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棺渡口》 第一章 理工大学密室杀人案 “今天早晨,本市理工大学宿舍工作人员在查房时,发现4名本院学生在宿舍内死亡,目击者称现场极为惨烈,那么,警方对这一案件有何进展呢?本台记者为您跟踪报导。” 女记者娴熟的话语向市民公告了这条震惊的消息。 事后,记者向参与本案的相关人员进行了采访。 当日执勤的宿管职工仍心有余悸,“我每天在上午九点进行查房,那天轮到401室时,发现门里面的销子被人搭上了,不管我怎么叫门内就是没有人应。”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于是与老李合力撬开了门,没想到一开门……哎哟喂,那整个地面上全是血啊,有个学生正好倒在门口,瞅着胸口也被开了个洞,当时我和老李差点吓晕过去!” 刑警队长表示道:“本案死者均为本校在校学生,凶手趁其在睡眠中一刀割喉,导致被害者失血过多而亡。此外,凶手在他们死后还十分残忍地挖走了死者的心脏!这是一起极度恶劣的谋杀案。” “据我们了解到,室内本应有五名成员,那么您认为目前失踪的那名学生可不可能就是凶手呢?” “不排除此类嫌疑,目前警方正在查找失踪学生的踪迹。” 女记者继续问道:“好的,那么您能否再详细些向公众介绍本案的案情呢?” “本案是一件他杀案,但同时也是一件密室杀人案,所有的门窗都是从内反锁的,警方查看了宿舍楼内的监控,五名学生均在晚上九点之前陆续回到了寝室,但直至早晨宿管工作人员查房,就再也没有任何人从房间里出来。警方还发现,凶器上除了死者的指纹,还有嫌疑人王某的指纹……” 坐在电视机前的安言按下手中的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这是五年前的报道,这起密室杀人案警方至今还未找到凶手,而那名失踪的嫌疑人王某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下落。 当年的某些老警员现在已经退休,他们称之为“不可能杀人案”。 如同警方所说,这是一件密室杀人案,直至宿管职工进来时,屋子里所有的出口都被人在里面反锁,24小时的监控录像也没能拍到任何蛛丝马迹,那么凶手杀完人后到底是怎么出来的,难不成有飞天遁地之术? 安言也是理工大学的毕业生,虽然他主修的专业是医学,但在毕业之后他却转行做了记者,原因在于他很巧地经历了五年前的凶杀案,而那名失踪的嫌疑人正是他的至交。 五年前,安言进入这所大学时第一个朋友就是王大山。 王大山是个朴实的山里娃,父母为了供他上大学倾尽所有积蓄,每日辛劳工作,省吃俭用,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够有出息,走出这片大山。 而王大山也不负他们的期望,成功考上了工大一本,对于学习他从来不敢怠慢,整日除了看书,几乎看不到他会做别的事情。 据安言的了解,王大山一直是一个勤奋、朴实、善良的人,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会以如此残忍的手段去杀害同窗室友。 他坚信,王大山绝不可能是凶手。 整整五年,他没有找到任何王大山的线索,真的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许多人认为他是畏罪潜逃,或许早就在某个地方因为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而畏罪自杀。 可安言总觉得王大山还活着,但是如果他还活着为什么不出面澄清真相呢? 百感交集之际,内心作着痛苦的挣扎,去年,他去看望了王大山的父母,两位老人满头银发,面容憔悴,眉宇之间无不充斥着苦涩与绝望,极度的思念导致他们加快了迈向死亡的进程。 五年未果,希望看似渺茫,但他永不放弃为好友申冤,哪怕此时沉浸在茫然无果的现实中。 正当他一筹莫展时,收到了一封手写信,那种八十年代规格古老的信封里装着一份黄纸,纸上寥寥几个字,墨迹早已经化开了一半,只能模糊看个大概,内容上写着:我知道这件案子的真相。 既没有写明地址,也没有寄信人的名字,安言无法知道信的来源。 好友江晓生对他说,“安言,你最好别太相信来路不明的东西,我看这十有八九是骗子。” 他有些不安的看着那封信,“你瞧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用八十年代的信封?要我说在这种高科技发达的时代,有人写信在我眼里已经是异类了,何况还用这么古董级的信封。” 江晓生抽出信纸,看了上面模糊的笔记,“喂,安言,你不觉得这东西有些邪乎么?”他朝安言抖了抖信纸,“这什么东西?这是烧给死人用的黄纸哎!拜托,怎么会有人用这种东西写信!”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极其利落得将信纸塞回信封,不禁哆嗦了一下,“我总觉得这个东西不干净!我看你还是把它交给警察得了。” 哪怕知道是骗局,安言也要跳下去才知道,因为他说过只要有一点希望,他都会尝试。 这几日,他一直等着那封信的主人再一次回复消息过来,可始终没有任何动静,而那封信安言没有向警方提起过。 直至一晚,安言正打算从工作室回家,这个时候竟然有人敲门,他想着,这么晚了会是谁? 当他往猫眼中一探,门外此时站着一位面色疲惫的中年人,此人是谁?安言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见过他,更不认识他,但出于礼貌,安言依旧开了门,他觉得是对方走错了门。 “请问你找谁?” 中年人发出中厚的嗓音,“我找安言。” “我就是安言” 中年人这才抬眼看着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我们可以商谈后面的事情了。” 安言觉得自己已经被弄糊涂了,有一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大叔朝他冷笑了一下,自顾自地走进屋子里,坐在沙发上如同自己是主人一般,示意安言坐下与他谈话。 安言这时候有些明白了,他不太确定地问道:“你就是写信给我的人吧?” 中年人点了点头。 “那您真的知道王大山的消息以及那件案子的事情真相么?” 面对颇为焦急的安言,中年人依旧平静地说:“要想知道先付费吧,你不是对外公布有赏金的么?” 安言愣了一下,哪有一开口就要钱的,他不禁回想起江晓生的提醒,首先他得确定面前的中年人不是骗子。 安言同样坐下来,坐在中年人的对面,以怀疑的口吻对他说道,“我如相信你?” 中年人沉默了,没有好的答案,只有一脸阴霾。安言继续道:“这样吧,你我都退一步,你先说一半,然后我再把钱给你如何?” 他考虑了一会儿,突然冷不伶仃地冒出一句:“这件事不是人干的!” 第二章 鬼诡镜头 江晓生趴在安言的肩膀上,轻轻说道:“那个怪里怪气的大叔就是写信给你的人啊?” 安言点了点头,江晓生怪叫道:“我告非啊,你还真信了?” 只见安言又点了点头,他立马一副我醉了的表情,拍了拍安言肩膀,“兄弟,我真是服了你了!” 然而当安言告知他昨晚的对话时,江晓听后生一脸不可思议,看了一眼沙发上淡定的大叔,回过头来朝他翻了个白眼:你这是在逗我么? 安言再次给他打了一针定心剂,百分之百确定他所说的话准确无误。尽管如此,江晓生心理仍旧有怀疑,他打算亲自会会那个神秘的中年大叔,生怕安言找人心切,什么不切实际的话都信。 江晓生一本正经地坐在中年人旁边,语气亲切温和,就如他往常对待病人那样。 “大叔,你怎么称呼啊?” 中年人闻声应答;“周乾坤” “周叔,你这个名字取得真好。” 中年人没再搭理他。 气氛有些尴尬,江晓生立刻转移了话题,他笑道:“周叔,我听安言说您是个玄学高手,您看能否为我算一下命呢?” 周叔瞟了他一眼,答道:“命相属阴,需阳泉之女调和为优。” 江晓生向安言挤眉弄眼,他这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坏? 安言朝他眨眨眼,指了指脑门,意思是好好动动脑子。 原本打着试探的盾牌,到头来却是给自己算命去了…… 对于周乾坤的话,安言想了一晚上,确实有些神乎其神,当然世界上是有一些东西不能用科学来解释,不过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这样的回答太让人觉得突兀。 “周叔,我想见见凶手!” 安言经过深思熟虑,决定自己一探究竟,只有亲眼看到他才会相信这是真实的。 不过周叔却一口否决了他,语气冷冽“这种东西是你想见就见的么!”他还深深看了安言一眼,孤鹜的眼神中表现出非常人的色彩。 安言觉得周乾坤不是一个这么容易就被摆平的人,从他对赏金的态度,钱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 “您开个价吧!” 周叔没有回答,反而是用轻蔑的态度,好像在嘲笑他的无知。 “只要您帮我,钱不是问题”安言说道。 谁知他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呵呵,其实你早就应该见过了吧?” 安言有些震惊,他口中所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自己又怎么可能见过? 见他一脸茫然,周叔提醒了一句,“在监控录像里”。 录像?安言回想到自己已经快把这卷录像带看破了,也没发现什么东西啊。 周叔没有说什么,可是安言知道该怎么做。幸亏这卷录像在电脑里有备份,他快速地打开电脑,调整好视频时段,这一刻录像从9点开始播。 江晓生因为好奇也跟着看了一会,他无趣地说道:“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可周叔却说:“什么都没有么?再靠近点,再看仔细点。” 二人如实照他的话做了,盯着屏幕好一会,视频中除了昏暗的走廊,就什么也没有了。 “不看了,不看了,眼睛酸死了!”江晓生痛苦地揉了揉眼,他忘了自己有干眼症。 安言皱着眉,的确他同江晓生一样什么都没看到,茫然地看向周叔,希望他能够给出答案。 “傻小子们,你们没有阴阳眼当然是看不到的。” 这两小子还挺有意思的! 刚刚看他两挤脖子兜在一块,脸贴着屏幕,大眼瞪小眼的模样真是逗乐他了,不过要是知道实事后,不知道他们还笑不笑的出来。 江晓生这会儿倒是提起兴趣来了,“你快说说,怎样才能有阴阳眼啊?” “极少数人是天生就有的,极大部分人只有阳眼,没有阴瞳,如果想要有的话就去找一个阴阳先生开法眼。” “那么您一定也是这方面的高手吧?”安言问道。 周叔摇摇头,“阴阳眼这种东西只有阴阳师会开,我的方法和他们不一样。” 安言觉得眼前的周叔是个很神秘的人,从头至尾,他丝毫没有骗局的感触,相反的感觉越说越真实了。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实话和你们说清楚,开一次眼,十万”他打了个手势。 十万,虽然不是大数目,但也不少,不过对于安言来说还能支付得起。 他正想说什么,却被江晓生打断,“十万?老头你打劫么?” 周叔瞥了他一眼,变了脸色,冷笑道:“开不开随你们,反正我就是这个价,绝不二价!” 江晓生还想说什么,却被安言拦下了并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开,钱明天就打到您的户里。” 周叔点了点头,他再三明确道:“我先告诉你前提,天眼不是阴阳眼,要是开了就一辈子合不上了。” 见他确定地点了点头,周叔继续说道:“明天早晨我们正式开始。” 说完他便打算回房间休息,安言也跟着去了,此时客厅里唯独只剩下江晓生一人,望着安言离去的背影,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搞不懂这个朋友了,俗话说女人“一孕傻三年”,我看他已经傻五年了。 周乾坤有个习惯,在私底下休息的时间不喜谈工作上的事,安言知道这一点,当然既然跟来了,也不能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吧。 为了缓和气氛,周叔也不是一个十分乐谈的人,于是他先开启了话匣子。 “周叔,白天您给晓生算命的时候,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周叔的回答却是——点到即止,天机不可泄露。只是嘱咐了一句,让那小子离女人远一点。 第二天早晨,周叔在凌晨就将安言叫起,说是仪式正式开始,他最后再劝告安言一句:“天眼难收,开了天眼,可能你这一生的命运因此截然不同,你想好了么?” 脑海中想起王大山敦厚朴实的笑容,以及五年前大学生活的点点滴滴……他坚定地点了点头,表示永不反悔。 周叔递给他一杯水,让他喝点水平复一下心情。水的温凉融入口中,顺着食道在心脏旁经过,最后进入到胃里,波澜不惊。 安言闭上双眼,使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并示意周叔可以开始了。 也不知周叔做了什么,他只觉得自己的眉心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那股寒冷深深扩散至脑海。 只听闻:“可以睁开眼了”,他便张开了眼睛,安言摸摸眉心:“现在已经有天眼了么?” 周叔答道:“只开了一半,接下来你只需要等着就可以了。”他的眼神一直在关注黎明之前的天边,时不时还看了一下表。 终于在几分钟后,第一缕阳光破晓了黎明,安言的眉心感受到一股刺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裂开一般。 周叔示意道:“忍着点,过了这一关就大功告成了。” 这时候江晓生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睡眼朦胧地走出房间,问道:“你们在干什么呢?” 疼痛过去,安言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整个世界都焕然一新了,原本熟旧的环境却带给他别样的感受。 周叔点了一支烟,抽了几口,对他说:“你可以去试试效果。” 安言马上来到电脑前,打开了那段视频,与上次看到的感受完全不同,这次视频中的场景仿佛更昏暗了许多,清晰度也不如以前。 大约播了十分钟以后,视频突然扭曲了一下,接着便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白色身影,它背对着镜头晃晃悠悠朝前面走去,不,更确切地说应该是飘。 突然它似乎发现了有什么东西在监测它,转过脑袋来,诡异地朝镜头笑了一下,接着便消失了。距离有些远了,安言看它的脸有些模糊。 安言努力地盯屏幕,以为它就这么消失了,可谁知下一秒——整块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诡笑的女鬼的脸,她还用苍白的手指触碰着镜头,仿佛就要从里面伸出来。 安言脸色刹白,浑身厄然地坐在那里,额头上冒着冷汗;窗边的周叔回过头来,冷冷哼了一声。江晓生感觉气氛不对,又看见安言脸色发白,眼神木纳地看着屏幕,不禁凑过来瞧瞧,可录像的画面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啊。 他奇怪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安言无力回答他了,于是江晓生又凑近了些,贴着鼻尖瞅了瞅。 安言抹了一把冷汗,真是不知者不罪啊!此时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与镜头上的女鬼正眼对着眼呢,而女鬼好像知道有人靠近,更加张牙舞爪。 安言不禁问了一句:“她看得见我们?” 周叔漫不经心地答道:“或许吧……” 第三章 夜潜凶宅 江晓生或许亦是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便起身离开了,而惊魂未定的安言仍怵在椅子上,忐忑地瞥了一眼显示器,此时那一段录像早已播完。 安言回过头来,清了清嗓子,“这个东西,难道是它?” “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有鬼啊?” 安言犹疑地望着周叔,他此时却担心起来,如果说宿舍那四名学生是女鬼所杀的话,那么王大山岂不是也凶多吉少。 他焦急地询问道:“那我的朋友是不是被那女鬼带走了?” 江晓生听闻女鬼,颇为好奇地盯着周叔,期待下文。 “哼,被带走了倒是小事,他能不能活着倒是真的!” 安言心中直打鼓,难道王大山已经死了?不过那女鬼为什么要带走他呢? “周叔,那女鬼为什么要带走大山?” 周叔掐掉手里的烟,对他说道:“很简单,因为它需要一副可以装裱的皮囊。至于为什么是你朋友而不是其他人,或许是巧合,也可能是他身上有吸引亡灵的东西。” “吸引亡灵的东西?” “人有人气和阳气,而鬼只有阴气。它们的阴气会在白天被大量消耗,因此在阳气旺盛的白昼,阴氳的东西一定会找个地方躲起来,所以正午是亡灵最虚弱的时候。” 他走到安言身边,继续说道:“反之,如果拥有一具皮囊,那么这些东西也就可以在白天佯装成人类,混入人群且不易被发现。” 周叔看得出安言心中所虑,虽然他不是一个喜欢泼冷水的人,但是有些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早知道早做准备。 他拍了拍安言的肩膀,“你的朋友也许只是它许多后备的其中之一,或许他还没有死。” “你的意思是那些鬼的皮囊像人的衣服一样,觉得厌了就换一件?”江晓生问道。 “并不是这样,再好的皮囊也会有坏掉的一天,这些东西也会为自己做打算,多选几个好的将他们困在某处,以备不患之需,这就是所谓的饲养。” “但也有一些亡灵,他们只喜欢随机挑选目标,所以——” “我明白了”安言打断了他的话,“无论怎样我都不会轻易放弃的!” 只听卧室的金属锁骨连接的撞击声,客厅剩下的二人陷入了深深的沉寂之中。 周叔略有深思,“他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 第二天早晨,天还微亮,此时客厅的椅子上正靠坐着一人,桌子上那瓶红酒已经一扫而空,唯独一旁的高脚杯还渲染着一小口深红。 安言举起杯,咽下最后一口酒。消磨了一夜的时光,那瓶红酒也带着他的犹豫咽肠下肚,这一刻他的心里打定了注意,此后,他的心必将无比坚定。 “周叔,俗话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是我的朋友,我不会这么就绝望的。” “所以你要去找他?”周叔早已猜透了他的心思。 江晓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咽下一口粥后细嗳道“世界那么大,岂不是如大海捞针,这要找到何年何月?” “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去看看!” 江晓生瞥了一眼周叔,只见他仍旧不动声色吃着早饭。虽然他觉得安言这种做法机会渺茫,他从心底里不赞同,不过凭着安言的性格,他就怕他胡来。 “周叔,我知道您一定可以帮到安言的吧?” 江晓生跑到桌子的对面,亲呢地挽起周叔的手臂,犹如一只撒娇的波斯猫。 周叔直耿耿地站起身来,甩开他的手臂走回房间去,冷冰冰地丢下一句话:“对不起,我没那爱好!” 这下不仅安言怵在那儿了,连江晓生也傻眼了。 最后江晓生深深呼了一口气,视死如归的表情,给予安言一个坚定的眼神,那意思是:兄弟为了你,咱壮士断腕,豁出去了! 紧接着屁颠屁颠的跟着周叔后头,两个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安言的视野中。 安言摇摇头,哭笑不得,这顿早饭还能不能好好吃了。 傍晚,夕阳渐红,事情的轨迹也发生了奇迹般的转变,原本不打算松口的周叔竟然答应了,不过他有条件,第一,需要支取相应的费用;第二,通过他的考核。 至于考核是什么,他会在一定时期的培训后再公布。 接下来的一个月就是所谓的特殊培训了。 太阳依旧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大河的流水依旧向东奔腾着;时光匆匆,短暂的一个月里,也许某个地方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但是安言和江晓生总结了两句话: 读书就是力量!还有就是,死人比活人更矫情。 月末,周叔的考核终于来了,而那所谓的考核就是本次主要目的起点站——a市理工大学。 夜渐渐深了,他们三人此时正站在理工大学的宿舍门口。绝大多数大学生都已经放学了,余留下的就是乐于扎堆在学校图书馆,吃泡面的死磕(思考)党。 “周叔,我们的目标是401寝室对么?” 周叔点了点头。不过当他们即将要进去的时候却拦住了他们,“先从下至上,摸摸你们的额头”,说着他率先在额头上抹了几把。 安言他们也跟着做,人身上有三盏灯,一盏在额头,另外,肩膀两处各有一盏,其中额头的那一盏最为重要。 “记住了进去以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更不要去回应。”周叔再三嘱咐道。 寝室的楼道里一片漆黑,静得如一潭死水,唯独只听见脚步声。 安言开了楼道的灯,周叔只是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 到了401门口,大家都止住脚步,在监控录像里看了千百遍,如今身临其境。安言回头看了看水泥梁上的摄像头,当初那个女鬼就是在这里…… 突然,他发现这里监控居然还开着,摄像头的红外线照在了他的脸上。安言不禁皱了皱眉,那么开学初,宿管阿姨就会发现他们深夜潜入过这里。 算了,想必那时候他们早已远走高飞了,虽然会惹上不必要的嫌疑。 江晓生用钥匙打开了大门,周叔不允许开灯,只能透过走廊外面的灯光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走到里面来,明显觉得与外面相比更阴冷些。 周叔提示道:“不要乱碰东西,还有安言,要用你的这里去看那些东西。”他指了指心脏的位置。 安言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被清理了不少,但地砖上依旧可见血迹斑斑,四周只剩下空床板,东西都已经被家属搬走了。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更方便人活动。 周叔在房间内转了一圈,像是再找什么。 “周叔,你在找什么?” 他答道:“我在找死者余留下来的衣物。” 这间屋子越来越冷了,周叔催促道:“抓紧时间!” 三个人分散开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片刻后,江晓生在柜子的旁边找到一块带血的碎布,他兴奋地叫道:“我找到了!” 安言与周叔应声回头,可是再回头一刹那他们二人却震惊地看着他。 “你们怎么了,干嘛一声不吭?”他晃了晃手中的碎布。 他们之所以如此震惊,原因是—— 江晓生的身后竟还站了一个人!他的手里正与江晓生攥着同一块布,但对方却丝毫未发觉。 江晓生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只感觉背后发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一动都不敢动。 背后的人渐渐露出真容,他惨白着面容,凸着眼球,瑟瑟发抖的嘴唇,还有正在滴血的心房,奇怪的是他的心脏居然全然裸露在外面,然而却毫无生机,可见那是后天装上去的,而他就是三名死者之一的梁唯。 梁唯怪异地低头看了一眼江晓生,将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面露狞笑。 周叔向他发出了警告,告诫他:你已经死了,就算换无数个心脏,你也没办法活过来。 梁唯听到这一番话,低头看看自己不会跳动的心脏,他的脸从狰狞渐渐变得茫然,接着变得绝望。最后他掏出那颗已死的心脏,面露苦涩的笑容将它化作齑粉,而梁唯也就此消失。 安言松了一口气,江晓生彻底摊在地上,大口呼吸着空气。 周叔叮咛道:“此地不宜久留。” 三人一刻都不敢耽搁,快速撤出了楼层,回到了家中。 江晓生始终忘不了那种凉嗖嗖的感觉,死命要跟安言挤一个床铺,安言无奈只好答应。 已是凌晨两点,安言此刻却无法入眠,并不是梁唯的事情让他心惊无法入眠,而是他觉得,今天晚上或许是最后一个仰望这片天空的夜晚,明天的一切都还是未知。 第四章 步入凶途 今天早晨安言三人早早起了床,眼下,房间内四散的衣物和用具,由于昨天没来得及收拾,今天早上两个年轻人毛毛躁躁凑合塞了一些。 “你们以为这是去旅游啊?” 周叔靠在墙边,倾斜着身体看着他们。 “您这就不懂了吧,玄学上您或许是高手,但是论生活还是年轻人过得有滋有味。” 周叔板着脸,他倒是要听听这小子如何花言巧语。 江晓生拉开行李箱的拉链,“你看看,这些都是出门必备的法宝,有手电筒、睡袋、罐装食品……” 安言听后不禁插上一句,“你是去山村老林度假,还是打算去盗墓啊?” 江晓生颇为鄙视的看着他,“浅显!粗俗!这都什么年代了,拿一点现代科技的劳动成果当辅助,再加上周叔的奇门遁甲,事半功倍!”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柜子里提出一个白色的箱子放入行李箱。 “瞧瞧这是啥?医药箱,说不定有个感冒发烧啥的,这东西可以救人一命的!” 安言抚了抚下巴,“我怎越听越觉得你这是要与世隔绝。” 江晓生放下手中的东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神迷离,透出一股神秘,“我觉得那女鬼住的地方一定是个充满迷雾的古老山村,那些僵尸就埋在泥土里,等人一进去它就会跳出来把人吃了!啧啧啧,说不定遍地累累白骨……” 正当他想得正入迷,安言在他面前狠狠拍了一掌,“我觉得你是鬼片看多了。” “喂喂!我可是认真的!这叫做模拟,你懂不懂啊”他狡辩道。 “行,你说是就是”安言点点头,“你怎么说都行,但是这一大箱东西你自己拿着。” 江晓生突然觉悟过来,望着地上的大箱子,里面全部是所需用具,自己连一条衣服也没有……他不怀好意地看着周叔,“叔啊,您看就您东西最少,能不能稍微帮帮我?” 周叔瞥了他一眼,拎起自己的东西就走人,江晓生赶紧追上去,“周叔,我问你个事,你是怎么知道那女鬼去哪了?” “追魂术”。 他继续问道:“能不能教教我?”他用一种十分渴望的眼神看着周叔。 “你又不是我徒弟,不能教你!”周叔矢口否决。 “那您就收我为徒呗!” 见他不出声,江晓生以为他答应了,“周叔,您看有没有别的法术,例如透视眼什么的。” 周叔:“……” 坐上了越野车,安言问道:“我们要往哪里走?” 周叔答道:“先去c市,我要带你们见一个人” 路上—— 安言正在开车,周叔坐在后排正闭目养神,江晓生朝后面望了一眼,小声问道:“安言,你说周叔到底是什么人?” 安言摇摇头,他继续说道:“你说周叔上次说的脉相属阴什么的,是不是代表我的异性缘比较好呢?” 安言嗤笑道:“周叔和我说了,叫你往后离女人远一点!”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受女孩子喜欢,所以才这么说的。”他一脸不信的样子。 想起周叔的话,他倒是想起另一件事情,问道:“晓生,你上次是怎么说服周叔的?” 江晓生突然一本正经起来,眼神严肃地说道:“你真想知道?” 安言点了点头。 接着他又说道:“你要先保证听完后不准打我!” 安言适应性点头,不过心里嘀咕着,这小子到底说了什么破天荒的话。 江晓生附在耳边窸窸窣窣说了一通,只见安言瞬间石化,紧接着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着。江晓生见情况不妙,一个转身跳到了后排车座。 安言恶狠狠说道:“江晓生你给我过来,我保证不打你!” 江晓生讪讪一笑,“不了不了,我还是觉得后面比较宽敞。” 这时候周叔睁开了眼,暮然问了一句,“到哪了?” “快到了,差不多八公里就进入c市了”安言回首看了一眼周叔。 周叔听闻后接着躺下,闭上了眼睛。 逐渐接近c市了,江晓生觉得天气更凉了些,不禁缩了缩脖子。 “周叔,梁唯明明被挖了心脏,为什么我们看到的时候他依然有心呢?”安言问道。 “昨天晚上不过是一个残魂而已,肯定是依附在碎布上的,他的本体肯定不在这里。”他继续说着,“至于他的心是怎么来的,情况好一点是从别的死尸上挖的,情况坏一点就是从活人身上取的,杀了人就会沾上戾气,戾气越多离超生越远,直至最后永不超生。” “这么惨?” 周叔点点头“要是想让自己死后好过点,活着的时候就多积点阴德。” 天渐渐黑下来,他们三人总算也到达目的地了。周叔看了看手表,说道:“走吧,今天晚上就去朋友家借宿,顺便介绍给你们认识认识。” 他们三人走进一家极为不显眼的庭院,那种格式有点四合院的感觉。刚一进门,一位老者便迎面而来,招呼他们进屋,顺便还和周叔寒暄几句。 老人早已经把饭菜准备好,大伙也就不客气,热腾腾地吃了。 “我听你说这次又有活了,好像还挺远的。” 周叔点了点头,“还得麻烦您了。” 老人却摇摇头叹息道:“我已经老了,走不动了。这几天天气又不好,风湿又发作了”周叔有些为难。“不过你别担心,这次让我孙女陪你们去,她可是深得我真传。”老爷子乐呵呵道。 接着从门外走进来一姑娘,样貌清秀可爱,梳着马尾,拘泥地站在门边。 江晓生直愣愣的看着,清纯,自然绝对比酒吧里的黑夜尤物要好多了。 “来,丫头给客人们打声招呼。” 紧接着一阵粗犷而有野性的嗓音,惊呆众人。 “你们好,俺大名叫杨绵绵,小名叫绵绵,你们以后管我叫绵绵就好”姑娘在那里手舞足蹈介绍着,下面的小伙子们还没回神。 “你们放心,俺们走阴人绝对靠谱,瞧俺绝对阴气十足!”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江晓生回过神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声嘟囔着:“为什么我觉得她是阳气十足呢?” 第五章 乱葬岗 晚饭过后,安言随处看了看,离四合院不远处坐落着一处村庄,明晃晃的灯光增添了不少人气。而后院紧贴着的是一座大山,远远望去,山中一片漆黑。 独望着安言的背影,江晓生从后面突然袭击,准备吓他一跳,不过安言却并没有被吓到,依旧望着天际。 “本来还想吓你一跳呢,没想到一点反应也没有,真无趣。” 安言没有动静,仿佛前面有着什么,深深的着迷。 江晓生寻着他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片漆黑的大山,他纳闷地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人影传来低低的声音,失落而迷茫,“家” “家?你家不是在a市么?” 这小子不会这么快就想家了吧?江晓生偷偷的笑道。 正当他臆想之际,突然背后被人猛拍了一下,吓得他怪叫一声,看见是熟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天都已经黑了,你在这发什么愣呢?” 不过刚才,从屋外转了一圈正要回府就看见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这里,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江晓生愣了一下,安言趁他回神之时就已经走进屋子里。他越想越糊涂,大喊道:“不对啊,刚刚明明是你在发愣,唉?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后面去的……” 屋子内,周叔已经休息了,安言与江晓生住同一个屋。江晓生坐在床边说道:“我睡不着,安言我们来讲鬼故事怎么样?” 对于江晓生兴奋的样子,安言视而不见,“我还是早早睡觉比较好,明天要起早。”说完便匆匆躺下。 江晓生挑着眉,坏笑道:“没关系,你听我说好了。” 他清了清嗓子,“从前有个变态的杀人狂总是把自己当做食尸鬼,于是他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溜进别人家里,趁屋子里的人在睡觉,把人给打晕后,把人家肠子给掏出来了。” 他眨了眨眼,“你猜他把那些肠子拿来干什么?” 安言侧着身,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尔后他又继续说道:“他给拿回家,放在搅拌机里弄成糊,喝了。” 江晓生绘声绘色地演讲着,安言听后极为不适的动了动喉结,“你这哪是什么鬼故事,明明很恶心好不好?” 他嘿嘿笑到道:“谁说鬼故事一定要恐怖,我觉得恶心一点也挺好的。” 正当此时,突然有人推门进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一双红鞋跨了进来,心瞬时提到了嗓子眼。 呼!原来是杨绵绵,虚惊一场。 “我在外面听见了,你们在讲鬼故事。”杨绵绵炯炯有神的双眼雪亮雪亮的。 她毫不避讳的坐在江晓生旁边,大大咧咧讲起自己小时候的事,“不瞒你们说,我从小就是听鬼故事长大的。”她神秘地说道:“你们知道么,其实所有的鬼都喜欢听故事。” 经她这么一说,原本还不觉得怎么样,突然感觉仿佛四周有很多双眼睛在看着他们,安言用天眼看看四周,幸好幸好,空无一人。 “你们放心吧,它们听完也就走了,不会伤害你们的。” 江晓生摸摸鼻子,嫣然笑道:“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多鬼!” 杨绵绵转了转眼睛,似乎也在寻找一个确切的答案,“世界上有多少鬼我不知道,但是这里的鬼绝对不少。” “你,你说什么?”江晓生紧张得牙齿打颤,她不是在说笑吧? “后山就有一个乱葬岗,当年山下的村民为了躲避飞机的轰炸全部进了防空洞,可没想到敌人把洞口弄塌了,洞后面是一条大河,后来只有一半人逃出去了,谁也不知道他们游到哪里去了;最后剩下的一半都是老弱病残,都饿死在洞里了。” 他们二人听后都感觉一阵玄乎,原本融洽的气氛变得颇为古怪。 “没事,他们都是好人,不会找你们麻烦的。” “我给你们讲一讲这里的历史吧……”杨绵绵津津有味地叙述着。转变了话题,好歹有时间让他们缓冲一会,江晓生以前觉得自己的胆子已经算大了,可如今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为了保持安全,安言一直用天眼看着四周,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得了。 屋子里不知不觉多了很多人,大多数是老人和牙牙学语的孩童,老人们有滋有味的点了点头,似乎赞同杨绵绵的说法,而那些孩童却十分顽皮,满屋子乱跑。 看看自己的床铺,床尾正坐着几个小孩,他们似乎都察觉到安言的目光,友善的对他笑了一下,他们的笑容依然纯真。 有一个婴儿甚至爬到江晓生的怀里,可惜他本人并未察觉。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让他知道比较好。 安言一直紧缩在角落里,他感受到这些鬼没有恶意,但终究有一点隔阂。 相比之下杨绵绵这边却截然相反,那些小鬼们似乎对她很熟悉,也很信任,统统围绕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听她讲故事。安言觉得杨绵绵肯定是能看到这些鬼的,不过从她淡然的表情仿佛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回又进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穿着长衫,那些老人们看见他进来,纷纷站起身。那些鬼仿佛都很尊敬他? 看着他少年清秀稚嫩的脸庞,安言很难想象他才是这里年龄最大的居民。 少年感受到了安言质疑的目光,向他轻微点了一下头。安言竟然不自觉地向他鞠了一躬! 江晓生察觉到异样,疑惑地问道:“安言你在向谁鞠躬?” 安言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杨绵绵插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夜至深,那些听故事的鬼也都走了,可安言总觉得这屋子里还有什么,但仔细看了看并没发现什么。 也许是我多虑了。 安言闭上双眼,均匀的呼吸在空气里震动着。 那名少年的确没有离开,此时他正站在安言的床尾,静静看着他,谁也不知道少年的目的何在? 第六章 葬尸湖 朗朗的读书声一直环绕在安言耳旁,他来的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但是这里却没有半个人影,有的不过一片朦胧。 这里是什么地方? 正当他感到疑问时周围的场景突然清晰起来,四周环绕着青山,在他面前有一座湖泊,湖泊呈弧线状摆放在群山中间。 望着湖面,安言突然感到口渴,他蹲下身来,捧起一把水便饮了几口,湖水很甘甜,但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抹了抹脸,突然发现原本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湖底见见上升,不过很遗憾,湖面最终渐渐归于平静。 正当他转身走时,异变发生了,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小腿,似乎还要把他往水里拖。 安言一回头才惊悚的发现一双已经腐烂的双手抓住了他的腿,手的主人渐渐从水中爬上岸来。那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半张脸已经完全腐化,残缺不全,甚至连眼睛也没有。 女人上下两片唇瓣因为腐化已经合在一起,她似乎想要表达什么,但是只能瞪着慎人的眼睛,安言脸色发青此时他正全力挣脱她的束缚。 女人突然一使劲将他拖进水中,安言毫无防备地掉入水中,溅起无数水花,而那个恐怖的女人待他回过神早已不见了踪影。 令他更加恐惧的事情在后面,湖底下有无数双手,他们拼命往上游着,有一些牢牢抓住他的裤脚不肯松手,不远处的湖面上冒出一个个的人头,他们都和那个女人一样,多数的脸部都是不完整的。安言赶紧爬上岸,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女人其实一直抓住他的腿不曾松手,女人拽着他,安言被拖到水底,而周围所有的人渐渐围了上来,渐渐淹没了他的身体,此时岸上正站着一个人,但是他已经看不清那人的样子…… 安言猛睁开眼,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他倒呼一口气,原来是个梦! 但是这个梦安言很在意这个梦,今晚彻夜难眠。 第二日早晨,江晓生醒后伸了一个懒腰,惬意的呼吸窗外新鲜的空气,但是他发现安言独自一人站在窗外。 “起的很早嘛”江晓生走过去打了声招呼,不过他本人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里。 “你看看,又是这么一副样子!” 他未免有些担心,自从到这里,安言就开始魂不守舍。 只听见他喃喃自语,听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还微亮的时候,望见窗外的群山,安言不知不觉想起梦中的场景,似乎与这里十分相似。 江晓生自诩胆子天大,提起昨天晚上做的梦,不寒而栗,“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把我吓得半夜三更不敢起来撒尿。” 安言听后颇感兴趣地问道:“什么样的梦?” 江晓生回想了一番,大概说道:“反正就是一个长相恐怖的女人,披头散发的,到哪都跟着我!” 安言越听觉得诡异,想起自己的梦中也有一个长相恐怖的女人,“其实昨天晚上我也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湖,湖底下有很多的尸体,还有一个女人将我拖进水里。” “是不是半边脸腐烂的女人?” 安言惊奇的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看来她不仅仅是找上我,同样也找上你了!我觉得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周叔。” 周乾坤听完他们的讲述,他极为确定地说道:“应该是托梦。” 旁边的老人和杨绵绵亦是赞同,老人说“可能是因为你们是生人,所以他们才找上你们。” 接着杨绵绵浑厚的声音响起,“我和你们说过这后山就是乱葬岗,那时候打仗死了很多人。” 乱葬岗?防空洞? 安言问道:“那么后来逃出去人后来都去哪了?” 老人摇摇头,“不知道他们去哪了,只听说过村子里的人说过看见有人下山。” 既然有人下过山,但为什么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了呢? 周叔看着安言踌躇的样子,问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怀疑当初那些人根本没有逃出来!” 杨绵绵与老人面面相觑,“可是亲眼有人看见他们下山。” 这样的说法与安言的推论前后矛盾,当然这仅仅是因为一个梦所做的猜测。 “周叔,或许我们可以去一个地方……” 老人住在这里几十年,对这一带的地形应该很熟悉,安言一行人来到防空洞的后方。 防空洞因为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如今可见那些崩塌的峋石上长满了青苔和藤蔓。 在他们面前有一个湖泊,泥泞的水岸边长满水草,可见这里原本应该是湖泊的一部分,不知什么原因原本面积颇大的湖泊枯竭了一部分。更令人难以相信的是,此湖泊曾出现在安言梦中。 没错,这里的环境与他在梦里所识的地方如出一辙,只要再证实一件事,那么他的猜测就是正确的。不过,他倒是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 没轮到他开口,周叔也察觉到了不对,“这条湖阴气很重!” 大家看着湖面,突然一条大鱼跃出水面,迸溅出一串水花。 “好大的鱼啊!”江晓生喃喃道:“想不到现在的野生动物比家养的还要吃的好!周叔,我们今天晚上可以捉一条去做菜。” 没想到这条资源贫乏的湖,湖里鱼居然被养得这么大。 “晓生,你想办法弄条鱼上来”周叔说道。 片刻后,一条生气十足的大鱼在河岸上扑腾,周叔把它剖开,白花花的肚皮中泄出肥噜噜的鱼肠,可见这条鱼不愁吃不愁喝。 周叔剖开鱼肠那么一闻,霎时觉得不对。 “这河中的鱼是以腐肉为食,这些鱼万万不可以食用,鱼肉内尸气过重,吃了会生病。” 听周叔那么说,安言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他说道:“当年的那些人一定都是在了这条湖中,河床上堆满了他们的尸骨。而那些鱼都以他们的尸体为食。” 其余的人听后面面相觑,乍看这条不起眼的湖,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安言,你说的不对啊,他们死了那么久,尸体早已经变成白骨,而如今那些鱼怎么可能吃他们的肉长大的呢?” 他们一听觉得有道理,战争距现在也有几十年了,如果安言的说法成立,那么这些鱼在这几十年里早已把尸体啃食的干干净净,如今又如何会剩下?难道是有人源源不断在投尸? 投尸?这个想法让他们警醒,难道说有人在饲养这些鱼,那么这个人又出于何目的呢? “如果河底下真有人的尸骨,那么就能证实当年所谓的半数生还根本就不存在,所有的人都在逃命的过程中死去”他望了一眼山下的村庄,“证明看到有人生还的那个人很可能在撒谎!” 周叔点了点头,答道:“投尸喂鱼的人一定有古怪。” 第七章 投尸养鱼 周叔做了特殊的法,湖底的尸骨渐渐浮在水面上,大大小小的白骨填满整个水面,不用细数有多少具骨架就能大概知晓有多少人。 “安言,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江晓生皱着眉,声音有些低沉。 “我倒是希望我的猜测是错误的!” “绵绵,这里以前死过这么多人?”骨架的数量多得有些恐怖。 杨绵绵摇摇头,“具体的数量我不清楚,但是好像是多了一点。”她看看老人,然而老人也没有答案。 “不对,你们看这具骨架”周叔指着其中一具说道:“虽然没有了皮肉,但是你们仔细看骨头上依旧有着血色,说明这具尸体是最近才被投入湖中的。” 杨绵绵来到湖边,清点水面,放在鼻尖轻闻,“原来如此,这种熟悉的味道在鱼市上曾经闻到过!” 鱼市?不会有人打捞这里的鱼贩卖到鱼市了吧? “这种以尸为食的鱼体内蕴含或多或少的尸毒,活人吃了死后会尸变。”周叔的脸色极为不好,“在这么下去,这个地区会变成行尸之地。” 大伙一听觉得事情严重了,行尸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东西六亲不认,见到活物就咬,饮血食肉。 “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到卖鱼的人。” 老人望了望周边的山,在看看这条河,说道:“我觉得他这么做是有目的的,你们这条河依着乱葬岗的那座山,一旦下雨山上的雨水都会流进这条湖中,阴气越积越厚。” “我看也是,这人定是个门道人。” 周叔哼了一声,“歪门邪道,害人害己!” “总之,我们现在应该阻止他把鱼卖给村民。” 众人随着杨绵绵顺着羊肠小道下山,途径村庄,最后到达鱼市。 ”我觉得刚刚那个村庄也很不寻常”周叔说道。 到鱼市的入口,发现处处都有村民蹲在两旁,各自的木盆里养了各种各样的鱼。 “这么多人该怎么找?” 杨绵绵向某个卖家询问道:“大叔,俺问你个事,你们这谁家的鱼个头最大?” 大叔赶紧拉住她,“小伙子,不,姑娘,我家的鱼个头最大!”他拎起一条草鱼说道:“瞧,这草鱼不仅个头大,还很新鲜,你看这活蹦乱跳的。” 旁边的卖家听到后也匆匆提起自家的鱼,纷纷说道:“我家的鱼才最大,你别听他胡说,他们家的鱼最小!” “我家的鱼也挺大的,价格还很便宜,您买一条呗! “鱼不能看个头,好吃才是头等大事,姑娘,我们家的鱼绝对是最好吃的!” …… 面对卖家的各种推销,杨绵绵一时不知所措。 江晓生在一边暗暗生笑,“别看她平时是个女汉子,其实骨子里就是一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看哥的!” 他很快瞄准一个手中提着鲜鱼的中年妇女,上前去询问道:“姐姐,我向你打听个事?” 妇女笑道:“你可真会说话,我都四十多了”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哪里哪里,我看着您也就二十多”江晓生笑道。 妇女愉悦地问道:“对了,小伙子你要问什么?” “我呢是从外地来看亲戚的,想着中午买条鱼做菜,可看来看去也不知道买哪一条,所以想问问您。因为我一看您就知道是一名巧妇!” “呵呵,小伙子你眼光真准,别的不敢说,就论挑鱼就没人能够比得过我!”她话锋一转,“要说哪家的鱼最好,只能是李家的,他家的鱼又大又便宜,吃起来口感很细腻!” “李家的鱼摊在哪里?” 妇人转身指着,“就在那里”她提起手中的鱼,“你瞧,我这条鱼就是在他们家买的”。 江晓生看了看她手中个头极为大的鱼,想着应该是没错了。 “小伙子,你动作得快点了,他们家的生意一直很好,去晚了就没了!” 江晓生点了点头,“那谢谢您了,姐姐。”他示意着安言他们目标已找到。 妇女喜滋滋的从他们身边经过,嘴里还念叨着:“这人啊不知怎么着,越活越年轻……” 他们一行人按照妇女的指示来到摊位前,但是已经人去楼空,卖鱼的人早走了。不过他们发现一条死鱼被扔在一边。 周叔蹲下身子一闻,“没错,这鱼体内有尸气。” 这个所谓的李姓卖家应该就是村子里的村民,如果他真是门道人,所做的一切布局是为达到某个目的。 周叔说,无论用何种方法,大量聚集尸气的目的应该只有一个——养尸。 不过他们在湖中并未发现尸体,那么说尸体在别的地方?周叔和他们商量着,既然已经知道他的目的就应该阻止他继续害人,否则后患无穷。 但是据老人的记忆,村子里姓李的人家有很多户,如果实在没办法只能一家一家找。 夜晚,距出行已经三天,但是他们似乎才刚刚出发,离终点还很远很远。天空乌黑,没有一颗明星,仿佛犹如他们的前途总是弥漫着许多雾气,无论视力多好也看不分明;周叔总说凡事要用心去看才能看到本质,但是安言觉得自己的心此时越加迷茫,无论心智如何聪慧,总有一块地方是不成熟的,聪明的大脑无法撼动其分毫。 “安言,你看我的手表是不是慢了,赶紧用你给我对对!” 见安言把他的话当做耳边风,江晓生无奈只能自己凑过来用他手臂上的表对时间。 江晓生喃喃道:“好像慢了一分多钟啊。” 安言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表,只见分针离九点还差一点,江晓生计算每一秒,当所有秒针指向同一处,他才快速调动分针。 “1,2,3,4,5……总算同步了。” 安言笑道:“你有必要执着这几秒钟么?” 江晓生白了他一眼,“老实告诉你,我是处女座的,力求完美,别说差几秒,相差一秒都不行!” 对于他这种分秒必争的性格,安言颇感无奈但又觉得十分熟悉,这让他想起王大山以前在学校里,哪怕面对再细小的问题,不弄得清清楚楚誓不罢休。 老实说江晓生与王大山某些地方很像,但是二人另一方面却是天壤之别。 第八章 吃人村庄 “周叔,或许我们可以守株待兔,等他来捉鱼,我们来个人赃并获!” 既然有人这么提议,也不尝是个办法,毕竟姓李的人家不在少数。 “周叔,为什么这件事不能让村里的人知道?” 周叔没有回答,江晓生迟疑,难道是自己提问不当? 老人走过来,语重心长地说:“每个行业都有它的隐秘性,何况是我们这种与死人打交道的活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笑道:“小伙子,你还没入门呢?” 仔细地打量一番后说道:“我看你这体质不适合学道术,倒是可以做走阴人,呵呵。” “到底什么是走阴人?” “所谓的走阴人换个词就是阳间鬼差,给死人捎东西,给活人捎话。” 江晓生恍然大悟,“阳间鬼差?听上去很了不得的职位!” 杨绵绵说道:“这算什么,还有阳间无常,阳间——”话还没说完就截然而止,老人赶紧捂住她的嘴并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杨绵绵似乎意识到什么,也就不敢再开口。虽然话只说一半,听了让人吊胃口,但安言听着这些奇异的人名都是人间奇人,凡事能碰上就是贵人,碰不上莫要强求。 这个话题很快被绕了过去,江晓生守株待兔的提议存在风险,若是对方修为尚浅倒是无所畏惧,若是对方是个老手,被发现的结果只有一个——喂鱼。 僵持不下,最后只能选择一个较缓的方法——周叔带着安言和江晓生去村子里走访,老者与杨绵绵二人留下来守着,有什么情况就随机应变,但要以人生安全为准。 双方人都各自执行任务,周叔带着他们二人进了村子,村子里每家每户都挨挨挤挤的住在一起,但是好像并不热闹。这是怎么了? 周叔敲了一户人家的门,只见主人很久之后才响应,开门的是个老妇人。老妇人探出头小心翼翼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安言答道:“我们是外地的人,路过这里见一时半会也走不出这山,身上的干粮消耗得也差不多了,所以想在您这讨一点干粮。” 老妇人在门缝里望了他们很久,仔细的打量着他们,瞧着不像是坏人,身上也没带什么东西,便说道:“你们等着。”过了一会儿,从门缝里塞出一包东西并嘱咐道:“拿了东西就快点离开这里,这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老妇人关上门,安言手上拿着一包干地瓜,周叔向四周看了看,说道:“我去那边瞧瞧,你们不要乱走!” 没过一会儿,天就下起了雨,周叔还没回来,他们二人也不敢走开,只能站在屋檐下面躲雨,可是这雨越下越大。 老妇人收着院子里的东西,突然发现她家门缝里还有人在晃悠,从门缝里一瞧,竟是刚才那些人。 “你们怎么还在这?”老妇人开门问道。 安言二人一时哑言不知如何回答。老妇人望了望天空,这雨是越下越大,一时半会是停不了,她开门邀请他们二人进来避雨。 进了屋,老妇人发现他们似乎还少了一人便问:“你们还有一个人呢?” “他在半路上丢什么东西了,回去找呢!”江晓生朝安言眨了眨眼,安言随后迎合着点了点头。老妇人不再追问,告诉他们雨停了就走,之后便进里屋去。 安言和江晓生坐在外面,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有些担心周叔有没有找到避雨的地方。 忽然里屋传来“哐当”一声,响声打断了他们的思路,二人闻声赶紧向屋子里跑去。进到里屋,发现老妇人倒在地上,他们把她扶起身,查看她的情况,但是老妇人睁开眼睛,喃喃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老人为了拿橱柜上的瓶子不小心从凳子上摔下来,摔伤了腰,江晓生说道:“婆婆你赶紧躺下,我是医生我帮您看看腰。” 老人躺在床上,望着面前的年轻人启口道:“我孙子也差不多像你们这样的年纪。” 江晓生抬起头问道:“您孙子在什么地方?” 老妇人有些悲伤,“他和我儿子一起住在城里呢”。 “您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住呢?难道是他们不愿意?” 老妇人摇摇头说道:“是我不愿意。我和我的老伴在这住了半辈子,老伴已经走了,我还是想留下来用我剩下的日子守住这个家。”说着说着,或许她想起往事,勾起了又酸又甜的回忆,老妇人眼里充满晶莹的泪水。 安言觉得老妇人在这里住了这么久,或许她知道什么事情,开口问道:“您刚刚为什么一直要我们快点离开呢,是不是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哎,说来也奇怪,最近几年来村子里陆陆续续有人失踪,特别是像你们那样外乡来的人”接着她小声说道:“村里的人都说是山上的猛兽干的,我瞧着他们是被人给杀了!” 安言与江晓生对望一样,安言问道:“失踪的都是怎么样的人?” “哎,什么样的人都有啊,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哪怕是棺材里的死人,甚至是襁褓里的婴儿,不过最近他倒是盯上年轻人了。你们自己要小心啊!” “您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老人摇摇头,“我哪里知道,但是我就觉得有一户人家很奇怪,那卖鱼的老李家平时也不见他出来,可是我们都能看到他在鱼市卖鱼”想到这老人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恐万分,“别看他家的个头大,那鱼怎么能吃得,我一瞅那鱼肚子里的玩意,那是肉啊!且不是一般的肉,是——人肉啊!” 安言听后惊得站起身来,老妇人继续苦诉道:“这些话我憋了好久谁也不敢说,我知道你们俩是好人,所以才告诉你们,这里的鱼已经全都吃不得了!我们这个村啊也变成‘吃人的村庄” “您是怎么知道的?”江晓生觉得惊奇。 “不满你们说,我和我老头子就是在战场上认识的,那时候我是一名卫生员,这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所以这死人我是天天见。哪怕过了几十年,我也不会忘记那死人是什么样的气味!” 第九章 半人半尸 (前方高能!) 原本的瓢泼大雨竟只下了片刻,如同变戏法似的,雨点从淅淅沥沥变为绵绵细雨,不过这阴沉的天难以恢复以前的晴朗。 安言推开门,任这雨丝飘落在身上,他站在门框边朝四周看了看,如果周叔这个时候赶来唯独怕他错过,不知道他们在里面,所以安言站在屋檐下好让周叔发现他们的位置。这个时候竟然把手机落在床铺上,真是失策失策! 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距离10点还差5分钟。 远处有个人影撑着把伞朝这边走过来,看这个身影有点像周叔,等他走至门前,才发觉原来果真是他。 “周叔,您总算回来了!”他接着问道:“您是否发现了什么线索?” 周叔收起雨伞,站在门边与他答道:“称不上是线索,不过这村子里的尸气找到源头了,想不到对方也是个有来路的人。” “我们先进去说吧”。 老妇人不顾江小生的劝阻硬是要下床走路,老人说:“我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以后有的是时间睡,等一觉醒来恐怕是在奈何桥上咯。” 怎么办?和老人家讲道理,老人回你一句:我走过的路比你吃的饭还多,所以对待老人顺心才是最好的。 江晓生扶着她:“您慢点,这还伤着呢!” 老妇人笑呵呵说道:“不碍事,以前又不是没摔过。” 他们二人的说话声引起了周叔的注意,周叔回头看着他们,让他觉得惊奇的一幕,转了一圈回来,村里里的人或多或少印堂发黑,吐气若有一股尸气,可这位老妇人虽然年迈,但是额头上若隐若现有佛光,身体中并无半点尸气。 周叔不禁问道:“老人家您年轻时是做什么的?” 老妇人被突然一问没缓过来,但仔细一瞧才发现眼前这人不是和那两小伙子一到来的人嘛。 老人答道:“我年轻时是部队里的卫生员,也就给伤兵换换药,打打针。” 周叔听后竖起大拇指,说:“老人家您真是好福气,有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有佛光护体,然而这一切都是您修来的机缘。” 机缘一词颇为巧妙,老妇人觉得自己还没有佛渡,她只平平淡淡说了一句,“我这一生不求十世好运,只求一切顺其自然,问心无愧。” 所谓高手出自民间,这大赦大乘之人的前身也不过是一个平凡人。 周叔看见这个老妇人,阴家求阳间无常,他们玄法之门能碰上阳间佛身就并非好运一词可以解释。 老妇人勤恳请他们留下来吃饭,周叔在饭局上说道:“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去一探究竟”他看了一眼江晓生,视线最后又回到安言身上,“晓生今晚你留下,安言你跟我去!” “为什么我不能去?”江晓生纳闷的说道,原本他还满怀欣喜的想去见见世面,瞬间又被泼了一脸冷水,这滋味能好受么。 “很简单,因为安言不会被鬼盯上,而你……”周叔的话欲说还休,当然这意思大家都能听明白。 安言一行人留到了傍晚,老人或许知道他们不是普通人也就不再阻拦,但老人叮嘱还是免不了的。 晚上8点,夜里的阳气已彻底散去,周叔拿着阴阳转盘在前面直路,几乎路过每一家指针的转幅都有变化,当走到村子中最后一户人家指针突然平静了,阳气和阴气都为零,这就奇怪了,没阴气尚且还说得通,但没阳气未免太离奇,只要是活人就一定会有阳气,周叔与安言相互对望了一眼,朝这户人家靠近。 院门是锁住的,因此他们只能翻墙过去,虽然屋子里已经一片漆黑,但是恍惚之间还是能听到人声。周叔为了确定,把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听里面的动静,只见他听了一会儿,拿出吸管大小的东西,那家伙很锋利竟然悄无声息地在窗户上开了两个洞。 周叔轻声道:“无论待会看到什么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安言惊奇的发现原来窗户里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牛皮,他很想问那牛皮是干什么的,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 通过这个洞,安言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冷气吹出来,冻嘚他睁不开眼。 屋内有一个黑衣人,尽管是在屋子里但是他还戴着帽子,完全看不到脸。在他旁边有一具冰棺,那些寒气都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黑衣人抚摸着冰棺,柔声细雨道:“很快就能成功了,很快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他独自呢喃了一会站起身来,从麻袋里提出一个人来,那人刚出来还是完整的,但是黑衣人毫不怜惜瞬间掰断了他的脖子,之间鲜血像泉水般喷洒出来,那个人连惨叫声都没有便死于非命了。 黑衣人摘下衫冒,露出了真面容,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但之后安言立刻推翻了这个认知。他的另一半面容是毫无血色的,仔细看就能发现脸部大大小小的尸斑,不会眨眼的眼睛,脖子上的伤痕还流淌着黑水…… 他将尸体的躯干扔在一边,捧起死者的头颅在断口处不断吸允着,他的喉咙不断吞咽着,等他觉得满足后才停止下来,看着死者毫无痛楚的脸,从衣袖里伸出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朝头盖骨狠狠插了下去—— “喵~”院子里猫的闯入打断了他们的注意力,安言更是被那一叫吓得心惊肉跳,后来才发现是一只误闯的野猫。 野猫没有逗留,很快顺着围墙离去,他们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屋子内部。黑衣人拔下手指,手指上似乎还粘着粘稠的脑浆,他不厌其烦地逐一吮干,之后将头颅连同躯体一起扶起,硬是把头将身体套在一起,僵硬的尸身直立在墙边。 黑衣人轻抚着死者硬化的脸庞,笑声绵延,“今天就只有你一个,是不是觉得孤独了?没关系,很快你就不会孤独了”下一秒,他的脸就朝向窗外,诡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嘴角的边缘还留有一丝血迹。 “窗外的朋友,偷窥可是不对的哟!有事就进来坐坐,我绝对欢迎!。” 安言大惊,不好被发现了! 第十章 大战血尸 安言向周叔示意,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周叔告诉他稍安勿躁,一切见机行事,并且嘱咐着,若有危险就赶紧跑,不用管他。 屋子的大门打开了,黑衣男子坐在长椅上正眼注视他们,随着大门敞开,一股冰凉的寒气扑面而来,冻得人直哆嗦。周叔看了安言一眼,将他护在身后,示意他小心。 然而他们的一切举动净收他人眼底,黑衣男子始终不变的微笑面孔,但是他好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心中提起几分兴趣,而脸部因笑容的肆虐变得更加扭曲。 “两位贵客,天色已晚,更何况外面蚊虫众多,倒不如进来喝杯茶如何?” “既然天色已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他拉着安言的手臂对他说:“我们走!” 可刚离开半步,院子的大门就“嘭”的一声关上了,男子优雅的抿一口茶杯,厉声道:“我这里很少来客人,既然来了就要遵从我的规矩!”转尔,他又缓和了语气,“不让我尽地主之宜,李某人如何过意的去?”说着不知从哪里呈上两杯茶,放于桌前。 周叔皱着眉盯着他,带着安言进了门,两人一同坐在黑衣男子对面。周叔端起茶杯嗅了嗅,但在旁人看来他是喝了一口,黑衣男子架着腿说道:“这是一杯酥油茶,当真好生难得,这位小兄弟,怎么不喝一口?” 安言正要端起来,可茶水还没入嘴,周叔便拦住了他,在他耳边轻声嘀咕:“别喝,水里有尸油!” 安言赶紧放下茶杯,怔怔看着他,甚是觉得这杯茶太恶心。 黑衣男子暗暗偷笑,站起身来走向他们身后,而他们二人的视线也跟着移动。 “看来这位小兄弟不喜欢酥油茶,那么我再送你一件见面礼!” 突然呲啦一阵长鸣,像是胶带被撕开的声音,然而实际上比想象恐怖的多。他们背后站立着刚才那具死尸,黑衣人用长长的指甲,犹如一把锋利的剪刀,像裁布似的从尸体的锁骨开始一直到肚脐开了一道口子。 然而他的力道恰到好处,没有肠子满地流,不过也差不多了,身体中暗红的血液顺着伤口滴下来,一直滴到黑衣人的鞋子上。只见他熟练地撕下人皮,当着安言的面摆放在桌子上,抬抬手示意:“我送你的礼物。” 安言早已被吓得站起身大退一步,全身直冒冷汗。 见他这副模样,黑衣人大笑道::“你到底怕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自己——” 周叔突然站起身来,拉着安言就往屋外走,可当他们刚走出门,屋内就传出一阵惨叫,周叔大喊道:“快走!” 安言闻声毫不犹豫撒开步子跑,身后传来黑衣男子凄厉的吼声:“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 黑衣男子咬破手指放在血尸鼻尖下,紧接着将他扔出屋外。此时安言已经走到大门前,离外面仅有一步之遥,可是他又放心不下周叔,便没有离去,仅仅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 被丢出门外的尸体好像有了一副自动骨架,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一瞬间像是收到命令,朝着周叔扑了上去,周叔一个闪身躲开他的攻击,但是血尸不会轻易就罢手,虽然扑空,他依旧紧追不舍。 而黑衣男子此时没有刚刚那副厉色,却是一脸惊恐和不知所措,因为他面前的冰棺正在慢慢化开,冰水已经浸湿他的鞋子,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半个小时这块巨大的冰就将全部化为水。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阻止不了冰棺融化,而冰棺中的人影也越发清晰。 他慌张的将掉落下来的冰渣撸在一起,试图让它重新组合在一起,但始终无济于事,黑衣男子抱头痛哭。 屋外又是另一副景象,周叔与血尸不断纠缠着,血尸的智慧不高,攻击方式很单一,但是一个不小心被它逮着也绝对不好受。 这血尸不能让他到外面去,这也是周叔为什么不跑的原因,门外天地虽广,但容易伤及无辜,那周围可都是一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所谓打蛇打七寸,只要抓住他的要害,就不怕他不就范。但是在此之前周叔要弄明白血尸到底是受哪一种符术控制。 金木水火土,五行本源,可从五行延伸出来的旁系不计其数,想找出原因当真要花上一些功夫。 与血尸交手时感觉尸体极为坚硬,冰冷刺骨,可排除木、火、土,那么只剩下金和水,只要找到根源将其拔出,血尸也只是一具面相狰狞的尸体而已。 屋内的冰棺已经露出棺底,棺中的女子安详的沉睡着,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仿佛那是一个甜美的梦。黑衣男子紧紧握住她的手,那滞留的美丽让他痴迷,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没办法修好这口冰棺,那么再莞好的面容都会在微生物的侵蚀下,最终化为一摊烂肉。 看见融化的冰棺周叔顿时有所明悟,当时在屋内炙手可得的就是冰了,难不成是冰符? 在尸体中植符就必须有一个突破口,转眼望去,血尸受伤的地方除了躯干上被扒了皮,还有就是脑袋,这符一定在它脑子里! 周叔一个翻身,骑到血尸的肩膀上,上去的一瞬间他明白自己错了,冰符不在脑子里,应该是在脖子里。记得之前这血尸的脑袋曾被人拿下来过,如果冰符下在这里既能固定又不易被人发现。 正当他想从血尸的脖子内取出冰符,身后却传来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你休想!” 第十一章 倩女幽魂 周叔感觉到血尸隐隐发热,他大惊,不好!它要自爆!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个飞扑,扑倒在地面上,但是仍受到波及,血尸爆裂开的碎肉散了一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里。 “既然没了他,今晚就用你当鱼饵!” 黑衣人的利爪逐渐伸向周叔,而周叔虽然受了伤但是并不严重,眼下他准备伺机而动,先下手为强。 周叔从怀中撒出一把粉末,黑衣人虽然闪开了,但是这也给周叔足够的时间逃脱。 两人拉开一定的距离对峙着,黑衣人黑着脸问道:“看在你我是同道的份上,我本来不打算为难你们,但是你为什么要破坏我的冰棺?” 周叔冷哼一声,“谁和你是同道!我们之间根本八杆子打不着” “呵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把那小子留在身边是为了什么。其实你我都是同一种人” “放屁,你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周叔越说越激动,脸涨得通红。 黑衣人褪去身上的黑袍,露出里面的灰色衣衫,手指中间夹着一道符,符纸很快自燃起来,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他沉沉低吟,“是真是假,待会就知道了,不过我倒是比较在意你背后的用意。” 安言躲在门边的角落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暗自生疑,他皱了皱眉继续观望。 周叔警惕地凝视着他,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不知不觉,空气中似乎多了些什么,渐渐让人觉得迷迷糊糊,他掐了掐鼻梁,脑海中记忆的种子不断滋生,越是希望遗忘的记忆反而更加清楚。 周叔眼前仿佛出现许许多多场景,他直瞪着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前面,一步一步往后退着,直至后背撞到了墙面。 周叔他怎么了? 安言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对面的男人,他就知道刚才的那道符没有这么简单,周叔现在这个样子感觉是魔怔了。据书中记载,受了魔怔的人只要打断施法者的控制,一切就能恢复正常,所以一定想个办法吸引他的注意力。安言看见敞开的大门,即刻有了注意。 男子如看戏般望着周叔,只见他脸上表情丰富,似乎看到了非常有意思的事。 正当他聚精会神时,背后突感不测,男人回头一瞧,只见安言站在冰棺旁,手里掐着女子的脖子,黑衣人大惊失色,呼声道:“你干什么!” “不要过来,否则我就掐断她的脖子。” 趁男人失神,周叔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但是一睁眼就看见安言的身影, 不是叫他离开了么,怎么又回来了?看着隐隐作怒地男人,他觉得要出事了。 男人眼神里充满不安,紧紧盯着冰棺,然而冰棺已经化得都差不多,棺中的人已经彻底呈现在人们眼前。不得不说,冰里的女人长得十分美丽,想必她活着的时候一定是倾城的美人,想到这,安言不禁怀疑他与这女子之间的关系。 忽然感觉手背一凉,只见女子的手居然握住他的手背,睁开眼睛呆呆看着他。安言只觉脑子一阵刺痛,接着便毫无知觉。 安言倒在一边,男人赶紧充上前检查她的情况,幸好没有什么损伤,他爱惜地抚摸着女子的额头。虽然毫发无伤,但是他的愤怒可没有消,掐着安言的脖子,愤恨说道:“我会弄断你的脖子!” 安言睁开眼睛,神色自若,双手握住他的手臂,仿佛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见他的神色越来越古怪,在他脸上呈现出一股不舍,男人狐疑地看着他。 “李庆!” 听见这么一声,虽然声音不一样,但是那种感觉是不会错的。男人震惊,开口道:“你,你是冰儿!” 安言点了点头,男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迷茫自语“这怎么可能,明明已经死了……”抬头摇晃着他的肩膀,神色激动,“你在骗我对不对?”他的神色逐渐变得狰狞,安言轻抚着他的脸,平静说道:“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所以才会变成这副样子”说着开始泣不成声,“但是……但是你要明白……无论怎么做,我都回不到从前……还伤害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男子连声答道:“不不不,我可以救你,我们永远也不会分开!” 安言摇摇头,“我要走了,以后再也不能再陪你”他微笑着说道:“不过没关系,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若再见就再也不分开……” 安言的声音越来越轻,女子淡淡的身影带着微笑消散在空气之中。 或许男人不知道自己在流泪,滴滴血泪化作相思泪与爱人的消散同逝,再望这美丽的容颜,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如今再做任何努力都是徒劳。是的,他累了,不想再争下去,他的那颗心早已经不在这里了。 周叔走过去抱起昏迷的安言,跨着步子走出大门,回头看一眼那个孤独的背影,他深深叹了口气,他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 他们回到老妇人家中已经是夜晚十一点,江晓生在门口坐立不安,直到看见两个人进入家门他才松了一口气。 看见昏迷的安言,他焦急的问道:“出什么事了?”扶着安言躺在卧榻上,到处检查了一番。 周叔应声道:“他没事,只是被附身了而已,过一会就醒了。” 这时候江晓生才发觉周叔身上有不少伤痕,有些地方的衣服可见血迹,他慰问道:“周叔你受伤了,待会我帮你上一点药。” 谁知周叔挥手道:“不用了,我的伤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便自己走进房里去。江晓生望着他的背影,有一丝不明,但是也没多想。 第二天早晨村里发生了火灾,听村民说一户人家被烧了个精光,甚至还烧死了两个人。 当安言一行人赶到事发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焦黑的废墟,房子的残骸中仍冒着烟,陆陆续续有村民来观望,有两具焦尸被抬了出来,众人纷纷议论,实在死的太惨了!但是安言了解,这是对他们最好的解脱。 深夜彼时,火红的亮光在寂静的山村里恍若盛开了一朵红艳的花,男子静静躺在女子身边,他呢喃着:“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在火光里,他们牵手去了另一个世界——幸福难能可贵,只愿长久时。 第十二章 鬼打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安言觉得这片山区从此以后会过得很好,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原本束缚难聚的恋人此时正在天国相守他们失落时光。 早晨的东方一缕光辉冉冉升起,周叔没有要求大家早起,容得江晓生睡了回懒觉,一觉睡到大中午,直接起来吃中饭。 江晓生走到饭桌前,拿起碗筷就往嘴里扒了几口,顺带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这时候安言和周叔也过来吃饭,杨绵绵从厨房端来最后一碗汤,望着江晓生狼吞虎咽的样子,不禁笑道:“原本以为你是那种斯文如闺秀的人,想不到吃起饭来跟个饿死鬼似的。” 江晓生抬起头吐出两个字,“我饿”接着又埋头猛干。 安言笑道,“杨绵绵的手艺还不错吧?” 江晓生点了点头,口齿不清说道:“嗯嗯,好吃好吃!”接着又夹了一块鱼肉,赞叹道:“这条鱼真心不错,改天也教教我。” 周叔拿起筷子,说道:“这鱼没什么稀奇的,后山多的是。” 江晓生一听立马顿下了,这听得有些不明不白。安言补充道:“后山的那条湖已经被填掉了,当然为了留个纪念,我们特地从里面带出一条鱼,”他指着桌上那条鱼笑道:“这条就是,味道到如何?” 江晓生默默吞吃了好几口汤,一口气把剩下的饭吃完,然后眼神幽然地看着他们:“我知道这条鱼是杨爷爷今天下山买的,所以你们的诡计已经彻底被拆穿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时候我见你还在蒙头大睡呢!”安言惊奇的问道。 “虽然我的肉体在休息,但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眼光一转,继续说道:“不过让我想不到的是,周叔你居然也参与进来,至于安言我早就习惯了。” 周叔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接着峰回路转说起了正经事,“吃完饭我们就出发,不要再耽搁时间了。” 午饭过后,他们与杨老告别,由于杨绵绵接下来要和他们同行,所以离别时多花了一点时间。 杨绵绵对杨老安慰道:“爷爷你放心,我会很快回来的。” 老人什么都不说了,竟是把眼泪逼了回去,他只是想他们挥了挥手,意思代表着告别。离别时不便多语,说多了他怕她走不了。 杨老望着他们的背影,一路看他们走下山,当他们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默默的走进屋子里,吃那顿没吃完的饭,喝那杯没喝完的酒。 当走出山村的那一刻,他们踏上了宽敞的盘山公路,安言的车由于山路不便开车就搭了个简易的塑料棚,车就停在那下面。 他们下一个目标或许就是此行的终点站,安言一直想知道周叔到底是怎么找到方位的,但周叔只说这是个秘密,时候到了他就会知道。 行车路上,杨绵绵一直沉默寡言,或许是刚出家门不适应,江晓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出门在外靠朋友,我们答应过你爷爷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这番话听起来让人安心,但是杨绵绵并不为所动,反而更专注于她的世界。 过了一会杨绵绵一语惊人,“从刚刚开始,一直有人在跟着我们,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跟着你。”她指了指开车的安言。 安言望了望窗外的反光镜没有发现任何人,周叔同样也看了看,同样没发现任何东西。 “哪里有人?”安言问道。 杨绵绵答道:“是你们看不到的家伙。” 听她这么一说,安言用心仔细瞧着,但是依旧什么都没有,他问道:“你没有看错么?”同样周叔也跟着摇了摇头。 “我绝对不会看错,他一直在跟着你们。”周叔点了点头,“她不会看错,走阴人在这方面比任何人都敏锐,就连我们也有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她绝对不会看不到。” 过了一段时间,安言问道:“它还在么?” 杨绵绵点了点头,“还在,它似乎只想跟着我们,但又不敢靠近。” “男的女的?”江晓生问道。 “男的” “我还以为是个美女呢!”江晓生有些伤脑静说道:“安言,我们在这里开了多久了?” 安言看了看路程表,“按照每小时的速度比例,我们至少也开了半个多小时。” “我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安言对他说道:“盘山公里都很像,你觉得相似也很正常。” “可是我总觉得不对啊……”他从窗外丢下一瓶没喝完的矿泉水瓶。十分钟后,他们又再次看见了它。 “我就说嘛,原来我们一直在绕圈。” 安言疑惑地看着窗外,“或许是巧合吧。” 当他们再一次碰到那个矿泉水瓶,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江晓生大叫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安言把车停了下来,向后看着周叔,这时候杨绵绵突然说道:“奇怪,他不见了!” “你说那个一直跟着我们的家伙?” 杨绵绵点了点头,“没错,刚刚安言把车停了之后他就不见了。” 周叔示意安言继续开车试试,可是当车子在行驶时,杨绵绵又继续报告情况了,“他又出现了,像刚才一样跟在我们后面。”当安言再次把车停下时,后面的那个家伙再次不见了身影,江晓生与安言相互看了看,谁也不懂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车子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天空开始乌云密布,周叔大吼道:“快开车,不要停!” 安言继续全速前进,杨绵绵一直眉头微皱,看着车后时隐时现的身影感到十分纳闷。而周叔却是脸色微红一直强调快开车,但是开来开去,他们始终会回到这里。 安言虽然能略懂他们的意思,但是现在究竟什么情况他也正犯迷糊,江晓生无奈地看着周围,到底怎么了? “周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晓生问道。 “看见上面这块乌云了么?” 江晓生抬头看了看,“好大一块乌云,怎么好像只有这一块啊?”他看看其他地方并没别的乌云。突然明白了,“周叔,我明白了,这块乌云是在跟着我们!” 周叔点了点头,“没错,所以安言你绝对不能停下来,最好要想办法甩开它,不然我们都有生命危险!” 这一番话警醒了全车的人,安言听后以最快的速度狂奔,不过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才能走出“鬼打墙”,否则一切都是白搭。 第十三章 极速逃亡 “周叔,这样下去完全不是办法,无论花多大力气都只是在原地绕圈!” 他们已经在这里僵持很久了,仿佛掉入了时光的隧道,身陷在漩涡里不得动弹。 “安言,你让我下车”周叔吩咐道。 安言一脚踩了刹车,周叔从左边的车门下车,但众人都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们趁这个时候赶快走” 江晓生问道:“那你怎么办?” 周叔摇摇头,语气清肃,“我要想办法拖住它,否则我们大家都得死!” 听到死这个字,对于受到生命威胁的动物警觉性与应激性都会加倍灵敏,说不怕死那是骗人的,但是他们也没有自私到用他人的生命换取自己的一线生机。 “再怎么样,我们也不能丢下您一个人!” 周叔有些不耐烦了,见他们迟迟不肯开车,后面的东西逐渐接近他们,他的担心毫无用处,怎样保住这些小家伙的命似乎没有那么容易。 “嘭”的一声,杨绵绵狠狠关上了车门并且命令道:“开车!” 安言讶异地看着她,江晓生则有些愤愤不平,“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自私,这么可以把周叔一个人留在这里,。” 杨绵绵语气有些急促,她似乎在害怕什么,凶狠地说:“你再啰嗦我就把你打晕!”她看着安言,语气稍微平静了些,说道:“你先开车,在路上我会解释给你们听。” 车外的周叔亦是点了点头,希望他快点开车。安言经过一番琢磨,最终还是踩下了油门。 江晓生大叫道:“你还真走了?”他探出头望着逐渐远去的周叔,然后闷闷的坐回车里,对杨绵绵说道:“我看你要怎么解释!” 杨绵绵到是不急,不紧不慢地回答:“之前是我判断失误,原来不是一个东西在后面追我们,而是一群,如果被他们追上我们全车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这些都是些什么东西?” “是亡灵” 安言不解道:“那它为什么要追我们?” 杨绵绵冷笑道:“你忘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的山中或多或少存在一些坟墓,有些人为了方便就刨了死者的坟,修建了水泥路”她叹了口气,“我想我们此时正踩着他们的尸骨。” “你想想,整天被东西压着他们会舒服么?再加上没了墓碑,他们的灵魂就无处安居,所以它们是来复仇的!” 说完杨绵绵往窗外望了几眼,“看不到它们追来,不过我建议你还得开快点,小心使得万年船。” 江晓生蓦然低喃,“那么周叔会怎么样?” 听到这,安言不禁放慢了车速,是啊,周叔会怎么样。 “凭他的能力顶多是被困在那儿,不会有生命危险的——”杨绵绵突感不祥,朝后面看了几眼催促道:“我们要快点走,那些家伙追上来了!” 安言又提起速度向前冲刺,不过他看不到后面的情况所以并不知道有多可怕。杨绵绵正是意识到这一点,她咬开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入道矿泉水中,使水呈淡淡的红色。 “你们喝一口就能看到了” 江晓生朝她白了一眼,“你怎么不早说!”端起瓶子喝了一口,嘴里有一股淡淡的铁锈味,他干呕着“我、要、吐了!” 安言也跟着喝了一口,但是没有他那么大的反应,只是皱了皱眉。江小生还没缓过起来,车子就以百里的速度飞速前行。 “我去!你怎么开这么快……呕,我晕车!” 安言极为淡定回了一句:“你先看看后面再说。” 江晓生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在追着他们,它们的身体都裹在黑雾里,看不清所以然。 “这什么东西,乌漆漆一片的”他揉了揉眼睛,但还是没看清楚。 杨绵绵不禁暗自摇头,难道只有这点程度而已? “不是黑压压一片,而是黑乎乎的骷髅军团”安言答道。 嗯?安言的话引起她的注意,这小子不错啊,体质不一般。 “有这个东西真方便”江晓生向上抛了抛瓶子,“你的血是宝贝啊!” “它的效应只有一会儿,除非你肯再去喝一口。当然这玩意对看不清的人也有用。” 说完,江晓生如同水牛饮水般,一下子灌进去半瓶,他恶寒的打了个冷战,“这味道真不敢恭维!”接着往窗户外面看了看,仿佛见到鬼一般,向安言竖起大拇指,“兄弟,我完全同意你的行为!” 说完他迅猛往后一仰,安言开足了马力在盘山公路上玩漂移。江晓生哆嗦的爬起身说道:“我相信你一定,所以……你一定要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 车子飞快的向前行驶,这既是在玩命,也是在逃命。 也不知和什么撞上了发出巨大的响声,接着感觉车底有许多鹅卵石似的,折腾的人上蹦下窜的。江晓生的头突兀撞上了车顶,头顶起了一个大包。 他看了看地面,尖着嗓子大惊叫道:“我去,轮胎上还粘着一个,安言甩掉它!” 后轮的轮胎上爬了一个小骷髅,安言使出神龙摆尾的绝技仍旧没能把它甩下去。江晓生一直盯着后轮的情况,“咦?那个小家伙不见了!” 杨绵绵则观察更远的后方的一举一动,“他们还在,现在虽然已经和他们拉开一段距离,但是他们会很快赶过来的,要是被耗到没油,我们就彻底等死吧!” 过了一会,江晓生突然发现原本紧追不舍的小骷髅竟然自动下了车,还在路上滚了好几圈,接着坐在路中央一动不动。 而后若隐若现的骷髅大军也随之停了下来,驻足在远处远远的观望。 “它们怎么都停下来了?” 杨绵绵皱着眉,到现在她也开始不明白原因,望了望窗外,突然发现路面流淌着一些液体,和车的行驶轨迹是一样的,突然明白了—— “不好,它破坏了油箱,安言——”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在极速前进中突然显示油量不足,安言急踩刹车,但是连刹车也被破坏,车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左右,谁知道那些东西还破坏了哪里。 安言尽量稳住车,“只要一有机会你们就跳车,在这么下去车早晚会失控!” “那你呢?你怎么办?” 他没有出声只是苍白着脸,看着眼前的路觉得头晕眼花,他说了最后一句:“赶紧走……” 江晓生是一个非常感性的的人,对于离开的周叔,乃至现在的安言,他沉积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了,“这次说什么我也不走,要死我们大家就一起死!” 相比较之下,杨绵绵就是理智占上风,她明白安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可以顺利逃脱,如果他们都死了,他的辛苦就白费了。 杨绵绵趁其不注意,从背后将他打晕,之后对安言说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安言听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杨绵绵带着江晓生从车中跳生。 见他们跳下去,安言松了一口气,现在要开始自救了,前面是一个下滑坡,他必须在这之前逃走,否则凭现在的车速一定会撞上,到时候车很有可能爆炸。 安言跳下车,在路上滚了好几圈,之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第十四章 迷失荒城 安言睁开眼抚了抚脑门,只见指腹上还有血印子,颧骨又有些疼痛,想必是磕着碰着了。 他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原来仍身处盘山公路上,四周空旷无人,重重踏一声还能传到很远。 离他最近的一块石盘已经被撞得粉碎,但是却不见车的身影,他寻思着这辆车会去哪,往山崖下一看,排除了翻车的可能,他一瘸一拐沿着路边走,可是连车的影子都没见着…… 他想着,车没了不要紧,人活着就行,也不知道江晓生他们怎么样了。他一路这样走下去,始终没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好像是这些痕迹被人给抹干净。 直至走到公路的路口,也没找到他们,难道是走错方向了? 察觉自己已经身软无力,再回去走一圈绝对是要命的,这荒山野岭手机又没信号,看来远程求救是不现实了。 安言舔了舔干涸的嘴角,想着先去找地方落个脚,运气好说不定还能碰上他们。往下走,看见一条植株有序的小路,他想,这路肯定是有人经常踏足,否则如何能整齐归一,他觉得自己有救了。 穿过绿林,小径上有些潮湿,能看出深浅不一的脚印,这些脚印一定是不久之前留下的,清晰程度可见一斑。 终于是走到源头了,看着冒尖的屋顶,他估摸着前面就有村子了。安言加快了脚步,当他看到村子的全貌时,瞬间傻眼了。 这不是一座村子,而是一座城池,看着墙壁上的爬山虎和砖缝中的青苔,这年份应该有些日子了。 安言到了城池脚下,城池有围墙,但已半残,将近一半都已经消失;没有城门更没有门匾,所以这是什么城更是无从考究,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它的存在又有何意义。 前脚跨进城中,眼前呈现出坐落的平房,都属于黑瓦尖顶,墙的表面露出红砖还有掺杂着青苔的水泥,这里真的会有人住么? 安言站在道路中间,朝四周大喊了一句:“有人么?”回声传的挺远,但是之后便静的如同死地。他发现原来这座城,根本算不上一座城,只不过建造者特意将围墙设计成城池的特征,好让人以为这是一座规格不大的小城,但实际只是依样画葫芦,芯子底与真正的城相差甚远,他不禁怀疑建造着的目的是什么,为何要伪装一座城呢? 安言推开一个屋子的门,门上堆积的灰尘扑得他满头都是,捂着脸咳嗽了半天,里面的情况到是有些特殊,他着眼一望,桌子上摆设着许多化学用具,不过看试管发黄,或许有些年代了,但无论再怎么远总归是近代的东西,说明曾经有人在这里做过某项研究。 他进去瞧了瞧,根据地面和桌子上的灰尘以及进门时的“满堂彩”,这间屋子是许久没有被打开过了,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是一座荒城! 桌面上的试管积满尘埃,不过还有两支试管或许是主人设置的密封性好,内部的液体还保留着,不过看到橡胶上厚厚的灰土,安言再也没兴趣打开它,省的弄得自己一身灰。 紧接着他被桌上的几张图纸吸引,虽然笔记已经模糊不清,不过大概的轮廓还是能看得出来,看着图像上如同水管道似的画工,旁边还标记着宽度和深度,他觉得这个很可能是一张地下隧道的设计图,旁边雷同的还有几张,看笔法应该是同一个描绘出来的。 实验台的旁边还有一张床,床旁边摆放着简单的家具,床铺的主人似乎很注重整理,床面被铺的整整齐齐,虽然年岁久了,被子毯子也发黄褪色,但是东西始终是整齐的。 安言无意中又发现枕头底下有一本笔记,笔记的许多页都粘在一起,字迹很多都已经看不清,但是这其中的四个大字,仿佛是作者特意强调的——地水合一。 地水合一是什么意思,泛指某个地方么? 当他翻向下一页却发现这里已经被撕了,唯独留下一个小角,可见当时他有多匆忙,这一页完全是被抓下来的,所以还留着纸张残骸。 安言仔细观察了剩下来的碎片,有某些图形的边缘,难道这又是一幅图,感觉好像一幅手绘地图,不过他撕来的缘由是什么呢?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拿走了这本笔记,不知道什么原因,对着上面的事情他似乎很感兴趣。 反正拿回去再好好研究吧! 天色也不早了,这方圆几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别的村子,总之事发突然,身上没有储备任何干粮,他除了手机所有的一切都在车子上,要是再不补充点能量,他就很难走出这个地方,不过这种地方会有吃的么?偶尔来一只野鸡野鸭算是好运,不过安言现在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打猎。 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还好有一口井,勉强能滋润一下肠道,他这么打算,暂且先多喝点水填饱肚子吧。 安言此刻更担心周叔他们,且不论生死,就算他们安好又能去哪里,不过凡事都不能往坏处想,不免有一种可能,他们与他走了相反的道,说不定现在已经折返到杨绵绵家中,如若真是这样安言倒是安心了,希望如此吧。 太阳要落山了,天暗了气温又降下来,何况又没有取火的用具,今天晚上的照明只能靠手机的照明系统,他看了看手机的电源幸亏临行前他把手机电板给充满了,但是手机信号依旧如往常一样不争气。 趁天还没完全黑,他拿出笔记本打算再看看,除去模糊的字迹以外,安言小心翼翼扒开黏在一起纸张,纸张上排列着一张表,看上去像是城市的名字,俨然是现在的a、b、c市,不过下方标注的地方太过密集,加上墨水化开的缘故,只能在电脑上进行还原后,兴许人眼才能识别。 安言突然停下来,警觉地环视一周,他总感觉有人在盯着他,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就在不远处,准确的说那双眼睛主人就藏在这些屋子的某个地方。 第十五章 背后的眼睛 独居荒城,一时半会真不好适应,安言看了看手机,手机的电量已经消耗三成,如果继续这样供应,顶多坚持一晚,明天要是还找不到出入,他真的得摸黑了。 安言关闭了手机上的照明装置,仅仅用屏幕的亮光来扩展视野,他先走进屋内,挪出一些杂物,随便找点什么东西盖上,凑合着睡一晚上。 夜深,唯独只剩下几声虫鸣,安言不舒服的翻了一个身,也许是蚊虫叮咬的缘故,弄得他腿上瘙痒难耐,甚至脸颊也有些敏感,仿佛有一些毛绒绒类似于拂尘的东西在他脸上扫动着。 安言睁开双眼,然而这下子所有的睡意都粉碎成齑粉。没错,所有感知都不是错觉,他瞳孔迅速放大,然后又迅速缩小,两眼定定望着前方,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动不了了。 在他身体的上方有一个女人飘浮着,她的身体忽上忽下,长长的头发顺着脸颊垂落下来,正好能触碰到安言的脸,她在上下浮动的同时,发梢也会随着轻触他的脸颊。 女人的嘴一直是微张的,苍白无色的嘴唇仿佛是僵硬的,她的喉咙里一直发出“咯咯咯”的噪音,嘶哑的声音仿佛是一把生锈的锯子,让人觉得怪异和恐怖。 安言全身无法动弹,但是他的思想还是活的,当前,他连眼珠都不能转一下,何况是开口说话,心想着:这就是所谓的鬼压床。 女人浮动的频率开始变大,她升到最高,然后突然掉下来,但是一到半空中又突然停止,然后又开始升高,一次次重复,直到她的嘴越张越大,安言觉得下一次她就会扑向自己。 果然女人到达最高时突然停顿下来,喉咙里的声音也更加频繁,安言望着她的脸,心里已经说不上什么感觉,因为身体不能动,可是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会全身瘫痪。女人突然从空中落下来,他睁着眼看着她,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极点,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安言从地上惊醒,直直地坐起身来,瞪大了双眼,他看了看四周,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原来是一场梦! 摁下手机,呼!原来已经到半夜了,这么说他睡了三个小时,顺着屏幕上的光,窗户纸上印着一个人影,安言站起身来大叫道:“谁在外面!” 黑影转身就跑,安言赶紧打开门追了出去,当他跟着黑影到达一片树林就再也没发现任何踪迹,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刚才绝对是人的影子。 林子里的路都差不多,加上天黑,他没有办法继续寻找,所以只能原路返回,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树林的土地上还有一片烧焦的树枝和草堆,摸了摸堆里还是热的,这说明不久前有人曾在这里生火,根据树枝的燃烧情况,是有人中断燃烧。 刚才忙于追逐黑影没顾及路边的东西,所以没看到这东西,他想一定是生火的人发觉有别人朝这里赶来,所以才急忙将火种湮灭,不过燃烧痕迹却无法消失。 安言回到了院子里,他琢磨着到底会有什么人会待在这种地方,难道与他一样是落难的人,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原因。 等等,难道是与这本书有关? 他从后面的裤袋内掏出那本笔记本,虽然这本本子不大,但是安言总觉得它不简单,这小小的本子里头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回到屋子门前,推开门,他看了看屋子内部的陈设,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走错地方了。也难怪,这么几座房子外形是一样的,一不留心就会走错地方。 但是也有不对的地方,他白天所到之处应该是前庭,而这里应该是后庭,如此说来,在他未到达之前已经有人进来过,而且进来的时间离现在并不远。 没错,他现在百分百确定这座城里还住着另一个人,而那双背后的眼睛就是他。 安言认为这个人居然还在这里,那么他一定还会有所行动,不过这次不同的,他来当那个隐藏在黑夜里的猎人。 安言静静蹲守在后庭的一所屋子里,那人的活动范围如果是后院,那么他的身影一定会再次出现,只要耐心等待,鱼儿早晚会上钩。 大约凌晨三点,天再过一两个小时就要亮了,还是没有发现任何人,就当安言困得直打哈欠,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目标出现。 一个男人鬼鬼祟祟从另一个屋子里出来,张望着四周,然后正准备从大门出去却被安言叫住—— “别动!” 男人听到他的声音撒腿就跑,安言拿着手机里的手电对着他的后背,说道:“你要是跑,我就马上开枪!” 那身影听完一顿,只见他站在原地,慢慢举起双手,慢慢转过身来,安言立刻阻止了他。笑话,要是他转身不就穿帮了么? “不许动,转过身去!” 男人转到一半,之后又慢慢转了回去,安言趁机渐渐靠近他,用手指指着他的后脑勺问道:“你是什么人?” 接着一个听着比较年轻的声音响起:“你别开枪,我不是坏人,我只是一个考古的大学生,呵呵,我没有恶意的……” 大学生? 安言又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他回答道:“你放心,我不是为了钱,我只是为了毕业论文而进行古迹研究,我保证不会拿走任何东西!” “我怎么相信你?” 他指了指后面的背包,“这里面有我的学生证和一些素材,你可以拿出来看看。” 安言拉开包包,从里摸出一张证,上面写着:c大考古系学生,罗纳,还有本人照片。 为了以防万一,安言让他慢慢转过身来,为了确认是不是照片上的人。经过核对,他确定眼前这个人的确是c大的学生。 罗纳转过身来,看到一张年轻的面孔,不知怎么的,他就突然放松下来,他左右张望着,问道:“咦?大哥你的枪呢?” 安言笑了笑,说:“哪里来的枪啊,我骗你的。” 罗纳擦了把冷汗,“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是那些盗墓贼呢。” “盗墓贼,什么盗墓贼?” 这时候一阵不和谐的声音响起,安言尴尬的笑了笑,罗纳听后笑道:“大哥,你是不是肚子饿了?” 火光在院子升起,罗纳支起锅子煮了一锅蘑菇汤,这种罐装的蘑菇汤稍微加热就能吃,他们就端着铁盒子,盛着汤填饱肚子。 “对了,你刚刚说的盗墓贼是什么?”安言问道。 “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安言摇了摇头,“不,我是迫不得已才在这里留宿的。” 罗纳突然大彻大悟,“原来如此,难怪你什么都不知道。其实这里隐藏着一个秘密,这种地方经常有盗墓贼出入,所以刚才我才以为你是盗墓贼,吓得我六神无主的!” “难道这个地方有墓穴?” 罗纳神秘兮兮说道:“这里没有墓穴,不过传说在这里可以找到宝藏的线索。” “什么宝藏?”安言惊奇问道。 罗纳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关于这个宝藏得从一个家族说起……” 第十六章 地下王朝 “古代有一个极为特殊的家族,他们是皇室的建墓师,包揽了所有墓穴的设计与建造,改朝换代很多次,这个家族凭借高超的技术被下一任君主留下来,继续为皇室而效劳。” “这么说他们精通所有墓穴大大小小的机关?”安言问道。 罗纳点了点头,他继续说道:“但皇室也不是吃素的,为了避免自家的墓被盗,君王要求所有的墓进的去,出不来……” “所以说这个家族每个人都是能工巧匠”罗纳语气突变,“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他们发现自己的技术并不能大为所用,甚至有些人大肆盗墓,他们想了想,与其让别人得到,还不如将所有的财产收入自己的家族,从此一代修墓宗师变成了盗墓家族……” “你是说他们盗走自己设计的墓?” 罗纳打了个响指,肯定地说道:“没错!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面对自己祖先设计的墓,那当然是手到擒来,他们在短短三年内,盗走大部分古代皇室的陪葬品,一时间在盗墓界风声鹤起,名声大噪,但谁也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家族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火焰里照耀出安言的脸,他不禁问道:“那么现在这个家族还存在么?” “可是风风火火三年后,这个家族就销声匿迹,从此杳无音讯,后来才有人传闻那些被盗走的物品都被藏在一个墓穴之中,而那个墓是这个家族此生修建的最后一个墓,据说是也是最完美的墓穴。” “所以那些人都在找这个墓对么?”安言继而又问:“这么多年来就没有一个人有所发现么?” 罗纳迷茫的答道:“这个我也想知道,不过据说这个家族的后人潜心寻找,好像是有了线索”他抬眼看着周围的房子,“这里曾是他们研究的地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结果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罗纳看上去有些失望。 看见安言专注的思考,他忍不住问道:“你在想什么?” 安言笑了笑,“我在想要是有人找到这个墓就发财了。” 罗纳无奈摇着头,一盆凉水浇灭了所有的热情。 “找到了是没什么用的,号称天下最完美的墓,进去后可是九死一生!”他看着安言,“你知道它最完美的地方在哪里么?” 安言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罗纳的眼眸里绽放着亮光与感叹:“这不是一个墓穴,而是地下王朝的入口,传说进入后,面对的是整个军队!” 军队?安言听完一惊,应该是守护者。 天已经蒙蒙亮,睡意随着晨光一起消散,罗纳站起来,他认为最好还是补个眠,避免工作时出错。 安言独自坐在火堆旁,他手中紧握着那本笔记本,或许他们的相遇会是一种天意,有一天,或许有人会解开这个秘密,不过他觉得还是尊重事实比较好。 安言不便多留,他现在急着找到其他人,与罗纳稍道别,罗纳突然问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安言回答他后,罗纳的眼神有些古怪,他暗暗惊奇,你怎么也姓安? “安大哥你家里是做什么的?” 安言抬头看着他,过一会答道:“我们家以前是经商的,不过现在父母都移民去了国外。” 看着罗纳对自己发愣,罗纳意识到后,尴尬的笑了笑,他解释道:“其实我就觉得有点巧合,没错应该是巧合。” 安言觉得自己听着很模糊,不过他没看出来哪里不对劲,之后也没有多问。 安言离开后,罗纳静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真的是巧合么?真令人怀疑。 安言回到盘山公路,这次他换了一个方向,折返回去,如果找不到周叔他们就暂时回到杨家,他正这么打算着,但是很快觉得没必要了。 在他眼前有一个非常熟悉的包,这个包不就是江晓生的么,但是他人去哪里了。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冒出来,重重拍了他的肩,一听声音他就知道是谁了。 “可总算找到你了!”江晓生兴奋的看着他。 不过安言却奇怪地问起,“你是从哪冒出来的?”望了望他的身后,“杨绵绵呢?” 江晓生拉着他一起走,边走边说,“你不用担心,她在另一边等着,我先出来溜达溜达,正巧就遇上你了!” 当他们看见杨绵绵时,她正在小憩,发觉有人过来,她便睁开眼,看见江晓生拉着安言一起回来,说道“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他们二人相互望了一眼,江晓生笑道:“我和他是趁巧遇到的。” 听他们这么说,杨绵绵变得沉默不语,安言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杨绵绵摇摇头,“我很高兴你能回来!” 安言发现他们住的极为简陋,他就奇怪了,竟然方向是对的,那么为什么不会到杨家去,反而留在这里。 “你们为什么不回到杨家呢?” 杨绵绵低着头,而江晓生一脸纳闷,“不是我们不回去,而是我们根本回不去。” “回不去?为什么?” 杨绵绵站起身来,看着外面,她对安言说道,“你没有发现么,这里根本不是我们当初走的那个地方!” 安言震惊了,杨绵绵继续说道:“之前我们也打算先回去再说,但是在返回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看着他,“你和周叔,连带我们的车和东西都不见了,如今我们完全是被困在这个地方!” 怎么会这么奇怪,安言觉得很惊讶,如果按照杨绵绵的说法,他们无缘无故被转移到另外一条完全陌生的盘山公路,到底是怎么发生的,难道真的有神秘力量在作祟? 江晓生问道:“安言,你之前去哪里了,我们找了你很久都没发现,今天早上你就突然出现。” 这件事,安言自己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发觉现在所发生的一切仿佛都是被安排好的,包括他发现古城,以及他们现在相遇,有什么东西在操纵着他们所有人的命运。 第十七章 消失的探险员 安言把自己的经历讲给他们听,他们二人听后,对他所说的古城充满兴趣。 江晓生睁大眼睛说道:“听你这么说,我觉得那个地方真有可能有什么宝藏的线索。” 安言沉默了一会儿,拿出那本破旧的笔记,“我在那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他们二人接过去,小心地翻开每一页,但是笔记太模糊,任他们眼力再好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行,完全看不清楚,回去的时候试试看能不能复原”江晓生突然意识到什么,痛苦的捂着脑袋,大叫道:“天啊,我的电脑!” 杨绵绵看后却较为冷静,她则认为,这本笔记是对某样东西的研究日志,虽然看不清内容,但是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有一个日期,而令她最好奇的,其中被撕去的那一页,她觉得很可能是寻找墓穴的地图。 “如果找到地图我们或许可以去古墓探险。” 杨绵绵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古墓那么好玩?小时候有几个考古的人会来问爷爷风水的事,我在一旁也听了不少,根据他们的回答,每个古墓都不是那么简单的,没有这方面的高手带路,擅自硬闯,简直九死一生!” 好吧,江晓生自认为本人很有探险精神,但是他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古墓是很危险,而且越值钱的古墓难度越高,没有高手带路,光靠他们几个愣头青,估计没什么指望。 “这件事先放一放,我并不打算去寻找那个古墓,我觉得我们应该联络有关当局,这种事不应该是我们做的。” 安言从来没有忘记过他心中的主旨是什么,好友的下落才是关键,如果王大山出了什么意外,他会愧疚一辈子。 “安言,你说你在古城里碰见了一个考古的学生,那么他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安言点了点头,“他告诉我这个墓的由来,我听着觉得很危险,而且这人说自己不了解,但是相关的信息知道的挺清楚的。” “你有没觉得他有问题呢?”江晓生问道。 实际上相比怀疑罗纳的话,他更担心他的安危,如果罗纳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许多盗墓贼和各种非法组织光顾那里是经常的事。在你肚子饿的时候别人给你一碗粥,你就会记住他一辈子,安言就是这种人。 “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应该回去看看……” 听着江晓生神秘的语气,究竟是在乎宝藏的事,还是另有别意,反正都不为人知。 杨绵绵这时候突然也发话了她看着安言说道:“这回我支持江晓白,我的直觉也告诉我,那里不是个好地方,人不能久留,会出事!” 如果江晓生的话说服力不够的话,杨绵绵的话却让安言听后,产生了浓浓的不安。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得把这件事告诉罗纳。 安言叫上他们一起出发,杨绵绵和安言走在前面,江晓生则一个人背着包走在后面,路行一半,他突然朝前面大喊道:“杨绵绵,谁是江晓白昂!” 回到古城,四周安静的出奇,安言叫唤了几声罗纳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他觉得或许这小子正蹲在某个地方专心研究,所以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 “你说的那个人呢?” 安言看了看四周,对他们说道:“他应该就在这里,我们进去找找。” 三人朝三个方向散去,安言回到了他们一起吃蘑菇汤的地方,地上的火堆还在,但是锅里剩余的汤已经凉了。 所有人回到远点,安言向他们询问道:“怎么样,你们找到他了没有?” 江晓生沉着脸,只见他低声开口道:“安言,你和我们过来一下。” 杨绵绵也跟着过去,他们走到后院的水井边,三个人谁都不肯开口说话。 “安言,我觉得你应该被人骗了” “此话怎讲?”安言奇怪的问道。 杨绵绵指了指水井,说道:“你看看,这井里的是什么?” 安言向井中望去,只见一张人皮面具静静的漂在水面上,他不敢相信是真的。 “据我们观察,这个地方是来过人,而且来的人不止一个!”她与江晓生对望着,“我们在别的地方发现很多登山包,每个包都有不同的证件,然而那些人都不见了,所以安言你看到的那个罗纳根本是假的!” 一切证据都指向罗纳,但是安言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他觉得自己所遇的那个罗纳应该是真的,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这些人很可能已经被他杀害,包括真正的罗纳!” 安言却否认了他的判断,“你们错了,昨天晚上我遇到的那个罗纳应该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 安言闭上眼睛,是直觉。 “总之,如果他们已经都死了的话,那么尸体应该藏在这个地方,凶手没有必要大费周章把这些尸体抬到更远的地方,再说了,这地方可是荒郊野岭。” 通过一系列的观察,他们发现一个细节,所有的东西都太过整齐,就连安言去过的那间房屋,他明明记得自己曾经碰过里面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仿佛被人小心翼翼的按照灰尘的痕迹又重新摆了回去,凶手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 “安言,你有没有觉得他是想掩饰什么?” 被江晓生那么一提醒,他突然明悟过来,没错,凶手想掩饰的是人为痕迹,他要把这里布置成完全没有人来过的模样,但是问题又来了,他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目的。 “你们快来看——” 寻着杨绵绵的声音,安言和江晓生连忙赶过去。他们见着她蹲在一个石炕边,用手轻微的敲击着。 安言跟着蹲下身来,通过水泥的颜色辨别,这道炕应该是不久前刚砌的,水泥还没有干透,而听见敲击的声音,里面应该是空心的。 他突然感觉不妙,拿起身边坚硬的物体往墙壁上砸去,只见墙壁凹陷了下去,杨绵绵用手一掏,很快便掏出了一个小洞。这时候从洞中挂出来一只手,把所有人吓得七荤八素的。 三个人都扑上去,集体掏洞,随着洞的面积越大,他们总算看清楚里面的人竟然是罗纳! 安言将他拖了出来,江晓生仔细检查一番后,发现罗纳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他对他们摇摇头表示人已经死了。 安言坐在地上不语,杨绵绵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你的判断是正确的,你遇到的那个罗纳是真的。” 按着依然完好的尸体,江晓生推断,罗纳应该是今天凌晨死的,也就是当安言离开之后他才遭遇了不测。 根据井中漂浮的面具,他们怀疑凶手伪装成死者的样子去见了另一个人,也就是说在安言之后,还有一个人来过这里。 第十八章 死亡留言 上 对于罗纳的死安言深表遗憾,凶手为了达到目的从而不择手段。江哓生通过对尸体的检查,发现他的死因也十分离奇,"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安言睁着眼看着他,你什么意思,连你这个专业的医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江哓生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不疑瞪了回去,你不也学医的么,不信你自己看看! 杨绵绵在一边莫名的干瞪着,你们到底在讨论什么? 安言根据自己结业前的有关知识,对尸体做了检查,暂时排除外伤致命,但也不见得是内伤,首先肋骨没有骨折,也就是说保证内部器官是完整的,他怀疑是药物中毒。 除此之外,江哓生也有相似的怀疑,但是在没有进行解剖之前,再合理的想法也只是推论。 杨绵绵蹲久了腿有些酸,随着她站起身,身后的马尾像一条鞭子抽在背后的墙砖,掉落下来的砖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砖面上一个怪异的刻痕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你们看这是什么?" 杨绵绵捡起掉落的砖,砖面上有浅浅的刮痕,应该是人的指甲特意刻出来的。他们抬手发现罗纳的指甲明显有磨过的痕迹,再对比砖面上的刻痕完全吻合,也许罗纳在死前留下的线索。 "拆" 他们小心谨慎地掰开水泥缝,生怕损坏了砖面上的刻痕,安言伸手示意他们停止。 光线照进墙洞中,众人的眼前出现了歪歪扭扭的字迹,字迹虽小但是遍布在许多地方,罗纳在死前,或许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于是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在墙面上留下线索。 “我觉得应该是字母” 只见一块砖的砖面上清晰地刻着:mask。 mask?安言第一反应是一部电影的名称,难道凶手也是模仿电影中的人物进行作案? 江晓生回头正好对上安言的视线,“我知道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 “可是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先了解作案动机呢?” 安言回想昨夜他与罗纳的谈话,他想到一种可能,如果罗纳说的都是正确的话,那么在安言离开之后,罗纳或许发现了什么有关于宝藏的的线索,凶手为了封口才杀人灭口。 在他们讨论杀人动机的同时,杨绵绵突然有一种不好的猜测,她说:“你们说这里以前也来过别的人,那么会不会……” 他们觉得周围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阴暗,如果他们的猜测得到证实,那么这个凶手就太可怕了,说不定他其实一直没有离开,此时正在某处盯着他们。 想到这江晓生觉得汗毛竖起,他向四周张望,总感觉有人在看着他们。 安言站起身来走出门外,他们知道他要去哪,但是却没有马上跟上去,江晓生在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这样的场景让他想到当年在学校做解剖实验的时候,稍微顺了一口他也跟了上去。杨绵绵停顿了片刻,她看着罗纳的尸体眯着眼,过了一会又猛睁开,满脸的不解与不可思议。 安言来到另一处,这里同样有一块石炕,他举起铁锤砸去,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结果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同样的死者在死前也留下一些提示,然而这里的线索却越让感到迷茫。 江晓生将这三块石砖摆在地上,上面有了“mask”、“devil”和一个问号。他实在不解这三个词之间似乎没什么关联,但是指向的结果皆为相同,他们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才会写下这么极端的词语。 “杨绵绵,你说世界上真的会有恶魔么?” 她走过来,看着这三块砖,说道:“有没有恶魔我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有蹊跷!” 其他二人疑惑地看着她,杨绵绵确定地回答:“走阴人有一种特殊本领,可以和死去的灵魂交流,换一种说法,就是心灵感应。刚才我感受到罗纳死前最后看到的画面,但是结果很奇怪。” “怎么了?你看到凶手是谁了么?” 她有些迟疑,“我没有看到凶手,但是我看到罗纳自己。” 江晓生夸张地大叫道:“他自己?是镜子吧!” “不,不是镜子”她回想了一会,很难去形容,“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神态气质完全不同。”她看着砖面上的“恶魔”,说:“或许真的有恶魔,他心底的恶魔。” 安言和江晓生已经越听越玄乎,他们不懂玄学,不懂阴阳鬼怪,但是按照常人的思维,在死前看到自己的样子,怎么想都是不符合逻辑。 “或许罗纳有双重人格”江晓生说道。 杨绵绵接着道来:“我不知道你们医学上的人格定义,但是我觉得整件事已经越来越奇怪。”说完她狠狠皱着眉,脑子里的记忆已经乱为一团。 “你看到其他人的画面是什么?”安言对杨绵绵问道。 “他们去世的时间很久了,记忆很模糊,但是同样所有人的记忆里都出现过一个人的人影,但整体非常模糊,我没有办法判断。” 听到这,每个人的心里都很迷茫,记者、医生、走阴人全部化身变成神探,半吊子神探的精神可畏,但是专业知识还不够完善。 江晓生猛拍大腿,“我们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记得我们在前面井里看到的人皮面具么?” 经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突然明悟,一切线索都可以连起来解释,所有的事都是人为,凶手戴上模仿死者面部的面具,将死者杀害后再把尸体砌于墙中,但是凶手为什么要装扮成他们的样子呢? 人一旦沉迷于深度的思考,所有沉睡的记忆都在挪动,许多一直想不起来的东西,会在某一个突然呈现。但是一旦集中精神,用一句话形容:“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在他们身后八点钟方向,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颇久,只要警觉性高一点,很容易就能察觉到他灼灼的视线,同样的,安言他们也未察觉自己所处的环境已经被别人设计好了,平坦的地砖上从上面看形形色色,只能看到许多青苔,对于有密集恐惧症的人,还会打冷颤。换一种角度去看,某一块地砖下有一颗定时炸弹,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处于上方的人还没有知觉,但是他们的生命已经岌岌可危。 第十九章 死亡留言 下 一种猜想随着另一种猜想,想象越深入,整件事就会越离奇,安言一行人已经深陷漩涡。 江晓生提醒着,没事别自己吓自己,一惊一乍的反而会诱导思维走强错误的方向。 安言点点头,的确,如果自己不够冷静会错过许多细节,但是睁眼看到这些尸体,闭眼脑海中全是他们的样子,什么人能够做到如此淡然。 “你们继续研究,我去别的地方转转。”此时他的脑子堵塞,安言提出去别的地方看看。 江晓生也应声站起身来,“我也不行了,去别的地方看看说不定会有线索。” 杨绵绵一动不动,之后随口说:“你们去吧,我再待会。” 只见她十分仔细的观察每一具尸体,离尸体的距离十分近,江晓生看到她的样子不禁恶寒。 走阴人的素质果然非同凡响,估计杨绵绵抱着他一晚上也没什么问题。 这也难怪,普通人通常都以身体为测量距离的标准,对于杨绵绵,她与灵魂的距离是心与心的距离。 普通人尚且做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尝试,省得恶心完自己,又恶心别人。 安言走到院外,从衣袋里拿出一只烟,向江晓生借了火,便在一边吞云吐雾起来,按照他的习性,以前别说是烟了,连酒都不沾,如今都一一破了戒。 江晓生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到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安言没答话,但是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原因是什么,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藏不住事情的人。 想起在大学期间,有哪件事可以瞒得住他,所以安言这个不善于撒谎,有什么事通通都会写在脸上。 “你别太担心了”说着江晓生自己也抽起烟来,“吉人自有天相,你应该相信你的朋友不会有事情的。” 安言嗯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但是有这句话上上心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喂——你们在哪?” 忽然听到杨绵绵的叫声,他们生怕出什么事,便急忙顺着声源赶过去。 看到杨绵绵安然无恙,呼了一口气,江晓生急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杨绵绵是发现了什么东西,但对于她而言不惊不喜,可对于安言他们就不一样。 “你们看这是什么?”她指着一口井说道。 “能有什么东西”江晓生正打算走近瞧瞧,杨绵绵却拦住了他,并说道:“别说我没提醒你,这要是看了一眼,保证你茅塞顿开,胃动肠蠕。” 江晓生有些警惕,他笑道:“杨丫头,你什么时候学会讲冷笑话了。” 他慢慢移动脚步,走到井边,还离有一寸远,伸长了脖子朝井口处探望一眼,只见他在望了一眼后,立刻脸色苍白,全身冒冷汗,迅速捂着嘴转过身去,临走前还恶狠狠瞪着杨绵绵,那眼神仿佛在说:好你个丫头片子,竟然敢害我! 杨绵绵面无表情,她认为自己的劝服工作已经做得相当好了,言语简单委婉,形容的生动形象。 等江晓生吐完回来,一副要死了的样子。他的嘴里还念叨着:“哎哟,我这是要死了,本来这几天也没吃多少东西,这下全部给吐干净了。” 他一副虚脱了的样,斜着身靠在安言的肩膀上,无力说道:“兄弟,我劝你还是别看了,省得找罪受。”想起那幅画面,忍不住打了个干呕,正好导致这个结果的罪魁祸首也在旁边。 杨绵绵感受到他毒辣的目光,瞥了他一眼,然后定定地看着安言,她的眼神里似乎带有别的意味。 安言想了想,还是打算去看看,其实他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会把江晓生搞成这幅样子。 正当他才踏出一步,江晓生再次踏足,“你看了之后我保证你会后悔!” 安言看了看江晓生,又看了看杨绵绵淡定的表情,既然连一个女孩看了都没什么反应,他一个大男人怕什么。 最终他还是走到井边,一睹真容,江晓生猛拍额头,一副我失败了的样子,而杨绵绵则是微微一笑。 由于井的构造,使阳光不能充分照射,所以井内的环境是昏暗,但是再黑暗也能看到井内的东西。 首先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飘过鼻尖,其次映入眼帘的是绝对震撼,辐射的威力绝不是生化危机可以抵挡的。 井中的水不是很深,水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具女尸,女尸在水中泡的已经浮肿,整具尸身已经腐烂到一种不可想象的程度,更惨的是女尸的脑袋上应该寄生了某些虫子,虫子的幼体钻进皮下,皮肤表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每当成熟的幼体爬出来,水泡就会破裂,伺机喷洒出一堆黄水,仔细听还能听到水泡破裂的声音。 安言正好对上女尸睁得大大的眼珠,突然觉得这具尸体有些眼熟,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他的梦中也出现过一个女鬼,原来是死在水里,怪不得当时一上一下的。 他向后退到杨绵绵身边,尽管没有江晓生那样夸张,但也没有她这么淡定,安言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他艰难地问道:“我只想知道这里的井水是不是流动的?” 杨绵绵笑道:“这点你放心,这是口死井。” “真惨哪!”江晓生忍不住哀叹道,“不知道她是得罪什么人了!” 经现场分析,如果掉进井中她还活着的话,按照水井的高度想要爬出去还是有点难度,何况壁面上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触。想来她不是淹死的,就是被饿死的。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他转过头来问道。 杨绵绵接着回答:“她应该是被人丢下去的,死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并且她在井中时曾经进行过极力求生,我想井壁的石缝里还有她的指甲。” 这是一番实事求是的描述,给予人们足够的想象空间,但是当我们脑补各种画面时,就能感受到她的无助以及死后的悲惨。 “根据我的猜测她曾经逃出了凶手的魔爪,但是在逃亡的路上正好被逮个正着,于是就被扔下了井。” 江晓生疑惑地问道:“如果她没有那一番挣扎,此时她应该像别的人一样被砌在石炕中。” “我想她应该是政府的人。” 安言冒出一句话,其他的人问道:“你怎么知道?” “猜的”。 第二十章 暗影袭凶 上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们被杀的时间都存在一定的间隔,所以说凶手在某个时期曾在这个地方蹲点咯?” “那你们觉得他是不是还在这里?”杨绵绵问道。 如果他还在这里,那么我们岂不是很危险?三人一致认为。 “总之我们小心一点,所有人都不要分开!” 他们三人靠在一起,江晓生摇头晃脑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杨绵绵拍了拍安言的肩膀,十分警戒道:“小心,有人!” 安言顺着她的方向望去,但是没有看见任何人影,唯独几支斜斜的树影倒映在屋檐的石柱上,他反射性的转过头,破旧的窗户纸在风的牵动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们后退几步,退到一个比较狭窄的路段,三个人缩在墙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我刚才总觉得每一步都踩在生死线上。”江晓生拍拍胸口,“实在不行我们就撤吧,这个地方太诡异,害的我总是疑神疑鬼的” 安言考虑了一下,表示同意,虽然他们有三个人,但是人多凶手也会多一个目标,尤其这里还有一个女孩子。 安言三人正打算离开这里,路过院子时,走在前面的安言和杨绵绵发现后面的江晓生停了下来。 “你怎么不走了?“ 江晓生保持一前一后的脚步,看了看他们,面色古怪地说道:“我有一种踩到雷的感觉。“ 安言和杨绵绵相互望了一眼,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雷? “小白,你别闹了!”杨绵绵一脸无奈的看着他。 她觉得这完全是江晓生的心理作用。 “我没闹,刚刚我真的感觉踩到什么东西”他认真的感受了一会,突然发现脚底下软绵绵的,难道真的是错觉? 正当他小心翼翼抬起脚时,突变发生了,江晓生的脚下突然传出一阵闷哼,紧接着发出巨大的响声,连人带砖全部飞出去。 当安言回过神来时,只见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而江晓生趴着倒在一边。 他赶紧跑过去查看情况,将江晓生翻过身来,发现他已经昏迷过去,随后检查他的身体,但好在没什么大伤,只是受了点碎石的擦伤,安言示意杨绵绵去拿一些水过来,杨绵绵点了点头,随后去水井那边取水。 安言掐了他的人中,江晓生惊醒过来,睁大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我靠,玩真的?我特么真以为刚才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安言扶他站起身来,他们望着地面黑漆漆的洞,洞口不是很深,但是面积有一块大理石地砖般大小,此时地面还冒着烟,四周散落了粉碎的石块和泥土。 安言摇摇头,表示道:“好在不是真的炸弹。” “要是真的炸弹,你兄弟我还会站在这,早就上西天见佛祖去了。” “这些东西虽然炸不死你——”安言上下打量着,“但以我看来你的魂也被吓得丢了一半。” 江晓生白了他一眼,推开他的搀扶,岔开话题道:“那个小丫头呢?” 安言蹲在爆炸点,答道:“哦,给你拿水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怎么拿个水也慢吞吞的。” 泥土烧焦的地方还零星散落着许多白色的物质,拿起来一闻有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给人感觉像是塑料烧焦的味道,再根据爆炸的规模,初步鉴定应该是化学反应导致的剧烈运动。 “我想他并不是要炸死你,应该是一种警告或许别的什么目的。” “有谁这么无聊,把这种东西埋在这里!吓的老子魂啊没了” 安言摇摇头道:“我们太小瞧他了,我想他最终的目的不是为了取我们的性命,反而是在驱赶我们离开。你看,能够利用化学反应制造小爆炸,并且把位置设置在这里,表示他有十分的把握我们一定会经过这里,无论谁触动这个机关都会导致爆炸,做到很好的震慑作用。” 见到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江晓生仍是有不解,“他凭什么认为我们一定会中招,这里这么宽敞,不可能连我们的脚步都算进去了吧。” 安言向门口看了看,对他说道:“他不是神,我相信这样的东西肯定不止埋了一处,这样的几率太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门口的地砖下面肯定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 他们仔细摸索着地面,步步为营,到达门边上时,果然安言的想法是正确的,大门的正中间有一块松动的砖块,安言小心将它拿起,发现砖底下有一块银白色的物体躺在浮起的塑料上,只要向下施压,银白色的物体就会与水接触,加上人体的体重,在巨大的压力下才会感受到剧烈的冲击。 银白色的物体暴露在空气中没过几分钟,它的表面逐渐开始暗淡,安言与江晓生相互看了看,两位化学学霸表示心知肚明。 “啧啧啧,真行,我是服了!”江晓生叹了口气。 之后,他转而道:“你有没有觉得杨绵绵去的时间真的有些久了?不是久了,简直是太久了!” 他们两瞬间有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安言大叫道:“不好!” 当他们踏进后院时,从里面传来水桶落地的声音,有一个人影迅速消失在墙面的空缺之中,江晓生正打算去追,却被安言拦下,“不用追了,这外面就是一片林子,既不容易找人,又不安全。” 江晓生愤愤答道:“让他给跑了!”回过头关心起杨绵绵的状况。 只见躺在地上的杨绵绵上气不接下气,脸变得通红,手还死死把住自己的脖子,不断地咳嗽着。 等她情况稍好,江晓生才开口问道:“刚才发生什么事了,那个人是谁?” 杨绵绵迟疑地看了他一眼,但当她看见安言时,神色颇为不定,断断续续说道:“我刚刚在井边打水,后来感觉到后面有人来了,一看原来是熟人就没太在意,想不到差点就没命了。” 熟人?这个地方也能遇到熟人? 他们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杨绵绵接着讲起刚才的回忆:“我还以为他是来帮我的,结果趁我不注意就用井绳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还打算将我推进井中,幸好……” “你看清楚他的脸了了么?到底是谁!”江晓生着急的问道。 杨绵绵观注着他们的神色,继而答道:“其实那个人就是——” 第二十一章 暗影袭凶 下 “其实那个人就是你!” 杨绵绵的食指死死指着安言,但是神情却十分疑惑。 安言听后反手指着自己,“我?这不可能!” 江晓生也频频点头,连忙证明道:“对,这的确不可能,因为安言刚刚一直和我在一起,并且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说完,他们两相互看了看,彼此给予对方肯定。 江晓生解释道:“因为刚才发生了意外,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他十分慎重地看着她:“杨绵绵,你是不是看错了?” 杨绵绵紧接着突然笑起来,她站了起来,“我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但是我也相信那个人肯定不是安言,他只是有着与之相似的脸。” 难道那个戴面具的凶手假扮成安言的样子来偷袭杨绵绵? “这么看来,这个人一定是易容的高手!”江晓生仔细思考了一会,磨搓着手掌,“可是他既然要杀你,又为什么要驱赶我们离开呢?” 三人都没开口说话,安言琢磨了一下,可能性有很多,也许这是巧合,其实凶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一个人,袭击杨绵绵只是一个开端,正当他要把想法脱口欲出时,只听得江晓生大骂道:“这么一个破院子就整出这么多事,一会儿化学爆炸,一会儿袭击……我看我们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烧了这个鬼地方,省得以后那个王八蛋继续害人!” 安言走过去,劝他冷静点,并且告诉他,这个地方隐藏着文物珍贵的线索,不能毁掉它。 可哪知江晓生犟嘴道,既然是文物就让它永远埋在地下,让它的光辉永远沉睡。 安言知道江晓生是在生气,对他的心情能够理解,一方面自己受到不小的惊吓,另一方面他也是在为杨绵绵担心。 “安言,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杨绵绵问道,江晓生继而也转头看着他,想听听他的想法。 安言顿了顿,经过这么多危险的经历,哪怕他对这里再感兴趣也不能把自己的伙伴拖下水。望了望这个古怪而又神秘的地方,安言最终还是抛弃它对自己的吸引,顾天顾地,不及牢顾性命。 他们一刻不停走出这个地方,按照江晓生的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也没到这个时候,小命还不能丢在这种地方,留着报效祖国和人民吧! 走在盘山公路,安言摇头笑了笑,“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久,居然还是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总比待在那里疑神疑鬼好吧,”江晓生揉了揉太阳穴,“你不知道,我的神经一直绷着,早晚得断了!” “是么?你的神经这么大条,要断有点困难,我反而觉得可能会碰线。” 杨绵绵的一句话使原本沉闷的气氛变得活跃起来,大家都咧开嘴笑了笑,这个时候开心就好,江晓生就没顾着找茬。 行到一半,安言摸摸自己的口袋,突然发现口袋中的那本笔记本不见了,他的心里觉得不安,总觉得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晓生看他脸色不对就问道,“你没事吧?” 安言随即摇了摇头,但是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这心里总是堵得慌,他犹豫片刻后,打定主意要把笔记本找回来。 他边往后跑,边喊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马上回来!” 说完就急匆匆离去。 江晓生和杨绵绵望着他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感到奇怪,只见他急匆匆的走了,但也没说要去干嘛。 …… 安言沿着路又回到那里,看见一阵阵浓浓的烟从院子里冒出来,他大惊失色,怎么着火了? 等他进到里面才发现许多间屋子已经被大火重重包围了,整座院子全部都是烟雾,呛人得很,除了不远处的火光就什么也看不清了。 安言有点担心,那本笔记不会已经被烧了吧? 他冒死走进火场,迎面的空气都是滚烫的,里面的烟都是黑的,熏的他眼睛都睁不开,别提要找东西了。 安言捂着鼻子,压低身体,尽量把来过的地方都找一遍,不过已经烧着的地方就没办法了,就算如此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办到的,那烟实在太呛人了,就连呼吸都有问题,吸进去的的空气感觉喉咙火辣辣的,眼睛又疼的直流泪,实在没办法,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另一方面加快寻找的速度。 找的时候也有危险,特别是在火源边上,要时刻担心边上的建筑物会倒塌。 安言正专心找东西时,谁想一块着火的木头从房梁上掉下来,幸亏他反应快,一个扑身避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安言有些着急了,火势一再壮大,如果他还不抓紧时间的话,不仅没希望找回笔记本,还会危及到生命。 周围的烟那么多,加上他的专心,绝对不会想到在这个地方还有别的人。 此时,他已经找到水井边了,但是走到这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于是摔倒在地上,没想到这么一摔倒是误打误撞了,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他辛辛苦苦要找回的笔记本。 正当他为此喜悦时,抬起头看见面前有一双穿布鞋的脚,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双脚的主人,突感头部一痛,接着整个人恍恍惚惚就晕过去了。 布鞋的主人丢掉手中木棍,从安言怀里夺走了笔记本,他将它塞进自己的怀里后,打量了一会安言,似乎是在考虑要如何处置。 那人想了一会,扛起安言的身体,瞅了瞅身边的这口水井,看这意图,应该是打算把安言扔进井里,淹死。 当他把安言扛起时,从口袋里突然掉出一张记者证,那人停了下来,拿起地上的记者证一看,突然脸色大变,接着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安言,有一股难以表达的情感。 然而安言不知道自己其实刚刚才和死神擦肩而过。 那人改变初衷,他带着安言离开了火场,将他的身体安置在远离火源的空地上,把安言的记者证塞回他的口袋里,同样的将自己怀里手中的笔记本放在他旁边。 他的神情很复杂,特别当他看到安言的脸时,脑海中总会浮起另一个人,最终无奈的摇摇头,消失在茫茫的烟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