体的绘画形式——黑唐卡,藏语称“那唐”。黑唐卡艺术在藏传佛教密宗文化的教理仪轨内涵下产生,是藏传佛教文化思想的大智创造,凝聚着无数代高僧大德、民间艺匠的智慧。这种别具一格的艺术表现形式以其浓烈的地域特色、神秘的宗教意蕴、质朴的民族情愫和深刻的人文精神,黑唐卡也成为高僧大德、学士名流供养珍藏的极品。 黑唐卡有很大的原因是藏民族对黑色的偏爱,源自于从古老的原始宗教基础上发展形成的苯教信仰。苯教俗称“黑教”,因苯教徒喜蓄长发、身着黑衣而名。从其教义法则探测,这种尚黑的习俗渊源十分久远,在苯教创世学说中的黑白二元论观念及所象征的深奥哲理中都得到体现。其后藏传佛教密宗在藏地盛行,吸收了大量本土原始宗教、苯教的教义内容,与之相适应的各种藏传佛教艺术形式便应运而生。黑色本身具有凶恶、暴烈、威严、黑暗、神秘等视觉审美特质和色彩象征内涵。因此,黑唐卡极其适合表现密宗神灵变幻莫测的意境,以黑色为基底就成了黑唐卡在表现形式上的定性。 黑唐卡艺术还把对金色的运用发展到了极致。藏民族对金色的热爱,源自于对佛教宇宙三界学说中天界太阳神的崇拜,是对大自然光明的追求,象征着对世间万物生命之源的向往,同时金色也代表着珍宝和财富。因而金色在藏传佛教中被视为对神佛崇敬的最神圣的供养方式,并在长期的艺术实践中创造出了诸多使用金色的技法,如唐卡中常用的勾金、涂金、磨金、刻金、染金等。 黑唐卡最善于表现的是藏传佛教密宗神灵动态夸张、表情激愤,神态威猛的忿怒身。他们多是由佛、菩萨变化而来保护佛教不受外敌侵犯,或是针对妨碍修法被称为“无明”的不正之见和邪魔恶念的威慑和警示。这些神灵的形象具有原始粗朴、威猛雄强、神秘深沉等诸多特点,从而能以强大的威慑力达到弘传教义、护持佛法、维系神权之目的。因此,黑唐卡成为藏传佛教艺术中偶像崇拜必不可少的庄严法器。 在藏传佛教艺术中,对壁画、唐卡中主尊神佛身色的描绘必须依据《佛像造像量度经》等“三经一疏”经典的规定,以表不同的宗教象征内涵。如释迦牟尼的身色为肉红色、阿闪佛为暗青色、宝生佛为金色、大悲观音为白色等。而黑唐卡的着色方法堪称画坛一绝,在遵从造像量度经的原则下,创造出了以线为主,点染华彩部分的绘制技法,意到而笔止。这种手法更强化突出了藏传佛教中神灵造型的威猛、强悍、庄严和神秘。如黑唐卡中的火焰着色法,仅在火苗末稍处稍加晕染,烈焰舞动之神韵便跃然画上,远胜于通体着红的敷色方法。同时,这种惜色如金,画面保留很多黑底的表现手法,与中国山水画中以白计墨、以虚代实的表现手法如出一辙,更强化了黑唐卡深沉、空灵、玄秘的宗教意蕴。 黑唐卡艺术在藏传佛教密宗文化的教理仪轨内涵下产生,是藏传佛教文化思想的大智创造,凝聚着无数代高僧大德、民间艺匠的智慧。这种别具一格的艺术表现形式以其浓烈的地域特色、神秘的宗教意蕴、质朴的民族情愫和深刻的人文精神,广泛流播于藏传佛教文化圈内,黑唐卡也成为高僧大德、学士名流供养珍藏的极品。 至于红莲业火,红莲,地狱: (界名)八寒地狱之第七。梵名钵特摩padma,译曰红莲。为寒而皮肉分裂如红莲华也。瑜伽论四曰:“红莲那落迦,与此差别,过此青已,色变红赤。皮肤分裂,或十或多。故此那落迦,名曰红莲。”俱舍光记十一曰:“钵特摩,此云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红莲华。” 业火,譬喻)恶业害身譬如火。又名烧地狱罪人之火。以后者由前世之恶业所感故也。楞严经八曰:“以业火干枯。” 伏藏则指的是苯教和藏传佛教徒在他们信仰的宗教受到劫难时藏匿起来,日后重新挖掘出来的经典,分为书藏、圣物藏和识藏。书藏即指经书,圣物藏指法器、高僧大德的遗物等。最为神奇的就是识藏,据说当某种经典或咒文在遇到灾难无法流传下去时,就由神灵授藏在某人的意识深处,以免失传。当有了再传条件时,在某种神秘的启示下,被授藏经文的人(有些是不识字的农牧民)就能将其诵出或记录成文。这一现象就是伏藏之谜。 说唱艺人>是藏族著名长篇英雄史诗,从其原始雏形发展到今天共有百余部之多,可谓长篇巨制。>在民间以两种形式流传,一是口头说唱形式,一是以抄本、刻本形式。口头说唱是其主要形式,是通过说唱艺人的游吟说唱世代相传,而说唱艺人有着各种传奇。 在众多的说唱艺人中,那些能说唱多部的优秀艺人往往称自己是"神授艺人",即他们所说唱的故事是神赐予的。"神授说唱艺人"多自称在童年时做过梦,之后生病,并在梦中曾得到神或格萨尔大王的旨意,病中或病愈后又经喇嘛念经祈祷,得以开启说唱格萨尔的智门,从此便会说唱了。 在藏区,有些十几岁目不识丁的小孩病后或一觉醒来,竟能说唱几百万字的长篇史诗,这一神秘现象至今无法解释。 据传,1300多年前,莲花生大师到茜藏弘扬佛法,发觉当时藏人的知识不能接受密法,也因为当时有些法的因缘尚未成熟,故离开茜藏前,将很多教法、佛像、法药埋藏在不同的领域里。它们有的在瀑流,有的在山岩,有的在虚空,甚至有的在圣者的甚深禅定之中。这些东西等待将来时机成熟,让有缘、有成就者开启传播,故称“伏藏”。 伏藏分为书藏、圣物藏和识藏。书藏即指经书,圣物藏指法器、高僧的遗物等。 最为神奇的是识藏,据说当某种经典或咒文在遇到灾难无法流传下去时,就由神灵授藏在某人的意识深处,以免失传。当有了再传条件时,在某种神秘的启示下,被授藏经文的人(有些是不识字的农牧民)就能将其诵出或记录成文。 从1000多年前的莲华生大师时期到现在,在这个漫长的藏传佛教历史过程当中,伏藏这一事实连续不断地显现在人们的面前。 第一个取得格西学位的汉族喇嘛洛桑珍珠格西的《雪域求法记》里,记载了“识藏”的说法。在后藏拉孜附近的扎叶巴寺,茜藏最着名的寺庙桑耶寺与青朴修行地,都会挖到经典。 茜藏最古老的土着宗教——“苯教”,在受到藏传佛教的冲击下,就有过“伏藏”的历史。历史上,苯教一方辩论失败,被信奉佛教的赤松德赞下令取缔。苯教徒不敢公开活动,他们到处埋藏苯教的经典,这些经典形成了苯教的“伏藏”。而到了9世纪朗达玛灭佛时期,佛教信徒也开始“伏藏”。 后来,宁玛派就有在某地挖出经典之说。取藏者被称为“得登巴”,相传都是莲花生大师和他的弟子的化身,圆满地重整伏藏经文,并准确地解读伏藏经文的理论和方法,最着名的如《茜藏度亡经》、《大圆满》等。 另类伏藏之说 佛经里介绍了不靠藏宝图而发现伏藏的另类方法。 一是成佛。诸佛和菩萨都有神力,不但能瞧见任何人的任何伏藏,还能让伏藏从地底下跑出来。例如《释迦降生释种成佛缘谱》记载,佛祖降生时,五百伏藏同时涌出;《阿弥陀经通赞疏》记载,曼殊师利菩萨降生时,七处伏藏同时涌出。 二是拜佛。如果嫌成佛太难,还可以拜佛。例如《三宝感应略录》记载,古印度有个穷人,想挖先祖留下来的伏藏,不知道具体位置,就去寺庙里祷告,绕佛像转了几个圈,回去就把伏藏找到了。 三是念咒。如果嫌拜佛太麻烦,还可以念咒。《佛心经》上卷有段“十方如来同印顶咒”,只要两手交叉,伸出中指,念“唵跋啰跋啰糁跋啰糁跋啰”,就可以透视地下,瞧见方圆五里内所有伏藏。《大佛顶广聚陀罗尼经》卷二也有一段咒语,说是把莲子、龙脑、牛黄和郁金香捣碎,用牛奶和成糊,抹在额头上,念“唵阿牟伽末尼什嚩罗钵头牟瑟腻沙地哩乞沙莎嚩诃”1800遍,可以瞧见全世界的伏藏。 伏藏品到底指什么 在各种各样的佛教典籍中,其中有一种是用特殊形式保存和开取的,这类就叫做伏藏品。伏藏品里面除藏有各种显密书籍及经论密码的小箧外,一般还有佛像法器等圣物。现在社会上的很多人乃至科学家们都无法对这一神秘的现象进行解释,甚至有些佛教徒对于伏藏这一概念也并不了解。 伏藏品的内容非常丰富,既有修法,也有佛像、甘露等,真可谓面面俱到,但最重要的是佛经。佛经里面的一部分是灌顶内容,一部分是与灌顶有关的修法,还有一部分是修法仪轨,另外还有其他从前行到正行的一系列具体修法。 第八章 重瞳 重瞳,也称重华、双瞳,分为双目重瞳和一目重瞳。一说为人的一目之中具有两个瞳仁,多见于史书或小说,例如《资治通鉴·卷二百八十四》:“以雪峰寺僧卓岩明素为众所重,乃言:此僧目重瞳子,手垂过膝,真天子也。”《菽园杂记·卷十一》:“太宗……重瞳龙髯,二肘若肉印之状。龙行虎步,声如钟,实乃苍生真主,太平天子也。”《蕉廊脞录·卷四》载无闷先生“左重耳,右重瞳”。然而现实世界中未见此种实例。另一说指一个眼球中出现两个瞳孔的异常现象,亦可能是瞳孔中有痣被误认为有两个瞳孔。 中国史书上记载有重瞳的只有八个人:仓颉、虞舜、重耳、项羽、吕光、高洋、鱼俱罗、李煜。仓颉是黄帝时代的造字圣人;虞舜是禅让的圣人,孝顺的圣人,三皇五帝之一;晋文公重耳是春秋五霸之一;项羽则是旷古绝今的“西楚霸王”;吕光则是十六国时期横扫西域的后凉国王;高洋是北齐建立者;鱼俱罗相传是用计设杀猛将李元霸隋朝名将;李煜是五代十国时南唐后主,著名的词人,家。 关于重瞳,最出名的是两个,第一个是舜,第二个是项羽。他们都是帝王级的人物。不过舜有顽父劣弟,而且死因也很可疑;项羽虽称西楚霸王,终亡于垓下。结局也不怎么样。代称项羽。清钱谦益《徐州杂题》诗之二:“重瞳遗迹已冥冥,戏马台前鬼火青。十丈黄楼临泗水,行人犹说霸王厅。”清周龙藻《大墙上蒿行》:“亚父好竒策,终被重瞳误。” 比喻像舜一样的圣明天子。宋文莹《玉壶清话》卷四:“[杨大年]以诗贻馆中诸公曰:‘闻戴宫花满鬓红,上林丝管侍重瞳。’”明邵璨《香囊记.琼林》:“三策献重瞳,独占鳌头圣恩重。” “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史记·项羽本纪》 鱼俱罗,祖籍冯翊郡下邦县。身高八尺(约1.8米)体力过人,声音极其洪亮,平时说话的声音可以传出数百步之远。相传鱼俱罗眼中有双瞳。鱼俱罗二十岁时加入禁卫军,后因功绩被提升为大都督。其后跟随晋王杨广(即隋炀帝)征讨陈朝,立下军功被提升为开府,并赏赐大量的财物。征服陈朝之后不久沈玄懀、高智慧在江南发起叛乱。被派去征讨的杨素认为鱼俱罗英勇善战,便请他随军出征。鱼俱罗不负所望,每次作战都立下战功,并因此被提升为上开府并封为高唐县公以及叠州总管。后因母亲病逝辞职回家为母亲守孝。等他回到扶风郡的时候,正巧遇到杨素率军去灵州道打击来犯的突厥人。杨素遇到鱼俱罗非常高兴,便上奏要求鱼俱罗随军出征。后杨素大军与突厥军遭遇,鱼俱罗率领数名骑兵杀出,鱼俱罗瞪圆双眼大声呼喊,突厥人望风而逃,在突厥人军中杀入杀出,毫无压力。因为对突厥作战有功,鱼俱罗被封为柱国以及丰州总管。刚开始的时候,突厥人数次入侵丰州劫掠,但全部都被鱼俱罗擒杀,从此以后突厥人畏惧鱼俱罗而离去,不敢再在塞上牧马。 仓颉,史皇氏,陕西省渭南市白水县人。《说文解字》记载:仓颉是黄帝时期造字的史官,被尊为“造字圣人。” 中国历史上有许多“重瞳”的记载。重瞳即“一目两眸”,也有人认为是“白内障”。古代相术认为重瞳是一种异相、吉相,象征着吉利和富贵,往往是帝王的象征。本文特考证一些重瞳的记载,其中一些资料来源于网上。代称舜。唐李白《远别离》诗:“或言尧幽囚,舜野死,九疑连绵皆相似,重瞳孤坟竟何是。”清厉鹗《一半儿.上虞百官江口舜庙》曲:“重瞳此地有遗苗,野庙空江玉座销。” 吕光,字世明,今甘肃天水秦安县人,是吕婆楼之子。晋朝时期十六国中后凉建立者。吕光本为前秦将领。淝水之战前夕,受天王苻坚之命征讨西域,降焉耆、破龟兹,威震西域,因此远方诸国皆来归附。384年十二月,吕光从西域东归占据凉州称酒泉公,收到苻坚死讯,改元太安,并自称使持节、侍中、中外大都督、督陇右、河西诸军事、大将军、凉州牧、酒泉公。389年,称三河王,改元麟嘉。396年,复改称天王,国号大凉,改元龙飞。在位末期内政不修,各族叛离,埋下亡国因子。 高洋(529~559年),字子进,因生于晋阳,一名晋阳乐。北齐开国皇帝,齐文宣帝,550-559年在位。他是东魏权臣、北齐神武皇帝高欢次子、北齐文襄皇帝高澄的同母弟,母亲为娄氏。出生时有异兆,相貌奇特。幼时其貌不扬,沉默寡言,其实大智若愚,聪慧过人,深沉有大度。虽常被兄弟嘲笑或捉弄,但其才能甚得父亲欣赏。 李煜,五代十国时南唐国君,961年-975年在位,字重光,初名从嘉,号钟隐、莲峰居士。彭城(今江苏徐州)人。南唐元宗李璟第六子,于宋建隆二年(961年)继位,史称李后主。开宝八年,宋军破南唐都城,李煜降宋,被俘至汴京,封为右千牛卫上.将军、违命侯。后因作感怀故国的名词《虞美人》而被宋太宗毒死。李煜虽不通政治,但其艺术才华却非凡。精书法,善绘画,通音律,诗和文均有一定造诣,尤以词的成就最高。千古杰作《虞美人》、《浪淘沙》、《乌夜啼》等词。在政治上失败的李煜,却在词坛上留下了不朽的篇章,被称为“千古词帝”。另外有人提到,但没有查到明确出处的还有:王莽;黄巢; 中医之中也有其间的说法:即一目有两个瞳神。为先天性瞳神畸形,相当于今之多瞳。《荀子》、《史记》中的“重瞳症”是世界上瞳孔异常的最早记载。解释:1.重瞳子。2.泛指帝王的眼睛。3.代称虞舜或项羽。 第九章 风水 一 堪舆,即风水。堪,地突之意,代表“地形”之词;舆,“承舆”即为研究地形地物之意,着重在地貌的描述。《史记》将堪舆家与五行家并行,本有仰观天象,并俯察山川水利之意,后世以之专称看风水的人曰:“堪舆家”,故“堪舆”民间亦呼之为“风水”。然或有称“堪舆”不只看风水而已,而应分五部份,曰:罗罗、日课、玄空学、葬法及形家,天师后裔、风水大师张金华云:易经风水、空间于风水、时间于八字。 《汉书·扬雄传上》:“属堪舆以壁垒兮,梢夔魖而抶獝狂。”颜师古注:“张晏曰:‘堪舆,天地总名也。’孟康曰:‘堪舆,神名,造图宅书者。’……堪舆,张说是也。”《文选·扬雄〈甘泉赋〉》李善注引汉许慎曰:“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后因以“堪舆”指称天地。宋叶适《中塘梅林》诗:“物有据其会,感召惊堪舆。”明李东阳《植柘陈翁刲股卷》诗:“茫茫堪舆内,此意诚苦辛。” 即风水,指住宅基地或墓地的形势。亦指相宅相墓之法。“堪”为高处,“舆”为下处。参见“堪舆家”。 堪舆:堪,地突之意,代表“地形”之词;舆,“承舆”即为研究地形地物之意,着重在地貌的描述。《史记》将堪舆家与五行家并行,本有仰观天象,并俯察山川水利之意,后世以之专称看风水的人曰:“堪舆家”,故“堪舆”民间亦呼之为“风水”。然或有称“堪舆”不只看风水而已,而应分五部份,曰:罗罗、日课、玄空学、葬法及形家。 堪舆:堪为天道,舆为地道。风水一开始就与天文历法、地理结下了不解之缘,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这是风水术的两大特征。 相地:是指观察地理形势。 青乌:得名于汉代相地家青乌子,又称青乌先生。 青囊:得名于东晋郭璞所得青囊九卷而著的相地术经典《青囊经》。 那么何为堪舆?《淮南子》中有:“堪,天道也;舆,地道也。”堪即天,舆即地,堪舆学即天地之学。它是以河图洛书为基础,结合八卦九星和阴阳五行的生克制化,把天道运行和地气流转以及人在其中,完整地结合在一起,形成一套特殊的理论体系,从而推断或改变人的吉凶祸福,寿夭穷通。因此堪舆(风水)与人之命运休戚相关。 从之所以叫风水上又可以看得出,风和水在整个堪舆界学术理论中的重要性。其实,研究风和水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研究“气”。《黄帝内经》曰:“气者,人之根本;宅者,阴阳之枢纽,人伦之轨模,顺之则亨,逆之则否。”《易经》曰:“星宿带动天气,山川带动地气,天气为阳,地气为阴,阴阳交泰,天地氤氲,万物滋生。”因此,可以看出气对人的重要性。但为什么要研究风水呢?其实,气与风水有着千丝万缕的密切联系。古书载:气乘风则散,界水而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又说:“无水则风到而气散,有水则气止而风无,故风水二字为地学之最。而其中以得水之地为上等,以藏风之地为次等。”《水龙经》也有“水飞走则生气散,水融注则内气聚”,“未看山时先看水,有山无水休寻地”等等,都说明了风和水的重要性。在现实生活中,从宏观上讲,靠水的地方就比不靠水的地方要发展的快。比如香港、台湾、韩国、新加坡,在二十世纪中叶,亚洲经济普遍不景气的情况下,得风气之先,于六、七十年代经济飞速增长,一跃而成为亚洲经济的排头兵,给整个亚洲经济带来新的活力,为世界所瞩目,被称作亚洲四小龙。然而当你去研究他们时发现,他们所处位置不同,语言文化不同,经济体制也不同,但是却有一个惊人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环海地区。这种现实情况与风水理论不谋而合。而今,经济发展日新月异的我国,也是沿海地区较内陆发展更为迅猛。当然象这样的例子还很多。这些都充分说明了风水理论的真实性和实效性。黄泓露先生更是在国内首创“免费算过去,收费算未来”的方式,让算命和风水回归科学。 第十章 风水 二 堪舆(风水)理论的源流和发展 “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这段话出自晋人郭璞所著的《葬书》,这是“风水”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中国古代的文献中。郭璞简明扼要地说明了“风水”理论的根本:以“生气”为核心,以藏风、得水为条件,以寻求一个理想的墓葬环境为着眼点,以福荫子孙为最终目的。对于如何界定风水的好坏,郭璞的观点是:“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后世风水师们的主要工作,便是寻求能够藏风、得水、具有生气的吉地,用于安葬或是修建住宅,以便人们的发展繁衍。 然而中国数千年的“风水”观念却并非从晋代才突然产生。在河南濮阳西水坡发现的距今6000年的仰韶文化墓葬中,一具尸骨的左右两旁赫然出现了用蚌壳砌筑的、图案极为清晰的“青龙”、“白虎”图形。有学者认为,这两个图形是古人对于天上星象在地上投影的理解,这与后世的“左青龙、右白虎”的风水概念隐隐相合。 到了风水术大肆张扬的魏晋南北朝,管、郭璞这样的风水宗师开始逐步完善过去有关风水的理念,并将其上升为一种理论。唐末,风水大师杨筠松、卜则巍流落江西,其后世子弟逐渐形成了“形势宗”的风水派别。而“理气宗”开始时流传于福建,宋朝有位风水大师王推行其说,遂形成了另一大风水派别。 “形势宗”又称赣派、形法派、峦头派。该派学说注重在山川形势的空间形象上达到天地人合一。“理气宗”又称闽派、宗庙派、理法派。他们注重在时间序列上达到天地人合一,其考虑的因素有阴阳五行、干支生肖、四时五方、八卦九风、三元运气等。形法主要为择址选形之用,理法则偏重于确定室内外的方位格局。对于旷野、山谷之宅,因其与周围自然地理环境关系密切,故多注重形法;而对于井邑之宅,由于其受外部环境的限制,所以常常形法、理法并用。但无论“形势宗”还是“理气宗”,都遵循天地人合一、阴阳平衡、五行相生相克这三大基本原则。 很多对风水有兴趣或初学的人士,常会遇到一个难题,就是很多时从书本上看到或听到一些对风水认识较深的朋友谈论风水的时候,常夹杂一些风水的术语及杂题,而自己听不懂,但又不好意思发问。所以就跟大家谈谈风水术语的问题。 中国古代堪舆古籍中列示的“三条大龙”总图 六事:阳宅所研讨之范园,除了形法,皆是属于个案处理以外,在用卦与方位方面,大抵是指住宅以内者,一共以六种主要之项目作推论之主旨,通称之为阳宅六事。分别是 (一)门—指外大门、宅门、房门、后门,以住宅之实际状况而论。 (二)路—路是指大门以内至厅门中间之信道,是以其范围大小而作原则性之推论。 (三)灶—今日指厨房的煤气或石油气炉位置。 (四)井—今日是指自来水或者是水塔之方位。自来水又以厨房中用作煮食的为主。 (五)坑厕—现今之洗手间。 (六)碓磨-今日之住宅已经很少有碓磨之设施,除非是特定之职业,有磨转研碾之机械设备,方有推论之必要。 香火:是指祖先祠堂,土地祠神之祠,皆须安置于宅主之本命吉方,方为得宜。 尺法—阳宅之尺法,古有四种,(一)子房尺。(二)曲尺。(三)鲁班尺。(四)玄女尺。今日通常用者是鲁班尺。兹将四种尺法简介于后。(一)鲁班尺以常见“财、离、义、宫、劫、害、本”八个间隔,以“财、义、宫、本”四字为吉。(二)子房呎以九寸为九步。金星吉。火星凶。罗星凶。本星吉。紫燕吉。文星凶。计都凶。月悖凶。水星吉。此法令已不多见用。(三)曲尺以九寸分九步。一寸为一白吉,六寸为六白吉。八寸为八白吉。九寸为九紫吉,其余的“二、三、四、五、七”寸皆为凶。依此而论,阳宅之门,窗等尺寸,只以寸的余为吉凶依凭。譬如二尺八寸为吉。二尺四寸为凶等。(四)玄女尺以九寸分八步。贵人吉。天灾凶。天财吉。官禄吉。孤独凶。辅弼吉。以上诸法皆不忌加半寸。 五灶应日(吉凶俱同)(一)木灶—应三十日后。(二)土灶—应五十日后。(三)火灶—应二十日后。(四)水灶—应六十日后。(五)金灶—应四十日后。 月偶—阴宅为日奇,阳宅为月偶,故此,月偶即是阳宅的别名。 堪舆旁拱—是指二山中有一水,二水中有一山,其处立宅,形如水跳,而实为“旁拱”之吉。 宅基—可分之为六种。(一)平坡。(二)平岗。(三)平原。(四)平洋。(五)平田。(六)平湖。阳宅在山岗郊外之处,是取高而不取窝。 纳气—纳气与乘气不同,乘气是乘地气,纳气是纳理气,即是不以宅之坐向为主,兼取门、路之气。安灶忌日—正五九月—忌子卯日,二、六、十月忌甲子日。三、七、十一月忌癸酉日,四、八、十二月忌庚午日。 安床忌日—用建除十二神。心、昂、奎、娄、箕、尾、参。 五神—用于阳宅修造之条例。一:甲乙为青龙。(二)丙丁为明喜。(三)戌已为仓库。(四)庚辛为白虎。主白哭泣之丧事。(五)壬癸为盗贼。主有招盗。 福元—宅之坐为福德宫,人命各有所宜,东四命居东四宅,西四命居西四宅。 命向—屋有“坐、向”命有“东、西”。专论山向而不论命者大凶,专论命而不论山向者“小凶”。合命又合坐向者,则其福永固。 火向—灶“火门”直向四吉方“生气、延年、巨门、伏位”。 烟道—即今日之抽油烟机出口。宜出四凶方:绝命,五鬼、祸害、文曲。 吉凶配属—四吉方:生气、延年、巨门、伏位宜配床、香火、大门、后门、房等等。四凶方—绝命、五鬼、祸害、文曲宜配灶座坑厕、碓磨-等等。 其实风水之说起源于东汉之时,在东汉初,班固《汉书·艺文志第十》中,始见载堪舆术专著,有谓"《堪舆金匮》十四卷",与言阴阳五行、时令日辰、灾应诸书同列"五行家"类,为当时"数术"六种之一。 班固评五行家之流:"其法亦起五德终始,推其极则无不至,而小数家因此以为吉凶,而行于世,浸以相乱"。又在《数术略》末总说云:"数术者,皆明堂羲和史卜之职也"。窥其意, 《堪舆金匮》作为其时堪舆家专著之一,奥旨不外与《史记》所述者同。 据《后汉书·王景传》载,与班团同时代的水利专家王景,曾"以六经所载皆有卜筮,作事举止质于蓍龟,而众书杂糅,吉凶相反,乃参纪众家数术文书,冢宅禁忌、堪舆日相之属,适于事用者,集为《大衍玄基》。" 由此可见,堪舆之术确如司马迁和班固评述,乃由汉以前占卜之术传承分化而来。 堪舆一词的释义,东汉许慎曾谓:"堪,天道;舆,地道" 测堪舆是谓天地之道。许慎此语,出自唐代初颜师古引注《汉书·艺文志》之"《堪舆金匮》十四卷"条下。 稍后,李善注《文选》中扬雄《甘泉赋》"堪舆"之句也引了许慎此语。在许慎的《说文解字》中,说"堪,地突也","舆,车舆也",并没有"堪舆"一词的联绵解释。颜师古和李善所引许慎语,很可能是出自唐初尚传世未佚的许慎注《淮南子》所涉"堪舆"句(参见《隋书·经籍志》)。而综观《淮南子》、《史记》、《甘泉赋》、《汉书·艺文志》所涉"堪舆",解释为天地之道,是说得通的。 许慎之后,有郑玄注《周礼》,提及堪舆,是术书之名。其解《春官宗伯第三》所云"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以观天下之迁,辨其吉凶。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注谓:"星土,星所主封也;封,犹界也。大界则曰九州,州中诸国中之封域,于星亦有分焉,其书亡矣。《堪舆》虽有郡国所入度,非古数也。今其存可言者,十二次之分也。星纪,吴越也;玄枵,齐也;娜訾,卫也;降娄,鲁也;大梁,赵也、实沈,晋也;鹑首,秦也;鹑火,周也;鹑尾,楚也;寿星,郑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此分野之妖祥,主用客星、慧孛之气为象。" 按郑玄说,汉以前即有《堪舆晰书》,后代所作《堪舆》以十二次论分野,尚存可言古者。郑说后出《堪舆》,即或班固谓堪舆家之《堪舆金匮》。而其术尚宗古代占星之法,即将木星或谓岁星十二年运行一周天的轨道,等分为十二,称之十二次,又对应于地上之郡国,即所谓分野,视各天区星象变异而预兆对应地域世道吉凶。 第十一章 风水 三 从有关史实看,堪舆术在汉代甚为流行,占卜日辰吉凶是其主要内容,多属无稽迷信。对此,当时的有识之士,曾予非议或批判。如东汉王充《论衡·讥日篇》曾指出,其时流行于世的"《堪舆历》,历上诸神非一,圣人不言,诸子不传,殆无其实。" 汉末应动《风俗通》提到,其时"《堪舆》书云:上朔会客必有斗争。"应助以事实批驳此说荒谬:"按,刘君阳为南阳牧,尝上朔盛撰,了无斗者。" 后至三国时,魏人张晏曾有释义云:"堪舆,天地总名。"语出颜师古引注《汉书·扬雄传》之《甘泉赋》,也出李善引注《文选》中扬雄《甘泉赋》"堪舆"句。此说与许慎释堪舆为天地之道稍有出入而已, 堪舆综观《淮南子》、《甘泉赋》、《日者传》、《堪舆金匾》、《后汉书·王景传》各所涉堪舆之语,及郑玄、王充、应劭等提及的《堪舆》,以此解释,也是说得通的。 堪舆一词释义与相度风水直接联系,就现所掌握的资料所知,最早出自三国时魏人孟康。曾谓:"堪舆,神名,造《图宅书》者。"见于颜师古注《汉书·扬雄传》中《甘泉赋》"堪舆"句所引述者。 《旧唐书·吕才传》载,唐初,吕才钦遵唐大宗命,对世传风水术书加以刊正,"削其浅俗,存其可用者"。 吕才并将各类风水术书"多以典故质正",对其中讹伪、穿凿及无稽拘忌者,每每痛加批判。其叙《宅经》云:"至于近代巫师,更加五姓之说。言五姓者,宫、商、角、徵、羽等,天下万物,悉配属之,行事吉凶,依此为法。"然而"验于经籍,本无斯说;阴阳诸书,亦无此语;直是野俗口传,竟无所出之处;唯按《堪舆经》黄帝对于天老,乃有五姓之说",又引例论证,谓此五姓之说"事不稽古,义理乘僻"。 吕才所谓出自《堪舆经》的五姓之说,即五音姓利之说,东汉王充《论衡·诘术篇》,就对出自其时《图宅术》的此说进行了猛烈批判。依王充引;"《图宅术》曰:宅有八术,以六甲之名,数而第之。第定名立,宫商殊别。宅有五音,姓有五声。宅不宜其姓,姓与宅相贼(按:贼,即克)测疾病、死亡、犯罪、遇祸"。又引:"《图宅术》曰:商家门不宜南向,徵家门不宜北向。则商金,南方火也;徵火,北方水也;水胜火,火贼金,五行之气不相得。故五姓之宅,门有宜向,向得其宜,富贵吉昌;向失其宜,贫贱衰耗"云云。可见,唐传《堪舆经》为汉时《图宅术》一脉传承,十分明显。 颜廷利:山东省济南市人,汉族,法名求前大师,现年40岁。自幼潜心研究周易风水学二十余载,擅长起名、拆字、起名测字设计等,最近两年苦心独创望图(旺途)设计技术,一生倡导一个”诚”字,做人要诚实、做事要讲诚心、经商要讲诚信,“诚”字拆字寓意就是:诚实守信,一言为定!正因如此他的人生道路越走越宽,声誉越来越大,他留下的足迹最多的地方有北京、上海、福建、广东等各个省市,为很多著名企业及达官贵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还被称作“中国最有名风水大师”、“中国易学大师”、“中国著名风水大师”、“中国权威风水大师”等;相关著作有“现代易经发展史”、“当代易经论述”、“建筑风水学考究”、“拆字预测心理学”等。 罗盘是理气宗的操作工具,主要由位于盘中央的磁针和一系列同心圆圈组成,每一个圆圈都代表着中国古人对于宇宙大系统中某一个层次信息的理解山水画 水代表财富;客厅摆设山水画时,就必须注意画中水流的方向不可以朝门口、屋外,而水流的方向最好是主卧房、屋内。而尤其是卧房内不要摆放“万马奔腾”、“猛虎下山”的画作,否则容易破坏夫妻和谐。 聊斋志异中有记录:沂州宋侍郎君楚家,素尚堪舆,即闺阁中亦能读其书,解其理。宋公卒,两公子各立门户,为公卜兆。闻能善青乌之术者,不惮千里争罗致之。于是两门术士,召致盈百。日日连骑遍郊野,东西分道出入,如两旅。经月余,各得牛眠地,此言封侯,彼言拜相。兄弟两不相下,因负气不为谋,并营寿域,锦棚彩幢,两处俱备。灵舆至歧路,兄弟各率其属以争,自晨至于日昃,不能决。宾客尽引去。舁夫凡十易肩,困惫不举,相与委柩路侧。因止不葬,鸠工构庐,以蔽风雨。兄建舍于旁,留役居守,弟亦建舍如兄,兄再建之,弟又建之:三年而成村焉。 积多年兄弟继逝,嫂与娣始合谋,力破前人水火之议,并车入野,视所择两地,并言不佳,遂同修聘贽,请术人另相之。每得一地,必具图呈闺闼,判其可否。日进数图,悉疵摘之。旬余,始卜一域。嫂览图,喜曰:“可矣。”示娣。娣曰:“是地当先发一武孝廉。”葬后三年,公长孙果以武生领乡荐。 异史氏曰:“青乌之术,或有其理,而僻而信之则痴矣。况负气相争,委柩路侧,其于孝弟之道不讲,奈何冀以地理福儿孙哉!如闺中宛若,真雅而可传者矣。” 风水的历史相当久远,在古代,风水盛行于中华文化圈,是衣食住行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有许多与风水相关的文献被保留下来。由文献中可知,古代的风水多用作城镇及村落选址、还有宫殿建设,后来发展至寻找丧葬地形。 “笃公刘,既溥既长。既景乃冈,相其阴阳,观其流泉。其军三单,度其隰原。彻田为粮,度其夕阳。豳居允荒。”这是《诗经》里的一章,说的是周人的先祖公刘相土尝水,观察山川的阴阳向背,选择居外营建住房,和军民一起治理田地,种植庄稼。山坡上建筑栉次邻枇,田野丰收在望,好一派悠哉悠哉的田园风光。这说明至少在周代就有了相土尝水等有必要及实际用途之方案。 史记“樗里子甘茂列传”记载了樗里子(严君疾)利用观察风水地理预测未来的事迹。樗里子即秦孝公子,秦惠文王弟嬴疾,由于封于严道,故又称严君疾,是战国时代秦国著名的军事家和政治家,史记记载,严君疾晚年的时候,他自择墓地,说“后百岁,是当有天子之宫来夹我墓”。果然在他卒后百岁,刘邦建立汉朝,于渭南建宫殿,其中长乐宫在其墓之东,未央宫在其西,印证了严君疾的预言不假。于是后世的堪舆家皆奉严君疾为相地术正宗。 在汉代形成了初步的临场校察地理风水的理论。风水作为一个研究对象,从民俗学及建筑学的角度均有研究的价值。 风水在秦汉时开始与民间方术联系起来,和五术的命、卜、相皆有所关联,还说基本构成源自《易经》的卦象,分为看门、主、灶的阳宅相法与看阴宅的相法等现称玄学术数的民间信仰。其主要的流派有三元法、三合法、九星法、阳宅三要法、八宅明镜法、玄空法等。 唐、宋后,不同学派的太极图出现以来,风水与术数、民间信仰已密不可分。 理论基础 台北101前的风水球可招财 风水设计的陵墓“民间信仰的风水术”的主要理论建基于传统的阴阳学说、易经、与河图、洛书。他们借用中国最早的充满哲学思想的周易这一经典著作,加上道(主张形神合一,以神守形,以形养神)、释(主张因果报应和轮回思想)、巫(主张神灵对人运的影响)、占星(主张星宿对人的影响),促进了风水的发展。 天地生万物,即人和一切生命体均是天地交互作用的产物。“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重叠成六十四卦”。太极即原始状态,两仪即天地,四象即四季气象;称太阳(长日照—夏季),太阴(短日照—冬季)、少阳(夏至后直到秋分时)、少阴(冬至后直到春分时),八卦即八个方位,源自朴素的易经哲理,即宇宙万事万物,信息同源,程序相同,节奏相应。即宇宙统一场。这就是天地人合一简单来说,风水理论主要是以玄学的阴阳消长理论,配合天(宇宙、太阳等)与地(地球、地理环境)及人(人之居所、所卜葬之地)与时(天地之元运盛衰、万物之生老病死),可惜后来被方士生硬地配上五行干支术数各种所谓克应,形成了祈求达致好运的一门民间信仰。 范畴风水主要分为阳宅风水及阴宅风水。 阳宅风水以生人居住所或办公厅舍为目标的风水选择,除了房舍之外,需一并留意的选择要件包括屋外街道与排水、门位、屋内动线、神位摆放、厨灶位置、办公座位等等。泛指三层楼以上的建筑物内的单位堪察,称之为阳宅风水。当然也因罕见的地理因数而有极少部分之例外,其中牵涉阴宅之高深风水原理。阳宅风水只关系一户人之兴衰。 阴宅风水以去世亲人埋葬地点为目标的风水选择,选择要领包括山脉走向(来龙)、水流向、穴位、埋棺深浅等,而且均需要严格择日以配合先人与后人之八字,以及天上星宿、地下峦头和有穴场的一切事物等之因数。当中窍秘一般人是不能知晓,绝大部分由古至于均是由地师口传亲授予其入室弟子,即使是父子关系没有正式拜门都不可轻传。只因真正的阴宅风水好坏是有着可影响一族人以及其子孙兴衰的力量。亦只有懂得勘察阴宅风水之士,才会被视为是真正的风水师、勘舆学家或是“地师”。 使用风水原则布局阴阳宅的主要目的是获得生活安定的福、经济稳定或发达的禄,以及健康长寿的寿。 流派明代王袆《青岩丛录》:“择地以葬,其术本于晋郭璞,....后世之为其术者分为二宗....曰江西之法,启于人杨筠松,曾文辿及赖大有、谢子逸辈,尤精其学。其为说主形势,原其所起,即其所止,以定位向,专指龙穴砂水之相配,其他拘泥在所不论。今大江以南无不尊之者。”清人丁芮朴《风水袪惑》:“风水之术,大抵不出形势、方位两家。言形势者,今谓之峦体,言方位者,今谓之理气。唐宋诗人,各有宗派授受。”[1]虽然中国风水的理论核心是“天地人合一”、“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平衡”,但中国风水在漫长的岁月中也形成许多派别,传至后世分为两大派理论,彼此并不相悖。历史上有名的风水家都是同时精通形势与理气两派理论,并融会贯通使用。 环境学派(峦头派)源自江西,又称峦头派,峦山派,形法派或江西派,可细分为大峦头与小峦头。大峦头着眼于山川形势和建筑外部自然环境的选择,主要操作方法是“相土尝水法”和“山环水抱法”。其理论是“负阴抱阳”、“山环水抱必有气”,“觅龙(主山脉-大环境的地理形势)、察砂(土壤资料-农业)、点穴(寻觅主要地区)、观水(水源及不积水)、取向(阳光阴影、气流方向-适宜居住)”等古典地理五科。小峦头主张建房或选房要“背山、向阳、面水、案山好”; 术数哲学(理气派)理气派主张“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人宅相扶,感应天地”。主要理论来自八卦术数与占星术,论及“阴阳、五行、干支、八卦、九宫、易卦等相生相克”。注重方位朝向和布局,主要操作方法是依照元运,选择房屋最佳定位以及屋内动线。形法、理法、日法、符镇法是确定城市选址,建房,装潢的基本方法。主要术数为九宫八卦法”、“十二地支法”和“易卦法”。 飞星法,运用三元九运,将天地,人,时空联系起来,运用时空合一为阴阳宅断应吉凶。房屋以起造或迁入年立命; 六法派,则是运用二元八运,随运论断吉凶,布局以利众生。 易卦派,使用先天河图六十四卦配合元运而操作,以合气合运而乘旺纳旺以造福。 第十二章 风水 四 “民间信仰的风水术”的主要理论建基于传统的阴阳学说、易经、与河图、洛书。他们借用中国最早的充满哲学思想的周易这一经典著作,加上道(主张形神合一,以神守形,以形养神)、释(主张因果报应和轮回思想)、巫(主张神灵对人运的影响)、占星(主张星宿对人的影响),促进了风水的发展。 天地生万物,即人和一切生命体均是天地交互作用的产物。“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重叠成六十四卦”。太极即原始状态,两仪即天地,四象即四季气象;称太阳(长日照—夏季),太阴(短日照—冬季)、少阳(夏至后直到秋分时)、少阴(冬至后直到春分时),八卦即八个方位,源自朴素的易经哲理,即宇宙万事万物,信息同源,程序相同,节奏相应。即宇宙统一场。这就是天地人合一简单来说,风水理论主要是以玄学的阴阳消长理论,配合天(宇宙、太阳等)与地(地球、地理环境)及人(人之居所、所卜葬之地)与时(天地之元运盛衰、万物之生老病死),可惜后来被方士生硬地配上五行干支术数各种所谓克应,形成了祈求达致好运的一门民间信仰。 风水主要分为阳宅风水及阴宅风水。 阳宅风水以生人居住所或办公厅舍为目标的风水选择,除了房舍之外,需一并留意的选择要件包括屋外街道与排水、门位、屋内动线、神位摆放、厨灶位置、办公座位等等。泛指三层楼以上的建筑物内的单位堪察,称之为阳宅风水。当然也因罕见的地理因数而有极少部分之例外,其中牵涉阴宅之高深风水原理。阳宅风水只关系一户人之兴衰。 阴宅风水以去世亲人埋葬地点为目标的风水选择,选择要领包括山脉走向(来龙)、水流向、穴位、埋棺深浅等,而且均需要严格择日以配合先人与后人之八字,以及天上星宿、地下峦头和有穴场的一切事物等之因数。当中窍秘一般人是不能知晓,绝大部分由古至于均是由地师口传亲授予其入室弟子,即使是父子关系没有正式拜门都不可轻传。只因真正的阴宅风水好坏是有着可影响一族人以及其子孙兴衰的力量。亦只有懂得勘察阴宅风水之士,才会被视为是真正的风水师、勘舆学家或是“地师”。 使用风水原则布局阴阳宅的主要目的是获得生活安定的福、经济稳定或发达的禄,以及健康长寿的寿。 明代王袆《青岩丛录》:“择地以葬,其术本于晋郭璞,....后世之为其术者分为二宗....曰江西之法,启于人杨筠松,曾文辿及赖大有、谢子逸辈,尤精其学。其为说主形势,原其所起,即其所止,以定位向,专指龙穴砂水之相配,其他拘泥在所不论。今大江以南无不尊之者。”清人丁芮朴《风水袪惑》:“风水之术,大抵不出形势、方位两家。言形势者,今谓之峦体,言方位者,今谓之理气。唐宋诗人,各有宗派授受。”[1]虽然中国风水的理论核心是“天地人合一”、“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平衡”,但中国风水在漫长的岁月中也形成许多派别,传至后世分为两大派理论,彼此并不相悖。历史上有名的风水家都是同时精通形势与理气两派理论,并融会贯通使用。 源自江西,又称峦头派,峦山派,形法派或江西派,可细分为大峦头与小峦头。大峦头着眼于山川形势和建筑外部自然环境的选择,主要操作方法是“相土尝水法”和“山环水抱法”。其理论是“负阴抱阳”、“山环水抱必有气”,“觅龙(主山脉-大环境的地理形势)、察砂(土壤资料-农业)、点穴(寻觅主要地区)、观水(水源及不积水)、取向(阳光阴影、气流方向-适宜居住)”等古典地理五科。小峦头主张建房或选房要“背山、向阳、面水、案山好”; 理气派主张“人因宅而立,宅因人而存,人宅相扶,感应天地”。主要理论来自八卦术数与占星术,论及“阴阳、五行、干支、八卦、九宫、易卦等相生相克”。注重方位朝向和布局,主要操作方法是依照元运,选择房屋最佳定位以及屋内动线。形法、理法、日法、符镇法是确定城市选址,建房,装潢的基本方法。主要术数为九宫八卦法”、“十二地支法”和“易卦法”。 飞星法,运用三元九运,将天地,人,时空联系起来,运用时空合一为阴阳宅断应吉凶。房屋以起造或迁入年立命; 六法派,则是运用二元八运,随运论断吉凶,布局以利众生。 易卦派,使用先天河图六十四卦配合元运而操作,以合气合运而乘旺纳旺以造福。 地理五诀 1.龙;山脉走向,大环境地理形势。 2.穴;吉祥能量集中的地点。 3.砂;土质的量与质的区分。 4.水;河流、水源、湖海与带动气流的马路。 5.向;阳光、气流、阴影等磁场能量的影响。 摘自文章《峦头简略》:峦头基本上可分成五个部分:即[龙、穴、砂、水和向]。[龙]:即是后方坐山来龙山脉的起伏顿跌弯曲,[穴]:即是经过天心十字四应证穴法而寻得的能量集中区,[砂]:即是左右山砂护脉聚气的形势,[水]:即是界水护龙止气的形态,而[向]:即是以明堂藏风聚气形局而立向旺或衰的状况。这五个部分,是研习风水者必须了知清楚的,绝对不可马虎,是必须认真看待的知识、经验和技术。 支持风水的人氏认为:风水是科学,风水是探索至今还无法科学证明的生气,然后以此生气造福人群。他们认为,风水是中华文化的哲学的应用部分,是中华传统文化之一,对世界的影响已经受到重新的关注,特别是华人聚居的地方。美国城市规划师凯文·林奇(kevinlynch)在《都市意象》有这样的说明:“风水是一门前途无量的学问。” 南宋理学家朱熹素信风水,常请教其门人蔡西山。朱熹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卜其宅兆,卜其地之美恶。地之美则神灵安,其子孙盛。”赵与时《宾退录》,记载朱熹和宾客谈论风水的话:“冀州好一风水:云中诸山,来龙也;岱岳,青龙也;华山,白虎也;嵩山,案也;淮南诸山,案外山也。”。 风水理论是综合自然科学,从民居、村镇、城市、宫殿、陵墓等的建筑过程,都会以风水乘生气和纳生气的原则营造,并运用当代建筑艺术与文化风俗意识以表现之,可说是影响深远,在世界建筑历史上独树一帜。 古今也有的许多事实[哪个/哪些?]证明,风水案例是可以验证的。现在多只有朝向环境优化、家居美化的方式有限度采用风水概念。 风水师是具备风水知识,受人或国家委托断定风水好坏,必要时并予以修改的一种职业。通常风水师也兼具卜卦、看相、择日等学问,而某些道士、庙祝、中医师等亦可能偶以风水营生。专职的风水师亦称堪舆师或地师,而具有传承和高明堪舆学问的真师被称为地仙,民间相信风水者常尊称其为风水先生,有时则俗称为阴阳先生。 专业的风水师一般具有室内设计、建筑结构、环境科学和天等的知识,因为不懂相关知识的风水师傅会被质疑其传承和水平。风水师的收费并无市价,大部分风水师会参考服务内容的复杂性、以及委托者的地位而定价,有者甚至只收红包一封。 工作 现代的风水师主要工作内容有: 选择筑宅或墓葬的良好地点-相地审气理。 判断建筑设计是否符合风水原则。 调整室内外的结构布局以营造更佳的风水环境。 配合真太阳时选择黄道吉课办理事情。 主要道具 1.准确无误的罗盘(罗经) 2.细小的拉长线(方便拉出正确的旺点位置) 3.米袋、30寸高的椅子或罗盘专用架(摆放罗盘量度时使用) 4.立极尺(方便处理建筑图测的准确位置) 5.其他如各类笔,尺、拉尺、原子泥、针,甚至墨斗等都会视情况而使用 中国古代著名风水师有:东晋的郭璞,唐代的杨筠松,以及他的弟子曾文迪、刘江东,司马头陀,廖金精等人,宋代的吴景峦、赖布衣,明代的蒋大鸿,清代的章仲山、沈竹礽,近代的吕克明、李子源等。 以上便是风水的大概,若是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私聊我。近日忙论文的事情,同时整理思路,给大家普及普及书中一些隐晦的知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十三章 易经 一 《易传》是一部战国时期解说和发挥《易经》的论文集,其学说本于孔子,具体成于孔子后学之手。《易传》共7种10篇,它们是《彖传》上下篇、《象传》上下篇、《文言传》、《系辞传》上下角、《说卦传》、《序卦传》和《杂卦传》。自汉代起,它们又被称为“十翼”。 《周易》一书包括《易经》和《易传》两部分。《易经》本是卜筮之书,它只是对一些偶然的占卜结果所作的记录,反映了古人对无知或无法把握的外在世界的一种幻想上的理解。《易经》中记述占卜结果的卦、爻辞,并不具备普遍性和必然性,不是理性思维的结果,无法对现实人生起指导作用。只是到了《易传》中,方才借用《易经》的框架,通过对旧形式语言的新阐释,说出了新时代人对宇宙人生的理性思考,代表了先民哲学地把握世界的思维成果。 《系辞》是今本《易传》的第4种,它总论《易经》大义,是今本《易传》7种中思想水平最高的作品。《系辞》解释了卦爻辞的意义及卦象爻位,所用的方法有取义说、取象说、爻位说;又论述了揲著求卦的过程,用数学方法解释了《周易》筮法和卦画的产生和形成。《系辞》认为《周易》是一部讲圣人之道的典籍,它有4种圣人之道:一是察言,二是观变,三是制器,四才是卜占。《周易》是忧患之书,是道德教训之书,读《易》要于忧患中提高道德境界,以此作为化凶为吉的手段。[1] 对《易经》的基本原理,《系辞》进行了创造性的阐述和发挥,他认为“一阴一阳之谓道”,奇偶二数、阴阳二爻、乾坤两卦、八经卦、六十四卦,都由一阴一阳构成,没有阴阳对立,就没有《周易》。它把中国古代早已有之的阴阳观念,发展成为一个系统的世界观,用阴阳、乾坤、刚柔的对立统一来解释宇宙万物和人类社会的一切变化。它特别强调了宇宙变化生生不已的性质,说“天地之大德曰生”,“生生之谓易”。又提出“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发挥了“物极必反”的思想,强调提出了“居安思危”的忧患意识。它认为“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肯定了变革的重要意义,主张自强不息,通过变革以完成功业。同时,它又以“保合太和”为最高的理想目标,继承了中国传统的重视和谐的思想。《系辞》肯定了“《易》与天地准”,以为《周易》及其筮法出于对自然现象的模写,其根源在于自然界;同时也含有夸大《周易》筮法.功能的成分,认为易卦包罗万象,囊括了一切变化法则。它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将以箸求卦的过程理论化,实际涵含着宇宙生成论,对后来的思想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易传》以“一阴一阳之谓道”立论,认为宇宙自然界存在相反属性.事物,相反事物的推摩作用是事物变化的普遍规律,六十四卦即反映了这种规律。《易传》使《周易》完成了从占筮之学到哲学的过渡。 读《易传》,较好的古注本是孔颖达的《周易正义》,收在《十三经注疏》中,今人徐志锐《周易大传新注》齐鲁书社,1986年版,黄寿祺、张善文《周易译注》上海古籍出版社,1989年,都是较好的参考书。重点读《系辞》上下篇。 由于《周易》经文深奥简古,春秋期的学者阅读起来已感到十分困难,于是,解释经文的文字开始出现,历史上称为《易传》。《易传》由七篇文章构成,其创作时间离经文形成的时间不是很长(约五六百年),它是解释说明经文的最原始,最权威的文字。这七篇文章是:《彖传》、《象传》、《系辞传》、《文言转》、《说卦传》、《序卦传》、《杂卦传》、其中,《彖传》、《象传》、《系辞传》三篇各分上下,加上另外四篇合成“十翼”。“翼”是“羽翼”的意思,有“辅助”之义。 31.咸 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 ,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32.恒 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皆应,恒。恒亨无咎利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 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33.遯 遯亨,遯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小利贞,浸而长也。遯之时义大矣哉! 34.大壮 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35.晋 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也。 36.明夷 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 之。 37.家人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 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38.睽 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说而丽乎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小事 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睽之时用大矣哉! 39.蹇 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 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 40.解 解,险以动,动而免乎险,解。解利西南,往得众也。其来复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 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解之时大矣哉! 41.损 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应有时, 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 42.益 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动而巽 ,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偕行。 43.夬 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决而和。扬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 戎,所尚乃穷也。利有攸往,刚长乃终也。 44.姤 姤,遇也,柔遇刚也。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刚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时 义大矣哉! 45.萃 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 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46.升 柔以时升,巽而顺,刚中而应,是以大亨。用见大人勿恤,有庆也。南征吉,志行也。 47.困 困,刚揜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贞大人吉,以刚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穷也。 48.井 巽乎水而上水,井。井,养而不穷也。改邑不改井,乃以刚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 以凶也。 49.革 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巳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 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50.鼎 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巽而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 应乎刚,是以元亨。 51.震 震亨,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后有则也。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不丧匕鬯],出可以守宗 庙社稷,以为祭主也。 52.艮 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敌应,不相与也。 是以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也。 53.渐 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进得位,往有功也。进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刚得中也。止而巽,动不穷也 。 54.归妹 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说以动,所归妹也。征凶,位不当也 。无攸利,柔乘刚也。 55.丰 丰,大也。明以动,故丰。王假之,尚大也。勿忧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 ,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56.旅 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旅之时义大矣哉! 57.巽 重巽以申命,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顺乎刚,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58.兑 兑,说也。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 。兑之大,民劝矣哉! 59.涣 涣亨,刚来而不穷,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庙,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60.节 节亨,刚柔分而刚得中。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说以行险,当位以节,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 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61.中孚 中孚,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鱼吉,信及豚鱼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 贞,乃应乎天也。 62.小过 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 有飞鸟之象焉,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 63.既济 既济亨,小者亨也。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初吉,柔得中也。终止则乱,其道穷也。 64.未济 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 第十四章 易经 二 第一章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第二章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第三章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变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补过也。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齐小大者存乎卦,辨吉凶者存乎辞,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大小,辞有险易。辞也者,各指其所之。 第四章 易与天地准,是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第五章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成象之谓干,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 第六章 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夫干,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 第七章 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第八章 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乎天地也。可不慎乎﹖“同人,先号啕而后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初六,其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劳谦君子,有终。吉。”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亢龙有悔。”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不出户庭,无咎。”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 第九章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捋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捋而后褂。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其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佑神矣。子曰﹕“知变化之道者,知神之所为乎。” 第十章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向,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与于此﹖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机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机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谓也﹗ 第十一章 子曰﹕「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义易以贡。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与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与于此哉﹖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夫﹗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夫﹗是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干,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吉凶,吉凶生大业。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悬象着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贵。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是故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辞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 第十二章 易曰﹕「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子曰﹕「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行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也。」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儰,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乾坤其易之蕴耶﹖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化而裁之存乎变,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第一章 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刚柔者,立本者也。变通者,趣时者也。吉凶者,贞胜者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地之动,贞夫一者也。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魁隤然示人简矣。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功业见乎变,圣人之情见乎辞。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 第二章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使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罔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包羲氏没,神农氏作,斲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臼杵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诸大过。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 第十五章 易经 三 31.咸 咸,感也。柔上而刚下,二气感应以相与。止而说,男下女,是以亨利贞,取女吉也。天地感而万物化生 ,圣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观其所感,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32.恒 恒,久也。刚上而柔下,雷风相与,巽而动,刚柔皆应,恒。恒亨无咎利贞,久于其道也。天地之道,恒 久而不已也。利有攸往,终则有始也。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时变化,而能久成。圣人久于其道,而天下化成。观其所恒,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33.遯 遯亨,遯而亨也。刚当位而应,与时行也。小利贞,浸而长也。遯之时义大矣哉! 34.大壮 大壮,大者壮也。刚以动,故壮。大壮利贞,大者正也。正大,而天地之情可见矣。 35.晋 晋,进也,明出地上,顺而丽乎大明,柔进而上行,是以康侯用锡马蕃庶,昼日三接也。 36.明夷 明入地中,明夷。内文明而外柔顺,以蒙大难,文王以之。利艰贞,晦其明也。内难而能正其志,箕子以 之。 37.家人 家人,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家人有严君焉,父母之谓也。父父、子子、兄 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 38.睽 睽,火动而上,泽动而下。二女同居,其志不同行。说而丽乎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应乎刚,是以小事 吉。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万物睽而其事类也。睽之时用大矣哉! 39.蹇 蹇,难也,险在前也。见险而能止,知矣哉!蹇利西南,往得中也。不利东北,其道穷也。利见大人,往 有功也。当位贞吉,以正邦也。蹇之时用大矣哉! 40.解 解,险以动,动而免乎险,解。解利西南,往得众也。其来复吉,乃得中也。有攸往夙吉,往有功也。天 地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解之时大矣哉! 41.损 损,损下益上,其道上行。损而有孚,元吉无咎,可贞,利有攸往。曷之用二簋,可用享。二簋应有时, 损刚益柔有时。损益盈虚,与时偕行。 42.益 益,损上益下,民说无疆。自上下下,其道大光。利有攸往,中正有庆。利涉大川,木道乃行。益动而巽 ,日进无疆。天施地生,其益无方。凡益之道,与时偕行。 43.夬 夬,决也,刚决柔也。健而说,决而和。扬于王庭,柔乘五刚也。孚号有厉,其危乃光也。告自邑不利即 戎,所尚乃穷也。利有攸往,刚长乃终也。 44.姤 姤,遇也,柔遇刚也。勿用取女,不可与长也。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也。刚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时 义大矣哉! 45.萃 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 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 46.升 柔以时升,巽而顺,刚中而应,是以大亨。用见大人勿恤,有庆也。南征吉,志行也。 47.困 困,刚揜也。险以说,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贞大人吉,以刚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穷也。 48.井 巽乎水而上水,井。井,养而不穷也。改邑不改井,乃以刚中也。汔至亦未繘井,未有功也。羸其瓶,是 以凶也。 49.革 革,水火相息,二女同居,其志不相得,曰革。巳日乃孚,革而信之。文明以说,大亨以正。革而当,其 悔乃亡。天地革,而四时成。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大矣哉! 50.鼎 鼎,象也。以木巽火,亨饪也。圣人亨以享上帝,而大亨以养圣贤。巽而耳目聪明,柔进而上行,得中而 应乎刚,是以元亨。 51.震 震亨,震来虩虩,恐致福也。笑言哑哑,后有则也。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不丧匕鬯],出可以守宗 庙社稷,以为祭主也。 52.艮 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艮其止,止其所也。上下敌应,不相与也。 是以不获其身,行其庭不见其人,无咎也。 53.渐 渐,之进也,女归吉也。进得位,往有功也。进以正,可以正邦也。其位,刚得中也。止而巽,动不穷也 。 54.归妹 归妹,天地之大义也。天地不交,而万物不兴。归妹,人之终始也。说以动,所归妹也。征凶,位不当也 。无攸利,柔乘刚也。 55.丰 丰,大也。明以动,故丰。王假之,尚大也。勿忧宜日中,宜照天下也。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 ,与时消息,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56.旅 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顺乎刚,止而丽乎明,是以小亨旅贞吉也。旅之时义大矣哉! 57.巽 重巽以申命,刚巽乎中正而志行。柔皆顺乎刚,是以小亨,利有攸往,利见大人。 58.兑 兑,说也。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 。兑之大,民劝矣哉! 59.涣 涣亨,刚来而不穷,柔得位乎外,而上同。王假有庙,王乃在中也。利涉大川,乘木有功也。 60.节 节亨,刚柔分而刚得中。苦节不可贞,其道穷也。说以行险,当位以节,中正以通。天地节,而四时成。 节以制度,不伤财,不害民。 61.中孚 中孚,柔在内而刚得中,说而巽,孚乃化邦也。豚鱼吉,信及豚鱼也。利涉大川,乘木舟虚也。中孚以利 贞,乃应乎天也。 62.小过 小过,小者过而亨也。过以利贞,与时行也。柔得中,是以小事吉也。刚失位而不中,是以不可大事也。 有飞鸟之象焉,飞鸟遗之音,不宜上宜下大吉,上逆而下顺也。 63.既济 既济亨,小者亨也。利贞,刚柔正而位当也。初吉,柔得中也。终止则乱,其道穷也。 64.未济 未济亨,柔得中也。小狐汔济,未出中也。濡其尾,无攸利,不续终也。虽不当位,刚柔应也。 第一章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第二章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 第三章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变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补过也。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齐小大者存乎卦,辨吉凶者存乎辞,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大小,辞有险易。辞也者,各指其所之。 第四章 易与天地准,是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第五章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成象之谓干,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 第六章 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夫干,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 第七章 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第十六章 易经 四 第八章 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乎天地也。可不慎乎﹖“同人,先号啕而后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初六,其用白茅。无咎。"子曰﹕“茍错诸地而可矣。藉之用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劳谦君子,有终。吉。”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亢龙有悔。”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不出户庭,无咎。”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 第九章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捋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捋而后褂。干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其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佑神矣。子曰﹕“知变化之道者,知神之所为乎。” 第十章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向,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与于此﹖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机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机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谓也﹗ 第十一章 子曰﹕「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义易以贡。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与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与于此哉﹖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夫﹗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圣人以此斋戒,以神明其德夫﹗是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干,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吉凶,吉凶生大业。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悬象着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贵。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是故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辞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 第十二章 易曰﹕「自天佑之,吉无不利。」子曰﹕「佑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行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也。」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儰,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乾坤其易之蕴耶﹖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行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化而裁之存乎变,推而行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第一章 八卦成列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刚柔者,立本者也。变通者,趣时者也。吉凶者,贞胜者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地之动,贞夫一者也。夫干,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魁隤然示人简矣。爻也者,效此者也。象也者,像此者也。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功业见乎变,圣人之情见乎辞。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 第二章 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使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作结绳而为罔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包羲氏没,神农氏作,斲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臼杵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葬之中野,不封不树,丧期无数;后世圣人易之以棺椁,盖取诸大过。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夬。 第三章 是故易者象也;象也者,像也。彖者,财也。爻也者,效天下之动者也。是故吉凶生而悔吝着也。 第四章 阳卦多阴,阴卦多阳。其故何也﹖阳卦奇,阴卦耦。其德行何也﹖阳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阴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 第五章 易曰:「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子曰:「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过此以往,未之或知也。穷神知化,德之圣也。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将至。妻其可得见耶﹖」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小惩而大诫,此小人之福也。」易曰:「屦校灭趾,无咎。」此之谓也。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易曰:「何校灭耳,凶。」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易曰:「其亡其亡,系于苞桑。」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易曰:「鼎折足,覆公餗,其形渥。凶。」言不胜其用也。子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几者,动之微,吉凶之先见者也。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宁用终日,断可识矣。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易曰:「不远复,无祇悔。元吉。」天地絪缊,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易曰:「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言致一也。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 第十七章 易经 五 第六章 子曰:“乾坤,其易之门耶﹗”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以体天地之撰,以通神明之德。其称名也,杂而不越。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邪﹗夫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开而当名辨物,正言断辞,则备矣。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其旨远,其辞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隐。因贰以济民行,以明失得之报。 第七章 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谦,德之柄也;复,德之本也;恒,德之固也;损,德之修也;益,德之裕也;困,德之辨也;井,德之地也;巽,德之制也。履和而至,谦尊而光,复小而辨于物,恒杂而不厌,损先难而后易,益长裕而不设,困穷而通,井居其所而迁,巽称而隐。履以和行,谦以制澧,复以自知,恒以一德,损以远害,益以兴利,困以寡怨,井以辨义,巽以行权。 第八章 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又明于忧患与故,无有师保,如临父母。初率其辞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茍非其人,道不虚行。 第九章 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也。六爻相杂,唯其时物也。其初难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辞拟之,卒成之终。若夫杂物撰德,辨是与非,则非其中爻不备。噫﹗亦要存亡吉凶,则居可知也。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二与四,同功而异位;其善不同:二多誉,四多惧,近也。柔之为道不利远者,其要无咎,其用柔中也。三与五,同功而异位;三多凶,五多功,贵贱之等也。其柔危,其刚胜邪﹖ 第十章 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道有变动,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杂,故曰文。文不当,故吉凶生焉。 第十一章 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是故其辞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倾,其道甚大,百物不废,惧以终始,其要无咎,此之谓易之道也。 第十二章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往知来。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变动以利言,吉凶以情迁,是故爱恶相攻而吉凶生,远近相取而悔吝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则凶或害之,悔且吝。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 说卦传 第一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shi],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第二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 第三章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第四章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暄[xuān]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第五章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 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絜[jié]齐也。 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 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 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 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 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 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第六章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躁万物者,莫熯[hàn]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第七章 乾,健也。坤,顺也。震,动也。巽,入也。坎,陷也。离,丽也。艮,止也。兑,说也。 第八章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shi],离为雉[zhi],艮为狗,兑为羊。 第九章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 第十章 乾,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 震一索而得男,故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 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 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兑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 第十一章 乾为天,为圆,为君,为父,为玉,为金,为寒,为冰,为大赤,为良马,为老马,为瘠[ji]马,为驳马,为木果。 坤为地,为母,为布,为釜,为吝啬,为均,为子母牛,为大舆,为文,为众,为柄。其于地也为黑。 震为雷,为龙,为玄黄,为駹[máng],为大途,为长子,为决躁,为苍筤[láng]竹,为萑[huán]苇。其于马也,为善鸣,为馵[zhu]足,为作足,为的颡[sǎng]。其于稼也,为反生。其究为健,为蕃鲜。 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绳直,为工,为白,为长,为高,为进退,为不果,为臭[xiu]。其于人也,为寡发,为广颡,为多白眼,为近利市三倍,其究为躁卦。 坎为水,为沟渎,为隐伏,为矫輮[rou],为弓轮。其于人也,为加忧,为心病,为耳痛,为血卦,为赤。其于马也,为美脊,为亟[ji]心,为下首,为薄蹄,为曳[yè]。其于舆也,为多眚[shěng],为通,为月,为盗。其于木也,为坚多心。 离为火,为日,为电,为中女,为甲胄[zhou],为戈兵。其于人也,为大腹。为干卦,为鳖,为蟹,为蠃[luo],为蚌,为龟。其于木也,为科上槁[gǎo]。 艮为山,为径路,为小石,为门阙,为果蓏[luo],为阍[hun]寺,为指,为狗,为鼠,为黔喙[hui]之属。其于木也,为坚多节。 兑为泽,为少女,为巫,为口舌,为毁折,为附决。其于地也,为刚卤。为妾,为羊。 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稚也,物稚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饮食之道也,饮食必有讼,故受之以讼,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众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后有礼,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终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终否,故受之以同人,与人同者,物必归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随,故受之以随,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蛊者,事也,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物大然后可观,故受之以观,可观而后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贲者,饰也,至饰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复则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后可养,故受之以颐,颐者,养也,不养则不可动,故受之以大过,物不可以终过,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丽,故受之以离,离者,丽也,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终遯,故受之以大壮,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晋者,进也,进必有所伤,故受之以明夷,夷者,伤也,伤于外者必反于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穷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必有难,故受之以蹇,蹇者,难也,物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解者,缓也,缓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损,损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决,故受之有夬,夬者,决也,决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谓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动也,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终止,故受之以渐,渐者,进也,进必有所归,故受之以归妹,得其所归者必大,故受之以丰,丰者,大也,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后说之,故受之以兑,兑者,说也,说而后散之,故受之以涣,涣者,离也,物不可以终离,故受之以节,节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过,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第十八章 易经 六 第一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shi],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第二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 第三章 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 第四章 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暄[xuān]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 第五章 帝出乎震,齐乎巽,相见乎离,致役乎坤,说言乎兑,战乎乾,劳乎坎,成言乎艮。 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 齐乎巽,巽东南也;齐也者,言万物之絜[jié]齐也。 离也者,明也,万物皆相见,南方之卦也。圣人南面而听天下,向明而治,盖取诸此也。 坤也者,地也。万物皆致养焉,故曰:致役乎坤。 兑,正秋也,万物之所说也,故曰:说言乎兑。 战乎乾,乾西北之卦也,言阴阳相薄也。 坎者,水也,正北方之卦也,劳卦也,万物之所归也,故曰:劳乎坎。 艮,东北之卦也。万物之所成终而成始也,故曰:成言乎艮。 第六章 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躁万物者,莫熯[hàn]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 第七章 乾,健也。坤,顺也。震,动也。巽,入也。坎,陷也。离,丽也。艮,止也。兑,说也。 第八章 乾为马,坤为牛,震为龙,巽为鸡,坎为豕[shi],离为雉[zhi],艮为狗,兑为羊。 第九章 乾为首,坤为腹,震为足,巽为股,坎为耳,离为目,艮为手,兑为口。 第十章 乾,天也,故称乎父。坤,地也,故称乎母。 震一索而得男,故谓之长男。巽一索而得女,故谓之长女。 坎再索而得男,故谓之中男。离再索而得女,故谓之中女。 艮三索而得男,故谓之少男。兑三索而得女,故谓之少女。 第十一章 乾为天,为圆,为君,为父,为玉,为金,为寒,为冰,为大赤,为良马,为老马,为瘠[ji]马,为驳马,为木果。 坤为地,为母,为布,为釜,为吝啬,为均,为子母牛,为大舆,为文,为众,为柄。其于地也为黑。 震为雷,为龙,为玄黄,为駹[máng],为大途,为长子,为决躁,为苍筤[láng]竹,为萑[huán]苇。其于马也,为善鸣,为馵[zhu]足,为作足,为的颡[sǎng]。其于稼也,为反生。其究为健,为蕃鲜。 巽为木,为风,为长女,为绳直,为工,为白,为长,为高,为进退,为不果,为臭[xiu]。其于人也,为寡发,为广颡,为多白眼,为近利市三倍,其究为躁卦。 坎为水,为沟渎,为隐伏,为矫輮[rou],为弓轮。其于人也,为加忧,为心病,为耳痛,为血卦,为赤。其于马也,为美脊,为亟[ji]心,为下首,为薄蹄,为曳[yè]。其于舆也,为多眚[shěng],为通,为月,为盗。其于木也,为坚多心。 离为火,为日,为电,为中女,为甲胄[zhou],为戈兵。其于人也,为大腹。为干卦,为鳖,为蟹,为蠃[luo],为蚌,为龟。其于木也,为科上槁[gǎo]。 艮为山,为径路,为小石,为门阙,为果蓏[luo],为阍[hun]寺,为指,为狗,为鼠,为黔喙[hui]之属。其于木也,为坚多节。 兑为泽,为少女,为巫,为口舌,为毁折,为附决。其于地也,为刚卤。为妾,为羊。 序卦传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盈天地之间者唯万物,故受之以屯,屯者,盈也,屯者,物之始生也,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蒙也,物之稚也,物稚不可不养也,故受之以需,需者,饮食之道也,饮食必有讼,故受之以讼,讼必有众起,故受之以师,师者,众也,众必有所比,故受之以比,比者,比也,比必有所畜,故受之以小畜,物畜然后有礼,故受之以履,履而泰,然后安,故受之以泰,泰者,通也,物不可以终通,故受之以否,物不可以终否,故受之以同人,与人同者,物必归焉,故受之以大有,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豫必有随,故受之以随,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蛊者,事也,有事而后可大,故受之以临,临者,大也,物大然后可观,故受之以观,可观而后有所合,故受之以噬嗑,嗑者,合也,物不可以苟合而已,故受之以贲,贲者,饰也,至饰然后亨则尽矣,故受之以剥,剥者,剥也,物不可以终尽,剥穷上反下,故受之以复,复则不妄矣,故受之以无妄,有无妄然后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物畜然后可养,故受之以颐,颐者,养也,不养则不可动,故受之以大过,物不可以终过,故受之以坎,坎者,陷也,陷必有所丽,故受之以离,离者,丽也,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夫妇之道,不可以不久也,故受之以恒,恒者,久也,物不可以久居其所,故受之以遯,遯者,退也,物不可以终遯,故受之以大壮,物不可以终壮,故受之以晋,晋者,进也,进必有所伤,故受之以明夷,夷者,伤也,伤于外者必反于家,故受之以家人,家道穷必乖,故受之以睽,睽者,乖必有难,故受之以蹇,蹇者,难也,物不可以终难,故受之以解,解者,缓也,缓必有所失,故受之以损,损而不已必益,故受之以益,益而不已必决,故受之有夬,夬者,决也,决必有遇,故受之以姤,姤者,遇也,物相遇而后聚,故受之以萃,萃者,聚也,聚而上者谓之升,故受之以升,升而不已必困,故受之以困,困乎上者必反下,故受之以井,井道不可不革,故受之以革,革物者莫若鼎,故受之以鼎,主器者莫若长子,故受之以震,震者,动也,物不可以终动,止之,故受之以艮,艮者,止也,物不可以终止,故受之以渐,渐者,进也,进必有所归,故受之以归妹,得其所归者必大,故受之以丰,丰者,大也,穷大者必失其居,故受之以旅,旅而无所容,故受之以巽,巽者,入也,入而后说之,故受之以兑,兑者,说也,说而后散之,故受之以涣,涣者,离也,物不可以终离,故受之以节,节而信之,故受之以中孚,有其信者必行之,故受之以小过,有过物者必济,故受之以既济,物不可穷也,故受之以未济终焉。 杂卦传乾刚坤柔,比乐师忧,临观之义,或与或求,屯见而不失其居,蒙杂而着,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大畜,时也,无妄,灾也,萃聚,而升不来也,谦轻,而豫怠也,噬嗑,食也,贲,无色也,兑见,而巽伏也,随,无故也,蛊则饬也,剥,烂也,复,反也,晋,昼也,明夷,诛也,井通,而困相遇也,咸,速也,恒,久也,涣,离也,节,止也,解,缓也,蹇,难也,睽,外也,家人,内也,否泰,反其类也,大壮则止,遯则退也,大有,众也,同人,亲也,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小过,过也,中孚,信也,丰,多故也,亲寡,旅也,离上,而坎下也,小畜,寡也,履,不处也,需,不进也,讼,不亲也,大过颠也,姤,遇也,柔遇刚也,渐,女归待男行也,颐,养正也,既济,定也,归妹,女之终也,未济,男之穷也,夬,决也,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 文言传“元”者,善之长也;“亨”者,嘉之会也;“利”者,义之和也;“贞”者,事之干也。君子体仁足以长人,嘉会足以合礼,利物足以和义,贞固足以干事。君子行此四德者,故曰“乾,元亨利贞。” 初九曰“潜龙勿用”,何谓也?子曰:“龙德而隐者也。不易乎世,不成乎名;遁世无闷,不见是而无闷;乐则行之,忧则违之,确乎其不可拔,潜龙也。” 九二曰“见龙在田,利现大人”,何谓也?子曰:“龙,德而正中者也。庸言之信,庸行之谨;闲邪存其诚,善世而不伐,德博而化。《易》曰:‘见龙在田,利现大人’,君德也。” 第十九章 易经 七 九三曰“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何谓也?子曰:“君子进德修业。忠信,所以进德也;修辞立其诚,所以居业也。知至至之,可与言几也。知终终之,可与存义也。是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忧。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九四曰“或跃在渊,无咎”,何谓也?子曰:“上下无常,非为邪也;进退无恒,非离群也。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故无咎。” 九五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何谓也?子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圣人作而万物睹。本乎天者亲上,本乎地者亲下,则各从其类也。” 上九曰“亢龙有悔”,何谓也?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潜龙勿用”,下也;“见龙在田”,时舍也;“终日乾乾”,行事也;“或跃在渊”,自试也;“飞龙在天”,上治也;“亢龙有悔”,穷之灾也;乾元“用九”,天下治也。 “潜龙勿用”,阳气潜藏;“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终日乾乾”,与时偕行;“或跃在渊”,乾道乃革;“飞龙在天”,乃位乎天德;“亢龙有悔”,与时偕极;乾元“用九”,乃见天则。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利贞”者,性情也。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不言所利,大矣哉!大哉乾乎!刚健中正,纯粹精也。六爻发挥,旁通情也。时乘六龙,以御天也;云行雨施,天下平也。 君子以成德为行。日可见之行也。“潜”之为言也,隐而未见,行而未成,是以君子弗用也。君子学而聚之,问以辩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易》曰“见龙在田,利见大人”,君德也。 九三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故“乾乾”因其时而“惕”,虽危“无咎”矣。 九四重刚而不中,上不在天,下不在田,中不在人,故“或”之。或之者,疑之也,故“无咎”。 夫“大人”者,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与四时合其序,与鬼神合其吉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且弗违,而况于人乎?况于鬼神乎? “亢”之为言也,知进而不知退,知存而不知亡,知得而不知丧。其唯圣人乎!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其唯圣人乎! 坤文言 坤,至柔而动也刚,至静而德方。“后得主”而有常,含万物而化光,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 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所由来者渐矣!由辩之不早辩也。《易》曰:“履霜坚冰至”,盖言顺也。 “直”其正也,“方”其义也。君子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敬义立而德不孤。“直方大,不习无不利”,则不疑其所行也。 阴虽有美,含之以“从王事”,弗敢成也。 地道也,妻道也,臣道也。地道“无成”而代“有终”也。 天地变化,草木蕃;天地闭,贤人隐。《易》曰:“括囊,无咎无誉”,盖言谨也。 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 阴疑于阳必战,为其嫌于无阳也,故称“龙”焉。犹未离其类也,故称“血”焉。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2] 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知大始,坤作成物。 乾以易知,坤以简能。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有亲则可久,有功则可大。可久则贤人之德,可大则贤人之业。易简,而天下之理得矣;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其中矣。 圣人设卦,观象系辞焉,而明吉凶。刚柔相推,而生变化。是故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虞之象也。变化者,进退之象也;刚柔者,昼夜之象也。六爻之动,三极之道也。 是故君子所居而安者,《易》之序也;所乐而玩者,爻之辞也。是故君子居则观其象而玩其辞,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 彖者,言乎象者也;爻者,言乎变者也。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无咎者,善补过也。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齐小人者存乎卦,辩吉凶者存乎辞,忧悔吝者存乎介,震无咎者存乎悔。是故卦有大小,辞有险易。辞也者,各指其所之。 《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生死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 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 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或之者性也。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百姓日用而不知,故君子之道鲜矣。 显诸仁,藏诸用,鼓万物而不与圣人同忧。盛德大业至矣哉!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成象之谓乾,效法之谓坤,极数知来之谓占,通变之谓事,阴阳不测之谓神。 夫《易》广矣大矣!以言乎远则不御,以言乎迩则静而正,以言乎天地之间则备矣。夫乾,其静也专,其动也直,是以大生焉。夫坤,其静也翕,其动也辟,是以广生焉。广大配天地,变通配四时,阴阳之义配日月,易简之善配至德。 子曰:《易》其至矣乎!夫《易》,圣人之所以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成性存存,道义之门。 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义。 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恶也,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拟之而后言,议之而后动,拟议以成其变化。 “鸣鹤在阴,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则千里之外应之,况其迩者乎?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则千里之外违之,况其迩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和发乎迩,见乎远。言行,君子之枢机。枢机之发,荣辱之主也。言行,君子之所以动天地也,可不慎乎!” “同人,先号咷而后笑”。子曰:“君子之道,或出或处,或默或语。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初六,藉用白茅,无咎”。子曰:“苟错诸地而可矣,藉用白茅,何咎之有?慎之至也。夫茅之为物薄,而用可重也。慎斯术也以往,其无所失矣。” “劳谦,君子有终,吉。”子曰:“劳而不伐,有功而不德,厚之至也。语以其功下人者也。德言盛,礼言恭。谦也者,致恭以存其位者也。” “亢龙有悔”。子曰:“贵而无位,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是以动而有悔也。” “不出门户,无咎。”子曰:“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君子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子曰:“作《易》者,其知盗乎?《易》曰:‘负且乘,致寇至’。负也者,小人之事也;乘也者,君子之器也。小人而乘君子之器,盗思夺之矣。上慢下暴,盗思伐之矣。慢藏诲盗,冶容诲淫。《易》曰‘负且乘,致寇至’,盗之招也。”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天数五,地数五,五位相得而各有合。天数二十有五,地数三十,凡天地之数五十有五。此所以成变化而行鬼神也。 大衍之数五十,其作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 《乾》之策,二百一十有六。《坤》之策,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十。当期之日。二篇之策,万有一千五百二十,当万物之数也。是故四营而成《易》,十有八变而成卦,八卦而小成。引而伸之,触类而长之,天下之能事毕矣。 显道神德行,是故可与酬酢,可与祐神矣。子曰:“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易》有圣人之道四焉:以言者尚其辞,以动者尚其变,以制器者尚其象,以卜筮者尚其占。是以君子将有为也,将有行也,问焉而以言,其受命也如响,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其孰能与于此? 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地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 《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 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唯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唯神也,故不疾而速,不行而至。子曰“《易》有圣人之道四焉”者,此之谓也。 子曰:“夫《易》何为者也?夫《易》,开物成务,冒天下之道,如斯而已者也。”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是故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六爻之义易以贡。圣人以此洗心,退藏于密,吉凶与民同患。神以知来,知以藏往,其孰能与于此哉?古之聪明睿知,神武而不杀者夫。是以明于天之道,而察于民之故,是兴神物以前民用。圣人以此斋成,经神明之德夫。是故阖户谓之坤,辟户谓之乾,一阖一辟谓之变,往来不穷谓之通,见乃谓之象,形乃谓之器,制而用之谓之法,利用出入,民咸用之谓之神。 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生大业。 是故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县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崇高,莫大乎富贵;备物致用,立成器以为天下利,莫大乎圣人;探赜索隐,钩深致远,以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莫大乎蓍龟。 是故天生万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易》有四象,所以示也;《系辞》焉,所以告也;定之以吉凶,所以断也。 《易》曰:“自天祐之,吉,无不利。”子曰:“祐者,助也。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祐之,吉,无不利’也。” 子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系辞焉以尽其言,变而通之以尽利,鼓之舞之以尽神。” 乾坤,其《易》之緼邪?乾坤成列,而《易》立乎其中矣;乾坤毁,则无以见《易》。《易》不可见,则乾坤或几乎息矣!是故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化而裁之谓之变,推而广之谓之通,举而措之天下之民,谓之事业。是故夫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化而裁之存乎变,推而广之存乎通,神而明之存乎其人,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行。 第二十章 九宫八卦 九宫,是古代汉族天家将天宫以井字划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个等份,在晚间从地上观天的七曜与星宿移动,可知方向及季节等资讯[1]。 奇门遁甲以后天八卦,洛书,二十四节气时,空。数相配以构成基本格局和构架。这个格局和构架是多维的。占测时把具体时日置于这个格局之中,判断以某一点为中心,宇宙中具体时间具体方位万物的流变规律并构成的吉凶环境,从而给人们提供抉择行为的动向和时间的依据。 奇门遁甲是易学中衍生出来的一个影响较大的占测门类。它大约产生于汉魏以后。 这个占测门类为什么叫“奇门遁甲”?“奇门遁甲”的含义是什么呢?就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组成。“奇”就是乙、丙、丁三奇;“门”就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是隐藏的意思,“甲”指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遁甲”是在十干中最为尊贵,它藏而不现,隐遁于六仪之下。“六仪”就是戊、己、庚、辛、壬、癸,隐遁原则是甲子同六戊、甲戌同六己、甲申同六庚、甲午同六辛、甲辰同六壬、甲寅同六癸,另外还配合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九星,奇门遁的占测主要分为天、门、地三盘、象征三才,天盘的九宫有九星、中盘的八宫(中宫寄二宫)布八门、地盘的八宫代表八个方位,静止不动,同时天盘地盘上,每宫都分配着特定的奇(乙、丙、丁)仪(戊、己、庚、辛、壬、癸六仪)。这样,根据具体时日,以六仪,三奇,八门,九星排局,以占测事物关系,性状,动向,选择吉时吉方,就构成了中国神秘文化中一个特有的门类----奇门遁甲。 我国古代把每天二十四个小时分为子、丑、 赵合德 赵合德 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每年冬至上元到第二年冬至上元为一个循环,总共是360日。每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一个格局,全年的局数是12*360=4320,为四千三百二十局。但在这4320局中,实际上每一局是重复了四次的。拿阳遁一局来说,冬至上元、惊蛰上元、清明中元、立夏中元,都完全一样,皆属于阳遁一局。这四个元共二十天,但落实到时家奇门排局,其格局类型以每个时辰一个格局计算,并不是12*20=240,而是12*20/4=60(因每一局重复了四次)。即六十个格局,正好占据了从甲子到癸亥这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六十种结合。阳遁一局是如此,其它各局也无不如此,即都重复了四次。所以全年360日,4320个时辰,因为就格局讲都重得了四次,全年时辰的格局类型则为4320/4=1080(局)。这就是传说的黄帝命风后创立的一千零八十局。又据说传到姜太公吕望时,将这一千零八十局简化为七十二局。这七十二局不难理解,因按二十四节气论算,每个节气为十五天,一节又分上、中、下三元,每元为五天。一节三元,全年二十四节气的元数则是3*24=72。 全年1080个局,但并不是每一局都要用一个盘去演示,如果用活盘演示,每个活盘可演示从甲子到癸亥60个时辰的格局,1080/60=18,用十八个活盘就可以演示整个年所有时辰的格局。一共十八局,就是阳遁九局、阴遁九局。 虽说是时家奇门,却不能不顾日,不同日干的日,会产生不同时干的时,如甲、己日和乙、庚日的子时并不相同。甲、己日子时为甲子;乙、庚日的子时为丙子。所以每个时辰定为几局,是受节气和日干的制约的,即看这个时辰所在的这一天属于哪一个节气,是这个节气的哪一元,上元、中元还是下元。 从大的方面说,从冬至开始到芒种结束为阳遁;从夏至开始到大雪绳带为阴遁,局的序数与节气的关系是: 阳遁: 冬至、惊蛰一七四,小寒二八五, 大寒、春分三九六,雨水九六三, 清明、立夏四一七,立春八五二, 谷雨、小满五二八,芒种六三九。 阴遁: 夏至、白露九三六,小暑八二五, 大暑、秋分七一四,立秋二五八, 寒露、立冬六九三,处暑一四七, 霜降、小雪五八二,大雪四七一。 即冬至、惊蛰的上元为阳遁一局,中元为阳遁七局,下元为阳遁四局;其它以此类推。 这是把后天八卦、洛书、二十四节气相配,来确定每个节气中不同日的局数。二十四节气中的二至、二分、四立分别居于八宫正中,也就洛书中的八个数。冬至居坎卦数一,立春居艮卦数八,春分居震卦数三,立夏居巽卦数四,夏至居离卦数九,立秋居坤卦数二,秋分居兑卦数七,立冬居乾卦数六。这八个节气上元的局数,就是它所居的洛书数,即冬至上元为阳遁一局,立春上元为阳遁四局,夏至上元为阴遁九局,其它以此类推。 至于这八个节气中每个节气后面所接的两个节气的上元局数,都可据八个节气的上元局数按阳顺阴逆的规律依次推出。如冬至上元为阳遁一局,接着冬至后面的两个节气是小寒、大寒,那么依次排列,小寒上元为阳遁二局、大寒上元为阳遁三局。其余以此类推。 在奇门排局时,五天为一局。为什么五天为一局呢?因为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是从子时到亥时,这是说的时辰的地支;至于这五天之内这一天和那一天同一地支的时辰,天干却是不相同的。如昨天夜半为甲子,今天夜半为丙子,后天夜半成了戌子。这样每天十二个时辰,五天就是六十个时辰,正好把从甲子到癸亥60个花甲子用完。到第六天,夜半的时辰又从甲子开始,这就是五天为一局的道理。 上一讲谈了阴阳遁各局的局数是按节气定的,但是在定局时,却并不是以节气死板地去排,还要依据日辰的天干地支。那么究竟怎样依据日辰的天干地支来定局呢? 首先谈日辰的天干。 因为每五天为一局,每局头一天的日干就必须是甲或己。甲是十天干中的头一个,定局时从甲开始,甲、乙、丙、丁、戊正好是五天,为一局,下一局接着从己开始,庚、辛、壬、癸又是五天,再到另一个五天,又是从甲开始。 再谈日辰的地支。 每个节气上中下三元一天的地支也是有规律的。在叙述这种规律之前,我们先得说说十二地支的孟、仲、季问题。我们知道地支是十二个,而一年的月份也正好是十二个,所以一个地支配一个月份,称为月建。正月建寅,二到十二月分别建卯、辰、巳、午、未、申、酉、辛、亥、子、丑。如果我们把这十二个安春夏秋冬来分,三个月为一季。这就是寅、卯、辰为春季,其余以此类推。每季的这三个月,头一个称“孟”,第二个月称“仲”,每三个月称“季”。所以寅、申、巳、亥为四孟,子、午、卯,酉为四仲,辰、戌、丑、未为四季。 奇门排局时,不管是哪一个节气,上元头一天的地支为四仲之一,出不了子、午、卯,酉;中元头一天的地支为四孟之一的,出不了寅、申、巳、亥;下元头一在的地支为四季之一,出不了辰、戌、丑、未。 把上面所谈的两点综合到一起来看,每个节气上中下三元每元头一天天干地支的规律是:每个节气上元头一天的干支不是甲子或甲午,就是己卯或己酉;中元头一天的干支不是甲申或甲寅,就是己巳乙亥;下元头一天的干支不是甲戌或甲辰,就是己丑或己未。 所以要判断当日属于哪一局,就要看这一日属于哪个节气。从大的范围来说,从冬至到芒种这十二个节气里为阳遁,从夏至到大概的这十二个节气里为阴遁。从小范围来说,在确定了这一三为阴遁还是阳遁之后,就要看这一天属于哪一个节气的哪一元,就知道这一天属于哪一局。 一个节气的上元,并不是从交这个节气的那一天开始的。一个节气上元的头一天,有时在这个节气的前头,有时则落在后头,只在个别情况下和节气是同一天。节气上元头一天称作“符头”。节气上元的头一天跑到节气的前边,即符头先至而节气未到,这叫“超神”。节气上元的头一天落到节气的后边,即符头未到而节气先至,这叫“接气”。如果这个节气上元头和节气正好碰到一天,即符头与节气同至,这叫“正授”。 “超神”在开始时,符头只超过节气一两天,以后逐渐超得越来越多,至超过九天时就要置闰,就是重复一个节气,即把某个节气的上中下三元再重复一次。如在芒种节置闰,芒种上中下三元为阳遁六、三、九局,就是在芒种下元阳遁九局之后,接着最后一天(芒种下元的第五天),按照日辰次序向下排,再安排阳遁六、三、九局,然后才开始夏至上元阴遁九局。置闰的三元称作“闰奇”。 须要注意的是,并非在哪一个节气中进行。这两个节所就是芒种和大雪,如果不是在这两个节气时,即使超过十天也不能置闰。为什么要放在这两个节气呢?这是因为这两个节气恰在二至之前。阳遁从冬至开始,阴遁从夏至开始,在二至之前的节气置闰,就是在阳遁阴遁开始之前把符头调好,使符头和节气尽量接近,而不致超过过多。 第二十一涨 九宫八卦 二 九宫 九宫是排局的框架和阵地,它是洛书与后天八卦的结合。中宫之数为五,寄于坤宫。这样,依照次序便是: 一宫坎(北),二宫坤(西南),三宫震(东),四宫巽(东南),五宫中(寄于坤),六宫乾(西北),七宫兑(西),八宫艮(东北),九宫离(南)。 已明的了九宫是排局的框架和阵地,那么又是用什么来排局呢?这就是三奇和六仪。 六仪 就是:戊(甲子)、己(甲戌)、庚(甲申)、辛(甲午)、壬(甲辰)、癸(甲寅)。 三奇 就是:乙奇(日奇)、丙奇(月奇)、丁奇(星奇)。 排局的次序就是:戊、己、庚、辛、壬、癸、丁、丙、乙。 所谓几局,就是排局时甲子戊居于几宫,一局就是甲子戊在坎一宫,二局就是甲子戊在坤二宫,其他各局以此类推。 八门 就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九星 就是:天蓬星、天任星、天冲星、天辅星、天英星、天芮星、天柱星、天心星、天禽星。 八门、九星在活盘没有转动以前,在阴阳十八局中的位置是固定的,各局门、星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一盘说来门和星的次序是从坎一宫休门天蓬星开始,顺时针方向旋转的,这就是: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 八神 八神就是直符、腾蛇、太阴、六合、勾陈(阴遁为白虎)、朱雀(阴遁为玄武)、九地、九天。在活盘上,八神分别置于八宫,放在最上层的小盘中,这个小盘称神盘。阳遁阴遁八神的排列有所不同,阳遁顺轮,阴遁逆转。 《黄帝阴符经》上讲“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即是说,神妙之处均藏在八卦和甲子之中。所以我们要想学好奇门遁甲,那必须要有扎实的易学知识。由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组合而成的六十花甲子,是以时间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号,。奇门遁甲就是将这二者按一定的规则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融时空为一体,包括天、地、人、神(宇宙中的暗物质)在内,多维立体的动态宇宙思维模型。以模型中的时间信息为主,进行系统思辨,从而达到预测万事万物、以利趋吉避凶的预测法。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个天干符号,除去其代表时间概念的特定意义以外,还含有特定的意义。甲为首长,为元帅,他经常隐蔽在幕后,所以叫遁甲。乙、丙、丁为三奇,乙为文官,叫日奇;丙为武官,叫月奇:丁负责后勤保障供应,叫星奇。也有人从阴阳五行的概念来解释乙、丙、丁为何称为三奇,即甲为主帅,为阳木;而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六十甲子,则十天干每个都会用六次,形成了六甲、六乙、六丙、六丁、六戊、六己、六庚、六辛、六壬、六癸。戊、己、庚、辛、壬、癸叫做六仪。 直符其实就是 八门遁甲 八门遁甲 九星,但不是泛指所有的星,而是在特定时间中的某一个星,随阴阳遁及其局数的不同和时辰的不同,即有不同的直符。这是因为在活盘中,一宫管十个时辰,满十个时辰后就移到下一宫。拿六十甲子来说,也就是一旬一个直符,其旬头(甲子戊、甲戌己等)都分别标在地盘各宫中。 直使就是八门,不过也不是泛指所有的门,而是特定时间中所确定的某一个门,即正时所属旬中旬头所在宫所临的门。 第七讲八门、九星、八神含义 开门是一个吉门。开门四通八达,宜远行,见贵,求财等,百事吉利亨通。开门为金神,如临震,巽二宫,为金克木,古代哲学思想认为“金木相克”,则不吉利。门克宫为迫,吉门被迫(吉门临被克之宫),则吉事不成。 休门也是一个吉门,宜休息聚会,经商,嫁娶,参谒贵人,不可扬兵。休门为水神,临离九宫为水克火,古代哲学思想认为水火不相容,则不吉利。 生门也是一个吉门,宜营造,嫁娶,谋事,见贵等。生门为土神,如临坎一宫为土克水,则不吉利。 伤门是一个凶门,出入容易得病遇灾受伤,招惹是非。但收款索债效果很好;又宜于打猎和捕捉盗贼。伤门为木神,临坤二宫,艮八宫为木克土,大凶。凶门被迫(凶门临被克之宫),则凶事尤甚。 杜门:虽列入凶门,但偏于平门,也可出行,谒贵,宜于躲避藏身。杜门有闲塞阻滞之义。杜门为木神,临二,八宫则主凶。 景门算作凶门而倾于平。景门发扬振作而不久长。宜游戏竞赛。上书,渔猎无所得。景门临六,七宫主凶。 死门:是一个凶门,出入此门,百事为凶,忌出行,修造,谋事,否则伤人损财。宜渔猎,行刑,吊丧。死门为土神,临一宫则主大凶。 惊门为凶门,不宜出行谋事,否则必遇惊恐;但宜寻求走失,追捕逃亡。惊门为金神,临三,四宫主大凶。惊门惊惶忧惧,多生怪异。 辅,禽,心为大吉星;冲,任二星小吉;蓬,芮二星大凶;柱,英二星小凶。 天蓬:讼庭争竟遇天蓬,胜捷名威万里同。春夏用之皆为吉,秋冬用之半为凶。嫁娶远行皆不利,修造埋葬亦间空。须得生门同丙乙,用之万事皆昌隆。天蓬为水贼,所入之宫不宜嫁娶,营造,搬迁等,但如遇生门并合丙奇,丁奇,则可用无妨。春夏可用,秋冬助水之势,不可用。 天芮:天芮授道结交宜,行方值之最不吉。出行用事皆宜退,修造安坟祸难测。贼盗惊惶忧小口,更有官事被官责。纵得奇门从此位,求其吉事皆为虚为。天芮为教师,朋友,故宜受道结交,不宜嫁娶,迁徙,诉讼,营造,即使得奇门,也难为吉。天芮为土星,秋冬用之吉,春夏用之凶。 天冲:嫁娶安营产女惊,出行移徒有灾难。修造葬埋皆不利,万般作为且逡巡。天冲为雷祖,天帝,武士,宜出军报仇雪耻,不宜嫁娶,修造,迁徙,经商。 天辅:天辅之星远行良,修造埋葬福绵长。上官移徒皆吉利,喜溢人财百事昌。天辅为草为民,宜远行,起造,移徒,婚娶,埋葬,请客。 天禽:天禽远行偏得利,坐贾行商皆称意。投谒贵人俱益怀,修造埋葬都丰裕。天禽为巫为工,宜远行,做生意,埋葬,修造,见贵。 天心:天心求仙合药当,商途客旅财禄昌。主将迁葬皆吉利,万事欣逢尽高强。天心为高道,为名医,宜治病服药,练气功,经商,迁徙,埋葬。秋冬吉,春夏凶。 天柱:天柱藏形谨守宜,不须远行及营为,商贾百事皆不利,动作立刻见凶危。天柱为隐士,宜隐迹固守,不宜出行谋事,一切所为皆不吉。 天任:天任吉星事皆通,祭祀求官嫁娶同。斩绝妖蛇移徒事,商贾造葬喜重重。天任为富室,求官,嫁娶,迁徙,经商,诸事皆吉。 天英:天英之星嫁娶凶,远行移徒不宜逢,上官商贾凶败死,造作求财一埸空。天英为炉火为残患,百事不宜。 直符前三六合位,太阴之神在前二,后一宫中为九天,后二之神为九地。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伏兵但向太阴位,若逢六合利逃形。 直符:禀中央土,为天乙之神,诸神之首,所到之处,百恶消散。事急可从直符所进临之方出,这就是所谓“急则从神”的说法。 腾蛇:禀南方火,为虚诈之神。性柔而口毒,司惊恐怪异之事。出腾蛇之方主精神恍惚,恶梦惊悸,得使得门则无妨。 太阴:禀西方金,为荫佑之神,性阴匿暗昧。太阴之方可以闭城藏兵、避难。 六合:禀东方木,为护卫之神。性和平,司婚姻交易中间介绍人之事。六合之方宜婚娶、避害。 勾陈(下有白虎):禀西方之金,为凶恶刚猛之神。性好杀,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勾陈之方须防敌方偷袭。得奇门无忌。 朱雀(下有玄武):禀北方水,为奸谗小盗之神。性好阴谋贼害,司盗贼逃亡口舌之事。朱雀之方须提防奸细盗贼。得奇门则无妨。 九地:坤土之象,万物之母。为坚牢之神,性柔好静。九地之方,可以屯兵固守。 九天:乾金之象,万物之父。为威悍之神,性刚好动。九天之方,可以扬兵布阵。 青龙逃走(龙逃走):天盘乙奇,地盘六辛。奴仆拐带,六畜皆伤,失财破败,百事皆凶。 白虎猖狂(虎猖狂):天盘六辛,地盘乙奇。主客两伤,不宜举事。出入则有惊恐,婚姻修造大凶,远行多有灾殃。 朱雀投江(雀投江):天盘丁奇,地盘六癸。百事皆凶,文书口舌俱消,音信沉溺,有惊恐怪异。 腾蛇夭矫(蛇夭矫):天盘六癸,地盘丁奇。百事不利,虚惊不宁,文书官司。 第二十一章 九宫八卦 二 九宫 九宫是排局的框架和阵地,它是洛书与后天八卦的结合。中宫之数为五,寄于坤宫。这样,依照次序便是: 一宫坎(北),二宫坤(西南),三宫震(东),四宫巽(东南),五宫中(寄于坤),六宫乾(西北),七宫兑(西),八宫艮(东北),九宫离(南)。 已明的了九宫是排局的框架和阵地,那么又是用什么来排局呢?这就是三奇和六仪。 六仪 就是:戊(甲子)、己(甲戌)、庚(甲申)、辛(甲午)、壬(甲辰)、癸(甲寅)。 三奇 就是:乙奇(日奇)、丙奇(月奇)、丁奇(星奇)。 排局的次序就是:戊、己、庚、辛、壬、癸、丁、丙、乙。 所谓几局,就是排局时甲子戊居于几宫,一局就是甲子戊在坎一宫,二局就是甲子戊在坤二宫,其他各局以此类推。 八门 就是: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 九星 就是:天蓬星、天任星、天冲星、天辅星、天英星、天芮星、天柱星、天心星、天禽星。 八门、九星在活盘没有转动以前,在阴阳十八局中的位置是固定的,各局门、星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一盘说来门和星的次序是从坎一宫休门天蓬星开始,顺时针方向旋转的,这就是: 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蓬、任、冲、辅、英、芮、柱、心、禽。 八神 八神就是直符、腾蛇、太阴、六合、勾陈(阴遁为白虎)、朱雀(阴遁为玄武)、九地、九天。在活盘上,八神分别置于八宫,放在最上层的小盘中,这个小盘称神盘。阳遁阴遁八神的排列有所不同,阳遁顺轮,阴遁逆转。 《黄帝阴符经》上讲“八卦甲子,神机鬼藏”,即是说,神妙之处均藏在八卦和甲子之中。所以我们要想学好奇门遁甲,那必须要有扎实的易学知识。由十天干与十二地支的组合而成的六十花甲子,是以时间为主要特征的全息符号,。奇门遁甲就是将这二者按一定的规则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融时空为一体,包括天、地、人、神(宇宙中的暗物质)在内,多维立体的动态宇宙思维模型。以模型中的时间信息为主,进行系统思辨,从而达到预测万事万物、以利趋吉避凶的预测法。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个天干符号,除去其代表时间概念的特定意义以外,还含有特定的意义。甲为首长,为元帅,他经常隐蔽在幕后,所以叫遁甲。乙、丙、丁为三奇,乙为文官,叫日奇;丙为武官,叫月奇:丁负责后勤保障供应,叫星奇。也有人从阴阳五行的概念来解释乙、丙、丁为何称为三奇,即甲为主帅,为阳木;而乙为阴木;丙为阳火;丁为阴火。六十甲子,则十天干每个都会用六次,形成了六甲、六乙、六丙、六丁、六戊、六己、六庚、六辛、六壬、六癸。戊、己、庚、辛、壬、癸叫做六仪。 直符其实就是 八门遁甲 八门遁甲 九星,但不是泛指所有的星,而是在特定时间中的某一个星,随阴阳遁及其局数的不同和时辰的不同,即有不同的直符。这是因为在活盘中,一宫管十个时辰,满十个时辰后就移到下一宫。拿六十甲子来说,也就是一旬一个直符,其旬头(甲子戊、甲戌己等)都分别标在地盘各宫中。 直使就是八门,不过也不是泛指所有的门,而是特定时间中所确定的某一个门,即正时所属旬中旬头所在宫所临的门。 第七讲八门、九星、八神含义 开门是一个吉门。开门四通八达,宜远行,见贵,求财等,百事吉利亨通。开门为金神,如临震,巽二宫,为金克木,古代哲学思想认为“金木相克”,则不吉利。门克宫为迫,吉门被迫(吉门临被克之宫),则吉事不成。 休门也是一个吉门,宜休息聚会,经商,嫁娶,参谒贵人,不可扬兵。休门为水神,临离九宫为水克火,古代哲学思想认为水火不相容,则不吉利。 生门也是一个吉门,宜营造,嫁娶,谋事,见贵等。生门为土神,如临坎一宫为土克水,则不吉利。 伤门是一个凶门,出入容易得病遇灾受伤,招惹是非。但收款索债效果很好;又宜于打猎和捕捉盗贼。伤门为木神,临坤二宫,艮八宫为木克土,大凶。凶门被迫(凶门临被克之宫),则凶事尤甚。 杜门:虽列入凶门,但偏于平门,也可出行,谒贵,宜于躲避藏身。杜门有闲塞阻滞之义。杜门为木神,临二,八宫则主凶。 景门算作凶门而倾于平。景门发扬振作而不久长。宜游戏竞赛。上书,渔猎无所得。景门临六,七宫主凶。 死门:是一个凶门,出入此门,百事为凶,忌出行,修造,谋事,否则伤人损财。宜渔猎,行刑,吊丧。死门为土神,临一宫则主大凶。 惊门为凶门,不宜出行谋事,否则必遇惊恐;但宜寻求走失,追捕逃亡。惊门为金神,临三,四宫主大凶。惊门惊惶忧惧,多生怪异。 辅,禽,心为大吉星;冲,任二星小吉;蓬,芮二星大凶;柱,英二星小凶。 天蓬:讼庭争竟遇天蓬,胜捷名威万里同。春夏用之皆为吉,秋冬用之半为凶。嫁娶远行皆不利,修造埋葬亦间空。须得生门同丙乙,用之万事皆昌隆。天蓬为水贼,所入之宫不宜嫁娶,营造,搬迁等,但如遇生门并合丙奇,丁奇,则可用无妨。春夏可用,秋冬助水之势,不可用。 天芮:天芮授道结交宜,行方值之最不吉。出行用事皆宜退,修造安坟祸难测。贼盗惊惶忧小口,更有官事被官责。纵得奇门从此位,求其吉事皆为虚为。天芮为教师,朋友,故宜受道结交,不宜嫁娶,迁徙,诉讼,营造,即使得奇门,也难为吉。天芮为土星,秋冬用之吉,春夏用之凶。 天冲:嫁娶安营产女惊,出行移徒有灾难。修造葬埋皆不利,万般作为且逡巡。天冲为雷祖,天帝,武士,宜出军报仇雪耻,不宜嫁娶,修造,迁徙,经商。 天辅:天辅之星远行良,修造埋葬福绵长。上官移徒皆吉利,喜溢人财百事昌。天辅为草为民,宜远行,起造,移徒,婚娶,埋葬,请客。 天禽:天禽远行偏得利,坐贾行商皆称意。投谒贵人俱益怀,修造埋葬都丰裕。天禽为巫为工,宜远行,做生意,埋葬,修造,见贵。 天心:天心求仙合药当,商途客旅财禄昌。主将迁葬皆吉利,万事欣逢尽高强。天心为高道,为名医,宜治病服药,练气功,经商,迁徙,埋葬。秋冬吉,春夏凶。 天柱:天柱藏形谨守宜,不须远行及营为,商贾百事皆不利,动作立刻见凶危。天柱为隐士,宜隐迹固守,不宜出行谋事,一切所为皆不吉。 天任:天任吉星事皆通,祭祀求官嫁娶同。斩绝妖蛇移徒事,商贾造葬喜重重。天任为富室,求官,嫁娶,迁徙,经商,诸事皆吉。 天英:天英之星嫁娶凶,远行移徒不宜逢,上官商贾凶败死,造作求财一埸空。天英为炉火为残患,百事不宜。 直符前三六合位,太阴之神在前二,后一宫中为九天,后二之神为九地。九天之上好扬兵,九地潜藏可立营,伏兵但向太阴位,若逢六合利逃形。 直符:禀中央土,为天乙之神,诸神之首,所到之处,百恶消散。事急可从直符所进临之方出,这就是所谓“急则从神”的说法。 腾蛇:禀南方火,为虚诈之神。性柔而口毒,司惊恐怪异之事。出腾蛇之方主精神恍惚,恶梦惊悸,得使得门则无妨。 太阴:禀西方金,为荫佑之神,性阴匿暗昧。太阴之方可以闭城藏兵、避难。 六合:禀东方木,为护卫之神。性和平,司婚姻交易中间介绍人之事。六合之方宜婚娶、避害。 勾陈(下有白虎):禀西方之金,为凶恶刚猛之神。性好杀,司兵戈争斗杀伐病死。勾陈之方须防敌方偷袭。得奇门无忌。 朱雀(下有玄武):禀北方水,为奸谗小盗之神。性好阴谋贼害,司盗贼逃亡口舌之事。朱雀之方须提防奸细盗贼。得奇门则无妨。 九地:坤土之象,万物之母。为坚牢之神,性柔好静。九地之方,可以屯兵固守。 九天:乾金之象,万物之父。为威悍之神,性刚好动。九天之方,可以扬兵布阵。 青龙逃走(龙逃走):天盘乙奇,地盘六辛。奴仆拐带,六畜皆伤,失财破败,百事皆凶。 白虎猖狂(虎猖狂):天盘六辛,地盘乙奇。主客两伤,不宜举事。出入则有惊恐,婚姻修造大凶,远行多有灾殃。 朱雀投江(雀投江):天盘丁奇,地盘六癸。百事皆凶,文书口舌俱消,音信沉溺,有惊恐怪异。 腾蛇夭矫(蛇夭矫):天盘六癸,地盘丁奇。百事不利,虚惊不宁,文书官司。 第二十二章 九宫八卦 三 主要凶格: 青龙逃走(龙逃走):天盘乙奇,地盘六辛。奴仆拐带,六畜皆伤,失财破败,百事皆凶。 白虎猖狂(虎猖狂):天盘六辛,地盘乙奇。主客两伤,不宜举事。出入则有惊恐,婚姻修造大凶,远行多有灾殃。 朱雀投江(雀投江):天盘丁奇,地盘六癸。百事皆凶,文书口舌俱消,音信沉溺,有惊恐怪异。 腾蛇夭矫(蛇夭矫):天盘六癸,地盘丁奇。百事不利,虚惊不宁,文书官司。 太白入荧(白入荧):天盘六庚,地盘丙奇。庚为太白金星,丙为荧惑(火星),故庚加丙称太白入荧。利客不利主,须防贼来偷营,宜于北方伏击之。为客进利,为主破财。 火入金乡(荧入太白):天盘丙奇,地盘六庚。此格利主,宜退避不宜冲击,贼恐自退。岁格:天盘六庚,地盘丙奇。用事大凶。 月格:天盘六庚,地盘月干。用事大凶。 日格(伏干格):天盘六庚,地盘日干。用事凶。时格:天盘六庚,地盘时干。用事凶。 大格:天盘六庚,地盘六癸。百事皆凶,求人不在,反招其咎;修造人财破散;出行车破马死。 上格小格):天盘六庚,地盘六壬。远行失迷道路,求谋破财得病。 刑格:天盘六庚,地盘六己。主管司受刑,求谋主破财,疾病。 奇格:天盘六庚,地盘乙,丙,丁三奇。出行用兵大凶。飞干格:天盘日干,地盘六庚。交战主客两伤。 伏干格(日格):主客皆伤,尤不利主。天乙伏宫格:天盘六庚,地盘本时旬头。主客皆不利,求人不在,等人不来。 天乙飞宫格:天盘直符,地盘六庚。主客皆不利,尢不利客。 三奇入墓:天盘乙奇,地盘乾六宫(乙阴木长于午,墓于戌);天盘丙奇,地盘乾六宫;天盘丁奇,地盘艮八宫(丁阴火长生于酉,墓于丑)。三奇入墓,百事不宜,谋事尽休。 六仪击刑:天盘甲子,地盘震三宫(子刑卯);天盘甲戌,地盘坤二宫(戌刑未);天盘甲申,地盘艮八宫(申刑寅);天盘甲午,地盘离九宫(午自刑);天盘甲辰,地盘巽四宫(辰自刑);天盘甲寅,地盘巽四宫(寅刑巳)。六仪击刑极凶,即使六仪为直符,也不可用。天网四张:天盘六癸,地盘时干。天网四张不可挡,此时行事有灾殃。若是有人强出者,立便身躯见血光。值坎一至巽四宫,网低可匍匐而出;中五至离九宫,网高难出不用。 地网遮蔽:天盘六壬,地盘时干。不宜出兵,出行大凶。九星伏吟:星在本宫不动。孝服损人口。直符伏吟:天盘六甲在本宫不动,宜藏兵。 九星反吟:天盘之星加临地盘对宫。诸事皆凶。 直符反吟:天盘甲子,地盘甲午;天盘甲戌,地盘甲辰;天盘甲申,地盘甲寅。灾祸立至,遇奇门无妨。 八门伏吟:门在对宫。万事皆凶,得奇也不可用。 五不遇时:时干克日干。百事皆凶,得奇得门也不可用。时干克日干,具体说即是: 甲日庚午时乙日辛巳时丙日壬辰时丁日癸卯时戊日甲寅时 己日乙丑时庚日丙子时辛日丁酉时壬日戊申时癸日己未时 主要吉格: 青龙回首(龙反首):天盘六戊(甲子),地盘丙奇。作为大利。如遇门克宫或地盘为震三宫(击刑)则吉事成凶。 飞鸟跌穴(鸟跌穴):天盘丙奇,地盘六戊(甲子)。百事洞彻。 天遁:天盘丙奇,中盘生门,地盘丁奇。生门主兴隆,又得月华之气,百事生旺,利上书,求官,行商,隐迹,婚姻等。 地遁:天盘乙奇,中盘开门,地盘六己。此遁开门通达,又得日精之蔽,百事皆吉。宜扎寨藏兵,修造,逃亡绝迹,安坟等。 人遁:天盘丁奇,中盘休门,神盘太阴。此遁得星精之蔽,其方可以和谈,探密,伏藏,求贤,结婚,交易,献策。 云遁:天盘乙奇,中盘开,休,生三吉门之一,地盘六辛。此遁得云精之蔽,宜求雨,立营寨,造军械。 风遁:天盘乙奇,中盘开,休,生三吉门之一,地盘为巽四宫。如风从西北方来,宜顺风击敌;如风从东方来,敌方在东方,南方,皆不可交战。 龙遁:天盘乙奇,中盘开,休,生三吉门之一,地盘坎一宫或六癸。宜求雨,利水路,修桥凿井。 虎遁:天盘乙奇,中盘休门,地盘六辛艮八宫。宜招降,立寨,守御。 神遁:天盘丙奇,中盘生门,神盘九天。宜攻虚,开路,塞河,造像。 鬼遁:天盘丁奇,中盘杜门,神盘九地。宜偷袭攻虚。 三奇得使:天盘乙奇加临地盘甲戌或甲午;天盘丙奇加临地盘甲子或甲申;天盘丁奇加临地盘甲辰或甲寅。得使可以用事。若无吉门亦有小助。 玉女守门:门盘直使加临地盘丁奇。利婚恋,相会,宴喜娱乐之事。 遁甲开:六甲加会阳星,为开。主动,百事吉。 日奇伏吟:天盘乙奇加临地盘乙奇。主安守,不宜谋求。 奇仪顺遂:天盘乙奇加临地盘丙奇。主迁进,不利阴阳。 奇仪相佐:天盘乙奇加临地盘丁奇。主事吉,尤利文书。 日月并行:天盘丙奇加临地盘乙奇。主阴阳相宜,公私皆吉。 月奇悖师:天盘丙奇加临地盘丙奇。主破耗损失,文书缠迫。 月奇朱雀:天盘丙奇加临地盘丁奇。君子主吉,常人逢喜。 吉同人遁:天盘丁奇加临地盘乙奇。君子加进,常人逢喜。 相关断要 怎样用奇门遁甲选择吉时吉方呢? 古人认为:从大的方面说,定局之后,只要不日五不遇时、三奇入墓、六仪击刑等格,那么逢三奇之一吉门(开、休、生)之一相会,这个方位即为吉方。光有吉门而没有奇,叫作得门不得奇,也算作吉,可用;如果光有奇而没有吉门,叫作得奇不得门峭算吉利方位;既不得奇也不得门,就是凶的方位。如果要更细致地择时择方,就要结合吉凶格来看,首先审看奇门相合之宫,如不是凶格,即为吉方。其次看开、休、生三吉门不得奇之宫是吉格还是凶格。如为吉格,即为吉方;虽无吉格亦无凶格,尚属可用;如有凶格,即不能用。 甲为贵神,属阳为,庚为阳金,金克木,所以遁甲最忌讳庚。从奇门凶格中我们就可以看出,天盘如果为庚,往往形成凶格。吉方为什么要有乙、丙、丁三奇呢?乙为阴木,为甲之妹,而乙与庚合,甲把乙嫁给庚为妻,就保护了自己,这就象施了个美人计。甲为阳木,丙为阳火,木生火,甲为丙之父,丙是甲的儿子。丙火能克金而救甲。这就象儿子长得很健壮,又会武功,可以保卫父亲,是父亲敌人的克星。丙给甲当保镖,所以丙奇为吉。甲为阳木,丁为阴火,丁乃甲之女,丁阴火也能克庚救甲,就象人中的十三妹,所以丁奇为吉。 十干在奇门遁甲中具体化为直符、三奇、六仪,所以我们在此有必要谈一下十干的赋性和寓义: 甲:为天福,劲健性直,色青,味酸,作为声音浑浊,形体则方长,有萌动的作用。如果得时得令,可以长成栋梁之才;如果失时失令,则成为废弃之材。如果受克伤严重,则腐朽无用。但也不能生旺太过,否则漂泊无依。它的性格过于自负高傲,不平易近人,对世故很生疏。 乙:为天德,湿润纡曲,色碧,味酸甜,作为声音则婉转。体质则柔造作,依附世情,正好和甲相反。 丙:为天威,谦简性烈,色紫赤,味苦辣,作为声音则苍劲雄壮。它的形体是突现出来,就象人脚上的踝骨和上身的肚子。它的作用是抑和扬。得时辉煌红火,失时则象烧过的灰。能成大材但不能持久。有促进事物转变的作用。它的性格是很主观,刚愎自用,惹不得,难接近,但从不巴结讨好。 丁:为玉女,柔顺媚人,色淡红,味爽口,作为声音则清亮。形体则秀美飘洒。得时得令,可以销熔暴戾,洞察奸邪;失时失令则穷愁呻吟。不得志的人、寡妇等,和它相处投机,关系可以搞得很密切;但如果惹了它,它也极为利害。它的性格是阴柔有心计,叫人看不透。 戊:为天武,暴躁刚烈耿介。味甜辛。作为声音则刚健雄浑。体质涩而不光滑,深而不浅显。得时得令则果敢决断,有豪杰气概;失时失令则愚笨痴呆。它的性格是执拗而不可强制。 己:为明堂,博大宽厚坦率真诚。味甜辛。作为声音则婉而恰切。体质是沉稳而静。得时得令,可以引导教化万物;失时失令则愚笨痴呆。它的性格是不固执,宽宏大量。 庚:为子狱,刚劲尖锐性急,味辛辣。作为声音则雄壮而尖。形质简单明快。得时得令,专制暴戾;失时失令就失掉固有的雄威。对于它,只可以寻找时机以柔来感化,不能来硬的。它的性格是坚决固执,只能人屈它,它决不屈于人。 辛:为天庭,锋芒锐利,味辣。作为声音则铿锵。体性沉静,就象一个放在口袋里的锥子。它的作用就象脱璞而出的玉,得时得令,可以奏出黄钟大吕的乐调,失时失令,就象瓦缶之音。 壬:为天牢,质润而没有节制,味咸。作为声音则洪大。体性圆活流转。得时得令利物利人;失时失令则妨贤病国(处境越不好越使坏)。它的性格是柔而阴险。可以共患难,不可以开安乐。 癸:为天网、天藏,质重而性阴,味浊声亮。形质沉重下溺。得时得令,则跟着有势者向上爬而狐假虎威;失时失令则摇尾乞怜没有尊严。它的性格是憨直,只知道排难解纷而分不清好人坏人。 第二十三章 九宫八卦 四 古阵法编辑 简介 中国古代作战是非常讲究阵法即作战队形的,称之为“布阵”。布阵得法就能充分发挥军队的战斗力,克敌制胜。 中国古代军事史上有名的作战阵法有三种: 八阵这是战国时大军事家孙膑创造的,据说是受了《易经》八卦图的启发,所以又称八卦阵。具体阵势是大将居中,四面各布一队正兵,正兵之间再派出四队机动作战的奇兵,构成八阵。八阵散布成八,复而为一,分合变化,又可组成六十四阵。当年诸葛亮还用石头在四川奉节布设过八阵的方位,作为教练将士演习阵法之用,名为“八阵图。” 撒星阵是南宋名将岳飞破金兵“拐子马”的阵法。撒星阵的队形布列如星,连成一排的“拐子马”冲来时士兵散而不聚,使敌人扑空。等敌人后撤时散开的士兵再聚拢过来,猛力扑击敌人,并用刀专砍马腿,以破“拐子马”。 鸳鸯阵是明代将领戚继光为抗击倭寇而创设的一种阵法。他把士兵分为三队,当敌人进到百步时第一队士兵发射火器;敌人进到六十步时第二队士兵发射弩箭;敌人进到十步时第三队士兵用刀矛向敌人冲杀。这些变化反映了中国作战阵法从传统的方阵向多兵种的集团阵法演变的过程。 八阵图 三国时诸葛亮创设的一种阵法。相传诸葛孔明御敌时以乱石堆成石阵,按遁甲分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变化万端,可当十万精兵。(见《三国演义》) 及至后代,精通此阵者已十分罕见,却不料出现在明代太湖山庄。太湖山庄庄主澹台仲元化用此阵,训练八人立于八门位置上,攻敌时进退自如,来去如潮,古怪厉害之极,并曾用此阵法困住大内八大身怀绝技的高手。(见梁羽生《萍踪侠影》) 再如任天吾家的假山树木即按八阵图古法布置,普通人若不熟悉此阵,绝对走不出去。(见梁羽生《鸣镝云录》) 据《三国志·蜀志·诸葛亮传》载:“(亮)推演兵法作八阵图。”后人考其遗迹绘成图形,见《武备志》。据记载,八阵图遗迹有三处:《水经·沔水注》及《汉中府志》说在陕西沔县(今勉县)东南诸葛亮墓东;《寰宇记》说在四川夔州(今奉节县)南江边,《明一统志》说在四川新都县北三十里的牟弥镇。 河南省密县发现一套我国最早的《风后八阵兵法图》。该图共分九幅,一幅为八阵正图,其它八幅为八个阵式,即:天覆阵、地载阵、风扬阵、云垂阵、龙飞阵、虎翼阵、鸟翔阵、蛇蟠阵。图旁附有文字说明,详细介绍了每个阵式在特殊环境下进攻退守的战术应用。据《史记》载,风后为轩辕黄帝的一员将帅。密县云岩官遗存的唐朝军事家、常州刺史独孤及的《云岩官风后八阵图》碑,详细记载了黄帝和风后研创《八阵图》的事迹。此图的发现,把我国八阵兵法的历史向前推进了两千五百年。 八卦两仪阵 按先天小八卦乾坤排列,配合以灯光的奇妙作用的一种战阵。此阵以七数为杀着,每一正必有一反。入此阵者,会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脚下地面尽向一边偏斜。灯光变幻莫测,有化一为七之妙。这七个幻影之中,第三个乃是真身。朱翠曾在不乐岛陷身此阵,得单昆之助破阵而出。(见萧逸《无忧公主》) 七星锤阵 武林中号称北斗七星座的戈华昌等所用阵法。七人按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各持流星锤攻敌,其妙处是每次发招,皆能一锤化七,串成北斗星座,整齐划一,连绵不绝,无懈要击。白马公子余通纯曾为此阵所困,濒于绝境,幸得情人上官素相助才破阵而去。(见曹若冰《碧血青锋》) 七星飞锤阵 参照北斗七星之形布天下的阵法。“沙陀七锤”按天璇星、天玑星、天权星、玉衡星、开阳星、瑶光星、天枢星的方位站定,将敌人围在阵中,各人随意发招,每人飞锤全是一球化七,连绵不绝,产生的雄浑内力使敌人感到运转不灵,时间一长就可困死敌手。此阵暗含天地环宇的生息相克之学,虚实倒置,无本无未,实在难测难防。张定远曾为此阵所困。(见古龙《迷光血影》) 七杀阵 全称“天昏地暗七杀大阵”,由武林中独眼跛足的轩辕三缺创造。其特点是诡异、恐怖。该阵由七个黑衣瞎子组成,他们左手提一根明杖,右手持一把折扇,围住所要消灭的目标,在一种带着奇异节奏的琴声伴奏下,凌空起舞。琴声的节奏越来越快,他们的脚步也越来越快,明杖的舞动也越来越急,而七个人包围的圈子,则渐渐缩小,产生的压力,也渐渐加大,就好像一张织好的网,正在逐步收紧。这时他们的目标如同变成了一条网中之鱼,束手待毙。轩辕三缺曾用此阵法活捉女侠萧十一郎,结果反被萧十一良以刈鹿刀攻破。(见古龙《火并箫十一郎》) 七星八卦剑阵 昆仑派剑阵,为昆仑七子所创,昆仑派仗以成名。这剑阵按八卦的方位而设,又暗合七星变化。临敌时,昆仑七子之首灵虚子站在乾位上,依次灵霞子站定坤位,灵中子立坎位,灵患子守震位,灵云子把离位,灵泉子护兑位,灵玄子防巽位,留出艮位让人进出。七人功力相差无几,声息相通,心心相印,纵横合击,彼此呼应,因此,力道的发挥超出了七个人连合总力之上。昆仑七子曾以此阵困住七煞儒生闵孝和冰魄神君曹钧,二人因得灵空法师出面说项,才没有丧于此剑阵下。(见陈青云《沉剑迷星》) 十二都天门阵 道家四十九阵中的第一阵,系参透《易经》秘奥所创。道家高手以十二根小圆棍顺手插在地上,在外行看来,一点规律也没有,东一根,西一根有正的有斜的,仿佛随便乱插上去的一样,但是若开了“死”、“灭”两门,即便是武林高手,若不懂其中奥妙,也会在该阵法中转些时候。该阵用来阴敌,实在神妙至极。(见陈青云《巨掌魅影》) 九宫八卦阵 四川唐门掌门唐天生三师弟柳清河所布阵式。此阵将堆堆碎石依九宫八卦方位排列,变化繁多。人被困阵内,只觉四处昏黑如晦,阴气森森,雾气沉沉,不得其门而出。(见东方玉《红线侠侣》) 九宫八卦剑阵 最能表现武当剑法威力的剑阵。由九个精通连环夺命剑法的人,按着九宫八卦方位而布成。自从明末武当派的黄叶道人创此剑阵之后,百余年只用了三次。武当派的连环剑法本以迅捷绵秘见长,若是几个精通连环夺命剑法的人同使,那就简直没有半点空隙,连苍蝇也难以飞过。(见梁羽生《云海玉弓缘》) 刀网阵 刀王余峻峰所创阵法。该阵为九人一组,八人分站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另外一人居中接应,以快刀攻敌,分进合击,九人如同一体,对方若图各个击破,势必伤在乱刀之下。(见梁羽生《广陵剑》) 刀棒三绝阵 由传神甲、容神午、曹神亥三个人执三根铜棒和三把尖刀组成的战阵。江湖上很少有人能逃出此阵。万杀门主黑杜鹃就死于刀棒三绝中。后杀手之王司马血以一柄碧血剑破掉了刀棒三绝阵。(见古龙《快刀浪子》) 三茅宫假山 三手真人利用三茅宫假山布置的一种奇门迷魂阵。这假山和围墙差不多高,落进假山便觉四周昏黑、山陵起伏、高峰插天,天论你如何奔跑,都找不到出路。楚玉祥、英无双曾身陷假山中。(见东方玉《东方第一剑》) 飞鱼九鼎阵 江泽湖水寇飞鱼蒋兴设计的一种战阵。九人、九鼎、九舟,前后左右分布,往来纵跃,飞鼎、九舟一齐动作,虚虚实实,令敌眼花缭乱。据说这九鼎乃殷商时代,天子派兵丁五百开采川境巴颜喀拉山金石练就,在中国数千年历史中扮演了相当重要的角色。(见梁羽生《武当一剑》) 据《史记·武帝纪》:“禹收九入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相传成汤迁九鼎于商邑。由于九鼎成了象征国家政权的传国之宝,战国时,秦楚皆有兴师到周求鼎之事。周显王四十二年,九鼎没于泗水彭城下。唐武后万岁通天二年、宋徽宗崇宁三年,也曾铸九鼎。金人南下,掠取九鼎北徙,后下落不明。作者利用九鼎的典故,虚构了这一阵法。 千面搜杀阵 八卦夺门阵的变种,和阳光折射相组合而成。列阵者每人一手执刀,一手执多棱银牌,利用特殊地形和阳光折射造成奇特的幻觉,一人幻化为四,四人幻化为八。入阵者虚实莫辨,有四面八方受敌之感。曹羽在汉阳郊外用此阵围困朱翠,朱翠跃至高处俯视窥出破绽,破阵而出。(见萧逸《无忧公主》) 小六乘慑心阵 病书生花明穷五年心力创研出来的阵法。郭飞鸿不慎身陷此阵中,只见密林环抱、株株相接,找不到出路。他认准一个方向,疾行三数里光景,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树林,再仔细一看并没离开原处,只是在这附近圈子。(见萧逸《天龙地虎》) 大五行剑阵 武当派闻名江湖的剑阵。二十五位道人,五个一组,像一朵梅花似的列成阵式,把敌人围在中间,剑阵流动,二十五支长剑,汇成一片精芒,同时出手,密不透风,威力无穷。大五行剑阵下少有人余生。(见东方玉《北山惊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