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不死病人》 轮椅上的大佬1(修)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有规律地响着,细长的镂空秒针一圈紧接着一圈转过罗马数字盘。亚特兰号外,几只雪白的海鸥扇动着翅膀不时掠过游轮的侧身,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落下人字形的阴影。 苏锦之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在他们这群排排站好的侍者面前地走来走去副船长。 他身材高大,穿着一件复古剪裁的黑色长外套略微掩饰他微胖的身躯,脸颊两侧刮得很干净,口袋里垂出半截装饰用的黄铜怀表链,像是中世纪城堡里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唯有额角薄薄的细汗显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怎么还没来……”他眉头下压,呼出一口气后喃喃着,随后转身仰头看了一眼墙壁上高悬的华丽挂钟。眼睛倏然瞪大,深吸一口气后焦躁地摇着头,继续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 踱步间,他的鞋跟与干净的大理石砖相撞,沉闷急促的步声让在场所有人都跟着他一块紧张了起来。 苏锦之算是这群人中最淡定的了,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副船长,随后便抬手整理了下他的衣领。 他这身侍者服是副船长找人为他量身定做的,较之站在他身边的其他侍者身上穿的平价货要更精细和舒适一些——也更勾人。他在这家游轮做了三个月侍者就得了这身衣服,半分工资没拿到,还花光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而他费了这么多精力就是为了今天。 准确来说,是为了今天包下亚特兰号最高三层楼的那个人——他在这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秦叶舟。 亚特兰号共有16层,是排水量在100000吨以上的超级游轮,被誉为“富人们的海上城市”,而秦叶舟能包下整整三层楼,光是听一听就知道他多有钱了。 可有钱人也很难伺候,距游轮出航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不到,但秦叶舟还没登船,如果他超过游轮出航时间才登船的话恐怕副船长又有得忙了,所以也不怪他现在紧张成这样。 “秦先生来了吗?已经来了?!”副船长拿着刚刚接通的手机,得到确认后满脸狂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做工精致的帕子擦着额上渗的细密汗珠,一边朝苏锦之走来。 苏锦之见此赶紧放下整理衣领的双手,状似压下眼底的慌乱和胆怯,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来。但即便他已经努力笑得很“干净”了,副船长还是恍惚了一下,他回过神来后马上走到苏锦之边上,招呼厨师将食物推车交给苏锦之,而后拍拍他的肩膀,在他耳畔低声说道:“秦先生来了。” “是……”苏锦之低着头轻声应道,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唇角却微微上勾,他忽视着身后其他侍者的唏嘘声,推着食物推车离开。 因着他的容貌,苏锦之自上了这艘游轮后就没少被人议论,即便他将系统给他在这个世界设定的“纯洁、善良”的小白花形象维持到了极致,绝对没有出现一点崩坏的痕迹,也阻挡不了他同事的猜忌和鄙夷。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毕竟他出生于没有丑人的星际时代。 那个时候的大部分人类都经过了基因改造,他们不仅拥有完美无缺有如上帝精心捏造的容貌,还拥有仿若钢筋铁铸的强健身躯,以及百年千年的漫长生命。 但哪怕是这样,他还是死了——死于抢救无效。 一个在星历3500年极度尴尬和无语的死法,毕竟那个时候的器官可以超过半数机械化替代,医疗高度发达,极少有人死于抢救无效,大部分人们只会在战争或是突发的死亡事件中逝去。 他明明就在医院,可还是抢救无效死了。 因为他是个纯人类。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反正他现在死不了了。 但是即使死不了,却还是会感觉到不适和难受。 走到游轮第15层的时候,苏锦之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他靠住墙深吸一口气,咬了咬舌尖将涌上喉头的恶心感压下去,这才抬步继续往前走。 “宿主您不舒服吗?”苏锦之这边脚步才一顿,那个据说和他的灵魂绑定了的系统就开口说话了。有些死板的机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稚嫩,苏锦之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零号,它说:“只要您赶快去到秦先生的身边,就会很舒服了喔。” “知道了。”苏锦之冷淡地应声,“就你屁话多。” 任谁被人轮番念叨了“快去做任务不然你就会痛苦的死掉”整整三个月后都不会有好心情的,尤其是像苏锦之这样的人——想要活下去,特别怕死的人。 “嘤嘤嘤……”零号被宿主骂了一句,呜呜两声哭着离开了。 苏锦之听着零号的哭声沉默了一会,竟生出了一点点的愧疚之心,虽然他知道这不过是ai设定好的固有程序,但还是忍不住心疼一下。 可当苏锦之看清那位秦先生的模样后,他就不想零号走了,而是想把它揪回来活活打死。 “你会不会做事?!” 因为看清秦叶舟模样瞬间的一晃神,苏锦之往茶杯里倒茶的壶口歪了下,撞到另一旁砂紫色的茶杯上。紧接着,站在秦叶舟身旁的一个保镖就把他狠狠地推开了,让他不得不往后连退几步才能稳住身体。 “抱、抱歉……”苏锦之赶紧低下头认错道歉,双手垂在身侧,和大腿贴得紧紧的。 青年低垂着脑袋,鸦黑的碎发便顺势软软地搭在了额前,面色苍白如纸,敛下的长长眼睫因为恐惧和惊慌微微颤着,衬着青年犹如沾着晨露的白色山茶花般美好的容颜,看上去十分可怜,倒是让人再也忍不住责骂他半句。 所以推开他那人张了张嘴也还是没能继续把话骂出口。 而坐在轮椅上的秦叶舟接过另一个保镖递过来的毛巾,缓缓揩着自己腿上的水迹,从头至尾没有看苏锦之一眼——和那个人一样。 也许是看到秦叶舟没有生气,推开他的那个保镖皱着眉叹了口气,走到苏锦之身边小声道:“走走走,秦先生这不需要人服侍。” 如果是之前,苏锦之为了完成任务让零号不再念叨他恐怕还会挣扎一下,可现在看清了秦叶舟长什么模样的他恨不得跑得远远的,再也不想看到这个人。 于是他鞠了一躬,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 苏锦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呼唤系统:“零号,零号!你出来,给我解释一下秦叶舟为什么会长得和那个人一样?” “拯救总目标的模样是宿主自己选的,这还需要解释吗?”系统机械化地声音不带一点人气,还挑衅味十足。 “我什么时候选的?”苏锦之走进厕所,用冷水浇了一把脸后才稍微冷静一点,继续逼问系统,“我问的不是你,零号呢?” “宿主是在源世界死亡瞬间选择的。”一号的声音更冷了,“零号去总部为宿主争取最新的福利去了。” 死亡瞬间? 是了,他依稀记得他死之前,零号曾经问过他一个问题——请宿主选择拯救总目标模样,鉴于宿主此刻无法说话,宿主只需要在脑海中形成立体图画即可。 选个几把啊! 他那个时候马上就死了,意识模糊中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站在自己面前,所以他满脑子想的才是那个人,难道零号以为这就是他选择的拯救总目标模样? 苏锦之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镜子中人,沉默了几秒开口问道:“那我现在改还来得及吗?” 一号回答他:“总部该选项福利名额已被抢光,宿主可在进入下一个世界时参与争取。” 然而苏锦之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又听一号说道:“但福利‘春宵一刻值千金''仍然有效。” 苏锦之闻言挑了挑眉梢。 “春宵一刻值千金”福利正如其名,能对所有活着的生物使用,效果是能让被使用对象获得与使用者共度春宵的幻觉,且无任何事后后遗症,安全放心,是每位宿主靠身体拯救世界,播撒爱的种子,共建社会大和谐的至宝。 缺点:只能在同一个世界使用。 苏锦之就是因为这个名为“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福利,在路上踌躇了许久后才决定上船来靠爱发电拯救秦叶舟的。 这是他能完成任务的唯一方法了。 秦叶舟长得帅又有钱,在以前恐怕没有一个女人不想嫁给他,可惜他三年前出了一场车祸,膝盖以下不能动弹,从此就只能一直坐在轮椅上了。他.妈妈死得早,他爸又在他腿残了后马上给他取了后妈,还把只比他小两岁的私生子带进了家门,其用意昭然若揭。 后来秦叶舟就六亲不认,让他爸去地里陪他妈去了。 当然后者是个谣言,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秦叶舟的爸爸已经死了,后母和弟弟过得不怎么好也是事实,他这人又不在乎亲情,不在乎友谊,对生命不屑一顾。 苏锦之不是他爸,也不是他基友,要拯救他,除非成为他的爱人,用爱温暖他冰凉的心脏和身体,让他感受到爱,才能使他和他一起共建美好世界。 有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效果,他就算不想真的和秦叶舟在一起也没关系,白天演戏,做做样子就行了。要是那个秦叶舟真长得帅,苏锦之也不介意和他真的谈一场恋爱——毕竟他在那个世界已经不能复活了。 而他死前还是个处。 真是太惨了。 苏锦之上辈子本来活得好好的,是星历3000纪年地球唯一存活的纯种人类星际外交官,然而他在接待完那个和秦叶舟长得一模一样,披着人皮极度难缠的外星人回家后马上就晕倒了,一检查——全身性.器官衰竭,银河系星系里唯一的绝症。 他跑到β68座人马星最好的那西港医院接受治疗,在医院投入了自己全部家当,硬是挺了五年没死。 医生告诉他,鉴于他是残存的纯种地球人,对外星生物上的微生物没有任何抗体可言,而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又不足支撑他抵抗下接种疫苗的不良反应,所以为了他的安全起见,他最好一辈子躺在医院的隔离房里,才有可能活下去。 进了医院后,苏锦之一直在思考是就这样做一条咸鱼到死,还是走出隔离房马上死掉的人生抉择。最终他决定回到地球最后看一眼他的家乡后再入土——毕竟他也已经没钱在医院继续维持机械器官的运行了。 但就在他出发的前一天清晨,护士捧着一束鲜花推门而入告诉他有人来看望他时,苏锦之马上捂着口鼻倒下了——死于外星花粉过敏抢救无效。 ——谁他妈给他送的外星花?! 但也许真是苏锦之命不该绝,他还是没死成,在系统空间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被绑定了一个“热爱生命系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系统有两个ai——惩罚者一号,和福利宝贝零号。 零号负责在任务完成后发放奖励福利,而一号则是负责任务失败后以及任务过程中宿主消极做任务时进行惩罚。 零号心疼他刚死,不仅免费给他了一个福利,还给他发放了很简单的一个任务——他在这个世界只需要唤起拯救总目标人物对生命的热爱之情,就算成功完成任务。 而任务一旦成功,他就能根据该世界的人均寿命情况获得“长寿”福利,并能享受到该世界的最高待遇,怎么浪都没问题,活到寿终正寝后去向下一个世界。 如果没有零号给他开的后门,苏锦之在这个世界本应该完成的任务是唤起10个人和拯救总目标人物对生命的热爱之情,才可以进入到下一个世界。没有将拯救总目标从忧郁、厌世、孤单、寂寞等情绪深渊中拖回来,或是没有唤满10个人对生命的热爱之情,任务都算失败,二者缺一不可。 苏锦之上辈子因为纯种地球人身份的缘故,一直以来都只能待在地球上,可是那个时候的地球除了黑石头以外什么也看不到,而他患上器官衰竭之后更是除了纯白色的病房和白大褂医生后再也没有看过别的东西了,加上他的身体状况,那过得简直比苦行僧还苦。但现在他不仅不用死还能享受生活,他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任务呢? 结果他就被系统坑了。 秦叶舟长得是真他.妈的帅啊,可他长得和他死前最后招待的那个外星人一模一样,苏锦之严重怀疑他得病就是因为这个外星人身上带着什么怪东西。他死之前想得是如果他还有下辈子,一定要不要再让他见到外星人了,披着人皮的外星人也不要! 可他现在已经上了系统的贼船了,他要是不乖乖地等着“拯救”秦叶舟,那就是他想不开想被一号搞死了。 一号是惩罚者,如果他不做任务,他在这个世界的病情很快就会加重,而且会过得凄惨无比,然后依据这个世界的人均寿命情况获得“长病不死”的惩罚,被一号折磨得不成人形才会死去。 而在这个世界他说不定要被一号搞个一百年才能死。 一号想搞死他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而是日日如此。 而且一号已经搞过他了,现在也还在搞。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出现于脑海里的同一时刻,苏锦之就捂着绞痛的心脏倒下去了。 新文《胖狐狸》求预收 一号是很认真地在搞他,给了他心脏病人最痛苦的病发方式。 系统给他提供的这具身体不仅极度爱晕船,还是个天生的心脏病患者,副船长本来都不同意让他上船,是他许诺了很多和秦先生在一起后给他的好处,副船长这才同意让他上船的。 然而苏锦之自己一开始其实也没把握自己到底能不能接近那个秦叶舟,但他的脸在副船长眼中似乎很不错,所以他居然答应了。 苏锦之觉得这很不科学,但在零号告诉他这是它帮忙开的金手指之后,苏锦之就觉得这没什么不科学的了。 不过为了防止苏锦之发病给他带来麻烦,副船长让人给他安排的工作都是比较清闲的,而他也就是这样才在同事眼中坐实了“勾引副船长的小妖精”的名头,以至于他一直被排挤冷漠。但他的同事整天骂他是个用身体贿赂副船长的贱人,却不知道他贿赂副船长用的只是金钱和空头支票。 苏锦之真正要“勾引”的人,是今天才登上亚特兰号的秦叶舟。 秦叶舟一上船就去了第15层甲板的观景台,说什么——等日落后要看星星?据说他包下这座船最上的三层,就是为了远离彻夜灯光不歇的城市,到寂静的夜海上看一场闪烁耀眼的繁星。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苏锦之也不用花五万块就为了上这艘船买通副船长让他做服侍秦叶舟的侍者。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副船长特地吩咐了他们的领队,不许他做重活,也不许他多做事,每天装模作样地擦个杯子就可以了。 如今他这具身体虽然有着先天性心脏病,但是在今天之前控制系统的都是零号,所以他三个月没在拯救总目标身边也没发病过——这一点儿也不正常。 按理来说,一号为了督促他积极做任务,是不可能这样给他放大水的。 而现在,一号似乎是想将那三个月里错过的所有惩罚一起集中起来似的,对他的心脏施压。 苏锦之蜷缩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却感觉心脏的窒痛越来越厉害,他努力稳住类似抽风一样发抖发麻的双手,从裤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心脏病药。 但下一刻,药瓶就因为他手抖得太过厉害而掉下去了,滚到以他现在状况根本碰不到的墙边一角去。 一号听着苏锦之痛苦的喘息声,用冰冷的机械电子音慢悠悠道:“因宿主之前消极怠工三个月,以及二十五分钟前检测到宿主对拯救总目标产生了五点恨意,特实行三级惩罚以示警告。” 苏锦之身体在受折磨,但一号却让他神智保持清醒,防止他因病发而昏过去。 苏锦之在脑海里对一号破口大骂:“消极怠工?秦叶舟那个时候还在国外,就算他在国内,我一个普通人要怎么到他身边去?” 任凭苏锦之脾气再好,他现在都很想骂人。系统给他搞来的这具身体,学历一般,父母双亡,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成年后打了两年零工存下的五万块都被他拿去贿赂副船长这才有了靠近秦叶舟的机会。 他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很认真地在准备拯救总目标的计划,一开始,他是打算去应聘秦叶舟的小腿按摩工的。 但谁他妈知道秦叶舟就算找个按摩工,那也是找有高级证书的按摩工,苏锦之哪来得及花个七八年考证啊,要是这段时间里秦叶舟想不开自杀死了怎么办? 况且惩罚一共九级,一号现在给他的才是三级惩罚,苏锦之上辈子虽然浑身是病,但他在的地方可是大星际时代,他住的医院也不是太落后,甚至还很高级,所以在治疗过程中他能感受的痛感其实并不多。 “一号,一号……”苏锦之软了声音呼唤系统,“我错了,我马上去勾引,不,拯救秦叶舟,我保证不会再对他产生恨意,一点恨意都不会有……” 一号没有说话,但苏锦之能感觉到自己能够呼吸了,心脏的绞痛也渐渐缓了下去。 ——冰冷的瓷砖提醒着他还活着这个事实。 苏锦之冷汗津津地撑着洗手台从地上爬起来,捡回自己的药瓶后走出厕所,刚出门就被副船长逮到了:“你跑哪儿去了?秦先生他们那开始送餐了,我找了你好久,赶紧过去!” 副船长把这些话说完,苏锦之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厕所躺了一个多小时…… 他现在好想回去洗个澡。 但是副船长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把他拖到了餐车旁边,把推把望他手里一塞,压低声音,因年老而变褐的眼瞳里满是无声的警告:“你可别辜负我给你寻的好时机。” 让一个在厕所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的人去给人送吃的这种事也只有他们副船长干得出来了,虽然他们的厕所三个小时拖一次很是干净,但苏锦之还是觉得他很脏。 苏锦之推着餐车缓缓往前走着,正在心里做着是先洗澡还是勾引秦叶舟的天人交战。走到甲板门口时,先前推开他的那个保镖看见他了,立马上前道:“诶,怎么又是你?” 苏锦之一听他这话马上就把头低下了,缩着脖子生怕这个保镖闻到什么不该闻的味道。 那保镖看到青年被他喊了一声后就一直在颤抖,紧握在推把上的手指指尖微微发紫,手背白皙得几乎能透光,连埋在肉里的黛色血管也能清晰地看清,就着突出的细骨齐齐映入眼帘,不禁心想他有那么恐怖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保镖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苏锦之身边帮他把餐车推进了去,在他身边小声提醒道:“这次别再打翻东西了,小心点。” 说完这话后他便合上了门,将游轮最高层上的观景台留给苏锦之和秦叶舟。 苏锦之有些惊讶,他原本以为这保镖会要求换人呢,要是这样他就先回去洗澡,等这个保镖换班后他再来拯救秦叶舟好了,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进来了。 苏锦之收回凌乱的思绪,看向那个让他心情无比复杂的人。 此时太阳才刚刚下山不久,海面与天空接壤的地方还残留着饱满而浓郁大片红霞,遥遥望去还能看到几只雪色的海鸥,在天际破开“人”字状的空白渐渐远去,而蓝色越发深沉的另一边天空上已经出现了几颗星星,像是上帝摔碎的钻石,不断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拯救总目标坐在轮椅上,腿面上盖着一条柔软的深蓝色的毯子,背对他望着广袤无垠的蓝空——这个人明明是来看星星的,可他现在却背对着他追随而来的繁星。 秦叶舟自上船到现在还没说过一个字,苏锦之也不好揣摩他的心思,只能开了瓶红酒,将撩人心扉的红色液体倒入高脚杯中,轻轻放到秦叶舟手边:“秦先生。” 这一次,秦叶舟终于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他表情冷淡,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的五官异常深邃,眼睛是深灰色的,漆黑的瞳孔细小如针,直直刺入苏锦之的心脏深处,高高在上地掂量着他灵魂的分量。因为侧着头,残阳的余霞打在他另一边眼睛里,为那些灰渡上一层红棕色,就像是眼前的日落,又像是战场上血肉与弥漫的硝烟交织而成的灰色血雾,在他深渊似的瞳孔四周不断游移。 两人目光相撞的瞬间,苏锦之差一点以为自己又见到了那个令他毛骨悚然,浑身战栗的外星人。 苏锦之努力稳住身形,对着他轻轻笑了一下。 而在他笑了之后,秦叶舟就把目光轻轻移开了,不再用那双能吃人的灰暗眼睛注视他。苏锦之看着他举起盛有红酒的高脚杯轻轻旋转,直到艳丽的液体在杯壁上滚动,留下一道道砖红色的酒泪后才抿了一小口——是真的一小口,就沾沾唇的那种程度。 苏锦之没有继续看他,低着头认真地将推车上的食物往餐桌上摆。 “会喝酒吗?” 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穿过他的耳膜,苏锦之停了手上的动作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话的那人竟是秦叶舟,连忙回答道:“会!” 青年回答得速度很快,随后像是欲盖弥彰一般,如同第一次见他那样又垂着脑袋,声音小小地:“会一点……” 秦叶舟看了他一眼,视线瞥到青年柔软发丝间的发旋后忽然勾起了唇角,指指他身边的一个椅子:“过来坐。” 苏锦之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望着他。秦叶舟还是笑着,更是抬手拿起他刚才开了的那瓶红酒为他倒了一杯。 “放松点。”秦叶舟声音柔和而低沉,听上去平易近人。 苏锦之呆呆地坐在椅子上,捧着那杯红酒神情更加恍惚了。 秦叶舟见他这样,唇角的弧度弯得更深了,如同恶毒的皇后引诱白雪公主咬一口那颗淬了剧毒的苹果般,沙哑着声音催促他:“喝一口啊。” 男人的嗓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大提琴最低音弦被压动时的声音,惑人无比,但似乎又很熟悉。 苏锦之这才发现他和那个外星人还是有些不同的,那个外星人肯定没这么好听的声音——虽然他没有听过他说话。 如同被浩瀚海洋中忽然出现的美艳海妖蛊惑了的水手那样,苏锦之听着他的话举起红酒,在酒杯里深深嗅了一口,一股浓郁的幽香便立即萦绕而来,勾得苏锦之忍不住先抿了一口,再喝第二口,等他将杯子完全放下后,酒杯已经空了。 青年的侧颜精致漂亮,喝酒时双眸半阖,长长的眼睫轻敛着眼底的水光,柔红的唇贴在透明的杯壁上,轻轻吮动着将杯里的液体饮入口中。 秦叶舟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在看到青年将杯里的红酒完全饮尽后,他灰色的眼眸就变得宛若此刻天鹅绒般的夜色一般深沉了。 “你叫什么名字?” 他轻轻开口,双手十指交叉搭在自己腿上,眼睛又看向了繁星渐起的深色天际。 轮椅上的大佬3(修) 苏锦之在喝完那杯酒后,马上就骂了自己一声。 一号给他弄的这具身体有心脏病,一直禁烟禁酒,可以说是毫无酒量可言,虽然秦叶舟让他喝的那杯红酒度数不怎么高,但苏锦之的神经还是一下子就被酒精完全麻痹了,他觉得自己的血液掺了火焰,从脚底燃着直往脑袋上窜,心跳也渐渐加快,砰砰地撞击着肋骨。 “苏、苏锦之……”苏锦之听着秦叶舟的问题,努力晃了晃脑袋,才勉强把话说清楚,然而他才刚刚回答完这个问题,他垂在身侧的手就忽然被人握住了。 苏锦之下意识地抽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挣不开那人的桎梏——他手背被人用指腹轻轻摩挲着,继而又转向更为柔软的手腕,他听到男人带着笑意问他:“这么嫩,有十八了吗?” “已经满二十了……”苏锦之抬眸,撞入一双深灰色的眼睛里,他失神了一瞬,下一刻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画面完全静止后,苏锦之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到了秦叶舟腿上,还被他搂得结结实实。 苏锦之试着挣了挣,发现困住他的这双胳膊结实有力,因为使了力气更是有块状的肌肉隆起,简直不符合这人是坐在轮椅上的残废的人设。 “秦先生!”苏锦之装模作样地惊呼一声。 “嗯?”男人用鼻音低低地回应了他一声,但并没有松开搂在他腰身上的双手,还用高挺的鼻梁在他颈间轻蹭着,嘴唇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吻着他,炽热的气息撩烫得苏锦之差点没从他腿上跳起来。 秦叶舟察觉到他的紧张,嗤笑一声按住他:“轮椅没问题。” 但苏锦之其实不是很想问秦叶舟这个问题。 他想问的是男人杵在他腿间那根硬邦邦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有这么妖艳美丽,叫秦叶舟只看了他一眼就硬了?可是他刚刚还在厕所躺了一个多小时呢…… 然而秦叶舟这个时候已经亲到了他的锁骨,察觉到青年的身体仍然紧绷着,他抬起头捏住苏锦之的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细圆的瞳孔漆黑如夜,低沉的嗓音像是大海里魅惑人心的海妖,极度勾人:“第一次?” 苏锦之仰着头望进他的眼眸,被瞳仁周围的灰黑雾气紧紧攫住,他感觉自己根本无力从这深渊中逃脱,只能张着嘴巴急促地着喘息着。 秦叶舟看着青年猩红的舌尖蹭着雪白的牙齿轻轻说话,比刚刚那杯昂贵的红酒还要撩人心扉。 “是的……秦先唔——”苏锦之颤抖着才说出三个字,就被秦叶舟吻住了,火热的唇压下来,细细密密地在他唇上辗转,男人像是禁欲了几百年的修道士,一朝破戒,便恨不得将他整个吃了下去般激.烈地吻他,叫苏锦之忍不住也跟着他一起投身于欲.火之中。 男人的舌尖触碰到他的刹那,欲望便如同开闸的洪水猛然倾泻而下,瞬间将他吞噬没顶,拖入无底深渊,让苏锦之根本来不及,也想不起召唤一号开启“春宵一刻值千金”福利。 最后残余在他脑海里,就是自己饥渴难耐地扯开秦叶舟的衣服,主动骑到他身上沉沦的破碎画面。 苏锦之是在腰酸背痛腿抽筋的感觉中醒来的,第一次就尝试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他简直不敢相信昨晚那个饥渴难耐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宿醉带来的头痛很折磨人,苏锦之揉着额角呻.吟了一声,等痛感稍微减轻一些,这才有空打量他现在待的这间屋子。 他睡在一个半露天式的高级套房里,整个房间的色调明亮简约,地上铺满了柔软绵密的地毯,纤尘不染,极为干净,阳光可以轻易的穿过透明的玻璃撒满他全身,为他披上金黄色的光毯。 但即便如此,苏锦之也无法从那盖满了他全身的阳光中感到一点温暖和舒适,更别提他心脏处传来的隐隐绞痛和不受控制的急促喘息。 苏锦之赶紧伸手去掏他随身携带的心脏病药瓶,然而这一摸,他才发现自己不仅睡觉的地方变了,他连身上原本穿着的侍者服已经被换成了昂贵的真丝睡袍,凉凉地贴在他身上,勉强遮住他一身的吻痕和欢.爱中因为激.烈爱抚而留下的红痕。 他撑住床榻缓缓起身,刚想要下床找药,套房的门就被人打开了。 秦叶舟转着轮椅移到他身边扶住他,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声音满含心疼和宠溺:“怎么起来了,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吗?” 苏锦之看着他的表情目瞪口呆地重新躺下,跟在秦叶舟身后进来的穿着一身白大褂,明显是个医生的人也赶紧拎着医药箱上前,带着塑胶手套,什么话也不说捋了他的衣袖就给他来了一针。 苏锦之愣愣地看着针管里冰冷透明的液体被推进自己血管里,随后一只温暖的手摸上了他的头发,一杯温水也被递到他面前:“怎么还是这样呆呆的?” 秦叶舟说完这句话,又送来几颗药丸,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开口:“吃药。” 苏锦之低头看了一眼,是原身常吃的那几种药,但又多了其他两三颗不同的,他乖乖地接过药,加水送进肚里后又继续扮演无辜失足少年弱弱地坐在床上,垂着头没有说话,手却紧紧地攥着被单,似乎还没缓过神来,惹得秦叶舟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在他侧脸亲了一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好这床不怎么高,秦叶舟断腿之前长得也高,不然以他现在坐在轮椅上的海拔恐怕很难完全这个动作。 秦叶舟温热的唇贴在他耳侧,用低沉的嗓音轻声哄道:“你刚吃了药,现在还早,你再睡会,等会我带你去吃饭。” 然而床上青年还是呆呆的:“嗯……” 秦叶舟收回放在他脑袋上的手,好笑道:“那我走了?” “秦先生!”青年闻言猛然睁大眼睛,抬手抓住他的衣摆,“我——” 秦叶舟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事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说。” 青年这下只能讷讷地松开手:“哦……我……” “不要多想。”秦叶舟见状,又对他笑了一下,摸摸他搭在软被上的手后这才离开。 秦叶舟一走,苏锦之马上开始召唤系统:“系统?系统?一号?我昨晚怎么了。” 一号冷冷道:“你们喝的红酒里被人下了高浓度的催情剂。” 苏锦之:“???” 卧槽?他虽然有预谋去勾引秦叶舟,但可没打算使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啊。下□□多么俗!多么low!还会留下证据!他才不会这样瞎搞呢。 “一号,那你知道是谁下的药吗?”苏锦之接着问一号道。 一号回答他:“是你的同事,孔诗飞。” 孔诗飞?苏锦之知道这个女的,长得挺不错,见谁都是一副甜甜的笑脸,在他们船上的侍者圈里人缘很好,和他这个经常受人排挤的清纯贱货完全不同。可苏锦之不知道孔诗飞为什么要这样害他,明明他和她并没有什么正面冲突啊,前几天她还送了他一袋芝麻小饼干呢。 苏锦之满脸疑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听到了你和副船长的对话。”一号呵了一声后回答他,“知道了你们的阴谋诡计。” 苏锦之:“……” 好吧,一号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他。 孔诗飞既然知道了他要勾引——不,是拯救秦叶舟的计划,那她这样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她之所以在他给秦叶舟送来的酒水里下大剂量□□,是因为她算着他一定过不了保镖安检那关——保镖在他送来红酒里发现了不对的东西,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他的下场是什么。 到时候她说不定就可以取代他的位置,去服侍秦叶舟了也说不定呢? 可是孔诗飞恐怕没有料到……守在门口的那保镖居然认识他,没怎么细查就让他进去了,还让他顺利地爬上了秦叶舟的床。 “这不科学!”苏锦之喊道,“他们都不查一下那个酒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吗?还有孔诗飞哪来的高浓度催情剂?” 一号回答他:“这是我给你开的外挂。” 苏锦之不信。 “这都是命。”一号提醒他说,“秦叶舟会喝不出那酒有问题?” 苏锦之闻言咋舌不已,转而一想也是,那秦叶舟就是个贱人啊,他恐怕在抿第一口酒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结果还让他喝了一整杯红酒,这是人能干的事吗? 不过昨晚真的好爽啊……难怪未来世界那么多人约炮,还喜欢跨星际约不同物种的炮,毕竟开了荤再想吃素真是太难了,虽然爽过头了他的屁股现在还有点痛。 但是苏锦之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这样沉迷秦叶舟的肉体,毕竟他白天演演戏也就算了,要是晚上还要和秦叶舟负距离接触,全天24小时不带停地演戏,苏锦之担心自己说不定会崩坏人物形象,到时候被一号搞死就完了。 如果秦叶舟今晚要是还想上他,他就用那个“春宵一刻值千金”福利应付他吧。 这样想着,苏锦之又拉起被子在这张豪华大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正午时分,苏锦之被人叫醒了。 “苏先生。”那个人恭敬地捧着一套做工精致的衣服站在柜子边,笑盈盈地对苏锦之鞠躬。 苏锦之不认识他,但出于礼貌,苏锦之也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秦络看着青年坐在床上对他怯怯地笑一下,脸颊两侧的红晕顺着白皙肌肤一路蔓延至脖颈,他只瞥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垂下眼帘把秦叶舟让人为青年准备的衣物放到一旁床头柜上,又笑着说:“苏先生,我是秦络,这是秦先生为您准备的衣服,他在楼下等您。我在门口,有什么事您可以喊我。” 说完这些话后,秦络又弯腰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苏锦之望向床头柜上的衣物,伸手摸了一把,感受着那柔滑的触感,心里啧啧称奇,未来的衣服大多是生物纤维,可没有这样舒适柔软的手感。虽然很想再摸几下,但苏锦之还是很快把衣服穿好了。 也不知道秦叶舟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给他准备了一件奶茶色的圆领羊绒衫,穿上去倒是把他衬得更加人畜无害,只是他脖颈上密密麻麻的吻痕却是一点也遮不住。 苏锦之对着镜子照了半天,忍住拿下架子上白毛巾当做围巾的念头,推开了套房的门。 秦络就在外面等他。 轮椅上的大佬4(修) 秦络看见他出来,对他微微笑了一下,走在他身边为他引路:“苏先生,您这边请。” 但是苏锦之看着他对自己的笑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想起一号提醒他要维持人设的事,苏锦之赶紧掐着嗓子假装怯生生地说道:“秦、秦络先生,你叫我锦之就可以了……” 秦络又笑了笑,说:“您可是秦先生身边的人,您的名字只有秦先生能叫。”说完他便转过了头,似乎不想再和苏锦之继续说话。 苏锦之也没自讨没趣地上前凑。 他问一号:“我怎么觉得这个秦络,他好像不喜欢我?” 一号说:“可能是因为这个世界的你长得不太讨喜。” 苏锦之很不高兴:“不是说好了我是小白花人设吗?身体是你们给我找的,你们得负全责啊。” 一号说:“相由心生,这个我们ai是做不了主的。” 苏锦之:“……” 他跟着秦络走,没一会就到了套房楼下的用餐大厅,秦叶舟早就在桌前等着他了。 看到青年的身形出现在门口,那个灰眼睛的男人原本冷硬严肃的面容便如遇春的冬冰融了开来,笑着对他招招手:“锦之,过来。” 秦叶舟现在可是苏锦之的命,他说的话他能不听?哪怕男人这动作就像叫小狗一样,苏锦之还是很快就走了过去坐到他身边,低着头轻声道:“秦先生……” “身体好点了吗?”秦叶舟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又握住他搭在膝上的微凉的手指,“你有心脏病?早知道昨晚就不该那样操累你了。” 操累? 苏锦之额角一跳,思索着秦叶舟到底有没有用错词,面前还却摆出一副慌乱又无措的表情:“秦先生……我不是故意隐瞒——” 他话没说完,秦叶舟就笑了:“你喜欢我吗?” 苏锦之嗫嚅道:“喜欢……” 秦叶舟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看着苏锦之,就像盯着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兔子,低声笑道:“那就够了。” “先吃饭,等会带你去玩。”秦叶舟按响桌上的叫餐铃,叫厨师开始上菜。 苏锦之一愣:“可是,我等会还要上班……” “不用上了。”秦叶舟转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我把亚特兰号买下来了,现在我就是你的老板。” 我的天哪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苏锦之一边被秦叶舟亲着一边在心里感叹。 然而秦叶舟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哐当”的一声。 苏锦之连忙推开秦叶舟坐直身体,朝声源处一看,这一看却发现了一位老熟人——孔诗飞面色煞白,正手忙脚乱地捡着掉在地上的餐具。 秦络立即抬手,对另一个侍者耳语,让他送两套新的餐具过来。 随后秦叶舟揽住苏锦之的腰,在他耳畔说话:“锦之怎么一直看着她,熟人吗?” “嗯……”苏锦之应了一声,思考着要不要和她打声招呼,“她是我朋友。” 刚刚捡完刀叉的孔诗飞听到这句话动作便顿了顿,抬起头弱弱地对着苏锦之笑了一下,又怯怯地望向秦叶舟,细着声音开口,声音又娇又羞,糯糯地勾人:“秦先生……我不是有意——”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秦叶舟完全无视了她,用调羹舀了一勺刚刚端上来的热粥,仔细吹凉后送到苏锦之嘴巴边:“锦之,张嘴。” 孔诗飞看着秦叶舟像照顾一个全身残疾的废人那样给苏锦之喂饭,剩下的话便全部哽在喉咙里了,恰好这时又有其他侍者来催促她离开,孔诗飞只能悻悻地退下。 但被哽到的其实不止孔诗飞一人,苏锦之也被哽到了。 秦叶舟的爱情来得太突然了,他简直像是一夜之间他的美貌迷到魔怔,已经着魔了的疯子,对他好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地步。以秦叶舟的能力,早在昨晚那酒出事的时候,他应该早就叫人查清了事情的起因经过和他的来历,他和副船长的“阴谋诡计”在秦叶舟面前恐怕也早已无所遁形。偏偏秦叶舟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按照着写好的剧本陪着他一起演情深似海的戏码。 而秦叶舟至今依然没有问过他一句话,这才是苏锦之心慌的来源。 但最重要还是…… 秦叶舟头上那为0/100的进度条。 不过苏锦之转念一想,按照他在船上的风评和那可疑的身份来说,进度条不是负的他就该谢天谢地了,可这样下去,他要等到猴年马月秦叶舟头上的进度条才会动一下呢? 因为心事重重,即使眼前的饭菜十分美味,苏锦之吃得也有些食不下咽,耗子啊吃饭时秦叶舟接了个电话,随后就对他说抱歉,大致意思是他等会不能带他去玩了,他现在有件大事急需处理,等晚上再来补偿他的小宝贝。 苏锦之赶忙连连点头,他现在也急需静一静,重新想个法子唤醒秦叶舟对生命的热爱之情,否则再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被一号弄死了。 秦叶舟这一去就没再回来过,苏锦之乐得轻松,一个人就吃掉了那桌的大半东西,吃得有些撑,就在游轮上随意散步消食,反正秦叶舟也没禁止他的行动,结果转着转着就转回了他原先的船员宿舍。 他住的是单人间,游轮上的员工福利还是很不错的,宿舍虽小,但内部装饰甚至比一般星际酒店的标准间还好得多。既然都来到这里,苏锦之就准备回房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可他刚刚握住门把,不知在旁边埋伏了多久的孔诗飞就跳出来喊住了他:“锦之!” 苏锦之回头,照着人设对孔诗飞浅浅一笑:“诗飞。”话一出口,苏锦之自己都抖了一下。 孔诗飞小跑到苏锦之面前,撑着膝匀着呼吸,试探性地问他:“锦之……你和秦先生?” 苏锦之低下头,耳廓染上淡淡的绯色,演技一秒上线:“我和秦先生在一起了……” “这样啊……恭喜你了。”孔诗飞面上虽然还是笑着,内地里却恨得直咬牙。 昨晚秦叶舟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传来,她本来就急得不行,早上让她去给秦先生送餐具时她还高兴了一会,以为苏锦之着了道被人带走了,结果她却看到刚刚那一幕…… “你和秦先生……是怎么在一起的?你不是和副船长?”孔诗飞说到这里就惊恐地捂住嘴巴,像是不小心说出了什么大秘密般惊恐。 苏锦之还以她一个羞涩的笑容:“我和副船长没什么的。秦先生……秦先生他昨晚喝多了酒,和我是不小心的。” 喝多了酒。 这四个字让孔诗飞更加心塞:难道昨晚加了料的那瓶被秦叶舟喝了?可是苏锦之是怎么过的保镖那一关? 孔诗飞问他:“是不小心啊?可我看秦先生对你那么好……” 这人又不是他的拯救目标,苏锦之懒得和她虚与委蛇,便决定加把火力恶心她:“秦先生心疼我是第一次,要对我负责呢。” 嘻嘻。 这话苏锦之自己听着都恶心,她就不信孔诗飞还问得下去。 果不其然,孔诗飞听到他这句话脸都绿了,僵硬地勾了勾唇角讷讷道:“哦……那我祝你们幸福。” 苏锦之又回了她一个纯洁干净无暇的笑容,双眸晶晶亮亮的,像得到了好朋友祝福的新婚人士般道谢:“谢谢你。” 孔诗飞失魂落魄地走了。 苏锦之耸了耸肩就开门进了他的宿舍,刚一进门,宿舍床头柜边的固定电话就响了,苏锦之接起来,是副船长。 副船长在电话里不断夸赞他,说他真是守信用,那么快就收走了秦先生的心,还给了他这么大的好处。 苏锦之一听就奇怪了,他还没来得及给秦叶舟吹枕边风呢,副船长得了什么福利? 结果副船长告诉他,他现在已经不做亚特兰号的副船长了,秦叶舟给了他一艘规模比亚特兰号小一些的游轮让他做船长。 副船长说完这些话后,苏锦之冒了一背的冷汗。 “锦之啊,以后我就不能再护着你了,不过你有秦先生,好好把握啊。” 苏锦之干笑两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随后再度调出秦叶舟的拯救总进度面板来看,生怕它掉到0以下,但这一看却发现它由原来的0/100变成了1/100。 看到这涨得莫名其妙的一点好感值,苏锦之满脑袋问号。 晚上,秦叶舟让秦络来找苏锦之,将他带到顶层的露天温泉处。 苏锦之见到秦叶舟时,他手上还拎着他刚刚从宿舍整理出来的一箱破烂行李,而秦叶舟仅穿着一条泳裤,肩上搭着毛巾泡坐在温泉池里——他不能游泳。 但秦叶舟的身体不像一般的残疾人那样瘦弱,那天他抱他时苏锦之就感受到了。现在他脱下衣服后,更加能看出这人极为精壮结实的身躯。 身体孱弱白皙的苏锦之和他比起来,更像个残疾人,还是半身不遂的那种。 秦叶舟看到苏锦之来了,立马对他招了招手。 男人撑在头坐温泉池边,磁性低沉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深邃的灰色眼睛幽幽地看着他,犹如一池深潭,深不见底,能将他轻易拖进水底溺毙:“锦之,来——” 苏锦之一听他的声音就迷迷瞪瞪地便抱着他那一堆破烂行李过去了:“秦先生。” “会游泳吗?”秦叶舟指了指一旁大大的淡水泳池。 到海上游轮的泳池里游泳,苏锦之实在不能理解这项富人乐趣,不过他也不会游泳,便只能答道:“不会。” 秦叶舟从温泉里伸出手,在苏锦之裸露在外的脚踝上摸了一下:“那你去换身衣服过来一起泡吧。” 苏锦之环视了一圈四周,正在寻找找放东西和换衣服的地方,就听秦叶舟说道:“你的行礼就放在这里吧,换衣间在那边。” 秦叶舟都这么说了,苏锦之便毫不在意地把他的行礼直接放到了温泉旁边。 进了换衣间,苏锦之马上给自己甩了一巴掌——叫你声控!叫你颜狗! 但他还是马上把衣服换好了,等他从换衣间出来后,就看到了秦叶舟正捧着从他行礼箱中掏出来的一本素描本聚精会神地看着,旁边是他放在行礼箱底部被洗得干干净净的内裤。 ——怎么连这种东西都掏出来了?? “秦先生!”苏锦之快步走到温泉池子旁边,抓住内裤赶紧往行李箱里塞。 秦叶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从青年的臀.上飘过,瞧着青年的动作笑了一下,递给他一条毛巾,扯着他的手腕道:“别收拾了,下来。” 苏锦之反抗不了他,只能接过男人递过来的毛巾滑进温泉池里。 “这是你画的吗?”秦叶舟举着素描本移到他面前,指着一幅画满了向日葵的画问他。 轮椅上的大佬5(修) 苏锦之随意瞧了一眼,回答道:“嗯。” 秦叶舟夸他:“画得不错。” 苏锦之笑了两声,垂眸看着水面说道:“随便画的……” 温泉池里的水很干净,因为深蓝色的瓷砖底的缘故,苏锦之可以清晰看到夜空的倒影,还有秦叶舟看向他的那一双深灰色的眼睛——这种颜色的眼睛很少见,在他的记忆之中,除了这个男人,他没有看见过第二个人有着这样颜色的眼睛。 那个灰眼睛的男人注视着他,目光很深邃,他笑着转过身揽住他的肩,在他颈窝处吮了一口,温热的唇紧紧贴着他颈部的肌肤,声音里带着温柔笑意问道:“那怎么没继续画了,还那么小就出来工作?” “没有不画了,只是画的少,本来是打算上美院的……”苏锦之抿抿唇,顿了顿话音补充说道,“不过钱不够……就没有继续念书了。” 他接管这具身体时,原身正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屋里又闷光线又暗,周遭是死一般寂静,但整间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房内所有门窗都锁死了,茶几上放着一个烧得只剩下一点灰色煤渣的炭盆,和一幅没有画完的画。 秦叶舟这时候也翻到了那张画。 那是一张全家福,画里画了三个人,最中间的人是原身,他笑得很开心,而旁边的一男一女面庞却是空白的。那张画是夹在素面本里的,因为这本素描本上其他画都是苏锦之自己画的,而不是原身。 秦叶舟看着那幅画,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他点点头,将素面本放回行李箱内,问苏锦之:“锦之有什么心愿吗?” 苏锦之一愣,回忆着原身残存的意念,缓缓说道:“有钱把病治好,然后继续念书画画吧……” 这是原身的愿望,说出来秦叶舟应该也不会多有怀疑,毕竟这样一切都算解释得通了——他勾引秦叶舟,是为了拿他的钱治病念书。 原身过得很苦,他喜欢画画,考上了国内著名的美院却没钱去念,仅有的高中文凭和心脏病病史又让他几乎找不到什么工作,他一开始拿去贿赂副船长的五万块其实是原身丢失了后来又让零号找回来的,原身打算拿去治病的救命钱——虽然它可能不够。 因为原身漂亮的脸蛋,有人找到了他说有人愿意出钱包养他,为他治病供他念书。 是抛弃自尊继续活下去,还是一个人孤独痛苦的死去? 原身想了一夜后答应了。 苏锦之不知道原身当时的心思是怎样的,高兴?怅然?还是无奈? 然而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那人是个骗子。 他从原身在银行取钱起就一路跟着他,将刚刚从医院出来的原身骗到宾馆,把原身放倒后抢走了他随身携带的那五万块。原身绝望之下,这才回到原来的出租屋内点炭自杀。 如果原身还活着,他说的愿望恐怕也就是他的愿望。 至于他自己的愿望…… “锦之还真是一点都不贪心,难道锦之就不想一直和我在一起吗?”男人听完他的话后笑了笑,捏捏他的鼻尖。 苏锦之顿时回神,抬头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小声道:“那样就太贪心了……” 秦叶舟捏起他细白的下巴,身躯缓缓下压,在他唇上轻轻咬着,用舌尖勾勒着他的唇型,又轻轻吸吮,模糊不清地哑声道:“没关系,锦之可以这样一直贪心下去……” 他说着,细碎的吻便顺着苏锦之的脖颈一路往下,炽热的吐息激得苏锦之浑身酥麻,忍不住轻轻颤抖。 他能感受到那两片温热的唇瓣停在他锁骨处,反复舔.舐啃咬,又继续下移,所过之处又酥又痒,诱惑着他展开身体迎合男人充满爱.欲的动作。 苏锦之开始召唤一号:“一号,一号,赶紧用一下‘春宵一刻值千金’福利。” 他屁股还有点痛呢,今天就算了吧。 然而一号冷漠道:“哦,宿主,之前零号可能忘了告诉你,任何福利对拯救总目标都是无效的,否则就等同于作弊。” 苏锦之:“???” 秦叶舟都把他内裤脱了你才和我说这个? 然后苏锦之就只能仰着头望着海上繁星已出的夜空,在水里舒展着身体努力配合男人,任由秦叶舟在他体.内冲撞。 情.事停止后,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秦叶舟开始抱着苏锦之一起看天上的星星,看来他是真的看喜欢星星。 而秦叶舟看星星时还不老实,一边揉捏着苏锦之的臀.腰一边问他:“好看吗?” 说实话,很好看。 虽然苏锦之早就在太空站里看过比这壮观数十倍的星空,但他现在在的地方是地球,是那个在未来早已消失的地球,他的母星。 在苏锦之心里没有哪片星空比这更美,但他还是说道:“不好看。” 秦叶舟这下来趣了,眼底满是兴味,挑眉问他:“为什么?” 苏锦之转了个身坐到他面前,望着秦叶舟倒映着大片星星的眼睛道:“秦先生的眼睛里也有一片星空,那才是最好看的。” 秦叶舟听到苏锦之这么说马上就笑了一声:“我眼中可没有星空。” “我眼中只有你。”秦叶舟抱住他的腰,声音低沉而沙哑,在他耳边喃喃道。 撩人不成反被肛,苏锦之佯装感动地望着秦叶舟,心底却一点儿都不相信秦叶舟说的话。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之前都和副船长打听好了,秦叶舟当初可是准备带着他的老情人上船的,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他又和那女人分手了,独自上船。不过副船长后面又告诉他,那女人最后还是买了亚特兰的高级船票上了船,只是她没有秦先生的允许,不能进入被秦叶舟整个都包下了的最上三层而已。 所以秦叶舟对他说的这些情话,他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更何况秦叶舟头上蓝条进度只有两点。 才两点! 而且还是因为啪啪啪才涨的! 苏锦之总算是发现了,只要他陪秦叶舟啪啪啪一次,再说些腻死人的情话,他头像的进度条就会像打发要饭的一样给他涨上1点,姑且算是嫖资。 但即便如此,戏还是得演下去。 苏锦之觉得现在就把他隐瞒的一切事主动交代了才好,不然不知道日后秦叶舟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秦先生,我其实是故意想……” “想来勾引我的?”秦叶舟笑了笑,撩开青年额前的湿发落下一吻,“那你成功了。” 青年听到他这话,倒是有些难过地别开了头:“我……” 秦叶舟道:“不过你只要给我一样东西,我就不生气了。” 青年转过头看着他,眼底满是疑惑:“……是什么?” “你的心。”秦叶舟说着,骨结分明手指也在往下滑动,滑到青年胸前随着心跳微微起伏那处肌肤停下。 苏锦之闻言就愣了一下,苦笑道:“可它是坏的。” 秦叶舟勾起唇角,握住他的手按到自己胸膛上:“那我把这颗好的给你,我只要你那颗坏的就好。” 海面上隐约传来风声,破开夜色掠过他的耳侧,男人低下头,唇贴着他的低声喃喃道:“你愿意吗?” “愿意……”恍惚间,苏锦之听到自己这样说道。 然而他才说出这两个字,就被男人按进水里又来了一次。 事后,苏锦之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扶着自己半废的腰,看着秦叶舟脑袋上硕大的“3”,满足地笑了。 然而他这个表情落在睡在另一旁的男人眼里,就给他带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秦叶舟眸光闪了一下,但倏地又恢复了平静,如同一滩沉寂的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苏锦之就这样被秦叶舟当心爱的小情人儿养了好几天,体力和花样多得苏锦之严重怀疑他不是个残疾人——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用骑乘姿势。 秦叶舟的进攻并不猛烈。也许是他的身体受限,又或许是顾忌到苏锦之的身体,他并没有让他累到,还每天请他的专属医生来为苏锦之检查身体,并让秦络对外联系最好的心脏病医生。 苏锦之之前的老同事现在见到他这个勾走了副船长心智又迷惑了秦先生的妖精都是笑眯眯的,完全不见以往那副鄙夷刻薄的嘴脸,让苏锦之感慨不已。 但有个人除外,那就是孔诗飞。 那天苏锦之确实把她恶心走了,但在那之后,孔诗飞每次见到他脸上虽然也是挂着淡淡的笑,但眼底的不屑和可怜却是掩盖不住的。 苏锦之一直不知道她在可怜自己什么。 直到他见到了云菲菲,秦叶舟的前女友。 云菲菲是个大美人,两条雪白的大腿又长又细,胸前两团白花花的东西看得苏锦之都想上去摸两把——男人他摸过秦叶舟的了,不过他的胸很硬。唯有女人……他还没试过呢……即便看惯了未来星际人们的美颜,苏锦之见到他时还是不由地赞叹了一下。 不过这种事苏锦之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那天吃完午饭后,秦叶舟就说他有点事要去谈,就让苏锦之一个人在船上溜达,并把自己的手机给了苏锦之,说如果有什么就让他给秦络打电话就好了,反正秦络就跟在他身边。 苏锦之在这个世界里是没有手机的,其一是因为他的钱都拿去贿赂副船长了,其二是因为他是星际大时代来的人,实在看不上这几千年前的老古董机…… 反正他有系统,游轮上也有电视和电脑,苏锦之在外面又没有什么可以联系的人,就一直没去买手机。 云菲菲走过来时,苏锦之正在栏杆旁边找光线最好的地方玩着自拍。 “你好。” 苏锦之拍得正入迷,云菲菲突然的一句话吓得他差点没把手机扔下海去——毕竟自拍这种事被人逮到还是有点羞耻的。 云菲菲赶紧道歉:“抱歉,我吓到你了吗?” 苏锦之抓稳手机后转过身对她笑了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云菲菲闻言就松了口气,拍拍自己鼓鼓的胸对苏锦之伸出手:“你好,我是云菲菲。” 苏锦之好奇地看着她的胸,回答道:“你好,我是苏锦之。” 轮椅上的大佬6(修) 苏锦之没有重点关注云菲菲的胸鼓起的弧度,而是重点关注了下数量,他动动嘴唇,小声数着:“一、二……” “你为什么要一直盯着她的胸看?”一号突然出声,问他道。 苏锦之回答它:“我没见过长两个胸的女人啊。” 一号:“???” “不知道哪个死鬼搞的流行趋势,3000纪年流行的都是长3个胸以上的审美。”苏锦之幽幽地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绝望,“我想了想,觉得我可能接受不了这种审美,所以还是去喜欢男人好了,后来我就弯了。” 一号:“……” 苏锦之语气沉重:“我这都是被逼的!” 一号:“我知道了,好了你别再说了。” 云菲菲没有过于关注苏锦之的视线,或许又是她很享受来自男人的这种眼神,她笑道:“我知道你。” 其实我也知道你的。 苏锦之在心里嘻嘻一笑,脸上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你认识我?” 云菲菲转了个身,双手搭在扶栏上望着似乎触手可及的蓝色天空,漫不经心地撩起因海风而飘到自己面前的碎发,别到耳后,垂下眼帘道:“是啊,现在不仅整艘亚特兰,连大陆那边都在讨论秦先生的新男友呢。” 啧啧啧,听听这女人说的话。 苏锦之之前在星际里搞得就是外交工作,文字游戏这种东西只要他想玩,还没有能玩过他的。 他装作听不懂云菲菲话里的深层含义,羞涩地笑了一下也走到她身边,小声地问她:“真哒?外面的人都是怎么说我的?” 云菲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但她的心理素质显然比孔诗飞高了好几个等级,没一会云菲菲就恢复了脸上的笑容:“他们说,秦先生的新男友长得特别漂亮,是个十足的美人。我今天见到了锦之,也觉得锦之漂亮得不像一个男孩子呢……” 这话简直就在拐着弯儿在骂他娘炮啊。 “真的吗?可我觉得自己长得很丑啊……”苏锦之在心里冷笑,外面却缓缓低下了头,长长的眼睫敛下,叫云菲菲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却把自己的手也搭上了扶栏,就放在云菲菲手边——觉得我漂亮?那让你见识一下艺术家双手的魔力,自卑吧,垃圾。 云菲菲的手很漂亮,白嫩细腻,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感,指甲上还涂着一层酒红色的指甲油,更显得她的手纤细白嫩。云菲菲是个模特,她浑身上下的一分一寸都是她赚钱存活的工具,所以可想而知,她对自己的保养程度究竟有多精细。 可当苏锦之的手放到她手边时,苏菲菲的手就不够看了。 云菲菲知道苏锦之的身世和来历。 准确来说想和秦叶舟扯上关系的人,这一刻恐怕都已经把他祖祖辈辈都摸了个透底。 他是个孤儿院里出来的下层人,是之前这艘游轮上侍者,可他却漂亮得像是一尊精心雕琢的白瓷玉石,骨骼和皮肉都漂亮得像是从小被人伺候到大,养在深阁高塔里不曾见过阳光的小少爷,轻易地就能攫取所有人的注意力。 更罔提他还得到了秦叶舟的宠爱。 得了爱情滋润的青年如同一株原本被人不小心遗漏在阴暗处的蔷薇终于见到阳光,在温暖中尽情的舒展着自己的枝叶,用自己含苞欲绽的花蕾引得众人纷纷俯身亲吻他。 他放在自己身边的手不像她的,没戴着漂亮的珠宝戒指,也未着涂艳丽明亮的甲油,指背却泛着自然明润的光泽,透着底下血肉带来的淡淡粉色,修长细白,瞧着像是丝绸一般细腻光滑。 这双手里握着一只黑色的手机,机身流畅华丽,像黑曜石一般内敛奢华。 云菲菲见过这只手机,在秦叶舟手里。 他用这样的一个手机随意打出一个电话,就能轻易改变许多人的命运,而这个手机,刚刚被苏锦之拿在手里自拍。 苏锦之退出了自拍界面,但是手机屏幕却没有完全暗下去,所以云菲菲一眼就看到了被设置成背景图的,秦叶舟和苏锦之的合影——还是在床上拍的。 苏锦之想给云菲菲看的是自己的手,让她感受一下美不过一个男人的耻辱,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给云菲菲看了他和秦叶舟的床照。 云菲菲心脏一颤,嫉妒像是一条毒蛇紧紧缠住了她,她又笑了一下,将眼神从苏锦之手中拿着的手机上移开,继续说道:“不过叶舟,好像一直就是喜欢锦之这样漂亮的人呢。” 看到青年双眸微微瞪大了些,云菲菲从见到他时就一直感到难堪和妒忌的心情终于得到了一些纾解,她继续道:“现在我终于知道叶舟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如果我是叶舟的话,恐怕也会喜欢上锦之这样的美人呢。” 好啊你个大屁.眼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秦叶舟分手了。 更何况他现在的美貌值是经过系统下调的——为了符合小白花人设。老子要是露出了原来的美丽,不止秦叶舟会爱上我,你也要迷恋得我不可自拔的。 “你是……”青年张了张口,长长的眼睫终于抬起来了,露出了底下像是宝石一般清澈漂亮的茶色双眸,那双眸子里现在充满了不可置信的惊讶和近乎满溢的痛苦,“可他们不是说,你和秦先生已经分手了吗……” 云菲菲笑道:“可真要是那样的话,我怎么又能见到你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果苏锦之没有系统,亦或他真的喜欢上了秦叶舟,此刻听到云菲菲说的这种话,不管秦叶舟日后如何解释,猜疑和妒忌的种子应该早就在他们两人之处长成了葳蕤的隔阂。 可惜,苏锦之不爱秦叶舟。 云菲菲说的也是屁话。 但苏锦之还是秉承了影帝原则,正准备当着云菲菲的面来了一场变脸戏,低喃“怎么会这样”、“他竟然骗我”诸如此类的小白花名言,结果一号忽然对他说了一句话: “因检测到当前总拯救目标的进度总值30点全部来源于与宿主不正当的肉.体关系,有进行肮脏交易的嫌疑,特实行五级惩罚以示警告。” 苏锦之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瞳孔也猛然缩小。 云菲菲看着她说完那句话后,青年原本还红润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像是新浆成的白纸,苍白得没有一丝颜色,嘴唇也微微泛紫,她正准备开心一下呢,下一刻就见青年捂着胸口倒下去了。 这下轮到云菲菲变脸了——她突然想起了青年有心脏病,受不得刺激。 苏锦之痛苦地蜷缩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手上像抽风了一样发抖,黑色的手机也被他扔在了地上,云菲菲听着他从喉咙里破出的喘息,急得直冒冷汗。 她今天能上到第15层来,是因为她是跟着贺子越上来的。 贺子越是来找秦叶舟谈生意的,而她,现在是贺子越的情妇。 秦叶舟其实从来和没她在一起过,他之前看着像是对她有些兴趣的,也不介意偶尔送她些漂亮的珠宝首饰,于是她便借机叫人把那些流言散布出去了。 秦叶舟并没有找人澄清,却也没有和她进一步发展下去的意思。 而这个时候贺子越出现了。 贺子越用了一个男人能给予一个女人的所有宠爱和耐心来追求她,这和秦叶舟看她时眼底永远化不开的冷漠和不屑不同。 再说一个残废和一个健壮的男人相比,正常人都不会选择残疾的那个人的。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和贺子越在一起了。 但她前脚才和贺子越在一起没超过两天,她就听说秦叶舟和一个漂亮的小侍者在一起了,那侍者还是个男的——感情她一直在拼命往前凑的人,是个gay? 于是贺子越来找秦叶舟谈生日时,云菲菲也跟着来了。她也想见见这个有本事把秦叶舟拴住的人,但她最多也就是想膈应一下他们两个的感情,除此之外并不打算做些什么。 谁知道秦叶舟这小情人真如旁人口中所说那样,是个碰不得的玉瓷人——一碰就碎。 “……苏锦之、苏锦之你没事吧?”云菲菲赶紧跪到苏锦之身边,颤着手想去扶他,“你的药呢……你赶紧吃药啊!” 我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吗? 苏锦之现在只想大骂一顿一号,可他现在连呼吸都极为困难,更别提开口说话,甚至连伸手拿药的力气都没了。 他能吸入胸腔中的氧气越来越少,心脏处的绞痛像是有人用钳子使劲地搅弄,苏锦之没过多久就没了意识——但那只限于他的外在,而实际上他的灵魂还在承受着五级惩罚强度的痛苦。 云菲菲见倒在地上的青年不动弹了,吓得猛然后退几步,却撞上了从她身后赶过来的人。 秦络带着医生很快就把苏锦之抬走了。 秦叶舟也在。 但他没有跟着秦络和医生离开,而是转着轮椅移到苏锦之刚刚倒下的地上,从地上捡起那个黑色手机,漫不经心地划亮屏幕,他神色淡淡,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一丝喜怒:“云菲菲,好久不见。” 云菲菲额角溢着冷汗,脸色不比刚刚被抬走的苏锦之好到哪里去,结结巴巴道:“秦、秦先生……” 秦叶舟抬起头来对她笑了一下,然后从手机壳的侧边抠出一个微型监听器,在指尖把玩:“不叫我叶舟了?” 男人的嗓音低沉惑人,像是经过音乐家精心调试的大提琴般奢靡,俊美的脸庞上也带着柔和的笑意,但云菲菲只要对上他那幽暗得如同藏匿了毒蛇凶兽的灰色眼眸时,就忍不住轻轻发颤,抖着身体说不出一句话。 贺子越是来找秦叶舟做军火生意的。 秦叶舟不止有明面上的生意企业,暗地里还有着无数错综复杂的身份和与之相对的势力,即便他现在如此温柔,云菲菲也不会忘记他内里是个怎样狠辣凶戾的人。 见云菲菲沉默半天也说不出什么话来,秦叶舟轻轻笑了一声,转着轮椅离开,瞥过她的眼神里满是冷漠和不屑,声音又冷又淡,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她说:“贺子越还真是什么垃圾都往我的船上带。” 云菲菲听到他这句话,精致的脸庞划过一丝狰狞,咬紧牙槽,使得脸上筋肉不正常地痉挛扭曲着,秦叶舟却没再回头看她一眼。 轮椅上的大佬7(修) 苏锦之醒来后,发现自己被换了个房间睡觉。 这间房子和他之前一直睡的那间高级套房不一样。 这是一个全透明的玻璃房,除了地面,周围都是穹顶弯成似的玻璃,将躺在暗红色被褥里的他笼罩在其中,仿佛一朵开在星夜里的血色蔷薇,只需他掀动眼帘,拨开柔嫩的蔷薇花瓣,就能看到满眼的灿烂星辰,比身下的大海还更加旷远恢弘,也更加绚烂璀璨。 只是这样的美景他在星际时已经看多了,如同嘴里嚼了千万遍的米饭,虽仍有甘甜,却不足以让人惊艳。 苏锦之稍稍转头,就看到自己的右手被挂上了吊针。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黛色的血管,缓缓入侵他的身体,随着孱弱的心脏跳动喷发,不可抗拒地侵占他每一寸血肉,这种令他感觉很不舒服。 苏锦之甚至是厌恶它的。 因为这让他觉得他又回到了过去——他仍是躺在β68座人马星那西港医院的病床上,每天只能看着似乎千变万化,但又似乎从未变过的宇宙潮汐,星云雾霭,就像是一叶陷入沙海的孤舟,无法前进和后退,只能安静地等待死亡。 苏锦之的身体很不舒服,心脏也在隐隐作痛,连带着语气也凶恶起来:“一号,你能给我解释一下那个肮脏交易的意思吗?” 系统“滴——”了一声,随后一号机械的声音传来,淡淡道:“就是字面意思,宿主。” 苏锦之问他它:“什么字面意思?难道说我非得和秦叶舟结婚了,我和他做.爱才不算是肮脏的肉.体交易?” 一号道:“可以这么理解。” 苏锦之说:“但是我现在的国籍不支持男男结婚。” 一号说:“宿主只需要在我们系统面前做做样子就可以了。”言外之意即是你连装都不打算装一下,整天搞交易,是你先搞交易的,那就怪不得我了。 苏锦之:“……” “肉.体的欢愉容易使人沦陷。”一号忽然说了一句颇有些哲理的话,但实质还在继续劝他放弃通过不正当的交易获取进度值,“宿主,请认真做任务,珍爱生命,远离交易。” 苏锦之也很绝望,他还能说什么呢?秦叶舟那个插.人狂魔只有靠啪啪啪才会涨进度值,目前看来也只有这种人类原始创造生命的运动,才能够唤醒他心中对生命的热爱。 “醒了?”苏锦之还想再骂两声呢,秦叶舟却在这个时候端着碗粥转着轮椅进来了。 苏锦之裹着被子翻了个身用屁股对他。 秦叶舟看着柔软大的床上拱起的一包,轻轻笑了一下,把粥放到床头柜上,伸手过来拔青年散在耳侧的头发,在他鬓角轻轻吻了一下问道:“身体好点了吗?” 苏锦之还是没有说话,裹着被子一声不吭——他觉得之前他太放纵秦叶舟,他应该让他这个肮脏交易的发起者尝尝禁欲的滋味。 秦叶舟见床上的人还是没什么动静,眉梢一挑,眼底缓缓浮上一声笑意,轻声道:“那个云菲菲……” 他话一出口,果然就看到青年包裹在软被下的身体陡然一僵。 苏锦之做足戏等了一会,也没见秦叶舟出声,还以为他离开了,结果一转头却看见男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见他回头,男人便曲起手指,亲昵地刮蹭着他的脸颊。 指背上传来的滑凉触感让秦叶舟的眼神暗了一些,露出了藏匿在瞳底深处的侵略之色。这具身体他已经尝过好几遍滋味了,但每一次亲密地靠近这人时,他都不得不惊叹于他容貌的精致。 躺在床上的青年仅着一件宽松的棉衣,细碎的柔软发丝睡乱了,尾部打着一些小卷,而底下就是那张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面庞,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大概就是那因病痛而变得苍白的双唇。 但这却让他更想咬上那两片柔软,将它们咬得糜烂通红。 苏锦之长得真的是太合他心意了——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在床下。 他的性子他也喜欢,柔柔弱弱的,明明漂亮得像是夜空上遥不可及的星星,实际上却如同一只一捏就死的小白鼠待在他给予的方寸笼地里,生死全由他定。 秦叶舟还在笑,苏锦之却已经被他的又摸又盯搞得毛骨悚然,小心翼翼地问他:“秦先生……你在笑什么……” 秦叶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勾了勾唇角,眉眼放柔了些,端着那碗粥用调羹舀了一勺,哄他道:“先喝粥,喝完再和你说。” 苏锦之犹豫了一会,在对比他和秦叶舟的力量悬殊后乖乖地张开了嘴巴,任由男人将那勺温度正好的糜肉粥喂进他嘴里。 调羹的边缘还沾着些粥水,也不知道秦叶舟是不是故意的,特地将那些汁水蹭道了他的唇角上,但下一刻,苏锦之就完全确定了——秦叶舟就是故意的。 没等他舔掉那些粥水,秦叶舟就蹭过来了,压在他唇上,吮掉了那些汁水,还用牙齿叼着他的唇肉细细地啃咬,轻轻吸吮着,像是在品尝上好的果肉。 苏锦之有些担心,因为一号已经明令禁止他和秦叶舟发生不正当的肉.体关系了,他很怕秦叶舟一时兴起,压倒他再来一次肮脏的进度交易。 一号的惩罚制度可不是说着玩的。 惩罚制度一共分为九级,五级以上的惩罚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他已经受过一次五级惩罚了,那个滋味他可不想再试一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于是苏锦之头一偏,避开了秦叶舟的吻。 秦叶舟顿了顿,苏锦之没有看他,所以并不知道男人那一瞬间眼底腾生的晦暗之色。 “生我气了,嗯?”秦叶舟没有继续吻他,而是抬手扣住了苏锦之的后脑勺,不由分说地自己怀里按,在他额头上重重吻了一下。 怀里的青年浑身颤了一下,秦叶舟以为他要哭了,声音便放柔了一截,揉着青年头顶的软毛说:“好了别气了,云菲菲是贺子越的情妇,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怎么那么笨?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苏锦之这下终于肯抬头了,他飞速地瞄了秦叶舟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声道:“真的吗……” “当然了。”秦叶舟见他终于肯看他了,便笑了一下,“我骗你做什么?” 苏锦之闻言,立即抬手拽住了秦叶舟的衣角,也笑着道:“好,秦先生说的我都信。”他哪敢不信啊,刚才他只是侧头避开了秦叶舟的吻一会儿,结果这男人直接给他掉了5点总进度值,吓得苏锦之差点没追着他的嘴巴吻上去——那可是5点啊!他要和秦叶舟交易五次才能获得的进度值啊! 还好秦叶舟没一会又给他加了回来,还白送了他两点,有了现在合计共32点的进度值。 秦叶舟听到青年这么说,望着苏锦之的双瞳眸光微微动了一下,但倏地又恢复了平静,无波无澜,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沉不见底的渊潭,荡完涟漪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睡吧。”秦叶舟让苏锦之躺下,给他拉好被子,又用手指刮了刮他的侧脸说道。 苏锦之这都躺半天了,又刚刚喝完一大碗粥,哪里还睡得着? 秦叶舟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问他道:“睡不着?” “嗯。”苏锦之点点头,被子拉到下巴,“秦先生……您什么时候睡?”看天色也不早了,残疾人睡这么晚真的没关系吗? 秦叶舟一愣,随后摸了摸他搁在被子上的手道:“放心,我会来陪你睡的。” 苏锦之:“……”谁要问你这个? 苏锦之想了一会,忽然坐直身体对秦叶舟说:“秦先生,你这里有纸和笔吗?” 秦叶舟问他:“想画画了?” 苏锦之答道:“嗯……” 秦叶舟抬起下巴,指着床头柜的方向道:“抽屉里有。” 苏锦之打开抽屉,眼神略过放在角落的安全.套,径自飘向他那本熟悉的素面本,本子旁边有削好的铅笔。他还在想着画什么好时,秦叶舟就转着轮椅过来了,问他道:“你要画什么?” 苏锦之看了男人一眼,说道:“我画你好不好,秦先生?” 秦叶舟先是一怔,而后眉梢一挑,低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兴味:“你要画我?” 苏锦之捧着素描本点点头:“嗯。” “好。”秦叶舟立即就答应了他,推着轮椅往后退了一段距离,深邃的灰色眼眸静静地望着他,像高高在上的帝王望着自己宠爱的禁.脔,满目宠溺,“那我就在这给你当模特?” “好啊。”苏锦之挪了挪屁股,坐到秦叶舟的面前后打开素面本用铅笔细细地勾着男人的轮廓。 他很会画画,这是他在地球生活的那几年唯一学到的东西。 地球星际外交部的高层,这个名头看似风光无限,其实根本算不上什么,哪怕他的工资很高,福利也很好,可那也是因为在未来,除了他,已经没有人愿意再继续留在地球上了。 地球的环境在那个时候已经被破坏得很严重了,先是地球各洲各国之间的内战,而后又是来自于外星球的侵略与打击,最后幸存的人类,一部分人在地球衰亡陨落之前进行了大规模的迁徙,另一部分人却留了下来,成为宇宙里这个渺小的蓝色暗点最后的守望者。 他的父母就是守望者之一,他们在一起生下了他。 他在那个满目疮痍的家乡,在他短暂的生命里,用地球表面上随处可见的炭块制成画笔,学会了这项在星际里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用处的技能。 轮椅上的大佬8(修) 如果不是因为他得了绝症,必须得去到β68座人马星那西港医院接受治疗,苏锦之觉得他很可能永远不会离开地球。而他临死前唯一的遗憾,大概也就是没能再回到地球,死在那片土地上吧。 不过还好,在这里,他的画技还是能派上用处的——为他自己解闷,亦或讨他金主的欢心。 苏锦之沉迷在艺术的世界里忘了时间,一画就是一个多小时,秦叶舟倒是耐得住性子,唇角带笑端端正正地在轮椅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就为了给他当模特。 秦叶舟其实还能是继续坐下去的,只是苏锦之身体不好,眼看就要到11点了,他转着轮椅移到苏锦之面前,按住他的笔,声音依旧温柔,却附带着不容反驳的强硬:“好了,很晚了你该睡了,明天我再给你继续当模特。” 苏锦之一愣,抬起头去看床头柜上的钟,垂下脑袋失落地叹出一口气:“居然已经11点了……” 青年细软的发被他睡得微卷,发尖尖打着小圈,垂下的睫羽敛住那双漂亮澄澈的淡茶色眼瞳,而那张精致得像是上帝亲手一笔一划勾勒出来的小脸在暖色的壁灯映照下,把他衬得像是天使一样纯洁而天真。 秦叶舟望着他瞳光微暗,但扬起唇角一直没下来过,他抬手轻轻地揉他头:“你听话,又不是明天就不能画了。” “那等我明天画完再给秦先生看。”苏锦之听到他这么说,就把素面本合上了,放回抽屉里。 秦叶舟闻言也只是笑笑,答应道:“好。” 两人洗漱完毕后很快就一起躺上了床。 不得不说这间房子造得是真好,他们虽然关了灯,但屋里一点都不暗,浩瀚的星光犹如洪流从夜幕上倾泻而下,它们不远千万光年穿过寂静的宇宙,撕裂时间的禁锢来到这里,与他的视线交汇相遇,而也许他看到它的这一刹那,在宇宙彼端的那颗星球早就已经陨落在宇宙潮汐的狂流之中,化为神座之下的尘埃了。 所以即便苏锦之已经看过千万次这样的星辰美景,不会再为之惊艳,但仍会为之震撼。 “好看吗?”秦叶舟忽然问他。 苏锦之心里疑惑:明明你已经问过一遍这个问题了,怎么现在又问一次? 于是他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好看。” 他说话的调子平平静静,听上去毫无诚意,更像是随意的敷衍。 苏锦之在自己话音落后便僵住了身体,顿了顿正想说些什么补救一下,又听秦叶舟继续问他:“那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外星人吗?” “当然有!”苏锦之这次回答得语速飞快,声音铿锵有力,以显示自己坚定的信念。 秦叶舟沉默了一会,转过头笑着问他:“锦之怎么这样肯定?” 废话,我他妈还见过呢,那个外星人就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不过给苏锦之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把这话说出口。 他想了想,回忆着自己当初一个人生活在地球上感到寂寞时是如何排解的,安静了一会后轻声说道:“因为在别的地方,有另一个人在等我。” 这话是他记忆之中,他的妈妈离开之前,牵着他的手对他说的。 她说:“锦之,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因为在这个宇宙里,还有另一个人在等你。当你遇到他时,就应该奋不顾身地奔向他,把你的爱说出口,因为我们的生命是如此短暂,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会忽然离开,让他永远等不到挚爱的你。” 他们是地球人,生命不过短短的百年时光,更倒霉的是,他上辈子连一百年的四分之一也活不到…… 不过他用这话来回答秦叶舟,倒像是在说他要找个外星人共度一生似的。 而秦叶舟听到他这么说就笑着转过了头,凝视着上帝精心铸造的青年。 男人暴露在星光底下的黑色孔瞳依旧暗沉,黑得灼人,像是银河中心巨大的黑色空洞,虽然吸引了万千光屑星云围绕着他永恒旋转,却永远黯淡如昨。 但他却将炽热的唇缓缓地移到苏锦之耳畔,声音低沉,像是苏锦之待在地球那段时间里,难得遇到的暖风拂过山谷时大地给予回应时的深沉低喃,他问:“那锦之等到那个人了吗?” 苏锦之闻言,眼睛蓦睁大,瞳孔却微微缩紧,但秦叶舟显然没有叫他迅速回答的打算,他还是笑着,随后抬手揽住身边人细瘦柔韧的腰肢,将头轻轻靠在青年的肩上,叹息道:“我想我已经等到那个人了,因为我的世界没有星海。” 苏锦之不解地喃喃道:“为什么……” 秦叶舟闭上眼睛,在他鬓角落下一吻:“在遇到你的那一刹,众星因你,皆将为尘。” 秦叶舟话音一落,他的拯救总进度立马暴涨15点,加上之前的一共是47点,还差3点就过半了。 苏锦之被这突如其来的进度值砸懵了,反倒忽略了秦叶舟刚刚说的话。 “睡着了?”秦叶舟见青年听到他的话后没什么反应,低头一看,只见上帝所钟爱的天使正静静地躺在他怀里,如扇的长睫盖住了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瞳,秀美精致的脸庞在星光下泛着柔和的润白玉色,引得人忍不住伸手去探。 秦叶舟在他细滑如绸缎脸上抚了抚,见青年还是没什么反应,绯红的双唇抿着,紧贴着他的温热身躯因呼吸轻轻起伏着,便扯了扯唇角笑道:“你这坏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坏孩子苏锦之其实根本就没睡着,他正在和一号激烈地讨论这新涨的15点进度值。 “一号你看!这是15点啊!” 一号也有些愣:“这……不太对劲啊……” 苏锦之不管不顾,他现在高兴得快要疯了,也根本没在意秦叶舟说的话:“其实这个任务还是很好做的嘛。” 一号“呵呵”了两声便不再说话。 这一晚上秦叶舟和苏锦之两人难得的啥也没干,就是盖着被子纯睡觉。第二天秦叶舟醒得早,叫了医生来为苏锦之检查身体,在医生再三保证他的身体没事后,才肯让苏锦之下床。 “秦先生,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苏锦之扯了扯他穿在衬衫外做工精致的灰色西装马甲问道。 秦叶舟坐在轮椅上,雪白的衬衫扣子系到最上一颗,下半身盖着一条深蓝色的羊绒毯,修长的手指随意而优雅地交叠着搭在腿面上,他穿着的灰黑色西装和苏锦之的衣服是同个色调,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们穿的是情侣款。 苏锦之穿好衣服后抬头看他,才发现他幽深的双眸一直注视着自己,只是两人隔得太远,那双灰色眼瞳隐匿在阴暗里,苏锦之看不清他的眼眸中的情绪。 “不是。”秦叶舟笑了笑,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有个人想请你吃顿饭。” 苏锦之不解地指指自己:“我?” 秦叶舟挑了挑眉道:“嗯,请你的。” 苏锦之笑了两声,低着自己的头小声道:“秦先生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怎么可能会有……”他话没说完,但也不必说完,毕竟他在这艘游轮上所认识的人不过就是先前的那些同事,但他们是绝对不会请自己吃饭的。 秦叶舟闻言对他招了招手,将他拉到自己轮椅身边,他捧着苏锦之白皙的双手,垂着眼帘近乎虔诚地在青年指尖落下一吻,嗓音优美奢靡而低沉,宛如大提琴最低沉的第四弦音:“锦之就像个天使,谁都渴求着看你一眼,怎么会没有呢?” 苏锦之一靠近秦叶舟,就闻到了他身上那股类似乌木沉香的味道,仿佛混杂了丝丝烟叶的呛味,性感神秘而又深沉,如同蛰伏在海洋里的深渊巨兽,在黑暗深处对你招手,引诱你堕入深渊之底。因此即使男人触碰到他指尖的唇又热又软,轻轻擦过他心中某个角落,苏锦之却还是像被滚烫的汁液烫伤舌尖的猫咪,猛然抽回了自己手。 青年的动作太过猛烈,秦叶舟维持着吻他指尖的动作抬起头,瞳底的暗色叫苏锦之忍不住向后退了一步。但继而再一看,那抹暗色又陡然消失了,男人还是笑着,深邃俊美的脸上满是宠溺的爱意:“走吧,锦之。” 苏锦之垂着头,不敢对上男人的双目,轻轻“嗯”了一声就上前,推着秦叶舟的轮椅往外走着。 一路上,苏锦之都在想怎么和秦叶舟解释刚刚的事:“秦先生……” “怎么了?” 苏锦之犹豫着:“我刚才……” 秦叶舟笑了一下:“锦之不喜欢我吗?” 苏锦之赶紧答道:“当然不是!” “那就够了。”秦叶舟搭在轮椅上的手指轻轻叩着扶手,“其他的都不重要。” 苏锦之听到他这话,心里的情绪更加复杂了。 秦叶舟是他第一个男人,在他之前,他从没和谁这么亲近过。未来星际的人都很开放,和谁上几次床都不重要,甚至有些人为了追寻刺激,还会专门去找星际联盟里形态不同其他星球的人做.爱。 他一个人守在地球上很久了,也不是没有去找一个伴作陪的念头,只是因为多种原因不得作罢。 他一开始答应和零号绑定这个系统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还不想死,还想再活一段时间,也不只是为了再看看这个繁华而多样的世界一眼。 他只是害怕孤独,他想有个人能够陪着他。 而秦叶舟除了这张和那外星人一模一样的脸以外,他似乎哪里都不错。 反正他也没有付出真正的感情,那么如果秦叶舟一直这样对他好,他是不是可以试试……在任务完成之后,继续和他在一起生活? 不管秦叶舟对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也不论他是否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变心,请不要让他孤独一人的死去。 想到这里,苏锦之心脏处就猛然传来一阵窒痛,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检测到5点爱意值。”一号冷冷的机械音传来,“宿主,请控制好您的感情。” 轮椅上的大佬9(修) 爱意值满值是100点,这才5点就有惩罚,系统的限定真是苛刻。 苏锦之捂着胸口艰难地喘息道:“我只是伤感一下,一号你要不要这么无情?” 一号说:“我这都是为了宿主好。” 苏锦之很委屈:“可你让我心痛了。” 一号:“……” “你知道爱意值达到100意味着什么吗?”一号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虽然它的语调还是和平时一样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感情,但是苏锦之却莫名地从中听出了点沉重的意味。 于是苏锦之沉思了一会一号的问题,试探性地说道:“意味着……我被拯救总目标所拯救了?” 一号冷冷地笑了一声:“意味着你被他杀死了。” “什么歪理……”苏锦之喃喃着,抬手按着自己胸口,又向一号问道,“一号,如果我完成了任务,是不是就能在这个世界健康的活到死?” 一号道:“健康不能保证,但一定会让宿主平安的寿终正寝的。” 苏锦之看了秦叶舟一眼,放下手道:“那就好。” 察觉到青年的停顿,秦叶舟马上回头看他,眉头微微皱着,语带担忧问道:“怎么了,锦之?你身体不舒服吗?” 苏锦之有些惊讶于他对于自己的关注,笑了笑推着男人继续往前走:“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秦叶舟问他:“什么事?难过的话就不许再想了。” 苏锦之在心里嘀咕,秦叶舟都这样暖了还需要他来拯救吗?但他还是笑着说道:“晚上回去后再告诉秦先生吧。” 秦叶舟听到他这么说也笑了一下:“以后不要喊我秦先生了。” “叫我叶舟吧。” 苏锦之犹豫了一会,轻轻喊道:“叶舟……” 青年的声音很轻,像是轻柔的风声,不认真听的话很快就会从耳畔飘走,甚至抓不住它的尾巴。 但秦叶舟听到了。 他闭了闭眼睛,嘴唇张了又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几分钟后两人就到了大厅,正在和云菲菲说着话的贺子越一听到动静马上就转过了身体,看到苏锦之和秦叶舟后满脸堆笑迎了过来。 说实话,贺子越长得很不错。 他五官俊朗,身量修长高颀,穿着一身浅蓝细格的衬衣,长袖松松挽起直至手肘,露出手腕处精致昂贵的腕表,简洁却不失奢华,笑着向你走来时亲近得简直就像是多年未见的熟稔好友。 “叶舟。”贺子越对秦叶舟笑笑,目光很快就转移到了苏锦之身上,“这位就是苏先生吧?” 说着这话,他便向苏锦之伸出手。 秦叶舟勾勾唇,握住苏锦之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边,对苏锦之说道:“这是贺子越,贺先生,云菲菲小姐的男朋友。”秦叶舟在“小姐”和“男朋友”五个字上加重了语音,说完,他又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跟着贺子越过来的云菲菲,脸上虽然还挂着淡笑,但没人认为他很亲切。 云菲菲当然也知道,于是她尴尬地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不敢再对视秦叶舟的眼睛,只是半垂着眼帘,盯着脚下深蓝色的地毯。 苏锦之听着秦叶舟的介绍其实有些想笑,但他现在充其量也不过也只是秦叶舟身边一个无名无分的小宠物而已,仔细算下来和“小姐”云菲菲在贺子越身边的地位没什么两样,所以他笑着点点头,立即伸出右手和贺子越握手。 “贺先生你好,我是苏锦之。” 贺子越握了握苏锦之的手,在秦叶舟眼神飘过来之前立即松开了,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苏先生好些了吗?昨天我和叶舟一起吃饭呢,菲菲喝多了些便到外边去吹吹风,没想到遇到了苏先生,不管她说了些什么那都是醉话,苏先生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苏锦之连忙摆摆手道:“没事没事,昨天是我身体不太舒服……” 贺子越闻言立即皱起眉,十分担忧地问道:“苏先生身体很不好吗?” 这问题问得苏锦之答都不想答,别说他的身体情况,就算是他祖宗十八代贺子越恐怕也早就摸透了。 秦叶舟明显懒得和他继续虚与委蛇,只是握了握苏锦之的手,替他回答道:“锦之确实身体不太好,先去吃饭吧。” 贺子越曲起修长的手指,闭上眼睛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那耀眼的笑容看得苏锦之一愣一愣的,只听他道:“瞧我,忙着说话都忘了锦之还饿着肚子呢。” 哦哟,才说了这么一会话连称呼都变了。 苏锦之感叹连连,但还是没弄明白秦叶舟为什么要带他来见这么一个奸诈谀佞的老狐狸。 秦叶舟似乎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在落座后靠近他耳畔悄声道:“他在给你赔礼道歉,给你什么,你收着就是。” 苏锦之睁大眼睛,眨巴了两下盯着秦叶舟不说话。秦叶舟被他这模样逗笑了,抬起手亲昵地捏了捏他的鼻尖。 一直关注着两人互动的贺子越见此马上说道:“叶舟和锦之感情真好。” 苏锦之听到他这话马上开启无辜小白花模式,红着耳根低下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秦叶舟看了贺子越一眼,轻笑一声将苏锦之手拉到自己面前吻了吻他的手背,望着苏锦之道:“当然,等亚特兰靠岸后,我们就准备结婚了。” 别说贺子越和云菲菲两个人听到秦叶舟这话后就怔住了,就连苏锦之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秦叶舟刚刚说什么? 他要和他结婚?! 苏锦之抬起头来看看秦叶舟脑袋上那明晃晃的“47”,这个拯救进度总值较之他以前的“0”确实很多,但是根本就没过半,而就算过了半,也得达到“60”才算及格。 苏锦之觉得秦叶舟一定又在计划着什么阴谋诡计,但他还是装出一副又震惊欣喜的模样,双眸亮晶晶地盯着男人。 贺子越最先回过神,他笑着点了点头,虽然举杯说着“那我就先恭喜叶舟和锦之了”诸如此类的话,看向苏锦之的眼神却越发幽深,但仅仅一瞬后他又恢复了正常。 而坐在他身边的云菲菲连饭都咽下不下去了,只觉得嘴里嚼得本来绵软可口的香甜米饭瞬间变得苦涩起来,握碗抬筷的手也不禁轻轻颤抖着,她在心底疯狂叫嚣着:凭什么! 他们明明在一起没多久…… 苏锦之明明就是个靠身体上位的玩物,他凭什么能和秦叶舟结婚…… 而她这样的人和贺子越在一起也快半年,却从没听他提过结婚的事。 秦叶舟在饭前扔下一枚重磅炸弹,将云菲菲炸得食不下咽,但除了她以外,饭桌上的其他人似乎吃得都挺好的。 苏锦之本以为他们吃完这顿饭就该散了,他也得好好问一下秦叶舟所说的结婚话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是认真的吗?但没想到他刚刚放下筷子,贺子越就笑着问他:“锦之和叶舟待会有什么安排吗?” 秦叶舟拿着餐巾,将抬着头愣愣地盯着另一个男人看的苏锦之拉到面前,为他细细地擦着嘴角:“我都看锦之。” 贺子越看着他们俩这样,要将苏锦之留下了的想法便更加强烈了。 这上船快一个月的时间了,他来找过秦叶舟无数次,但没一次他肯松口,他要是再不肯帮自己的忙,那他这笔生意就要黄了……而最终后果,是他永远不想看到的。 于是贺子越握着高脚杯的手指稍稍收紧,声音却还是像刚才那样平静无澜,脸上的笑容也没分毫变化道:“如果没什么安排的话,锦之和叶舟要不要来两局?” 说着,他侧了侧身体,让苏锦之和秦叶舟能够看到他身后提前让人摆上的麻将桌。 而后继续补充道:“加上菲菲的话,咱们刚好四个——” “好啊!”苏锦之没等贺子越说完便迫不及待地应下了,盯着麻将桌的眼神似乎比刚才听到秦叶舟要和他结婚时还有炽热明亮。 见桌上所有人都盯着自己,苏锦之赶紧收敛了外露的情绪,小声道:“我是说……” “好。”秦叶舟笑了一下,爱怜地摸了摸苏锦之的脑袋,看向青年的眼神满是宠溺,“锦之想玩,那我就陪锦之玩两局。”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话后便看到那平日里都极为控制自己情绪的青年终于不再压抑自己,笑得高兴又满足,让他又气又好笑——和他结婚都没那么高兴,能玩两局麻将就这么开心了? 苏锦之的确高兴啊。 他来自星际时代,这里再高级的智能手机和电脑在他看来简直就像板砖一样,比起玩那些东西,他更宁愿去种树养花打两把麻将——毕竟未来的地球几乎看不到一点绿红,更别提来三个活人和他玩麻将,斗地主都斗不了!星际联机的麻将那些外星人又太厉害,他根本打不过,简直寂寞死他了! 贺子越刚引着几人走到麻将桌边,就听秦叶舟说:“我坐庄吧。” 秦叶舟都这么说了,贺子越当然不会和他抢,只是转身坐到了秦叶舟面前对家的位置上。 而沉默了很久的云菲菲忽然软着声音,柔柔道:“那我就做秦先生的下家吧,希望秦先生能手下留情啊……” 已经落座的贺子越闻言不禁看了她一眼,见女人笑得艳丽柔媚,便唇角一勾,笑吟吟地看向苏锦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锦之才不管谁坐哪里呢,他能玩就行了,正欲应下就被秦叶舟拉住了手,只听他徐徐道:“我的下家,当然只有锦之能做。” 轮椅上的大佬10(修) 秦叶舟话音一落,云菲菲的脸便跟着唰地变白了,即使她双颊上扑了淡淡的腮红,也掩饰不了她如今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蛋。 而秦叶舟在这段时间里,已经牵着苏锦之坐下了。 麻将的开盘规矩是庄家投色子先摸牌,下家紧随其后,接着是对家,再之后才是上家,出牌顺序也是如此。云菲菲如果做了秦叶舟的下家,那不管秦叶舟出什么牌,她都能借机说是男人故意让着她的了。 但秦叶舟已经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了,他抓起桌间的两枚骰子随手一扔,停下后点数之和为9点,要从他这里开始摸牌,而他给自己拿了一摞后,没等苏锦之动手,就把青年那摞牌放到了他面前。 但他这番动作结束后,青年却微微蹙着眉,声音轻轻的嘟囔道:“哎呀,秦先……叶舟你不要帮我拿牌嘛,我要自己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打麻将很高兴,青年脸颊粉粉的,眼尾漾着稠丽的淡红,颈部往下的皮肤却依旧白皙,细细碎碎的柔软发丝随着他摆牌的动作轻轻晃动,清澈干净的淡茶色瞳仁上倒映着一个个方块,却没有自己半分影子,让秦叶舟忍不住想在这个无情无义的小东西白玉似的皮肤掐揉上几把,逼他痛呼出声,含泪求饶,让他只能用那双勾人的眼瞳紧紧盯着自己。 听到他的抱怨,秦叶舟稍稍回神,嗤笑一声后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好好好,你自己拿,我不帮你了。” 坐在苏锦之对面的云菲菲抿了抿唇,抬头看了让一眼后就飞快地低下了头,安静地等着秦叶舟先出牌。 秦叶舟淡淡道:“东风。” 苏锦之瞅了一眼被他扔到牌池里的小方块,摸了一块牌将手里的发财打了出去。 贺子越抬手欲去摸牌,就听云菲菲请冷冷的说道:“杠。”(杠后贺子越不能摸牌出牌,云菲菲的对家苏锦之输了的话要多给她钱) 他挑了挑眉,笑着收回手,看着云菲菲挑衅似的望着苏锦之,摸了张牌出牌:“八筒。” 她话一说完,秦叶舟就慢悠悠地开口了:“杠。” 云菲菲杠了苏锦之,秦叶舟也跟着杠了她的牌。 贺子越虽然本意不在打麻将,但看到这一幕还是忍不住想笑,他握拳抵在唇边压下笑意,用手肘碰了碰看愣了的苏锦之:“该你摸牌了,锦之。” 秦叶舟杠完牌后出了九万,苏锦之目光在自己牌面上巡看了一番后,拎走了秦叶舟那张九万道:“碰。” 苏锦之碰掉了秦叶舟的九万后,见牌桌上所有人又都看着自己,便瞅了秦叶舟,小心翼翼可怜巴巴地问他道:“我不能……碰你吗?” 秦叶舟笑了笑,话里满含深意:“能啊,不仅能碰,还能吃呢。” 贺子越看着这两人秀恩爱笑着耸了耸肩,在苏锦之之后出牌。而轮到云菲菲时,她刚出了一张三筒,秦叶舟马上跟着出牌道:“三筒。” 云菲菲抬头看了秦叶舟一眼,见他不看自己又低下头去。 下一轮时,云菲菲出七条:“七条。” 秦叶舟“呵”了一声后,徐徐道:“跟七条。” 再下一轮时,云菲菲改出万字牌:“二万。” 秦叶舟也跟着她打了自己手中的白块儿,不急不缓道:“我跟二万。” 这下就连一心专注做牌的苏锦之也察觉到这两个人针锋相对了,毕竟比如他要做万字牌,就得把手上的筒和条子打掉,而秦叶舟和云菲菲两个现在都把自己手上的筒万条全部打了,他们俩还玩不玩啊? 坐在他对面的云菲菲刚才雪白的脸色现在不知道是因为羞耻得还是气得,现在已经变得通红无比。 苏锦之抿抿唇,拉了拉秦叶舟袖子小声道:“好好打牌,等会输了怎么办?” 秦叶舟笑着捏了捏他鼻尖:“怕什么?你还怕我把你输掉,嗯?” 苏锦之看了他一眼,见男人心情不错便拍掉他的手,继续打自己的牌。 但听了苏锦之刚才那番话后的秦叶舟不仅没有收敛一些,反而更加放肆了,因为贺子越刚出了一张“三万”,秦叶舟立即道:“碰。” ——这一次他直接让云菲菲连摸牌的机会都没有。 苏锦之见秦叶舟的动作后,立即睁大了眼睛,似乎在控诉他碰走了自己的万字牌。 秦叶舟马上抬手摸了摸苏锦之放在他右边的白皙手腕道:“锦之别气,我错了。” “咳咳咳……”贺子越憋住笑,佯装生气道,“诶你们两个好好打牌,不许打情章啊。(指因为感情好故意放水让一方赢)”说完话后他就出了一张四筒。 而秦叶舟早不碰晚不碰,偏偏等云菲菲的手摸到新牌上后他才慢悠悠说了句“碰”,让云菲菲又不能摸牌。 云菲菲闻言只能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按在麻将上的手。 贺子越瞄了她一眼:“六条。” 秦叶舟再跟着说:“碰。” 而这次碰完牌之后,他还出了一张万字牌给苏锦之吃。 贺子越改看秦叶舟了,他把牌面里的么鸡出来:“小鸡。” 秦叶舟继续跟:“碰。” 如此三轮下来,云菲菲竟没一轮摸过新牌,而秦叶舟手里的牌也只剩下一张了,他要是摸到了和那张牌相同的牌就能胡。 等到第四轮时,贺子越才终于出了一张万字牌:“八万。” “碰……”云菲菲立即握紧拳正欲拿走那张牌,却听到苏锦之笑了一下,把自己面前的牌亮倒,全是万字牌:“我糊了,清一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秦叶舟马上把自己桌上的筹码推到苏锦之那边,拍手笑道:“锦之的牌打得真棒。” 云菲菲:“……” 贺子越摇着头给苏锦之掏砝码,秦叶舟也把自己的牌放倒了,苏锦之凑过去一看,只见他剩下的牌也是一张八万,他是苏锦之的上家,明明可以赢,他却没有说胡牌,就是为了让苏锦之赢。 云菲菲不瞎,自然也看得到秦叶舟面前的白块儿,她连连几个深呼吸,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变得狰狞扭曲。 两个多小时后,四个人已经过了十把牌,而苏锦之一个人就赢了九把牌。除了第一局是贺子越放炮给他赢的外,其余八把都是秦叶舟故意放炮输给他的。 云菲菲也赢了一把——但那是贺子越故意放炮让她赢的。 苏锦之玩到后面都有些不想玩了,还无端地生出一种高处不胜寒的孤独感——毕竟总是他赢,真是太没意思了。 在凑完十盘胜局后,苏锦之想上厕所了。 他对秦叶舟笑了笑道:“叶舟,我去方便一下……” 秦叶舟听到苏锦之这句平淡甚至有些羞耻的话,码牌的动作顿了顿,他抬起头来,目光深深地看了苏锦之一眼,忽然问了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锦之,今天你开心吗?” 苏锦之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漂亮的眼睛弯似桃瓣:“开心呀,怎么了吗?” 秦叶舟也笑了笑,说道:“你开心就好。” 苏锦之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离开大厅后去了卫生间,出来时却遇到了孔诗飞。 孔诗飞喊住他:“苏锦之。” 苏锦之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着孔诗飞:“怎么了,诗飞?” 孔诗飞对他笑笑,声音一如既往的甜美:“我听说你要和秦先生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你从哪听来的……”苏锦之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眼睛盯着脚背,“秦先生也许只是随口说说呢,毕竟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他呢?” 青年的话音越到后面便越小声,最后竟是低不可闻,带着浓浓的失落和惆怅。 但孔诗飞听着这话却没什么反应。 苏锦之还以为是自己的演技不够到位,不然孔诗飞怎么会放弃这个羞辱他的机会呢,可是他刚抬起头对上孔诗飞的双目后,就见她忽然阴冷地嗤笑一声,不屑道:“也许……你说的是对的。” 她话音一落,苏锦之眼前就猛然一黑。 秦叶舟仍坐在麻将桌上等苏锦之,手上捏着青年最后摸过的一张牌反复把玩着。 贺子越一直观察着他的动作,见他转牌的动作越来越烦躁后忽然笑了一声,往身后的软椅上一靠,召来一个侍者为他点烟。 “叶舟啊,我们认识也有三四年了吧。”贺子越吐出一口白雾,声音穿过迷蒙的烟气中传到秦叶舟耳朵里。 秦叶舟神色淡漠,语调平平:“是啊,认识挺久了。” 贺子越继续道:“那都这么多年了,我们合作的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我没求过你什么事,怎么这一次,你就不肯帮帮我呢? 秦叶舟抬起头,勾着唇角不屑地睨了云菲菲一眼:“带一个你玩腻了的破鞋来我船上恶心我,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云菲菲听到他这句话后,终于忍不住了,握着自己的手包猛然起身,对他怒道:“秦叶舟!你不要太侮辱人!” “我还是那句老话,我不沾毒品。”秦叶舟都懒得和他们两个废话,把牌往前面一泼,转着轮椅朝外走,“贺子越,你说咱们是老朋友,那我也提醒你一句,有些钱不该碰,你就别碰。” 然而他才刚刚移开一段距离,大厅里一部分侍者就从桌底和衣服里掏出机枪直接打死了其他还没反应过来的侍者,而后举着枪对着秦叶舟,就连一向紧跟着他的秦络也用枪口抵着他的脑袋。 秦叶舟神色没有一分一毫的变化,他只是眨了下眼睛,便转过轮椅冷冷地看着贺子越。下一秒,大厅外就涌来了许多全副武装的保镖,手肩上都扛着重型机枪对着贺子越。 云菲菲见此,才悻悻地坐回椅子上。 贺子越不甚在意,他能收买到秦络已经出乎他意料太多了,更何况他手上还有另一个砝码。贺子越拍拍手,让他的手下带着被捆了双手的苏锦之过来。 等蒙住他眼睛的黑布被拿走之后,苏锦之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自己究竟陷入了怎样一个处境。 他看看面前被人用枪抵着脑袋的秦叶舟,又看看坐在一旁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他的云菲菲,在心底问一号道:“一号……我这是,被当做人质了?” 一号冰冷的机械不带一丝感情:“不然宿主您以为呢?” 苏锦之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前·麻将牌友贺子越:“他刚刚还给我放炮了呢,怎么这么输不起啊?” 一号:“……” 苏锦之还在愤愤:“下次不带他玩了!” 轮椅上的大佬11(修) 秦叶舟看了一眼惊慌地望着他的青年,他原本柔软服帖的发丝此刻正凌乱的搭在脑门上,一双漂亮的眼睛水蒙蒙地回望着他,就像被他□□了一夜后,早上起来时无辜又可怜的模样。 秦叶舟叹了口气,对贺子越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贺子越叼着烟,坐直身体道:“不,我只是想和叶舟你合作做一笔生意而已。” 秦叶舟沉默着不说话,垂着眼帘继续把玩着手上的麻将牌。 贺子越冷笑一声从椅子上下来,粗暴地揪起苏锦之的头发,接过手下递过来的枪,在他额上重重地敲了一下。苏锦之的皮肤很白,贺子越的力道又大,因此苏锦之的额角没一会就起了一块青红的肿包。 苏锦之先是痛呼一声,但紧接着就咬住了牙,憋得死死地不肯发出一声呻.吟。贺子越“咦”了一声,用枪托起他的下巴,笑吟吟道:“看不出锦之那么能忍啊。” 秦叶舟听到贺子越这话,终于肯抬起头来看苏锦之了。 他很赞同贺子越的话,他知道青年有多娇气。他不止一次笑过青年富人的身体穷人的命,平时他只要弄得厉害一些,这人就会红着眼睛软着声音求他轻一些,仿佛再重一点他就会就如一株被摘下的娇艳蔷薇,枯萎凋谢后死去一般。 然而此刻他却忽然坚韧起来了。 仿佛被野兽亚当装进玻璃罩子里永生不谢的玫瑰花,稠艳灿烂得叫人移不开眼,美丽到近乎荼蘼。 “他能忍,我不能忍。”秦叶舟忽然笑了,原本用枪抵着他脑袋的秦络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忽然转手朝贺子越开了一枪,贺子越一惊,连忙扯过面前苏锦之为他挡子弹,下一瞬,他拿着枪的右手就被秦络又开的一枪给穿了个孔。 与此同时,大厅外的全副武装的保镖也急速冲进大厅,几乎在枪响的几秒后就制服了所有人。 苏锦之胸口处中了一枪,剧痛的痛楚瞬间就令他丧失了所有思考的能力,他轻轻地喘着气,跪在地上缓缓抬起头望着秦叶舟。 只见那个从见面时便一直坐在轮椅上男人抬手拿开了盖在自己腿上的深蓝色毛毯,手掌在扶手上轻轻一按,便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如同帝王走下王座般不急不缓地向他们走过来。 他的灰色的眼瞳依旧淡漠,冷得像是暗夜里的一片迷雾,贺子越能从他的眼里看到孤独,冷酷与无情,却看不出一点他刚刚在餐桌上望着青年时的柔和和宠溺,就像现在躺在地上喘息流血的那个人,不是他刚刚亲吻着指尖说要与他共度余生的人一样,陌生而不带一丝情绪。 贺子越瞪大眼睛,捂着手腕望向秦叶舟:“秦叶舟!你的腿不是废了吗?” 秦叶舟笑了笑,对他说道:“没你脑袋来的残废。” 观战了全程云菲菲早已吓瘫在地毯上了,她没有料到贺子越的计划会失败,也不知道秦叶舟原来并没有残疾,他一直是好好的…… 已经痛得有些意识模糊的苏锦之胸口不断起伏着,看到这一幕下意识地喃喃道:“秦先生……” 而秦叶舟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贺子越面前,逼得不得不往后退了几步,秦叶舟道:“我说过了,有些钱烫手,你不该要。” 贺子越瞳孔微微一缩,换了只举起枪准备和秦叶舟来个鱼死网破,却被保镖扑上来猛然制服。 “秦、秦先生——我什么也不知道啊!”云菲菲从地上跪爬着移到秦叶舟面前,想要抱住他的腿,却被秦叶舟轻轻一个侧身躲开。 秦叶舟皱眉道:“把她带走。” 保镖闻言连忙上前,不顾云菲菲嘶声力竭的哭声堵住了她的嘴,将她脱离大厅。 “秦先生……”苏锦之躺在温热的血泊中,动着手指,似乎想抬起手来牵住男人的裤脚。 秦叶舟的目光转到他胸口时顿了一会,随后走到他身边蹲下,伸出手握住苏锦之的。等他检查发现秦络刚刚那一枪究竟打在青年身上哪一处时,秦叶舟猛然变了脸色,暴喝道:“叫医生过来!”说完,他便扶着苏锦之的上半身,将他小心地搂入自己怀中。 而苏锦之像是即将要溺死的人抓住了浮木一般,死死地攥着秦叶舟的手,望着男人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和无尽的疑惑,唯独没有恨意。 “秦先生……” “秦先生……” 只是不肯再喊他的名字了。 青年像是年幼时被深信着的父母骗去医院打针,发现自己被骗之后红着眼眶,不断喊着父母的撒娇哭泣的孩童,一声声不间断地喊着他,似乎这样就会得到神秘的安慰剂,能少痛一些。 秦叶舟似乎被他喊得十分烦躁,对身后的人低吼道:“让医生快一点!”说完,他皱着眉抬起手,有些颤抖地将沾在青年颊上的血珠揩去。 先前一直给苏锦之配药的医生匆匆赶来,检查完伤口后摇摇头道:“打偏了。” 秦络立即低下脑袋道:“先生,对不起。” 秦叶舟沉默了。 而苏锦之算是也听明白了,他今天受得这一枪,早在秦叶舟的预料之中。 只是他没预料到,那一枪打偏了。 苏锦之看着秦叶舟脑袋上的拯救总进度值在50和0之间闪闪烁烁的变化,只觉得心累无比。 他咳了两下,牵动胸上的伤口,痛得他不断吸气。 秦叶舟马上着急的抬手,在背后给他轻轻顺气——像平时那样温柔。 可是他真的好疼啊。 比系统惩罚他时还要疼。 苏锦之不争气地哭了。 心脏被刺穿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受,濒死强烈的痛楚,像是裹挟着摧古拉朽般的巨大力量,随着他每一次喘息将他的五脏六腑绞得血肉模糊,叫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苏锦之知道他这次任务实打实的是失败,而他直到现在还没死去,甚至连晕厥都不能做到,恐怕是一号在惩罚他。 他极为委屈的,死死握着秦叶舟的手,小声地哭着:“秦先生……秦先生……我好痛……” 轮椅上的大佬 终(修) 有科学家做过研究,人类对于另一个人产生好感,可能是因为在第一面相见时良好的容貌,优雅的谈吐或是显赫的家世;也可能是因为长久的相守和陪伴。 但这一切都是只是好感。 就像你喜欢一束漂亮的鲜花,你会因为它的枯萎而感到难过,但你的心不会撕心裂肺的痛,因为你没有爱上那束花。 血液的急促流逝,已经让苏锦之现在已经看不清什么东西了,秦叶舟也能发现他的瞳孔因为失血过多在缓缓放大,他躺在他的怀里,身体不断轻轻颤着,额上脸侧的冷汗和泪水交织在一起,濡湿了青年几个小时前还粉糯,而现在已经灰败惨白的脸颊。 秦叶舟看着他,忽然觉得自己连说话也变得艰难起来。 他忍不住抬手盖住他的眼睛,随后秦叶舟听到了自己沙哑得不像话的声音:“锦之乖,忍一忍就不痛了。” 苏锦之抽泣了两下,但很快又笑了,他失去了所有血色的唇弯着,小声问道:“真的吗……” 秦叶舟轻轻答道:“嗯。” 苏锦之又笑了两声,只是这笑声在秦叶舟听来,比哭声还令他难受。 “你骗我……” “但是秦先生……我今天……真的很开心……”苏锦之已经是气若游丝了,说话也断断续续,旁人很容易说出口的几个字,对他来说艰难到了极致,“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 秦叶舟心道:你骗人,你要是真的开心,此刻就不会连我的名字也不肯叫了。 而此刻让他说出刚才的那句“你开心就好”,秦叶舟也做不到。 青年不断溢出的温热泪水很快就沾湿了他盖住他双目的手,秦叶舟看着他翘起的唇角,只觉得自己也像是得了心脏病一样,胸口处窒息般的痛。 苏锦之抬起手握住秦叶舟盖住自己眼睛的手掌,想要将其拉下去。 他已经没有一点力气了,而秦叶舟只觉得自己手被一块冰握住了——他真的快要死了。 这个认知让秦叶舟眼眶有些发胀酸涩,他拉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上苏锦之缓缓睁开的双目。 苏锦之艰难地腾出一只手,笑着指指自己的没有焦距的眼睛,他问他道:“秦、秦先生……你看……这里有什么?” 秦叶舟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丑陋不堪的自己,他笑了,在苏锦之额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有漂亮的小星星。” “不……”青年皱了皱眉,喘得更厉害了一下,似乎有些焦急,生怕自己来不及将剩下的话说完,“这里面没有小星星……因……因为……” 秦叶舟闭上眼睛,不忍心再看他的眼睛,青年却连眨眼都不肯眨一下,不舍地继续望着他,泪水成线地从眼角划向鬓发处:“因为我遇到了叶舟啊……” “这里面……都是叶舟……” “全都是你……” “我……我好想、好想和你再待久一点……”青年努力将眼睛睁大,想要再看他一眼,“要是能……再贪心一……” 要是能,再贪心一点就好了。 不能贪心的一直和你在一起,但要是能再和你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青年胸口急速地起伏两下,抓着秦叶舟的那只手也忽然收紧,而后轻轻松开,像是无力抓住自己最舍不得放手,却不得不失去的,最珍贵的东西。 秦叶舟猛然睁开眼睛,握住苏锦之滑落的另一只手。 青年尚未完全阖上的眼睛里,是放大到近乎占据了整个眼珠的瞳孔。 而此刻,秦叶舟终于低下了他似乎永远也不会垂下的头颅,用自己的额死死贴着苏锦之的,闭着眼睛发不出一点声音,许久后才轻轻笑道:“以后不开心的话,就不要笑了……” 一周后,亚特兰号停在了大西洋最北的一个海港处,这里已经开始下雪了。 秦叶舟还是依旧坐在轮椅上,就像他从来没有站起来过一样。 他身边还站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人在他身后为他推着轮椅,另一个人是秦络,他撑着黑伞,为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遮去簌簌飘落的细雪。 沥血似的夕阳霞光撒在秦叶舟身上,倒是为他冷硬的面容添了几分暖色。来接他的车已经到了,但秦叶舟依旧却在停在甲板上看着大海,迟迟不肯下船。 秦络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夕阳另一端闪着几颗星星的深蓝天空,对秦叶舟说道:“先生,车来了。” 秦叶舟仍然看着大海,没有挪开自己的视线,忽然说了一句话:“秦络,你的枪法一向很准。” 秦络听到他这句话,猛然睁大了眼睛。 秦叶舟却笑了:“但是现在却有些生疏了,回家好好养老吧。” “以后你就不用再跟着我了。” 秦叶舟说完这些话,就从轮椅上站了起来,没有接过保镖递过来了伞,而是任由细碎的白雪落满他的肩,染白他的头发,慢慢地走下亚特兰号。 这天晚上,秦叶舟正坐在礁石上看星星,跟着他来到冰岛上的医生接了个电话后走到他身边:“先生……” 秦叶舟“嗯”了一声,示意医生继续把话说完。 “英国那边打来电话,说是找到适配的心脏了。” 秦叶舟沉默了一会,垂下眼帘看着被裹了一层软布,乖乖地呆在自己怀里的透明玻璃瓶,里面是细密的雪□□末,却不是雪。 “已经用不上了,叫他们让给别人吧。” 白医生道:“是,先生。” “白冬。”秦叶舟喊住了白医生,“你有没有觉得,今年这里的星星似乎没有往年的好看了。” 冰岛的星空很美,在适宜的季节过来还能看到极光,所以秦叶舟每年都会来这。白医生听他这么说,便转身望了一眼星空,随后说道:“还是和往年的一样亮呢,先生。” “是吗?我倒是觉得有些暗了。”秦叶舟抬头看着夜空,把那个透明的玻璃瓶放到一旁的小矮桌上。 白医生猜不准秦叶舟的意识,所以他没有说话。 秦叶舟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对了,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 “向日葵?”白冬驻足想了一会,“我记得应该是沉默的爱吧。” “传说中,有一位水泽仙女,她在树林里遇见了正在狩猎的太阳神阿波罗,她深深为这位俊美的神所着迷,疯狂地爱上了他。可是阿波罗却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就走了,她热切地盼望有一天阿波罗能对她说说话,但她却再也没有遇见过他。于是她只能每天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空,看着阿波罗驾着金碧辉煌的日车划过天空,直到他离开。每天皆是如此,一到日出,她便望向太阳。后来,众神怜悯她,把她变成一朵金色的向日葵,这样她就能永远向着太阳,每日追随阿波罗,向他诉说她永远不变的恋情。所以向日葵的花语是‘沉默的爱’。”白冬说道。 永远追随,也永远触碰不到,所以向日葵这种看似终日面对这阳光的花,实际上却很可怜。 “这个故事真惨,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好的传说。”秦叶舟笑了一下,“你下去吧,明天我想吃甜一点的食物。” 白医生点点头道:“是,先生。” 秦叶舟在白冬走后,拿起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素描本,翻到青年没画完的那一页。 青年那天在床上说,等他画完了才给他看。只可惜,他永远也等不到画完的那一天了。 而秦叶舟看着苏锦之画的,两人站在一堆向日葵里笑得灿烂的图画,瞳孔猛然收细一下。 青年画的他是站立着的,他完整地画出了他,和他身后开得极为灿烂的向日葵,却来不及画完自己的全身,甚至连身体的一半都没画全。 看着这画,秦叶舟忽然就想起了苏锦之在船上和他说的愿望:想把病治好,然后继续念书画画。 ——他的愿望里没有自己。 难怪他许给他什么承诺,给他什么好他都要小心翼翼地问一遍“真的吗?”,难怪他听到他要和他结婚时,根本没有多高兴。 秦叶舟又勾起唇笑了一下,他合上素描本,转头看向小矮桌上的玻璃瓶。他伸手去摸,感受着从瓶身上穿来的冰冷温度,随后闭上眼睛轻轻说道:“沉默的爱吗……” 这声音太轻,轻得很快就被海上呼啸而来的夜风卷走了。 今年的星星没有往年的亮了,而以后的星星,会比今年的更加黯淡。 我的世界从此没有了星辰大海。 因为在遇到你的那一刹,浩瀚众星,皆降为尘。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 苏锦之在胸口处不间断的剧痛中失去意识,又从另一种难以言说的痛楚中醒来。 他觉得自己的肺像是要炸开一样火辣辣地疼着,他的脚上没有穿鞋,直接踩在碎石枯枝凌乱不平的土地上,右手被一个人死死地攥在手心里,被他拉着拼命地往前跑着。 上个世界临死前的情绪还在影响着他,再加上身体上的痛苦,苏锦之眨了眨眼睛,泪水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他吸了下鼻子,就看到拉着他跑的那个人猛然回头,焦急地看着他:“锦之!” 秦叶舟?! 苏锦之在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愣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往那人腿上看,发现他稳稳地站在地上时很快就反应过来,他现在在的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人也绝不是秦叶舟,而是他的新拯救总目标。 嫩脸版的秦叶舟停下脚步,扶住苏锦之:“锦之,你还跑得动吗?” 然而苏锦之现在别说讲话,他觉得自己能不能把气喘上都是个大问题。 “锦之,你先走,我去引开他们。”而嫩脸版的秦叶舟显然也看出了他的不适,顿了片刻这样说道。 一号也在提醒他:“后面的人快追上来了。” 苏锦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在脑海里回答一号:“但我他.妈跑不动了,这咋回事啊?” 一号言简意赅道:“你们在被人追。” “我又不瞎!” “你可以不用跑的。”一号给他剧透,“那些人不会杀你,但是姜黎山就不一定了。” 苏锦之问:“姜黎山?” 一号告诉他:“就是你这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 苏锦之喘着气,来不及整理一号发送给他的这个世界的有关资料,但他想着那些人既然不会杀他,那就先让姜黎山跑吧。 “姜、姜黎山……”苏锦之气喘吁吁,抬起一只手抓住那人的衣摆,“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但你带着我,一定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锦之……”姜黎山紧皱着双眉,与秦叶舟有七八分的脸上满是悲痛,叫苏锦之有些怔然。 身后传来更加繁复的脚步声和喧哗,苏锦之深吸一口气,推搡着姜黎山,低声吼道:“快走啊!” 姜黎山倒退几步,又复而上前,将自己脖颈上栓着一块血色玉石系到苏锦之脖子上:“锦之你等我,我一定会带人来救你的。” 说完这些话,他便俯身在苏锦之唇上吻了一下。 苏锦之被他亲懵了,把砸了一下嘴却舔到了咸涩的味道——那是姜黎山的眼泪。 “我等你……”苏锦之握紧那块玉喃喃道。 姜黎山看着他一步三回头,最后一咬牙消失在密林深处。 苏锦之正靠着树干匀着呼吸,没过几分钟对他们穷追不舍的那群人就来了,苏锦之刚刚抬头,就看到眼前一道黑影闪过,“啪”地一声狠狠被人抽了个耳光。 “他.妈的,我让你们跑!”那人打了一巴掌还不够,揪着他的头发将他踹倒在地,一脚一脚直踢向柔软的腹部。 苏锦之惨叫一声,随后紧紧蜷起自己的身体,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被一把钝刀翻搅割弄着,猩甜的血液徘徊在他喉头之间,一点点溢出唇角,与之相比刚刚耳光根本不算什么。 “够了!你别再打了!”另一个人也赶了过来,拦住先前打苏锦之的那人。 “这贱人咬断了老三的手指!” “那你也不能打他脸啊!把他脸弄残的咱们还卖什么钱?!先把他栓回去再说……” 苏锦之瘫在地上,眼前一片漆黑,额角手心全是冷汗,痛得一阵阵痉挛,而这具身体似乎很弱,即使苏锦之咬着舌尖想让自己清醒一些,但他的神智还是渐渐昏沉,最后投入更深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他才睁开眼睛,就觉得喉头有种压抑不住的痒意,继而便是一股猩甜揪着他气管壁拼命往上爬着,苏锦之想要撑着床榻起身,却发现自己双臂软得没有一丝气力,只能往枕边一偏头,咳出一口浓稠的红血。 “妈妈,他又吐血了!” 苏锦之迷迷糊糊地还没看清眼前的世界,就听到床边一阵嘈杂,急促的步伐声和隐隐错错的尖叫声混杂其中,渐渐向他靠近。 一阵香风翩翩靠近,苏锦之从余光里瞥见一抹朱红,下一瞬,他就感觉一只柔软的手掌抚上了自己的额头,继而一个温柔和煦的男声说道:“行了行了,我看到了,你瞎叫什么呢,大夫说他把胸口的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那人闻言很快就认错道:“妈妈我错了……” “唉,怎么就给打成这样了呢,我买回来还没赚到钱呢,给他治病养伤就花了那么多银子……”那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即苏锦之就感觉自己的脸被抬了起来,被人捏着下巴细细端详,“还好这脸没伤到,至于这身上的鞭伤嘛——平安,你去绍梨巷把刺春给我请来,趁他背上的伤还没好,就试试他上次提的血雕刺青吧。” 苏锦之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只勉强掀了掀了眼帘,看清了站立在自己床边上那几个人隐隐绰绰的轮廓,捏住他下巴的那名男子面容艳丽,眼角有一株粉色的桃花刺青,对上他的目光,那男子又笑开:“醒了?” 苏锦之的思维还是一团浆糊,眨了两下眼睛头一沉又晕过去了。 等他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大半个月后了,他睡的这间屋子静悄悄的,周围没有一个人,苏锦之睁着双目望着自己眼前绣纹精致华美的帐顶垂下的流苏,许久后才轻声道:“一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号很快就给了他回应:“宿主早上好。” 苏锦之:“……” 好你妈个头,他一点都不好,痛死他了啊操。 苏锦之破口大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刚到这个世界就在被人追杀啊? 一号继续言简意赅:“你被人卖了。” 苏锦之:“???” 听一号这么说,苏锦之赶紧闭上眼睛整理着一号一开始给他传输过来的记忆,梳理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以及他所需要达成的任务。 这个世界是古代背景,共分五国,他现在被卖到的诸华国是最弱小的一个国家,靠依附大国而生存。而他这具身体的主人,是诸华国繁盛之都最大的小倌馆花栖楼的老鸨——诸华国第一美人花无艳。 五国之中,凡是见过花无艳的人不论男女无一不为他心折,皆赞其为天人,国色天香,艳尽天下,生来见上一面即可死而无憾;而若是能成为他的入幕之宾,包下他一夜,便是天下极幸极美之事。 苏锦之掀开盖在身上的绣花锦被起身下榻,落脚便踩在绵软温暖至极的地毯之上,他睡得这间房屋布置得极为华贵精致:五色玉珠琉璃帘,锦缎细绸软被榻,而他便是这被一堆钱财宝物精心衬托起来的诸华国之花。 花无艳,苏锦之把这名字放在唇齿间细细念出,心道这名字起得也太名不副实。 原身叫君长乐,是五国之中最强大之国崇洛国君家的人。 他的字也是叫的锦之,而他原本不是这风尘之地里的人,他有的是显赫无比的身世,身上流淌覆盖着的是世家贵族精心熏陶出来的血肉和皮骨,可他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罪臣之子姜氏后人,姜黎山。 姜黎山年长他三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密无间,在君长乐十四那年,两人便私定了一生。 那一年,最是浓情蜜意,也最是痛苦不堪。 姜氏触怒国君,举家被诛。 但君长乐爱姜黎山至深,舍不得他受苦,便瞒着家人跑出君家,买通狱司救走了姜黎山。但在帮助姜黎山逃亡的途中,他为姜黎山带着珠宝盘缠惹了匪盗来夺,以至于两人双双被掠至贼窝。 他们趁夜一起出逃,却被匪盗守夜人发现。君长乐为掩护姜黎山成功离开自己跑出了藏身之处,只希望姜黎山离开后能带人来救他。 但姜黎山却在下山途中意外跌落悬崖,摔碎脑袋,醒来后却失忆了。 他被隐世的鬼云谷之人捡走,习得一身好武艺后出山入军,立下赫赫战功,成为了崇洛国的大将军封九黎,也忘了那个一直在等他来救的君长乐。 而没等到他的君长乐最后被匪盗卖到了诸华国的小倌馆,从世家高高在上的贵族公子,成为了嫖客身下苟且偷生的风尘烂人,十年间,君长乐在这风尘之中摸爬滚打落下一身病痛,却等不到那个他一直在等的人。 那些原本烂在骨子里的爱意,便酿成了爱恨难分的痛苦,最终君长乐因身患重疾,又丧失生志,含恨而终。 可是现在的时间线不对啊,他明明还活着。 想到这里,苏锦之忽然觉得背后一凉,他脑海里闪过一丝不妙的感觉:“一号,你把数据面板调出来我看看。”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2 下一秒,苏锦之眼前就出现了一堆由不属于这个时代所拥有的电子光粒组成的数据面板,上面清楚地标注出了他在这个世界所需要完成的任务—— 【总拯救目标:封九黎/姜黎山(尚未开始拯救) 0/100 支拯救目标:云梦尘(尚未开始拯救) 0/100 君长舞(尚未开始拯救) 0/100 宴辉(尚未开始拯救) 0/100 秋弈(尚未开始拯救) 0/100 梨风(拯救中) 10/100 惩罚世界附加目标:君长乐(尚未开始拯救) 0/100 送分对象:平安 (拯救中) 0/100 喜乐 (尚未开始拯救) 0/100】 看完这些名字,苏锦之只觉得眼前一黑:“我要拯救这么多人?!” 一号问他:“很多吗?” “怎么不多?”苏锦之反问它,“上个世界一个秦叶舟就够我玩的了,这次一来就来九个,还有一个任务居然是要拯救我自己?” “别慌,有送分对象。”一号纠正他,“你也不是要拯救你自己,而是拯救君长乐。” 苏锦之说:“有什么区别?君长乐现在不就是我吗?” 一号说:“对啊,所以你要活得好好的,达成君长乐心中所愿。” 苏锦之道:“我怎么知道君长乐想要什么?” 一号冷冷地呵了一声:“有什么区别?你现在不就是君长乐吗,你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苏锦之:“……” 一号又接着说:“零号心疼你,所以我们已经为你跳过了‘鞭打’、‘刺青’等上辈子令君长乐痛不欲生的剧情线,知足吧宿主。” 刺青?苏锦之想起了他上次醒来见到的那个男人和他说的话,猛然一惊,连忙跑到屋子北侧的铜镜前。 古人的造镜技术还不成熟,但即便是从这样一面模糊失真的铜镜中,苏锦之也能看出这镜中之人是如何的倾城绝艳——那眉那眼还是他自己原来的模样,却比原先更加精致稠艳,瞧上一眼便能噬魂夺魄。 镜中人黛眉如远山,长睫似蝶翼,眼瞳若桃瓣,眼尾一抹淡红晕开浓艳的春.色,与眼睛正下方的血红哭痣相映相称,从颈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在淡淡的烛光映照下仿若绝世的美玉,泛着莹润柔美的色泽,一截带苞的花杈从他背后蔓延至右侧锁骨,惑.人至极,鸦羽似的长发自身后沉沉垂落,脸上虽然仍带着些少年的稚嫩,却让人能够想象他完全长开后究竟有多妖冶。 苏锦之忍不住抬手,轻轻抚着锁骨处那朵牡丹花苞,指腹触及的皮肤却不是旁人想象中的滑嫩细腻,而是微微凸起的粗糙之感。 君长乐被那群匪盗从崇洛卖到诸华,花栖楼现任楼主梨风在人贩市场见到他的第一面,就马上买下了他,并将他带回花栖楼,刺上这占据他半个身体的牡丹刺青。 牡丹,天下无双艳,人间第一香。 花栖楼所有小倌身上都有着各种花的刺青,对应着自己的身份,梨风长得比较温婉,所以他的刺青是桃花,艳而不娇;君长乐长得太过艳丽,便只有这花中之王的牡丹才能衬得了他。 世人皆知诸华国第一美人花无艳的背后,是幅绽至极盛的牡丹刺青,平日时是艳丽的橘红淡黄,唯有在欢.爱时,会随着他越来越火.热的身躯渐深渐浓,在极.乐之巅时全数绽开,红到极致。 如他本人一般,国色天香,绝世无双,叫这世间人都恨不得死在他身上。 世人皆说这株牡丹天下绝艳,却不知道这血雕刺青,是为了遮掩君长乐当年逃跑失败后被抓贼窝时,那群匪盗施加在他身上的鞭痕烫疤。要在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上刺出这样一幅盛世牡丹图,不是拿针蘸上颜料不断刺画就可以的。得需要将原来过于凸起丑陋的疤肉重新剜去,在其尚未长好之时开始刺画,且刺绘途中不能用药麻痹身躯,只能咬着木柄承受这万针之痛,待新肉长好时,再刺新图。 如此,拥有刺青之人平日里背后是含苞欲放的淡色之花,待到血气翻.涌时,刺于皮下血肉之内的另一幅刺青才会浮现。 双花交织相叠,众蕾尽开,花香满溢,绽华流艳,才是真正的盛世牡丹图。 不过这血雕刺青美是美,整座花栖楼却只有原身一人独有,毕竟这刺青的过程太过血腥和痛苦,能熬过去的小倌少之又少,原身是没有选择,才只能选择承受。 但哪怕重来一次,苏锦之也无力阻止君长乐滚滚向前倾覆的命运车轮。 当他醒来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姜黎山还是忘了他,他还是进了花栖楼,这幅将他逼入不可回头之渊的盛世牡丹图,最终还是开满了他的脊背,深深扎进他的身躯之中。 而按照时间线来看,梨风已经将他身上的伤治得差不多了,整体花露香膏不要钱的往他身上贴,摆明了是想把他打造成花栖楼新的摇钱树。 “我不是老鸨吗?为什么现在还要出去卖?” 苏锦之算了算时间,再过七天,便是诸华国的花灯节,每至这时桃花长街便要评选推出一位新的花君。 梨风退隐做老鸨之前,蝉联了整整七年花君,去年的花君是秋弈,也是苏锦之的拯救支目标之一。今年梨风本来也打算继续让秋弈作为花栖楼的花魁在花灯节上竞争花君之位的,但偏偏他买到一朵真正的绝艳之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原身便是在这一夜从崇洛高贵的君家公子,正式坠入这糜烂吃人的烟花窟,成为了名传五国的诸华第一美人花无艳。 苏锦之哭丧着脸:“我能不能逃跑?”他可不想做个男妓啊,整日被些不知什么样的男人压,说不定还要服侍些什么有特殊爱好的人,他光是想想都觉得要死了,君长乐居然还忍了整整十年。 一号告诉他:“你已经跑过了。” 苏锦之:“嗯?” 一号又继续把话说完:“但是失败了。” 苏锦之:“……” “还记得姜黎山走之前给你戴的那块玉佩吗?”一号忽然问他,“那是姜黎山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他最宝贵的东西。君长乐进了花栖楼后不是没有跑过,但是梨风拿了那玉佩要挟他,所以君长乐留了下来。” “他想保护着姜黎山最宝贵的东西,等着他回来接他。” 苏锦之怔了一瞬,喃喃道:“但是姜黎山没来。” 一号说:“所以君长乐死了。” 苏锦之沉默着,他脖颈上一片空荡——那块玉已经被梨风拿走了,所以他现在不但不能逃跑,还得留在花栖楼拿回那块玉佩。 “那我接客怎么办?”苏锦之又问。 “你不是有‘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福利吗?”一号说,“你的恩客又不是拯救目标,可以对他们使用。” 苏锦之眯起眼睛:“我怎么觉得这是在坑我的福利呢?” 一号冷漠:“对啊,这本来就是个惩罚世界,不坑你坑谁?” 苏锦之:“……” “那我上个世界是?” 一号言简道:“任务失败。” 苏锦之当然知道任务失败了,秦叶舟到最后他死时进度值才刚刚到50点,距100点还差了整整一半呢,他想知道的是秦叶舟最后从轮椅上站起来的那一幕:“我是想问……” “他没残疾。”一号很快就给了他答案,“别说拯救他,宿主你连他的信任都没得到。” 苏锦之:“……”原来他任务完成的那么烂。 一号继续道:“上个世界原本的任务,是需要宿主唤起10个人和拯救总目标人物对生命的热爱之情才算任务成功。爱财如命的副船长,心灵丑恶的孔诗飞和云菲菲,赚不义之财的贺子越以及背主行动的秦络等人,原本都是宿主你需要拯救的对象,但零号给了宿主最优待的福利——只需拯救总目标一人就好。” 苏锦之对前面几个人的名字都没有多在意,听到秦络时却愣了一下:“秦络?” “他暗恋秦叶舟。”一号为他解释道,“所以他故意失手打死了你。” 苏锦之道:“那我死得好冤……” “宿主。”一号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严肃而慎重地问他道,“您真的有在认真的完成任务吗?” 苏锦之怔住了。 一号说道:“当你要进入一个角色是,你的灵魂要完全属于他。” “要扮演谁,要成为谁,宿主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 苏锦之皱着眉,沉默着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失。 一号说的其实没错,他一直没把任务当真,就像在玩一个角色扮演游戏那样,甚至没有全身心的投入,只是顾着爽自己。但他的任务却是要唤起那些人对生命的热爱之情,结果他在那个世界走了一遭却什么都没有完成。 他们不热爱生活,他又拯救不了他们。他不想死去,想无病无灾健康欢喜地好好活下去,他们又何尝不是呢…… 一号打断他的伤感,严肃道:“宿主,你再这样下去我们是构建不了社会大和谐的。” 苏锦之:“……” 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听到一号这话,心中刚刚燃气的奋斗之焰马上就熄灭了。 “鉴于宿主上一个世界任务失败了,所以本世界宿主的初始病情为二级。”一号的机械音渐渐飘远,“还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好好活着……” 难怪他一来就吐血了,现在醒来胸口也是闷闷的,像是被块千斤巨石压住不能舒畅地喘息。苏锦之刚想到这里,脑海里就忽然冒出了零号活泼的声音:“宿主大人,零号从总部回来啦!” 嗯,零号? 一号已经走了吗? 零号道:“零号从总部为宿主大人争取到最新的福利啦,不过现在还不能告诉宿主,等到了下一个世界才可以喔。”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3 苏锦之被一号摧残了很久,此时听到零号软绵绵的电子音,又听说它为他争取到了新福利,简直感动得痛哭流涕:“零宝贝你总算是来了。” 零号道:“嗯?宿主大人怎么了吗?” 苏锦之告状:“我快被一号折磨死了。” “咦?一号哥哥很温柔的。”零号却为一号说话,“不过宿主大人不用担心,零号会帮助您完成任务哒!” “零宝贝你坠可爱了。” 苏锦之夸赞零号,这间屋子里点的熏香熏得他有些头晕,他便走到屋子南边,打开了原本阖紧的窗扉。 外面似乎是经历了一场雨,檐角不时落着些雨滴,楼外不远处桃花正盛,粉雾蔓延,只能从几块空出的地方窥见画舫驶过后缓缓荡出的涟纹。 已经初春,但春寒料峭,刹那间寒风灌入,扑在他的面颊上,苏锦之吸了一口,马上被冻得咳喘不停。 门口处传来沉闷推门声,苏锦之捂着嘴巴转身望去,只见梨风穿着一身胭脂色的长衫,身后跟着一名眉清目秀的少年,端着金盆踏入房中。 “醒了?”梨风问了一句,随后见苏锦之足不着袜,衣衫单薄地站在窗前,眉梢便是一挑,“你可是花了我好多银子,再生病,我可就要把你那块玉当了给你买药了。” 跟着梨风来的少年闻言笑了一声,匆匆将金盆放下从屏风处取下狐裘,走到苏锦之身边为他披上,哄他道:“妈妈只是随口说说,公子您别急,先把衣服穿上。” 梨风哼了一声,走到屋里的软塌边上没骨头似地一躺:“谁和他开玩笑了?” 平安见此,马上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梨风也是他的拯救支目标之一,他可不能让梨风不舒心,只能拢紧身上的狐裘服软道:“是……” 梨风发现苏锦之不再像前几日那样硬气了,心情果然好了一些:“不和我争了?” 苏锦之垂着头不说话,梨风也没多在意他的现在的态度,从软塌上起身把苏锦之拉到自己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好了,妈妈知道你以前没受过什么气,也不愿意接客,妈妈也不是想要罚你的,可你现在的身份已经由不得你做主了。你乖一些,妈妈就把那玉还给你,等你名声大了些,说不定会有人想赎你,或是你自己攒够了银子,到时候是走是留,妈妈都绝不勉强。” 这是典型的打一棍子给一颗枣啊,不过在原身的记忆中,梨风也确实是个好妈妈,他不像其他楼的老鸨,只顾着从小倌身上拼命压榨银子,他也是做过小倌的人,自然知道他们的委屈和痛苦,所以后来梨风病逝,君长乐便答应了他的遗愿,留在花栖楼做了老鸨,护着楼里的其他小倌。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点点头,抬头一看梨风的进度条,算上之前的10点,现在居然已经涨到30点。 苏锦之问零号:“他的进度怎么涨得这么快?” 零号回答他:“他觉得宿主大人长得漂亮又乖巧,能给他挣好多银子。” 苏锦之:“……”果然,再好的老鸨也是想着赚钱的。 梨风见苏锦之肯听他的话了,便笑了起来,抬手招乎平安过来为他洗漱更衣。 苏锦之身上的刺青是牡丹,梨风找人给他做的妃色长衫上绣的自然也是牡丹,一朵朵首案红绽在袖间衣摆,举手迈步间轻轻摇动,配着他的脸能叫人挪不开眼。 梨风看着他满意极了,笑盈盈地牵着他的手下楼:“前几日你一直在生病,今日既然能下床了,便跟我下楼走走,顺便认识一下楼里的哥哥弟弟们。” 花栖楼里清一溜的都是些荡得出水的鲜嫩少年,年纪大些的就叫哥哥,年纪小些的就叫弟弟,苏锦之手脚僵硬地走在他们中间,不时被摸把脸,捏下屁股,还有甚者过来掐了掐他的腰,惊呼着“好细好软”然后和其他人笑做一团,笑声和说话声也是柔柔浪浪的,听着就能叫人无端生出股邪火来。 但在这些人之中,有个身穿霜青色的青年却站得离他们远远的,他衣衫上没有绣任何花朵,面色如霜清冷,似乎在周身隔出了一块冰天雪地,寒风嗖嗖刮得人生冷。 梨风见了他脸上的笑马上就没了,翻了个白眼拉着苏锦之往另一边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嘟囔:“那就是秋弈,比你还犟,你可别学他,不然妈妈就不疼你了……” 苏锦之听着梨风的话,回过头看了秋弈一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冷是冷,但是却不含一丝恶意,就那样清清淡淡地看过来,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原身君长乐和他做了好朋友,原因大概是两人都是名门之后的公子,身上总带着些其他小倌没有的清高和孤傲,都不怎么愿意接客,但他们两个结局都挺惨的。 君长乐是等不到姜黎山憾恨而终,而秋弈,则是在一个晚上被一群有特殊癖好的嫖客折磨而死,据说他死的时候,双目睁得大大的,流着血泪直直瞪着房梁,异常凄惨。 苏锦之跟着梨风在花栖楼里转了一圈,算是把人认了个半齐,梨风见他乖乖的,心情更好,提前带他去外面的人贩市场逛了逛,让他自己挑选服侍他的仆人。 君长乐有个近侍,取的名叫喜乐,是他刚入花栖楼时,从人贩子手中花了点小钱买回来的,只因为他是崇洛国的人,会做崇洛国的菜。君长乐思念家乡,思念亲人,却无颜也不敢回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来抚慰自己。 但眼下时间线还没到,他去了喜乐恐怕也不在,所以苏锦之便以“身体不适”为由谢绝了梨风的好意。 苏锦之一开口,才发现他这具身体的声音好听到了极致,虽然仍带着些大病初愈的沙哑,却清冷干净似珠玉敲击,温润如雨,尾音带着诱人勾魂的媚意微扬,叫人忍不住为其上瘾从此沉溺其中,让苏锦之都恨不得自言自语几个小时说给自己听。 他自己都这样喜欢听,怪不得五国那么多人被君长乐迷得死去活来。 “声音不错啊,怎么整日憋着不肯开嗓?”梨风听他肯开口说话了,媚眼如丝的桃花眼斜斜一睨,见苏锦之一脸乖顺,并不是想要趁他离开就逃跑的样子便道,“行吧,不过我可告诉你,再让我逮到一次你想逃跑,你那块玉就别想要了。” 苏锦之垂眸敛目,满脸乖巧:“是。” 梨风走后,苏锦之朝他房间走去,路过一个拐角时竟听到有人在议论他—— “那花无艳一来,妈妈就让他住那么好的房间,妈妈可真偏心。” “你也别眼红了,你看看你长什么样,人家又长什么样,听说今年花灯妈妈就打算让他去选花君呢。” “啊?那秋弈怎么办?他可还没到退隐的年纪啊。” “能怎么办?呵,他脾气就那样,妈妈又不喜欢他,迟早都是要被换下来的。要不是去年楼里没人妈妈也不会让他去选花君,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差点没选上,妈妈都快被他气死了……” 苏锦之就是回下房间,却没想听了这么一出好戏,他听八卦正听得津津有味呢,零号忽然提醒他:“宿主大人,拯救支目标秋弈出现了。” “在哪呢?”苏锦之四处张望。 零号顿了一会:“在您身后……” 苏锦之:“……” 苏锦之干咳了两声,没打算回头,假装不知道秋弈在他身后一样径直离开。 七日之后,便是诸华国的花灯节。 诸华都城烨城笙箫靡靡,久哀不息,桃花长街上张灯结彩,护城河里流满了花灯和桃瓣,行人粉衣红杉,高楼悬灯挂彩,使整个诸华呈现出一种颓靡到极致的艳丽之景。 而君长乐命定的轨迹也并没有被改变多少,苏锦之把身体权交给零号控制,完成了才艺表演夺下了花君之位。今夜过后,花无艳的名字便要传遍五国每一寸土地,而君长乐,只能默默死在那个姜黎山忘了他的夜晚。 苏锦之被梨风盛装打扮,安置在花栖楼最高的花座之上,底下围坐是今夜要拍下他初夜的嫖客们。那些男人手中拿着银票,垂涎地看着他,暴.露的眼神看得苏锦之有些恶心。 “君长乐一定很喜欢姜黎山,被人这样折磨还在继续等他回来,到死也不肯放手。”苏锦之转头看向楼外的明月,“我要真的是君长乐,说不定会想从这里跳下去。” 零号说:“可姜黎山也不是故意要忘掉君长乐的呀,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连最爱的人都能忘记,姜黎山太渣了。”苏锦之摇着头啧啧感叹。 一号:“呵呵。” 苏锦之问零号:“零号,刚刚一号是不是笑了一下?” 零号十分无辜:“没有呀,宿主大人您是不是听错了?” 苏锦之蹙眉:“难道是我的错觉?” 就在他和零号唠嗑这段时间里,他的初夜权已经被人拍下了,那人是崇洛的一位商贾,一出手就是一万两黄金,梨风摸着他给的票据笑得眼角的桃花枝都皱起来了——他已经三十岁了,算得上是小倌中美人迟暮的年纪。 苏锦之看着梨风,问零号:“梨风是花多少钱买下我的?” 零号说:“三千两白银。” “……人口买卖可真赚钱。” “宿主大人,这不是人口买卖,一号哥哥说这是肮脏的交易。” “……”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4 苏锦之让零号开启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福利buff,那商贾中了buff后马上就自己坐到椅子上撸去了,一边撸还一边□□,还省了配音的功夫,苏锦之瞧了他一会,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掀了被子自己睡觉去了。 一夜交易过后,苏锦之躺在床上装焉。那商贾心满意足,还特别心疼他,又给他留下一笔银子叫他藏着别给梨风看见,让苏锦之自己花。 商贾一走,梨风就来看他了。 苏锦之把商贾留下的银票给梨风呈上去了,他看着梨风这几天进度值涨的趋势似乎是赚了钱就能涨,不知道把这些银票交了能不能涨,反正他也不需要花钱。 梨风拿着银票进度值确实是涨了,但他没有立即把银票收起,而是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无艳,你昨晚……” 苏锦之垂眸不语。 梨风轻轻蹙着眉,顿了顿话音又问:“身体现在可有不适?” 苏锦之答道:“没有。” 梨风叹气:“你还是不肯叫我妈妈,也罢。” 苏锦之:“……”他要怎么解释……他不肯喊他妈妈是因为感觉怪怪的? 梨风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随后从袖间掏出个药瓶,连着银票一起塞回他手里,“等会我喊平安进来给你打热水,你记得上药,别不听话,身子是自己的,这些银票你也自己留着,每一点积蓄以后要怎么赎身?” 闻言,苏锦之顿时抬起头看着梨风。 “好好养伤吧,接下来三日你都不必接客了。”梨风脸上带着淡笑,说完这些话后便起身离开。 苏锦之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十分惊讶,问零号:“梨风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君长乐记得有关姜黎山的所有事,关于花栖楼的一些记忆片段倒是十分零碎,可能他自己也不愿记得这些事情,所以苏锦之只知道在秋弈死后没多久,梨风就病逝了。 零号道:“零号不知道诶,不过记忆包不是已经传给宿主大人了吗?” “记忆包记忆不全……”苏锦之捏捏眉心,看着手里的银票想了想,还是找了个盒子收好。 所有拯救对象他目前只见过平安、梨风还有秋弈,数据面板上目前也只开启了他们三个人的进度值,君长乐以前和秋弈一样,都不怎么肯接客,但苏锦之有福利buff,只要钱开得够高,他都愿意接下,反正对他来说接客就是听着撸声睡觉而已。 而梨风的这边的进度值也因为他的乖巧缓慢上涨着,没几天过后,梨风单独找他谈了话,说他要退隐回老家了,打算把花栖楼交给苏锦之打理。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一脸懵逼,心想这时间线不对啊。 一号忽然出声:“要都和以前一模一样,那还需要你做什么?” “一号你怎么回来了?”苏锦之反驳它,“那我还不是像以前一样接客了。” “你又没有真正的接客。”一号说,“我去总部取了点新的惩罚技能,用来督促宿主积极做任务。” 苏锦之咽了咽口水:“……你取了什么技能回来?” 一号道:“不多,就一个,名字叫作电击的奥义。” 苏锦之:“……” 一号接着说:“宿主请放心,这个世界是惩罚世界,不需要我怎么插手就够宿主爽的了。” 苏锦之闻言更怕了,心想今晚要不要再多接几个客人让梨风开心一下,证明他的确是在积极做任务。 这天晚上,花栖楼来了一群客人,在花栖楼打砸闹事,只因小倌们个个都你推我搡地不肯去服侍他们。 苏锦之待在屋里都听到了楼下的大动静,正奇怪着梨风怎么不出来管管,平安就推开了他房间的门进来,呯地一下重重地跪在地上,连连磕了三个响头哭着说:“无艳公子,求求您救救妈妈吧……” “怎么了?平安你先起来说话。”苏锦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过去扶他,“楼下是不是有人在闹事,妈妈呢?你带我去见见妈妈。” 平安带着他去了梨风的房间,他一进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掺着点药草的苦气,令人阵阵作呕。梨风半靠在床榻上,胸襟前沾着不少血,嘴角和手上也都有,他挣扎着想要下床,却没有多少力气,动作间又咳了几声,呛出不少血丝。平安见此马上红着眼眶扑了上去,扶住梨风为他顺气。 梨风抬起头看了苏锦之一眼,苦笑着对平安说:“你怎么把无艳带来了……” “妈妈,您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去服侍那些人啊……您、您会死的!”平安抱着他哭。 梨风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淡了些:“我不去,又有谁能去?趁我还没死,能多护你们几日也好……” 苏锦之蹙眉看着他,楼下的那群客人还在吵吵嚷嚷,他额角一跳,脑海中似乎有块地方破了一角,记忆瞬间倾泻而出——秋弈好像就是在这晚死的,他接的有特殊爱好的嫖客,似乎就是楼下那群人。 梨风一直是个好老鸨,他从未克扣过楼里的任何人,赚得的钱大部分也都用来补贴楼里小倌的生活,遇上一些难缠或是有着特殊癖好的客人,一般也都是他自己上,结果他退隐前的病根未除,又增了许多新伤,旧疾新伤一并袭来,他便病倒了。 而原先的这一夜,君长乐是在接另一位客人,所以平安去求了秋弈,秋弈便代替梨风去服侍了这一群人,却没想到被折磨而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闹出了人命,那群人虽然被押送官府了,但梨风内心还是过于自责,最终病重不愈而亡。 君长乐接下花栖楼的楼主之位,心中郁郁不乐,悲哀难平,患上肺痨,没几年也死了。花栖楼就此倒闭,这楼里的所有人,至死都没有真正的欢快过一日。 苏锦之忽然想起了梨风劝他的那些话。 在这世上,活着就是最难的一件事,须得攀越生别离、求不得、爱不能的无数愁峰苦海,方才可以苟延残喘在这世间,月尚有阴晴圆缺,人如何事事如意? 苏锦之走到梨风床上,将他按下,说道:“我去。” 梨风一惊,抬眸看他。 苏锦之回望着他,笑了一下:“你不是说,要将花栖楼交予我打理吗?就从今夜起吧。” “无艳……”梨风颤着身体,轻声喃喃道。 “叮——!”零号忽然出声提醒他,“拯救支目标梨风的进度值已经达到70啦,秋弈的也达到了30,宿主大人请继续加油喔。” 苏锦之问零号:“怎么连秋弈的也涨了?” 零号道:“秋弈站在门外,他似乎是想来找梨风。” 苏锦之叹了口气:“他估计也是察觉到了不对,想来看看梨风吧。” 苏锦之起身给梨风拉了拉被子,又叮嘱平安好好照顾他,随后推门出去。果不其然,秋弈就站在门外,恐怕早已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秋弈看着他,主动开口:“无艳,你……” “妈妈生病了,你可以进去看看他。”苏锦之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客人那边我去吧。” 秋弈脸上终于带了表情,有些焦急地拦住他:“你可以吗?还是我去吧,我年纪比你大些,你毕竟还小——” “放心吧,我没事的。”苏锦之拍拍他的手,他有福利buff,就是再来一百个都不在话下。 苏锦之将这一行人轰轰荡荡地带去自己房间,给他们套了福利buff后翘着二郎腿像老爷一样坐在椅子上,看着地上跪着撸这群禽兽愤愤道:“真是一群人渣!” 听苏锦之讲了秋弈是怎么死的零号也很生气,跟着一起骂道:“就是,人渣!” 苏锦之很惊讶:“咦,零宝贝你们ai也可以骂脏话吗?” 零号说:“是啊,我们福利也很好的,只要不是对宿主骂都可以。” “那么爽?”苏锦之感叹,“那零宝贝,你那有没有什么道具,能够惩罚一下他们的那种。” 零号想了一会,说道:“宿主大人,零号没有诶,不过一号哥哥有。” 苏锦之恍然大悟:“对啊,一号,你不是刚刚从总部那里拿了什么‘电极的奥义’吗?给他们试试呗。” 一号:“……” 零号也跟着撒娇:“一号哥哥……” 一号无奈:“……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一号话音一落,苏锦之就看到原本跪在地上撸的那几个人猛地跳了起来,叫得极其惨烈,没一会又口吐白沫翻着白眼倒在地上抽搐打抖。 苏锦之看着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一号,你这是开了几级的惩罚强度啊?” 一号道:“不大,也就是六级左右。” 六级就这么惨,苏锦之摸着自己的脖子,心想一号要是把这电击用在自己身上他能撑多久。 一号过了一会又说:“其实你还可以搞下他们,反正你有buff罩着,他们不会觉得是你弄的。” 苏锦之听它这么说,就找了几根银针剥了他们的衣服往身上刺,刺着刺着发现其中有个人还带了皮鞭辣椒水等不可明说的道具——秋弈就是被这群禽兽这样弄死的。 苏锦之搜刮出了那些道具,直接往他们身上招呼,一整夜都没睡。 结果第二天天亮后苏锦之眼底一片青黑,额头还磕破了个口子,是他半夜上厕所时绊到一个人的腿磕到桌角弄的。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5 那几个嫖客醒来后,看着苏锦之的眼神跟看鬼一样,衣服都没穿好就跑了,苏锦之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觉得自己一夜没睡怕是要猝死了。 唯一值得他高兴的是,在他昨晚代替梨风接客后,平安的进度值满了。 梨风被平安扶着过来看他,见他额头破了个口子眼眶瞬间一红,赶紧叫了大夫来给他治伤。包扎完额头后还想扒他衣服看看身上的伤,苏锦之揪紧衣领死活不给他看。 开玩笑,他身上什么伤都没有,看了不就暴露了吗? 梨风却以为他是难堪,眼眶又更红了一些,坐在床沿边抹了会眼泪忽然把一块硬硬凉凉的东西塞进他手里。 苏锦之拿起来一看,发现那竟然是姜黎山留下的血玉。 梨风说:“我知道你心里有人。” 苏锦之抬起头来看他。 “你刚来这会整日发烧,我和平安一块照顾你的,你那时就爱捏着这块玉喊那人的名字。”梨风摸摸他的头发,“我要走了,这块玉就还给你吧。” 苏锦之拿着那块玉,问梨风道:“梨……妈妈,你要去哪?” 梨风笑了一下,眼角带着泪花:“我从小就在花栖楼长大,也没出去过,如今楼里有你照看,我也能安心地走,好去外边看看。”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却感觉哪里不太对,这简直就像是交代遗言一样。 一号忽然出声:“这就是遗言。” 苏锦之问:“他要死了?!” “是的。”一号回答他,“他还能再活三四个月吧。” 苏锦之看着依然笑得若无其事梨风,沉默不语。 梨风继续叮嘱他:“楼里的孩子们,大多是些走投无路的人,等他们存够了赎金,就让他们走吧。” 苏锦之点点头,梨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翌日,梨风带着他多年积攒下的积蓄一个人走了,就连他的近侍平安也不知道他去了哪,他将花栖楼的小倌们的卖身契交予苏锦之保管,而苏锦之也因着那一晚“挺身接客”的壮举,在花栖楼立下了无可撼动的威信。 苏锦之找到花栖楼的账本查了一下,发现他们楼还挺有钱,就算没钱了也没事,他随便接几个客人又会有钱了,但即便如此,苏锦之还是有点愁。 “梨风走了,他进度值还没满呢,我要怎么继续做任务?” 零号安慰他:“没关系的宿主大人,还有很多拯救目标在等着您去拯救他们呢。” 苏锦之:“……”他觉得他一点也没被安慰到。 苏锦之掐了掐时间,发现这个时候喜乐差不多该出现了,便去人贩子市场遛了一圈,把人给拎了回来。令他还有些惊讶的是,自从梨风走后,秋弈就开始穿绣花的衣服了,衣衫还是原来的霜白色,袖间和衣摆却绣着海棠,对接客也没以前那么排斥了,进度值还在逐日上升。 他有些奇怪,就和一号讨论了一下这件事。 一号说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大概是想通了之前一直压抑在心中的一些事,开始热爱生命和生活了。 苏锦之想想也是,便没有再继续想秋弈。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的过着,直到三个月后的中秋,梨风的进度值忽然满了,苏锦之看着进度面板那一栏“100/100”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问一号:“梨风是不是死了?” 一号说:“是的。”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又问道:“今天是中秋,梨风在他亲人身边吗?” 一号告诉他:“梨风没有亲人了,不过他找到了他妹妹的墓,他们估计会葬在一块。” 那一晚上苏锦之没有睡觉,一个人去了楼顶喝酒。 第二天喜乐来告诉他,平安投井自杀了,苏锦之一下就想起了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一直跟在梨风身后笑着的样子,他觉得这么下去不是一个事,问零号能不能加快一下世界线,他觉得这个世界有些压抑。 零号说可以加快七年,直接跳到另一个拯救支目标出现的时间点,不过他得付出点代价。 苏锦之问零号代价是什么。 零号说:“就是宿主大人会按照原先君长乐的命运轨迹生病。” “这算什么代价?”苏锦之问,“就只是生病?” 零号说:“嗯,是哒。” 苏锦之道:“那没事,我记得君长乐是十年后死的吧?加快七年我也还死不掉,来吧,我不怕。” 零号犹豫着:“唔……那好吧。” 然后苏锦之就睡过去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噩梦,醒来的那一瞬间天旋地转,有种整个世界都在崩塌的错觉,他闭了闭眼,又睁开,靠在床沿捂着胸口咳出一口血。 听到屋里的动静,喜乐推开门红着眼睛朝他跑来,扑在床侧哭泣:“妈妈!您可算醒了!” 秋弈跟着喜乐身后进来,将从他地上扶起:“公子醒了是好事,你哭什么?公子不是让你别喊他妈妈吗?等他听到你现在说的这些话,指不准又要气病了……” 哭喊不停的喜乐听了这话后便噤了声,小声地在一旁抽泣着。 苏锦之咳完血后靠在一旁直喘气,只觉得他胸口仿佛被块千斤巨石压着又闷又痛,眼前一片模糊看不清东西,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膜也在嗡嗡地响,胃部阵阵翻搅令他喉头泛酸欲呕,整个人吐气多进气少,有种吸不上气快要死掉的感觉。 秋弈走到他身边扶着他,小心问道:“公子……你还好吗?” 苏锦之将零号给他传输的这七年记忆包整理了一下,轻轻揉着额角道:“无事,下面怎么了?是有人又来闹事吗?” 喜乐哭道:“怎么会没事!公子您又吐血了……呜……” “他们吵着非要见公子您……”秋弈撞了喜乐一下,示意他别再说话。 “老毛病了,扶我起来,我下楼去看看。”苏锦之叹气,轻描淡写地将这句话说出。实际上他内心都快被吓死了,他在那西港接受器官衰竭晚期治疗的感觉就和现在差不多,但那时有药物麻痹,所以不适的感觉甚至还没现在强烈,他知道现在是云梦尘出现的时间点,但他别说下楼,他觉得他下个床很可能都会升天嗝屁。 苏锦之在心底拼命呼唤零号:“零号!零号!” 零号马上应道:“宿主大人什么事?零号在的!” 苏锦之问它:“我真的不会死吗?我感觉我就快死了啊!” 零号半点停顿也没有快速地回答他:“放心吧宿主大人,您是不会死的,接下来您只要把云梦尘留下,他就会为您治病,您又能继续活三年啦!” 苏锦之又问:“那我要是留不下他呢?” 零号的声音弱了一截:“别担心宿主大人,哪怕所有目标的进度值都跌回0点,您也不会死的。就是会……” 苏锦之冷冷地道:“哦,会被一号玩死。” 那他还不如病死呢。 零号“嘻嘻”笑了两声没有接话。 苏锦之觉得这笑声里恶意满满,也没有再和零号聊天,由着喜乐为他束发穿衣后下楼。 按照时间线来看,原身君长乐现在应该是已经不接客了,不是因为厌了这种风尘日子,而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 他从梨风手中接管过花栖楼后,手下的小倌便成了五国之中最幸运的,不愿意卖身之人他护着,做个清伶;愿意卖身的他也由着,赎身随意,反正这来花栖楼中的客人,大部分是为了君长乐而来的——即便他及冠后就已不再接入幕之客了,但五国仍有人散尽千金也要见他一面。 他做到了对梨风的承诺,花栖楼里无人不过得舒心欢快,但君长乐却未有一日真正的开心过。他没有苏锦之的福利buff,是实打实地接客,受人折磨损辱,多年来的病痛和悲哀不断积压在他心中,最终将他短暂的生命焚烧殆尽。 苏锦之在脑海里飞速浏览着君长乐记忆,楼下有六七位衣着华贵的青年在等,见他出现,便齐刷刷地朝他看来,望过来的眼里除了惊艳便只剩下轻谩和不屑,唯一一位芝兰玉树的白衣青年与他们不同,投过来的眼神中没有一点淫.欲,有的只是坦荡的欣赏和关心。 苏锦之瞥了眼他头上的蓝条条,瞬间就知道了这是他的另一个拯救支目标——鬼云谷云梦尘。 云梦尘对外称是神医,实际上却是鬼云谷少主,他本来可以去到更广阔的天地,却因着当年的一棋之诺,便守在这花栖楼里照顾了君长乐整整三年,直到他死去。 那时的云梦尘刚刚出谷,傻白甜一个,误交几个人品不佳的权贵朋友,那几个权贵便请了他来花栖楼里听君长乐唱歌。 看看现在这仗势,说的恐怕就是今日。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6 云梦尘在进楼的那一瞬就后悔了。 师父说他的性子不适合在外游闯,他偏不信不听,如今见那几位刚结识的“朋友”在人家楼里吵吵嚷嚷,云梦尘只觉得脸烫如灼,面红耳赤,羞赧得恨不得刨个洞将自己埋起。 心里这般想着,云梦尘却忽然听到身旁的人小小地吸了一口气,他顺着那人的目光一抬头,便见一位容貌极其精致艳丽的青年从楼上由人扶着缓缓走下。他穿着一身竹青长衫,颜色素淡至极,袖间和衣襟上却绣着大团大簇的白边魏紫,叫人一看就能知晓他的身份。 “这不是下来了吗?”站在他身边的厉书杰冷笑一声,“不装病了?” 云梦尘闻言赶紧拉着他一把,皱着眉低声道:“他的确是在生病。” 青年唇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满脸病容,一看便知他定是思虑过重,常年郁结于心的寿数不多之人。 然而厉书杰说出那样轻谩的话后,那青年也没生气,而是由人扶着坐在厅阁南端的软塌之上,手杵着额角,竹青色衣袖随着他的动作滑下,露出半截雪一般白皙的胳膊,他轻轻叹了口气,嗓音有些沙哑:“诸位公子是想听无艳唱歌吗?” “不然我们来你这作甚?”有人不屑地一笑:“看你假清高吗?不卖屁股了就唱歌,现在有人给钱也不唱,无艳公子莫不是在等着关门大吉吧?” “够了,你们也极点口德吧!”云梦尘低声喝道,他听着这些人的话,心中烦闷更盛,恨不得马上挥袖离开,与这行人割袍断义。 厉书杰望着他有些惊讶,凑近他道:“梦尘,人分三六九等,你何必对这些伶人娼妓以礼相待,咱们出钱来这不就是寻乐子的吗?” 云梦尘皱着眉,刚张了唇,便听软塌那旁的青年开口道:“人的确分三六九等,公子为贵胄,我为伶娼。如今诸位却花千金来见我等伶人娼妓末等下贱之流,此番雅兴无艳确实不懂,怕是书读得少了,或许得在日后多读些书才能知晓。” 厉书杰的脸涨得通红:“你——!” 苏锦之按照记忆,把君长乐那日说的话尽数说出,随后便见云梦尘讶然朝他看来,进度值也涨了5点。 “无艳今日身体不适,唱的曲儿恐怕也无法令诸位公子展颜,不如咱们玩些风雅的游戏?”苏锦之慵懒地朝后一靠,舔了舔唇扬起下颌朝他们望去。 榻上的美人衣襟松拢着,横延在在右肩处的牡丹花枝轻轻探出绿衣,在雪白的身躯上勾勒出旖旎的大好春.色,勾得人下腹微紧,几个人望着他鬼使神差地就答应了。 君长乐当年便是这样,说他今天就是不卖屁股,也不唱歌,但是可以陪他们玩些文人游戏,琴棋书画随便挑。 赢了,就给他们玩,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多少人玩就多少人一起来玩,他绝不反抗;但若是输了,就得留在楼里做他楼内的小倌三年。 结果那一天没一个人赢,几个人干笑着你推我我推你地跑了。 君长乐不蠢,他也就口头上羞辱一下这些人罢了,好叫他们日后没面子再来楼里捣乱,没想过真让他们留下做小倌。可偏偏云梦尘这傻蛋真的留了下来,说什么君子一诺重千金,他说话算话。 厉书杰托大自负,当年尚且下不赢病中的君长乐,如今更别想胜过有智能ai作弊的苏锦之——他落下一子,零号一秒内就能计算出几百种打败他的方法。 一个时辰没到,苏锦之就已经将他们打得开始怀疑人生了。 没撑多久,一个二个的就开始借故离开,把云梦尘一个人留在花栖楼里。 云梦尘坐在苏锦之面前,望着棋盘上已然陷入死局的白棋,轻轻叹了口气:“我输了。” 苏锦之捞着黑棋把玩,漫不经心地问他:“还要再来一局吗?”最好别再来了,他都快要睡着了,早知道下棋这么发困他就提议打麻将了。 云梦尘摇着头苦笑了一下,起身站到苏锦之面前,恭敬地作揖道:“愿赌服输,梦尘任凭无艳公子处置。” 苏锦之笑着看他:“你走吧,我那些话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云梦尘还是一脸温顺:“君子一诺,兑之千金,怎可随意作罢?” “你当真要留在我楼里做小倌?”苏锦之绕着他转了两圈,“你会吹箫呢还是会毒龙?倘若什么也不会,我收下你岂不是很亏?那你还不如将你那承诺折算成千金予我,算作两清。” “我没有那么多钱……”云梦尘微微蹙眉,带着些疑惑问道,“我虽不知毒龙是何意,但我会吹箫。” 苏锦之啧啧感叹:“这人可真实诚。” 零号也问他:“宿主大人,零号也不知道什么是毒龙。” 苏锦之道:“……好孩子不用知道。” 云梦尘见他沉默,赶紧又作了一揖道:“无艳公子若是肯教,在下一定潜心学习,定不会叫公子失望。” 苏锦之:“……”他并不想教。 头一次见上赶着做小倌的古人,苏锦之觉得这个云梦尘还挺有趣的,正想再逗一逗他,谁知刚一开口胸腔处便传来一阵窒痛,他捂着嘴咳了几下,马上接到了一手的鲜血。 云梦尘见他咳血,顿时一惊,道了一句“失礼了”就上前来为他把脉。 苏锦之匀顺了呼吸,笑着问他:“如何?” 云梦尘蹙着眉看他,嘴唇张张合合数次也没能开口。 “命不久矣了吧?我知道的。”苏锦之转过头,看着窗沿盛开的白边魏紫轻声喃喃,“也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再看一次这花盛开……” 这话一出口,苏锦之都感觉自己快要脱离世俗成仙飞走了,他觉得自己的侧脸此时在云梦尘眼里一定特别坚强特别唯美,足以唤醒他对生命的热爱。 果不其然,云梦尘下一刻又给他涨了10点进度值。 “你会把脉,你是大夫?”苏锦之问他。 云梦尘轻轻点头。 “那正好,既然你不会毒龙,那你也不必留在我楼里了。” 云梦尘又睁大眼睛抬眸望着他。 苏锦之道:“把你那君子一诺,折算成千金,算作为我治病的诊金吧。” 云梦尘怔了一会,对上青年带着笑意的目光后又赶紧垂下眼帘,“嗯”了一声。 苏锦之看着他从耳根蔓延到脖颈处的绯红,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的君长乐问他能不能为他治病,云梦尘说他不确定能不能,但是可以试试看。然后君长乐就给他发了缘贴,以请医师的名义把云梦尘请进了花栖楼治病。 而云梦尘果真遵守诺言,不管外界如何说他,他就扎扎实实地在楼里给原身治病,赶都赶不走。 云梦尘为人正直,不惧流言蜚语,以君子之礼对待君长乐,久而久之,君长乐便把他当成了唯一能信任的挚友,将数年来存下的家财全部予他作为治病的报酬,又把一番心事尽诉于他知晓,不求他主动帮忙寻找姜黎山的下落,只说倘若看到相似的人,恳求云梦尘一定要告诉他,他自己去寻。 人与人处久了,便会生出感情。 这句话不只对君长乐适用,同样也适合云梦尘——他喜欢上了君长乐,可偏偏君长乐喜欢的人是他那个忘了一切的七师弟。 他自欺欺人,假装不知道封九黎的身份,也从不和君长乐提起自己的师兄弟们,毕竟在世人眼中姜黎山已经死了,而崇洛国如今的大将军封九黎失忆的事又只有鬼云谷的人知晓,以君长乐那时的身份来说,除了云梦尘他此生恐怕再也遇不到第二个鬼云谷的人了,又怎么可能会知道真相?所以君长乐直到死,都没能再见过姜黎山一面。 云梦尘出鬼云谷原本是为了济世救人,结果却耗尽了君长乐所剩无几的生命。 人无完人,苏锦之作为一个局外人来看,他无法判断云梦尘救下君长乐让他在绝望中活了三年究竟是好还是坏;如今他成为君长乐,再重活一次,仍是看不懂这一切。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7 苏锦之按照原来的世界线,把云梦尘请进了花栖楼长住。 等两人再熟一些的时候,苏锦之便在云梦尘来为他治病的一个晚上把他的身世和姜黎山的事和他说了,他一直观察着云梦尘的反应,但从头至尾他只是眸光闪了一下,脸色未有丝毫改变。 苏锦之抓着他的手,双目含泪:“云兄,我只有你一位挚友,只有你能帮我了。” “放心,云兄一定帮你。”云梦尘脸上挂着温柔慈悲的笑容,拍着他的肩安慰他,对他如今已经改名换姓为封九黎的七师弟只字未提。 帮个屁,你走歪路了兄弟。 苏锦之很无奈,但云梦尘死活不说他也没辙,总不可能逼着人家开口吧? 花栖楼里的小倌对云梦尘这个不嫖不赌彬彬有礼的俊俏大夫十分感兴趣,整日往他那儿凑,身上没什么病也要装得病殃殃的好有理由去云梦尘那儿待上一会。 “我长得比他俊俏,怎么不见小哥哥们来撩我呢?”苏锦之看在眼里,酸在心底,打算趁着开春到外面散散心,坐在铜镜前等着喜乐为他束发。 零号听他这么说,小心翼翼接话道:“宿主大人,您现在的身体不宜接客,要听云大夫的话。” 苏锦之:“……” 云梦尘说他身体亏损太多,要想治病得先禁欲,不仅不能接客,还不能出.精,言下之意他连自己撸的机会都没有。 “接什么客啊,我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好吗?”但苏锦之听着这话很不服气,也很失落,早知道要禁欲他当初没病那会就该撸撸,现在想撸都没机会了,“唉,真怀念电击的那个夜晚,不能撸好歹也能爽一下,可惜以后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尝试了。” 消失了很久的一号忽然出声:“胡说,以后多得是机会尝试。” 苏锦之问:“给谁试?” 一号道:“当然是宿主你啊。” 苏锦之大惊:“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你生错了世界。”一号十分理所当然,“这是个惩罚世界,只不过现在宿主还处于缓冲期,所以没有惩罚。” “缓冲期?”苏锦之觉得有股不详的感觉笼罩了他。 一号道:“是的。” 苏锦之又问:“那缓冲期什么时候结束?” 一号道:“拯救总目标出现的时候。” 苏锦之:“……”他就知道! 喜乐看着苏锦之一脸绝望,便以为他又沉溺到悲伤的往事中去了。可是云神医说了,要叫他们时时看着公子,不要太过思虑过往哀事,不然伤心劳神,会加重他的病情。 于是喜乐赶紧笑了起来,走到衣橱边唤苏锦之道:“公子,已经是开春了,您看看您今日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衫呢?” 苏锦之回神,看到喜乐所指那处一溜的红,额角跳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穿白吧……” 他这话一出口,喜乐又开始瞪眼了:“开春竟穿白丧之色,这哪能呢公子?” 零号也提醒他:“宿主大人,您现在不适合穿白呀。” 也是,他现在的身份也不好穿这么寡淡的颜色,于是苏锦之又探头瞧了瞧衣橱,清了清嗓子指着角落处的一抹紫随意道:“那就这件吧。” “咦?”喜乐小小地惊呼一声,旋即转身小心翼翼地捧出那叠衣物,“公子您终于穿这身衣衫啦?您叫兰汶姐姐花了三个月才做这身衣服却一直不穿,我还以为您是嫌它做得不好呢……” 那紫衫被喜乐抖开,锦缎秀美的光泽便倾泻而出,在煦阳下散出朦胧的光晕。 苏锦之在脑海的记忆搜寻了一番,马上就知道了君长乐为什么不肯穿这身紫衫了,因为这是他与姜黎山初见时穿的衣服。 零号给他加快了世界线进度,但为了不崩坏人设和世界,这七年来重复的都是君长乐曾经经历过的事。 而这身衣服是原身退隐不再接客后的当晚,连夜绘出图纸,而后花重金让诸华国第一绣娘兰汶绣了整整三月才制出的。可他从来不穿,不是因为不喜,而是因为不舍,也是因为自卑——他觉得自己外在皮肉虽然完好,但内底却是一堆腐骨,又怎么会愿意穿上这一身他与姜黎山相遇时穿的衣衫呢? 可是现在改口也来不及了,苏锦之摸着那紫衫,感受着那柔滑的触感,踌躇片刻后还是换上了。 “公子真好看!”喜乐笑盈盈地看着他夸赞道。 苏锦之有些飘飘然,觉得被云梦尘打击的自信心又回来了,连下楼的脚步都轻快了一截。 一号却忽然提醒他:“你清冷忧郁一点,注意人设。” 苏锦之完全不在意:“我在缓冲期,你能拿我怎么样?” 一号冷冷一笑:“哦?是吗?” 苏锦之赶紧改口:“不,我是瞎说的。” “忘了告诉宿主,我发现上次获得的惩罚技能‘电击的奥义’威力不错,所以前不久又回了趟总部获取新技能。” 难怪失踪了那么久,苏锦之问他:“你得到的新技能是什么?” 一号道:“抓心挠肺。” 苏锦之“嘶”了一声,问道:“这听着不像是什么正经技能啊。” “挺正经的。”一号说,“我看说明效果不错,有机会请宿主试试。” 苏锦之:“……” 一天的好心情就这么没了,苏锦之满怀惆怅地下楼,刚踏出房门,就看见云梦尘朝他走来。瞥见他时眼睛一亮,似乎极为欢喜,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半低下头向他作揖,声音平平淡淡的:“锦之,今日身体可还安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乐高兴地和他打招呼:“云神医!” “多谢云兄关心,锦之已经好很多了。”苏锦之靠着墙笑,眉骨间皆是艳色,调侃他道,“今日没人找你看病了?” 云梦尘摇了摇头,笑道:“好,好,好……你好了就好。那药你今晚再喝一次,明日我再给你换副药力弱些的。” 苏锦之道谢:“那就麻烦云兄了。” 云梦尘第一次见他穿紫,有些奇怪:“锦之这是——” “哦,我见春色正好,想出门踏春。云兄也一起吗?”苏锦之头也没抬,礼貌性地问了一句。 谁知云梦尘唇角往上勾了勾,马上就答应了:“能和锦之一道踏春,梦尘求之不得。” 苏锦之:“……”这可咋办呢? 零号却劝他:“宿主大人,零号建议您和云神医一块出行。” 苏锦之闻言顿时了然:“姜黎山来诸华了?” 零号道:“是哒!” “我忽然不想去了。”苏锦之犹豫,“去了缓冲期就要结束了。” 零号:“……” 一号冷笑一声:“不去现在就可以以宿主消极做任务的名义提前结束缓冲期了。”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苏锦之叹了口气:“那我还是去吧。” 花栖楼内拉着厚帷,时时燃着银丝炭,温暖胜春,但楼外疏雨方歇,寒气尚浓。 苏锦之刚出楼就被寒风吹了个激灵,赶紧拢了拢衣领,顺便用斗篷将自己的脸遮好。云梦尘提议他们坐画舫出游,毕竟他的“花”名远扬,出去踏春露着脸恐怕不太方便。但若是乘坐刻有鬼云谷图案的画舫,既可以欣赏到临清江上最好的春.色美景,又可以防止不长眼的人来打扰他们。 苏锦之觉得云梦尘这法子甚好,上船后他瞥了画舫右侧的鬼云谷图案对零号说:“零号,我觉得这图案我能仿十个出来,我觉得我以后出门都可以这么干。” 零号很担心他:“宿主大人,您现在的身体不太好,就不要时时出门了吧?” 苏锦之思索了一下,觉得零号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还是保命要紧。 鬼云谷出品的画舫华美精致,檐角高翘,更有朱红色的灯笼坠于其下,随着檐边的柔纱在江风之中轻荡。 苏锦之跪坐在矮桌之前,为在他对面同样正襟危坐的云梦尘沏茶。 君长乐出身大世家,自幼习得一手好茶艺,棋艺同样高超,不然也不会吊打云梦尘和他当年误交的那群损友。但苏锦之是个星际时代来的人,他可不会沏茶,还好原身的肢体记忆还在,不然真得崩人设了。 苏锦之跟着身体的节奏,看着碧色的茶水从壶口带着氤氲的茶香热气倾出,最后静止在清雅的玉色瓷杯,觉得自己牛逼坏了。 而坐在他面前云梦尘嗅着庐山云雾醉人的茶香,满心满眼装得看得却都是面前为他斟茶这人。 今是三月开春,临清江畔的桃花早已盛开,燃遍江堤,行人无需近树久待,缓缓从树下穿行而过都能沾得满身香雾,被春风一吹,满枝杈的桃花便会辞树而去,落入江中随着流水离开,但他面前这人哪怕不再穿着华裳,也能将这满江春.色衬成一片素淡。 云梦尘怔怔地看着青年低垂着眼帘,用素白纤细的手指将一杯热茶放到自己面前,又轻轻从淡绯色的双唇中吟.出荡人心弦的音色:“云兄,请。” ——云兄。 听着他对自己的尊称,云梦尘有那么一瞬间情愿自己不是受他敬重的挚友,不是悬壶济世的天下名医,而是花栖楼楼主花无艳屋中的一位入幕之宾,能与他彻夜不眠,共赴春.色,细赏他身上的绝世牡丹图。 可惜他不是,也不能是。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8 苏锦之耐着性子为云梦尘斟茶后,赶忙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垂眸细细品尝着,只觉满口生津,茶香扑鼻——天啊,这么美的茶在未来星际他倾家荡产掏空医药费也喝不起一杯啊! 苏锦之对着零号炫耀道:“零号,这茶太好喝了!” 零号黯然神伤:“呜呜呜零号喝不到……” 苏锦之将温热的茶水缓缓送下肚,说道:“你说今天封九黎会出现在这临清江上,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别蒙我啊,这江风吹得我冷死了。” 零号坚定道:“是真的!拯救总目标预计还有5分钟便能与宿主相遇,请宿主大人耐心等待!” 苏锦之听着零号这么说就安心多了,他刚放下玉瓷杯就见一小厮掀帘而入,走到云梦尘身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说完之后,云梦尘脸上显而易见地多了几分焦色,但他眼睛瞟到自己身上时,又猛地低了下去。 苏锦之装模作样地问他:“云兄,怎么了?” 云梦尘从软塌上起身,对苏锦之作揖道:“锦之,方才咱们的画舫路过了我师弟的,他认出了我,现在正在阁外等着与我见上一面,梦尘失陪片刻。” 苏锦之闻言立刻嗤了一声,摆摆手眼睫半阖道:“我还当什么事呢,行了,你去吧,我等你就是了。” 云梦尘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会,随后点点头,掀开淡妃色的柔纱出了舫阁,却没想到他师弟竟是直接上了他的画舫,云梦尘看见他时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站在门帘处,想要挡住苏锦之的视线。然而江上风大,云梦尘掀帘时那片柔纱随着他的动作飘远,久久未回到原处。苏锦之轻轻抬眸,便见到了一身玄衣站在画舫船头那端的人。 那人脸上带着笑,唇角轻轻抿着,却掩藏不住深邃眉宇间的冷漠和凌厉,一身战场厮杀出的血腥戾气,似乎隔着整艘画舫都能轻易嗅到,从而叫人退避三舍。 可是他的眉眼,却是君长乐在心中用永不褪色的墨锭细细研磨,日夜勾勒了整整十年的熟悉,熟悉到此刻相见,叫他忍不住以为这十年的分离、痛苦和等待,不过是他的一场大梦。 醒来后,那人再次站在他面前时,眉眼清晰得就如昨日檐下的初次相逢。 不过对于苏锦之来说,这人他的确在不久前就见过。 这他妈简直就是长发版的秦叶舟啊! 他的外貌好歹会稍微改那么一点儿,可瞧瞧来人的那眉,那眼,就连笑得样子都是一模一样的啊! 苏锦之演技一秒上线,他手指猛然一抖碰倒青玉瓷杯,热茶滚出,顷刻就被微寒的江风中吹走了温度。他死死地盯着那人,没了血色的嘴唇蠕动着低声喃出那人的名字:“阿山……” 苏锦之其实更想喊的是“老姘”,但他要真的喊了,他马上就会被一号怼死。 而云梦尘看着青年捂着胸口止不住地颤抖着,呼吸也陡然失了平静变得急促起来,再也没了往日的半分慵懒清冷,那声低喃入耳后,他脸色便猝然煞白。 似乎是察觉到了苏锦之的视线,那人轻轻转头朝他望来,墨色的眼瞳依旧深如潭渊,平静无波,陌生得让他像是如置深冬,被肆虐的风雪掩埋般彻骨冰寒——昨日还在缠绵的老姘头,今天就变成了陌生的新嫖客。 这个新嫖客还会杀人呢! 回忆起被秦叶舟坑死的恐惧,苏锦之颤着起身下榻,跑到舫阁门口时差点倒下,被云梦尘及时扶住。 封九黎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忽略了心弦那一瞬的猛然颤动,继而移开视线向云梦尘问道:“三师兄,这位是——” 云梦尘扶着苏锦之,自然能感受到他不正常的反应,闻言还是为封九黎解释道,声音沙哑而迟缓:“他……他是花栖楼楼主……花无艳。” “锦之,这是我七师弟,崇洛国的将军封九黎。”接着,他又在苏锦之耳畔小声开口,也不知是说给青年听,还是自己。 封九黎听清苏锦之的身份后,又看这面前紧密靠在一起的两人,眉梢一挑,嗤笑道:“原来是无艳公子啊,看来师弟打扰到了三师兄的好事,咱们改日再聚,告辞。”说完,他便上了来时乘的画舫离开。 男人深黑的衣摆轻轻一晃,留下的便是夜般的背影,青年怔怔地望着他,身体轻轻打颤。 云梦尘担忧地看着苏锦之:“锦之……你怎么了?” 而青年仿佛听不到他的话一般,望着封九黎离去背影仍在不敢地喃喃道:“怎么会……” 一号有些奇怪:“你演技怎么忽然变得那么好?” 苏锦之失魂落魄:“他对我的美貌视而不见,和我楼里的那些小倌一样,眼里都只看得到云梦尘。” 一号:“……”神经病。 “拯救总目标已出现。”一号原本就不带一丝感情电子音变得更冷了一些,“惩罚世界缓冲时间结束,开始拯救惩罚世界附加目标——君长乐,目前进度:0/100。” 苏锦之:“!” 于是下一瞬,云梦尘就见到怀里的青年捂着嘴突然剧烈地呛咳起来,仿佛要将他体内早已破烂脆弱的肺脏呕出一般咳得撕心裂肺,继而指缝间开始溢出艳红的鲜血,缓缓软倒在地上,闭上双目失去了意识。 苏锦之再次醒来时,他已经回到了花栖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的近侍喜乐红着眼眶抹着眼泪站在床前,秋弈也在,而云梦尘眼白布满了红血丝,正坐在床沿绞了湿帕为他擦脸。三人见他醒来,脸上蓦然绽开喜色。 喜乐第一个朝他扑过来:“妈妈!妈妈!你可算醒了!吓死喜乐了呜呜呜——” 秋弈也问道:“公子,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苏锦之听着喜乐对他的称呼,一口气没吊上来差点又晕了过去。 好在云梦尘深知他心,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后曲起手指敲了敲喜乐的脑袋:“说了多少次,要叫锦之公子。” “没事……”苏锦之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极为虚弱,他刚撑住床榻,喜乐就马上取了软枕塞到他身后,和秋弈一起扶着他起身。 云梦尘叹了口气,说:“醒了就好。”接着他又对喜乐吩咐道,“你赶紧去给公子温药,再端碗热粥过来,这里有我看着就好。” “是。”喜乐闻言,这才从床沿边站起,秋弈看了他一眼,也叹着气离开。 待两人离开时阖门的声响传来,云梦尘才坐回床沿看着苏锦之,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试探性地问他:“锦之,你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认识我七师弟?” 苏锦之垂着眼帘,眼神飘向南窗,沉默不语。 南窗之外,是行人嘈杂的花道长街,满街桃花云蒸霞蔚;而南窗以内,却是连空气仿佛都停滞了的寂静,悄然而无一点声息。 就在云梦尘以为他不会再说话了时,青年忽然闭了闭眼,如珠玉敲击的音色轻轻从口中泄出,带着显而易见的脆弱:“他是你师弟吗……” 云梦尘怔愣了一刹,点点头,斟酌着用词小心道:“他叫封九黎,是崇洛国的将军,我以为……锦之应该是知道他的。” 话尽,床上的青年似疲倦到极致,无力地点了点头。 原身当然听过崇洛国大将军封九黎的名字。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等了漫长得近乎一生的十年的那个人,会无端端地改了名换了姓,成了他日思夜想却不敢回去的家乡位高权重的将军,还忘了他,忘了他们过往的一切,忘了那个一直在等他的君长乐。 苏锦之睁开眼,轻轻地扯住了云梦尘的衣袖,眼中带着希冀,病态似地喃喃:“我想想见见他……我要见他!我要给他发缘贴!” 说完青年便不顾自己的身体,掀了锦被就要下床。 云梦尘闻言浑身骤然一颤,看到青年的动作后赶紧压住他,缄默须臾后涩声道:“你现在身体不宜下床……我给你拿纸贴和笔过来。” 青年喘着气,方才地那对于常人来说轻而易举的动作已经叫他耗光了所有力气,但他双目却晶亮得不正常。 云梦尘将青年写好后的缘贴接过,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对床上青年轻声道:“你好好休息,这缘贴我替你送就是了……” “多谢云兄。”青年闻言,笑着道谢,随即又累极了似的阖上了双目,靠在软枕上小憩。 云梦尘望着他那张在病痛中仍然华美艳丽的不似真人的面容,喉结上下滑颤了数次,最后近乎落荒而逃地离开了房间。 苏锦之见装逼成功,缓缓地输了口气:“差点就露馅了!” 他毕竟不是古人,平时说话还好,真到写信时那些文绉绉的措辞他可不会,还好零号及时给他编了一段出来才没崩人设。 零号邀功道:“宿主大人别怕,一切都有零号在呢!” 苏锦之也对零号说:“零宝贝你坠可爱了,但你能不能改改我这老是吐血的毛病呢?”他来到这个世界任务还没做多少呢,血就吐了好几次了,他真的不会死吗? “零号已经努力屏蔽掉宿主大人的一部分痛觉了。”零号的声音带着些纠结,“减少吐血次数的话会被一号哥哥发现的……” “算了,那还是吐血吧。”苏锦之马上说道,不过他也注意到了零号话里的细节,“零号,我和你的对话一号不知道吗?” 零号道:“定向交流的话是不会知道的,公共对话就会知道啦。同理,宿主大人和一号哥哥的对话零号也是不知道的。” 苏锦之有些奇怪:“你们不是都在同一个系统里吗?怎么还分定向交流和公共对话?” 零号有些委屈:“ai也是有隐私权的嘛。” 苏锦之还是很奇怪,但他忙思考拯救一下君长乐到底要做什么,是要唤起姜黎山失去的记忆还是怎么,没一会就把这事扔到脑后去了。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9 诸华国近来发生了一件大事——花栖楼楼主花无艳,竟然给崇洛国大将军封九黎发了缘贴求见。 这缘贴是风尘中妓子伶人独有的帖子,一楼之中仅有花魁能发,而花无艳自得诸华国第一美人名号那日起,缘贴就发过一次,为神医云梦尘所得,而神医云梦尘得贴入楼后,便再也没出来过。 花无艳如今虽然做了老鸨,可花栖楼最美的人还是他,所以依旧能发缘贴。 如今他竟又发一帖,给了崇洛国封九黎,即便他已放出了话金盆洗手不再接入幕之客,但仍叫众人纷纷戏谑地猜测,大将军会不会也像神医云梦尘那样,入了花栖楼便再也不想出来,从此沦陷在花无艳那艳绝天下的牡丹刺青图里。 封九黎收到缘贴时仅仅是有些吃惊,可当他收到紧随而至的他三师兄云梦尘的书信后,这份讶然便成了浓浓的兴味。 他掂了掂两边手里的帖子的书信,花无艳的缘贴中规中矩,遣词风雅诚挚,没有一丝风尘之人的淫.靡气息;而云梦尘与缘贴一起送来的书信则更加情真意切,生怕他不肯收下花无艳的缘贴,用近乎恳求的语气请他到花栖楼一聚。 封九黎看罢不由得嗤笑一声,先前他在画舫上避让不过是以为他三师兄和他是一对,指不准花无艳退隐之故为的就是他三师兄,但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世人难求诸华国第一花的一夜,哪怕散尽千金也要见他一面,既然他们不是一对,他现今既得了缘贴,为何不见? 将缘贴和书信放进木盒中收好,封九黎整理了衣袍起身正欲离开,就见近侍从门外进入,垂首恭敬道:“将军,君家四小姐求见。” 封九黎听到君家二字时便皱起了眉头,听完小厮一句话脸色都沉了下来,摆手道:“不见,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啊?”近侍呆呆地抬头,却见自家将军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大门处。 封九黎走到花无艳平日见客的牡丹阁门前时,刚好碰到自家三师兄从里面出来,便和他打招呼:“三师兄。” 云梦尘的魂像似不在身上,神色木然,听到他的声音时眼睛才有了焦距,只是望向他的眼里一半是回避,另一半竟是……妒忌。 他回礼淡淡道:“师弟到了啊,真是快……” 封九黎见他这样冷漠,眉梢一挑点点头算作是回应,没有再多说什么。但与云梦尘擦肩的瞬间,忽然听到他喊道:“师弟!” 封九黎转身看向云梦尘:“师兄?” “锦之他、他……”云梦尘嘴唇张合数次,最终垂下头道,“他身体不好……” “师兄——”封九黎驻足转身,他只是和花无艳见一面,又不是要干些什么,看他三师兄这般模样,恐怕对那花无艳早已情根深种了吧?师父要是知道三师兄爱上了这样一个人,也不知得气成什么模样。 云梦尘却抬手止住了他的话,涩声道:“算了,你赶快进去吧,别让他等久了。”说完这话,他看也不看封九黎转身就走,只是步伐失了往日的平稳,瞧着有些狼狈。 封九黎见状又挑了挑眉梢,等云梦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处后,才抬手推开了那扇仍有木香残余的梨花木门。 门一开,一阵清淡的竹香便微微拂面而来,这间待客用的牡丹阁不像其他风尘之所,无论红烛点得再亮,兰香熏得再多,也有种挥之不去的淫靡气息,反倒布置得风雅敞亮,嗅不到一丝风尘俗臭之味,和文人雅士煮茶下棋时的雅阁并无一二,也许是露台边上那几盆魏紫尚未盛开的缘故吧。 封九黎收回视线,转而看向跪坐在矮桌面前的青年。 而那人垂眸敛目,仍穿着那日画舫相遇时的一袭紫衫,规正地跪坐在梨花矮木桌另一侧,见他进来后便倏地抬起了头,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带着情思望来,像是盼到了久归之人的痴情儿般缱绻万千。 只是这楼中的妓子伶人入幕之宾多逾江流,哪有真正的痴心? 封九黎神情淡淡,唇角的笑容不曾变过分毫,撩开衣摆坐到花无艳面前。 青年见他落座后便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身体也不再紧张地绷紧着。 “这牡丹阁,倒是比别处风雅。”封九黎勾着唇角,自顾自从桌前取了扣杯,倒出香茶如喝水般一口饮尽,“但封某是个粗人,无艳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苏锦之轻轻笑着,向封九黎鞠了半躬道:“陋室朽阁,当不得将军一赞。” 封九黎在战场厮杀驰骋十年,最烦的就是京都中这些人的故作风雅,于是他听到苏锦之的话便不由嗤笑一声,抬眸直勾勾地望向苏锦之,毫不遮掩眼中的轻谩,缓缓道:“有何担不起?又不是什么堂皇的宫殿,无艳公子谦虚了。” 青年听着他这话,浑身一颤,不敢置信地木然抬头,对上男人凛然冷漠的双目后又惶惶垂下。 封九黎看他这样,心头的烦闷更盛,暗忖自己是不是把话说重了,又抹不下面子低头道歉。 苏锦之抬手捂住口唇闷闷地咳了两声,随后抬眸迎上封九黎高高在上看过来的视线,叫他能够清清楚楚地看清自己的脸,笑道:“将军说的是,无艳错了。” 苏锦之给自己这波逼打一百分。 封九黎对上他那张稠丽清艳到极致的面容,心头无端地生出股莫名的感觉,仿佛他和他早已相见了无数次,在过去数年间他从未有过这种情绪,但哪怕算上这次,他们不过也才见了两面。 他微微皱眉,临着敌国千军万马也从不退缩的目光竟先行移开了,望着窗扉外的靡艳桃花漫不经心道:“公子哪有错,难不成公子邀请封某来此,就是听你认错的?” “当然不是。”苏锦之也垂了眼帘,他动了动身体,膝盖及地绕过矮桌跪行到封九黎面前,像是要蹭进他怀里一般。 封九黎看着他的动作,眉头皱得更紧了,青年一近,似乎从他皮肉里散出的牡丹花香也随之靠近,封九黎微微朝后仰身,想要避开青年的身躯。 可他才动,青年便猛然抬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掌,而后抬头望着他。 封九黎正欲挣开,却在看到青年通红的眼眶顿住了动作。 先前在画舫上隔得远,看得并不是很清楚,此时离得近了,他才发现青年的一双眼瞳是淡淡茶色,像是他曾经在掌中把玩过的珍贵琥珀,映着春.色的暖光被他的泪水一浸,显得尤为干净清澈,长睫微微一颤,眶中的泪水便擦过他眼下朱色的哭痣,砸到他的手背上。 被他的泪水一烫,封九黎下意识地一抽手,却被青年死死拉住。 青年用两只微凉的手捧着他的手掌,贴到他柔美的面颊上,引导他用手指一寸一寸细细描摹他黛色的眉,泛红的眼,和那妃色的唇—— “无艳今日请将军来此,只是想问问将军……可还记得这张脸?” 青年流着泪,轻轻蹭着他的手掌,“可还记得……” 可还记得那个等了你十年的长乐,锦之。 封九黎碰道他温热的泪水,看着他精致的面容怔了片刻便回神,有些粗糙手掌的摩挲抚过青年滑嫩的面颊,继而挑起他的下巴,唇角挽笑道:“封某不知自己还在何处见过公子,不过……”男人顿了顿话音,再次开口时声里不自觉地掺了嘲弄,“公子生得这样好,封某如若见过,自然不会忘记。” 说完,他便抽回了自己手,取了桌上的白帕擦着自己手背上的泪痕,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公子对谁都是这般作态吗?” 果然是伶人妓子,恐怕对谁都是这般放浪,柔媚无骨吧? 青年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男人如擦拭着什么秽物一般动作,嘴唇蠕动几下,轻声道:“锦之……” 封九黎没有听清他的话,又问了一遍道:“什么?” “锦之……”青年垂着头,瘦弱的肩耷着,声音轻不可闻:“我的字,锦之。” 锦之锦之。 君当长乐,如绸如缎,秀美锦之。 这是君长乐的父亲为他起的字。 “将军可唤我锦之……” “锦之?”封九黎拔高了声音,将这名字复念了一般,忽地笑了,“是锦缎的锦字吗?” “将军还记得?”青年还以为他想起了自己,倏地抬高头,眼底似有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封九黎轻轻一笑,如风般轻轻捏灭青年眼底那抹微光:“和君家那走失的小公子同字?” 他说着话,像个陌生人一样反复念着他的名字,字句里又是轻蔑又是玩味:“我听过那君长乐是与罪人之后私奔的,不过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名门之后,锦之这字配他尚可。” “但对公子……就未免太过了吧?” 封九黎底下头,望着青年失了光的眼眸道:“还不如公子本是国色天香,却名无艳来得有趣一些。” 苏锦之仰着头,怔怔地看着他。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0 许久,青年又问他了一遍:“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封九黎望着他的眼睛一时竟说不出话,那双眼里充满希冀,浮在眼里的水光上,像是镜花水月禁不起任何触碰,哪怕是一阵清风都能刮散。 见他沉默,青年便怔怔地垂下眼帘,同样一言不发。 死一般地寂静中,他忽然听到了一声轻笑。 他抬头,就见青年闭上了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像是近乎绝望到极致的小兽濒死前发出哀嚎一般,从嗓间破出一声笑,继而越来越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青年闭眼狂笑着,直至眼角泛出泪花,柔美的声音趋于沙哑也没有停下。 封九黎疑惑他为何笑得欢畅,正欲开口就看到青年换了个坐姿,浑身柔弱无骨似地半倚着软枕,唇角勾起,面容上原先压下的媚色重新浮现,因笑而变得略微沙哑的嗓音婉转勾人:“无艳和将军开了个玩笑,还请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你——”封九黎微微皱眉,盯着他的眼睛似乎不信这些托词。 苏锦之别过脸,捂着嘴又咳了几下,待移开手时,掌心里满是鲜红。 封九黎下意识地伸手欲去扶他,却被青年一把握住,紧紧地攥在手里,他一边继续笑着一边开口,嗓音沙哑,潋滟的桃花眼带着水光:“不过无艳今日身体不适,怕是不能继续招待将军了。不如将军今日先行离去,无艳改日再给将军赔罪……” 说着,他攥住他的那只手便轻轻松开,带着些抗拒的力气将他往门外推。 青年的力气其实很小,封九黎若是不想遂他愿,青年就是使出浑身所有力量也不可能挪动他分毫,但封九黎被他先前忽然垂泪,又狂笑疯癫的一幕怔住了,等他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门外了。 而屋内继续痴笑的苏锦之是真的在笑,笑得开心,笑得畅快——因为封九黎给他涨了50点总进度值!他将封九黎赶出门外也是怕他笑得太过放肆,崩了人设。 他们这才见了两面被摸了一把脸而已啊!结果封九黎就这么给他面子,一下飞涨50点总进度值!一点也不像那个假瘸子秦叶舟,他和秦叶舟肮脏交易了那么多次,夜夜笙歌都才把总进度值堆到47点,气死他了! 明明两个人都长得一模一样啊,脾气也还都这样烂,怎么秦叶舟就那么抠门呢? 零号机械的少年音里也满是惊赞:“哇——宿主大人好棒!”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屋里没人,苏锦之笑得太过猖獗,都忘了他现在是身患重病的人,笑到肺痛后连忙坐下抚着自己的胸口顺气。 青年眼眶红红的,两颊满是泪水,衣发凌乱,紫色的衣纱如水雾泄盖了一地,他趴伏在矮桌上痴痴地笑着:“零号……我笑得肺好痛啊……操……我、我不是要发病了吧?” 苏锦之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他发现自己竟有些喘不过气,猛咳了几下呛出不少血沫。 “啊——”零号惊呼一声,很快就安慰苏锦之道,“好像是的喔宿主大人,不过您不用担心,云神医很快就会进来救你啦,你死不掉哒!” 苏锦之:“……” 苏锦之捂着胸口,一边咳血一边瞪眼,满脸的生无可恋。 在云梦尘的记忆里,花栖楼楼主花无艳,崇洛曾经的君家小公子一直都是个安静的人,世人于白日只看到了他风华绝艳的皮肉,却看不到他夜里凄哀痛苦的血骨。 但即便他看到了,也依然无法免俗。 他像世人所有倾慕青年的人那样,也想将自己全身的温度捧在手心送到青年面前,驱散时时刻刻缭绕在他身边的寂寥。 只是……他已经有了深爱的人。 若不是如此,云梦尘觉得自己定然会将他从这红尘乱世中带离,如至宝般放在手心精心护养照看着。 但很多时候,云梦尘还是会在心里恶劣地默默祈祷,期望青年等的那个人永远也不会回来,苏锦之不肯出这红尘,那他便陪他堕入红尘就是了。 可这样的梦,并没有持续太久。 美梦迟早要醒,谎言终有一日也会被拆穿。 云梦尘怔怔地想着,然而思绪刚至此处,让便听到楼上传来了近乎嘶哑的笑声,这声音穿过木门回廊几经折转才传入他耳中,他却仍能听出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他瞳孔骤缩,拔腿就往牡丹阁跑,喜乐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锦之!” 封九黎站在门外,正听着屋里那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声音,踱步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就见他师兄云梦尘满脸焦色,喊着那人的字从楼下赶来。 封九黎低低地笑了一声,转身欲走,却被云梦尘猛然拽住衣领,听他一字一句低喊道:“封九黎!” “师兄。”封九黎抬眸,神色淡淡地回望着他,“你有什么事吗?” 云梦尘听着闯进屋内的喜乐惊慌失措叫着苏锦之的名字,闭了闭眼松开手,一句话也不说便转身进屋。 封九黎垂着眼帘整理好自己被弄乱了的衣领,再抬眸看向那屋时,眼底的晦暗腾升,如网绵密交织。 “君当长乐,如绸如缎,秀美……锦之。”他低声反复念着青年的名字,顿了几息又道,“无艳今日是我的无艳,锦之却不知是谁的锦之。” 暮色渐浓,疏星渐起,楼外长街仍是喧嚣不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云梦尘定身坐于床沿为苏锦之施针,怔怔地看着青年右锁骨处的牡丹因痛苦时血气翻涌绽开,在拔针后又缓缓凋谢。神游片刻后,他才回神,连忙将青年敞开的衣衫轻轻拉上,又为他掖好被角,这才起身收拾药箧。 喜乐红着眼眶赶紧浸了湿帕为床上的青年擦拭冷汗,不住地抹眼泪:“公子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刚长的一两肉才几天就瘦没了……呜呜……” 云梦尘沉沉地吐出他一直憋闷在胸中的浊气,起身打开方才因施针怕冻到青年的窗户,瞧了外头将沉的日色,刚将窗纱束好,便听到床那头青年又在喊那人的名字:“阿山……阿山……” 听着他的呓语,云梦尘身体猛地一僵。 喜乐哭得更惨了,趴在床沿道:“公子……公子……您别想他了……” 云梦尘被他哭得心烦气躁,低声喝道:“别哭了,打扰锦之休息。” 喜乐赶紧收了哭声,瘪着嘴小声道:“也不知道公子念了那么多年的阿山究竟是谁,他怎么舍得……让公子这样伤心……”说着说着,喜乐不禁又哭了,“公子那么好,但身体这样弱……再这么也不知还能熬多少年……云神医!云神医!您一定要救救公子啊,只有您能救公子了!呜呜……” 云梦尘看着跪到自己身边的喜乐,眉头紧紧皱起:“我当然会救他,你先起来。” 喜乐得了他的保证,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那喜乐先去给公子煮药了!” 喜乐走后,云梦尘往床上瞥了一眼仿佛已经孱弱到生命尽头的青年,蓦地红了眼眶。他赶紧眨了两下眼缓解眼睛的酸胀,转身继续看着窗外绵延十里的桃花长街。 长街之上春.色正好,而青年的生命,却像是春末的一点残红,颤颤欲落枝。 他当然会救他,他怎么会不救他?可他要怎样救他? 毕竟春.色再好,迟早也是要埋入冬雪里的。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1 封九黎去了趟花栖楼,什么也没干喝了杯茶水就回去了。 他的属下还以为自家将军要在花栖楼过夜呢,谁知道他傍晚时分就回了在诸华国暂住的府邸。 “将军,您怎么回来得这样早啊?”那属下接过封九黎解下的外袍问道。 封九黎冷哼一声,睨了他一眼后便往屋里走,声音里带着不耐:“话真多。” “诶,将军——”属下先是噤声,而后又苦着脸喊封九黎,但不知道男人听没听到,“可是君家四小姐就在屋里等你啊——” 封九黎闻言,刚跨进门槛的身体猛然一僵,但屋里眉眼艳丽的女子却已经瞧见了他的身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质问他:“封九黎!你到哪去了?” “花栖楼,见花无艳。”封九黎见躲不过就直接进了屋。 女子闻言气得胸口不断起伏,她拔高声音,尖利地骂道:“你竟然背叛锦之哥哥去那等污秽肮脏之地见一个妓子伶人?!” 以往她来找自己,封九黎好说歹说都会给她点耐心,但今日不知为何,他连一句话都不想敷衍,心里怒气更是在听到辱骂花无艳时燃至顶盛,也不由怒道:“是是是,你是高贵无双纤尘不沾身的君家四小姐,不会去那污秽之地,而我封九黎肮脏下流就配去那种地方,那劳驾四小姐您以后别再来烦我了,行不?” 君长舞被他吼得一怔,声音弱了些,但还是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那你得告诉我锦之哥哥到底被你带去哪了……” “我他.妈不认识什么锦之!”封九黎猛然回头,眼底一片赤红,“要我说多少次?我是封九黎,不是你们要找的姜黎山!” 自他战胜北幽班师回朝在君王办得庆功宴上见了君长舞一面后,他就被她缠上了——她口口声声说他叫姜黎山,拐走了她家哥哥君长乐,一直追着他要他说出君长乐的下落,简直荒谬至极。 封九黎被她缠得烦躁,便将自己失忆过的事告诉了他。 君长舞第一次见他这样生气,被男人吼了一脸后讷讷道:“可你……可你不是说你失忆了吗?要、要是你忘了锦之哥哥呢……” “姜氏一族,早在十年前就已尽数伏诛。”封九黎冷冷笑着,“就算依你所言,君长乐他爱我至深,我忘了他不去寻,难不成他也忘了我所以才对我不闻不问吗?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抛弃了姜黎山又看上了其他人,无颜回家而留在哪个地方乐不思蜀呢。” “不许你侮辱我哥哥!”君长舞立即扬起手,想给封九黎甩个耳掴子。 封九黎掐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一推寒声道:“你君家权大势大,但我封九黎也不是好惹的。君四小姐,好走不送。” 君长舞踉跄几步才堪堪站定,她死死地盯着封九黎,直到男人不耐地转身背过她,她才抑制不住眼里的泪水,留下一句“锦之哥哥怎么会瞎了眼看上你”后呜呜地哭着跑出将军府。 封九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越皱越深,最后一把掀翻了屋中央的案桌,又将屋内他所有能看到的事物通通打烂,可泄了这么一通乱火,他仍不知道心头的那股怒意从何而来。 看到君家四小姐哭着跑走的属下正端着晚饭,听着屋内哗啦啦的瓷器破碎声浪,浑身一怵,赶紧对身后跟着的小厮挥手道:“走走走,都走,将军心情不好呢,不想死就别往前凑。” 小厮压低声音,怕大声些就会惊怒什么人似的:“头儿,里面……” “无碍,将军出了气就好了,咱们待会再来送饭……” 君长舞出了将军府以后哭哭啼啼地瞎跑,跟着她的婢女差点追不上她,也都快哭了。 “呜呜锦之哥哥……锦之哥哥……你在哪啊……” 君长舞慢下脚步抹着眼泪,被初春寒冷的夜风一吹,忽地打了一个抖。 一阵香风裹挟着桃花瓣仿若粉雾,从她被泪水模糊的眼前飘过,君长舞一抬头,就看到了矗立在不远处的碧瓦朱檐的花栖楼。 长街的桃花落了一地,积了厚厚的一层,花栖楼檐角垂下的灯笼在夜色里发着朦胧的光晕,摇曳投下散影,落在门口貌美的伶人身上,他们笑盈盈的,在一起议论着即将开始的夜市,鬼使神差地,君长舞就在这里停下了脚步。 “小、小姐……”婢女们气喘吁吁地跟上,“您别跑了……婢子们都快追不上了……” 君长舞仰着头,望着花栖楼的牌匾问道:“这就是花栖楼,那什么花……无艳就住在这里头?” 婢女们听到花无艳的名字后就涨红了脸道:“是的,小姐……咱们赶紧回去吧……” 君长舞攥紧拳头:“我要去见见,这把姜黎山魂都给勾走的贱人长什么样!他凭什么和锦之哥哥抢!”说完,她便不管婢女们猛然变了的脸色和阻拦,推开门口围挡过来的伶人径直走入楼中。 “小姐!小姐!这儿你不能去啊——” “有什么不能的!”君长舞骂骂咧咧地踏进花栖楼,引得楼下的小倌不断侧目,“谁是这管事的?” 秋弈看着她与楼主有几分相似的面容,怔了一瞬后迎上去:“这位姑娘……” “你是这管事的?我要见花无艳!”君长舞看向秋弈,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解下自己的腰间的锦囊扔向秋弈,里面装的是红石碧玉各色琉璃珠,价值不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秋弈捧着那袋珠子,摇着头原物奉还道:“姑娘,我们公子病了,这几日都——” “病了?”君长舞怔了一下,软了神情犹豫道,“那、那我明天再来?” “你告诉他,我是崇洛国君家四小姐,不许不见我!”说完,她没等秋弈反应就气呼呼地走了,也没去让人拿走她递出的锦囊。 “诶?”秋弈捧着锦囊发愣,扬声道,“姑娘你的东西——” 君长舞听到了他喊声,却是头也不回,渐渐消失在桃花粉雾远处。 秋弈颠了颠手里分量不轻的锦囊,还是决定去问问苏锦之决定如何。 屋内,苏锦之已经醒了。 喜乐正坐在床沿边上服侍他喝药。 “你说……”苏锦之用手轻抚着锦囊右下角的君字绣纹,“……这锦囊的主人想要见我?”居然有妹子想要见他?看这锦囊上的纹字,不会是原身的亲戚吧? 秋弈点点头:“我说公子这几日身体不好,但她执意要见上公子一面,公子你看……” “见。”苏锦之坚定道,偏头避开喜乐喂过来的一勺黑棕色药汁,“明日就帮我安排见面的事吧。” 喜乐见他不肯喝药,蹙眉劝道:“公子,这药您还剩一半没喝呢。” 苏锦之躺下,将被子拉到头上盖好,躲在被窝里闷声道:“太苦了,我不想喝,拿走吧。”古代的这些药苦死了,他开始怀念有胶囊药品的时代了。 “公子——”喜乐急了,仍想再劝一劝他,却被秋弈扯住袖子,摇头示意他噤声。 喜乐只能憋住话语,收拾了药碗和平安一起离开。 云梦尘在屋外候着,见喜乐端着半碗还多的药汁出来立即皱起了眉:“他没喝药?” 喜乐闷声道:“公子嫌药苦……” 云梦尘哼了一声,原本温润的声音里掺着些许怒意,提高了声音说给屋子里的人听:“他这哪是嫌药苦,他分明是不想活了!” 说罢,云梦尘便不管秋弈狂比划着的手势推门而入,却恰好看到苏锦之将手中一物快速塞入枕下,闭着眼睛装睡觉。 云梦尘走到床边,屈指叩了叩床板:“枕着那些珠子你还睡得着?” 就是不枕他也很难睡着,古代的枕头太他.妈硬.了。 苏锦之睁开眼睛,双目含水幽幽地看着他。 云梦尘看着他这眼神,又气又好笑:“你还委屈上了?起来喝药,喝了再睡。” 苏锦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轻声道:“不想喝了,药真的好苦。” 云梦尘道:“知道药苦,你还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苏锦之嗤笑一声,哑声道:“身体?这具破烂朽臭的皮囊不要也罢。” 跟着进来的秋弈听到青年这句话,赶紧扯了扯云梦尘的袖子,云梦尘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叹了口气道:“好吧,今天就不逼你吃药了,你别忘了……当初你是为何请我来这花栖楼的就够了。” 青年依旧背对着他沉默不语。 云梦尘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失落地离开。 云梦尘走后,苏锦之又从枕下掏出那个装有数枚漂亮玉石的锦囊,贴在颊边,流着泪道:“长舞……我好想你……他不记得我了……为什么……” “我明明等了……那么久啊……” 等门外的人听着他的低声喃喃,踌躇徘徊片刻后终究垂首离开,苏锦之才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眼泪,问零号道:“零号,云梦尘已经走了吗?” 零号扫描了一下苏锦之房间周围的生物热源,肯定道:“是的宿主,云神医已经离开啦。” 苏锦之挑了挑眉,把君长舞的锦囊塞回枕头下,揉了揉自己哭红的眼睛懒洋洋道:“零宝贝儿,把要拯救目标的进度值调出来我瞅瞅。” 零号立即道:“好的,宿主大人。”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2 零号乖乖的调出数据面板, 但是上面的数据很迷—— 【总拯救目标:封九黎/姜黎山(拯救中) 50/100 支拯救目标:云梦尘(拯救中) 15/100 君长舞(尚未开始拯救) 0/100 宴辉(尚未开始拯救) 0/100 秋弈(拯救中) 70/100 梨风(拯救完成) 100/100 惩罚世界附加目标:君长乐(拯救中) 0/100 送分对象:平安 (拯救完成) 100/100 喜乐 (拯救中) 80/100】 “唉……”看完这些数据,苏锦之长长地叹了口气,和零号说,“我觉得这个世界最难拯救的不是总目标, 而是这几个猜不透的支目标。” 他一开始和云梦尘相处时,拯救进度值都快堆到50了,结果这段时间以来不仅没有涨,还跌得这么厉害, 都快直逼还没有见过面从而开始拯救的西幽国三皇子宴辉了。 支目标都那么难攻略,更别提这是个惩罚世界——他除了拯救这些目标之外, 还需要拯救自己。 而零号完全不知道苏锦之的纠结, 只是用软软的少年电子音鼓舞他道:“宿主大人最厉害了,加油!” 苏锦之闻言笑了笑,摆摆手让零号收回数据板, 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确定道:“零宝贝,我真的不会病死吗?” 零号肯定道:“是的喔宿主大人。”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苏锦之喃喃自语, 他躺在床上, 打量着头顶淡妃色的纱幔,继而再转眼看看他此刻身处的这个房间——琉璃屋檐, 绒毯玉饰, 华美瑰丽舒适至极。 的确是这个世界顶级待遇。 可越是这样,苏锦之心底的不安反而越深。 仿佛他睡的不是垫了数层绒棉的软塌, 而是一座荒凉死亡的孤坟, 而他就是那沉浸在昔日梦境里早已死去的尸体, 如魂魄般游荡着不肯离去。 “这哪里像个惩罚世界啊……”苏锦之轻声喃喃,随后掀开身上的锦被下床。当然,他没忘记披上狐裘——毕竟整日咳血的滋味不好受,他可不想自我折磨。 踩着柔软的地毯,苏锦之走到云梦尘离开屋子之前怕他受风而关上的窗前,他住的这个地方是诸华国的不夜之城,夜晚有时甚至比白日还要热闹。 窗外花灯摇曳,将满树粉雾映衬柔美至极,清艳的桃花香味掺着月色染上苏锦之搭在窗台撒上的缎袖,而后垂向似乎没有尽头的长街,将清辉投撒在过客的肩发上——衬得那故人似披星戴月,匆匆归来。 苏锦之看到封九黎的时候微微怔了一下,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棵繁盛的桃花树下,郁冷的黑眸一眨不眨着望着自己这里,玄色的衣肩和乌发上都落了许多花瓣,看上去像是在那站了很久。 在对上他目光的那一刹,苏锦之脑袋里忽然多了一些画面,那些昨日旧梦,当年悲喜纷纷涌入,不给他一点防备。 苏锦之瞳孔骤缩,颤着手将木窗重新阖上,背靠着窗牗缓缓匀着自己呼吸,将心中猛然腾升的属于君长乐的悲哀痛楚压下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检测到宿主对攻略总目标姜黎山产生50点爱意值,对惩罚世界附加目标君长乐产生50点恨意值,开启五级惩罚模式。”一号冷硬的机械音清晰地出现在他脑海里,伴随而来还有巨大的痛感。 苏锦之感觉自己的肺像是被一张长满倒刺的密网死死缚住,不绞缠出浓浓地血汁来不肯罢休,迈开的步伐一颤,苏锦之猛地跪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喘起来。 但咳了没两声,苏锦之便将狐裘扯到头上盖住,咬住袖角死死地压抑自己痛苦的呻.吟。 那一瞬间,苏锦之忽然明白了这为什么是个惩罚世界。 他在每一个世界必须按照原身原本的性格活动行事,直到任务完成,否则就会视情况受到五级以上的惩罚。在上一个世界,他可以只在表面装装样子演演戏,但在惩罚世界他却不能,因为惩罚世界的原身情绪会严重的影响他——君长乐爱的人,他会爱;君长乐恨的人,他也会恨。 而热爱生命系统的规定之一就是宿主不能对任何一个拯救目标产生一点感情,无论爱恨。 他在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之一就是他自己,君长乐爱的人无非就是他的亲人和姜黎山,他恨的人,也只有一个——他自己。 在这对于君长乐来说比一生还要漫长的十年里,姜黎山得到的是不完整的重生,而他却失去了所有东西——亲人,挚爱,和他自己。 他被病痛折磨的余生里仅有的东西就是绝望,哪怕他如今能睡在这么华美精致的阁楼里,与他陪伴的也只有孤寂的寒夜和入骨的病痛。 他有亲人不能相认,他有挚爱形如陌路,见或不见,对于他来说都是刻骨铭心的痛苦。 更别提他屈辱地活着,努力等来的那个人已经不记得他了。 封九黎虽然是这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但他的问题只是对生命的漠视和轻蔑,譬如他对身份是戏子伶人的花无艳所表现出的不屑;他在这个世界真正要拯救的,也是最难拯救的人不是忘了他的封九黎,不是还没见过面的三皇子宴辉,更不是一直在跌进度值的云梦尘,而是他自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君长乐等姜黎山等了整整十年,近乎漫长逾一生,就算他还活着,也是住在一座华美坟墓里死了十年的一截鬼魂。 一号一开始对他说的好好活着,对君长乐来说却是比死还要困难。 两个小时的惩罚时间极为漫长。 结束后,苏锦之冷汗绵绵地躺在地上,吐出被血洇红的衣袖苦笑道:“一号,我.操你爸爸……” 一号忽然出声道:“哦,可以啊,我没意见的,要给你联系方式吗?” 这下换成苏锦之闭嘴不说话了,毕竟现在一号才是他爸爸,它有一千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身体的力气恢复后,苏锦之才从地上缓缓爬起来躺回床上,重新思考新策略——他已经失败过一个世界了,这个世界要是再失败,下个世界不知道要困难到什么程度,他持有这个系统努力做任务是想健康地活着,而不是拖着这样一幅病怏怏的身体吊着一口气要死不活。 第二天喜乐来叫苏锦之起床时,看到青年染红了的袖角立即红着眼眶又是一顿说。苏锦之坐在镜桌前“嗯嗯啊啊”敷衍着他,垂着眼睫不敢看镜中的自己——他刚才用余光瞥到镜子中的一眼,一号马上就像鬼一样出现了,说着“检测到宿主对惩罚世界附加目标君长乐产生5点恨意值”马上就给他来了个一级惩罚以表示它的铁面无私。 “公子……要不咱们就换个时间见君四小姐吧……”喜乐看着双目通红,看着青年苍白的面容劝道,“您昨晚咳血了,咱们今日叫云神医再来给您把把脉吧。” 青年坐在镜前,黑色的发丝垂在雪白的脸颊两侧,更衬得他脸色较纸还要死白,他摆摆手,声音轻飘飘的:“不用了,今日我想穿白……你去衣橱里给我拿套白衣吧。” 喜乐抹抹眼泪点头应是,也不敢反驳到衣橱里取了唯一一套纯白色的衣衫,服侍着苏锦之穿上,问他道:“那公子的发带也要白色的吗?” 青年抬起手看着自己雪白的袖角,终于露出了两日来的第一个笑容:“嗯。” 喜乐看见苏锦之笑了,也不禁跟着笑起来,一边为苏锦之束发一边和他闲聊:“公子,您那套紫衣已经晾晒好了,平安收了回来就放在……”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沉默半晌后打断喜乐的话道:“拿去烧了吧。” 喜乐闻言一愣,又问了一遍:“公子,您说什么?您要烧了那套紫衫?” “嗯。”苏锦之淡淡道。 “可那套衣衫,公子您、您可是让兰汶姐姐绣了三个月呢。”喜乐瞪大眼睛,急得团团转,“怎么忽然想要烧了它呢。” “不喜欢就烧了啊……”苏锦之用手指轻轻蹭着自己右眼正下方的哭痣,声音轻不可闻,“反正以后也穿不上了……” 喜乐听着,给他涨了10点进度值。 苏锦之心想:又是一个满分逼。 喜乐没有听清他最后说的那句话,仍想再劝一劝青年时,苏锦之却从椅子上忽然起来向外走去:“走吧,不能让……君四小姐等急了。” 苏锦之没有直接见君长舞,而是让喜乐用纱幔将他和君长舞分开,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见面。 但这层薄纱其实什么也挡不了,能看清纱幔对面之人的身形轮廓,衣色步摇,能看清唯独人脸之外的一切东西。 苏锦之一身白衫,垂眸敛目跪坐在矮桌前等着君长舞。 而喜乐为苏锦之上了茶后,马上就跑下楼把公子半夜咳血了的事告诉了云梦尘。 云梦尘那时正在为苏锦之熬药,听到喜乐这话扇火的动作猛然一滞,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们公子今天穿的是什么色的衣裳。” 喜乐回答他:“白色。”说完后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着,“公子好几日没穿暖色的衣裳了,明明是开春,怎么尽穿这些看着就丧气的颜色……” “喜乐,你来看着火。”云梦尘心脏猛然一颤,把小扇往喜乐手里一塞,朝外走去。 喜乐拉长了脖子喊他:“云神医!你要去哪呢——” 云梦尘头也不回道:“去看你们公子。” “可是公子在见君四小姐啊——”喜乐追了出去,撞上从外而来的秋弈。 “喜乐你追谁呢?”秋弈揉着下巴问他。 喜乐张了张口,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事告诉秋弈,捏着衣角嗫嚅道:“没什么……” 云梦尘走到牡丹阁时,君长舞还没有来。 青年一身白衣,周身的寂寥似乎能将楼外长街上的喧嚣尽数吞没,他脸上虽然带着笑,目光却是怔然的。 “她还没有来?”云梦尘在苏锦之身边坐下。 “嗯。”青年微笑着答道。 云梦尘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眉头越皱越深,他看了眼苏锦之用来隔开他和君长舞的纱幔,又看了看苏锦之通身的白衣发带,装似漫不经心地开口问他:“不是很想见她吗,怎么弄了层纱幔?” “也不是很想见……”苏锦之垂着眼帘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杯,捧起来抿了一口小声答道,“隔开了也好,毕竟她还未出嫁,见一个外男总是不好的……” “但君四小姐也快出嫁了吧,我听说他和我七师弟走得挺近。”云梦尘一边说着,一边盯着苏锦之的眼睛,仔细观察着他神色。 苏锦之饮茶的动作顿了顿,手指猛然收紧,攥得死死的,深吸一口气道:“不会的……云兄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听信这些不实的谣言了?” “是梦尘错了。”云梦尘笑了笑,垂搭在大腿上的手指却握得死紧,换了个话题道,“锦之今日怎么忽然穿起了白衣?往日似乎不曾见锦之穿过。” 苏锦之沉默着,零号看了眼云梦尘的拯救总进度值,弱弱地开口,提醒苏锦之小心回答云梦尘的问题:“宿主大人,云神医的拯救进度值已经跌到10了……” “我知道,你别担心。”苏锦之在心里回答零号道,抬头望向云梦尘时却忽然绽开一个比刚才更加明艳的笑容,像是盛绽到极致的荼蘼牡丹,“见想见的人……总该穿点干净的衣服。” 云梦尘闻言,瞳孔猛然收细成小小的一点,喉结也不住地上下滚动,僵硬地笑了两声:“锦之在说什么呢……” “要是我也像这身衣衫干净就好了……”青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笑晕,抬起双臂抚着身上皓白如雪的衣裳,抬眸看着总是着一身白衣的云梦尘喃喃,“我经常羡慕云兄,能时时穿着这纤尘不染的白衫……” 雅士穿青白,妓子穿红绿,这是自古不变的标配。 可假若君长乐能够选择,他又何尝不想脱下一身艳至极靡的红衣,做个清清白白的人? 云梦尘和君长乐相处了一年多却从未见过他穿白衣,如今苏锦之这话一出,云梦尘头顶的进度值瞬间就从10/100猛然涨回了20/100。 苏锦之一边在心底骂着云梦尘“你个坏东西”一边笑得更加明艳灿烂,正准备也当一把大夫给云梦尘这个神医再下几剂猛药,却忽然听到木门吱哟一声,君长舞的声音随之渐近,最后隔着一帘纱幔和他相望—— “咦,怎么这还有个帘子呢?” 少女的声音甜美似蜜,如初春枝头啼歌的黄鹂在绿梢红花中轻轻跃跳,跳在青年心头绷紧的那根弦线上,音尾一勾,弦便“狰”的一声怦然断裂,在心壁上弹出一道血壑来。 “君……四小姐……”青年颤声开口,才说了四个字便顿住了话音,连连深吸几口气才稳住平静的音调,可移到屏风旁的云梦尘却能够看到青年通红的双目,显示着主人并不如他说话的调子那般平静。 苏锦之清了清嗓子,带着笑意轻声道:“无艳身体有恙,不宜将病气过给君二小姐。” 君长舞想了想觉得这花无艳说的不无道理,毕竟昨晚他的近侍确实说过他在生病。可她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看看和锦之哥哥抢姜黎山的人长什么样吗?花无艳弄了个纱幔挡着她还看什么? “可你这样我怎么看得清你的脸呢?” 少女偏着头抱怨,鬓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晃,即使隔着纱幔看不清她的脸,却也能够想象那一头的她是如何委屈可爱。 而青年听到她的话后,以手握拳抵在唇边笑了两声,随后从矮桌前起身,走到纱幔面前跪坐下。像是披着一身雪的青年一动,云梦尘这才发现他竟连鞋袜都不穿,白皙得近乎透明玉足踩在淡青色的竹席上,伴着雪色的衣摆飘过他的眼睛,云梦尘身体猛然挺直,看着青年学着少女的模样偏了偏头,半是蹙眉,半是撒娇似的说道:“那这样能看清了吗?” 君长舞蓦地笑开了,也学着他的样子拖着矮桌往前移了一截,单手托腮杵在桌面前笑盈盈地看着苏锦之开口道:“还是看不清,不过你怎么能这样学我呢?” “唔……”苏锦之沉吟了一会,曲起手指敲着自己的脑袋,状似苦恼道,“那无艳还是坐回去吧。” “诶不要啊!”君长舞赶紧摆手制止他,“和我坐近一点不好吗?那么多人想要和我坐在一起我还不给呢。” 苏锦之笑得极为爽朗开心:“无艳可真走运。” “那是当然。”君长舞也得意地仰起小脸,随后又想到她今天来可是要刁难这个敢勾引姜黎山的小伶人的,于是赶紧清了清嗓子,“那谁——花无艳,你给我跳支……诶算了算了,唱首小曲吧。” 君长舞本来想要花无艳扭腰摆臀给她跳支舞呢,毕竟他们这种小倌馆里不就兴做这种事勾着男人往他们房里走吗?明明也是个男人,为什么要学女人做这种事呢?但她心里虽是不屑,却仍没忘记那小厮说的话——他在生病,要是他跳着跳着就晕倒了怎么办? 少女咬着嫣红的下唇,过了一会就开始犹豫着要不要连唱歌也算了,这花无艳看着也不像是个会勾引人的,一定是姜黎山那个人渣的错!她应该回去找爹爹揍他一顿才是,不该迁怒他人,锦之哥哥教过她的…… 苏锦之呼唤零号:“零号!要唱歌了怎么办?!” 零号立即道:“宿主大人别急,零号马上为您搜索合适的歌曲!” 没过几秒,苏锦之就开启了假唱模式—— “烟雨蒙兮,花又开,春风吹上小楼台……我的家,如世外……每当明月爬上来,尽是故乡风采……” 君长舞还在那边纠结呢,青年这边却是开了嗓轻轻唱起来了。 与君长舞想象中那些风尘之所的靡靡之音不同,青年的歌声像是霂霡的细雨清澈干净,淅淅沥沥地落在人心上,清清凉凉的让人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忍不住一直浸在他的声音里。 但青年仅唱了一两句,君长舞就再也笑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青年的歌声她没平静下来,反而觉得心慌不已,甚至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忍不住地想花无艳是不是在唱自己的思乡之情?如果锦之哥哥也听到了这首歌,他会不会回家呢? 听到她的哭声,帘内的人便停了歌声。 “这、这歌真好听。”君长舞干巴巴道,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可你就不能换首欢快点的吗……我听着很难过你知不知道?”说着说着,君长舞刚擦了泪水又濡湿了双颊。 她用袖子粗鲁地蹭着自己的脸,将两团绵软的粉颊蹂.躏得红红的,右眼角下和另一人如出一辙的哭痣也被泪水浸得极红,却怎么也擦不干。 不该是这样的…… 这两日她怎么这样爱哭,她不爱哭的,锦之哥哥走了之后她就很少哭了,因为再也没人在她哭的时候过来抱着她为她擦眼泪,哄着她说“舞舞别哭,锦之哥哥带你去弹珠子玩好不好?” 可即便她每日随身带着玉珠,也不会有人像小时候那样陪她哄她了。 锦之哥哥,她的锦之哥哥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君长舞在这一刻,清晰无比地认清了这个事实。 “我不要听了!”她猛然起身,捂着脸哭着跑出牡丹阁。 “小姐!小姐!”跟着她来的婢女也立即追了出去。 妃色的衣摆擦过淡青色的竹席,渐渐远去。 一时间,牡丹阁里又只剩下了云梦尘和苏锦之。 云梦尘皱着眉,张了张口正欲说话,却看到青年怔怔地笑了笑,原本洇着那一双茶色眼瞳的水光终于汇聚成珠,顺着那人苍白的面颊成线滑落,一滴一滴地砸在那青色的竹席上。 死一般的寂静中,他听到青年又开了口继续唱着那首歌: “狂雨催我离家千里外,岁月把我容颜改……故乡回忆永远在心怀,恰似烟雨化不开……” “锦之……”云梦尘轻轻唤着他。 苏锦之停了歌声,双目没有焦距,直愣愣地望着前方。 云梦尘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开口唤了青年的名字,满腔的词语长句,却涌不出喉,不知道说些什么,更不知要从何说起。 “云兄。”谁知青年倒是先出声了,可是他说的话却让云梦尘心头一震,随后紧紧揪起。 “我很想家……我很想回家……” “我好想看着她长大……” 青年闭了闭眼睛,声音更加轻了,怔怔笑了一声道:“可我怎么能够回去呢……我要如何回去……回我的家……” 他的家,在一重重楼阁,一座座高山之外,隔着千山万海,至死也无法踏足那块地。 “锦之……”云梦尘浑身僵硬,垂着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他颤着声音正准备将那个秘密宣之于口,下一瞬却看到青年捂着胸口猛然喷出一口鲜血,随后倒向一旁蜷缩着闷咳。 云梦尘立即跪爬到他身边将他扶起:“锦之!锦之!” 青年看着自己被点点猩绯染红了的白衣,痴痴笑道:“干净不了了,干净不了了……” 苏锦之在脑海里叫嚣,折磨一号:“我好脏!我好脏!” 一号:“……”这个逼装得太过分了。 云梦尘从腰间的玉瓶中掏出一枚他专为青年炼制的续命药,可刚塞进他嘴里,青年又是一阵猛咳,像是要把肺脏咳出来一般,甚至能听到他骨子里溢出的哀嚎撕扯沙叫着的痛苦。 苏锦之的确痛得是死去活来,君长舞刚刚离开时的进度值是涨了,他自己的进度值也涨了,可一号检测到了他对自己高达80点的恨意值,马上就给他来了个7级惩罚。 5级以上的惩罚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苏锦之怀疑这是一号在公报私仇,装逼过头造反噬,他痛出一身冷汗,满脸是泪,意识都有些模糊不清了。 云梦尘看到他这模样,终于也红了眼睛,小心扶着他的身体哑声道:“他没有负你……锦之,他没有负你……抱歉瞒了你那么久……我父亲在山脚捡到他时,他满头鲜血,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可他醒来后就忘了一切,忘了你……” 看到青年这样痛苦,云梦尘终于肯承认有些事真的是无法强求。 那一日他收到了青年的缘贴,世人皆羡他能得诸华国第一美人的青睐,能长久待在这花栖楼中,却不知苏锦之找他来仅仅是为了治病续命。 那时的他虽然也是满脸病容,眼底却还带着不甘死去的火焰,然而他却倒在这里,已然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 “他明明已经忘了你……”云梦尘抖着手,想要擦去青年唇角的血迹,“你不该为了他这样痛苦地活着……” “他忘了你……你也忘了他……不好吗?这样不好吗……“ 他知道青年是谁,也知道他这样辛苦地活着是在等谁。可他根本不知道,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已经完全忘了他,永远都不会来带他走了。 “父亲说我不堪为医,我一直不信,执意出谷……其实他说得对,像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救人济世……”云梦尘自嘲而笑,笑得眼角渗出泪花,喃喃自语着。 而后面云梦尘又说了些什么,苏锦之已经听不到了。 再次睁目,落入眼底的便是他妃色的床顶纱帐。天已经黑了,他躺在床榻上,衣衫半敞,胸口插着十几根银晃晃的长针,在明亮的烛光下折射出骇人的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动。”听到床榻这边的动静,原本站在桌前的云梦尘疾步走过来收了他身上针,随后递过来一碗温度正好的药。 苏锦之抬眸看他,云梦尘微微一笑,笑容依旧如春风般和煦温柔,他轻声道:“你好好养病,好好活着……他会想起你的。” “他、他真的会记起我吗……” 青年闻言双目倏然一亮,像是原本焚尽的炭堆又得了薪柴,渐渐又燃出温热的火焰来。 “会,一定会的。”云梦尘压着心底的哀痛,面上笑得更加温柔,将青年攥着自己袖角的手臂轻轻扯开,塞进软被里,又为他仔细掖好被角,“师弟方才想来看你的,但平安说你在生病,他就回去了。你今夜好好休息,明日就能看到他了。” 两人似乎都在有意无意地避开一些事,云梦尘不愿提及,苏锦之当然也不会说,他唇角挂着笑,最后瞄了一眼云梦尘头顶高达80/100的进度值后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云梦尘坐在床沿,看着青年的呼吸渐渐变缓后才起身,吹熄蜡烛轻步离开房间。 黑漆漆的屋子里静悄悄的。 “云神医进度涨得好快。”零号打破沉寂,拉出电子攻略板放在苏锦之面前。 苏锦之睁开眼睛撑着床榻坐起身体,但仅这么一个动作就让他白了脸,捂着胸口直喘,他嗤笑一声,说话的声音因激烈的咳喘变得沙哑无比:“我都被搞成这样了,他进度再不涨我就去自杀。” 如果不是因为封九黎是君长乐坚持着活下去的唯一支撑,苏锦之严重怀疑云梦尘永远也不会把封九黎失忆过这事告诉他。 这一世他说了,但听到的人却不是真正的君长乐。 “真可怜。”苏锦之看着电子板上君长乐50/100的进度值叹息道,只是见了自己妹妹一面,甚至没有看清她如今的模样就如此满足了吗? “能够轻易忘记的人向来不会太痛苦,只有被遗忘的人最可怜。”在这个世界除了惩罚时出来刷刷存在感的一号忽然出声了,吓了苏锦之一大跳。 “一号!”苏锦之捂着自己的胸口,“你差点把我的肺吓出嗓子眼了。” 一号:“……” “赶紧做任务,你的肺就会好好的。”一号冷冷地说道。 “好。”苏锦之回答的沉稳坚定,随后立即躺下把被子扯到下巴,“等我明天醒来再做。” 一号:“……” 明明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苏锦之第二日却醒得极早。 屋外传来春燕的啼鸣声,清脆欢快的,将这个清晨衬得异常清净,而这条长街一日之中也唯有此刻才是安静些的。 喜乐端着热水盆进屋时苏锦之已经自行穿好衣物了,正端坐在雕漆铜镜之前拨弄着自己的头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公子,您怎么就下床来了呢!”喜乐赶紧将水盆放好,快步走到苏青年身边,待看清青年的动作后不由屏住呼吸,怔怔地站在原地。 看到他过来,青年缓缓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后纤白的手指一动,将鬓角处新生的白发扯下,绕在指尖卷成一团,放到一旁的小盒子里。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许多白团,无一例外,都是青年拔下的头发。 青年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镜中人,脸色如雪苍白,原本红润的唇也没了血色,却抿着笑道:“睡不着了,不如起来坐坐。” 旋即他又抬头,盯着喜乐看,眉头微蹙道:“喜乐,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你看我都长出白头发了……”怕他不信似的,青年双手压在镜桌上,弯腰凑近铜镜,像是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好半晌喜乐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他迈开僵硬的腿脚走到苏锦之身边,将他扶回椅子上重新坐好,撩起青年依旧黑顺的头发细细挽好,安慰道:“公子才二十怎么就说自己老了呢?我听闻这街坊中的人呐,也有好多过于操累的长了好些白发,老人们都说这叫少年白,不是老了才生的白发。” 青年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声极为欢愉,夹掺了无数欢喜,喜乐服侍了他整整七年,也没听他这样笑过。而此刻他听到青年这笑,却仿佛听到恶鬼的哭嚎一般令他不禁浑身颤抖起来。 “公子……公子!”喜乐扑通一声猛地跪下,匍在青年膝前哭了起来,“公子您是怎么了,您可千万不要做傻事啊!” 苏锦之无奈地叹了口气,玉白的手指抚上少年的黑发,柔声安慰着他:“喜乐,你在说什么呢?我的药呢?云兄不是为我换了新药吗?” 喜乐从他膝上抬头,颤声道:“药……喜乐一会儿就给公子端来……” “这样啊。”苏锦之收回手,起身半躺到软塌上。 青年靠着软枕,长长地眼睫阖着,绯红色的衣领系得松散,微微敞开露出里头那一截牡丹花苞枝,他一手杵在脸侧,另一只手抬着,由着喜乐绞了湿帕一根一根擦拭那羊脂白玉雕成似的手指,浑身疏懒,仿佛又变成那艳冠五国风华绝代的诸华国第一美人花无艳。 忽地,他掀了眼帘瞧向南窗,问道:“下雨了吗?” ※※※※※※※※※※※※※※※※※※※※ 小小酥唱的那首歌歌词来源于《楚歌》,大家可以听听看,很不错的。 把支目标拯救了,才好开始拯救攻嘛,快了快了,大家别急。 谢谢小天使们给我的留言,还有地雷!真的很爱你们么么哒!=3=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3(捉虫) 喜乐听他这么问, 立即收了水盆和帕子小跑到窗棂边, 打开窗牗后朝外看了一眼, 又伸出手去探, 在感受到落到掌心的几点凉意后睁大眼睛惊叹:“是呢公子, 是毛毛雨,不怎么大的,您是怎么知道的呀?” 其实他是问了零号。 “我听那鸟没再唱了,瞎猜的。”苏锦之笑了一下, 撑着软塌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一瞬噬人心魄桃花眼微微眯起, 像只猫儿一般,“我还说今日天气好,打算出去逛逛呢。” 喜乐闻言大惊:“公子您就别再出去了, 您每次出去啊, 可都是被云神医抬着回来的。今日外头落了雨, 您就好好待在楼里,我为您做些好吃的不行吗?” 苏锦之叹息一声:“都是些药膳,有甚么好吃的。” “还不是公子您不好好吃药,要是您一直乖乖吃药,病早就好了,想吃什么喜乐都能给您做。”喜乐跪在他脚边,为他穿鞋, “您上次不是还说, 喜乐做的那道八宝银丝鱼好吃吗?我问过云神医了, 他说那菜清淡,公子能吃的,今日喜乐就为您做那道菜好不好?” 苏锦之闻言,立时笑弯了眼,开口应道:“好。” 午饭过后,喜乐趁苏锦之午睡时分,到楼下将青年今早的不正常尽数告诉了云梦尘,他是婢子,劝不住公子什么,唯有公子挚友的话他才会听一些。 云梦尘也早就在用午饭时发现了苏锦之的不对劲——他太乖了,简直像是被偃师操作的木偶一般,让他喝药他便喝药,让他多吃一些,他便压着已经撑了的胃硬是又塞了半碗饭,最后是他怕青年积食,才夺了他的碗,叫他在楼里走走消食后去午睡。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是已经告诉了他,封九黎就是他一直在等的姜黎山吗?他已经等到他了,为什么不去找他? 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蓦然出现在云梦尘脑海里,他浑身一震,旋即踉跄着步伐朝苏锦之房间走去。 苏锦之在软塌上直接睡了,身上就盖了条薄薄的毛毯。 云梦尘一直坐在他身边,直到他睡醒。 苏锦之一睁开眼,意识尚处于朦胧间就瞥见云梦尘白色的身影,睡意瞬间消散,起身问他:“云兄,你怎么——” “锦之。”云梦尘打断了他的话,声音涩然,像是挟着砂砾说出一般,不再做铺垫直接了当道,“你为何不去找他?” 云梦尘没提及那人的名字,但在场两人都知道他指的是谁。 苏锦之怔愣了一会,忽地笑了,反问道:“为何要去找他?我不是已经找过了吗?” 青年笑得欢畅,先前在面对他时被克制着的似乎入了骨肉的媚意也冲破了帷幔,尽泄于他眉梢眼尾,但云梦尘却宁愿他现在哭得凄惨哀凉,也不要像现在这般笑得戳他心肺。 “你不是一直很想见他吗……”云梦尘顿了顿,喉结上下滑颤了数次,再次出口的声音又涩又哑,怕青年不信语速也加快了一些,“我师弟也一直在找你……现在你们相遇了——” “他找的不是我。”苏锦之停了笑,看向云梦尘的目光有些涣散,像是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人,“他找的是他不在了的那些记忆。” 青年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失落和哀伤。 “其实这样也好。” “我不是没有恨过他……恨他让我等了这么久,恨他迟迟不来接我,可是他忘了我。” “我的恨我的怨我的情,就变成了我一个人事。”青年重新躺下,蜷缩起身体,将那薄薄的毛毯扯到脖颈处把自己裹紧,想藉此抵御那从骨头蜿蜒而上的寒冷,“我们已经不能在一起了。” “他如今功成名就,身边美人无数,又何必逼着他记起我这样一个贫贱肮脏的伶人呢……” 云梦尘手脚冰凉,如遭雷击似的杵在原地,他苍白地想要掩饰着些什么:“不……你不是……” 苏锦之嗤笑一声,缩在毛毯里睁着眼睛睨他,继而从被里探出一截覆着雪皮似的胳膊出来,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他,喷出的气息温热,声音又掺了惑人的媚意:“谁人不知我花无艳是名传天下的倌伶?五国之中哪儿没有睡过我的恩客?若不是我金盆洗手,说不定我早睡遍了崇洛国满朝百官,自然也不会落了你那七师弟——” “够了,你别再说了!”云梦尘胸口不停起伏着,再也听不下去青年衬自己为无艳,说着那些也不知是在割谁血肉的自残之语,拍开他的手臂猛然起身,望向榻上之人的眼里是无尽的哀痛。 “传言哪可信?我当初就是腻了他,害他坠入悬崖的罪魁祸首,如今他忘了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想再去见他?”苏锦之揉着被拍痛的手腕起身,衣衫半敞,露出世人散尽家财也渴求着看一眼的盛世牡丹图,绽华流艳地在那雪色的肌肤上开至荼蘼。 云梦尘却像锐针刺了一般,猛然闭眼别过头:“流言不可信,但你说的话,我也一个字都不信!” “你信不信又干我何事?我——咳咳咳!”青年话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取而代替的又是那令人心颤的咳喘,它日夜徘徊在他梦里,挥之不去。 云梦尘猛地睁开见,就见青年捂着唇抽搐着身体倒下,指缝间不断溢出艳色的血来,与他肩上锁骨间缓缓绽开的牡丹花苞交织相应,如利刃刺入云梦尘的心脏,无时不刻都在提醒着他——都怪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是你瞒了他整整三年! 是你因着自己那一点自私而可悲的肮脏心思,在这牢笼里和那些伤害他的人,折磨他至奄奄一息! 不知不觉间,云梦尘满脸是泪,苏锦之歇了咳声,看了他一眼便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你哭什么呢?” 云梦尘抹了一把眼泪,哑声道:“你别动,我为你施针。” 苏锦之闻言却倏地收敛了笑,一抬手将男人带过了的针囊打落在地,声音冷冷的:“你走吧,棋局之约作废,我不想再看到你了。” 云梦尘半跪在地上捡针,闻言蓦然抬头睁大眼睛望着他,青年的身影逆着光,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也不知他说的这话是真是假,然而下一瞬,他又听到青年嗤了一声,如同无数人提到妓子伶人时那般不屑而轻慢地说—— “你医术不好,治了我那么久还是这般模样,云大神医如今还有脸面赖在我这里不肯离去吗?” “还是说……”他俯下声,妖艳稠丽的面容近在云梦尘眼前,触手可及之处,“云兄也想成为无艳的入幕之宾?” “若以此作为疗伤的报酬,无艳也不是不能接受——”说着,竟是开始扯起了自己腰带。 云梦尘赶紧垂了头攥紧自己的针囊,慌乱地起身不住地说道:“够了……够了!锦之你不要这样……我走就是了……” 苏锦之衣衫凌乱地躺在软塌上,桃花眼邪眯着上挑,嗤笑一声:“谁是你的锦之?” 云梦尘苍白着脸,踉跄离开。 在他踏出门槛的那一刹,苏锦之听到了一号一贯冷淡的电子机械音:“拯救支目标云梦尘,进度值100/100,拯救成功。” 零号紧接着放出一段拍手的电子音,声音欢快无比:“宿主大人好棒!” 苏锦之看着云梦尘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为济世而来,却因君长乐困于这一国小楼,如今由着他最不想见的花无艳逼着离开,恐怕这一生他再难回头,踏进这里一步。 “以后要做个好大夫呀……”苏锦之最后说道。 云梦尘匆匆收了自己的东西,将苏锦之平时喝的药方写下,没有惊动任何人趁夜悄悄地走了。 他在花栖楼待了三年,如今面对着茫茫人海和广阔天地,竟是一下子不知要去何处,仿佛这广袤天地中,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所。 走着走着,他便走到了封九黎暂居的将军府。 刚从外面吃夜宵回来的封九黎在自家门前看到了云梦尘,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皱眉道:“……三师兄?” “师弟……”云梦尘怔怔地回头望着他。 封九黎见他这副仿佛丢了魂的模样,秉着同门之爱三下两下将手中拿的烤肉串吃掉,上前问他:“三师兄,你怎么来了我这?你不是该在……” 云梦尘怔愣地笑了一声:“我该在哪?哪都不是我该在的地方。” “外边冷,先进去再说吧。”封九黎拍了拍他的肩,将他带入自己的府邸。 屋内,云梦尘捧着封九黎递过来的一杯暖身热酒发呆,神魂依旧没有回来。 封九黎脱下身上的大裘,坐到他面前,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些许酒水顺着他唇角落下,滑进衣领里消失不见,没等他放下酒杯,就听到云梦尘说道:“师弟……你可知自己的身世?” 封九黎闻言一愣,看向他:“我的身世?师兄指的是……我失忆之前的身世吗?” “是的。”云梦尘缓缓点头。 “当然不知道,师兄知道的话,不如为师弟解惑?”封九黎看了看云梦尘,不甚在意地说道,“只要不是那君长舞整日念叨着的什么姜黎山就好——” 云梦尘猛然睁大眼睛,疑声问他道:“你已经知道了?” 屋里霎时变得安静下来。 封九黎沉默了半晌,僵硬地笑了一声:“师兄,你不是在和我说笑吧?” 云梦尘看着他,一言不发,却是无言的肯定。 封九黎搭在桌上的手缓缓攥紧成拳,君长舞每次来寻他时说的那些话再次浮现至他的脑海—— “你就是他!” “你是姜黎山!是我哥哥的姜黎山!” “你把锦之哥哥还给我!” 锦之。 一个荒谬的念头蓦然出现,封九黎哑声道:“那花无艳……” “他不叫花无艳。”云梦尘苦笑着摇摇头,“他叫君长乐,就是君家四小姐说的锦之哥哥,那个对你情根深种的君长乐。” “你为什么不早说!”封九黎浑身一震,猛然起身十指往前移探死死攥住云梦尘衣领,厉声质问他。桌上的酒杯酒盏随着他激烈的动作纷纷坠地,碎得零散。 “我说什么?说崇洛国的大将军,便是你一直在等姜黎山?”云梦尘笑着抬头,声音也渐渐拔高,“你已经忘记他了!即便你见过了他,你也记不得他是谁!” 封九黎怔怔地松开手。 是的,他根本就不记得他,君长乐如今在他眼中与陌生人并无一二,他甚至于收到缘贴后在牡丹阁那样羞辱他。 封九黎后退两步,僵直了脊背,面色清冷,高大的身躯在凄冷的夜色下竟透出些许无措,随后他便快步朝外走去,连御寒的大裘也来不及拿。 云梦尘大笑着看他离去,而后缓缓跪在地上,捂着眼睛低哭出声。 封九黎听君长舞和他说过姜黎山与君长乐的往事,听说她那冠盖京华的君家锦之如何情深,听她说那忘了他的姜黎山是多么薄情,他那时听着,却只当是两个陌生人之间的故事般一笑而过,从未想过她说的都是些真实的,被他遗忘了的过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可他已经不记得他了。 在世人眼中姜黎山和君长乐都已经死了,如今活下来的只有崇洛国的大将军封九黎,和诸华国第一美人花无艳——两个素无关系的人。 没有知道他们曾经有过那样深刻的羁绊,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 封九黎不由想起那日在牡丹阁,青年执着他的手一寸寸描摹着自己的眉眼,眼里满是期望他能忆起他的希冀微光。 再后来呢…… 封九黎浑身绷紧,十指紧紧攥握成拳,纵身一跃,踏着桃树枝借力蹬上了那花栖楼。 屋里没有点灯,他闯进窗棂的动作带起的一阵风掀动了窗牗旁妃色的纱幔,但青年依旧静静地躺在床上,对来人一无所查。封九黎转身将窗户阖上,猎猎的风声也随之停止。 他走到床沿边,小心地找了块空处坐下,手指数次搭上青年的眉眼处,而后又像碰到了燃得通红的烈炭陡然收回,惶惶放下,最后就这样守着青年,直到天明方才离去。 于是苏锦之第二天醒来,就发现封九黎的进度值猛然跃到了75/100。 “宿主宿主!昨天封将军在你床边坐了一夜诶!”零号激动地对苏锦之说道,“他是恢复记忆了吗?” “应该不是,也许是云梦尘和他说了些什么。”苏锦之没有太过惊讶,封九黎不会无缘无故地给他涨进度值,但这次进度涨肯定不是因为他恢复了记忆,否则他不会天一亮就离开。 苏锦之撑着床榻起身,踩着满地柔软暖和的地毯走到衣橱前,取出一件极为华丽的杏色的长衫来披到身上。那衣裳领襟间绣纹繁复,下摆和袖角细细绣着精致绝艳的姚黄,外罩的长衫随风轻荡微飘,如纱似雾,在清晨从南窗投射来的光晕绚烂成绮,更显得青年艳色无双,倾城祸水。 零号问他:“宿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做一个坚强的妖艳贱货。”苏锦之抚着自己眼角下方那颗朱红色哭痣笑了一声,他走到铜镜前,伸出收指轻轻抚着镜中人的面庞——淡色的唇,如雪的脸,那袭杏衣没有把他的气色衬好,反倒映得他脸色越发苍白羸弱。 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体状况本来就没有多好,他每拯救一个人,病重程度就会减少一些。按理来说,他做完所有任务后完全治愈好自己是没问题的,但一号之前给他来了个7级的惩罚,几乎将这具原本就孱弱不堪身体逼入了绝境,若不是他后来一气呵成直接将云梦尘的进度值刷满了,恐怕他现在就只能做个躺在床上的废人了。 除了那至今还未碰过面的三皇子宴辉,要如何拯救其他拯救目标苏锦之或多或少都有些头绪,但想着容易,实施起来却很困难。 尤其是在他见到封九黎的时候。 苏锦之杵着额,眼神淡淡地扫过强行闯入牡丹阁的玄衣男人,努力压下二级惩罚带来的痛苦。 喜乐跟在他身后急匆匆地进来,红着眼垂着头小声道歉:“公、公子……喜乐拦不住封将军……” “没事。”苏锦之从榻上坐直身体,跪坐到会客用的的矮桌前,笑着摆摆手示意平安到他跟前斟茶,“之前就说好了要给封将军赔罪,你又何必拦他?” 封九黎在花门处静静站了会,回望着青年淡如他手中拿一杯茶色的眼瞳,随后迈开僵硬得不似自己双腿走到他面前坐下。 青年将一杯热茶放到他面前,笑着与他打招呼:“封将军,请用茶。” 男人没有像他那样规整的跪坐着,而是半盘着腿,一手搭于膝上,一手接过那杯茶,一双剑眉如往前见他时那般紧皱着,却再也凝不住眼中的冷漠。 封九黎张了张口,却忽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该唤青年何名——是锦之,还是无艳,全然无解。 青年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笑了一下柔声道:“将军唤我无艳罢。” “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男人顿了片刻,却没叫他任何一个名字,生硬地扯着其他话题。 苏锦之回答他:“病了,脸色看起来自然是不大好。” 封九黎如今仅有的十年记忆中,一半是在鬼云谷内与师兄弟们学武的轻松,一半是征战沙场时与将士们的豪爽,从来没有与青年这样的人打交道的经验,他只懂得直白地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也不再再与青年说多余的旁话—— “你跟我走吧。” 青年像是听到什么令人惊讶的事一般,微微瞠目抬起头来看他:“走?走去哪?” “回崇洛,我带你回去。”封九黎直起脊背,身体微微往前顷,搭在桌上的拿手已然握紧成拳,显示着主人的认真。 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家。 君长乐等他这一句等得太久了,可惜当他终于等到时,他已经没法回家了。 “可无艳要以什么身份回去呢?”苏锦之笑着,他双手搭在矮桌上,身体也往前顷,仰着下巴贴近男人与他近乎唇蹭着唇地说话。 男人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苏锦之没等他回答就继续说道:“如今世人眼中,只有封九黎与花无艳,将军也是如此。无艳当初是自愿离开的,将军若是因为愧疚,大可不必这样——” “好。”男人低沉的嗓音忽然传入他耳中,苏锦之愣了一下,抬眸看他。 只见男人深邃的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坚定道:“就以花无艳的身份,我带你回去。” 苏锦之手指一颤,碰翻了茶盏,与心头的爱意一起涌上的痛苦叫他浑身忍不住地颤抖,一号却还在一边给他扇凉风:“控制啊,控制好啊。” 好你妈个头。 苏锦之又疼又气,只想骂娘,睁大了眼睛红着眼眶死盯着封九黎。 封九黎却以为他是开心的,于是便把声音放得更柔了,眉眼间的冷硬也软化下来,伸手抚着青年脑侧鸦黑的长发,抵着他的额头喃喃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很早之前就听过这人的名字了,不管是花无艳,还是君长乐,可他哪一个都不熟悉,不认识。 可当他见到他后,哪怕他再怎么努力抗拒自己的悸动,每一次见面却始终会沦陷得更深,仿佛这就是他们命理中早已钦定好的事——哪怕我忘了你,可当我再次看到你时,我一定会再次爱上你。 谁知青年听到这句话却冷冷地拍开了他的手,匍在一旁的席子上不住的喘息:“谁要你来接!”说完这短短的五个字,他脸色更白了,甚至控制不住四肢蜷缩起来,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极大的痛苦一般。 苏锦之以为下一刻他就要痛晕过去了,然而天旋地转中,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抱起,那人轻轻握着他的手,怀里的温暖几乎一瞬间就缓解了他身上的痛楚。 绣有姚黄的长衫散了一地,青年鸦黑的长发垂在脑后静静地铺开在竹席上,封九黎将他紧紧搂在胸前,低头轻吻他的额头:“爪子这么利?你一点儿也不像他……” 察觉到怀里青年的身躯猛然一僵,封九黎低低地笑出声,继续把话说完:“我也不像那个人,他忘了你,你也不要再记着他了。” “忘了?”青年轻轻地笑了一声,眼泪却不停地从眼角流出,“你说得轻巧简单,但谈何容易……谈何容易!” 苏锦之的声音猛然变得尖利起来,却藏不住他极力想要隐下的哭音:“你能轻而易举的忘记过去所有,但你以为天下所有人都能像你这般好运——” 男人伸出手指,压住了他的唇,将他剩下的话封缄在喉间,一时间,牡丹阁里寂静得只能听见两人喘息的声音。苏锦之眨眨眼睛,眼眶凝着的水光又汇聚成滴淌下,濡湿了封九黎的掌心。 他像是被烫到一般猛然抽回手,沉沉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忘不了。” 苏锦之仰头怔怔地看着他。 “但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你叫花无艳,我叫封九黎。” ※※※※※※※※※※※※※※※※※※※※ 都在喊虐要弃文,可是每个世界都是暗喻,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啊…… 我觉得文案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呀~ =====在我忘记的时间里,你爱我; =====但在我记住的时间里,我爱你。 这两句话你们忘了嘛?好好参透啊宝贝们。 _(:3ゝ∠)_忍住剧透的心,但是有句话我一定要说:攻真的很好,很痴情,看到大结局你们一定会爱上他。放心啦,就前两个世界小虐,后面是甜甜甜,暗线会慢慢铺开的。 对了顺便推荐我两个好基友:沧海千山、群雁追舟的文文啦,就是群雁这个混蛋教我打麻将的! 明天课少,我能回复大家的评论啦=3=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4 诸华国的人近日以来又有饭后茶资可谈了, 先前下注压了封将军定会沉溺在花无艳牡丹图下的赌徒也赢得盆满钵满——因为那崇洛国的大将军的确入了花栖楼就再也没出来过。 “诶你听说了吗?那云神医终于出楼了!结果封大将军却是一头栽了进去哈哈哈——” “那可不是,无艳公子那盛世牡丹图可不是谁都能抵挡得了的,要不是我这几日手头紧,也想进楼见识一下!” “嚯!花无艳现在可是封将军的人, 你不怕封将军活活撕了你啊?” “不过一个妓子罢了,封将军怎么会在意……” 苏锦之还在侧耳细听着路过他们画舫的那些公子哥的闲聊,就被身边的男人猛地拉了一把,随后一件仍带着他炽热体温的大氅便环罩住了他身体,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天还冷,不要着凉。” 青年闻言垂下头,伸出细白如玉的手指拢紧大氅,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委屈的语气:“是你硬要带我出来的……”带我出来又不让我听八卦! 封九黎好笑地睨了他一眼, 抬手揉揉他滑顺的头发,随后压着青年的脑袋往自己肩上靠:“再带你在这里逛逛, 等三月天全部转暖后, 我就带你回去, 不然你身子受不住。” 诸华国虽是依附着崇洛夹在剩余三国之中生存的小国, 但要从诸华回到崇洛,却要经过一段极为荒凉的沙漠。春寒料峭, 沙漠昼夜温差又极大, 风沙肆虐, 当年君长乐的身体便是在这段路上被搞垮根基的, 后来又因着心中郁郁, 愈发破败。 “我不想回去。”苏锦之别过头,避开他的大掌,眼帘垂下望着划过画舫底边的水花。 封九黎眸色一暗,轻轻吸了一口气,哄他道:“好,那我就陪你住在这边,你什么时候想走,我就带你走,反正崇洛边境现在也不需要——”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青年抬眸,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对上男人比他更加镇静双瞳后又侧过头,无奈道:“好吧,我也已经忘记他了。你不需要在这边把我当祖宗伺候着,回你该去的地方吧,那边有人在等你。” “是不是受了凉发热了,不然怎么又在说胡话?”男人皱着眉,捧着他的头往自己的方向扳,与他额抵着额,“等我的人不是只有这里的一个傻子吗?” 青年气极,浑身都在打抖:“你骂谁傻子?” “哦,原来不傻啊。”封九黎看他这样却笑了起来,俯身亲着青年的侧脸,高挺的鼻在他脸上摩挲着,数次擦过唇角几欲吻上那处。 苏锦之能感觉道男人炽热的呼吸尽数喷洒在他颊上,他几次避开,却又被男人强硬地扳回来,他挣得动作越大,男人便扣得越紧,往返数次后,苏锦之忽然停住了动作。 封九黎正奇怪他为何停下,却发现青年温热的唇攀着他下巴细细密密地吻了上来,主动张开湿热的檀口含住他的唇,探出舌尖勾勒描摹他的,反复碾压厮磨,诱惑着他张口回应他。 结果这下轮到男人退让了。 他闪得太快,苏锦之还未来得及收回探出的舌,猩红的一小截敞在外头,还带着些许晶莹的水渍,他贴在男人膛上的手能清楚地感受到胸腔中那颗心脏跳动的激烈程度。 “你躲什么?”苏锦之收回舌尖,在唇角舔了一下,偏着头,眼尾带着勾人的媚意,“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吗……”青年好笑地喃喃,眼睛盯着他,双目的焦距却不在他身上。 “我想要的不是这个。”封九黎怒极反笑,钳住青年的下巴,按压住他微弱的挣扎狠狠朝那红润的唇压下去。 男人牙齿磕到了他的上唇,一阵钻心的疼痛伴传来,苏锦之尝到了嘴里的铁锈味。男人激烈地吻着他,湿热的舌头扫遍他口腔的每寸每尺,而后缠住他的,细细舔舐、吸吮,交错缠绕在一起,狂暴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撕裂吞噬咽下肚去一般。 熟悉的气息再次占据了他所有呼吸,这个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记挂了整整的七年的人,终于又一次回到他的身边,和他亲密无间地靠在一起,仿佛他们从未分离过——君长乐还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哪怕他等了这么多年,哪怕等不到他回来,他还是会一直等下去。 佛家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人都得经历一番,这期间多少痛苦与绝望,都抵不过要等的人回来相见的那一刹——你可以忘记我,但一定不能忘记在相遇时重新爱上我。 这句话蓦然出现在苏锦之的脑海里,仿佛曾经有谁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对他说过。被爱着的人遗忘的感觉是如此痛苦,更绝望的那个人根本不记得有个人在等着他。 胸腔中激动沸腾的感情,蒸得苏锦之双眸又胀又涩,一时间他竟然分不清这究竟是君长乐对姜黎山的执念,还是他自己的。 男人最后在他颈侧狠狠咬了一口,但力道却不重,像是怕弄痛他一般,牙齿蹭过那块细嫩的雪皮后,他又用舌尖来来回回地舔舐,高挺的鼻尖不时顶到他的下颌,弄得青年浑身颤抖方才停下。 “怎么不继续了?”苏锦之仰躺在软塌上,张着唇微微喘息,望着画舫顶端男人特地跟着他喜好新挂上的淡妃色纱幔,说着,他还嫌不够似地伸手扯开自己的腰带,指尖触及锁骨那半开牡丹花苞,笑得靡艳,“花还没开全,你不想看看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自己还没看过呢,真有那么神奇?要是真的开了他能不能找块镜子来看看? 不过真要他和封九黎上床,恐怕他也不能接受,毕竟封九黎就是姜黎山,他喜欢的人应该是君长乐,而不是他。 其实一号说的对,他应该要控制好自己,不能入戏太深。 在苏锦之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失落的神情。 封九黎忽然开口:“想看。” 苏锦之下意识地抬头,却撞进那双几乎和秦叶舟一模一样的深灰色眼睛里。 他又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和那人也分毫不差:“但可以留到我们的新婚之夜。” 苏锦之睁大眼睛问他:“你说什么?”他没听清。 封九黎静静地看着他,眼底是化开的一片柔光:“等你愿意的时候我们就成亲,永远在一起。” “娶一个妓?”青年眼眸先是一亮,但很快又黯了下去,“你也不怕被天下人耻笑。” “我怕什么?你家将军凯旋归朝后得赏黄金美人无数,我却一个都没有享用,连西幽王都在笑我是个天阉。”男人贴着他的耳侧,将自己那些不堪糗事笑着说给他听,“再说……谁说我要娶你了?” 苏锦之怔怔地望着他,带着桃花香气的清风拂过淡妃色的纱幔,将其轻轻撩起,缥荡在男人身后,艳丽绚烂的色彩不断勾花他的视线,恍惚间他似乎变成君长乐,又看到了当年那人,风华正值年少,含着笑深深地望他。 而如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眉骨眼中皆褪去了年少时的青涩,糅进了历经风沙磨砺过后的成熟,却依旧是他朝思暮想仿佛隔了半生后才能再次见到的容颜。 画舫轻轻靠岸,长堤畔的无数桃花从枝头纷纷落下,伴着拂过来的清风蹭过他的发丝末梢,更有几片掉在了他的肩上——就像那一夜他在花栖楼外看着他紧阖的南窗站到天明一般,今日也要继续等他。 “为什么要我娶你?你娶我不也可以吗?”男人执起他的手,在他指尖虔诚地落下一吻,不含一丝情欲。 “恭喜宿主成功拯救总目标,他现在已经获得重生啦!”叮地一声,零号啪啪啪地又给他放了一串拍手的录音,苏锦之看着封九黎头顶上100/100的进度值,又看着君长乐那一栏75/100的数值,将自己的手指从男人手里抽出,沉默着低下头。 下船后,两人皆是一言不发,仿佛他们之间有道不可逾越的深堑鸿沟,要想纵身跨过,就必须抱着粉身碎骨的决心。 走着走着,苏锦之就落到封九黎身后。他抬头怔怔地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发呆,忽然男人转过身来握住他的手往自己大氅里拉:“累了?要我背你吗?” “不累……你要带我去哪?”苏锦之抽了抽自己的手,发现抽不出后便卸了力气由他,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封九黎将他带到了一处宽阔却不熟悉的草地上,不由出声问道。 封九黎道:“带你去干点男人会干的事.” 男人会干的事? 苏锦之闻言还以为他在讽刺自己现在的身份,等他看到面前朝他喷着热气的白色马驹后却蓦地呆住了,喃喃道:“这就是你说的……男人会干的事?” “难道不是吗?”封九黎笑着转过头,忽然把苏锦之橫抱起,将他放到马背上后自己也翻身上马,拉住缰绳,环着青年在他颈间啃了一口,“你见过哪家小姐会到这地方来骑马踏春?” 苏锦之猝不及防地被他这么一弄,惊得俯身朝下勾抱着马脖子,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封九黎却大笑着一拉缰绳,带着他骑着马朝城外奔去。 策马驰骋的感觉非常棒,他们迎着灿灿旭日一路朝着东边而去,苏锦之能看到脚下的青青绿草渐渐远去,听到风声在他耳畔呼啸,刮走了身后烨城中初春乍现的燕歌莺啼,彻夜不歇的靡靡之音与街坊游人对他的指指点点,仿佛一瞬间整个世界只剩下了眼前那道烈阳和底下莽莽无际的瑰丽沙漠,直到他们停下时,苏锦之仍然久久不能从澎湃的情绪中回过来。 封九黎带着他跑到城外的一处沙丘上,拉住缰绳,白马嘶鸣一声铁蹄跃起,苏锦之只能随之往后仰倒,撞进了封九黎怀里。结果封九黎这臭不要脸的就直接抱着他从马上跳下来了,也不松手,就维持了这样一个姿势站在地上。 “好看吗?”封九黎抱着他问道。 苏锦之挑起眉梢,精致地桃花眼斜睨他:“封将军为何不放无艳下来再问话?” 封九黎笑着,还有兴致和他打趣:“此地灰尘甚多,妾身是怕脏了夫君的白鞋。”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封九黎还是将苏锦之放了下来,抬手碰了碰那白马的脖颈,谁知那白马立即低嘶了一声,转身撞了封九黎一下后就撒蹄子跑了。 苏锦之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马跑远,见封九黎依旧站在原地像是没发现一般,开口提醒他:“你的马跑了。” 封九黎冷静地回答:“我已经看到了。” 苏锦之问他:“你不去追吗?” “为何要追,你还在这里我怎么会去追旁人呢?”封九黎牵着他的手,在沙丘上缓行,以为他担心等会如何回去的问题便继续说道,“盖雪就这样,一会它就自己跑回来了,你别担心我们回不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盖雪?是那白马的名字么?” “不是。”封九黎顿了顿话音,“它叫乌云盖雪。” 苏锦之闻言笑了一声,问他道:“那不是一种猫儿的名字吗?” “是啊,不过它的脾性本来就猫儿一样,取这名正好。”封九黎说着话,苏锦之却无心听,垂着眸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再说盖雪并不是纯白的马匹,它背上确实有块黑斑毛,只是被马鞍遮住了所以你看不到。” 苏锦之回神,抬手看了封九黎一眼,忽地一笑:“也不是没有看到。” 封九黎先前还没回过味来青年这话是什么意思,等顺着青年的目光看到自己的一身素黑的衣裳后终于明白青年所指为何了。封九黎挑了挑眉梢,一把将苏锦之扯进怀里,压住青年微弱的挣扎抵着他的额低声道:“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嗯?” 苏锦之抬手,稍加用力抵着男人靠近的胸膛道:“我不是一直在和将军说话吗?” 男人闻言便把声音压得更低了,仔细一听甚至还带着些委屈:“可你下船后就一直没有与我说过话。” 苏锦之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出口的声音近乎轻不可闻:“将军,我……” “又想说什么话来拒绝我?”封九黎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将他的头扳正,对上自己的目光,“我除了一个‘好’字外什么也不想听。” 苏锦之苦笑:“你和我不一样,我能看到你也已经很开心了。你现在前程似锦,根本没有必要——” “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封九黎轻轻地笑了一下,“你有千军万马,我孤身难敌,心甘情愿缴械投降做你花无艳的不二臣。” “可是……这根本不值得……”苏锦之愣愣地与他对望,身体和声音一起颤抖。 “倘若我为了你不值得——”封九黎止了笑,面无表情,目光深深地望着他:“那君长乐为了姜黎山,就值得吗?” 苏锦之拽着他的前襟眨了眨眼,眼泪簌地落下,却被男人轻手指拂去,随后被他揽进怀里,这个怀抱是如此宽厚和温暖,几乎一瞬间就将过去深埋在隆冬风雪底下的温柔与情深尽数唤醒。 “你不肯跟我回去,那我只能带你来到这里。”封九黎环着他转了个方向,指着沙丘对面的那一片黄沙,声音低沉,“这里一眼看不到尽头,但你想家的时候,可以站在城墙上往这边看。” 苏锦之当然知道封九黎所指的家是哪个家——大漠的尽头是崇洛,需他逾沙轶漠,才能到达的家乡。 “我知道……”青年的声音似乎被漠里来的黄风吹颤了,没了往日强撑的平静,因为在花栖楼他房间的窗子便是朝这边开的——开向他挚爱的人,和思念着的家。 封九黎却在这时抬手覆上了他的眼,感受到手心的温热后低低笑道:“沙漠里风太大,沙子进了眼?” “嗯……我们回去吧。”青年吸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声音,却没有拉下男人遮住自己眼睛的那只手。 封九黎用大氅和斗篷遮着自己和苏锦之的脸,带着他在烨城内郊边游玩,直到日落西山才把他送回花栖楼。 之后数十日内也是如此,封九黎或带他出去玩耍,或留在花栖楼内帮他种的牡丹除草修剪,缠着苏锦之教他斟茶温酒,只要苏锦之一提那日在牡丹阁,男人说他是个粗人不喜这些风雅之事的事,封九黎就会扑上来把他压到在地,吻乱他的呼吸,叫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够唔……够了!”苏锦之别过头倒向一旁,不住地喘息着,散落在脑后乌黑的发丝缀满淡青色的竹席,从右肩胛蔓延至锁骨一旁的牡丹花苞也因着两人几番热烈动作全然盛开,艳红地绽在青年如雪的皮肤上。 封九黎眸色一暗,俯身舔去青年从唇角流到脖颈后的口涎后骤然起身,伸手把苏锦之松开的衣领拉好,又细细整理他凌乱的衣衫,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哑声道:“天黑了,我该回去了。” 这几天苏锦之吃好睡好,面色红润,再上成功拯救云梦尘和封九黎这两个失足少年,肺痨病好了好大一截不说,连腰上都长了一小丢丢的肉。喜乐一直担心着他的身体,发现云梦尘走了后也没来问苏锦之是何缘故,生怕他难堪,如今见他脸上的笑容越发明艳,先前一直停滞在“90/100”的进度值一下子就满了,让苏锦之不得不感叹这真是个善良的孩子。 但旁人的进度值都这样满了,君长乐的却还是一点儿变动都没有。 他到底想要什么? 难道非要灵与肉的结合才行?苏锦之深思。 所以当男人转身欲走时,他抬手拉住了他的袖角:“你不……留下来陪我吗?” 封九黎闻言顿住,沉默半晌后转身在青年面前半跪下,轻抚着他的脸哑声反问道:“你想要我留下来陪你?” 青年这时却别开了头,垂眸敛目不语。 到底要不要? “好,我留下来陪你,我记得你的卧房是往这边走吧?”封九黎笑了一声,将他从地上橫抱起朝他卧房走去。 “……你怎么知道我房间在哪?”苏锦之听到他的话后一愣,被抱起后连忙揽住他的脖颈以防自己摔下地去。 “我看到过。”封九黎俯身亲了他一口,抬脚直接踹开了苏锦之卧房原本紧阖的木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 封九黎笑了笑,进屋后才将他放下地:“要妾身服侍夫君更衣吗?” 苏锦之闻言也笑了,然而他没笑多久,就听到“滴”的一声提示音,而面板上君长乐拯救总进度值竟然开始以规律的速度开始往下掉,惊得零号立即出声提醒他:“宿主大人!君长乐的进度值开始掉了!” 屋内没有点烛,仅有些许来自夜市的灯火透过南窗的纸洒进屋内,明明灭灭得如同人心中千丝万缕的愁绪,白日烧尽,黑夜降临后又疯狂生长。 苏锦之余光扫过铜镜,镜中一人身形孱弱,年纪轻轻却鬓角带白;而另一人高大俊朗,风华正盛,权势金钱美人唾手可得。 这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 盼相逢,却又不敢相逢。 这恐怕就是君长乐的进度值迟迟不动,如今还反跌的缘故。 苏锦之恍神这段时间里,封九黎已经为他除了衣服,将他塞进柔软的锦被里,随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拥住青年,在他耳畔柔声道:“睡吧,我在这陪你。” “我……很想你。”苏锦之闭上眼睛,靠在封九黎的怀里轻喃道。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和你在一起了,但这份思念,想让你知道。 封九黎没有说话,只是更加拥紧了他。 夜里落了一场雨。 苏锦之在梦里依稀听到了淅淅沥沥的雨声,醒来后却发现封九黎不见了,长街外湿气氤氲,屋内却温暖舒适。 苏锦之走下床榻,在桌上发现了一封信,用茶杯镇着。 ※※※※※※※※※※※※※※※※※※※※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没什么要说的,只想说我很爱你们,谢谢留言和投雷的所有小天使,能看到大家的留言和大家聊天很开心的,明天周末我得好好码字投喂大家,就不回复评论了,比心=3=?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5(捉虫) 信是封九黎留下的, 他说昨夜老皇帝病重,朝中不稳,要他火速赶回崇洛去,等他办完一切事后就马上回来,叫苏锦之不要多想。 苏锦之当然不会多想, 只是封九黎走了君长乐的进度值就不好刷了, 他也不方便直接出楼跑到君长舞面前拯救她, 那个北幽三皇子至今更是连个影儿都没有,不知从何救起,而秋弈的进度值一直涨得很迷,所以苏锦之就只能待在花栖楼里和夏季的雨一起发霉。 今日花栖楼外,长街依旧霂霡。 “好无聊啊。”苏锦之趴在牡丹阁里,左手持黑子, 右手持白子与自己对弈, “我可以打麻将吗?” 零号认真道:“可是宿主大人,就算带上一号哥哥, 我们也是三缺一啊。” 一号“呵”了一声冷冷道:“工作期间,严禁赌博。” 零号马上就不敢说话了。 苏锦之从棋桌上起身, 正准备劝说一号也来一起放松一下, 喜乐忽然就推门进来了, 面色震惊又焦急,“普通”一声跪坐到苏锦之面前:“公、公子!” 苏锦之递给他一杯茶, 柔声道:“怎么了喜乐?别急, 慢点儿说, 发生什么事了吗?” 喜乐抬手指着门外,睁大眼睛道:“国主派人送来了整整十二箱大礼!邀请您到宫中去唱一出戏曲,金公公现在就在楼下等您呢!” 苏锦之微微瞠目,双眉蹙起,起身朝花栖楼下走去,喜乐也赶紧从地上爬起跟在他身后。 花栖楼大厅中,身着绛红色宫服的金公公站在十二个礼箱前,有个宫女站在他身后为他摇着小扇,看见苏锦之出来,金公公马上笑起来,用阉人特有的尖利嗓音唤他:“无艳公子——” 苏锦之揖首行礼,看向那十二个礼箱:“金公公,这是……” 金公公高高仰着下巴,神情倨傲,唇角朝一旁勾起,示意他带来的近侍依次打开那十二个礼箱:黄金绸缎,瓷器珍品,珍珠翡翠,古玩字画,珍稀药材依次出现——这十二宝箱中,几乎装进了这世间人艳羡的,做梦都想拥有的东西。 “无艳公子,奴家今日是奉国主之命来的,至于目的,想必你的近侍都与你说清了罢?”金公公笑着走到苏锦之身边,靠近他的耳侧,眼睛睨向十二个礼箱,“陛下知道公子不喜这些身外之物,但只要公子去宫中赴了这一场宴会,便会让人除了公子身上的贱籍。公子只需随意去唱一支曲儿,再跳几步舞即可,何乐而不为呢?” 的确,这世上多的是愿意为花无艳挥洒千金的豪客,但能为他除去贱籍的人,却是不多。 当年梨风口口声声说拿走了他的玉佩,非要他留下才行,然而实际上他就算带着玉佩离开也没什么用,身带贱籍的人,不仅一生卑微入土,子子孙孙也是一生做奴为婢,与尘埃土泥为伴。梨风从来不提这件事,不过是不愿他们哀愁多想。 况且……苏锦之抬眸,看向站在十二个礼箱后铁甲铮然的宫中禁军,在心底不屑地冷笑一声——这场宫宴,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权利。 喜乐担忧地看着他:“公子……” “好,我去。”苏锦之转身看向金公公,脸上带着笑,“宫宴何时开始?” 金公公闻言,眼角的笑纹愈发深了,他将拂尘一甩,拍手赞道:“好!无艳公子果然识趣,这几箱薄礼还请公子收下,好好养养这身子骨。”他说着,抬手在苏锦之脸上抚了两下,“可瘦得奴家都心疼了唷~” 苏锦之唇边勾着笑,一动不动地让他摸。 “三月后,宫中自会派香车来接公子的,还望公子好好准备。”金公公见他神色不变,便觉得没了趣,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公子!”喜乐拽住他的袖子,眼眶微红,“您为何要答应金公公?这、这根本……” “我又哪有拒绝的权利?”苏锦之淡淡地笑了一下,走到装有绫罗绸缎的一个箱子前,抬手抚着一匹墨绿色的锦缎开口道:“这匹布成色不错,你把箱东西送到兰汶那儿,请她用这匹锦缎在三个月内为我绣出一套衣裳来,剩下的布匹,全部予她作为酬金。” 这场宫宴他当然要去,而且非去不可。 不是因为诸华国国主之名,而是为了那个一直没出现的拯救支目标——北幽三皇子,宴辉。 零号刚刚告诉他,这场宫宴的主人不是诸华国国主,而是宴辉。封九黎刚走,宴辉就来到了诸华国,恐怕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封九黎刚结束的那一场战役是崇洛和北幽的边境之战,以北幽战败而结束。但即便如此,北幽国的势力依旧不容小觑,五国之中,崇洛最强,北幽居二,而诸华国最为弱小。 金公公在他面前耀武扬威,就如同宴辉站在诸华国国主面前一样——仅有一座城池的弱国,有什么资格拒绝北幽国三皇子的要求呢? 三月后,深秋至。 宫宴开始那日,恰好是中秋节。 也确实如金公公所言,宫中派了一亮宝马香车来接他。 那马车四角皆置鎏金香炉,里头燃的是珍贵的银叶清香片,马车四周绯锦粉纱交织成幔随风飘荡,马车顶边垂着数盏精致的宫灯,散发出莹莹的光晕,宫女们提着装满花瓣的花篮,一路飞花,将苏锦之从花栖楼迎出,而宫里地位低下的小公公就跪在马车边上,作为人凳等候着青年上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正值中秋,长街上本来就热闹,夜幕上月明星隐,无数升空的璀璨烟火纷纷坠地,照亮半片天宇。而在宫中来人弄出这么弘大的阵势后,长街两旁更是挤挤挨挨站满了百姓,被禁卫用长.枪拦开,这一向只有天潢贵胄出行能享有的风光场景,如今竟全给了一个伶人妓子。 “啊,万恶的封建社会。”苏锦之向零号感叹道,“难怪那么多人想做皇帝,零号小宝贝,你有空帮我问问一号呗,让他也给我弄个皇位坐坐看。” 零号连声答应:“零号一定会为宿主大人努力争取该福利的!” “爱你,么么哒。”苏锦之闻言终于笑了,抬步上了马车。 来接他的公公见他先前一直面无表情,心中不由惴惴,生怕苏锦之突然跑掉,或是要弄出其他幺蛾子,此时见他露了笑便松了一口气,拉长嗓子道:“启程——” 苏锦之被他这尖利的声音激得一抖,继续和零号提要求:“也不要给我弄这样侍卫,古人这制度真是太残忍了,我是文明人。” 零号继续连声答应:“是!是!零号一定满足宿主大人的愿望!” 苏锦之听着零号这么乖,“嘶”了一声打算正打算试试他能有多少福利,就听到一号冷冷的一声呵呵:“宿主大人这么想做皇帝啊?” 苏锦之马上怂了:“不强求,不强求,一切随缘。” 三言两语间马车驶得极快,没一会就到诸华国的宫门处了,似乎是不想让宫中那人多等。马车穿过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的朱色宫墙,直到那琉璃屋檐的宫殿前停下。 大殿金碧辉煌,诸华国国主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却像坐在一片荆棘坐立不安,额上冷汗津津,摆出一副讨好的笑脸向一旁布置得精细舒适的客座上的人小心问道:“三皇子不开心?莫非是怪这些舞姬的舞姿不够美?” 客座上的男子身着华服,束高玉冠,丰神俊逸,乌黑深邃的眼眸百无聊赖地望着底下穿着暴露的舞姬,听到诸华国国主这么一问后立即嗤笑一声,将手中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不屑道:“这也叫美?简直庸俗至极,不堪入目。” 闻言,诸华国国主面色立即就青了半截,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正是焦急之时,却听到了他派人去接花无艳的马车上的铃声在殿外响起,随即拉长了脖子朝外望去,扯着站在他身边服侍的金公公连声问道:“可是花无艳来了?快让他进殿来!” 说完这些,他又马上笑着看向客座:“三皇子莫气,还有一人,三皇子一定有兴趣见上一面!” 宴辉也听到了那马车铃声,更是知道来者何人,但闻言还是看向了诸华国国主,缓缓勾起唇角,露出了今日赴宴以来第一个笑容。 诸华国国主立即拍了金公公的背一下,急道:“还不快让无艳公子进来!”语尽,他便直起了一直曲弓着的脊背望向大殿门口,面露傲色,似乎那头来的是什么比他还尊贵的人一般。 宴辉主见他如此,忽地扬起头哈哈哈大笑起来——这诸华国国主竟以一位贫贱低贱的伶人为傲,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比那些贱婢舞姬更能令他想笑。还有那即将进殿的什么花无艳也是,他倒是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叫封九黎宁愿冒着崇洛王震怒的危险,拒绝赐婚,交出兵符也要与他相守。 思至此处,宴辉停了笑,半眯着眼睛朝座下来人看去。 那人穿着一身墨绿色精致华服,将一身雪白的皮.肉遮得严严实实,墨色的衣裳领襟间绣纹繁复,下摆和袖角绣着重重盛绽的冠世墨玉与莹白的昆山夜光,一头青丝未冠,直直垂下散在身后,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微微扬动。 与他以往见过的那些奴颜婢色、卑躬屈膝全无脊骨一般只会跪在他脚边阿谀谄媚的奴婢全然不同,青年微微扬着细白下巴,目不斜视,神色淡漠,脊背挺得板直,宛如藏了一截绝世傲骨,见了他们这些高座之上的天潢贵胄也只是不卑不亢地微微颔首,仿佛他与他们一般,身上流着尊贵无匹的血液。 青年浑身上下一点艳色都无,却叫他看了满眼绝艳。 刹那间,宴辉竟是怔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明白封九黎为何会对他倾心至那般地步。 如果苏锦之能够知道宴辉此刻在想些什么,也会像刚才他笑诸华国国主那样对他哈哈哈大笑三声,给他流利通顺地畅念一番《人权宣言》以示天赋人权,自由平等——傻狍子别想了,你又不是外星人,咱们俩最多血型不同。 “花、无、艳。”宴辉将这个名字在唇齿间细细品味后轻轻念出,杵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朝座下望去。 诸华国国主见他面色稍霁,连忙轻咳两声,示意苏锦之开始跳舞唱曲。 苏锦之淡淡地瞥了眼肥到像是怀孕的诸华国国主,在心底呕了一下,随后把身体交给零号控制,随着奏起的弦乐声终于开始舞动,先是扬起衣袖,露出墨色锦服下一截如雪的手腕,而后重重压下,踏着渐渐急促起的乐声旋舞起来。 然而看着看着,诸华国国主脸色就变得更难看了。 因为苏锦之跳的崇洛国的将士凯旋而归时的破阵曲,此曲由男女和演,男舞剑女扬扇,舞者却不能是普通的伶人舞姬,男须选自世家子弟中年岁正好的斐然子弟,而女子自然也得是身份显贵的名门之后。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跳得当然是男步,他手中虽无剑,扬袖踏步间的狂气却难隐,倘若给他一柄长剑,定能划出惊世的剑影虹光。 这支舞跳得无话可说,可苏锦之舞步间脸上无一丝笑容,妃色的双唇轻轻抿着,再联想一下他的身份,这简直比没笑之前的宴辉还要不给人面子。 更何况北幽刚刚战败于崇洛,苏锦之如今当着北幽三皇子的面跳这支破阵曲,其用意诸华国国主简直不敢细想,他张口正欲喊停,宴辉却立即抬手止住了他。 诸华国国主转头朝宴辉看去,只见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坐下那道墨绿色身影,眼底兴味盎然,未有半点怒意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乐停,舞尽。 但大殿里却寂静无声。 苏锦之脊背挺直地站在大殿中央,目不斜视地望着高座上的人们,胸膛不断起伏,张着口微微喘息,心中暗暗庆幸道:还好他把身体交给了零号,这要是让真正的他来跳,恐怕能跳出一整套广播体操。 “啪啪啪——”几道拍掌声响起,苏锦之顺着声源望去,发现那首先鼓掌的人竟是宴辉。 这场宫宴明面上是诸华国国主坐得最高,但一切却都是由宴辉掌控,他一鼓掌,诸华国国主与其余大臣便也纷纷摆出笑脸假意惺惺地鼓掌起来。 “宿主大人!宴辉进度值涨啦!”零号兴高采烈地提醒他,“涨了30点呢!” “别太急着兴奋,宫宴还没结束呢,说不定等下还能涨更多。”苏锦之在脑海里与零号对话,脸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 “无艳公子果然名不虚传。”宴辉见他这样,笑着问他,“只是无艳公子——为何不肯笑呢?” 苏锦之没有看他,而是直直与诸华国国主对视,问他道:“国主可希望我笑?” 诸华国国主在心底暗骂苏锦之眼瞎,三皇子问他他不答,反而回问自己,连忙转头看向宴辉,在望见男人骤然睨来的眼底的阴鸷后更是骇得满头大汗,随手抄起金桌上的一个酒樽朝苏锦之掷去,怒道:“三皇子让你笑,你为何不笑?!” 那酒樽好死不死,正砸在苏锦之额上。 苏锦之躲闪不急,只觉脑袋上“咣”地一声,他也随即倒下,手肘及地半撑着,捂着额角缓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苏锦之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努力稳住身形,放下捂着额角的手掌,只见额角那处被酒樽的锋角划开了一道口子,正有艳色的液体从中汩汩流出,光是瞧上一眼,仿佛都能让人感受到那份痛楚。 然而青年却果真如国主所言笑了起来,这一笑,便如同冬雪消融,春色重回,使那人眼角眉梢的艳丽全然露了出来,和着从他脸侧蜿蜒而下的血线,艳美到了极致。 “笑,无艳怎么会不笑?”苏锦之扬起下颌,勾着唇角斜睨高座上的那些人,“无艳乃是贱籍之身,不过一妓子伶人,卑微低贱,国主肯屈尊降贵以重金聘无艳来宫中一舞,无艳若是不能让国主尽兴,那便是无艳的错了。” 诸华国国主闻言,却是被吓得浑身颤抖,嘴唇蠕动着说不出一句话。苏锦之这话明里听着卑顺恭敬至极,暗地里却是在嘲笑宴辉不如他,没有资格令他一笑。 “哦,重金?”宴辉嗤笑一声,从客座上起身,他身边的近侍婢女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挥开,“重金可令你一笑,那孤要是将你此刻踩的这片土地赠你为礼,是否可得公子一夜?” 诸华国国主听到宴辉这么说,更是一下瘫软在了龙椅上,北幽国何其强大?宴辉虽是三皇子,却早就是北幽王钦定的太子,只待他在旁国玩腻了回朝,便可接过滔天权势。他如今说要将脚下这块地赠与苏锦之,便是摆明了要踏平他诸华国啊! 苏锦之脸上淡淡的笑,在听到宴辉这句后唇角斜斜一勾,变成了蔑笑,坚声道:“不可。” 宴辉一而再,再而三被苏锦之这样下面子,任凭他对苏锦之再有兴趣,此时也不由冷了脸,面色含霜朝苏锦之冷声道:“不过是个谁都可以.操.的妓?清高什么?” 苏锦之也停了笑,冷着脸看他:“是,无艳肮脏下贱,谁都可以.操.弄凌.辱。但无艳入诸华贱籍之前,乃是崇洛之人,你北幽侵我崇洛边境,杀我崇洛子民,辱我崇洛尊严,我花无艳,今日就是被崇洛的一条狗弄死,也不会同你苟一夜!” 倘若君长乐没死,他血液里流淌着也应当是这样的热血,支撑他站立的也当是这样的傲骨。 青年嗓音清冷干净似珠玉敲击,婉转如歌,响彻在大殿梁上,原本吓瘫的诸华国国主及一干大臣,此刻都瞪大了双目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震怒的宴辉连他们一起砍了。 “呵,是吗?”宴辉也气得怒目圆睁,死死地盯着苏锦之,而后扬手召来他的属下,在那属下耳畔低语了几声。 宴辉那属下匆匆跑离大殿,苏锦之转身看去,只见那人不一会就和新士兵扛着一个可容纳数人的铁笼子进来了,笼子里还关着三只毛发柔亮、魁梧健壮的黑犬。 那三只黑犬目光凶恶,狰狞怪异地低吼着,在笼子里焦燥地嘶鸣绕圈,一看就是被喂了药,此刻只想寻条母狗来泄.欲,若不是仍被人用绳圈着,恐怕早就冲到笼边对着人吼叫起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宴辉看苏锦之依旧神色淡淡,心头的火焰燃得更盛了几分,怒极反笑问他道:“孤原先的话作数,以此为酬,请无艳公子为孤演最后一场戏!来人啊——开笼请无艳公子进去!” 而一号见此,还冷冷嘲讽道:“真是一出好戏啊。” 苏锦之:“……”他不想装逼了,他想回家。 可以的,宴辉真他妈会玩,他现在收回刚才那些话还来得及吗? 但明显来不及了,宴辉话音一落,便有侍卫朝苏锦之走来想要架着他进笼。 苏锦之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宴辉。 青年额角满是鲜血,划过他细白的下颌溜进墨绿色的衣领里,然而即使衣裳如此宽大,也能看出青年孱弱的身形,而此时见他朝自己看来,宴辉以为他服了软,面色也一缓,心想要是青年此刻肯跪下认错,他便饶了青年也罢。 谁知苏锦之回头就是给了他一声轻笑,落在宴辉的耳朵满是讥嘲之意,只听他缓缓道:“不劳三皇子费心,无艳自己进去。” 说完这话,青年便真的抬脚一步一稳地朝那吃人的牢笼走去。连宴辉都不由睁大了眼睛,盯着苏锦之的动作屏住了呼吸。 “慢着——!” 就在此时,一道高亮的女声却从殿外急速靠近,苏锦之听到这声音后眼睛猛然睁大,抬眸朝殿门望去。 苏锦之问零号道:“君长舞怎么会来这?” “好像你的近侍给云神医通风报信了……”零号支吾了一会,为他解释道。 果不其然,君长舞粉色的罗裙在门角一闪而过,随后便完整地出现在了苏锦之面前。要挡脸已经来不及了,而且这动作也太突兀,苏锦之只能站在原地,让君长舞清清楚楚地看清他这一张脸。 而君长舞看清苏锦之面容的那一刹那,果然瞪大了眼睛,脸色霎时变得惨白,甚至稳不住身形倒退几步。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6 宴辉没了耐性, 眯起眼睛看清来人后,皱眉问道:“你是谁?”但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眉梢便忽地一挑,眼神在苏锦之和君长舞之间来回梭巡。 “我……我是君长舞……崇、崇洛……”君长舞脸色苍白如纸,红着眼眶盯着苏锦之喃喃道, 然而她看着的那青年却始终垂着眼帘,神色依旧淡淡, 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她一般。 君长舞朝前走了几步,想要和苏锦之说些什么, 宴辉却笑了一声, 开口缓缓念道:“君长舞……崇洛君家?”他看着少女与苏锦之略微相似, 尤其是右眼角下那颗艳红的哭痣,眼底兴味盎然。 苏锦之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继续朝那铁笼走去。 “不!不要去——!”君长舞见此,却猛地朝苏锦之跑去,继而被宴辉的侍卫拦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们这样……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君长舞扒着那属下的袖子, 泣不成声地朝宴辉恳求道:“求求你……你放了他好不好……” 宴辉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君长舞, 嗤笑一声, 眼睛睨向苏锦之道:“孤没有看错吧?君小姐竟为了一个男妓求情?” 而苏锦之从头至尾始终一言不发,垂眉敛目地站在那儿, 温顺和安静, 似乎大殿里吵吵嚷嚷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他越是这样, 宴辉就越是怒意难消,他低叱道:“无艳公子还在等什么呢?” 话音一落,苏锦之便也不再停顿,快步踏进那吃人的铁笼里。 铁锁碰撞的声音响彻在寂静的大殿里,君长舞望着那上了锁的笼门,绝望地跪倒在地,捂着脸小声的哭着,口中一直喃喃念道“锦之哥哥”。 但进了铁笼的苏锦之其实一点都不像他表现出的那么平静,他疯狂地召唤零号:“零号零号!” 零号赶紧回应他:“零号在!宿主大人怎么了!” “快把我那‘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福利弄出来,给这三条狗套上!”苏锦之盯着那三条大黑狗,心里直骂娘,希望拉着它们的那个人慢一点松手。 零号一愣,说道:“诶?可是——” “别可是了!”苏锦之催促零号道,“再晚一点我就要被狗.日了!” “好的,宿主大人。”零号听苏锦之这么说,就只能按照他的意思给那三条狗套上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的福利buff。 苏锦之看着那三条狗赤红的双瞳里的戾气弱了些,缓缓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瞬,他眼前便有几道银光闪过,温热的血液紧随而至溅了他满头满脸,苏锦之瞪大眼睛,怔怔地抬头往前方看去。 只见封九黎死死攥着一柄长弓,满面寒霜地朝他走来,而之前的那三条黑犬脖颈处各插着一根长箭,露在皮肉外的箭翎仍在微微晃动,显示了射出这一箭的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说:“他在等我。” 封九黎冷笑一声,径直走到宴辉面前瞪着他,随后将那长弓折断,狠狠砸向宴辉脚下。 长弓断裂处的木屑从地上弹起,划过宴辉的左颊,勾出一道浅浅的白口,几息后便有红色的液体从中缓缓流出,最后滴落在大殿的石地上。 封九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朝铁笼走去。 宴辉“嗤”了一声,抬起右手抹了把脸颊的血液,他的属下踌躇着欲上前拦住封九黎,却宴辉挥手止住。 苏锦之怔怔地看着封九黎朝他靠近,直到男人将他拥入怀中时才轻轻眨了下眼睛。 “对不起。”封九黎低声念着,在他发顶上轻轻落下一吻。 然而苏锦之却根本没仔细听男人这句话,他只注意到了零号微微带着疑惑的问句:“明明封将军马上就要来救您了呀……宿主大人您为什么要狗狗们使用这种福利呢?” 苏锦之:“……” 零号继续道:“宿主大人好奇怪喔……” 封九黎在道歉后,便发觉怀里青年紧绷的身躯陡然放松,继而缓缓往下滑落,封九黎赶紧抱住他防止青年倒在地上,他拨开青年额前被鲜血浸湿的发丝,才发现那被人砸了一道豁口,那处的皮肉狰狞地往外翻着,血液已经凝固了大半,但青年半身衣裳也被浸湿,人也晕过去了。 苏锦之穿着一身墨绿,并不显红,他先前以为这些血不过是他射死的那三只恶犬身上的,但眼下看却不全是。 “今日之事,我会向北幽双倍讨回。” 封九黎橫抱起苏锦之,落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离开了大殿。 宴辉不甚在意,转身坐回客座,将酒樽里的清酒一饮而尽,嗤笑道:“那孤就等着你。” 两人离开后,云梦尘才从殿外进来,扶着呆愣在地上的君长舞起来,轻声道:“君四小姐……” “我保护了他……我保护了锦之哥哥一次对吧?”君长舞反手拽住云梦尘的衣衫,红着眼眶问他。 云梦尘沉默了一会,而后笑道:“是的,是你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赶过来。” 喜乐在苏锦之答应入宫那日起,便开始偷偷与他联系,他在知道这事后便马上让还留在诸华的君长舞要时刻注意着苏锦之的动静,而他则快马加鞭赶回崇洛,把这事告诉了封九黎,让他快点回到诸华来。 而君长舞听到他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却没有再次落泪,轻声道:“真好……原来锦之哥哥一直还在……他还活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花栖楼内,秋弈和喜乐红着眼眶不断从屋里端出一盆盆血水来,云梦尘在屋内为苏锦之包扎着额上的伤口,封九黎抱着手靠在门边,微微侧头看向角落的牡丹盆栽,与同样一言不发的君长舞沉默相对。 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封九黎和君长舞同时朝门内看去,云梦尘带着笑出来:“好了。近几日内不要碰水,记得换药就——”但他话还说完,封九黎侧身一闪就进屋了。 “锦之哥哥……他真的没事了吗?”君长舞慢慢挪到云梦尘面前,咬着下唇小声问道。 “嗯,我也很意外……但没想到七师弟确实将他照顾得很好,痨伤也好了大半——”云梦尘顿了顿话音,“你们俩在门外这么久……就什么都没说吗?” “我想和他道歉的,可、可他不理我……他要是早点告诉我花无——”君长舞绞着衣角,低着头声音带了哭腔,“就是锦之哥哥,我绝不会那样骂他,也不会来找锦之哥哥的麻烦的……呜呜呜……锦之哥哥那时看我就和看陌生人一样……他是不是也忘了我……” “没有,他从来都没有忘记你。”云梦尘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君长舞的脑袋,回忆着那日苏锦之隔着纱幔与她相见的场景,“他那日……很开心,他也很想你,他只是不知该——如何与你相见,毕竟他现在……” “我知道的……”君长舞仰起头,眼睫被泪水打湿成一簇一簇的,“等锦之哥哥醒来后,我就回崇洛了。” 云梦尘点点头,轻声说道:“这样也好……” 君长舞闻言,透过未合拢的木门恋恋不舍地往里头望了一眼,抹抹眼泪就离开了。而云梦尘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处,也转身朝门缝中看去——为了让青年好好休息,屋里只点了一盏蜡烛,烛焰随着未合拢的门缝钻进的夜风微微摇曳,昏暗的灯影中,他看到封九黎坐在床沿边上紧紧握着青年的一只手;而青年额上虽有伤,却睡得极为安稳,不像过去那些日子里整夜睡不安稳地呓语。 “这样也好。” 云梦尘又将他方才对君长舞说的话念了一遍,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充满了寂寥,而后他笑了笑,为屋里的两人关紧了门。 这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有些甚至不在苏锦之的预料之中,比如封九黎,比如君长舞。 但结果总是好的。 于是第二天,苏锦之醒来后就一直对着面板上的数据傻乐——除了宴辉秋弈和他自己以外所有人的进度值都满了,他终于为构建和谐社会添了一砖半瓦。 “那个三皇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苏锦之问零号,“昨晚我那么羞辱他,结果他进度值涨得比我自己都快,这都80点了,是不是再骂一次就满了呢?” “不知道呢宿主大人。”零号尽职尽责地提醒他,“可是您自己的进度值,现在也才涨回了原先的数值75点呢,并没有进步。” 提到这个,苏锦之也有些疑惑,如果说他之前掉进度值是因为君长乐的自卑,但这份自卑又在昨夜于大殿上与宴辉的对峙中被打破,所以进度值又重新涨回来了,可最终还是止步于75点数值停滞不动,君长乐究竟还在遗憾什么? “在想什么呢,这么认真?”封九黎端着平安刚煮好的肉糜粥进屋,就看到青年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前神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便出声问道。 苏锦之朝他看去,轻声道:“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封九黎坐到床沿边上,拉起青年的手在玉白微凉指尖落下一吻,“你不问我为什么回崇洛?” 青年勉强地笑了一下:“你不是都在信里说了吗?” “没说完啊。我回去后,皇上嫌弃我年纪大还无家室,给我赐婚了,对象是太后的亲侄女。”封九黎挑眉看了看他,拿起肉糜粥碗一边吹一边装似漫不经心地说道。见青年听了这话后瞪圆了眼睛,心中愈发好笑,面上却一点儿也不显,舀了一勺粥吹温后送道青年嘴边,“张嘴,啊——” 但青年却紧紧抿着唇,被他一看再看后才肯轻轻松开:“那你答……” 封九黎没等他说完话,抓准时机将肉糜粥喂进他嘴里,轻咳一声压下嘴角抑制不住的弧度,又舀了一勺粥送过去佯装严肃,沉着嗓音道:“快点吃,怎么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般,喝粥也要叫人督促?” 青年气极,又因着病中都有的那一丝娇气,双眉一蹙,将软被拉到头上一裹,翻了个身背对男人闷声道:“我头痛,不想吃了!” 男人没有说话,屋里一时寂静无声。 苏锦之等了一会,以为那人真的走了便拉开软被一角,偷偷往外看,却撞上了男人戏谑的眼神。他摇摇头,无奈笑道:“真是个小孩子。” “头真的很痛?”封九黎将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俯身探看苏锦之额上的伤口。 苏锦之微微避开他的手掌,垂着眼帘沉默不语。 封九黎在心底笑他真是醋得狠了,但想到青年头上还有个大口子呢,也就没敢继续逗下去,就着方才检查伤口的姿势俯身在青年唇角亲了一口,坐回床边继续抬碗吹粥:“我当然是拒绝了皇上的美意,我告诉他,妾身已经嫁人了,哪敢再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年闻言果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继而又担忧地看着他:“那皇上他……就没有为难你吗?”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他能为难我什么?”老皇帝借机发作收了他的兵符,不过封九黎当然不会把这事和苏锦之说,反正边境一旦开战,老皇帝为了江山还不是得把兵符送回他手上。 喂完粥后,封九黎笑着脱了外衫钻进苏锦之的被窝里,小心避开青年的伤口揽住他的腰,靠在青年颈窝间深深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闷闷的:“你不知道,我冲进大殿时多想喊上一句‘谁敢动我夫君’!他们要是还有谁敢再逼你半步,我就把他大卸八块,这样,他们就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 苏锦之哑然失笑,低声道:“你在说什么呢……” “我是认真的。”封九黎从他颈间抬起头来,目光清明,眼底满是坚定。 他说着这话时抬手朝自己的衣领上一拉,男人的力气很大,轻易就将衣衫扯开了,露出底下麦色的胸肌来,随后抓住苏锦之的手往里探,压在自己扑扑直跳心口上,声音低沉,盯着苏锦之的双目认认真真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躲些什么。” 苏锦之闻言,身形微微一颤,目光怔怔地望着他,眼底闪烁的瞳光像是哀求,又像是不舍。 封九黎轻轻叹了口气,躺平后将青年扯到自己身上,抬手顺着青年细滑的腰肢一直往下抚着,嗓音微微沙哑,带着蛊惑的意味在苏锦之耳畔轻轻喃道:“你等我,喜欢我很久了,这些我都知道;我也喜欢你,爱了你很久。你害怕的话,那就让我来承受。” 苏锦之双.腿打开,跪在封九黎身侧,望着他的眼睛轻轻一眨,便有泪水砸到男人的脸上,他颤声道:“但是……现在的你才遇上我没多久……” “可能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爱上你了。”封九黎抬手,为他擦去脸上的泪水。 苏锦之抽咽了一声,努力挂出笑脸道:“你骗人,你后来还把我弄哭了。” 提到这事,封九黎也颇有些懊恼,他的确是在画舫上初次见到青年时就心动了,只是那时他与三师兄在一起。 他误以为他与云梦尘是一对,后又碍于多番原因才弄出了这么多曲折,无奈之下他叹了口气,按住苏锦之玉白的肩膀往自己身上一压,说道:“那你就在我身上撒气,狠狠欺负回来。” 青年蓦地笑开,伏在他肩胛处闷声道:“我不想欺负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就在话语出口的那一瞬,封九黎感觉他青年温热的泪水浸湿他的衣襟,那热意轻而易举地就穿过了他的皮肤,烫进心窝深处,他深深呼吸着,压抑住通红眼眶里欲出的泪水——七年于他,不过恍然如一瞬,弹指即挥过,但对于青年来说是长逾一生。 “我会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和你分开。”封九黎紧紧地揽着青年,郑重说道。 他话音一落,苏锦之便微微颤抖起来。 永远在一起。 君长乐等了他整整十年,为的就是这一句话吗? “叮——宿主大人,君长乐进度值涨到90啦!”零号开心地通知了苏锦之这一消息,而后弱了声音小声提醒道,“但是您的爱意指数超标了喔,请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然一号哥哥要生气了。” “呵呵。”一号冷冷地笑着,“我已经在生气了。” 苏锦之疼得浑身直打颤,但他还是一直紧紧箍了封九黎的脖颈,不肯从他的肩上抬起头来。封九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但他以为青年只是在哭泣,并没有多想,轻轻拍了拍他的脊背,调笑道:“还在哭么?要我抱着哄哄才肯歇声?” “我没哭。”苏锦之小心咽下涌上喉头的猩甜,背朝封九黎坐直身体。 青年方才起身间,封九黎瞥见了他微红的眼角,见青年如此以为他在羞赧,便将两人动作间踹离了的锦被重新扯回来盖好,抱住青年的腰身闭上眼低声哄道:“好好好,你没哭,你头上有伤,不如我再陪你睡一会?” 苏锦之匀好自己的呼吸后便转身看他,发现男人眼眶下方有着淡淡的青色,一看就是一夜没睡才有的倦容,于是轻轻“嗯”了一声就在他身边躺下,思忖片刻后还抬手揽住了他的腰,闭上眼睛假装自己看不到男人勾起的唇角。苏锦之靠在他怀里,嗅着男人身上令他安稳的气息,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画面,似乎很久之前他曾经也与某个人也这样亲密无间过。 那个人抱着他,说想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两人相拥而眠,得一日好梦。 而三皇子宴辉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日在大殿没了半点面子的缘故,翌日清晨便返回北幽国去了,但诸华国也没人敢议论他半句,后来更是给苏锦之送来了好几箱黄金珠宝赔罪。不过诸华国国主送来再多的宝礼,苏锦之也只在意那一张轻飘飘的代表除了他贱籍编从此入正户的薄纸——千金万银,都比不得这张纸来得珍贵。 封九黎踏进门时,一眼就瞅见了青年正拿着张白纸怔怔出神,不由开口道:“在看什么?” “没什么。”男人低沉的嗓音传入苏锦之耳侧,随后他就感觉到一双强壮有力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腰肢,苏锦之不着痕迹地那张纸收入袖袋中收好,转过头笑着看向男人。 封九黎身量比青年高了一个头有余,在抱住他的那一瞬便用余光瞥清了薄纸上的字迹,他眸色一暗,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手指轻轻理了理青年耳侧的碎发,笑着问他:“再过几日就是中秋了,近来夜市热闹得很,想不想出去玩玩?我带你去。” 苏锦之闻言,犹豫着开口:“夜市……哪有什么好玩的,这些年我都玩腻了。” 但事实却不是他说的这样,因着他的身份和他从不团圆的亲人,每年中秋和新年,都是君长乐最为痛苦和黯然神伤的时间,他不抑郁成疾都算好的了,又怎么可能会出去玩? 封九黎了解他的性子,自然也知道他在撒谎,于是一弯身将头埋到他颈子里,一边磨蹭大吃青年豆腐一边撒娇似地闷声道:“要祭月呢,今年我不回鬼云谷过中秋,你陪我去买祭品和月饼呗。” “好了好了,我陪你去,你赶紧起来。”苏锦之轻笑一声,摇头道,“月饼我也能给你做呀,何必出门去买?” “那我们可以先去买竹条,回来扎灯笼燃灯。”封九黎见他答应了,在他侧颊亲了一口这才站直身体。 苏锦之眼睛一亮:“燃灯?你还会扎灯笼吗?” “对啊。”封九黎笑了笑,“在谷里那几年,师父看我中秋无聊便让大师兄教我扎灯笼。我以前还总是会想,哪怕我失忆了,但能在中秋和亲人同赏一轮明月也该是满足的,但不知道知道为何,心中总是觉得缺了一块。” 青年闻言登时一默,他数年来有亲人可以思念,但封九黎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身旁都没有血缘至亲的亲人了,而且因为他心慕自己,自己又深爱着他的缘故,他此生恐怕也无法再找个女人诞下自己血亲。 封九黎一直注意着他的神色,见青年垂眸敛目,又一勾唇,在他耳畔低声道:“不过我现在遇到了你。你知道我欺负了你之后,站在花栖楼外偷偷看你那事吧?” 苏锦之轻轻“嗯”了一声,抬眸看他。 “我站在楼外看了你的窗户好久,那些桃花都落了我一肩。后来你打开了窗子,我看到你了。”封九黎低下头,与青年额抵额笑着轻声喃喃。 “那一瞬我才明白,我想遇到你,想见你,想了很久。” 苏锦之被他紧紧抱着,蓦然间又忽然忆起了男人那日抱着胳膊站在一棵繁盛的花树下,月辉和花瓣都撒了他满身满肩的模样——原来他真的没有看错,那的确是故人归来。 他远涉千山万水,披星戴月,迢迢而来。 于是花在此时落,月在此时圆。 ※※※※※※※※※※※※※※※※※※※※ 今天肥更一点,谢谢给我投雷还有留言的小天使,我爱你们=3=。 _(:3ゝ∠)_我明天又可以回复留言啦!(话说大家真的都是跑去养肥了……留言的新面孔多了,老人们却不见了,狗带)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17 深秋时的夜晚, 天清如水,月明如镜。 长街上桂花香味浓烈馥郁,夜风拂过之处花影树影摇曳不息,逐着笙箫戏月弄云。 也许是被这喜庆的气氛蛊惑了, 封九黎这日换了一身赭红色的衣衫非要苏锦之出门,还逼着他也跟着换了一身淡妃色的长袍。 “这衣衫颜色太艳了……”青年微微蹙眉,站在门口犹豫不决。 封九黎闻言停下脚步, 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身哪有我艳?快走吧,等会错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苏锦之被他拉得一踉,稳住身形后问他:“错过时辰?我们不是去买竹条和色纸吗?” “还有一件事。”封九黎勾着唇角,将苏锦之带到了城南方的太阴君庙。 因着中秋, 太阴君庙香火不绝, 供桌上的月饼叠起来有半尺多高。苏锦之本以为他不过是带自己来拜祭下太阴君,却没想到封九黎拉着他一闪,直接进了旁边一座稍破旧些的侧庙。 侧庙的供桌上只有个大木盘和四碗清茶, 木盘里放着约莫有一尺长的个圆月饼, 神像旁边的两只蜡烛在风中闪烁,将近熄灭,香炉里的香也烧尽了, 没有一点明火。 封九黎将苏锦之带进庙后,便从怀里掏出新蜡烛, 点燃后又取了几根香, 递给苏锦之, 拉着他在蒲团上跪下。 三叩首后, 两人将香插进鼎里起身。 “你带我来……拜兔儿神?”苏锦之怔怔望着神像,开口问道。 “街上人多,怕你走丢。”封九黎变戏法似的不知从哪扯出一根红线,拴在苏锦之的小拇指上。 苏锦之动动小拇指,那根艳色的线十分显眼,他缄默了片刻后忽然从衣领里拉出一枚碧绿色的玉佩,注视了它一会之后将其扯下,塞到封九黎手中。 封九黎看看玉佩,开口问他:“这是……” “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唯一遗物。”苏锦之对他笑了笑,“但你怕是已经不记得了。” 封九黎沉默不语,苏锦之又道:“我替你保管了七年,该是时候还给你了。” “给你了,便是你的。”封九黎僵硬着身体开口,他似乎也意识到了点什么。 此时天上原本明亮的圆月,不知被何处飘来的几朵灰云遮了半边,叫那原本皎洁如水的月辉朦朦胧胧了下来,更衬得这座破庙孤败死寂。 “我是想要它的。” 苏锦之垂下眼帘,目光飘向香柱上的红色火点,声音压极轻:“但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你要是没有把它给我该多好。” 封九黎晃晃怔怔地望着青年,几息之间,月色重破开云雾倾泻而下,落在青年苍白的面颊之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只需顺着这银辉光缎轻轻一扯,便可乘月归去。 因此他话音一落,封九黎便立即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涩声道:“我错了。” “你错什么呢?”青年笑着看向他,抬手轻抚着他的脸,茶色的眼瞳之上覆着一层潋滟的水光,“你什么错都没有,我恨过你,怨过你,但从没怪过你。你我之间,不过一场阴差阳错。” “你回来了就好。” 封九黎滞在原地,胸腔处传来的窒痛让使他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青年主动握住他微凉的手,半晌,他说:“你可以把玉佩再给我一次。” “但是这一次,不要再忘了我好不好?” “好。”封九黎张了张口,艰难地说出那个字,怔怔地将玉佩重新戴到青年的脖颈上。 冰冷的玉佩滑入衣领里,片刻后就沾上了他的体温。 前世的君长乐,至死都没有放开过这枚玉佩——他还是爱着封九黎的。 他们之间,确实没有一个人有错,有的只是阴差阳错,造化弄人,他们根本无力抵抗。 苏锦之又动动小拇指,那根牵住他们的红线也跟着动了动,他道:“走吧,去买竹条,你说过要给我扎灯笼的。” 封九黎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带着他朝长街人声鼎沸处走去。 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街道上人潮涌动,张袂成阴好不热闹,窄巷檐下皆挂满了一排排漂亮的灯笼,随着夜风摇曳灯影,沿河堤上开满了盛至极艳的桃花,纷纷扬扬而落,掉在织入了漫天星辰的河布里。 他们两人携手而行,在踏上一座石桥的瞬间一道明亮的光团忽然破开夜风,攀至天际最高处时轰然一声,随着满月的皎洁月辉一起宛转而下,仿佛九重天上的银河流向人间,和富贵人间所悬秋灯、平常百姓竖的旗杆灯笼交相辉映。 满城烟火璀璨耀眼,不啻于元宵盛景。 苏锦之垂眸望着桥底倒映了漫天碎星和着花灯一起流走的河水,炫目繁盛的灯火中,他有些惘然,有种忘记了过去的所有,那些不甘,屈辱和痛苦纷纷模糊,像过了奈何桥般尽数抛弃在身后,而后获得重生的感觉。 这样的良辰美景,过去几年里君长乐年年得见,只可惜十分好月,不照人圆。 他盼了十年,盼过一生,终于等来了今年今日今时之月——也唯独此夜的圆月,未曾辜负他一腔深情。 苏锦之低着头,看着他和姜黎山相扣的小拇指处那一根红线怔怔发呆,唇角不受他控制地微微上勾。 封九黎也动了动手指,静静地朝前走去,在抬头看见拦住他们去路的两人时停下了脚步。苏锦之察觉到他的停顿,便也抬头朝前方望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君四小姐。”封九黎开口。 君长舞抱着一盒月饼,愣愣地看着苏锦之,青年唇角抿出的笑意还未来得及收敛,就那样微笑着看向她,一如当年之景,叫君长舞霎时便红了眼眶。 她眨眨眼,缓解了眼中的酸涩后绽出一个笑容,将怀里抱着的月饼递出:“我要回崇洛了,不能留在这儿过中秋,不过我能请你们吃月饼。” 封九黎没有伸手去接那盒月饼,而是轻轻勾了勾苏锦之的小拇指。 苏锦之骤然回神,喉结滑颤一下,上前几步接过月饼盒,轻声道:“……谢谢……” “我亲手做的,要全部吃完啊。”君长舞强忍着眼泪,笑了一声。 苏锦之也抬眸看向她,眼眶微红道:“好,一定会全部吃完的。” 君长舞闻言朝苏锦之点点头,垂着眼帘向前走去,却在与青年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闭上了眼睛,带着笑任由透明温热的泪水擦过眼角下方和青年那如出一撤的红色哭痣。 与此同时,零号清澈的少年音也响了起来:“叮——君长舞当前进度值100/100,恭喜宿主拯救成功!” “月饼送出去了?”等在石桥另一头的云梦尘轻声问她。 “嗯……”君长舞抹着眼泪,一边抽噎一边回应道。 云梦尘看了她一会,又抬头朝桥的另一端看去。 那一端,他放在心底爱慕了三年的青年抬着头,眼中含着无数团莹莹的光雾,柔柔地凝望着他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他们终于又重新在一起了。 “走吧,我送你回崇洛。”云梦尘收回视线,转身朝灯火阑珊处走去。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自古向来难全,幸而今日圆月高悬,但无人辜负美婵娟。 . 中秋不久之后,隆冬悄至。 崇洛传来急件,北幽再次进攻崇洛,老皇帝传令让封九黎回国领兵,镇守崇洛边境。 他走的那日,苏锦之因为拯救了不少支目标,已然健康了许多的身体竟然扛不住寒风又一次病倒了,只能病歪歪地躺在床上喝药。 也因为这样,封九黎死活不让苏锦之下床去送他。 “我很快就回来,你还病着呢,不要命了?”封九黎压住床上不安分的青年,皱眉厉声喝道。 “说的是很快,可这一仗不知要打到什么时候……”苏锦之捂着胸口咳了两声,原本应当苍白如纸的脸上还飘着两朵不正常的红晕,一看便知道他仍在低烧。 封九黎低低地叹了口气,放柔声音诱哄他:“很快的,要不了多久。你不是种了许多魏紫吗?最迟让你等到它们全开时,等魏紫开了,我一定会回来。” 苏锦之抬眸定定地瞧了他一会,方才低下头轻声叹气,妥协道:“你不回来的话,我就再也不等你了。” “好,妾身要是不回来,夫君就休了我吧。”封九黎笑开,拉着苏锦之的手亲了又亲,还想俯身去吻他,惹得苏锦之连连避闪,怕自己把病气过给他。 见苏锦之又咳了几下,封九黎不敢再闹他,正了脸色叮嘱他道:“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苏锦之从枕下掏出一个牡丹香囊放到他手中,笑道:“保重。” 封九黎凝目细细打量着青年的神色,见他因离别而难过苦意没有多深,这才放心,抱着青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保重。” 苏锦之微笑着目送封九黎离开,一炷香的时间过后,他便猛地掀了锦被,自己胡乱穿了衣服拿起狐裘就往楼外跑去,路上还差点撞到喜乐。 喜乐见此连忙喊住他:“公子您要去哪?” 苏锦之头也不回道:“去送送封将军——” 他不能紧跟着封九黎离开,那样会被他发现;他只能等封九黎走一会再追上去,去高高城墙上再见他一次。 苏锦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想去再见封九黎一面,让他不管一号的警告,仿佛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面那样迫切,强压着身体的不适和一号给予的惩罚痛苦朝外奔去。 但他高估了自己身体,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城门处时,封九黎的军队已经出城很久了。 隆冬皑皑的白雪将整个诸华染得素淡至极,只有郊外点缀的两三点红梅,飘出透骨的暗香,宣告着这是今年最后的靡艳之色。 苏锦之紧了紧雪白色的狐裘,朝城墙上跑去。他顺着城墙朝着崇洛的方向跑,极目远眺着封九黎率领的军队如同一条黑色长.龙,将诸华的仅剩的繁华全数踏踩在它的铁刃利爪之下,撕裂漫天纷飞的茫茫雪色,气势磅礴地朝崇洛渐渐蜿蜒而去。 十年前君长乐没有看到的最后一面,十年后他终于看到了。 “姜黎山——!” “姜黎山——!” “我在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苏锦之红着眼睛,眼泪从眼角不断流出,沾湿了双颊,他攀着墙砖朝那人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不顾已然嘶哑沙痛的嗓子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当最后一点黑色也消失时才屈膝委地,低低地喃喃:“姜黎山……” 等苏锦之的情绪稍微平复之后,一号才冷冷地出声:“你那么激动做什么?” 苏锦之很想说那些激动的情绪不是他的,是君长乐的,舍不得封九黎再次离开的人也是他,不是他。 但这些话在喉头转了又转,又被他咽了回去。 “你这次怎么没有惩罚我?” 一号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很不好?” “其实也还好,你没有必要对我好。”苏锦之开口道。 不论一号还是零号,它们都无法感知人类肉体和心理上所承受的“痛”。 他也从没指望过一个由程序控制的系统能够理解人类复杂的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无法参透。 这个世界君长乐的感情太过强烈,他中秋那晚的喜悦,分离时的痛苦,这些情绪如同天罗地网把他紧紧困住,如果不是有一号一直盯着他,苏锦之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沦陷下去。 可他不能沦陷,也不想沦陷。 那些感情不是他的。 入戏太深对他没有好处,他应该像一号说的那样,好好把任务做完,享受剩下的生活就够了,旁的不必多想,不用多想,更不许多想。 苏锦之抬着头,怔怔地望着头顶灰白色的天空,望着那些细雪一片一片缓缓地自茫茫天际之上飘落,沉默了很久才说:“君长乐的进度值涨了,已经到95点了。” 一号也跟着他沉默了一会,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道:“回去吧,你们会再见的。” “嗯。”苏锦之轻轻的应了一声,从地上起来缓缓走回花栖楼。 回来的路上雪下得很大,像是能覆盖整个天地一般盛大,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又深又冷的雪坑,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泥地,像极了吃人的深渊。 诸华国往年从没下过这样大的雪,于是苏锦之回到花栖楼时,他浑身几乎都被雪水浸湿了,发梢间还挂着冰渣。寒风一带,再厚的狐裘也裹不住温暖,本来就处于低烧的身体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反复发热怎么也压不下去,以至于封九黎走后剩下的余冬,苏锦之都是躺在床上睡过去的,睡得神志不清,近乎昏迷不醒,急得秋弈和喜乐差点也跟着他一起病倒。 而苏锦之却在意识模糊中似乎梦到了很多往事,那些往事不是君长乐的,而是有关于他自己的——是他上辈子还没死时在地球上的一些往事,只是梦里的画面在他醒后便消失得无隐无踪,只能依稀记得他的确做了这样一个梦。 这样迷迷怔怔地醒来,又沉沉地昏睡过去。 他一直在做一个醒来之后就会遗忘了的梦。 于是等苏锦之的热症彻底好掉人也能下地走路时时,已经是新年开春了。 正月虽然还未来到,但爆竹声已经先响了。 每日早晨,苏锦之都是被街巷中稚童的嬉笑玩闹声叫醒的,他推开窗看了看外头,只见一片吉祥喜庆的红。 沉寂了一个冬日的桃花长街已经重新热闹了起来了。 目极之处,莺飞草长,一路烟霞。 去年的旧物随着那些消融的白雪,渐渐被次第绽放的春花所取代,朝着新年的方向繁盛开来。 魏紫也要开了。 ※※※※※※※※※※※※※※※※※※※※ 今年短小一天,明天这个世界就大结局啦,这个世界的故事我是在听三月雨和楚歌时想到的。 然后就写了一个所谓阴差阳错的故事。 顺便安利歌曲三月雨,真的很好听,这一章可以配合三月雨食用。 失忆将军痴情老鸨 终 被病痛折磨整整一个多月, 是个人都吃不消,更何况一向怕痛怕死的苏锦之。所以他清醒后整个人都有些魔怔,每天都只会坐在牡丹阁里盯着那几盆魏紫发呆。 “宿主大人~”零号小声地喊他。 苏锦之有气无力地回答:“零零你要做甚?” “打麻将吗~”零号继续像做贼一样地小声喊他。 苏锦之瞬间挺直身板:“打麻将?!” 一号冷冷出声:“二缺一,打不打?” 苏锦之闻言又萎靡了回去, 摆着手道:“二缺一,你逗我呢?三个人打什么麻将,不打不打。” 一号嗤气不屑道:“我们可以让宿主打两副牌,赢一副就算宿主赢。” 零号也委屈巴巴地劝苏锦之:“一号哥哥很厉害的……宿主大人要不要来两局试试呢?” 他一个人能打两副牌? 苏锦之仅仅犹豫了两秒, 就加入了一号和零号二缺一的麻将桌,反正他能打两副牌呢,怎么可能会输?结果这一打便气得苏锦之想把零号揪出来狠揍一番—— “零号!你别给一号放炮了!你们俩打情章呢?我玩个鸟?” “哇呜呜……宿主大人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无敌真是寂寞。” 但无论苏锦之输得如何惨, 秋弈和喜乐看到的都是青年日渐红润的脸蛋, 全然不知这是因为被气的。不过就这样玩了几天后, 苏锦之忽然似乎有哪里不对——上个世界他出事,好像就是在打完麻将以后。 而这个不详的念头很快就应验了。 当喜乐哭得稀里哗啦地把封九黎战死的消息告诉苏锦之时, 他整个人都懵逼了。 “怎么可能……封将军怎么会死呢?”苏锦之笑了两声, 喜乐进门之前零号还兴冲冲地告诉他, 封九黎恢复了记忆君长乐的进度值满了呢。不说他有零号报信,就以封九黎的身份来说, 他可是崇洛的战神,一次次将北幽从边境击退, 怎么可能会死在战场上呢? 喜乐跪在他面前, 泣不成声:“是真的……公子……封将军中的那一箭, 箭上有毒……” “你骗我。”苏锦之很冷静,封九黎根本就没死啊,“云神医是他的三师兄,我听说他也跟着去了战——” 苏锦之话还没说完,一号忽然开口了:“封九黎死了。” 苏锦之一愣:“可是零号刚刚不是说……” 一号道:“你知道他没死,可是君长乐不知道。” 苏锦之怔住了。 是了,他通过零号的确是知道封九黎不可能死,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君长乐,是不可能知道的。 苏锦之抿了抿唇,浑身忽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心脏骤缩成一团,痛得近乎窒息,他转头看向一旁被他精心呵护了许久的魏紫,在那葱郁的绿叶间,有朵粉紫色的花苞不知何时悄悄绽开了——花开了,但是那个人并没有回来。 而君长乐的进度值满了,究竟是因为封九黎终于变回了姜黎山记起了他,还是因为他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不用再等那个人了呢? 可如果等待真的有那么痛苦,真的不值得的话,那他为什么还要一直等下去? 楼外陡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飘来几朵乌云,不一会就乌压压地聚成一片,瓢泼大雨倾盆而至,阁里纱幔猎猎作响,他的发丝被风卷着抽到面颊上,力道不重却很疼。 喜乐看着自家公子隐在暗色中的半张脸,抽泣着开口:“公子……”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苏锦之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没有楼下噼里啪啦砸得震耳欲聋的雨声来得激烈,却听得喜乐更是泣不成声。 “公子,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喜乐不敢违抗他的话语,只能将将军走之前叮嘱他们的话重复一遍。 苏锦之轻轻答道:“嗯。” 一号看着蜿蜒在苏锦之两颊旁成线滑落的泪水,沉默了一会问他:“你很难过?” 苏锦之静默不语。 一号又继续说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这个世界你完成的很好,现在只差最后一步,毒酒我都为你准备好了,干了这杯酒,三皇子宴辉的进度值也就该满了。” 苏锦之闻言终于开口了,他泣不成声道:“我才20岁……” 一号:“……” “我要戒赌。”苏锦之抹着眼泪,“我再也不打麻将了……” “……行了。”一号不耐烦地打断他,“下个世界不是惩罚世界了,让你爽,你有什么要求和零号提去吧。” 零号也拍拍手鼓励他:“宿主大人这个世界任务完成的很棒喔~您下个世界想要什么样的身份呢?零号会尽力满足您哒!” “我要当祖宗,所有人都把我供起来的宠。”苏锦之认真地想了一会,小声补充道,“还要有性生活……” 零号马上答道:“好的没问题!宿主可以安心地死啦!” 苏锦之点点头,抬眸看向矮桌。 桌上的酒杯莹润似玉,杯中清酒芳香浓烈馥郁,像极了轻轻嗅上一口便能长醉不醒的绝世美酒。 “等等。”一号忽然喊住他。 苏锦之浑身一震:“我不用死了?” “不是。”一号提醒他,“你还没有交代后事呢。” 对喔,秋弈的进度值还没满呢。 苏锦之想起被他遗忘了很久的秋弈,赶紧把人叫了进来。 秋弈这些年来外貌没有多少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俊,如果非要说有哪不同,那应该是他终于肯脱下那一身惨淡的衣服,穿上绣有海棠的衣服了。 “这些海棠花真漂亮。”苏锦之看着他衣裳上精致的绣花赞叹道。 秋弈跪坐在他面前,听到他说完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继而开口:“你也要走了吗?” “像梨风一样?”紧接着他又补充道。 苏锦之道:“也不尽是吧,我怕走了,他回来就找不到我了。” 秋弈轻轻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他摇着头道:“你们都想走。” 苏锦之问他:“你不想走吗?” 秋弈已经存够自己的赎金很久了,但是他一直不离开,苏锦之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曾经想过。”秋弈说,“后来又不想了,大概是不知道可以去哪吧。” 屋外的大雨稍稍歇了一些,势头渐小,秋弈拿着茶壶倒了两杯茶,轻轻推到苏锦之面前。 “我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很绝望,完全不敢相信我竟有如此不堪的一天,那时候真是觉得活着不如死了算了。”他抿了口茶,看向窗外的雨,“但是后来你来了。” 苏锦之抬起头看他。 秋弈对上他的目光又笑了一下:“你让我觉得,其实活着似乎也没有那么难。现在想来,没有入楼时的日子才更像是我的一场大梦,梦醒之后,才是真实。” 苏锦之放下茶杯,语气有些沉重:“其实,我——”是靠着系统作弊。 秋弈打断他的话:“我知道的。” 苏锦之瞠目:“你知道——”我有系统作弊? 秋弈一把握住他的手:“封将军是不是就是你那个一直在等的人?” “嗯……原来你知道啊。” “你刚来楼里那段时间,其实是我一直在照顾你。”秋弈身体往后一靠,“梨风怕你不习惯楼里的生活,所以特地让我去开导你,不过每次你要醒来的时候,我都会偷偷跑开。” “为什么呢?”苏锦之问他。 秋弈自嘲一笑:“大概是因为我那时候自己不想活,怕你受我影响,也变得绝望吧。” 楼外的雨更小了,苏锦之静静听着秋弈的话,脑海里残缺的一些记忆终于被补齐了——上一世的秋弈一直想死,在他和君长乐成为好友之后,这个想法也一直没有变过,所以他在那一晚死后梨风才如此自责。 可这样一个满心绝望的人,留给君长乐的最后一句话却是“好好活着”。 ——你有要等的人,所以那你要好好活着。 而现在他没有要等的人了,所以君长乐才渴望解脱。 “秋弈。”苏锦之叫了他一声,“你去过崇洛吗?” 秋弈抬起头望着他:“没有。” 苏锦之笑道:“崇洛很美,有大漠斜阳,有名山大川,有碧海银沙,春天到的时候,桃花会盛成一路烟霞……那些风景很美,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全部去看一遍。” “那你呢?”秋弈喉结上下攒动,眼睫轻轻颤了一下,“你看过了吗?” “我看过了。” 苏锦之轻轻闭上眼睛:“它们很美,可是烨城的桃花也不错,今年的桃花异常繁盛,我想再看看它们。” 秋弈垂下眼睛,声音有些沙哑:“是啊……我也觉得它很美。” “叮——!恭喜宿主成功拯救支目标秋弈。” 苏锦之睁开眼睛,对秋弈笑了笑:“在我走之前,再让我吃一次喜乐做的团圆鸭吧。” “好,我去和他说一下。”秋弈抹抹眼泪,从竹席上起身。 秋弈离开后,苏锦之拿起桌上那杯只有他能看见的毒酒,望着酒杯里摇晃的透明液体开口问道:“一号,那天在城楼上你说我和他会再见的,再见的人是谁呢?” 是封九黎,还是有着那张脸的其他人? 一号默不作声,苏锦之等了一会,等不到它的回答后便将杯中的清液一饮而尽,他的目光擦过淡粉色的魏紫,看向露台外因骤雨而落了一地的艳色桃花。 那些桃花开得极艳极美,如同最真挚的感情,在一年到头最好的时季盛绽。 苏锦之缓缓闭上眼睛,咽下最后一口气。 再次穿上一身紫衣的青年躺倒在淡青色的竹席上,墨色的长发散在脑后,唇角带着一丝殷红,像是睡着了一般安静。 一号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终有一天,你会记起他的。” 想起那个被你遗忘了的人。 想起那个被你遗忘了的自己。 封九黎从黑暗中猛然惊醒,睁目看到帐顶的那一刹便猛然起身,哪怕扯到了肩上的箭伤也不管不顾地想要下地。 账中一位身穿青衣的高大男子见他如此,连忙跨步到床边将他按下,皱眉道:“七师弟你干嘛呢?伤还没好就要下地跑?嫌自己命长?不是我说你,你这次是怎么回事?怎么——” 封九黎“嘶”了一声,抬手按住肩伤,眼神在账中扫了一圈,没看到云梦尘的身影后额角便突突地跳了起来,他深吸两口气,努力压下心口的不安,向青衣男子问道:“大师兄,如今战况如何?三师兄呢,怎么不见他?” “还能如何?你假死的消息一放出,北幽那群傻蛋便入了我们的陷阱,现在恐怕已经回老家喝奶去了吧?”青衣男子嗤了一声,“别提你三师兄了!师父都快叫他气死了,出谷后到了那什么诸华国之花花无艳的楼中待了三年也不嫌丢人,好不容易来了军中磨炼,知道你假死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地又往诸华国跑,还口口声声说着什么来不及了,能来不及什么?你可别学你三师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封九黎看着他嘴唇一张一合,剩下的字却全然听不进去,他喘了两下,睁大眼睛大喝一声:“谁让你们说我假死的?!” 青衣男子被他吼得一愣,不解道:“这不过是计策,往日行军打仗时你不也说过此法可行吗?” 封九黎闭了闭眼睛,垂床低低地嘶吼一声后翻身下床胡乱穿着衣服,伤口被他扯裂,在白色的纱布上洇出血迹也不停止动作,踉跄着朝账外跑去,跑到马厩中牵了乌云盖雪便匆匆离开。 青衣被他惊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追上去,远远地喊他:“七师弟——你要去哪?!” 封九黎咬紧牙槽,沉声吐出两个字:“诸华!” 怎么他也和云梦尘一样,一醒来就要马上往诸华跑? 青衣男子被他气了个绝倒,赶紧叫了人跟着他去,怕他路上出什么事。 封九黎攥紧缰绳,双目通红,恨不得乌云盖雪再长出八条腿来飞得再快些——魏紫就要开了,而他还没有回去。 他再一次食言了。 封九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觉得整颗心脏像是要在下一刻轰然破裂般剧烈地痛着,痛得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捂住胸口,咳出一口红色的血,一边笑着一边流泪。 “锦之……锦之……你一定要等我……” 他终于记起了十年前被遗忘的那一切,旧景重上心头,仿若昨日之事清晰,历历在目最后定格在中秋桥上,青年柔柔地朝他看来的那一望。 ——花开了,我就回来。 ——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再也不等你了。 “啊啊啊——!”封九黎用力地嘶吼着,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越向诸华而去,春意便越发浓蕴,但封九黎却觉得他整个人依旧停留在诸华那一场十年不遇的大雪中,被刺骨的寒雪紧紧裹住。 可现实中,皑皑白雪既融,烨城的桃花再一次盖满整条长街,落英缤纷,香气馥郁。 街上卖花的小贩车架上安置着一盆盆粉紫芳香的魏紫,封九黎怔怔地停下脚步,终于稳不住身形,再次咳出一口鲜血,从马背上狼狈地栽倒在地,仰头看着清澈如蓝的天空大笑出声,眼角满是泪花。 魏紫开了。 他的锦之不会再等他了。 繁盛成烟霞盛景的满街桃花坠过他眼前,蹭着他的发丝末梢落下。 恍惚间,封九黎忽然想到了当年他和君长乐刚刚相爱时,母亲对他说的那些话。 少年间感情浓烈而暧昧,他们之间的缱绻不管如何细细掩饰,但哪怕那罅隙如针眼狭小,都会辗转流露,根本逃不过善读人心的母亲的眼睛。 她知晓一切后,表情也是淡淡,语气无比平静地开口:“当你彻底爱上一个人之后,你一生中的一切就由不得你了。你无法控制他对你的感情,也无法控制世间的事物百态,在这之后,所有的偶然都会变成阴差阳错,踏错一步,便是步步错,此生再难回头。” 姜家还在荣盛之际时,她早就看出了姜家要败的迹象。 姜氏乃将士之后,手握重兵之权,功高震主,岂有不败之理。 所以当她知晓他和君长乐私定了终身时,是不同意的,不是因为世俗伦常,而是因为世事难料。 可他那时年幼,一日尝甜便不知苦滋味。 以为这世间所有的阴差阳错,都是可以回头的不定之数。 但他错了,错得离谱。 如执棋对弈,一步错,哪怕手中子永不尽,下得愈多,便错得愈多,最终也只有满盘皆输一个结局。 封九黎怔怔地走在桃花长街之上,蹁跹坠落的粉色桃花自他身边落下,明明是满目的艳,他却只瞧了满眼的灰,仿佛这一生里他再也不会再见到一点鲜艳的花色——处处都是枯败和死寂。 这极为热闹的繁盛之境里,笙歌不歇,笑声不绝,封九黎望着从他身边双双牵手而过的行人,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容貌绝艳的紫衣少年站在他面前的模样——如绸如缎,秀美锦之。 “世间百种凄惨,最惨不过客死他乡。”他站在牢里的铁栏前,茶色的眼瞳清澈如镜,里头像是沉淀了他此生所有的挚爱与深情,“我不能救你姜家,但我一定要救你走。” 封九黎怔怔地笑着抬头,目光穿过桃花枝杈,望向无边的天际。 ——这世间最远的路,便是这回乡的归途。因为人一旦死了,前世那些恩怨便跟着一同逝去,即使乡音乡景近在耳侧,历历在目,回家之路却难以勾勒,没有人能记得回家的路。 生前少年觉得最凄惨的事,竟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为什么要那么傻,要留在原地不肯回家?是怕我回来后找不到你吗? “你别怕,客死他乡又如何?”他垂着头,望着脚下漂亮的粉桃瓣低低地笑着,“回家的路我替你记着,不管多远,我都会陪你走回去。” 一月之后。 北幽帝宫中,已经登基为帝的宴辉路过御花园中,余光瞥见一朵盛得极艳的粉紫牡丹时,忽然驻足端详了一会,问身边的近侍福乐道:“魏紫开了?” 福乐恭敬地答道:“是的陛下,已经开了一个多月了。” “古人诗云‘一年春色摧残尽,再觅姚黄魏紫看’。”宴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这种牡丹长得又艳又俗,花期倒是挺长的。” 服侍他的福乐是他亲信,听到宴辉这么说便笑道:“也并非所有牡丹皆是如此。陛下有所不知,有种牡丹名为昆山夜光,花期不算太长,却耐寒耐旱,一点儿也不娇贵,倘若盛在夜色里更是清白皎莹,如月洁白。” “我知道。”宴辉听着他说,而后出口的声音轻不可闻,像是怕这话被谁听去了似的,“我见过。” 他走近那枝魏紫,伸出手指掐断花茎,将那一大朵粉紫的花合拢在手心,忽然转头望向福乐:“福乐,世人皆说戏子无情,你觉得这世间真有不薄情的戏子吗?” 福乐闻言一愣,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问他这种问题,但想了一会还是小心地开口:“……是有的吧。” 宴辉摆摆手:“你但说无妨。” “那诸华国的第一美人花无艳,不就跟着封九黎殉情死了吗?”福乐弯腰斟酌着用词说道,毕竟他要提的可是那敌国之将,“却没想到那不过是崇洛的假死之计,但奴才想不通的是,封九黎竟也痴心于那妓子,连夜跑回诸华后一夜白头,所有封赏美人都没要,竟只要了一叶小舟,抱着那花无艳的尸身在江上自焚而亡。” “我记得那条江流向崇洛。”宴辉看着那枝被他掐断魏紫,手指紧了又松,“他说过他是崇洛的人……” 福乐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又问了一遍:“陛下?” “把这株魏紫移出来,种到朕的殿里去。”宴辉把那枝魏紫捏在手心里,深吸一口气负手向前走去,途间遇到盛得再美再艳的春花也没赏个余光。 这种国色天香的花,一开便独占韶华。 像极了他见到他的那一夜,仅一夜,便艳尽了一生。 ※※※※※※※※※※※※※※※※※※※※ 求大家不要养肥了qaq!来爱我,会虐的世界已经完了,下个世界绝对甜甜甜,不甜我直播吃.屎! 话说…… 怎么木有天使给我写长评评呢_(:3)∠)_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1 苏锦之觉得他上个世界是死不瞑目的, 因为那酒一入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它太!他!妈!咸!了! 咸到让苏锦之不得不怀疑那杯酒真的是杯毒酒吗? 不是说毒酒都是什么“醇”、“香”、“甜”的味道吗?多少人在毒酒入口的刹那觉得“喉头一股猩甜”继而就断气身亡,苏锦之喝那酒之前想要真是那样他也是可以慷慨赴死的,毕竟他吐血也吐惯了,毒酒再猩甜他都能忍受。 可他万万没想到, 那毒酒竟然是咸的! 苏锦之确信,他绝逼是被咸毒酒齁死的! 等到他口中那股咸到发苦的味道消散后,苏锦之终于能睁开眼睛了,他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捂着嘴巴朝洗手间跑去, 扑在马桶上吐得昏天地暗。 呕吐物酸臭的气味弥漫在他鼻尖,但很快就被自动马桶冲下去了。 苏锦之扶着洗手台缓缓起身扭开水龙头洗了一把冷水脸, 缓解了宿醉的头痛和恶心后这才有空整理零号传输过来原身记忆。 等他理顺了所有记忆后不由感叹零号真是个乖宝宝。 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做宋锦之, 是黑白两道都非常有势力的霸道总裁宋明轩的儿子。宋明轩一共有两个儿子,他是排行小的那个,头上还有个大哥宋应楚。 令人值得玩味的是, 宋明轩这两个儿子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而且只对外宣称只有宋应楚才是他的养子。宋明轩对待宋锦之和宋应楚的态度也是泾渭分明:对宋应楚极为严厉苛责, 对宋锦之就是毫无原则的宠溺——以至于根本没有会怀疑宋锦之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但事实上, 宋应楚才是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那位,因为宋明轩有个哥哥叫宋明彦, 宋应楚是他的儿子, 而不是宋明轩的。 宋明轩不喜欢家族事业,他喜欢自由而刺激的生活, 原本是个活跃在热带丛林里的特种兵。结果管事的宋明彦在一次黑色交易中遭受枪击而亡, 宋明轩便只能回国, 开始洗白家族产业,做个规规矩矩的企业家。而且因为当年那笔黑色交易的屁股没有擦干净,为了保护宋明彦唯一的儿子,宋明轩就只能把他送进福利院,给他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后再领养回来。 而宋锦之,不过是当年和宋明轩一起作战的战友的遗孤。 那人为宋明轩挡了一枪,正正打在股动脉上,没几分钟就失血过多而死了。他的死讯传回国内后,妻子伤心过度,留下一个体弱身虚的孩子就走了。他的亲戚也不是什么好人,他妻子和他一死就开始争抢小锦之的抚养权,实际上打的目的用脚都想得出。 宋明轩不缺钱,养一个孩子和养两个孩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再加上三岁的小孩子什么也不记得,好哄又好骗,所以他直接把小锦之带回家养了。而宋明轩对宋应楚严厉,是因为他迟早要把家族事业交到他手中;对宋锦之毫无原则地宠溺,是因为他爸救了他一次,所以宋明轩能让宋锦之做个开心快乐吃吃喝喝的小少爷一辈子。 一直不公开宋锦之的身份也是因为宋明轩长年累月不在家中,都是请的保姆管家照顾小锦之和宋应楚,加上宋锦之因为母亲难产的缘故,身体从小就是弱唧唧的,宋明轩偶尔回家看他一次,都觉得自己一只手就能掐断这个小孩的脖自,怕公开他的身份后保姆仆人对他懈怠,不好好照顾他所以就没说。 但是宋锦之长大后,人也还是像小时候那样安静内敛,还特别胆小,因为经常生病课业落得太多,学习也不是很好,初中时还经历了校园暴力,整个人便更加阴沉忧郁了,甚至一度有轻生的念头。要不是宋明轩偶然发现了他身上被人打出的青紫痕迹,宋锦之恐怕迟早要出事。 这样一来宋明轩更加不好公开他的身份了,于是就这样一直拖了下来。 苏锦之看着镜中重回十八岁少年时期鲜嫩欲滴的自己,觉得宋明轩拖得真是好——他要是公开了自己还怎么做祖宗? 不过这个念头只维持到他调开电子面板之前的那一刻,等他看清面板上的总拯救目标对象的名字后,这个念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总拯救目标:宋明轩(攻略中) 20/100 支拯救目标:宋应楚(攻略中) 0/100 白心露(攻略中) 0/100】 “当当当——”零号极富特色的3d立体电子音环绕在苏锦之耳边,“宿主大人上个世界的任务是完美完成喔,这个世界只需要拯救三个人就可以啦,宿主大人加油喔~” 苏锦之:“……” 虽然这个世界要拯救的人数的确很少,而且宋明轩初始就给了他20点进度值让他还有几分惊喜,可是只要一想到他要称呼长着那张脸的宋明轩为爸爸,他的心情就很复杂。 苏锦之喊住零号:“零号,你前面不是说给我争取了个最新福利吗?我听一号说有个能修改总拯救目标模样的福利,这个福利现在有吗?” 零号带着歉意地告诉他:“零号没用,没能为宿主大人争取到该福利,不过零号会继续努力为您争取的!” 苏锦之点点头:“那你争取到了什么福利,现在是新世界,可以告诉我了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零号开心地说道:“是死后能以魂魄之体停留两小时的福利哟~” “……你说的对。”苏锦之冷着脸,“你真没用。” 零号又哭着离开了:“嘤嘤嘤……” 苏锦之叹了口气,扭开水龙头又洗了把脸,出了浴室后才发现他刚刚醒来的地上似乎是某个高级会所的包间,专门提供给兴致上来的客人“办事”的地方。 屋子整体装饰奢靡而华丽,暗红的大水床上被单凌乱,还有几块明显的血痕,深褐色的地毯上散落着一地的衣物,刺目地宣告着昨夜睡在这里的两人战况是如何激烈。 要是原身在这里,此刻恐怕早就惊慌失措地跑回家去了吧? 不过有着系统作弊的苏锦之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他好大哥布的一个局而已。 想到这里,苏锦之的头就更加痛了。 这个世界攻略人数是少,但是拯救支目标还是一样的坑,其中翘楚就是他的大哥宋应楚。 宋应楚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准确来说整个宋家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也没有几个,掐指可数少得可怜。可偏偏他是个有极有抱负的人,他看不起懦弱胆怯的宋锦之,觉得他根本没有资格占据宋明轩的宠爱,担心宋明轩因为太过宠溺他,将宋家全部留给宋锦之,便开始布局。 宋明轩虽然在物质上从来没有亏待过宋锦之,却从没给他过一点父爱,而照顾他的保姆和管家也都是秉公办事,不能给他亲人的温暖。从小没有爹亲娘爱的宋锦之特别渴望亲情,而宋应楚便以此为契机,对宋锦之示好,只需要一点点亲情的关怀,便能让宋锦之对他言听计从,好将他握在手里里任意拿捏,从而将宋家未来可能不属于他的苗头掐灭——但这是他先前的计划。 因为宋明轩偶然间得到了一个,且后来经过他的调查被完全证实的消息——宋锦之不是宋明轩的儿子,而他却是宋明轩哥哥唯一的孩子。 这个言论出现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直都有。 虽然宋明轩一直对外称宋锦之是他和国外一个女人生的儿子,那女人死了,他就把宋锦之带回国内抚养长大,可他们两个长得实在是太不像了,甚至没有宋应楚这个“养子”长得相像。 宋明轩五官深刻俊朗,身形高大,又因为以前一直待在国外,即便回国安分了十多年,练出的一身肌肉也没有消失,宋应楚是他的侄儿,也是高大英俊的一个青年。而与他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长得又像个小白菜的宋锦之夹在他们两人中间,简直就是个异端,叫人如何不怀疑? 不过宋明轩自己都没“怀疑”,别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知道宋锦之不是他亲生骨肉消息的宋应楚想来想去,只能以为宋明轩是真的爱宋锦之的妈妈,宁愿给自己戴顶大绿帽也要把宋锦之供起来当祖宗宠。 这么一来他就失去了继续吊着宋锦之的兴趣了。 反正宋锦之不是宋明轩的亲生儿子,宋明轩以后要是想把宋家留给宋锦之,他也有把柄叫宋锦之知难而退。 结果好不容易打破心底的坚冰,将自己唯一柔软温暖的深处暴.露在宋应楚面前的宋锦之,陡然发现原本唯一亲近自己的哥哥也变得冷漠疏远起来,本来就怯弱心理也有问题的宋锦之便变得更加抑郁厌世。 宋明轩一直有安排心理医生来为宋锦之定期做心理鉴定,发现宋锦之又有抑郁症前兆后马上赶回宋宅看望他,问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事,诱导着问了很久,宋锦之才小声地说了哥哥不理他了,他很难过。 然后宋明轩马上就把宋应楚提到面前训了一顿。 宋应楚心里本来就憋着恨,明明他是宋明轩的亲侄子,凭什么宋明轩要对一个外人这样关心。再加上怯弱阴沉的宋锦之整日在他面前晃悠,做着些拙劣可笑的讨好行为让他很烦躁,便设了这么一个局。 昨天是宋锦之的18岁生日,但一向在各地飞来飞去谈生意的宋明轩只是照例给他送来了礼物,宋应楚也只是跟着意思了一下,原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宋宅大厅里等到深夜,见没人回来陪他吃蛋糕就跑到这里来喝酒,一不小心就酒精中毒挂了。 除了原身死掉这件事,其他事都是宋应楚提前布置好的。 宋锦之来的这家会所名为钻石天堂,是富人声色犬马专用的销金窟。他曾经给过宋锦之一张这里的通行卡,宋锦之想借酒消愁,钻石天堂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有个女仆是个典型的外围拜金女,就喜欢往有钱的男人身上贴,像吸血的水蛭一样恶心。她勾引过宋应楚,宋应楚看不上她,但他不介意把这种货色扔给宋锦之。宋应楚想,她要是真缠上了苏锦之,那苏锦之肯定就没空来烦他了,顺便也叫他那好叔叔宋明轩来看看他这一直放在手心宠的小儿子,到底是怎样一个懦弱无能的软蛋。 而这个女仆就是苏锦之的另一个拯救支目标——白心露。 宋应楚在宋锦之的18岁生日前几天来钻石人间喝酒了,假装不经意地和她聊了几句,还给她看了宋锦之的照片,说这是他弟弟,埋怨自己的父亲只疼弟弟不疼他,所以他只能来这借酒消愁。 宋明轩将宋锦之保护的很好,白心露只听过他的名字,却没有见过他真人。 结果没过几天,她就在这里见到了喝醉的宋锦之。 她觉得这一定老天给她的绝佳机会,只可惜喝到酒精中毒的宋锦之别说和她酒后乱性,能不能硬都是个问题。但白心露是个老手,再加上宋应楚告诉过她他这弟弟很单纯,什么事也不懂,所以白心露便把包间弄乱,营造出一种他们昨晚睡过了的迹象,又扒了宋锦之的衣服摆拍了几张床照,最后翻出宋锦之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记下他的号码后就走了,打算晾宋锦之几天再找上门去,先用手机和宋锦之联系,要是宋锦之不喜欢他,那她就用床照勒索他。 苏锦之看完原身的所有记忆后啧啧称奇,感慨零号到底是有多爱他才给他找了这么两个厚颜无耻的支目标。一想到他要以博大宽爱的胸襟,悲悯慈祥的圣父形象拯救这两个人,苏锦之觉得自己真是恶心得又要抱着马桶再吐一次了。 但是他不能不救,一号能给他喝那么齁的毒酒,说不定还有更多丧心病狂的后招在等着他呢,他还是乖乖地做任务好了——反正零号说了,在这个世界他就是小祖宗,一号也承认了,他想怎么爽都可以。 苏锦之从地上凌乱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穿好,拿起床头柜上少年的手机划开屏幕,看到壁纸时微微一怔,摇着头轻轻叹了口气:“竟然连密码锁都不设,真是个小傻蛋。” 壁纸是一张照片——是宋爸宋哥和他,三个人唯一的一张全家福合影。 而宋应楚究竟是有多狠心,才会对这样一个小可爱下如此狠手呢? 苏锦之出了钻石天堂后就给他的专车司机打了个电话,毕竟他不可能打车回到宋宅,宋宅在的那地段普通出租车是根本进不去的。 领宋爸爸给的薪水的专车司机速度很快,没一会就来接他了。 苏锦之踏出钻石天堂的时候,晦暗的天空正下着雨,如丝如线,绵绵不绝。 那些霂霡的小雨像是猛烈的毒酒,一杯下去就能将人送入地狱,把整座城市浇得阴霾无比,让人看了就心生压抑。 苏锦之不禁想起上辈子他死的那天,也像今天一样是下着雨的。他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从床上努力撑起身体想要看一眼窗户的世界,却只能窥见茫茫的一片灰,蔓延在整个天际,所以当护士把那一束艳丽的花送到他雪白空荡的病房时,他其实是很高兴的。 因为那是一种很鲜活的颜色,代表着生命——他异常渴求的,一点点正在流逝却抓不住的东西。 青年面无表情地望着车窗外的雨丝,浅色的瞳孔似乎被一层氤氲的水汽覆盖着,让看到人心头也跟着无端沾上几丝哀伤,坐在他驾驶座上的司机石峻透过后视镜看到苏锦之的脸。 他皱眉看着自家小少爷“忧郁”的脸庞,在苏锦之下车后立马就拿出手机给宋明轩打了个电话—— “嗯?他昨晚去了钻石天堂,今天早上回家时却没有多开心?” 石峻降下车窗,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一点点消失,他说:“是的宋先生……要不要再请夏医生来为小少爷看看?” “不用了,男孩子长大了都会去那些地方。你让慧姨看着他,要是过几天后还是这样你再叫夏曦过来。”男人低沉的声音穿过手机的音孔响起,他漫不经心地说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石峻叹了口气,将车子缓缓停入车库。 苏锦之一进门就看到了宋应楚,他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为身边的比利时黑色牧羊犬顺着毛,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苏锦之能看到他的双瞳如子夜一样黑沉,鼻梁高挺,眉深目阔,不笑时就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确实很像他所熟悉的某个人。 他瞧见苏锦之回来,竟一反知道自己和宋锦之身世后的淡漠常态,对苏锦之露出了一个看似温柔的笑容,说道:“锦之回来了啊。” 少年怕狗,尤其是宋应楚放在身边养着的这种肌肉发达长相凶恶的巨型犬,而宋应楚弄来这条比利时黑色牧羊犬也正是用来吓他的。要是换做平时,少年就算是怕得腿软也要上前对哥哥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的,只是往日从来不笑的人今日笑了,一直笑着的人却摆不出笑脸了。 苏锦之看着宋应楚那藏针含毒的笑容,面上摆出惶惶不安的神色,低着头小声喊了他一声“哥哥”就匆匆上楼了。 宋应楚一直笑着看着他离开,心情大好地揉了揉黑犬的头。 苏锦之回房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白心露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蹭了他一身,熏死他了,要不是他一时找不到别的衣服穿他还真不想穿着那身被她蹂.躏得皱巴巴的衣服回来。 苏锦之一点也不心疼地将大浴池放满热水,倒了好几滴泡澡精油下去后才泡进池里放松身心。 热气腾腾而上,在浴室弥漫成白色的水雾,苏锦之深嗅了一口精油特有香调,舒服地喟叹一声:“这才是我该过的日子啊。” 零号兴冲冲地跑出来邀功:“宿主大人还满意零号为您安排的身份吗?” “还不错。”苏锦之双手搭在浴池畔,头往后仰,闭着眼睛说道,“要是你给的支目标没有那么难拯救就更好了。” 零号有些失落:“好的……零号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苏锦之听着零号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心下一软,想着零号比一号温柔到不知哪里去,自己不该这样冷漠地对待他的,不然他和那渣爸渣哥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他放缓了声音,柔声说道:“稍微难一点没关系,不要太难就行了,我是相信零宝宝你的。” 果不其然,听到他这话的零号马上又振奋起来了:“零号一定不会辜负宿主大人的期待哒!” 苏锦之点点头,努力压下心底那点微弱的不详之感,他还是愿意相信零宝宝不会像狗比一号一样坑他的。 结果下一瞬一号就像幽灵一样出现了,幽幽地问他:“宿主,你在心底骂我吗?” 苏锦之马上矢口否认:“没有没有。” “哦?”一号很冷漠地提醒他,“拯救总目标将于5分钟后来电话,请宿主注意接听。” 苏锦之挑了挑眉梢,转身趴在浴池边沿上,懒洋洋地伸出胳膊去勾放在衣服堆上的手机,他探出水面的胳膊白皙纤细,还挂着些许透明的水珠,在氤氲的浴室中散发出淡淡的热气,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指甲因指背透出的淡粉而显得异常圆润可爱,那覆雪似的皮肉下黛色的血管正安静地蛰伏着,只在用力时随着骨节微微凸起——这似乎是一具很健康的肉.体。 原身因为酒精重度中毒呼吸抑制而死,但苏锦之附身到这具身体时零号已经为他清除了血液里的大部分酒精,所以他并没有感到异常强烈的不适,只有宿醉后的一些正常反应。 想到这里,苏锦之半眯起眼睛,那双淡茶色的眼瞳在浴室暖黄灯光的照耀下像是淬了金粉的宝石般干净漂亮,他一边看着暗着的手机屏幕中照映出来自己等宋明轩的来电,一边思考着这具身体患有疾病到底是什么。 黑色的手机震动起的瞬间,苏锦之便按住方块朝接听键滑动,而后将手机放到耳边—— “锦之?”男人低沉的嗓音穿过冰冷的手机传入他的耳膜,带着些沙哑,像是大提琴最低音弦被压动时的琴音,优雅而奢靡。 ——果然连声音都一模一样。 ※※※※※※※※※※※※※※※※※※※※ 很平淡的一章开头,这个世界真的不虐,攻受没有血缘关系啊!!看清楚!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也知道彼此没有血缘关系!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2 苏锦之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垂下眼帘轻轻“嗯”了一声。 “生日礼物收到吧?”男人那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想必是换了个坐姿,“爸爸昨晚工作太晚了,所以就没有打电话祝锦之生日快乐, 锦之你生气了吗?” 苏锦之回答:“没有生气,我已经收到爸爸的礼物了,谢谢爸爸。” 宋明轩送的生日礼物今早就停在车库里了,那是一辆这个年龄的男孩都想拥有的限量跑车, 宋应楚在他18岁生日时也都没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而宋明轩眼睛眨都不眨就给原身买了,却忘记给他打个电话说句生日快乐。 但实际上苏锦之对这样的跑车并没有多少兴趣,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星际战舰。只是那东西哪怕他奋斗几辈子也开不起, 恐怕也没有资格开。而原身最想要也不是跑车, 他想要的只是来自他的亲人——宋明轩或者宋应楚一句简简单单的“生日快乐”而已。 “收到了就行, 还有什么想要的就和慧姨或者你哥哥说,给爸爸打电话也行。钱够不够花?要不要爸爸再给你打一点……”宋明轩一边在文件上签着字, 一边照例对着少年叮嘱。 他今早挂了司机的电话后, 想了想还是给少年打了个电话。夏曦上个月才为少年做过心理检查, 说他的近期心理状况不错,但既然他今早心情不好, 说不定是因为昨晚他忘了给少年说生日快乐,所以少年今早才会郁郁不乐。 “爸爸这个月工作很忙, 下个月才有空回家看你……” 苏锦之听着男人在手机那边状似温柔实际却不含多少关心的话语, 抻了个懒腰, 然后出声打断了男人的话:“爸爸……” 宋明轩笔尖一顿,字迹流畅的竖撇勾到一半便截然停止,在本白色的纸面上留下黑黑的一点。他听着少年似乎带了哭腔的声音,严肃地皱起眉,疑声问道:“锦之?” 少年在手机那端吸了吸鼻子,轻轻地呼吸着不肯说话。 宋明轩听着他的沉默,将扣在笔尾的笔套拔出套到笔尖上,换了右手拿手机,唇齿间泻出与他冷硬的面容完全不同的温柔声音:“锦之,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和爸爸说,是不是考试没考好?不要急,爸爸马上给老师打个电话帮你请假,这一周就在家里休息好不好?” 苏锦之一边在心底呐喊:我操真爽,一边摇着头哑声说道:“不好……爸爸……我不想请假……” “宿主,你的人设已经开始崩了,请注意你的言行,现在开始一级惩罚。”一号冷冷地提醒他。 系统机械的电子音落下的瞬间,苏锦之就感觉到一阵隐隐的钝痛从腹部传来,并如落日时的海潮波浪一般缓缓地朝他的四肢百骸蔓延,清晰但不剧烈,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原身是个听话乖巧的好孩子,不会拒绝他人,也不懂拒绝,更不会像苏锦之今天这样向宋明轩清楚明白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他只会沉默,只会默默接受宋明轩给他的一切——不论好坏,不论喜悲,全盘接收。 孩提时代一个人是对情绪最为敏.感的时期,而原身的性格使这个特性变得更加强烈,他很早之前就感觉到了宋明轩对他的冷漠。 在外人看来,宋明轩也许对他很宠爱,几乎有求必应,可是原身能感觉宋明轩养着他,实际上就和养一只没有爪牙的小宠物没有什么区别,而他对宋应楚的关心,更是比对他多到不知哪里去——宋应楚学习下降,宋明轩会亲自打电话来教育他,而原身不管学习好坏,宋明轩都只会安抚或是鼓励他,反正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会养着他。 因为没有期待,所以自然也不会有失望。 宋明轩从来就不指望宋锦之能有什么作为,甚至如果宋锦之太过聪明,威胁到了宋应楚的地位后,他可能还会毫不犹豫地公布宋锦之的真实身世,确保他没有任何资格和宋应楚争夺宋家。 毕竟宠物只有将利爪乖乖地藏在肉垫里,才能有继续被宠爱的资格。 更何况那些关于他不是宋明轩亲生儿子的消息传得满天都是,从来没有一个人会觉得他们是亲生父子,原身在心底早就默认了这个事实。 所以不管宋明轩平时对他说话如何温柔和蔼,原身都清楚地知道,在他努力想要维持的这个家中,只有他是可以随时被抛弃的那一个——被万千宠爱包裹的外表下,如此令人悲哀的真相。 宋明轩将宋锦之从小养到大,可在少年开始记事后,他就再也没在自己面前哭过,所以宋明轩此刻听到少年说话时端隐隐带着的哭腔时,心中一凛,眉头也皱得更紧:“锦之,你哭了吗?” 一号道:“二级。” “没有……”苏锦之顿了顿话音,深吸一口气缓释着渐渐加剧的痛苦,然而这声音听在宋明轩耳里就是少年的欲盖弥彰,“爸爸,你能回来住几天吗……我很想你……” 男人沉默着不说话。 一号继续寒声道:“三级。” 苏锦之这下终于痛得忍不住了,他坐在浴池边曲起双腿,闭着眼睛将头搭在膝盖上,有气无力,听上去像是极其失落一般:“对不起,爸爸……你很忙,我不应该说这样的话的……” “没事的锦之,爸爸明天就回来,你现在在家里吗?”宋明轩一边说着,一边招手让身边的秘书去订机票,今天的少年实在是太反常了,让宋明轩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在哪又被人欺负了。 “嗯……”苏锦之轻轻应道,从水里起身,套了条内裤,连睡衣都没有力气穿爬到床上躺下。 宋明轩又说:“爸爸等会帮你打电话给老师请假,明天你就不要去上课了,在家休息好吗?” “不用了,爸爸。”苏锦之赶紧拒绝掉,原身虽然学习差,但学习却很努力向来不怎么缺勤的,他明天要真的不去上课,一号就不是给他一二三级惩罚那么简单了,“只要能见到爸爸……” 少年话没有说完,但宋明轩已经听出他话里未尽的眷恋了,他抿了抿唇角,放柔声音安抚道:“好的,爸爸明天就回来。” “真的吗?”少年的声音微微扬起,带着雀跃,但很快又低落下去,沉闷道,“可是爸爸不是说这个月很忙……” 宋明轩道:“那些工作回家也能做,锦之还没吃饭吧?先去吃饭,明天放学后就能见到爸爸了,好吗?” “嗯,爸爸再见。” “锦之再见。” 苏锦之后面做足了乖宝宝的功课,没有继续再崩人物,一号就将惩罚停止了,它冷冷地向苏锦之说道:“宿主,你这是在——” “我在做任务啊。”苏锦之将手机扔朝一边,卷起被子躺进被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也没有崩得太厉害啊,你看宋明轩不是乖乖听我的话回来了吗?他要不回来,我还怎么做任务呢?” 一号道:“你可以先拯救白心露和宋应楚两位支目标。” “噢,他们两个太恶心了。”苏锦之没等一号把话说完就摆摆手,“等我拯救完宋明轩后再拯救他们俩吧。” 一号冷漠:“噢,这样啊。” 苏锦之揉着尚在隐隐作痛的胃部,刚刚那几次惩罚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算是确定了这具身体患病的具体位置,他问一号道:“一号,我这是什么病啊?胃病?胃溃疡?” 一号呵呵一声:“要下班了,等我下次上班再说吧。” 下班??? “你们这热爱生命系统的ai还能下班吗?”苏锦之不敢置信地问道,“零号呢,我要找零号问。” 一号道:“为什么不能?我们ai也是有人权的,一号休假去了,构建和谐社会的路途尚远,宿主还是好好做任务吧。” 苏锦之觉得他竟然从一号一贯冷淡的电子音中听出了一丝不屑,而一号说完那句话后也确实消失了,他在脑海里喊了两声也没有人回应。 没有人搭理他,苏锦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肚子,觉得不是太饿把被子往头上一拉就开始睡觉,期间慧妈来喊他吃饭也没有听到。 “二少爷,该吃饭了。二少爷?”而慧妈敲了好几下门,也没见小少爷开门不免有些担心,但是她又不能直接推门而入,就下楼问已经坐在桌边的宋应楚该怎么办,“大少爷,我敲了好几次门二少爷也没来开门,要不要让阿娟把饭给他送上去?” 宋应楚拿刀开了狗罐头,亲自放到他养的那条牧羊犬面前,让它在自己脚边吃饭,听到慧妈说的话后漫不经心道:“估计在睡觉呢,晚上饿了他会自己下楼的,不用管他。” 慧妈点点头:“诶,那我就在厨房里给二少爷放些吃的吧?” 眼见宋应楚丝毫不在意她的说话,而是低着头专心致志地看自己的狗吃肉罐头,慧妈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就走了。 苏锦之这一睡就直接睡到了晚上11点,他醒来后看着窗外漆黑无比的天空,觉得下午一直就不舒服的胃现在更难受了,不时泛酸,还隐隐作痛。 会不会是饿的?毕竟他也一天没吃东西了,苏锦之揉着胃下楼到厨房找吃的,一进门就看到了慧妈明显就是留给他的粥。苏锦之双手合十,感慨了一声“食物万岁”后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下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冷掉的粥口感不是很好,但仍能尝出鲜美的味道,苏锦之也没有多在意,只要不是什么黑暗料理,所有的食物对他来说都是珍馐美味——毕竟在星际时代这种烹饪事物可是很稀少的,而且价格昂贵,大部分人都只吃得起营养液。 正吃着饭呢,穿着睡袍的宋应楚就进来了,他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在苏锦之面前坐下,开口问道:“锦之,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下午也不下来吃饭。” 苏锦之低着头,小声回答他:“睡着了,现在饿了,下来吃点东西。” 宋应楚挑了挑眉梢,看着他面前那碗冷掉的粥说道:“粥是冷的,也不热一下就吃?哥哥重新给你下碗面吧。” “不用了哥哥,我马上回去睡了……哥哥晚安!”少年一听这话立马从桌前站起,他的动作很粗鲁,陶瓷的碗勺相碰发出呯呯的撞击声,他也顾不得太多,将碗勺放进水槽里匆匆离开。 宋应楚看着少年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唇角冷冷地一勾,心想白心露肯定是得逞了,不然宋锦之听到他这么关心他哪还会惊慌失措的逃走?不过白心露不是还没有开始讹他吗?他怎么怕成这样? 宋应楚嗤笑一声,将啤酒罐扔进垃圾桶里后回了房间。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和大多数听到上学就要哭天喊地的学渣不同,他虽然是个学渣,但还是很期盼上学的——他有多少年没有再体会过这样一把青春的感觉了啊!更何况苏锦之根本就不是个学渣,他在银河系的高等学校里的成绩全是a+,虽然称不上大学霸,但也是个三好学生,他就不信就凭他的智商,还会让宋锦之在学校里继续做个学渣受学生老师白眼。所以苏锦之兴冲冲地洗完脸刷完牙穿好校服后就下了楼,乖乖地坐在餐桌前等着吃早餐。 于是宋应楚遛完狗后进屋后,一眼就望见了桌前正捧着面包小口小口嚼吃的少年。 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才是早上7点,但外头太阳已经很大了,极盛而灿烂的暖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窗投射进来,像是一层碎金倾洒在少年的身上,宋应楚眯了眯眼睛,第一次发现,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竟然长得如此精致漂亮,别人穿起来宽大臃肿的淡蓝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竟被他穿出了股禁欲的气息。 他的头发也不是纯粹的黑,在阳光下呈现出偏暖一些的栗色,像他的眼睛一样,淡淡的,仿若透明。 听到动静,少年咬着面包朝自己望来,那双茶色的眸子像是还没睡醒一般,蒙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淡妃色的唇瓣上沾着些米白的面包屑,被少年伸出的半截猩.红舌尖一卷便尽数纳入口中,宋应楚甚至可以想象那里面是如何温热,最适合跪在男人身前,缓缓张开。 只是这么一想,宋应楚就觉得他浑身都热了起来,忽然觉得他这个弟弟似乎也不是全无是处——至少他的这张脸,这具身体,比那穿着暴.露.搔.首弄姿的白心露,和钻石天堂里那些精心调.教出来的mb更适合躺在男人的床上,被狠狠蹂.躏到哭泣求饶。 “要去上课了?”宋应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哥哥送你去上课吗?” 苏锦之把嘴里的面包咽下,垂下头避开男人的视线,小声说道:“谢谢哥哥,不过不用了,锦之可以一个人去的……” 宋应楚走近对上他的双目,更觉得那一双茶色眼瞳像是水宝石一样漂亮,见青年又低头变回了原先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有些不耐烦,但他心头的兴致正浓,哪容得了苏锦之拒绝? 他拿了苏锦之放在一边凳子上的书包转身就走:“吃饱了就出来,我在车上等你。” 看来是没法拒绝了,苏锦之就只能把桌上的牛奶一口喝掉追上去,到车库时发现他的专车司机石峻已经等在那里了,石峻看到宋应楚后,微微低头恭敬道:“大少爷。” 宋应楚睨了他一眼,开口道:“今天我送锦之去上学,你回去吧。” 石俊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看着匆匆跑来的苏锦之,见后者点头确认后才离开。 “哥哥……”少年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盯着他手上拎着的书包想要又不敢要,宋应楚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将后座的车门打开把书包扔进去,正准备叫苏锦之上车时余光却扫到了车库里的一辆新车。 那车车身线条极为流畅华丽,看起来就像一件绝佳的艺术品,然而宋应楚可以确定——这车昨天还没在这的。 能送得起这样车子做礼物的人,是谁不必细想。 宋应楚顿时没了为少年开门的欲.望,自己打开驾驶门坐进车里,从后视镜里看着少年像只小鹌鹑一样上车,随后抱着自己的书包规规矩矩地坐在后座上。 他一直垂着眼睛,十分安静,没有这个年龄段孩子的一丝朝气,宋应楚只能看到他长长垂下的眼睫在眼底投下的淡淡阴影,和其中偶尔才能窥见的茶色眼瞳。 在把车子驶的车库的一瞬,宋应楚问:“那车是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 苏锦之听到他这么问就抬起头,伸着脖子往后望了一眼,回答道:“是的。” “真是大手笔。”宋应楚笑了一声,将视线从少年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挪开,转向前面宽阔的道路,“锦之会不会嫌弃哥哥送的礼物廉价?” 宋应楚送的一款限量游戏机,也算是掐着男孩子的喜好送的。那礼物被原身小心翼翼地拆开,然后放在枕头底下——他舍不得玩,因为这个突然变回那个冷漠的哥哥送来的温柔,也许是最后一次,所以它才显得如此珍贵。 “不会!”少年慌乱地开口,连忙解释,“我很喜欢哥哥送的礼物!” 宋应楚不置可否,勾了勾唇角没有再说话。 他不说话,苏锦之也不会自崩人设地和他聊天,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到了校门苏锦之拉住车门门把准备下车时,宋应楚才主动打破了寂静:“那锦之,是更喜欢爸爸送的礼物,还是哥哥送的?” 男人身体坐在前座巍然不动,只是头稍稍侧过来,神色淡淡地看着少年问话。 ——这是一道送命题。 苏锦之拉门的动作一顿,轻声而坚定地说道:“哥哥送的和爸爸送的,我都很喜欢。” “这样啊……”宋应楚皮笑肉不笑,转过头去望着前方道,“锦之再见。” 苏锦之站在车外,也轻轻笑着和他挥手:“哥哥再——” 宋应楚没等他说完话直接发动车子跑了,喂了苏锦之一嘴尾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支目标宋应楚当前拯救进度值:-10/100。”忽然出现的一号“呵”了一声,嘲笑他,“宿主你可以啊。” 苏锦之不想面对这个大渣男的数据,扯开话题道:“一号你开始上班了啊。” 一号道:“没有,我提早上班了。” 苏锦之问它:“为什么如此想不开?” 一号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冷冷地提醒他:“要上课了。” “神神秘秘的……”苏锦之低低地念了它一句后就拎着书包朝他教室走去。 原身以前念书上的就是私立学校,学校里的孩子们都是权富们捧在手心娇生惯养的小孩,看不惯人是常有的事,只是碍于双方父母的身份不好出手。 于是低调安静的小锦之就成了他们欺负的对象,谁让他的名字取得和宋家一贯的字辈套路完全不同?小孩子们脑袋简单,原身从来不说,又怎么会想得到他就是宋明轩的儿子。 这件事被宋明轩发现后,他就把宋锦之转到公立中学上学——像宋应楚那样。他原本觉得不应该让宋锦之太过辛苦,所以才将少年送到了注重培养孩子兴趣的私立学校,结果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所以他很快就把宋锦之转走了。公立学校虽然读书辛苦一些,但他从来都不要求少年的学习优秀,随随便便读完高中后,少年想读哪所大学他再帮他再买进去就行了。 然而宋锦之转校后的境况也没好到哪去。 他学习不好,人也沉闷,整日就只会待在自己的座位上一个人看书,这一切都与他周围生气勃勃的同学们格格不入,自然就被班里的男生排挤了。而许多因为他的外貌而暗恋他的女孩子,在接触发现他竟然是个这样阴郁冷情的人后也都离开了,所以原身在学校连一个至交好友都没有。 ※※※※※※※※※※※※※※※※※※※※ 评论区又天使反映哥哥爸爸的名字分不清,所以改了一下,这下应该能够分清啦=3= 好像有天使给我写了长评!今天晚偷偷看,明天悄悄地回复哈哈哈!还有明天周五,我又能给大家回复评论啦爱你们么么哒!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3 老师经常接到宋明轩让秘书打来的请假电话, 说是少年身体不好在家休息就不来上课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老师不禁也对宋锦之产生了偏见——一个男孩子, 虽然看上去的确瘦瘦弱弱的,但又没有什么遗传病或者大病, 再若还能比女孩子弱吗?人家女孩都没他这么请假频繁的。而老师屡次回打过去说想要和家长谈谈原身的在校表现, 都被宋明轩拒绝了,说是不在乎孩子的学习, 只要孩子上学上的轻松就行。 在这样的情况下, 宋明轩对他的宠溺便成了雪上加霜的一笔。 但这根本就不能怪宋锦之, 他刚来那段时间正处于抑郁症的治疗和恢复时期,不敢怎么与外界接触,所以经常待在家里接受夏曦的治疗,等他病好了大半再回到学校时,他已经被所有人孤立了。 苏锦之进教室时, 学生们刚刚结束早读——宋明轩为了让他多睡一会, 直接打电话给老师让原身免了早读。 其他学生见他有这样的特权更是一片喧哗,虽然被老师一句“不满意你们也让你爸妈给我打电话啊”给堵了回去, 但心中仍是羡慕嫉妒掺半, 由不满做引调和。 他刚把书包塞进桌空里,数学课代表就过来敲了敲他的桌面:“宋锦之, 交作业, 全班就差你一个了, 快点, 我上课前要交给老师……” “作业?!”苏锦之问一号:“我怎么还有作业呢?” 一号回答他:“哦,我不知道啊,我还没上班。” 苏锦之:“……” 坐在苏锦之背后的女生用笔戳了戳苏锦之的肩膀,小声道:“锦之,你要是没做的话我可以把我的借你,作业不多,我帮你写也行,很快的。” 苏锦之的同桌一听这话马上就炸了:“我操,吕钰琪你是不是喜欢宋锦之啊?对他这么好!” “严嵘你闭嘴吧!”那女生憋红了脸,恼羞成怒地喊道。 “谢谢,不过不用了。”苏锦之瞟了眼数学课代表手中一摞整整齐齐的作业本,叹了口气说:“我没做。” 女生闻言讷讷地“哦”了一声也没再说话,数学课代表是个男的,翻了个白眼给苏锦之就走了。 刚到学校就吃了白眼,苏锦之也很无奈,拿出课本打算看看这个年代的高三生学些什么,按照他的水平要保持在怎样一个成绩才能做到既不太学渣,又不太学霸。 结果他刚翻开课本,就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马赛克。 苏锦之问:“一号,快8点了,你上班了吗?告诉我,我没带错书,这是我的数学课本对吧?” “上班了,你没带错书啊。”一号很无所谓地回答他,“这是为了防止宿主崩人设,宿主你不用学习,用心享受生活就行。” 好的,这个世界他真的就是小祖宗。 苏锦之杵起下巴望着窗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学校这座巨型监狱里了,他现在无比后悔昨晚没有答应宋明轩要给他请假的好事。 “宋锦之,你看什么呢?窗外有花?”上课铃还没响,数学老师就进教室了,在讲台上查着作业,数学课代表上去告诉他苏锦之没交作业,结果刚抬头就看见苏锦之盯着窗子看,其他学生都在专心看课本预习呢,怎么这孩子就这样?“作业都不写?昨天教的你都学会了?行,那你起来回答一下这道题。” 数学老师说着,抬手指了指黑板上提前写好的题目。 苏锦之毫不意外地看到一片马赛克。 哦豁。 久久的沉默后,坐在他后面的吕钰琪小声提醒他:“选c……” 同桌严嵘很不满,转过头去皱着眉说:“你干嘛提醒他?” “周围的同学安静点,我问的是苏锦之不是你们。”数学老师重重地敲了敲黑板,把视线转向苏锦之,“宋锦之,选什么?” 苏锦之抿了抿唇角,艰难地开口道:“选c……” 数学老师继续道:“你说说解题过程。” 苏锦之:“……” 教室里又是久久的沉默。 “坐下吧,放学来我办公室一下。”数学老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下面我们打开课本79页……” 苏锦之失魂落魄地坐下,对一号说:“我觉得我作为一个高材生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号安慰他:“没关系,你是祖宗,像昨天一样回家告爸爸啊。” 苏锦之眯起眼睛:“一号,你这是在报复我昨天崩人设?” 一号道:“不是,宿主想多了。” 苏锦之问他:“那我能看什么书?我现在很无聊。” “抽出书包里第二本书。”一号说,“宋锦之的语文不错,宿主可以看文言文感受一下古地球人的智慧。” 一号说的是实话,原身读的是文科,6门主课考试成绩也就200多分,其中语文一门就占了100多分,确实算是很不错了。苏锦之闻言挑了挑眉梢,抽出语文课本打发时间。 连着两节数学课后的课间是个大课间,足足有25分钟之长,铃声一响,教室里的同学便瞬间少了大半,大概都跑去食堂吃早饭去了。但他的同桌没去,而是从包里掏出了自备的便当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便当很香,轻易就把苏锦之的视线勾了过去。 严嵘被他看得受不了了,把筷子一放说道:“宋锦之,你是不是没吃早饭?怎么老是盯着我吃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还没来得及回答,坐他后面的吕钰琪就站了起来:“宋锦之……你没吃早饭吗?我要去食堂,要不要给你带点什么?” “我操,我把便当给你!”严嵘一听马上把便当往苏锦之那边推,然后转身看着吕钰琪,“琪琪你给我带吃的吧?” 吕钰琪脸又红了,恼羞成怒地骂严嵘:“神经病啊你!” 苏锦之说:“不用了,谢谢,我在家已经吃过了。” 严嵘又说:“就是啊,苏锦之每天都不来上早读,他肯定在家吃早饭啊。” “哦……”吕钰琪低声应道,“那我自己去了。” 苏锦之随意“嗯”了一声,把语文书合拢,翻开解题用的草稿本开始画画。等吕钰琪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教室门口后,严嵘胳膊肘撞了撞苏锦之:“诶宋锦之,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苏锦之抬起头看着他:“我怎么了?” 严嵘神神秘秘地靠近他,压低声音:“吕钰琪喜欢你啊!你看不出吗?” 苏锦之道:“看出来了,但是我不喜欢她。” 严嵘一听这话脸色立马就变了,狐疑地看着他:“为什么啊?你不会真的……” 苏锦之问他:“什么?” 严嵘又不肯回答了:“没什么。” 苏锦之吹走橡皮屑,轻轻蹙着眉:“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对她没有感觉吧……” 严嵘摇着头耸耸肩,转头继续吃自己便当去了。 早上只有数学课和历史课,没有语文课,苏锦之看了一上午的马赛克后去了传说中的老师办公室,更惨的是——数学老师和他的班主任在同一间办公室。 “宋锦之,你看看你考的都是些什么!”数学老师把期中考的数学试卷甩在苏锦之面前,“大题一题不做就算了,选择题也就只对了3题,就你这点成绩能考哪所大学?上课还不认真听讲……” 苏锦之一直低着脑袋,被数学老师骂得狗血淋头也不吭一声。他的班主任詹兰双听到后也走了过来,看到数学试卷上红通通的“12”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把一张成绩单递给苏锦之:“找你妈妈签字,记得写评语。” “我没有妈妈。”苏锦之终于开口了。 詹兰双一愣:“可我每次给你家打电话,都是个女的——” “那是我爸爸的秘书……” 詹兰双看着她面前头低低的少年,有些头疼,觉得她还是抽空做个家访好了,毕竟现在已经是高三了,这孩子又是中途转校来的,也不知道家里是个什么情况,看孩子的成绩他的监护人似乎不太合格啊。 “行,那让爸爸签字,你先回家吧。” “嗯,老师再见。” 苏锦之捏着那张惨不忍睹地成绩单回到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血色的夕阳穿过窗户照进教室,渲染出一种异常寂寥的空旷之感,他走到靠窗的第二排桌子那,拎起自己的书包踩着自己的影子走到校门口,但往日总停在那里等候他下课放学的黑色轿车今天居然不在。 苏锦之在四周绕了几圈,发现石峻真的没来后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石峻也很惊诧:“可是大少爷说今天他会来接你回家,让我不要去接您了。”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也许哥哥忘了,你来接我吧。” 石峻道:“是,少爷,我马上就来。” 宋应楚不在家里,吃晚饭时也没回来。苏锦之一个人吃了晚饭洗完澡后趴在桌子上写着今天老师布置的作业,在挂钟的指针指向“10”后换上睡衣,拿着自己的成绩单坐到楼梯口去了。 这栋房子室内的每处地方都铺着厚厚的地毯,每天都有人打扫,再加上天气不冷苏锦之就安心地坐下了,结果才坐了没多久宋应楚养的那只蠢狗不知从哪冒出来,和他在同一阶上坐下了。 苏锦之往旁边挪挪,它也跟着动动。 “你是傻狗。”苏锦之揪住它的耳朵,对准它耳朵说道。 下一瞬苏锦之就被舔了。 他脸色大变,蓦然想起他白天看到这条傻狗在草坪上舔自己大便的场景。 于是宋应楚回来时看到这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互瞪的两只,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今天下午本来是打算去接苏锦之回来的,但等他忙完工作后忽然想起自己今晚还有个饭局要过去,再加上去接少年放学的念头不过是他一时兴起,想也没想就不去了,反正他会打电话给石峻的。不过此刻看到少年这么晚了还没睡,似乎坐在这里等自己回家的情景,宋应楚他今晚推掉女伴邀请他过夜的请求还是值得的。 少年一看到他回来,立即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背后濡慕地看着他,想上去又不敢上去:“哥、哥哥,你回来了……” 宋应楚走到他身边,抬手想要摸摸他的脑袋:“这么晚了还不睡,在等哥哥回来?” “不是……”少年轻轻一偏头,避开了他的手,“我在等爸爸回来。” 宋应楚顿时一愣,双眉皱起:“爸爸?他今晚怎么可能回来?他下个月才——” “可我昨天给爸爸打电话了。”少年抬起头,淡淡的茶色眼瞳疑惑地望着他,“爸爸说他今天就回来……” “你还给爸爸打电话了?”宋应楚闻言神色顿时一寒,冷笑一声开口,“这都快11点了,爸爸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少年似乎很失落,低着头喃喃自语:“可是……爸爸是不会骗我的……” 听着苏锦之的话,宋应楚简直想大笑三声,还说不会骗你?宋明轩根本一直都在骗你。他正准备把这话说出口,眼神却扫到少年放在楼梯上的一张白纸,他拿起来一看,是少年的期中成绩单——语文:101,数学:12,英语:42,历史:20,政治:26,地理:18……总分750的试卷,他就考了这么点分?这成绩比上次他签的成绩单还要惨不忍睹啊。 “你成绩还是这么烂啊。”宋应楚立马就被气笑了,他拿出随身带的签字笔,“又要我给你签名了?”以往少年的成绩单都是他签的名,他以为这一次也是如此。 但少年一听他的话,马上朝前迈了一步抢回成绩单藏到身后:“爸爸会回来的……老师说这份成绩单一定要给爸爸签。” “那你就在这里一直等吧,以后也别来找我签了。”宋应楚这下真是一点笑容都没有了,他把笔收好,冷冷地丢下这一句话转身离开,他养的傻狗也跟着他跑走。 “哥哥……” 眼见宋应楚头也不回,苏锦之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后就拍拍屁股重新在楼梯上坐下,看着排在班级尾巴尽头的自己的名字长长叹了口气,趴在膝盖上继续等宋明轩。 时间渐渐趋近于凌晨,夜晚的黑和冷终于在此刻将整座城市完全笼罩。 屋外万籁俱寂,屋内也没有一点声响,宋明轩拐上楼梯,一抬眸就看到了靠在墙边睡着了的少年——他偏着头靠在墙壁,一只腿曲着膝盖抱在胸前,另一条腿微微向前伸着,伸到了下面一节阶梯,脚上套的毛绒拖鞋则掉得更远,把主人白皙的脚背完全暴.露在外。 明明知道屋里厚重的地毯可以化去任何声音,但宋明轩还是放缓脚步,轻轻上前捡起少年的毛绒拖鞋,半跪在少年面前握住他的脚捂了一会才给他套上,而后伸手将他一把橫抱起来,朝少年的卧房走去。期间少年都十分乖巧,一动不动地让他抱着,只在他把他放上床时才微微蜷了蜷身体,从肚皮处掉出一张白纸来。 宋明轩把被子扯到少年身上盖好,屈指刮了刮他的脸,这才坐到他床沿边上调亮床头灯看那张白纸。 “还真是个傻孩子……” 在班级尾巴处找到小儿子的名字,宋明轩好笑地摇摇头,掏出签字笔在家长那一栏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在评语那处写到:考的很棒,期望勿骄勿躁,再接再厉。 苏锦之第二天被闹钟叫醒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时,瞬间就明白了他错过拯救宋明轩的一个绝好机会,不过只要宋明轩回来了,一起都好说,这么想着,苏锦之就爬起来赶紧洗漱,结果在收拾书包的时候看见了已经被男人签好字放在桌面上的成绩单。 他走过去拿起一看,立马啧啧感叹:“唉,我阿爸还真是什么都敢写,这也太不真实了。” 一号瞥了一眼,也跟着评价道:“简直就是鬼话连篇。” 苏锦之马上反驳他:“不许你这么说我阿爸。” 一号:“……” 苏锦之仔细将这张白纸放进书包,然后把自己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弄乱,拉链扯下一半后拎着书包朝门外飞奔而去。 楼下,宋明轩和宋应楚相对而坐,在餐桌前沉默不语,那张熟悉的面容依旧俊美绝伦,五官深邃轮廓分明,修长有力的手指优雅地叩在桌面上,听到他下楼的动静,男人便转头朝他看来。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瞬,苏锦之感觉他似乎停住了步伐,又似乎继续往前走着,他仰着头回望着男人——他的眼瞳漆黑如针,被周围游移的灰色包裹,如同万年不变的一潭死水,无论外界如何轮转更迭,那里永远都不会起半点波澜,像极了他初见秦叶舟时的那一幕。 有那么一瞬间,苏锦之觉得现在坐在这里的这个男人就是秦叶舟,是封九黎,是姜黎山,也是宋明轩。 但紧跟着,男人就朝他温柔地笑了一下,那双子夜一般深沉的眼眸便因此染上了灼热的光华,他招招手,低沉的嗓音就像是大海里魅惑人心的海妖,蛊惑着他一步一步踏向死亡的深海。 他说:“锦之起床了啊,过来吃早饭,等会爸爸送你去上学。” 这张脸时如此熟悉,他连一点陌生感都没有。 苏锦之愣了一会,原先在脑海内形成地任何想法计策都在这一刻被搅得支离破碎,身体像是被男人掌控了一般,听着他的话坐到椅子上。 “怎么衣服都没穿好就下来了?”宋明轩看着他凌乱的衣衫叹了口气,一边把牛奶和面包放到他面前,一边抬手为他拉上拉链整理衣领,“这么想见到爸爸,嗯?” 男人的头侧抵过来,拖长的尾音从鼻尖喷出带着炽热的吐息撒在苏锦之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要命地惑人。 苏锦之在这一瞬间竟有点羞耻,伸手拿了块面包细细地嚼着,轻轻“嗯”了一小声。 宋应楚似乎是看不得他们俩如此亲密,把手中的咖啡杯重重地一放,用银叉吃起了盘里的烤肠。 苏锦之问他:“哥哥今天没有去遛卷黑吗?” 卷黑是那条比利时黑色牧羊犬的名字,因为它头顶有撮黑毛总是卷着的,所以宋应楚就给它取了这个名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哥哥他今天有事,等会要和我去公司,所以就没去遛狗。”宋明轩替宋应楚回答了苏锦之的问题。 男人这么一说,苏锦之才发现今天宋应楚没有穿着遛狗时的休闲装,而是换了一身挺括的两粒扣灰黑色西装,腕部还带着奢华昂贵的腕表,额前的碎发全部捋朝后,露出本来就俊美冷肃的脸庞,瞧着与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有五六分相似。 苏锦之捧着奶杯慢慢地喝着,用余光打量着宋应楚。 宋明轩见他一直盯着宋应楚看,淡淡地扫了少年一眼,开口道:“吃饱了?” “嗯。”苏锦之放下奶杯重新看向宋明轩,目光熠熠地望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面前的这些精致美味的食物挺有食欲的,但是身体却没有多少饥饿感,吃了一块面包喝下一杯牛奶后就饱了。 宋明轩对上少年亮晶晶的眼神,微微挽起唇角,为他拿起书包:“走吧,爸爸送你去上课。” 苏锦之赶紧跟了上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缓缓滋生出了一股莫名的喜悦,这股喜悦笼罩着他,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直到学校时也没有减弱半分。 “爸爸放学会来接你,锦之再见。”宋明轩亲自下车为苏锦之开门,又拎出副驾驶座上的帮助苏锦之背上,像照顾未成年的小孩子一样细细叮嘱他,“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爸爸。” “嗯,爸爸再见。”苏锦之双手拽着书包带子,垂着头轻声说道。 宋明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去吧,快上课了。” 他脸上的笑容一直维持到青年的背影进入教学楼后才消失,而后面无表情的回到驾驶座,目光郁冷地望着前方,拿出手机给夏曦打了个电话:“喂,夏医生是吧……” ※※※※※※※※※※※※※※※※※※※※ 三章见甜!!我说的不会虐的!!你们居然不信我!! 对了,上一本书《丑拒》在微博做印调,转发抽奖送我做的手工羊毛毡唧唧。 可搜索微博:阿辞姑娘查看具体_(:3)∠)_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4 苏锦之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今天同学看他的眼神似乎不太对劲, 可当他对上他们的目光后,他们又会匆匆移开视线,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无视他。 苏锦之心底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而这种预感很快就在他的同桌那里得到了证实—— 苏锦之刚刚落座,严嵘就凑了上来:“宋锦之……你……你是不是gay啊?” “不是, 为什么你会忽然问我这种问题?”苏锦之微微皱起眉,转头看向严嵘,也没有忽视在一旁凝神细听的吕钰琪。 “哦,你不是gay啊……”严嵘听他这么说就慢慢坐回去了, 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夹杂着点失落, 又似乎没有。 苏锦之问他:“怎么了, 你是吗?” 严嵘吓得把声音都拔高了一截:“我操!我当然不是!” “可、可是……”吕钰琪急了, 从后座探过身体焦声说道, “他们都说你被男人包养了……” 苏锦之微微睁大眼睛,转朝后座疑惑地看着她。 吕钰琪怕他不信, 还掏出手机翻着贴吧上的照片指给他看:“你看!他们昨天拍到你坐着一辆豪车来学校,而且你还经常请假, 他们都说你是被——” 男人干得下不了床。 眉目清秀的女孩咬着下唇望着他, 无法将剩下的话说出口,她坐少年后面的位置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不信这些谣言, 可她也想知道真正的事实。 苏锦之看了她的手机一眼, 那照片拍的是昨天宋应楚送他来学校时的情景, 其实石峻每天送他开的那张车价格也不怎么便宜, 只是那车外型很低调,石峻停车的地方也比较偏僻,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 宋明轩今天送他来上课开的就是石峻平时开的那张车,从这点小细节就能看出,宋应楚这个哥哥比他阿爸做得还垃圾。 他挑了挑眉梢,还没把解释的话说出口,严嵘就嗤了一声:“这些人就是脑子有病,说风就是雨,什么屁大点事都要扒一扒,有毒得很,宋锦之那么有钱还需要被男人包养?吕钰琪你别瞎信这些。” “嗯。”苏锦之也点头,指着车子里隐隐露出的男人侧脸说道,“这是我哥哥。” 吕钰琪松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苏锦之笑了笑就坐回位置上去了。 苏锦之看着严嵘,有些奇怪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家有钱的。 严嵘也盯着他,在发现苏锦之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了以后又骂了句脏话:“宋锦之你不会是不记得我了吧?” 苏锦之在脑海内搜索了一遍原身的记忆,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记得。” 严嵘被他气得快要吐血,压低声音说道:“老子是你幼儿园同学!” 严嵘家也很有钱,但是没宋家那么有钱,所以严家给他上了个贵族幼儿园后还是按正常孩子的程序,送他去上了公立小学。读幼儿园的孩子能有多大?根本就记不住大部分的事,严嵘能够记他记到现在,也挺让苏锦之惊讶的。 苏锦之和他道谢:“谢谢你。” 愿意做宋锦之的同桌。 ——那个没有人喜欢靠近他的,阴郁孤单的孩子。 严嵘给他翻了个白眼,翻出等会要上课的课本预习。 大课间的时候,苏锦之拿着他的好爸爸宋明轩签好的成绩单去找了班主任,以前的成绩单都是宋应楚给他签的,和宋明轩的签名不同,宋应楚往往只会给他写个名字,所以这一次他觉得詹兰双看到成绩单上的评语时,空气有那么一瞬间是凝滞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含着和脸上同样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真是……你爸爸签的?” 苏锦之乖巧地点点头。 詹兰双又问:“他看到你的成绩,就没说些什么?” 苏锦之仔细地想了想,宋明轩从昨天回来到现在根本就没提到过有关他学习的半个字,甚至连普通父母送孩子上学时习惯的“好好学习”一句叮嘱也没有说,就诚实地摇了摇头。 “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上课吧。”詹兰双轻轻抽了口气,觉得她需要把家访这件事提上日程了。 苏锦之回到教室后就和一号说他学校太无聊,上学太无聊,他想打麻将了。 一号问他:“你爸爸把你送来就上学就是为了让你打麻将的?” 苏锦之反驳它:“可我阿爸送我来上学也不是为了让我看马赛克的。” 一号不为所动:“这是为了防止宿主崩人设。” 苏锦之:“我就随便看看,我不会发挥出我智商的正常的水平的。” 一号:“那我们还是打双人麻将吧。” 于是苏锦之和一号打了一整天的麻将,却没赢过一局。 苏锦之大怒:“一号你作弊!” 一号冷冷道:“我就随便玩玩,我不会发挥出我智商的正常的水平的。” 苏锦之:“……” 苏锦之忽然觉得他和一个星际时代的高智能ai打麻将的行为真是傻透了,以至于宋明轩来接他放学时,觉得少年有些失魂落魄,看上去十分沮丧。 宋明轩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而后垂下眼帘,状似不经意地问他:“锦之今天在学校玩的怎么样?明天就是周末了,锦之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少年听到他话后倏地抬头,对上他后视镜的目光后又低下头去,像是在回避和躲闪,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沉默了几秒后才轻轻摇了摇头:“学校很好,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今天爸爸带你去外面吃饭好不好?”宋明轩看着他的样子,心脏猛然一沉,但还是带着笑意说道,同时继续观察着少年的反应。 果不其然,少年一听这话搭在膝盖上的手就轻轻攥紧了,有些不安地开口:“爸爸……为什么不在家里吃呢?” 宋明轩得到了心中的答案后,也没有再逼他,而是笑道:“好,那就在家里吃吧。” “嗯。”少年轻声应着,身体也明显地放松了下来,但仍有些紧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陌生的道路——因为他今天带他走了另一条回家的路,不是石峻平时惯走的那条。 到家后,宋明轩为他开门拎书包进行一系列的动作时,少年都极为温顺地站在一旁,只有在他靠近时才微微往旁边挪了挪,宋明轩滞住想要伸手去牵他的动作,转为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感受着手掌下少年柔韧紧绷的身体,他带着微笑,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轻声开口:“走吧。” 宋应楚今天被宋明轩故意扣在公司完成工作,虽然这对于宋应楚来说可能是颗大蜜枣,能让他甘之如饴地做牛做马,但对于“受了刺激”的少年来说,却不一定。 宋明轩观察着他小养子的一举一动,发现他一直坐立不安,频频往宋明楚空着的位置上看,眉头还微微蹙着,喃喃自语道:“哥哥……今天也不回来吃饭吗?” 他放下筷子,为少年盛了碗汤:“应楚的工作还没做完,今天不是有爸爸陪着锦之吗?” “哦……”少年咬着筷子垂着眼帘,有些不甘愿,又继续问他,“那哥哥明天会回来吃饭吗?” 宋明轩被他的问题直接气笑了,这孩子除了昨晚他抱他去睡觉时乖乖的,醒来后就一直不和他亲近,明明电话里说得那么亲昵,结果等他真的回来后又变得这样冷淡,真是小白眼狼。 不过他一想到夏曦说的话后,唇角才勾起的弧度又平了下去。 “不知道。”宋明轩语气平静地回答他,又带着诱哄的意味开口,“锦之是有什么事要和哥哥说吗?和爸爸说不行吗?” “咔哒”一声,少年手里的汤勺掉落在桌面上,他惊慌失措地说道:“没有!” 看着他的表情,宋明轩越发确定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笑了笑,缓和着少年周身焦躁不安的空气:“没有就算了,爸爸也就是随便问问,你吃饱了吗?吃饱就回房间去学习吧。” 这是宋爸第一次督促他学习,但“魂不守舍”的少年怎么能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劲呢? 所以苏锦之心安理得地跑了。 他一回到房间就马上问一号:“一号一号,快帮我看看宋应楚现在在干嘛?” 一号道:“他在工作。” 苏锦之又问:“忙不忙?” 一号道:“忙。” 苏锦之立马兴奋起来了:“那我现在发短信去骚扰他,他会不会想打我?” 一号冷笑了一声:“会,而且还会给你扣进度值。” “反正已经是负的了,我不在乎。”苏锦之很无所谓地摆摆手,而后掏出手机给宋应楚发日常问候短信——[哥哥,你没回来吃饭,还在工作吗?吃饭了吗?] 在宋应楚和原身关系很好的那段时间里,原身每天都会发短信给他,哪怕宋应楚在知道他们俩的身份疏远了原身之后,原身的这个习惯也没断掉,数年下来只有喝醉了的18岁生日当晚和昨晚没有发而已。 但是现在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的宋应楚根本没空理他,他看到桌上的手机屏幕一亮,还以为是属下发来的汇报短信,结果一看竟然是苏锦之发来的不痛不痒的一串废话,看完之后就直接删除了,还把苏锦之的号码拖进黑名单,根本就没有回复他短信的意思。 苏锦之发完那条短信后也没继续看手机,而是脱光了衣服去浴池泡澡,反正他知道宋应楚这个渣哥哥是不会回复他的。 “支目标宋应楚当前拯救进度值:-30/100。”一号看了眼数据面板,“这数值可以的,宿主你很厉害。” 苏锦之“嘻”了一声后整个人滑进温暖的水里,只把头露在外面舒服地喟叹一声:“谁让我是小祖宗呢?” 一号也跟着呵呵笑了一声:“宿主,你是不是忘了任务失败的后果?” 苏锦之道:“我没忘,我怎么敢忘?” 那杯齁死他的咸毒酒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没忘就行。”一号提醒他道,“拯救总目标马上进屋了,请宿主注意。” “嗯?我阿爸怎么进来了?”苏锦之一愣,赶紧从水池里爬起来草草擦了身上的水珠,穿好内裤披着浴巾走出去。 宋明轩坐在少年的书桌前,随手翻着他的课本,在拿起某一本书的时候忽然有张白纸飘出,落到米白色柔软地毯上——那是一张素描,远远看去那画里画满盛绽的向日葵,和一个男人的侧脸。 宋明轩弯腰将那幅画捡起来后才发现画上的男人他很熟悉,因为少年画的人的就是他。 他正准备细看时,忽然听到了少年扭动浴室门把的声音,鬼使神差似的,宋明轩没有把那幅画夹进书里,而是揣进了自己大衣的口袋里,他调整了脸上的表情,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转过身去。 但是一转身,他就怔住了。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年,视线在他近乎赤.裸的身体上来回梭巡。 少年除了一条白色的内裤外什么也没穿,仅在肩上披着一条雪白的浴巾,比女人还要细白滑腻的皮肤全数暴.露在外,尚未干透的发梢往下坠着,不时滴露些许水珠下来,一部分隐入浴巾,一部分落到他的身上,顺着覆在身上流畅而薄的肌肉线条往下淌着,那些水珠应该是很冷的,因为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它落下的瞬间,少年身躯的颤抖和他踩在地毯上微微蜷缩的脚趾。 男人都是视觉动物,有那么一瞬间宋明轩觉得他想立即扑上去一点点吮干少年身上的水迹,想让他被炽热水汽蒸红的脸颊和身躯变得更红一些,被一夜放纵的春.色所掩盖,最后覆上他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苏锦之其实也愣住了,因为他没料到宋明轩竟然来的这么快,难道一号给他的是虚假情报? 但宋明轩很快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走到衣柜前替少年取出睡衣,然后走他身边给他穿衣服:“怎么衣服也不穿就出来了,头发也不擦干,小心感冒。” 苏锦之“哦”了一声,乖乖地把睡衣套上,站在原地由着男人为他擦拭湿头发。 宋明轩高出少年很多,而他站的角度能轻易地从宽松的睡衣空隙中窥见他真正的养子胸前淡色的口口和滑腻的皮肤,欣赏他天鹅颈一般修长细美的脖颈。 他看着少年毫不设防地站在他面前,垂着的鸦黑色眼睫微微颤着,偶尔抬起头用那双宝石一样清澈的茶色眼瞳凝望他,只觉得心底黑暗处不小心滋生的那些龌龊心思正在缓缓壮大,渐渐凝成一股摧枯拉朽之势,将他心中的伦理常德尽数燃成满墟骸骨。 似乎这一趟回家,很多事情都朝着他不受控的方向开始发展了——但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宋明轩勾了勾唇角,一边为少年擦头,一边问他:“锦之今天的作业写完了吗?” 苏锦之摇摇头:“没有……有好多,不会做……”全是马赛克,题目都看不清他做什么? 宋明轩笑得更深了一些,将少年的头发擦拭至半干后引导他到书桌前坐下,自己也端了把椅子坐到他身边:“哪题不会?爸爸可以教你。” 哇哦,阿爸好贴心。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苏锦之就毫不客气地把试卷摊开,对着一片空白的试卷小声说道:“全都不会……” 宋明轩:“……” 宋明轩看着试卷上那些明明很简单的数学题,第一次对他小养子的成绩产生了担忧,偏偏苏锦之还马上给他下了一剂猛药:“哥哥以前有空就会教我做题,可是他最近好像很忙……” “这有什么难的。”宋明轩微笑着把笔从少年手中夺过来,“来,爸爸教你。” 说是教,但宋明轩几乎是手把手帮着苏锦之把那几题写完了,这种程度的数学题在他看来一眼就能算出答案,非要让他写出解题过程反而更难一些。 苏锦之看着自己试卷上简洁而明了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的答案,觉得周一数学老师肯定又要点他名了。 不过做了也好过不做,就凭他自己一个人对着马赛克肯定是写不出这么多东西的。 苏锦之叹了口气,把试卷收好。 宋明轩摸摸他的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催促他道:“好了,快到11点了,已经很晚了,锦之你该睡觉了。作业写不完明天再写也没事,实在不会做就别做了,爸爸帮你打电话和老师说一下就行。” 男人毫无原则地怂恿他不做作业,仿佛刚刚吃饭时督促他学习的那个人不是他一样。 但苏锦之还不想这么早睡,所以他马上扯住了男人的衣角:“可是爸爸,哥哥还没有回来……” 宋明轩正欲离开就感受到了少年挽留他的力道,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到少年说的话,他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的小养子扬起的精致脸庞,有些冷漠告诉他:“你哥哥是成年人了,能在外面过夜,没必要每天都回家。” 少年先是一愣,而后垂下头,视线转向空无一物的地面,轻声喃道:“……像爸爸一样吗?” 宋明轩怔了一瞬,随后面色柔和下来,说道:“不,爸爸以后每天都会回来。” “爸爸会一直陪着你的。”他看着少年眸子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听着他声音里的失落,因他提起另一个而变得强硬的目光逐渐变得柔软起来,他走去过,捏着少年尖尖的下巴,在他额角落下一吻—— “晚安。” 苏锦之眼睛微微睁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抿了抿唇说道:“爸爸晚安……” 男人走后,苏锦之仍窝坐在椅子上,抬手摸着男人刚刚亲他的那块肌肤,他能感受到方才贴在这里的温度,很热,很温暖,一瞬间就顺着他所有神经末梢熨到了心底。 “连亲的地方都一模一样……”苏锦之轻声喃喃道。 随后,他立即直起身体在语文课本里翻找着他今天画的素描——那是他照着秦叶舟的模样画的一张画,只是他翻遍了每一本书都没有找到。 “难道落在教室了?”苏锦之皱眉,“一号,你见过我今天画的那张画吗?” 一号道:“下班了,不提供任何咨询服务。” 苏锦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垃圾一号!还他可爱的零号宝贝过来! 苏锦之骂得正欢,忽然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来一看,有人给他发了条短信——[嗨,你还记得我吗?] 苏锦之用脚都想得到这人是谁,毕竟知道原身号码的人屈指可数,但他还是很上道地回复:[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发短信的白心露一看他的回复就纳闷了,心想他这个年纪的男生对性不都很憧憬吗?她那天虽然没真的和他上过,但也好歹摆出了令人浮想联翩的香艳场景啊,怎么宋锦之醒来后怎么都不主动到钻石天堂去打听她呢? [我是钻石天堂,那一晚和你在一起的人啊……你不记得我了吗?]白心露在短信后面还加了三个哭泣的表情,可是对方再也没有回过她短信。 第二天是周六,虽然没有课,但苏锦之还是在平时起床的那个点醒来了,这是这具身体的生物钟,他想改都改不了。他照常下楼吃早饭,却在餐桌上看到一个面容姣好,身材丰腴的女人。 她坐在宋明楚常坐的椅子上,笑着和他打招呼:“锦之,早上好!” 苏锦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后,才回应她道:“……夏医生早上好。” “锦之。”坐在他身边的宋明轩马上推过来一杯牛奶,“夏医生下个月要到美国出差,暂时不能来我们家了,所以才今天就请她提早来和你聊聊天,好不好?” “是的,锦之~”夏曦也笑着,这是她和宋明轩合力编织的谎言,为了让少年没有拒绝心理检查的理由,“不用太担心,像以前那样随便聊聊天就可以了。” 少年似乎并不太抗拒这个提议,只是不时抬起头看一下夏曦,似乎想说什么。 ※※※※※※※※※※※※※※※※※※※※ 文章分类里的甜文标签已撤。 但我觉得这真的是篇甜文嘛,等攻受感情来了一定会甜的。 今天作死吃了辣,一晚上都没舒服过,果然哮喘不能吃辣………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5 夏曦笑了笑, 问他:“锦之在看什么呢?” 苏锦之抬眸望了望她, 说:“夏医生坐在哥哥的位置上……” “这样啊。”夏曦听了他的话后神色不变,立即起身坐到旁边的另一个位置上, “那我坐在这好不好?” 苏锦之见此点了点头,才开始认真地吃着自己面前的早餐。 宋明轩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神色淡淡, 眼底却晦暗不明。 早饭结束后,夏曦带着苏锦之去了宋明轩当初为他治疗抑郁症时特地弄出来了小花房,正值春季, 花房里花开的不少, 一进去就能嗅到扑鼻的芬芳。 夏曦和苏锦之围坐在一个纯白色的圆桌前, 她看着花房外灿烂的晨光穿过屋顶的藤蔓投下斑驳的光屑,落在少年的鼻尖和眼睫上, 他的脸颊像雪一样白皙, 嘴唇像是玫瑰的花瓣一样红润,将那浸入了光线的淡茶色眼瞳衬得极为干净, 那一瞬间,她似乎忽然就明白了外界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事——这样鲜活精致的少年, 谁都想让他漂亮的嘴唇时时抿着快乐的弧度,澄澈的瞳底每刻含着欢乐的暖意,他们是如此舍不得让他伤心, 惹他难过, 使他落泪。 所以宋明轩如此宠爱他的小儿子。 谈话结束后, 苏锦之说他想留在这为这些花浇水,于是夏曦就一个人走出了花房。 宋明轩守在花房外,看夏曦出来便走了上去,问她:“怎么样?” “还好。虽然有些行为刻板地重复,但回避目光接触的情况不是特别严重,交流障碍他一直都有,到目前为止也没有多少改善……”夏曦看了看手中的笔记,“但他似乎有些不安,严重缺乏安全感,对周围的环境时刻保持警惕……” 宋明轩道:“不安?” “是的。”夏曦放下笔记本,看向宋明轩,有些严肃地说道,“我怀疑他可能受了什么刺激,但他不肯说,所以我没继续问下去。” 宋明轩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的。” 夏曦轻轻吸了口气,期待地看向宋明轩:“那宋先生,我下个月……” 虽然说是出差,但那不过是一个托词,天知道她在接到宋明轩提前打来的电话时心跳得有多快。 “下个月夏医生就不用来了。”宋明轩脸上仍挂着笑,笑意却没有直达眼底,“锦之的状况我会时刻注意着的。” 今天的阳光特别灿烂,刚刚在花房里感觉不是太深,出来之后夏曦才发现这些光是如此的耀眼刺目,她站在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前,听着他冷得像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冰,从离她极为遥远的雪山之巅缓缓飘来的声音,觉得浑身如同被隔绝了所有能感知到的温度一样寒冷。 她有些难堪,垂下眼帘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这样啊……那宋先生再见。” “嗯。”宋明轩淡淡应道。 与男人擦肩而过,夏曦往前走了几步后,忽然听到男人喊住了她:“夏医生。” 夏曦满心期待的回头,却看到男人背对着她站立。 宋明轩看着花房外几株对着灼灼烈日摇头探脑的向日葵,忽然开口问道:“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是什么吗?”他记得这里以前是没有向日葵的,而花房是属于少年的,这些向日葵是谁栽种下的不言而喻。 若不是刚才夏曦已经知道男人对她没有一丝兴趣,她听到宋明轩问她这个问题,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是在和自己告白,夏曦张了张口正欲回答,又听男人说道:“不用了,我忽然想起来了。” 话音落下,夏曦眼底最后一点希冀也随之完全消失。 而注意力完全不在她身上的宋明轩根本就没在意她的感受,他眼里能看见的全都是少年在花丛间穿梭的身影,心中想的也都是昨晚他意外发现的少年夹在书里的那张素描。 他记起来了,那永远朝向光明的向日葵的花语—— 沉默的爱。 在希腊神话中,水泽仙女面对落山的夕阳,面对那最后的一屡金色深深的垂首,其他的生物仅仅是迎接早上的太阳,只有向日葵会对夕阳也这样温柔,因为,她爱着阿波罗的全部,不管他变成了什么样子。 永远仰慕、永远凝视着光辉万丈熠熠璀璨的,我挚爱的你。 “沉默的爱……所以有了那么多的‘宠爱’还是不够,想要哥哥的,也想要爸爸的?”宋明轩轻轻呢喃着这种植物的花语,鼻尖忽然嗅到从花房深处飘来的一股花香,他笑了一下,“你这个贪心的小东西……” 如果是你的话,再贪心一点也是可以的。 因为对你,我从不吝啬我的爱。 傍晚,宋应楚终于从公司解放归来了。 他到家时,苏锦之和宋明轩正亲昵地靠在一起吃晚饭,他们俩的位置是并排的,并不像他和少年平时那样对面而坐。 他看着男人给少年夹了一块肉,少年盯着那块肉瞧了一会,咬住下唇犹豫道:“爸爸,这块肉太肥了……” “好好好,给你换一块。”男人说着,把他碗里的那块肉捡走了,自己吃掉后又给少年重新夹了一块瘦肉。 少年这次没有再说什么,把肉喂进嘴里后又扒了两口米饭。 宋应楚忽然间就没了食欲。 他原本空荡荡的胃像是忽然塞满了东西,撑得他吃不下任何食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卷黑闻到主人的气味,从狗窝急匆匆地跑出来绕着宋应楚打转,“汪汪”叫了两声,桌前的少年听到动静倏地起身,目光熠熠地朝他看来:“哥、哥哥……你回来了……” 宋应楚避开他前一秒还在注视着其他男人的淡茶色眼瞳,蹲下身体抚着卷黑的狗头,一言不发。 “……哥哥?”少年又上前了几步,轻声唤着他。 宋明轩也放下了筷子,用纸巾擦擦嘴道:“没听到你弟弟在喊你吗?” 宋应楚这下终于抬头了,他冷冷地看着少年,瞥了他一眼后移开视线:“我没有他这样的弟弟。”说完这句话,他努力忽视着少年蓦然惨白失去所有血色的脸颊,拍了拍卷黑的脑袋饭也不吃就上楼了。 宋明轩眸色一暗,看向少年时又笑开,他走到少年身边话环住他的肩膀带他回到餐桌前:“别理你哥哥,爸爸陪你吃饭。” 少年吸了吸鼻子,脑袋垂得低低的,都快埋进饭碗里了。 宋明轩把筷子塞进他手里,放柔声哄他:“快吃,难不成还要爸爸喂你吗?” 苏锦之沉默着把饭吃完了,然后把自己锁进房间。 如果他是原来的宋锦之,此刻他一定会握着手机,指尖在名为[哥哥]的通讯联系人上徘徊不去,最后黯然神伤地关机睡觉,可他不是宋锦之。他划亮这块对于他来说比砖头还难用的远古智能手机,只是为了等白心露的短信——昨天的色诱不成,今天就该开始进行威逼了。 当墙上挂钟的指针指向“11”时,白心露终于又给他来短信了。 苏锦之等得都快睡着了,他打了个哈欠才点开短信,想看看白心露这个绿茶婊今天给他发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理我……] 苏锦之啪啪啪打好字,回复道:[抱歉,可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白心露给他回:[可那天是我的第一次……我怎么会记错呢?] 苏锦之看着白心露给他回得这条短信真的是恶心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白心露那天要真的是第一次他就去直播吃.屎。 [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苏锦之故意沉默了一会才给她回复。 [那好吧,打扰你了……]白心露很快就发新讯息过来了,语气可怜兮兮的,搞得他好像真是什么负心汉一样,但苏锦之完全能够想象她气急败坏的样子,这足够他笑到第二天醒来。 “支目标白心露当前拯救进度值:-20/100。”已经下班的一号突然现身,“呵,又一个负数,和宿主你的成绩一模一样啊。” 苏锦之表示不服:“我的成绩是正数呢!” 一号道:“期中是,期末就指不定了。” 苏锦之也表示他早有准备:“语文试卷是没有马赛克的。” 一号一向冷漠的电子音竟然带上了些遗憾:“失策了。” 苏锦之嘴贱了来了一句:“怎么着?你还想让我什么都看不见?” “嗯。”一号恬不知耻地承认了,“下回给你个失明世界玩玩。” 苏锦之:“!” “睡觉睡觉!”苏锦之把被子拉到头顶,闭上眼睛就开始装睡,默默祈祷一号这句话只是随便说说。 周日,宋明轩和宋应楚吃过早饭后都离家去了公司,他们两个都忙得飞起,仿佛今天其实是周一一样有着做不完的工作。 不过苏锦之也没闲着,他一大早就收到白心露给他打包送来的一份大礼——她和原身摆拍的床照。 照片里白心露浑身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一脸做作恶心的销魂表情,而他上衫敞着,面颊酡红,眉头深深蹙着,眼睛半眯,隐约透出湿漉漉的水光,迷迷蒙蒙地望着镜头。 苏锦之:“……”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觉得照片上的他比白心露还要诱人?看上去才像是被迷.奸的那个? 其他照片都还好,就是有一张苏锦之特别受不了,那一张照片里白心露拉着他的手按在她的胸口前,苏锦之看着这张照片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急急忙忙地呼唤一号:“一号!一号!你们给我安排的性.生活对象不会是白心露吧?” 那真是那样他宁愿直接剁了自己,要什么狗屁性生活!他不要了! “不是。”一号很快回答,“你不直,我们公司的ai都人性化,不会强迫你直的。” 苏锦之企图耍赖:“谁说我弯的?” “哦?”一号冷漠道,“第一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秦叶舟上你时,你每次都射.了;第二个世界拯救总目标封九黎撩你两下,你就硬了。” “你们这些ai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苏锦之咳咳两声,“我那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没有。”一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所以宿主对女人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那我马上联系总部为宿主安排女性性生活对象。” “不用了!”苏锦之赶紧阻止他,“那我的对象是谁啊。” 一号道:“自己找。” 苏锦之:“……” 所以说给他安排对象都是骗人的吗? 他很生气,所以迅速给发短信过来的人回了消息:[这些照片哪来的,你什么意思?] [你自己做过的事还不知道吗?] 那人回复得很快,苏锦之想了想,就给他回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把这些照片删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五百万,打到这个账户:********,我就删除这些照片。] 哦豁,他要被讹钱了。 整整五百万,白心露胃口真大,原身存了这么多年零花也就只有三百多万而已。 苏锦之给她回:[可我只有三百万。] 可白心露才不管这些,宋家小少爷只拿得出三百万谁信呐?更何况他不会和他哥哥他爸爸要钱吗?大家都知道宋明轩有多宠爱这个他小养子的,于是她回道:[呵呵,等你到明天,明日中午之前还没到账的话,你的同学,哥哥还有父亲可能都会看到这些照片了。] 苏锦之看了这条短信就哼了一声,汇钱就就汇钱,谁怕谁啊!他还可以趁机出去逛逛! 在完成任务之前为了不崩原身的人设,苏锦之最多只能憋在家里泡泡澡爽一下然后发霉,还每天要被迫看着马赛克写作业,简直痛不欲生,现在白心露居然给他送来了一个出门的机会! 苏锦之马上给石峻打了个电话,让石峻送他出门。 原身还没有考驾照,宋爸送他的那辆跑车再昂贵帅气也只是个摆设,他家距离市中心还是有挺长一段距离的,在这打不到出租车也不可能用脚走出去,他要出去汇钱只能求助于石峻。 石峻接到电话后很快就来了,载着苏锦之去了市区。他让石峻把车停在路边后就下了车,让石峻先回去,他想自己走走,等他打算回去时再给石峻打电话让他来接。 原身有着严重的心理障碍,石峻当然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可是马路边不允许停车,等他找到车位后赶回原地,苏锦之已经跑得没影了。 他先到把那三百万给白心露汇了过去,可期间出了点状况——他满足了白心露的要求,但是她进度值不涨反降,一瞬间就跌到了-80/100的数值。 一号冷冷出声:“还好你没把五百万全部汇过去,不然进度值直接负满100就算任务失败。” 苏锦之道:“五百万还满足不了她吗?” 一号问他:“宿主认为那是在拯救她吗?” 苏锦之沉默了,想了一会开口道:“好的,我知道了。” 苏锦之把三百万全部给白心露汇过去了以后,卡里就只剩下几百块了,他取了那些钱自己打车到市中心公园里玩了一圈,将没有亲人关爱的孤独少年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最终确定跟踪着他的那些人一定会将这些记录如实告诉宋明轩后,才停下脚步坐在湖边舔着刚买的冰淇淋看日落。 现下正是傍晚时分,整个天空弥漫着一种瑰丽暧昧的暖橘色光调,苏锦之小口小口地舔着冰淇淋,直视着并不刺目的落日光芒,垂暮的残阳喷薄出的最后温暖轻轻覆在他的身上,他闭了闭眼睛,眼前是是一片猩红,他用舌尖感受着冰冷,然后在宋宅固定的饭点时间过后才给宋应楚打了个电话。 结果发现打不通,估计十有八九是被拖进黑名单了,苏锦之改发短信:[哥哥,你今天回来吃饭吗……我有点事想和你说。] 你亲爱的弟弟想跟你借点钱啦。 渣哥意料之中地没给他回短信,反倒是宋明轩给他发了条短信说是不回来吃饭了,晚上也要留在公司,让苏锦之乖乖吃完饭后去睡觉。但苏锦之有些奇怪,按理来说这都两天过去了,宋爸效率那么高他应该早就查到了白心露,可他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石峻也不懂。 他在找不到小少爷的踪迹后马上就给宋明轩打了电话,但电话里的宋明轩却没有多焦急,仿佛失踪的那人不是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一般,音调平静语气淡淡道:“锦之不是小孩子了,他想出去玩就让他出去,等他打电话给你时你再去接他回家好了。” 说完,男人就挂断了电话,石峻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抬头看向昏暗的天空。 太阳已经下山了,背向西边的暗蓝色天空处已经出现了点点碎星,很快这座城市就会被夜色所包围,与黑暗融为一体,到了那个时候再想找到小少爷就很难了。 而老天似乎还嫌给他的考验不够,在他目光所及之处都变为一种晦暗的蓝色调时下起了雨——晚上8点半,坐在公园苏锦之被淋成了落水狗。 石峻寻着苏锦之报出的地址找过去,找到他时发现少年就坐在公园路边木椅上,突然间倾盆而至的大雨将他整个人浸湿,石峻还没来得及开门下车为他撑伞,苏锦之自己就从椅子上起来坐进车里了。 石峻皱着眉,从驾驶座上回头看他:“小少爷……” “回家吧。”苏锦之轻声说道,他被这雨冻得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偏偏他现在还不能崩人设和石峻主动要一条毯子,好在车里开着暖气,不算太难熬。 石峻听他这么说,立即抬手解着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想要给少年披上。苏锦之看了他一眼,出声拒绝了,石峻只能将车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一些,然后加速朝宋宅驶去。 路上,他们的车路过一家蛋糕店。 那家蛋糕店开在路边的拐角处,店里暖黄色的灯光在这个寒冷的雨夜显得温暖,苏锦之透过被雨水打得模糊不明的车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靠近玻璃窗柜子里的鲜嫩的红草莓蛋糕,馋得口水都要滴下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号提醒他:“醒醒,人设要崩了。” 苏锦之闻言赶紧转过脑袋,继续看着前座的靠背,声音里满是失落:“我好想吃蛋糕。” 一号“呵”了一声:“你已经没钱了。” 苏锦之说:“我可以和石峻借。” 一号说:“不行,崩人设。” 但它话音一落,苏锦之的肚子就配合地“咕咕咕”叫了几声。 苏锦之可怜兮兮道:“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一号沉默了一会,然后叹了口气,“你家里也有蛋糕,而且比外面这些做得更好吃。” 苏锦之大惊道:“我去过厨房,我怎么没发现有蛋糕?” 一号道:“蛋糕师傅是宋明轩今天刚请过来的,不出意外你明天就能吃到蛋糕了。” “我阿爸对我可真好。”苏锦之这下心满意足了。 宋宅黑灯瞎火的,因为下雨,宋明轩打电话过来说他和宋应楚今晚都住在公司,就不回来了。 苏锦之被石峻带回宋宅后,慧妈看着他浑身湿透的模样都惊呆了,上前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而少年只解释了一句“没带伞”后就上了楼,慧妈没辙,到厨房为他熬了热姜汤,去敲少年的门他也不应。 但其实苏锦之根本就不在他的卧室里,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就跑到花房去了。 原来的宋锦之一旦在外界感受到威胁与不安时,就会躲到花房里去,因为这是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地方——在他身患抑郁症不能控制自己悲观厌世的情绪时,是宋明轩给他建了这样一座小花园。而后来的宋应楚也是在这里第一次对原身露出笑容,给予了他属于亲人温暖的关心与爱护后开启了他珍贵的感情宝箱,将里面的珍宝洗劫一空,然后毫发无损地抽身离去。 从哪里开始就要在哪里结束。 他今天再次在夜晚踏进这间花房,就意味着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从宋应楚身上汲取一点温暖了。 ※※※※※※※※※※※※※※※※※※※※ 撤甜文标签是不想大家继续纠结甜还是虐这个问题,不是要开虐,有时候被人说我挂甜文标签欺骗读者我都想弃坑了。 我文案注明了前两个世界虐,后面的世界我觉得都是甜的,但是每个人对甜虐的界定不一样,所以直接撤了标签,还有关于一号恶心这个问题,评论看得难受,不管我再怎么解释大家都等不到暗线,我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反正都是无用功。 顺带解释一下,拯救成功的标准是唤醒那个人对生命的热爱就可以了,不管是对谁,只要是有生命的物体都可以。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6 [老爷, 小少爷回家了。] 宋明轩看着慧妈给他发来的简讯,背往后一靠,坐在旋转大椅上转了个圈,望着落地窗外即使大雨滂沱也依旧吵闹喧嚣的城市缓缓勾起唇角。 他名义上的养子, 实际上却是血脉相连的亲侄子宋应楚似乎发现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而这个秘密,他那真正的小养子却还不知道。他现在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将包裹这个秘密的纱幔在少年面前彻底被撕裂。 而宋应楚和白心露,都是一把极好的刀刃——锃亮锋利, 一刀见血, 还不需要他出手。 “阿嚏——!”苏锦之窝在花房的摇篮椅上打了个喷嚏, 他吸吸鼻子皱着眉把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一些,嘀咕道,“谁在想我?” 花房里灯光昏暗,斑驳的灯光细细碎碎地撒落在苏锦之的脸上和发梢间,他捂着腹部,一天没有得到食物咀嚼的胃部灼痛不已, 翻涌的胃酸溢上喉头, 使得他欲欲作呕, 先前被雨水淋湿的衣衫现在半湿不干的黏在他身上,哪怕是最微弱的风的轻轻刮蹭,都能让苏锦之冻得浑身打颤。 他哆哆嗦嗦地和一号说话:“一号, 这里好冷啊, 我阿爸什么时候回家?” 一号回答他:“明天早上。” 苏锦之大惊:“那我岂不是要冻死在这里?” 一号假意惺惺地安慰他:“死不了了的, 宿主放心吧。” 苏锦之还想挣扎一下:“……我能不能回去睡,明天早上再回到这里来?” 一号慢悠悠道:“可以啊。” “不,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睡其实挺好的。”一号回答地这么爽快,苏锦之反而不敢回去了,他要是一不小心睡过头了怎么办?那人设岂不全崩完了? 反正睡在低垂的星空夜幕下,繁盛艳丽的花房里想想还是挺浪漫的,就是有点冷而已…… 苏锦之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把身体蜷得更紧了一些,将那些好不容易升起的稀少温暖小心环绕起来,他闭上眼睛轻轻嗅着花房里的香气,眼皮渐渐低垂,最后沉入睡梦之中。 睡着了就不会冷了,他这么想着。 这一个晚上,苏锦之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他还是一个地球外交官,只不过那时的地球并不是一片荒芜,虽然大气被污染得十分严重,但仍有许多人们生活在被隔离防护罩保护的安全层里。 安全层外的土壤无法种植任何植物,但人们的生存需要它,需要氧气,因此每家每户都在自家屋顶、窗前、房中种满了色彩绚烂的娇艳花植。所以站在地球的高处看,安全层外是寂静苍凉的黑石荒漠,安全层内却是另一个五彩缤纷的国度。 那里鲜活、美丽,充满了勃勃的生机和无限的美妙,他在那里嗅着花香随夜一同入眠,而当他醒来后,就会看到—— 苏锦之眨眨眼睛,脸侧濡湿的温热感让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清晨的艳阳刺痛着他的双目,让泪水流得更加汹涌,他看到宋明轩微微俯身站在他的面前,轻轻笑着,那些耀眼而刺目的金色阳光如碎金一般撒在他的发间眉梢,将他本来就深邃的面部轮廓勾勒得更加分明,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瞳孔漆黑得像是睡梦中注视着他的黑夜,偶尔闪烁出点点幽暗的光,如同夜幕里的疏星。 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行动,苏锦之伸出双手扑朝前紧紧地抱住男人劲瘦的腰身,脸紧紧贴在他的腹间,喉结上下滑颤着,嘴唇也随着张开,却说不出一句话。 男人抬起胳膊轻轻揽住他,俯身在他发间亲吻,柔声问他:“怎么了,锦之?” “我做了一个梦……”苏锦之颤声开口,然而等他说完这句话后,梦中那些绚烂绮丽的场景便在他脑海中迅速消失得一干二净,没有一点痕迹可寻,像来时那么突然,他除了记得自己做过一个梦以外什么也不记得,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 “你在发烧。”男人叹了口气,抚着他的额头说道。 苏锦之怔怔地抬头看着他:“爸、爸爸,我……我病了吗?” “是的,爸爸抱着你再睡一会好不好?我们回去睡……”宋明轩用手指摩挲着少年柔软的发丝,压低声音轻轻哄着他。 石峻早上照常守在车库等苏锦之吃完早饭后去上课,结果发现都过了上课时间小少爷还没出来,这对于生活极为死板规律的少年来说是绝对不正常的一件事,他到大宅里去找慧妈和管家,结果他们俩发现苏锦之没在房里又跑到花房去了后就马上给宋明轩打了电话。 他早就查到少年生日那晚发生的事了,也知道白心露在讹诈他,他昨天一天没回家就是在等少年给他打电话,或者发短信也行,只要少年一开口,不管多难的事他都会帮助他解决。 结果这小东西只给他哥哥打了电话。 可他明明在偷偷的画他,还搞些什么秘密花语,而他刚才醒来看到自己时也不马上紧紧抱住他了吗,怎么就是不肯亲口说出来呢?难道是因为太害羞了? 不过很快宋明轩又想到,少年可能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毕竟现在在他心里,自己好是他的“父亲”。 但宋明轩却不知道,宋锦之一直知道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宋明轩看着怀里乖乖闭上眼睛的小养子叹了口气,将他抱回卧室,喊来家庭医生给他打了退烧针和镇定剂,挂上葡萄糖水后又让秘书给少年的班主任打电话请假。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极有耐心地守着少年,直到他睡着后才离开屋子去向书房。 宋明轩掐着时间,在镇定剂的效果开始消退时给宋应楚打了个电话,让他到书房来一下——如果少年迈不去那道坎,那他就借把铲子,亲手将那道坎填平。 宋应楚很快就到书房来了,他看着坐在书桌前,垂着眼帘的男人开口:“父亲。” 宋明轩听着他这声“父亲”,抬起眼睫看了他一眼,翻看着手里的文件袋,手指在桌面上一下又一下不急不缓地轻轻叩着,半晌之后,他才徐声道:“你弟弟昨晚给你打电话了?” 男人并未做些什么,但宋应楚却房内的气压随着他叩在桌上轻响一点点变低,结果陡然听见他问出这么一个不咸不淡的问题,宋应楚微微一愣神,继而想到他回来后看到的短信,稍稍皱眉道:“是。” 宋明轩点点头,暗灰色的眼睛盯着他,缓缓道:“这么说,你是知道你弟弟身边最近的事了。” 宋应楚迎着他的视线,声音坚定而沉稳:“是。” “知道你还不帮他?”宋明轩看着未合拢的门边露出的半截衣角,嘴角勾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声调却依旧平平,“他可是你的弟弟。” 说着话,宋明轩将桌面上的东西一点一点收进文件袋里,宋应楚和他隔得有些远,根本看不清他桌上的东西,听到宋明轩这么问他,他也只是轻轻“呵”了一声:“他可不是我弟弟,二叔。” “哇哦。”躲在门背后偷听的苏锦之配合了一下他,对一号说道,“这一天终于来了,我马上就要被赶出家门了。” 一号道:“别说话,用心感受你的人设。” 苏锦之挑了挑眉梢,把腿又往书房里伸了伸,力图让宋明轩看得更清楚一些——你的小祖宗在这里偷听呢。 而宋明轩听到宋应楚改口了的称呼后,问道:“你都知道了?” 宋应楚握紧拳,深吸一口气:“二叔,你为什么一直要瞒着我这件事,明明我才是你的亲人!你却让一个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的人当你的儿子!” “以前瞒着你,是为了保护你,毕竟你爸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宋明轩神色不变,瞥了一眼门角后叹了口气,敲敲文件袋意有所指道,“可是你也不该这样对待锦之。” 宋明轩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只有在房里看得清他动作的宋应楚知道他在指哪件事,站在门口的少年听到他这话最多也就是想想哥哥对他的不好而已,根本不会多想。宋明轩原先也是想把白心露这件事挑明了放到台面上和宋应楚说的,但他忽然改变了主意,白心露这把剑还有别的用处,不该在现在就被他弃之如敝履。 宋应楚听他这么说,冷哼一声,“他什么用都没有,根本不配做宋家人。” 宋明轩沉下脸,将文件袋里的东西扔到宋应楚面前,声音满含愠怒:“够了,锦之是你的弟弟。” “他是吗?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宋应楚留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两人不欢而散。若放在平时,他肯定不敢在宋明轩面前这样做,但今天不同,他得让宋明轩看清他的决心——宋锦之绝对不能成为阻挡他脚步的障碍。 苏锦之站在门边来不及避让,手指头好死不死就卡在门缝处,宋应楚一拉门他四个手指就被狠狠地夹住了。 十指连心,苏锦之猛地抽回手,他抖着身体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自己惨叫出声,但是眼眶里的生理泪水却根本不受他控制往下坠落着,在地毯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圈,他抬起头看着宋应楚,声音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变得颤抖:“哥哥……” 宋应楚看到少年通红的眼眶和被泪水浸湿那双的茶色眼瞳,微微一怔,但很快又冷下神情,推开苏锦之头也不回地离开。 “锦之!”苏锦之还在病中,脚步虚软,被他一推就撞到了门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宋明轩见此立即就从椅子上起身朝他走来。 苏锦之佯装慌乱,无措而茫然地看了他一眼后捂着被撞痛的肩膀赶紧跑开,任凭宋明轩怎么在身后喊他也不回头。 宋明轩追了几步,见少年不肯停下就站住了。 算了,先让他自己一个人缓缓吧,反正他撒下的罗网,马上就要开始收拢了。 苏锦之将房门锁好后就跳上了床,家庭医生给他打的镇定剂让他一觉直接睡到了中午,已经过了白心露给他限定的汇钱时间,但苏锦之掏出手机后发现未读短信是有几条,但都是他同桌严嵘和吕钰琪给他发的,问他没来上课是不是又病了云云。 苏锦之将收件箱翻了几遍,确定白心露没有继续联系他后“啧”了一声,估计是宋明轩已经发现了她的动作,解决掉她了吧。 没人再来骚扰他,又不用早起上课去看一天的马赛克,苏锦之高兴地又在床上蹦了几下,甚至有兴趣拿着手机下载了个麻将游戏玩了几把,把游戏角色所有的钱都输完后才不舍地停手。 到了下午些时候,宋明轩来敲他的声,声音压得又轻又柔,哄他道:“锦之,我是爸爸,锦之能给爸爸开门吗?” 屋里没什么动静,一片沉默。 宋明轩顿了顿又继续哄道:“锦之,你一天没吃饭了,爸爸很担心你,爸爸给你端了饭,你先开门吃饭好不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饭?苏锦之把耳朵竖起来了。 “爸爸昨天还从法国为你请了一位甜点师过来,他做的蛋糕可好吃了,等你吃完饭,爸爸就让你吃蛋糕好不好?”宋明轩低沉的嗓音里依旧满是温柔,但他说话的语气倘若让别人听到了一定会叫那人大吃一惊,因为这根本就不该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说话的语气。 无论哪个父亲再宠爱他的儿子,他都不会这样低声下气地说话,这更像是一个男人诱哄自己生气的情人时的柔情蜜语,充满了诱惑与甜腻,像是入口绵软轻盈的慕斯奶油,但苏锦之只关心他口中说的那位法国大师做的甜点和蛋糕。 苏锦之摸摸自己瘪瘪的肚子,医生之前给他挂了两瓶葡萄糖,实际上他现在并不是很饿,而且这几天他胃口都不怎么好,吃的也不多,还能继续熬一熬。 蛋糕不会跑,他迟早都要吃到。苏锦之这样安慰自己。 宋明轩在门口等了一会,见少年还是不肯开口只能叹了口气,说道:“那爸爸走了,锦之饿了的话一定要记得下来吃饭。” 守在长桌前的慧姨就宋明轩端着粥菜上去,又重新端回来,碗里的粥满满当当的,再一看碟子里的菜也一口没少,马上就明白了小少爷这是不肯吃,大少爷也不知到哪去了没回来来吃饭,她看着独自坐在桌前喝汤,神色淡淡的宋明轩急得团团转:“老爷,小少爷……” “锦之心情还是不怎么好,不想吃饭。”宋明轩放下汤碗,“慧妈,锅里的粥你要一直温着,晚上锦之饿了可能会下来找吃的。” “诶好好好。”慧妈连声应道,“我再弄些小菜放微波炉里热着,小少爷要是饿了下来就能吃到。” 宋明轩点点头,随后发短信给了石峻,让他这几天不用来宋宅了,说锦之这几天可能不会去上课,随后又打电话让自己的秘书联系苏锦之的班主任詹兰双,让她帮少年多请几天假。 秘书在电话那头犹犹豫豫地说道:“先生,詹老师说想进行一下家访,因为锦之少爷的学习在班上……似乎不怎么……优秀,而且他在班上也不怎么和其他同学交流……” 宋明轩听着秘书支支吾吾的话语一愣,随后想到少年那惨不忍睹的成绩,不禁哑然失笑,同意道:“行,那就这周末吧,你帮我安排一下行程,在周末空出一天时间来。” 秘书应道:“是。” 苏锦之克制住自己的饥渴,一直等到宋明轩第二天早上去上班后才偷偷摸下楼。 他到冰柜里把那法国甜点师做好放在家里的蛋糕全部试吃了一遍,这几天他胃口都不怎么好,吃的也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就想吃甜食了,昨天在路上可没馋死他,所以今天干脆吃了个爽。 苏锦之一边吃一边感叹,一号果然没有骗他,这些蛋糕入口绵甜,湿软可口,奶油又香又滑,因为刚从冰柜里捧出还带着凉意,一口下去简直要甜到他心窝里了。 但爽是爽了,可他几乎一天一夜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这一下就吃了一堆凉腻的甜点甜点,还是暴饮暴食,其后果就是被胃痛折磨得死去活来。 苏锦之从厕所呕吐归来,先前那些被他赞不绝口的小可爱现在都被胃酸糊成一团冲下去了,他爬回自己的床上,蜷缩起来捂着自己的胃小声呻.吟:“痛死你哥了……” “了”字还没说出口,接到管家打来电话的宋明轩就推门进来了,苏锦之赶紧闭嘴低声哼哼。 而匆匆赶回来的宋明轩眼底的所有柔和,在听到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喊出“哥”字时就被眉宇间的冷硬所取代,他没有立即靠过去,而是慢慢挪着步子走到床沿边坐下。 床上,少年已经痛得有些神志不清了,原本就白皙的脸蛋现在更是白得像新绞的浆纸,连那一向红润的唇也没了半点血色,额上汗津津的,他伸手去探,只摸到了一手湿凉滑腻的冷汗。 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的小养子勉强掀了掀眼帘,用那双含着水光的茶色眼瞳蒙蒙地看向他,嘴唇蠕动的两下像要说话,宋明轩见状却提前开口了。 他说:“锦之,我是爸爸。” 不是你喊的哥哥。 苏锦之痛得眼泪都出来了,他眨了两下眼睛,就感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脸侧往下滑落,但很快就被人用手拭去了。那人低下头,炽热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他在靠近他耳根的地方轻声喃喃:“锦之很痛吗?为什么忽然吃那么多东西?” 是想把自己弄病,然后让亲爱的哥哥回来看自己吗? 可是你一直在意的那个哥哥,根本就不在乎你。 “一旦受了刺激,他会下意识地寻找最亲近的人寻求安慰,甚至可能会有自我伤害的行为发生……”夏曦的声音依旧清晰在他耳畔,宋明轩伸出手指轻轻拨了拨少年紧紧攥着被角的手指——下一瞬,他的手就被少年紧紧握住了。 宋明轩这才稍稍满意,俯身在青年光洁的额头落下一吻:“真乖。” 随后他将兜里揣的胃药拿出来,塞进少年的唇里,但他没有立即把手伸出来,而是用手指顶开他的牙齿,勾住他小养子温热滑.腻的舌头轻轻翻搅,看着少年有些痛苦地仰起头后,才喝了口热水低头哺给少年。 裹在药片外层的糖衣已经化开了,浓郁的苦涩在两人口中蔓延,但宋明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加深这个吻,用唇用舌重重吸吮.舔.舐,用牙齿轻轻咬着少年柔软的唇瓣,看着它重新变回玫瑰般的色泽,他紧紧捏着少年尖细的下巴,逼迫他仰着头承受自己,与他紧密相缠。 苏锦之脑袋发昏,等他意识稍微清醒些后,竟发现宋明轩脱了外套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宋明轩半靠着坐,而他就躺在他的怀里,头正紧紧地贴在男人结实的胸膛上,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传来的沉稳心跳。 宋明轩一手揽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撩起了他衣服的下摆,贴在他胃部轻轻地揉着。 男人的手掌很热,按压的力道不轻不重,舒适无比,渐渐缓解了他的痛苦,他又眨了两下眼睛,意识沉寂前的模糊记忆忽然闪现在他脑海里。 苏锦之舔了舔自己有些破皮还火辣辣疼着的下唇,怔愣了两秒后猛地从男人胸前弹起,睁大眼睛回头望着他:“……爸爸?” “我操.我操!”苏锦之把严嵘整体挂在嘴边的口头禅念了出来,“我阿爸亲我了!天啊!我好害怕!” 一号呵呵了一声:“我已经察觉到你心底按耐不住的喜意了。” “绝对没有。”苏锦之很严肃地否决一号,“零号答应我给我安排有性.生活的世界,这是我应得的,况且我还能用爱感化拯救他,何乐而不为呢?” 一号道:“宿主你开心就好。” 苏锦之内心窃喜不已,外表却还要表现出无知少年失足后的迷茫。 ※※※※※※※※※※※※※※※※※※※※ 看到评论有人不懂拯救标准重新来解释一下,标准是唤醒一个人对生命的热爱,比如他以前对生命很冷淡,后来热爱一朵花,热爱一只猫咪都算,或是他爱上一个人,希望他健健康康的活着这样也算。 另外,弃文的宝贝们真的不用告诉我,你爱过我,我也爱过你,这就够了,我们好好分手不好吗?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7 宋明轩对着他温柔地笑了一下, 很快掐着他的腰把他重新拉回去了,继续为他揉胃,温热的唇贴在他脸侧,出口的声音又低又沉,带着性.感的沙哑, 每次他一用这种调调说话, 苏锦之就知道他又要搞事了。 “锦之还痛吗?”果不其然, 下一刻男人就开始勾引他了,“要不要爸爸再给你揉揉?” 苏锦之继续装成无辜的失足少年:“爸爸……” “嗯?怎么了?”宋明轩应了一声,扳过少年的脸望着他的眼睛,确定他眼中只有迷茫和无助,没有一丝厌恶和恶心后才继续笑道,“还是很痛?” “爸爸……”少年拽住他衣角的双手猛然收紧, 攥得手指发白, 骨头突出,像是在确认什么, 用和他激.烈的动作完全不相符的声音又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宋明轩抬起圈住他的身体,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抚着他的头发安慰道:“锦之不要怕, 爸爸在这里。” “爸爸……”苏锦之死死地回抱住他, 脑袋紧紧地贴在他胸前,眼眶通红, 无助地一声声喊着他, 最后将那句话小声的说出口, “爸爸……不要把我赶出去……不要离开我……不要不要我……” 听到这句话,宋明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唇角不可遏止的往上勾起——他的小养子,终于从保护他的水里跃出,张开咬住他垂下的甜饵,藏在饵里的钩子会勾住他的血肉,使他再也无法挣脱。 “爸爸怎么会把你赶出去呢?”他半俯下身体,将下巴轻轻搭在少年的脑袋上,用极为温柔的声音说道:“我也不会离开你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直爱你。”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看着他忽然蹿到80/100的进度值,不禁也轻轻叹了口气——男人用的是“我”,而不是“爸爸”。这意味着他们今后不管以何种身份相处,宋明轩都绝不会松手让他离开。 而宋明轩也的确玩得一好手心理战术,他掐准了“宋锦之”的软肋,这个所谓的家本来就给不了宋锦之多少安全感,如今他的真实身份被宋应楚直接揭开,他们直接清楚地知道他根本就不是宋明轩的儿子,那些建立这个虚假身份被他汲汲渴求的温柔说不定都会消失。 他的亲人,他的哥哥已经不要他了,现在只剩下宋明轩还肯继续爱他,宋锦之心理本来就有问题,自闭而敏感的他渴望着被人爱,不管是通过何种方式给予的爱,只要能给他温暖,他都会像溺水将死的人那样死死抱住这根浮木。 哪怕眼下在外人看来,宋明轩养着他这个鲜嫩的养子,是为了满足他另一种肮脏而不可告人的心思。 苏锦之垂着头,声音小小的:“哥哥说……我不是爸爸的亲生儿子……” “是的。”宋明轩摸着他的脑袋,“这件事有点复杂,爸爸以后再和你说好不好?” 苏锦之乖巧无比地点点头。 宋明轩心满意足地抱着小养子纤细的身体,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又在他发旋间亲了亲:“好了,别哭了,告诉爸爸,胃还痛吗?” “不痛了……”少年摇摇头,茶色的眼瞳因为沾着泪水而显得湿漉漉的,投过来的目光又无辜又勾人,让宋明轩很想现在就把他压在这张大床上,狠狠蹂.躏他,让他哭得更惨一些。 但是现在还不行,这可是他的宝贝,再养几天,等这瓶果酱酿到极为甜腻的时刻再入口,才最为动人。 宋明轩的吻顺着少年额角下滑,在脸侧停了停,又辗转向柔软的唇瓣,在确定少年的确极为乖顺承受着他的亲吻后,宋明轩才含着他的唇珠吮了吮,哑声问道:“讨不讨厌爸爸这样对你?” 苏锦之摇摇头:“不讨厌。”我们还可以做更羞耻一点的事。 然而好·爸爸·宋明轩显然还想在他面前做个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试图给他洗脑:“爸爸是因为爱你,才想亲亲你,这件很舒服不是吗?”宋明轩对自己的吻技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想先让少年习惯他的亲吻,然后他再继续下一步行动,毕竟事情总有个循序渐进,太过急躁吓到他就不好了。 苏锦之觉得宋明轩现在就像个诱.奸无辜少年的变态,但他还是只能乖乖地点点头,小声道:“是,很舒服……” 得到了令人满意的答案,宋明轩又亲了亲他,随后才下床穿鞋。苏锦之一把抓住他,声音里是浓浓的不安:“爸爸!你要去哪?” 宋明轩拍拍他的脊背,让少年放松下来,开口道:“慧姨给你熬的粥好了,你得吃点温和的东西,然后再吃药。”随后他又板着脸,皱着眉颇有些严肃说道:“以后绝对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不然爸爸就不要你了。” 苏锦之垂着脑袋,神色恹恹地答应道:“是,我知道了,爸爸。” 宋明轩看着他蔫哒哒的可怜小模样,没一会自己就心疼起来了,反思着自己刚刚的话会不会说的太重,立即改口道:“好了,爸爸只是随口说说,爸爸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 苏锦之抬手箍着他的腰,伏在他怀里点了点头。 禁欲多年的老男人对这种温顺乖巧的少年最没有抵抗力,宋明轩盯着他柔软的发丝,眸色渐渐变暗,声音也沙哑了起来,但他还是带着强硬的力道扯开少年的胳膊:“在床上乖乖躺着,爸爸下楼给你端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他才离开没几步,苏锦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我想和爸爸一起去。” 宋明轩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他明知道自己改拒绝少年的,毕竟他刚才还痛得几乎起不了身,现在更应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但他现在整个却被古老的喜悦所麻痹,带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无奈而又宠溺的语调,转身开口:“好,那就下去吃,你先把鞋子穿好。” 苏锦之任由宋明轩把自己拖回床边坐下,半蹲着身体抓起他的一只脚,细细擦着他脚底没有的灰尘,最后摩挲了一下他的脚踝,才给他套上毛绒拖鞋。 这个动作让苏锦之无端地想起了一个人——秦叶舟,他第一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站在温泉边上以一种近乎于居高临下的角度睨着男人的发顶,而秦叶舟也就和现在的宋明轩一样,在他面前用指头轻轻蹭过他的脚踝。他们俩的声音的是一样温柔低沉,对他也是毫无原则地宠溺怜爱,可他看不懂当初的秦叶舟,同样也看不懂如今的宋明轩。 但他们是如此相像,以至于宋明轩为他穿好鞋后,抬起头来用那双深沉如子夜的深灰色望着他时,苏锦之竟无端地有些难过。 “走吧。”宋明轩站起身,牵起他的手。 苏锦之垂着眼帘轻轻应了一声,跟在宋明轩身边。 慧妈见宋明轩把苏锦之哄下楼了十分高兴,立马把煮好的热粥端了上来:“诶,还是老爷最有办法,小少爷您快尝尝这粥,老爷还没到家就打电话给我叫我煮着了,生怕小少爷您起来后饿了吃不到呢……” 桌上只有他和宋明轩坐着,苏锦之环视了一圈,想看看宋应楚在不在。然而就是这一恍神,他直接舀了一勺粥吹也没吹就直接送进嘴里了,刚出锅糜粥烫得很,苏锦之痛苦地“呜”了一声,觉得自己整条舌头都被烫麻了。 调羹与碗碟相撞的声音异常清脆,慧妈看着苏锦之的动作和脸上痛苦的神情也吓了一跳,但宋明轩动作比她更快,马上就抬手掐住了苏锦之的下巴,不让他把那粥咽下去,怕他烫伤食管,另一只送到他嘴边,皱着眉低声道:“吐出来。” 苏锦之噗噗几下把粥吐到宋明轩手上了,而后感受着下自己的舌背,悲痛地发现他的舌头已经没知觉了,估计接下来的一两天吃什么东西都没什么味。 一号还对他冷嘲热讽:“粥好吃吗?” 苏锦之嘴硬:“反正你吃不到!” 要是零号的话这会可能已经哭出声了,但一号用一句意味深长的“呵呵”就终结了苏锦之所有能继续反驳它的句子。 手心里的粥还带着不低的热度,这要是咽下去肯定得烧伤少年的食管,这孩子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宋明轩感受着粥的温度,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先抽了纸巾给苏锦之擦嘴,然后才起身去洗手,回来后看到少年眼泪汪汪地捂着自己嘴巴,不禁又气又好笑,走过去捏着他尖细的下巴道:“张嘴,给爸爸看看烫着了没有。” 苏锦之张开嘴巴,含糊不清道:“爸爸……疼……” 宋明轩眉头紧皱着,看着少年原本嫩红的舌尖白了一块,心底没有一点旖旎的心思,满是心疼地哄他:“疼?爸爸给你吹吹。”说着,他就往苏锦之嘴里轻轻吹了几口气。 接下来宋明轩就不让苏锦之自己喝粥了,他把苏锦之的碗端道自己面前,舀一勺后吹凉,还用唇碰了碰确定不会再烫到少年给才一口口喂进他嘴里。 苏锦之有些脸红,因为慧妈就在一旁看着他们俩,以他吃了几口后就侧过头不肯再吃:“爸爸……” 宋明轩看了一眼慧姨,好笑地开口:“知道害羞了?” “小少爷害羞啥呢,我儿子去年腿断了那段时间也是我给他喂饭的,他都三十多一个大男人了,小少爷您还小呢,在父母心中啊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慧姨毫不在意地摆摆手。 宋明轩听着慧姨的话,笑了笑倒也没有说些什么,这一顿饭少年没有再提到宋应楚,这让他很满意。 到了晚上,宋明轩还好心情地问苏锦之要不要和他一块睡觉。 一起睡觉? 苏锦之假装害羞,低着头有些忸怩地说道:“爸爸……我还没洗澡呢……” 宋明轩拉着他的手:“没事,去爸爸那洗也是一样的。” 苏锦之再出于象征性地婉拒了一下下:“可是爸爸,我的睡衣……” 宋明轩嘴角带着笑:“穿爸爸的吧。”不穿爸爸也不介意,但宋明轩没把最后那句话说出口。 今晚要干大事了! 苏锦之满怀激动哒哒哒地跟在宋明轩身后去了他的房间。 男人的房间是冷郁的深蓝色调,非常性冷淡,非常禁欲风,看着这一房间的阴郁的装饰,苏锦之觉得他要是硬着进门后就能萎掉半截。 好在浴室里的水非常热,被湿热的水汽一蒸,苏锦之觉得他的身体和心又一道热了起来。 他擦了擦镜子上的水雾,瞄了自己几眼,宋明轩这里只有一件黑色的睡袍,他穿着有些大,下摆盖过了他的膝盖,白皙的胸膛几乎全露在外面,动作大些就什么也遮不住,他看着看着都来感觉了,要不是要保持人设,苏锦之都想在这里给自己润.滑开拓一下了。 苏锦之推开浴室的门,发现宋明轩果然躺在床上等他,手里还拿着几页纸在看,听见他开门的动静也不送过来几个眼神,瞧着就和他的房间一样正直禁欲。 苏锦之只好自己走过去,蹬掉拖鞋从床尾跪爬到宋明轩身边:“爸爸……” 宋明轩这下终于肯看他了,但他看到少年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的头发时皱起眉,马上下床拿了毛巾给他擦头发:“上次不是和你说过了吗?要把头发擦干才能上床。”给少年擦干头发后,他盯着苏锦之半敞的白皙胸口声音更严肃了,“怎么衣服也不好好系紧?着凉了怎么办?爸爸下午说的话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苏锦之:“……” 宋明轩给他拉好衣服后就开始催促他赶紧进被窝,又掖了掖被角,在苏锦之额上亲了一口,把一本书塞进他手里:“锦之先看会书,爸爸洗完澡后马上就来,要是困了的话可以先睡,不用等爸爸。” 苏锦之:“……”很好,是他思想太龌龊了,宋明轩是真的只想和他单纯的一起睡觉。 宋明轩在浴室浇了把冷水澡,把躁动的念头压下去了才出去。 而外面,少年窝在被子里,捧着一本书认真地看着,听到动静后马上从书册背后抬起头,漂亮的茶色的眼瞳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一瞬间就让宋明轩起了反应,还好他现在身上穿的睡衣够宽松,能勉强遮住他下面的情况。 白洗冷水澡了,宋明轩暗暗叹了口气,走到青年身边掀开被子躺下。 一进被子,少年被裹得暖乎乎的身体马上就贴过来了,随后皱起眉:“爸爸,你好冷……” 他应该洗热水澡的,宋明轩心底更加懊悔了。 “锦之,爸爸要和你说点事。”他把少年手里的书收走,随后把他洗澡之前放在床头上的文件袋拿过来。少年闻言便抬起下巴望他,似乎不知道他等会要说的事会有多令他难堪。 从没犹豫过的宋明轩此刻竟有些不忍,他把文件袋里洗印出的,那些白心露给少年发的照片掏出几张,放在少年面前,声音轻柔:“锦之能和爸爸说说这件事吗?” 少年看到那些照片,原本还红润的脸色唰地一下就白了。 “被现任对象逮到疑似出轨的艳照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苏锦之和一号说话。 一号简明扼要道:“分手,离婚。” 苏锦之“嘻”了一声:“可我阿爸舍不得我呢。” 一号不想和这个不要脸的宿主说话了。 “爸、爸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苏锦之心底在窃喜,外面却抓着宋明轩的手腕结结巴巴说道,脸色苍白如纸,眼眶微红。 宋明轩看着他这惊慌失措茫然无比的模样,心脏猛然一沉,他不相信少年会真的和那个白心露发生关系,但白心露有照片在手,又一口咬定他们那晚的确是上了床,所以他才拿着这些照片来问少年,想要得到确切的答案。 但眼下看来……似乎白心露说的是真话。 宋明轩反抓住苏锦之的手腕,肃声道:“你不记得你有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吗?“ 苏锦之睁大眼睛,眼底满是惊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摇着头不断地重复:“我不知道,爸爸……我忘了……我不记得……爸爸……爸爸……” 宋明轩这下生撕了宋应楚的心都有了,他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还没来得及入口,就被那种女人玷污了,他是有些生气的,但他看着苏锦之浑身颤抖的样子心底更多的是愧疚,毕竟要不是他的疏忽和冷漠,就凭白心露的身份,她一辈子都没有资格碰少年一根手指。 “对不起,是爸爸没有保护好你。”宋明轩亲着少年的发旋,语带沉痛地道歉。 少年今天所有痛苦的根源,全部来自于他。他把他带回家,曾经作为他的父亲时给不了他任何关心;而现在,他还在明知道少年最想要的是亲情和陪伴的情况下,强硬地剥夺他从外界其他人身上获取温暖的权利,把自己爱化作枷锁将他紧紧捆住。 但苏锦之想要的不是他的道歉,而是男人发现自己对象可能出轨吃醋后狠狠地一顿操,老处男开荤可是很难忌口的,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性生活了! 今晚所有的引诱计划全部失败,苏锦之这下是真想哭了,他神色郁郁,泫然欲泣,觉得没有爱情滋润的他就要枯萎了,怎么宋明轩这个性冷淡就是不按常理出牌呢? “爸爸……爸爸……”苏锦之抱着宋明轩凄凄惨惨地哭着,哭得宋明轩心肝儿都疼了。 于是他只能抱着少年一声一声地哄:“好了好了,锦之没事了,爸爸已经帮你解决掉她了,她以后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的。” 你骗人,她-80/100的进度值还在那儿躺着呢。 也许是今天下午的胃痛折磨得苏锦之有些心力憔悴,他哭了一会就迷迷瞪瞪地睡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是被宋明轩推醒的:“锦之醒醒,该吃早饭了,你要是还困吃完早饭再来睡。” “爸爸……”苏锦之睁开眼睛,宋明轩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站在床前,见他醒来,宋明轩又走到床边把厚重的遮光帘拉开。 灿烂而刺目的阳光从外面撒进来,像是一层细碎的金粉,投射出一道道温暖的光束。 猛然接触到光线,眼睛有些刺痛,苏锦之刚抬手揉了揉眼睛就被宋明轩捉住了胳膊,从床上橫抱起放到浴室,左手被塞了一个接好了温水的水杯,上好牙膏的牙刷又被塞进右手手心,宋明轩还在一边绞着热毛巾,催促他:“快刷牙。” 苏锦之把牙刷放进嘴里,一尝发现这牙膏还是草莓味的。 宋明轩等着他刷好牙,就拿着热毛巾往他脸上擦,比上个世界伺候他平安喜乐还要细心,苏锦之手指都没怎么动,就被宋明轩穿好衣服拎下楼去了。 饭桌上,宋明轩用勺子搅着粥,吹凉了推到苏锦之面前后才开始吃自己那份早餐。 “别看了,爸爸不会跑,快点喝粥。”宋明轩看少年用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瞳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不由笑了一声,抬手揉揉他的头,“喝完粥后还要吃药,你昨天胃痛,今天就不让你喝牛奶了。” “噢……”苏锦之听话地低下头喝粥。 慧妈看着他们俩相处的样子打趣道:“老爷还是这么宠小少爷。” 宋明轩笑了笑:“谁让我只有这么一个宝贝。” 苏锦之没有抬头,他吃着碗里被宋明轩吹到温温暖暖的粥,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渐渐发热。 ※※※※※※※※※※※※※※※※※※※※ 作者向你们发了一个表情包:突然刹车.jpg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11 察觉到苏锦之的春心荡漾, 一号冷冷说:“那些经书你是白看了。” 苏锦之羞涩道:“要不你换成春宫图试试?指不准我看多了就腻了。” 一号:“呵呵。” 但宋明轩只沉默了一会,又勾着唇缓缓笑起,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坐到床沿边上拉起苏锦之的手,这一次苏锦之没有再反抗他,宋明轩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 又给他掖紧被角:“好好躺着, 爸爸给你讲故事。” 宋明轩一开口, 苏锦之就知道他为什么要给自己盖好被子了, 因为他讲的是鬼故事。 “那人独自睡着觉, 忽然觉得身边一凉,他猛地转头朝身后一看, 那处空无一物,他缓缓松了口气将左手边床头柜上的蜡烛缓缓拿起,却蓦然发现那床头柜竟是个蹲着死去的人, 而他真正该拿的蜡烛, 正点在自己头上……那死尸的头转了180度, 血红的死死地盯着他, 幽幽笑道‘你自己也有蜡烛,抢我的作甚’。”宋明轩脸上带着笑意,优雅地嗓音压得低低的, 苏锦之却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他觉得这屋子的温度似乎越来越低了, “锦之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吗?” 苏锦之抖着声音说:“不知道……” “因为……”宋明轩缓缓压近他, 脸靠得极近, 脸上的笑容极为诡谲,“只有死人头上才会点蜡烛啊……” 苏锦之瞪大眼睛,猛地把被子裹到头上蜷起来,宋明轩低低地笑了一声,按了几下藏在身后的空调遥控器,把室内的温度重新调高,随后俯身抱住苏锦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锦之有这么害怕吗?” 苏锦之不理他,他在被子里痛哭流涕:“一号我好怕,我阿爸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根据记载,古时候有些地方确实有这样的习俗。”一号无语地安慰他,“冷静点,你也是死过几次的人了。” 苏锦之继续嚎:“我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一号:“……” 宋明轩笑着把手伸进被子里,掀开苏锦之的衣服下摆缓缓抚摸着他的身体,发现少年身上真的起了一粒一粒的小疙瘩后更惊讶了,他把被子掀开抱住少年,把少年抱在怀里闷声笑道:“好了好了,爸爸吓你的。” 苏锦之死死地拽紧他的衣服,拼命往宋明轩怀里钻,一号在他课本放的女鬼动图此刻似乎在他面前反复出现,虽然苏锦之知道这样的自己很怂,可他就是怕鬼。 但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明白宋明轩给他讲这个鬼故事的目的。 “你看,爸爸睡你右边,你把小熊放在左边,你睡中间怎么样?”宋明轩笑着对苏锦之说道,随后又稍稍皱起眉,脸色带着虚假的愧疚,“这样锦之也不用担心晚上做噩梦了,都怪爸爸不好,早上给你讲了那样一个鬼故事,要是锦之半夜醒来不小心看到——” “爸爸!”苏锦之痛哭流涕地爬到宋明轩怀里,紧紧地箍着他的腰,“我们睡觉吧!” 宋明轩欣然应允,今夜两人皆大欢喜。 而站在苏锦之房门外的宋应楚,周身却像是被一层低压的空气所笼罩般低沉,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漆黑的门缝,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应楚,这是你的房间吗?”靳如月揽着他的胳膊问道。 “不是。”宋应楚开口,声音有些低哑,“这里是锦之的房间。” 靳如月听着他这么说,探头瞥了一眼说:“看不到光诶,锦之弟弟应该睡了吧?” “嗯。”宋应楚应了一声,抬步朝他房间走去,靳如月也赶紧拉紧他的手跟了上去。 靳如月今晚留在了宋宅。 她这辈子从来没住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所以她走在宋宅厚重的地毯上总有一种踩在云端尖上的不真实感,这种感觉令她有些眩晕。她原本只是在学校演说上负责招待宋应楚一个女大学生,几个月前宋应楚被他的母校请回学校做演说,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宋应楚的。 靳如月知道自己长得比很多人好看,可这样长相的人宋应楚身边恐怕从来不缺,她也不知道宋应楚为什么会看上自己,甚至即将要和她订婚,但靳如月知道,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能改变她人生,让她一步就踏入多少人一辈子都触碰不到的另一个世界的机会。 白天宋应楚上楼的时候,她向慧妈打听了许多关于宋锦之的事——那个宋家家主宋明轩最宠爱的小儿子。她原先以为这些不过是些传言而已,但听慧妈说着,宋明轩和宋应楚似乎都很宠爱这个少年。 宋应楚关不关心他这个弟弟她毫不在意,反正她即将和宋应楚订婚,再过不久就要结婚了,他们会是夫妻,会是一体的,难以分割的。 可要是宋明轩太过在乎他这个小儿子,那留给宋应楚的东西就会很少了。 她得想办法帮帮应楚才是,是养子又怎么样呢? 应楚不比任何人差,他应该得到属于他的东西。 第二天是周日。 可是因为宋明轩昨天在家里陪了他一天,所以他今天一大早就和宋应楚去了公司,但走之前他把早饭端上二楼给苏锦之喂了,又盯着苏锦之吃完药后给他掖紧了被子,不许他下床要他再休息一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用维持早起的乖孩子人设,苏锦之美美地睡了个回笼觉,等到太阳辣些的时候把睡衣换掉,去花房的摇椅上躺着晒太阳。 花房里花香馥郁,轻轻吸上一口气都能舒爽半天。 苏锦之半阖着眼帘,倒弓起身体抻了个懒腰,薄薄的毛衣顺着他的动作往上滑,露出小半截细白的腰肢,但很快又被重新掉下的毛衣挡住了。 这样颓废的生活真是太让人沉醉了,苏锦之觉得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止不住会发生什么大事呢,于是苏锦之让一号调出了数据面板,打算重新制定以下完成任务的战略。 【总拯救目标:宋明轩(攻略中) 75/100 支拯救目标:宋应楚(攻略中) 35/100 白心露(攻略中) -80/100】 不属于这个时代所拥有的电子光粒让他恍惚了一瞬,白心露那“-80/100”的数值是用红色光粒标注出来的,刺啦啦地提醒着他她有多难缠——短信不理她,数值就掉,给她打了钱,数值还掉,还差一点把自己也给搭了进去,苏锦之很忧伤。 “一号啊,你们这个‘热爱生命系统’的宗旨到底是什么啊?这些进度值又是怎么涨或是跌的?”苏锦之问一号,“拯救我阿爸也就算了,拯救白心露、宋应楚这些人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号回答他:“早就告诉过你了,为的是共建社会和谐。任务目标是随机抽选的,他们身上总有各种或大或小的缺点,需要你帮助他们改正,唤醒他们对生命的热爱之情。” 苏锦之翻了个身:“照你这么说的话,我阿爸也不热爱生命咯?可他进度值明明这么高。” 一号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苏锦之说:“一号一号?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啊,我要举报你旷工。” 苏锦之还想再叨叨两句,结果猛然间就闻到了一股甜腻而熟悉的香味。这股香味不同于花香,花香让他舒爽,这股香味却让他忍不住流口水,苏锦之从摇椅上蹿地坐直,鼻子动了几下,眼睛蓦地一亮:“草莓蛋糕!” 一号迅速上线:“……没出息。” 苏锦之叨逼叨:“你不懂,你不知道草莓蛋糕有多好吃。哦对了,你又吃不到,难怪不懂。” 一号:“……” 靳如月端着一碟草莓蛋糕去花房寻找苏锦之,她听慧妈说少年喜欢吃这种甜腻腻的糕点,虽然有些不能理解一个男孩子为什么比女生还爱吃甜食,但她还是昨天连夜做了一小碟出来。 红艳艳的草莓点缀在雪白细腻的奶油上面,远远瞧着就能让人回忆起把它吃进嘴里那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苏锦之瞅瞅那蛋糕,又抬起头看看朝他走来的靳如月。 “锦之弟弟你好啊。”靳如月笑盈盈地和他打招呼。 苏锦之从摇椅上滑下来,坐到花房中央的白色的藤编椅上:“你是……” “我叫靳如月。”靳如月跟着他走过去坐下,把蛋糕放到玻璃桌上,往苏锦之的方向推了推。 苏锦之没有立即去碰那蛋糕,而是用带有几分好奇的目光注视着靳如月。 靳如月见他像是真的不认识自己,有些失落,但脸上还是挂着笑:“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应楚没有和你提过我吗?” “哥哥只说过他要订婚了。”苏锦之摇摇头,实际上宋应楚都没提过这事,是宋明轩和一号告诉他的。 “我们年龄差的不大,你可以喊我如月姐姐,锦之喜欢吃草莓蛋糕吧?这个蛋糕是如月姐姐专门给你做的。”靳如月换了个话题,不再纠结于宋应楚提没提过她的事,反正再深究下去也是她在丢脸——都要订婚了,未婚夫不仅没带她回家见过家人,甚至连提都没提过她的名字。 苏锦之看着那碟蛋糕直流口水,但是他还是不敢冒险。 他昨天是真的吐了一夜,半腐烂的食物从胃里翻搅而出,酸臭的气息弥漫在他鼻尖,最后只剩下灼灼的胃酸一遍遍腐蚀着他喉咙。那种呕吐感觉他是真的不想再继续尝试了,医生来看过,说他可能冷食吃多了,所以他这几天只能先喝些清淡的粥养养,等肠胃好了些才能吃别的。 “爸爸不给我吃……”苏锦之看了那蛋糕一眼,又看第二眼,“医生说我这几天只能喝粥。” 这年头有谁会把医生的叮嘱真正地挂在心上呢?人们常说着熬夜对身体不好,不也天天抱着手机直到天明才低骂着自己睡去吗?更何况,他一个男孩子,身体总不会比一个女生还娇贵吧?靳如月心想。 靳如月笑着说:“应该没事吧,就这么一小碟而已。” 苏锦之第三次看向那红艳艳鲜嫩嫩的草莓蛋糕,最终还是向甜食势力屈服了。 “谢谢如月姐姐。” 靳如月双手手指交叠,撑在下颌处静静地看着苏锦之吃蛋糕,觉得这宋家的基因真是好,不仅可以生出宋明轩宋应楚那样的男人,也能生出宋锦之这样雪皮嫩肉的美少年。 他攥着小银叉的手指又白又细,从袖子里露出的小半截的腕子也是细细白白的,骨节分明,干干净净,眼眶里一对淡茶色的眼珠望着人时总带着些湿漉漉的水光,靳如月不禁心想,她和应楚结婚后生出的孩子,会不会也有这样一双淡茶色的眼瞳,水汪汪嫩乎乎的,让人看了就心生怜爱。 “我其实昨天就来家里了,不过昨天锦之在生病,所以就没见到我。”也许是觉得太过安静的氛围有些尴尬,靳如月开始寻找话题,“锦之今天好点了吗?” “难怪我昨天没见到如月姐姐。”拿人手短,吃人嘴短,苏锦之抬起头回了她一句,“谢谢如月姐姐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靳如月笑着,又把身体向前倾了倾,指着自己眼珠对苏锦之说:“锦之你看,咱们俩眼睛的颜色是一样的。” 苏锦之也往前探了探头,讶然道:“咦?” “应楚和伯父都没有这样的瞳色,是遗传妈妈的吗?锦之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人吧。” 苏锦之吃蛋糕的动作顿了顿,开口道:“我没见过妈妈。” “抱歉……”靳如月一惊,立马道歉,但还是有些奇怪,“连照片也没见过吗?” 宋明轩哪会让他接触这些东西,他总不可能拿着自己战友老婆的照片告诉他这是他妈妈吧?这不明摆着说战友老婆是自己的妻子吗? 苏锦之摇摇头:“没有。” 那一小块草莓蛋糕不大,没一会就吃完了,话题也随之中断。 靳如月之后又随意和他扯了几句,见还是聊不下去就收拾碟叉走了,她觉得这宋锦之还真是奇怪,瞧着是白净乖巧的一个,性子却又孤僻又冷漠,一点儿也不讨喜,不知道宋明轩为什么把他当眼珠子一样宠着。 傍晚饭点时,宋明轩和宋应楚都回家了。 苏锦之还是和宋明轩坐在一块儿,靳如月添了把椅子坐在宋应楚旁边,和宋明轩面对面,她似乎有意在未来公公面前表现自己的贤惠,一直帮着慧妈摆碗端菜,落座后也没闲着,不时给应楚夹几柱菜,又叮嘱苏锦之多吃一些。 只可惜宋明轩从头至尾都没怎么关注她,一直在给苏锦之盛粥,靳如月有些讪讪,只能拿了汤勺给宋应楚舀热汤,若是忽略这些暗涌,这一幕可真是称得上阖家欢乐,是原来的宋锦之期盼了很多年的画面。 苏锦之看着他们,忽然想要回忆一下他以前和父母生活时的场景,但是他在脑海内搜寻了许久,也拎不出半点关于他们的记忆。 他知道他有父母,也知道他曾经与他们在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甚至记得他母亲对他说过的一些话,可是除了这些,他就再也记不起旁的东西了。 仿佛他的记忆缺了个口子。 苏锦之眸色微黯,心底骤生的失落叫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低着头安静喝粥。 晚上,苏锦之又吐了。 他刚刚躺上床没多久,宋明轩还没来得及逗他,他就轻轻皱起眉朝厕所跑去,锁好门后,扶着马桶吐了个天昏地暗。 吐完后他抽了纸盒的好几张纸擦嘴,直起身体准备按下抽水按钮时瞳孔却猛然一缩。 他吐出那一滩稀稀黄黄东西的东西夹着一种刺目的颜色,起初他以为是没有消化完全的草莓,但那些液体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 “锦之?你在里面干什么?”宋明轩见他跑得急,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苏锦之赶紧按下冲水按钮,缓了缓劲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轻声道:“爸爸你别进来,我上厕所呢。” 宋明轩这才离开。 “一号你在吗?”苏锦之在脑海换了几声,一号没有给他回应,想必是下班了。 他走到洗手池边含了水漱口,又抹了把冷水洗脸。他仰起头看着镜中的自己,镜子的少年眉眼刚刚张开,但仍带着些稚嫩,五官不像宋家人一样都带着凌冽的粗犷,反倒精致秀美,像是精雕细琢的美玉,莹莹润润的,充满了蓬勃的生机和活气。 ——这明明是个健康的人。 苏锦之一下子就想起还没进入那西港接受治疗的自己,他脸比较嫩,就算再长几年也不会变多少,刚进那西港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么年轻朝气,一点儿也不像个濒死的绝症患者。 但是一号说他得了病,还是绝症。 苏锦之看着镜中的自己倒退两步,拉开浴室的门跑了出去,溜进被窝缩进宋明轩的怀里,揽住男人强壮的腰身在他胸膛处蹭了蹭。 宋明轩正看着鬼故事书思索着今天要讲哪一个鬼故事吓一吓他的小养子呢,忽然就感觉一个温温热热的身体蹭进了自己怀里,他低头一看,只能看见一个发梢尾巴打着小卷的脑袋。 他笑着低头,抬手回抱住少年,在他发旋上亲了一口:“怎么了?” “宋明轩,我害怕。”苏锦之闷闷地说道。 “学坏了啊,都会喊爸爸的名字了。”宋明轩乐了一下,在被子里拍了拍他的屁股,“怕什么呢?爸爸今天可没给你讲鬼故事。” 手掌拍在屁股上的感觉过于羞耻,苏锦之也有些脸红,他要怎么说呢?说他害怕死亡,这也太可笑了。 “都怪爸爸!”苏锦之岔开腿坐到宋明轩身上蹦跶了两下,但嫌不够解气似的抬手揪了揪这坏东西的厚脸皮,“厕所里也挺吓人的。” 宋明轩笑着抬起头亲他,含糊着声音说:“那爸爸今晚抱着你睡。” 苏锦之被他紧紧地抱着,属于成熟男性特有的气息围绕着他,给了他无限的安全感,苏锦之觉得自己眼眶有点酸,赶紧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是周一,苏锦之得去上课,他看着自己手里的佛经,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超脱升天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神情恍惚:“一号,我昨晚吐血了。” 一号很冷淡:“谁让你非要吃草莓蛋糕。” 苏锦之呜咽一声:“一号,我是不是要死了?” 一号不耐烦了:“我不早就告诉过你,你得了绝症吗?” “我他妈以为你是和我开玩笑的!”苏锦之哇的哭出声,“我他妈才18岁!我还不想死!” 一号:“……” “你迟早都是要死的,嚎什么?” 苏锦之问它:“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活得久一点吗?” “有。”一号回答道,“做任务。” 苏锦之说:“我这不天天在做吗?” 一号呵呵两声:“的确在‘做’,但你做的是任务?” “白心露老是不出现,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苏锦之脸有些红,一号老是开车,速度还特别快,他有点晕车了。 一号说:“快了,白心露等会放学就来找你了。” 苏锦之一愣:“她憋了这么久,是不是在等着开大招?” 一号给他剧透:“是的,你注意点,不要再跌进度值了。” 苏锦之很是惊恐,严嵘和吕钰琪看他一早上都魂不守舍就问他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需不需要陪他去医务室什么的。苏锦之想了想,觉得他可能需要几个帮手。 “放学后去我家写作业吗?”苏锦之用手肘撞了撞严嵘。 严嵘抬起头来,声音有些大:“去你家?!” 苏锦之说:“就是去写作业而已,你别激动。” 严嵘不理他,转过头去和吕钰琪说话:“我操!吕钰琪你听见没,宋锦之竟然要我去他家写作业,他是想抄我作业吧哈哈哈哈哈!” 苏锦之:“……” ※※※※※※※※※※※※※※※※※※※※ 又收到了一个负分……我要坚强…… 昨天有好几个小天使给我投雷呢,还有大家的留言鼓励_(:3ゝ∠)_得到了安慰,明天开个独轮车开心一下么么哒=3=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13 宋应楚忽然想起了前几天宋明轩和他说的话, 那个男人说他想要公开锦之和他的身份,宋家本来就是他父亲留给他的东西,他不过是代他打理而已,如今他也长大了, 是时候承担起宋家之后的责任了。 他当时还有些怀疑,毕竟是个男人都想把权力和金钱紧紧握在手中,他就不信宋明轩对宋家滔天的权势一点都不心动,直到他发现了他之前一直看不起的, 那个名义上弟弟宋锦之和他真正的关系。 宋明轩想公开他们真实的身份?好让他们能毫无阻碍地在一起? 那也得看看他愿不愿意。 宋应楚笑着倒退几步,缓缓离开书房。 他改变主意了, 他不想再死叮着宋锦之的身世不松口了,他一辈子做宋明轩的养子又怎么样?反正宋家最后还会是他的, 而宋明轩,又要怎么继续和他所宠爱的“小儿子”在一起呢? 等宋明轩终于肯停下后,苏锦之觉得自己两条腿已经酸软得不是自己的了,别说能稳稳地踩在地上走路, 他甚至连大腿.根都合不拢。宋明轩餍足地抱着他的腰,有一口没一口地亲着他的脸和耳颈处:“锦之今天开心吗?” 苏锦之冷着脸:“不开心。” “爸爸不是都依你, 只做了一次吗?”宋明轩看着他笑了一下, 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温情和爱意,“肚子饿不饿?爸爸端饭来喂你吃?” 苏锦之说:“我要下楼吃。” 宋明轩声音的里笑意更浓了:“锦之现在还有力气下楼吗?” 苏锦之推开他,但这一动, 他就感觉到男人刚刚留在他体内的液体顺着腿根直往下滑, 苏锦之又羞又怒:“爸爸!我们说好不弄在里面的!” “爸爸忍不住, 都怪锦之太紧了。”宋明轩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地开黄腔,认错态度极差,最后还倒打一耙。 苏锦之无话可接,最后这顿晚饭还是由宋明轩端上楼吃的。 第二天上学前吃早饭的时候,慧妈还关心他,问他身体好些了没。靳如月也跟着嘱咐他:“虽然到期末了,但是锦之也不要太勉强自己,平常心应对考试就行了,考差了也没事,宋伯父不会骂你的,还是身体要紧。” “你大嫂说的对,爸爸不在乎你的成绩,爸爸最爱你了。只要锦之身体健康,平安快乐就好。”宋明轩听了靳如月的话心情极好,摆出慈父脸摸着苏锦之的脑袋,又笑着对靳如月说,“你和应楚的订婚就在这周末是吧?马上就是一家人了,如月以后就跟着应楚一起喊我父亲吧。” 这话算是肯定了靳如月的身份,她先是一愣,随后羞怯地笑着低下了脑袋,而坐在她身边的宋应楚,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这一幕靳如月没有看到,却被宋明轩看得一清二楚。 送完宝贝小养子上学后,宋明轩回到公司,把宋应楚叫进了他的办公室。 宋明轩开门见山:“应楚,二叔前几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宋应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带着些疑惑的语气问他:“二叔指的是哪件事,是公司关于亚和湖湾那块地的新开发方案吗?” 宋明轩挑眉,笑了一下说:“不是,我指的事,是关于你和锦之公开身份的那件事。” “哦。”宋应楚了然地点点头,随后又轻轻皱起眉,“叔叔,我觉得现在公布锦之和我的身份不太合适。” 宋明轩往后一靠,点了根烟道:“是吗?” 宋应楚迎着他的目光道:“是的,锦之毕竟还在念书,这件事传开后,我怕影响他的学习。” 学习? 宋明轩笑了笑:“好,那就等锦之毕业再说。” “学习!学个屁!” 教室里,严嵘把手上的书狠狠往桌子上一摔:“重点那么多,我他妈怎么知道会考哪个啊?” 吕钰琪捧着书接话道:“你全部背下来不就行了?到时候考哪个都不用怕。” 严嵘怒道:“这么多,谁背得完啊?” 吕钰琪摊手:“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我要是有一个宋叔叔那样的爸爸,我就不用那么拼死拼活地背书了。”严嵘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画画一脸淡定的苏锦之,心里更加郁闷了,他用手肘撞了苏锦之一下,不相信苏锦之就真的那么淡定,一点也不紧张,“宋锦之,都要期末考了,你真的不复习一下吗?” 苏锦之停下手中的画笔,叹气道:“我什么都看不懂啊。”我的课本是假书啊,和你们的不一样。 严嵘无言以对。 “再说我爸爸又不会骂我。”苏锦之继续秀他拥有的深沉父爱,“他还和我说期末考要是不想考就别去考了,反正考不考都是最后一名。不考的话假期还能多几天,他可以提前带我去国外旅游。” 严嵘:“……”宋叔叔说的好有道理,他竟然无法反驳。 吕钰琪问他:“那宋锦之你真的不参加期末考了吗?” “当然要参加。”苏锦之皱着眉,握紧手中的笔,“我们是学生,学习是我们的天性!” “你先把你面前的画纸收起来再说这句话。”严嵘指指他面前的素描纸。 吕钰琪探过头去看苏锦之在画什么:“宋锦之你在画画吗?画的是什么呀?” 苏锦之把那张纸拎起来:“画的我爸爸。”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吕钰琪惊叹道:“难怪这么像宋叔叔啊,可他怎么是长头发?” “咳咳……”苏锦之尴尬地咳了两声,其实他画的是封九黎,“这是抽象画。” 严嵘狐疑地看着他:“这是抽象画?哪抽象了?” 苏锦之正色道:“头发。” 严嵘:“……” 苏锦之最后还是没把这幅抽象画给画抽象,他拿橡皮擦把画中人的头发擦掉,改短之后画成宋明轩夹在课本里。 这天宋明轩来接他回家时忽然问了一下他在学校的学习情况,苏锦之很奇怪,难道宋明轩也觉得他的成绩太过丢人了? “你看连最爱我的我阿爸都开始嫌弃我了。”苏锦之对一号说,“我觉得你不能再给我看经书了。” 一号说:“那就给你换回女鬼吧。” 苏锦之说:“那我可能会猝死。” 为了保险起见,苏锦之还是问了下宋明轩为什么忽然问他这个问题。 宋明轩爱怜地摸摸他的脑袋:“爸爸希望你这次期末考能考好一点,但是也不要太累,进步一名就够了。” 苏锦之顶着一脑袋问号,小心翼翼地问他:“……为什么?要是我考不到呢?”看经书考高分,这压力很大啊。 宋明轩道:“你哥哥很担心你的学习,锦之要是考试考好了,把成绩单作为订婚礼物送给应楚,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苏锦之:??? 真的会开心?倒数第二名和第一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吗? 苏锦之不懂。 但是他还是打算试试,万一他真的进步了呢? 期末考试的前一天,宋明轩难得的没有折腾苏锦之,而是忙上忙下帮苏锦之准备2b铅笔、橡皮擦、0.5mm的黑色碳素笔,又把熨好的校服叠好放在床柜边上。弄完这一切后,宋明轩才上床,在苏锦之额头上亲了一口:“爸爸都把东西给你准备好了,锦之明天早上安心考试就行。” 苏锦之和一号说:“看来我阿爸是真的希望我好好考试。” 一号说:“你可千万别辜负他的期望。” 苏锦之道:“那你倒是把经书给我撤了啊!” 一号道:“下班了,有事明天再说。” 苏锦之:“……” 第二天考试的时候,别人的试卷上写的都是一道道严谨的数学题,只有苏锦之的试卷上满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苏锦之拿着碳素笔手指抖了又抖,实在不知从何下笔。 也许他可以抄别人的? 苏锦之灵光一闪,立即端正了腰身,把头往隔壁吕钰琪坐的位置那边偏了偏,然后他就看到一个满脸鲜血青面獠牙的女鬼朝他扑来。 “哐”地一声巨响,苏锦之连人带桌一起倒在了地上。 监考老师马上走过来,皱着眉正准备骂人,结果看到苏锦之小脸煞白的模样又把话憋回去了,以为这学生身体不舒服,问他还能不能坚持考试,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苏锦之摇摇头,把桌子试卷摆好又坐了回去。 苏锦之整个人都被吓得呆呆的,声音有气无力:“一号,你是不是想我死?” 一号道:“诚信考试,诚实做人。你尽管偷看,抄得到算我输。” 苏锦之悲痛欲绝:“我就想考个倒数第二让我阿爸和哥哥开心,怎么就这么难呢?” “命,都是命。”一号又开始封建迷信,“命该如此。” 考完试后宋明轩来接苏锦之回家,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还以为他没考好,不断自责,心想他是不是把小养子逼得太狠了,连忙安慰道:“锦之没事的,没有进步也没关系,保持现在稳定的成绩爸爸和哥哥都会很高兴的。” 苏锦之:“……”他现在的成绩还需要保持吗? 然而最终苏锦还是考了倒数第二。 他们班上有个学生考试作弊被逮了,全科成绩作废,以零分垫底,让苏锦之稳稳地登上了倒数第二的宝座。 苏锦之拿到成绩单的那一瞬心情极为复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宋明轩笑得却乐不可支,要不是苏锦之拦着,他都要大摆酒席庆贺一下了。 “我的锦之就是聪明。”宋明轩抱着他亲了又亲,还把这张成绩单好好折起,拿了包装纸仔细包装起来,让苏锦之在订婚宴送给宋应楚做订婚礼物。 宋应楚和靳如月的订婚日就定在他成绩出来后的第三天。 地点选在一处森林里,靳如月非常喜欢电影《暮光之城》里的贝拉和爱德华的那场婚礼,所以订婚现场布置得就像电影里一样,到处是繁密的绿草和藤蔓缠绕的花架,白色的花瓣像是雨点一样垂撒在行人的肩上和发间,浪漫而唯美,犹如仙境。 然而男主角却从头到尾面无表情,让人无从知晓他他对这场婚礼究竟高兴还是不满意。 来参加宋应楚订婚的人非常多,所以宋明轩把苏锦之带到订婚现场后,给他拿来了一堆草莓蛋糕就和别人说话去了。 苏锦之乐得清净,一个人躲在角落吃蛋糕。 吃着吃着宋应楚就摸了过来,坐到他面前,苏锦之看着他头上在“35”便停下巍然不动的进度值,把自己的一块草莓蛋糕推到他面前:“哥哥……吃蛋糕吗?” 宋应楚这次难得的没有挑他的刺,还真拿了把叉子舀了一勺蛋糕喂进嘴里。 苏锦之觉得他心情可能不错,便把昨晚宋明轩给他包好成绩单礼物盒拿了出来,放到宋应楚面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宋应楚看了一眼那盒子,抬眸看着他问道:“这是什么?” 苏锦之如实回答:“给哥哥的订婚礼物,祝哥哥新婚快乐。” 然而不知道这话戳了宋应楚哪根神经,他的进度值猛然从“35”掉到了“15”,但很快又直接涨到了“50”,他的喜怒无常让苏锦之很心累。 宋应楚盯着那盒子看了一会,忽然问了苏锦之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锦之觉得我很快乐吗?” 你快不快乐我怎么知道?这种问题简直就是废话,而且问出这种问题的人答案一般都是“不快乐。” 但苏锦之是不可能直接这么说的。 他沉默了一会,反问宋应楚道:“那哥哥怎样才会快乐?” 宋应楚被苏锦之问倒了,他怔怔地坐在原位,目光依旧放在苏锦之身后,却又似乎穿过了他看向更远的地方——是啊,他为什么不快乐,他到底想要什么? 苏锦之看着陷入沉默的宋应楚真是烦得不行了,他身体健康,娇妻在怀,大权在手,钱花不完,唯一能够压制他宋明轩还根本就不留恋宋家的权势,拥有这样人生赢家的设定,他究竟还能有什么不快乐的理由? “我……”宋应楚怔愣了一会,正欲开口,却听到靳如月那边传来不小的动静。 他皱起眉走过去,刚好听到靳如月信誓旦旦地开口:“宋锦之他根本就不是宋伯父的亲生儿子!” 然而不知道是凑巧还是什么的,整个订婚现场在她说话的瞬间变得安静下来。靳如月似乎感受到什么,愣了片刻后回头,对上了宋应楚饱含怒火的目光。 他走过去拽住靳如月手腕,低声冷冷道:“你在胡说些什么!” “应楚,你弄痛我了……”靳如月痛呼一声,伸手去扳宋应楚的手腕,小幅度地挣扎着。 周围的宾客不约而同地退了几步,离他们两人远一些,均是噤若寒蝉一言不发——他们不过是来参加一场订婚,没想到却听了这么一场豪门秘辛。 “应楚,如月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怎么能对他这么粗鲁呢?”然而宋明轩很快就出声打破了寂静,他端着一杯酒缓缓走过来,看上去心情还不错。 宋应楚松开了靳如月,紧握着拳站在原地,胸膛快速起伏着,像是在压抑盛大的怒意。 “反正再过不久我们也要说一下这件事,如月现在提前说出来了也没什么,今天可是你订婚的日子,怎么能生气呢?”宋明轩又笑了一下,对宾客们摆摆手道,“应楚这孩子还是不怎么懂事,大家继续吧。” “应楚……”如月小声叫着宋应楚,伸手去挽他的胳膊。 宋应楚冷冷地推开她,走到宋明轩面前,深吸一口气:“二叔,我们说好这事等到锦之毕业才说的,不然会耽误他的学——” “学习?”宋明轩没等宋应楚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这个你不用担心,锦之一直是个乖孩子,不会耽误到他学习的。” 宋应楚道:“可是——” “锦之送你的礼物你收到了吗?”宋明轩唇边的弧度更深了一些,他把玩着手中晶莹的高脚杯,漫不经心地开口,“锦之知道你一直在担心着他的学习,所以这次考试进步了很多,那份礼物装的是他的成绩单。看到锦之学习进步,你应该高兴才是。” 宋应楚咬着牙槽,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喉结上下攒动着,许久后才道:“……是。” “新婚快乐。”宋明轩笑着对宋应楚敬酒,将杯中的勃艮第一饮而尽,随后走向一直缩在角落里乖乖吃蛋糕的苏锦之。 宋应楚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最终垂下视线,望着自己的鞋尖苦笑一声。 苏锦之两耳不闻场中事,一心埋头吃蛋糕,一号看着他这样子,用怒其不争的语气说道:“你的假儿子身份已经暴露了,怎么还有心情吃蛋糕?” “宋应楚的进度值不是涨了吗?都到80了,比我阿爸的还高。”苏锦之把叉子上的奶油舔掉,“再说我也不想再做假儿子了,我阿爸可以给我安排一个真对象的身份啊。” 一号冷冷地提醒他:“你对他爱意值快突破40了。” 苏锦之用叉子叉起一块草莓喂进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这连总值的一半都还没到呢。” 一号威胁他:“你想感受一下电击的‘奥义’?” “不想。”苏锦之的动作顿住,随后看向笑着朝他走来的宋明轩,伸开双臂,“爸爸。” 一号问苏锦之:“那你现在做什么?” 苏锦之脸都不红一下道:“撒娇啊,让我阿爸给我买更多的草莓蛋糕。” 一号:“……” 宋明轩顺势抱住他,在他发旋上亲了一口,时刻关注着他动作的宾客见状,脸上皆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们对靳如月爆出的宋锦之不是宋明轩亲生儿子件事都没有太过惊讶,毕竟宋锦之长得实在是太不像宋家人了,他和宋明轩除了性别相同以外,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但宋锦之不是宋明轩亲生儿子这件事虽然在整个富人圈层都是心照不宣的事,但也没人敢像靳如月这样直接说出来,这不摆明了说宋明轩被人戴了绿帽子吗? 大家猜测宋锦之可能是宋明轩爱过的某个女人留下的孩子,所以他心甘情愿地在头上种出一片大草原,如今这片草原就算被火燎光了,露出了底下黑黝黝的土地,可瞧着宋明轩对宋锦之的宠爱劲,大家怀疑他头上的草原极有可能生生不息。 慧妈知道这件事后还担心宋明轩会不认宋锦之,然而身份被曝光这件事对苏锦之和宋明轩的关系没有任何影响,他们俩还是照旧在宋家大宅里恩恩爱爱,周围的粉红泡泡比刚刚订婚的宋应楚和靳如月还要多,她先前还以为是自己想多了,直到她有一次在客厅撞见宋明轩压着苏锦之在沙发上亲,她才惊恐地发现他家老爷竟然是这样一个禽兽。 “天啊天啊……世风日下……”慧妈按着额头喃喃着离开。 苏锦之赶紧把压在他身上的宋明轩推开,抹抹嘴角的口水:“宋明轩!” 禽兽笑了一声,又俯下声咬他的鼻尖:“没大没小,叫爸爸。” 苏锦之怀疑宋明轩是故意让慧妈看到的,也不考虑一下慧妈这么大年纪了心脏还受不受得住。 “爸爸。”但苏锦之还是很快就服软了,他讨好地把一只笔塞进宋明轩手里,又把桌子上一摞摞试卷平整地铺好,“我的作业……” 宋明轩握着笔眉梢一挑,看着试卷笑了一下:“锦之的暑假作业太多了,我们去书房写好不好?” “不好。”苏锦之立马拒绝,“我就想在这里写。” 要是去了书房他们还能真的写作业?苏锦之已经吃够教训了,宋禽兽去书房只能做出更加道德沦丧的事,根本就不会教他写作业。所以他才把做作业的地点改在客厅,想着就算宋应楚和靳如月最近去外地旅游,好歹慧妈也在,宋明轩不会乱来,然而苏锦之发现他太低估宋明轩了。 这个坏东西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 ※※※※※※※※※※※※※※※※※※※※ 你们真的觉得平淡?那好,明天开始让你们刺激一下,我也要开大了,一波波让你们爽到结局。 还有我发现了,只要我开车……你们就不留言【委屈.jpg】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14 “写作业啊。”宋明轩揉着自己的肩膀叹气, “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写过作业了,现在写一下肩膀竟然会酸,唉,真是人老了……” “不老不老,爸爸最帅了。”苏锦之赶紧凑上去给宋明轩锤肩。 宋明轩唇角高高地勾着, 但没写一会他又开始叹气:“唉, 这些题太难了, 爸爸的脑袋有点疼……” “不疼不疼,我给爸爸揉揉。”苏锦之又赶紧换了块地, 咬牙切齿地给宋明轩揉太阳穴。 要不是一号死活不给他看课本和试卷内容, 他能这样求宋明轩帮他写作业? “好了宝贝,你快把爸爸给戳瞎了。”宋明轩握着苏锦之的手,把人扯到怀里又亲了一会儿才放开, “蛋糕在柜子里,你自己去拿吧。” 还算他有点良心, 苏锦之揉着自己酸不拉几手腕去厨房拿草莓蛋糕, 出来时却看到慧妈领着吕钰琪和严嵘进来。 严嵘脸上难得带着一些焦色,一见他马上就冲了过来:“宋锦之, 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怎么了?”苏锦之端着蛋糕回答道,还问他要不要吃蛋糕。 严嵘目瞪口呆地望着他:“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蛋糕?!” 高三的寒暑假期一向很短, 作业又多, 他还没有全部写完。听严嵘这么说苏锦之也有些急了, 小心翼翼地问他:“应该还有10天才开学吧, 难道我把开学时间记错了?” 严嵘:“……” 吕钰琪暗暗地拐了严嵘一些,有些犹豫地开口:“锦之,我们都听说了……” 苏锦之一脸懵逼:“听说什么了?” “就是你不是你爸爸的亲生孩子!”严嵘拔高声音吼道。 “锦之,你同学来找你玩了?”宋明轩听到严嵘的声音,在沙发上对他们挥手。 “是的爸爸,严嵘和吕钰琪来找我玩。”苏锦之端着蛋糕走过去,严嵘和吕钰琪也赶紧跟上去。 见吕钰琪和严嵘走过来,宋明轩放下手里的笔和他们打招呼:“严同学,吕同学。” 严嵘和吕钰琪乖乖坐好:“宋叔叔好。” 宋明轩摸了摸在他身边吃蛋糕的苏锦之,笑道:“你们好啊,要不要吃蛋糕,厨师昨天刚刚做的,还挺新鲜。” 吕钰琪摆手:“谢谢宋叔叔,我们不吃了,我们是过来看看宋锦之的。” 严嵘其实有点想吃,也不知道宋家请地哪的糕点师,做的草莓蛋糕确实好吃,他上次在这里吃了回家后就迷上了,但换了好几家店买也没买到像在宋宅吃的一样好吃的草莓蛋糕。 宋明轩刚刚就听到了严嵘的吼声,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来这了,他笑了笑,开口道:“锦之能有你们两个关心他的好朋友真是幸运,放心吧,锦之还是我的宝贝。” 苏锦之听到宋明轩这话马上就被蛋糕噎住了。 宋明轩眉头一皱,赶紧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还抚着他的脊背顺气:“噎到了?赶紧喝点水,怎么吃那么急?慢点吃,又没人和你抢,吃完了爸爸再让汤姆给你做……” “还噎不噎了?要不要再喝点水?”宋明轩见苏锦之停下喝水的动作便问道。 苏锦之摇摇头。 严嵘和吕钰琪见状,瞬间觉得他们的担心确实很多余,然而下一刻宋明轩和苏锦之的对话则更让他们十分震撼—— “好了好了,你们去后花园玩吧,这些试卷爸爸帮你做就是了。”宋明轩看着苏锦之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地说道。 苏锦之伸出五根手指:“还有五篇作文呢,爸爸你别忘了帮我写!” 宋明轩点头:“好好好,爸爸明天给你写。” “走吧,我带你们去看我种的花。”苏锦之带着严嵘和吕钰琪心满意足地离开。 一路上,吕钰琪满脸呆滞,严嵘精神恍惚。 上次来宋宅,宋锦之和他秀父爱说他爸爸会帮他写作业呢他还不信,结果今天脸都被打肿了,严嵘痛哭流涕地抓着苏锦之的手:“宋锦之,你爸爸怎么对你这么好啊?”宋锦之还不是宋叔叔亲生的呢,他是他爸亲生的衣架都打断了好几个。 苏锦之很诚实地回答:“因为爱。” 严嵘的表情仿佛灵魂出窍。 一号问苏锦之:“你要不要脸啊?” 苏锦之说:“今天的我特别英俊。” 一号说:“我下个世界一定要……” 苏锦之竖起耳朵等一号接下来的话,一号却不吭声了。 吕钰琪绕着花房走了小半圈,满眼都是惊叹,对苏锦之说道:“宋锦之,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不是啊。”苏锦之回答道,这花房里有好多名贵的花种呢,难种又难养,他怎么可能栽得活,“外面那圈向日葵才是我种的。” “向日葵还需要种吗?你拿把瓜子随便一撒,来年遍地都是向日葵。”严嵘不屑道。 “也没那么容易。”苏锦之捧起一个小花盆,里面是株刚刚发芽的向日葵花苗,“不好好爱护的话,还是挺容易死的。” “反正我觉得挺好养活的。”严嵘嗤了一声。 吕钰琪问苏锦之:“你为什么要种向日葵啊?” “因为……”苏锦之嘴巴一张,刚想要回答这个问题,腹部中央忽然出现的剧痛却让他接下来的话硬生生地转为了痛呼。 他捂着肚子缓缓跪倒在地,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喉头猛然溢出一股酸意,但很快就被喷涌上来的血腥气味所掩盖,苏锦之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只手按在抽搐的胃部,亲眼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小块土地渐渐被他呕出的鲜血染红,最后坠入黑暗。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再次醒来时,入眼便是雪花似的一片白。 目极之处,全是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砖,白色的被单,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恍然间苏锦之差点以为自己还没死,他依旧还是那个待在那西港接受治疗的人。 医生们围绕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很快苏锦之就感觉自己被推进了手术室,刺目的无影灯让他的眼睛有些不适,从脊椎处注射的麻药渐渐让他所有能够感知到的痛苦消失,嘴巴里被插进一根管子,缓缓往他身体里探着。苏锦之动了动自己的手,他的左手是凉的,右手却是温热的,就像之前有个人紧紧握着他的手那样,把这些温度保留了下来。 我还能再睁开眼睛吗? 苏锦之用尽浑身的力气想要自己保持清醒,意识却渐渐变为一片混沌。 “发现得太晚了,癌灶已经转移了……” “化疗也只能延缓肿瘤的发展速度,治疗效果得再观察……” 苏锦之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身边说着话,除了几个他不认识的声音外,剩下的都是宋明轩的。他一遍遍地问那些人,还有什么方法能够治疗吗?治疗效果如何?过程痛不痛苦? 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声音越来越沙哑越来越疲惫,让他有些心疼。 “……爸爸?”苏锦之眨了眨眼睛,纳入几道光线后轻声喃道。 话出口,苏锦之才发现他自己声音竟然如此虚弱,小得像是奶猫的哭声,但很快他的右手就被人握住了,一只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头发,问他:“锦之?你醒了吗?” 苏锦之胸膛快速起伏了两下,他觉得自己现在浑身无力,连呼吸都很艰难。 宋明轩见状,又问他:“还痛?” 苏锦之摇摇头,想要坐起身,却被宋明轩又按了回去:“好好躺着。” “爸爸,我怎么了?”苏锦之反扣住他的手。 宋明轩眼底有着淡淡的青黑色,胡渣也没刮,一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有些乱,看上去十分狼狈。但他的脸上还是带着笑,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没什么,就是生病了。” “病了?”苏锦之又问,“什么病啊?” “胃出血。”宋明轩神色不变,淡淡地说出这三个字。 胃出血需要用到化疗? 苏锦之想起他半睡半醒间听到的那些话,觉得他肯定不止胃出血那么简单。 “爸爸,我饿了。”苏锦之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他整个人现在又虚又饿,便想支开宋明轩问问一号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现在不能吃东西。”宋明轩摸摸他的头,又俯身在他额上脸上亲了又亲,最后久久地停留在他的唇角,声音沙哑低沉,似乎在压抑着什么,“爸爸去叫人给你吊营养液。” 说完他便起身离开,苏锦之没有错过他微红的眼角,和深灰色的眼瞳里近乎满溢的痛苦和悲哀。心脏隐隐抽痛,就像第一个世界心脏发作时的感觉,但苏锦之清楚地知道,在这个世界他的心脏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苏锦之问一号:“一号,我得了什么病?” 一号说:“绝症。” 苏锦之心脏猛地一沉,联想到医生们说的话,又开口问道:“胃癌?” “嗯。” 苏锦之颓然地闭上眼睛,又问一号:“为什么会是胃癌呢?我明明有在认真的完成任务。” 一号说:“本来不是胃癌,就是普通的胃病,但是你爱上了宋明轩。” “那不是爱,我根本就不爱他!”苏锦之又睁开眼睛。 “但你想和他在一起。”一号说,“爱意值到60,已经及格了。” “那算什么……”苏锦之笑了一声喃喃道,“最多就算得上是喜欢,我又不爱他……” 一号道:“数据是不会骗人的,而你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我还能活多久?” “你永远不会死,不管你是否完成任务。” 苏锦之指指自己的胃:“我得的可是绝症,真的不会死?” “你很想死?”一号问他,“我这有一杯……” “不不不!”苏锦之赶紧打断它的话,“我不想死。” 他小声嘀咕:“不会死你早说嘛,吓我一跳。” “呵呵。”一号冷笑两声。 得知自己并不会死,苏锦之心情瞬间变晴,觉得自己身轻如燕甚至能下床跳支舞,就撑着枕头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笑着发呆。 宋明轩领着护士进来,看到他坐了立马立马冲了过去将人重新按倒:“你怎么起来了?快躺着!” 苏锦之解释道:“爸爸我没事的。” 宋明轩说:“没事你也得躺着,不准起来。” 苏锦之只好重新躺好由着护士捋了他的袖子往手背上扎针,宋明轩忙着给他调整枕头高度掖被子,护士离开后后他还把吊水的速度调慢了些,怕苏锦之心脏受不住,弄完这些后他还不放心,问苏锦之手冷不冷?然后没等他回答就去外面找瓶子灌了瓶热水压在输液管上。 苏锦之一向很讨厌输液,他讨厌那些冰冷的液体一点一点入侵他的身体,将所有温度和生命带走的感觉。但是这一次,从手背的血管流向他心脏的液体却没那么冷。 他看着坐在床沿边上的宋明轩,眼睛有些酸胀:“爸爸你不累吗?” 宋明轩说:“爸爸不累,你还有哪不舒服吗?” 苏锦之摇摇头:“可是你都有黑眼圈了。” 宋明轩笑了一下:“那你闭上眼睛再睡一会,爸爸陪你睡。” 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宋应楚和靳如月都从旅游的地方直接赶了回来,到医院来看苏锦之,但苏锦之还没醒。 宋明轩刮了下胡渣,甚至还抽空做了个护肤,让自己气色看上去好一些。 而宋应楚看着西装革履,神色奕奕的宋明轩,喉咙却像被人紧紧扼住一样说不出一句话。 “应楚和如月都回来了啊。”看到他们两个走进病房,宋明轩放下被他一直紧紧握住的少年的左手,重新塞进被子里,“锦之还在睡觉,我们出去说。” 靳如月红着眼眶吸吸鼻子,看了一眼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的苏锦之,跟在宋应楚身后出去,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锦之不是才19岁吗?怎么就……” “我打算带锦之出国。”宋明轩打断她的话,直接说道,“我已经联系好医生了,那边的环境也更适合锦之治病。” 宋应楚深吸一口气:“已经确认了吗?有没有误诊的可能?” 宋明轩笑了一下:“我倒希望是误诊,可是不可能所有医生都会误诊。” 宋应楚神色怔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明轩又说:“先让他在这边做一次化疗,等会要给他打氟尿嘧啶和阿霉,等输完了你们再来看他吧。” 宋应楚点点头。 说完这些话,宋明轩转身就要离开。 靳如月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到公司一下,不由开口:“那二叔,公司……” 宋明轩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笑道:“放心吧,宋家和公司都是应楚的,锦之不会要的。” “二叔,我……”宋明轩把说得这样直白,靳如月十分尴尬,握住手包的手指猛然收紧,但宋明轩明显不想听她解释什么,直接推门进了苏锦之待的病房。 靳如月对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的宋应楚讷讷道:“应楚,二叔他——” “你是怎么知道锦之不是二叔亲生儿子这件事的?”宋应楚忽然打断她的话。 靳如月一愣,说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其实她是收到了一份莫名的资料,那份资料里有宋锦之和宋明轩的血缘鉴定表,还有宋明轩和宋应楚的对话录音。 录音里,宋明轩亲口承认了宋锦之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宋应楚也吼着说道他绝对不会承认他有这个弟弟,因此靳如月还以为宋应楚和宋锦之关系很不好,所以当她对宋应楚知道宋锦之得了胃癌就立马中断他旅游计划回来看他这件事十分奇怪。 “是吗?”宋应楚冷冷地笑了一声,“你本事可真大,我花了三年才查出的真相你随随便便就听到了。” 靳如月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睛红红地:“应楚,我说的都是实话……” 宋应楚闭了闭眼睛,忽然觉得很累。 他知道自己是在迁怒靳如月,知道这件事的人就那么几个,究竟是谁告诉她的他当然知道,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宋应楚蓦然想起了少年在订婚宴上问他的那句话——那哥哥你要怎样才会快乐呢? 是啊,他有漂亮的妻子,有花不完的财产,他一直想要从宋明轩手里夺过来的宋家大权如今也有了,他曾经不屑一顾的亲情,以后也都不会再有了,而他曾经想要的一切,如今全都拥有了,他还有有什么理由不快乐呢? 但宋应楚看着外头晴朗无比的天色,愣是一个笑容也扯不出。 他想,他这辈子,大概永远也没法畅快地再笑一次了。 苏锦之是在手臂的剧痛中醒来的,他之前嫌药水冷,现在好了,他现在打得这瓶药水就像熔浆一样,汩汩滚进他的血管里,使他整条胳膊就像着火了一样痛,苏锦之忍不住伸另一只去摸,但刚一抬手就被人按住了,他转头一看,是宋明轩。 宋明轩明显是收拾了一下,颜值又回到了原来的水平,苏锦之此刻却没空欣赏,他眼眶红红地对宋明轩说:“爸爸,这是什么药水啊?我好痛。” “很痛吗?”宋明轩眉峰高耸,眼里满是担忧,看着比他还痛苦,“这药水有些痛,锦之忍一忍。” 苏锦之看着他的眼睛,咬一咬牙心想他再忍忍吧,就不哼了。 然而他没想到这一瓶药水居然滴得如此慢,100ml滴了2个多小时还没滴完,而他浑身已经被痛出的冷汗浸湿了,头发黏成一绺一绺地粘在脑门上,想当初他做机械器官移植都没这么痛。 这股痛意和他心脏病发作以及在上个世界咳血的感觉都不一样,它像是浪潮,随着药水入侵占领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又随着心脏的跳动迸发,搅毁他的每一条神经,□□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苏锦之终于忍不住哭了,他一哭宋明轩就赶紧过来轻轻搂着他:“锦之怎么了?” “爸爸……我好痛……”苏锦之抱着宋明轩的胳膊,小声地抽泣,剧痛将他浑身的力气渐渐剥离,他现在连大声哭泣的力气都没有,“还有多久才能输完啊……” 宋明轩的声音也有哑,他将苏锦之脑门上汗湿的头发拨到耳后,在他额角亲了又亲,柔声安慰着他:“锦之乖,这瓶还有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瓶?!难道还有下一瓶吗? 苏锦之生不如死,哭得更惨了一些,宋明轩又俯身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轻轻含着那块软肉柔情地安慰:“爸爸亲亲就不痛了。” “你骗人。”苏锦之委屈,“还是很痛。” 苏锦之和他撒娇:“要再亲一会。” 宋明轩望着他,喉头上下滑动,唇角还是勾着,眼眶却渐渐变红,那双深灰色的眼瞳也被一层水意所覆盖:“好,再亲一会。” 第二瓶药水确实不怎么痛了,却输得很慢,宋明轩告诉他,这瓶水可能要吊10个小时。 苏锦之不信,他才没听说过什么针水要他妈的输上10个小时。 一号告诉他:“你在化疗,阿霉素输太快你会心脏衰竭死亡。” 苏锦之一愣:“我已经在化疗了?” 一号说:“嗯。” 也许是苏锦之刚刚哭得太可怜了,宋明轩把这事和医护人员说了一下,没一会就有人进来给他另一只手插了针,开始输一些能让人精神愉快的激素。 果然没过多久,苏锦之就不喊疼了,整个人甚至还有些亢奋。 他转头看着宋明轩,忽然来了一句:“爸爸,你好帅。” ※※※※※※※※※※※※※※※※※※※※ 唉……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15 宋明轩一直守在他床边, 听到这句话笑了一下, 问他:“那你爱爸爸吗?” 苏锦之马上回答:“爱!我最爱爸爸了!” 一号说:“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锦之耍赖:“我现在就躺在床上,床上的话哪能当真呢?你随便听听就行了。” 一号冷漠:“哦。” 宋明轩可不知道苏锦之在和一号说些什么, 他只是笑着又亲了一下苏锦之,贴着他的嘴唇喃喃:“爸爸也爱你……你要赶紧好起来,爸爸不能没有你……”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痛苦和脆弱, 苏锦之心弦一颤, 看着瓶里还剩下一半的药水,转移话题道:“爸爸,我的作业你写完了吗?” “没有。”宋明轩摸摸他的脑袋, “你都病了, 爸爸哪还有心情写作业?” 苏锦之又问他:“那我开学怎么办啊?” 宋明轩说:“不用管, 爸爸明天就带你去国外度假,不回来上课了。” “那我高考也不参加了吗?” “你病好了就回来参加, 没好就不考了, 爸爸养你。”宋明轩将他手轻轻抬起,一下一下地亲吻着指尖, “你要是还想念大学,等我们度假回来爸爸给你买进去, 不用考试,反正爸爸有的是钱。” 啧啧啧,听听这语气, 有土豪养着就是不一样。 苏锦之心安理得地辍学了, 只是有些可惜临走之前没能见一眼他在学校的两个小伙伴, 但是上飞机的时候,吕钰琪和严嵘都来机场送他了。 苏锦之坐在轮椅上,胳膊上还吊着一瓶葡萄糖水。 他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而他右手静脉的颜色很深,那是化疗留下的后遗症。 吕钰琪只看了一眼,眼眶就红了:“宋锦之,你去国外了要好好地治病啊,你答应过我要来参加我的生日聚会的。” 严嵘也抽抽鼻子,把手上拎着的书包递给苏锦之:“你的书我们也给你带了过来,好好复习,记得回来参加高考。” “要是我爸爸能代替我参加高考就好了……”苏锦之嫌弃地盯着那一书包的书嘀咕道,“我也不求多,让我爸爸帮我考个一本就够了。” 严嵘马上瞪他:“要不是你病着我现在就想打你了。” 苏锦之笑了笑:“等我回来再打吧。” 严嵘别过头,眼眶有些红:“这可是你说的,别说话不算话。” 苏锦之答应道:“嗯。” 严嵘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他,语气不善:“我是认真的!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唧唧!” 卧槽!这也太狠毒了吧? 苏锦之目瞪口呆地望着他。 严嵘又走过来轻轻拍拍他的肩,力道轻柔地像是怕拍碎他:“所以你一定要回来。” 差不多告别完后,宋明轩过来推他的轮椅,吕钰琪不停地抹眼泪,严嵘则比他哭得还惨。 苏锦之看着他那样有些想笑,让宋明轩停下脚步他想再和严嵘说两句话。 严嵘红着眼睛问他:“你要说什么?”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吗?”苏锦之一脸神秘。 严嵘见他这么严肃,也压低了声音问:“为什么?” 苏锦之说:“因为我家的蛋糕有毒,你完了。” 严嵘一脸呆滞。 苏锦之赶紧指示宋明轩推着他跑走。 严嵘远远地吼道:“宋锦之——你回来后我一定要揍你——!” 宋明轩推轮椅推得飞快,苏锦之回头对着追不上来严嵘哈哈哈大笑,但笑着笑着,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眶也有些酸胀,又涩又热。 他望着在机场大道上,宋明轩推着他行走的影子眨了眨眼睛,散去眼睛里的湿意。 化疗的过程究竟有多痛苦,没有经历过的人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这种通过化学药物杀灭癌细胞的方法,说好听点叫治疗手段,说难听些就是以毒攻毒——杀敌一千,必自损八百。所以有种说法,化疗做得越多,死得越快,可是不做,又会死得更加痛苦。 刚上飞机那一会,苏锦之还能和宋明轩有说有笑,可经过长达7、8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后,化疗时给他输的那些激素的作用开始减退,那些被压抑了的难以言说的痛苦便卷土重来,席卷他整个身躯。 因此下飞机时,苏锦之几乎是被宋明轩抱下去的。 能让宋明轩如此兴师动众不远千里来到异国他乡,苏锦之知道自己一定是病入膏盲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热爱生命系统的存在,恐怕他现在早就死了。 到了医院后,宋明轩去听医生们讨论治疗方案去了,苏锦之在他出门后就挣开了眼睛。他刚才一直在装睡,也许是他现在的气色真的是不太好,宋明轩也没发现他根本没睡着。 但实际上,苏锦之自己也不知道他现在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他浑身隐隐作痛,四肢乏力,明明精神和身体都在极度渴望着睡眠,神智却还尚存着一丝清明,让他能够清晰地感知到来自身体,来自生命尽头的每一份痛苦。 宋明轩带他来的这里正值春夏交替的时季,空气温暖却不炙热,厚重的被子严严实实地遮拢着他的每一寸皮肤,然而苏锦之还是觉得很冷,仿佛他正置身于严冬,被暴风带来的狂雪深深掩埋。 恍惚间,苏锦之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他看到了雪白的墙壁,看到了身前隐隐绰绰的白色身影,他似乎在这个世界,又像是回到了一开始死去的地方——他一个人,孤独地死在那西港的医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是要是真的死了的话,他就不会冷了,也不会痛。 有的人想死去,结束自己这漫长而痛苦的一生,却拥有着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有的人想要活着,延续自己短暂而美好的一刻,却濒临死亡,连每一次呼吸都是一种奢求。 原来活着竟然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 也许是精神真的被痛苦摧残到了极致,无力再支撑他的清醒,苏锦之迷迷糊糊间似乎真的睡过去了,等醒过来时身体已经不那么痛了。 宋明轩还是没在房里,他的手背上还插着软管针,但是现在却没吊着药瓶,想来是宋明轩在他睡觉的时候又给他吊了什么药减轻他的痛苦,不拔掉软管针可能是因为待会还要继续输液。 移开放在自己手背上的视线,苏锦之从床上坐起,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他就累得心脏快速跳动,呼吸急促,头晕眼花有种下一秒就要猝死的感觉。 但他知道,这只是化疗带来的众多后遗症中微不足道的一个。 接下来,他还要面临着掉发,食欲不振,恶心呕吐等症状,要不了一个月,他就会快速瘦下去。这期间他还不能生病,因为白细胞的下降,他连普通的感冒能可能引发严重的肺部感染,而随后,化疗药剂会在将他体内的癌细胞杀灭的同时一同杀死其他器官的神经细胞,稍不注意便会导致器官衰竭。 又是器官衰竭,苏锦之暗暗骂了一声。 这个世界可没有机械器官供他替换,虽然一号说过他不会死,但他要是真的器官衰竭了怎么办? 苏锦之坐在床上环视了四周一圈,找到了厕所在哪,然而他现在没有力气下床,虽然他很想尿尿,但他很怕摔死在厕所里,还好宋明轩在这个时候进来了。 他看到他坐在床上,又面对着洗手间的方向,一下子就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想上厕所?” 宋明轩笑着朝他走过来,苏锦之伸手抱住他的腰,闷闷地“嗯”了一声。 “爸爸抱你去。” 宋明轩马上橫抱起他,朝洗手间走去,帮他脱了裤子放到马桶上。 苏锦之说:“爸爸,我只是想尿尿……” 宋明轩说:“坐着尿也可以的。” “我想要站着尿!”苏锦之坚持要站着尿尿。 宋明轩没辙,只好又扶着他起来,一只手箍住他的腰,另一手捏着他的小唧唧,口中还念道:“嘘……嘘……” 苏锦之:“……” 苏锦之向病弱势力屈服,羞耻地尿了出来,宋明轩还拎着那根软软的小东西抖了两下,然后抽了张湿纸仔仔细细地擦干净。 要放在平时肯定没这么讲究,但苏锦之知道宋明轩这是为了防止他细菌感染。化疗过程中白细胞下降导致的噬中性粒细胞减少症,会极大地降低病人的抗感染能力,使感染发生在身体的任何部位,口腔、肺、尿道是最容易受感染的三大区域。 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死于细菌感染。 因此尿完之后,宋明轩还要带他去洗手。 这间洗手间没有镜子。 苏锦之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他把手伸到水池上,宋明轩就倒了一堆消毒水抓着他的手来回揉搓,用水冲干净后擦一点凡士林润肤乳才抱着他上床。 宋明轩也跟着他躺了上去,这张病床很大,足够两个人睡。 “身体还痛不痛了?”宋明轩从衣服下摆把手伸进去,轻轻揉着苏锦之的肚子。 他的手很热,苏锦之被他揉得舒服极了,忍不住哼哼了两声:“不痛了,那里再揉一下。” 宋明轩笑了笑:“那等会喝完粥,我们就吃药好不好?” 苏锦之眼睛一亮:“我能吃东西了?” “嗯。” 苏锦之又叹气:“唉,可惜只能喝粥。” 宋明轩摸摸他的脑袋,一抽手却带下一把头发,他的动作一滞,随后不着痕迹地将那把头发扔到床边的垃圾桶里:“等你好了,想吃什么爸爸都找人给你做。” “爸爸,你对我真好。”苏锦之抱着他的腰说道。 宋明轩也回搂住他,声音很低:“因为爸爸只有你一个宝贝。” 苏锦之现在其实没有什么食欲,但为了不让宋明轩失望,他努力控制着自己没把那些粥吐掉,又乖乖地吃了药。 果然,看他做完这一切之后,宋明轩的眼底的哀痛果然少了一些。他笑着亲了亲苏锦之,把少年那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咬红了一些才说:“睡吧,明天起来爸爸带你去牧场玩。” 苏锦之也抬头亲了亲男人的下颌:“爸爸,晚安,我爱你。” “晚安,我也爱你。” 然而苏锦之并没有睡着,白天他睡得太多了,晚上虽然身体没早上那么痛了但还是睡不着,抱着他的宋明轩却睡着了。苏锦之伏在他的怀里,听着他一阵阵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紧紧抱住自己的力道轻轻叹了口气。 一号忽然出声:“睡不着?” “一号?你居然在?”苏锦之很惊讶,“这个点你不该下班了吗?” 一号说:“今天我值夜班。” “你们还搞轮班?” “是哒,宿主大人!”这次回答的人是零号。 “我下班了,一号哥哥你好好值班,明天我请你吃草莓蛋糕。”零号对一号说,“宿主大人再见。” 一号应道:“嗯,好。” 苏锦之:“???” “你们什么时候能吃东西了?”苏锦之问一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号答道:“一天以前。” 难怪他和宋明轩爱来爱去一号都没什么反应,但他还是有些奇怪:“你们不是ai吗?怎么还能吃东西?” “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有人给我们捐献了一批地球在星历2500年左右淘汰下来的机器人,我和零号破坏了防火墙程序后就住进去了。” “星历2500年的?”苏锦之惊叹,“那些可是古董啊。” “嗯。” 苏锦之又问:“你们怎么会用古董机器人,银河系联邦近年来不是出了好几款仿生人吗?我记得奥利弗恩设计的有一款就很不错。” 他死之前这些仿生人火得很呢,尤其是星际机械大师奥利弗恩的作品,每一件都能被炒到天价。 一号的机械音忽然带了些气愤:“就怪他!你死后他设计出了一些机械人,据说能够产生自主意识,我和零号担心住进去后会被那些机械人产生的自主意识吞没,所以只能住古董机器人。” 苏锦之完全不信它说的话:“机器人怎么可能会产生自主意识?不是还有三大法则的限制吗?这不可能。” 一号问他:“你知道星历3000年到3500你死的时候发生了些什么事吗?” “当然知道!发生了——” 苏锦之刚想回答,却猛然发现自己能背出星历3000年之前的大部分星际历史,对3000年以后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隐隐约约的记得地球毁了,只剩他一个外交官还留在地球上,等他病了后到β68座人马星那西港接受治疗然后死去这段回忆。 “我记得……星历3000年发生了一件大事。”苏锦之怔怔地开口,“可我想不起是什么事了。” “你睡得太久了。”一号这么说道。 苏锦之很不在意:“能睡多久?我不是每天都在按时起床吗?” 一号最后说:“你睡了很久,真的很久。” 苏锦之在后半夜睡过去了,第二天起来,宋明轩果然带着他去了一处名为桑拂落的牧场玩耍。 牧场里有小马驹,还有软绵绵的白绵羊,苏锦之看着就想上去摸两把,只可惜他只能坐在轮椅上,连自己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宋明轩把他带去牧场深处的一座木屋里,说是木屋,其实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别墅了,电器家具什么的一应俱全,把复古和现代结合得完美无缺。 他和宋明轩进了屋子后,跟随着他们来的医护人员和保镖就开始在外面搭帐篷,一些人甚至还到木屋一楼装了一些基础的急救设备。 苏锦之被宋明轩抱到二楼靠窗户的沙发上坐下,递了杯鲜梨汁就走了,说是要去拿件东西来给他看。 苏锦之一个人待在沙发上,捞了个枕头抱在怀里朝窗外望去,看到了一片金黄色的花海——这座木屋的背后,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向日葵花圃。 风一吹来,便扬起满天金黄色的花瓣,对着太阳的方向轻轻摇曳着,裹挟着满腔的爱意望向她挚爱的光明。 传说向日葵的垂首,是因为她背负着太沉重的爱。 这样充满着光辉和灿烂的花朵,却有着这么一个凄美的传说。 苏锦之正看得出神,宋明轩就抱着一个大木箱坐到了他旁边:“你在看什么?” “爸爸,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的向日葵?”苏锦之指着窗外的花海问宋明轩,“是你种的吗?” 宋明轩看了一眼,笑道:“是啊,我为你种的。” 他又问:“好看吗?” “好看。”苏锦之说完,忽然就想起了在地球以外那些外星人对这种花的叫法,就问宋明轩,“爸爸,你知道向日葵的另一个名字叫什么吗?” 宋明轩想了一会:“朝阳花?” “不是。”苏锦之说,“叫做日安花。” “日安花?” 苏锦之点头:“对。” “它还有另一个传说,就是当两个人相爱的人分开时,如果一个人为另一个人种下一片日安花,那么在他们重逢之前,每一天都会是晴天,这些花朵会代替离开的那个人,在每个清晨对另一个人说一句‘早安’,所以这种花又叫日安花。” 宋明轩笑了笑:“花可不会说话,他们要是分开的太久,也不会每一天都是晴天。” “爸爸你那么认真干嘛?这只是个传说而已。” “不说这个了,爸爸给你看样东西。”宋明轩把他搂进怀里,抓着他的手打开那个木箱。 木箱很陈旧了,箱面上却没有积灰,箱子里也没有什么怪味,一看就是被人精心保存着的。里面装着的是一些松果,几本相册还有一些小玩具,苏锦之打开相册,第一页是他不认识的一男一女。 “这是你的亲生父亲和母亲。”宋明轩抓着他的手亲了一口,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其实我本来是打算毕业才带你来这的,爸爸在牧场里给你修了好多玩具,但现在都还没修好。” 苏锦之呼吸微顿,翻了新的一页相册,假装不在意地说道:“现在不能玩也没事啊,有爸爸陪我玩呢。” 相册后面是他这具身体的母亲抱着小时候的他的相片,偶尔会出现他的父亲,而到了相册的后半部分,就变成了他一个人的照片,从三岁到十八岁,每一年都有几张。 苏锦之问宋明轩:“爸爸,这相册里面怎么没有你啊?” “这是你和你父母的相册,我怎么能在这里面呢?”宋明轩捏了捏他的鼻子。 “也是,父亲看到的话说不定会想打死爸爸你的。”苏锦之挣开,报复似的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那爸爸,我们现在开始拍一本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相册吧。” 宋明轩望着他,眼睛似乎在那一瞬间被忽然氤氲的水汽所覆盖,但很快又消失了,他轻轻答道:“好。” 那天傍晚,宋明轩喂他喝完粥吃完药后就带着他去了木屋后面的向日葵花海拍照片。 走进花海之后,苏锦之才发现向日葵也是有香味的,不过要凑近了才能闻到,那些淡淡的芳香随着每一次呼吸涌入脑海,如同一只轻柔的手将他身上所有的痛苦剥离,只留下将舒适留下。 不远处的落日把整片天空渲染成昳丽旖旎的暖色,和地平线上的向日葵接壤,连成绵延无际永无止境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也看不清起处。 像是诸神陨落的黄昏,迷人又带着些惆怅。 ※※※※※※※※※※※※※※※※※※※※ 日安花这个传说是我瞎编的。 文中关于化疗的资料都是我查的,不是医生,如果有bug请大家见谅,对不起喔。 明天大结局,另外……真的不虐嘛,这个世界节奏很轻松啊,你们看哪里有虐?【黑人问号脸.jpg】 哥哥和阿爸你要谁 终 苏锦之坐在轮椅上, 宋明轩在背后推着他缓缓往前走。 期间他抱在怀里暖手宝掉了,咕噜噜地滚到了花海中央,宋明轩就走朝前给他捡。 苏锦之不知道为什么,在宋明轩起身的那一刹他拿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照片。匆匆瞟了一眼,苏锦之忽然发现他给宋明轩拍的这张照片, 就跟他在第一个世界给秦叶舟画的那幅画一模一样。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细看, 宋明轩就走了过来, 亲亲他的脸,问他:“什么时候拍的这一张?” “不告诉你。”苏锦之偷偷把照片藏好。 “越来越坏了。”宋明轩将笑着捏他的腰。 苏锦之被他挠得痒得不行, 扭着身体差点没从轮椅上跌下去。宋明轩很快扶住他, 接过他手里有些沉的相机,对他说:“爸爸也给你拍照好不好?” 苏锦之看了看自己现在瘦得像根柴似的手腕,有些犹豫:“爸爸, 我现在不好看啦……你等我好看一点的时候再拍嘛。”他现在恐怕就像个快要死的人一样吧?不仅骨瘦如柴,脸色还很难看, 不管原来再怎么上相, 现在也肯定是个丑逼。 想当初他照镜子时,还觉得这具身体十分健康呢。 “怎么会丑呢?”宋明轩推着他朝向日葵花海的更深处走去, “在爸爸心里,这些花都比不上你好看。” “爸爸你肯定带了滤镜看我。” “是是是,爸爸带了情人滤镜看你的。能站起来吗?”宋明轩笑了笑, 问他, “里面轮椅没法进去。” 苏锦之撑着两条没什么力气的腿颤颤地从轮椅上起来, 在地上踩了两下, 点点头:“可以的。” 宋明轩笑了笑,把相机挂在脖子上:“那就好,等进去了你再站着,爸爸现在背你走。” 说着这些话,宋明轩就在他面前蹲下了。 苏锦之看了他一会,走过去扑到他宽厚的背上。他用脸贴着他的背,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声传入他的耳中,带来无限的安全感。 黄昏时的风带着轻微的响动拂过衣角,苏锦之搂着宋明轩的脖颈,侧头看了一眼快要沉到一半的落日,忽然开口:“爸爸,如果我死了,你会忘记我吗?” 闻言,男人的身体陡然一僵,苏锦之一下子就后悔问出这种问题了,反正他又不会死,最多就是活着给一号继续折磨,他为什么要嘴贱问这种问题? “不会的。”宋明轩只是简短地说了这三个字,也没有表明是不会忘记他,还是说他不会死。 向日葵花海的中央是一片很大的草坪空地,空地中间有一块灰色的大石头,石头旁边还有一个小盒子,一看就是早有准备。 宋明轩将他放下,走过去从小盒子里掏出一把凿子出来,拉着他的手往石头上很幼稚的刻他们两个人的名字,名字中间用一串爱心相连,最后还又刻了一颗大爱心,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罩在里面。 所以宋明轩带他走了那么远的路,就为了来这里刻字? 苏锦之忍不住对他说:“爸爸,你可真幼稚。” 宋明轩马上反驳:“因为我爱你啊,爱情会使人变得愚蠢,爸爸变得这么幼稚,都怪锦之。” 苏锦之无言以对。 “这些字,代表我爱你。”宋明轩牵着他的手,在石头上的字上细细抚过,“风刮不走,雨也打不掉,它一直在这里,证明我永远爱你。” 苏锦之吸了吸鼻子:“可是它最终会风化成泥土的。” “那也没关系。”宋明轩转身对他笑了笑,在他额角不断亲吻着,“这片土地会替我们记得,我们永远相爱。” 苏锦之忍不住上前,紧紧地抱住他的腰,不肯把头抬起来。 太阳完全落山后,宋明轩就背着他走回他们住的小木屋,将他放到床上,忽然间俯身亲了下来。 这间房子很大,所以晚上还是有些冷的,但房间里的壁炉正烧着红红的炭火,燃出融融的温度,暖色的吊灯自顶上垂下,洒出温暖的光线,那些似乎充满了温度的灯光照进男人的深灰色的眼底,晕染出落日一样深深浅浅的温柔光晕,像是要溢出来一样满,苏锦之怔怔地望着他,忽然感觉什么东西砸到了脸上。 他伸手去摸,摸到了湿湿凉凉的一片水迹。 宋明轩抱着他,虚虚地压在他身上,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出炽热的吐息。 “爸爸?”苏锦之轻声喃道。 宋明轩沉默着,一言不发。 空气中流动着寂静,如同覆城海啸淹没整间屋子,以至于壁炉中炭火发出的噼啪声在这一刻都显得异常响亮。 很久之后,苏锦之才听到他开口说话,那声音不像以前,如同大提琴温柔的弦声一样低沉醇厚,而是又沙又哑,是一种被痛苦折磨过后带着湿气和泪水的腔调:“睡吧。” 他的眼睛被男人轻轻盖住,迎来子夜般深沉的黑暗。 黑暗中,他听到男人在他耳畔喃喃:“晚安,我爱你。” 他们在桑拂落牧场住了几天,拍了很多照片,但还没来得及整理贴到相册里去,就急冲冲地赶回了医院,因为苏锦之又吐血了。 其实每一天,苏锦之都过的很痛苦,宋明轩给他吃的药,都带有大量的止痛药,在他睡着后,宋明轩也会让他给他输点镇定剂,不然他可能会在半夜痛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除了一些果汁和稀粥以外,他什么都不能吃,因为他的胃已经不再具有多少消化功能了,发展到后期,他连吃的药都会吐出来。 而最新的检查结果表明,他的癌细胞扩散的更厉害了。 那次对他来说痛苦不堪的化疗,并没有减缓多少肿瘤的发展速度。 第二次化疗来得又急又快。 药剂加大,输得时间也更为漫长,几乎持续了一天一夜。 输液的过程中苏锦之一直在哭,他真的很疼,浑身都在疼,疼到他恨不得就此死去,可是他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 宋明轩陪着他一天天憔悴下去,无论他再怎么好好整理自己,他脸上也总是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困倦,望向苏锦之的眼神里也满是绝望和痛苦。 似乎在死亡面前,一切都是渺小的。 苏锦之不知道他一天中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着的,他所能感知到的只有无边无尽的痛苦,但每一次他睁开眼,都能看到宋明轩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怕他这次闭上眼睛后就再也醒不过来一般恐慌。 也许他还没死,宋明轩就已经疯了。 苏锦之很心疼,他趁着某天清醒的时刻问一号:“能不能让他睡一会?” 一号问他:“你心疼了?” 苏锦之没有回答,只是说:“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一号说:“可是你想要活下去。” 苏锦之喃喃:“我不懂……” 为什么他想要活下去,想要和宋明轩在一起,就令他这么痛苦呢? 一号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惩罚你吗?” “我不需要惩罚你,那些惩罚对你是没有用的,你想要活下去,就一定能熬过那些痛苦。”一号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可你活下来了又能怎么样呢?真正痛苦的人是你吗?” 苏锦之怔怔的,说不出一句话。 一号问他:“我一开始说过的话,你都忘了是吧?” “你得的是绝症,不止胃癌,从第三次化疗开始,癌细胞会转移得更快,从而引发第二种癌症。你能熬过第四次、第五次化疗,后面也还有更多,只要你活着,这些痛苦就永远不会消失。” “而你永远不会死。” 苏锦之捂着自己的眼睛,嘴唇颤抖了几下,又紧紧抿上。 “再等等……”他最后这样说道,“再给我七天,就七天。你让我保持清醒,我想再看看他,七天之后,我就去死。” “好。”一号痛快的答应了。 一号说到做到,很快苏锦之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不痛了,也有了些力气,他从床上下来,拿了件衣服给趴在床上睡着的宋明轩披上。 衣服刚刚盖到他身上,宋明轩就醒了。 看见苏锦之站在地上,他眼睛猛然睁大,一把握住少年的手腕,声调高得有些凄厉:“锦之,你怎么下来了?!” “爸爸!”苏锦之抱住他,紧紧搂住他的背,“我没事的爸爸,你冷静一点。” 宋明轩的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地在他耳边震着,苏锦之忽然很想哭。 七天之后,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个人了。 他多想再多活一些日子,想去参加高考,想去上大学,还想再和他去一次桑拂落牧场。 宋明轩忽然间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把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声音轻飘飘的:“你好点了吗?” 苏锦之在他怀里把眼泪蹭干,抬起头笑着看他:“爸爸,我已经好多了。” 宋明轩看上去比他还瘦,眼窝深陷着,眼底一片青黑,他怔怔地笑了一下:“好了就好。爸爸把我们拍的那些照片洗出来了,也贴好了,你想看看吗?” 苏锦之点点头,宋明轩抱着他坐到床上,搂着他翻看相册。 相册的封面只写着一句话:我和我最爱的人。 吧嗒一声轻响,眼泪砸到了相片上。 宋明轩抽了张纸给他擦眼泪,笑着问他:“锦之怎么哭了?” 苏锦之抹抹眼睛:“这是鼻涕啦。” “真的吗?” “真的,不信爸爸你舔舔看,我保证是咸的。” “……宝贝你可真恶心。” 苏锦之和宋明轩提议,他想再去一次那个有着金黄色向日葵花海的牧场,他以为宋明轩会拒绝的,他得软磨硬泡一会儿他才会答应,没想到他话才说完,宋明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你想要的,爸爸都会给你。” 宋明轩又再一次推着轮椅,陪他在日落时分的向日葵花海边散步。 苏锦之揪了一些野草编了两个戒指,一个戴自己手上,一个戴宋明轩手里,然后要宋明轩握着他的手拍一张照片。 拍完之后,苏锦之把这张照片给严嵘发过去啦:[我家的牧场又大又好看,我和我爸爸结婚啦!] 他出国之后,还是会时不时地和严嵘还有吕钰琪联系一下,今天是周末,他们没课,严嵘回复的很快。 他发来一张鄙视的表情:[宋锦之你现在可越来越能吹牛逼了。你那么厉害怎么不回来考试呢?] 苏锦之给他回复:[我什么时候吹过牛了?你想想我哪一次说的不是真话?] [……] [我操!你真没骗我?] 苏锦之对宋明轩勾勾手指:“爸爸,你过来亲亲我。” 宋明轩亲了亲他的脸,苏锦之抓住时机自拍了一张,然后发给严嵘。 严嵘似乎受了很大的打击,过了很久才给他回复:[可以,我服气,祝你们白头偕老。] 宋明轩凑过来看了一眼他们的聊天记录,想了想也把照片发了出去,但他是发给新闻社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于是一天之后,宋家前任家主宋明轩和他“小养子”结婚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国内的富人层,与此同时,宋应楚的进度值也满了,但宋明轩的却还一直停留在“75/100”。 但苏锦之一点儿也不关注宋应楚的任务情况,这七天是如此珍贵,他恨不得不睡觉,把每一分每一秒都用来看宋明轩。 然而希望总是与现实背道而驰,他越是祈求时间流逝得再慢一些,钟面上指针似乎就跑得越快。像是一眨眼的,时间蓦然就到了第六夜的晚上——明天早上醒来,他就再见不到宋明轩了。 苏锦之躺在床上,迟迟不肯闭上眼睛睡觉。 宋明轩拍着他的脊背哄他睡觉,见没有效果便低下头来问他:“不想睡吗?” 苏锦之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角:“我想再看看爸爸。” 宋明轩胸膛快速地起伏了几下,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喷涌出胸腔的情绪,最终他轻轻笑了一声:“好。” “你想吃蛋糕吗?”过了一会,宋明轩又问他,“是草莓蛋糕,你最爱吃的。” 苏锦之抬起头来看着他:“我能吃吗?” “能啊。”宋明轩轻轻抚着他的脑袋,声音温柔无比,“爸爸给你拿来好不好?” “好。”苏锦之坐了起来。 过了大概10分钟左右,宋明轩就端着蛋糕过来了。 苏锦之看着那蛋糕,忽然对宋明轩说:“爸爸,你能找一根蜡烛来吗?” “能的,你要蜡烛做什么?” “再过几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但我想在今天给爸爸提前过了。” 宋明轩笑了笑:“好。” 苏锦之如愿以偿地给蛋糕插上一根蜡烛,并点亮了它,用走调的歌声给宋明轩唱生日快乐歌,唱完之后,他抹抹眼泪对宋明轩说:“爸爸,你许个愿吧,许个愿然后再吹蜡烛。” 宋明轩望着蜡烛,柔软的蜜蜡色烛光在他眼里闪烁跳跃,带着温暖的光点,似乎照亮了那层游移的灰色,他闭上眼睛低低的笑着,眼角却渐渐渗出水光。 苏锦之也红着眼睛,咬了咬牙努力稳住声音的颤抖,催促他:“快点啊爸爸,我们等会还要一起睡觉呢。” “我许了愿的话,会实现吗?”宋明轩哑着嗓音问他。 “会的。”苏锦之说,“诚心的话,一定会实现的。” “好。” 男人轻轻应道,他微微俯下身躯,捧着少年的头颅,虔诚地在他额角印下一个吻。 苏锦之问他:“爸爸你许了什么愿啊?” 宋明轩笑了笑,开口道:“等你明天你醒来后,爸爸再告诉你。” 苏锦之抽抽鼻子,抬起蛋糕对宋明轩说:“那好吧爸爸,该吹蜡烛了。” 宋明轩轻轻吐出一口气,将那只蜡烛吹熄。 烛焰在风中摆动摇曳不舍地闪烁着,却还是从炙红变为黯淡的蓝光,最终趋于黑暗,如同每一个终将消逝的生命。 苏锦之把那碟蛋糕吃了,但吃到一半他就觉得有些困,控制不住地想要睡觉。 “困了吗?”宋明轩过来抽走他手里的蛋糕,又亲了亲他。 “嗯。”苏锦之应道。 “那就睡吧。”宋明轩一下又一下梳理着他几乎快掉完了的头发,不断地亲吻着他的额头,虔诚得如同最忠诚的信徒。 “晚安,爸爸,我爱你。” “晚安,我也爱你。” 黑暗最终将他没顶。 但紧随而至深蓝色却紧紧地包裹住了他,苏锦之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像是睡在一片深蓝色的海洋里。 他听到一号对他说:“你死了。” 我死了吗? 苏锦之有一瞬间的恍神,但他很快就清醒了过来,他想起在进入这个世界的第一天时,零号所说的为他争取到的那个新福利——死后能继续停留在原世界两小时。 “我要回去!”苏锦之开始疯狂地呼唤一号,“把那个福利用掉,让我回去!” 他的眼泪和周围深蓝色的液体渐渐融合。 “让我再回去……看他一眼……” 一号沉默了一会,似乎是叹了口气。 随后苏锦之发现他周围的深蓝色像是有着生命,颜色逐渐加深,汇合聚拢又轰然散开,无数细小的灿烂光点如同穿梭而过的万千时光将他重新拖回原点,最终化作苍穹幽邃繁星闪烁的星辰夜空。 他漂浮在木屋外面的夜空里,脚下是垂下了花盘的向日葵花海——没有了太阳,她就只能背负着沉重的爱意暗自垂泪,直到第二天日出。 苏锦之缓缓飘进那座木屋,宋明轩就坐在床沿边上,用手指轻轻梳理着他被别到而后的鬓发,一下又一下,带着满溢的深情和温柔。 而他头顶的进度值,也开始从75飞速朝0坠落。 “到0的话,他会怎么样?”苏锦之问一号。 “他会死。”一号冰冷的机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的死亡带走他对生命所有的余热。” “可我是来救他的。” “我不想让他死……” 苏锦之怔怔地靠近他,伸手想要环抱他,半透明的双臂却一次次穿过他的身躯,抓不住任何东西。 一号冰冷的嗓音不断在他脑海内响着:“你救不了他。” “向日葵的花期很长的,它们还没谢完。”苏锦之看着宋明轩俯下身体,贴着他的唇喃喃自语,手指往枕头下摸着,最终掏出一把银白色的□□,“我真想再陪你看一次日出,但这样一起睡去,似乎也不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自言自语着给□□上膛,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他的身边。 “你说衷心地许愿的话,愿望会实现。” 他缓缓闭上眼睛,敛去那双深灰色眼睛里所有的爱意、疲惫和渴望,唇角带着笑,像是沉睡在一个美满而甜蜜梦境里般满足—— “那我衷心希望,我们的分离是短暂的,只要你睁开眼睛,我们就会再相遇。” “嗒”的一声,扳机被扣动的声响蓦然出现在近乎静止的空气中,火药裹挟着火焰涌出枪口,呼啸着撕裂桑拂落牧场的夜晚寂静,在整片向日葵花海上方徘徊,回荡响彻在缀满繁星的深色苍穹夜幕底下。 苏锦之怔怔地看着宋明轩的血液如同最灿烂的鲜花在枪响的瞬间绽开,从中央朝着四周飞溅,穿过他的半透明的灵魂落到木色的地板上。 他看着这一切,以为自己会哭,心脏会痛得无力跳动,但实际上他感觉不到任何痛苦,他问一号:“我为什么哭不出来?” 一号说:“你知道人类的灵魂有多重吗?” “21克。” “那你知道一滴眼泪有多重吗?” 每一个人死亡的瞬间,体重都会减轻21克,那是灵魂的离开。 “你的灵魂储存着你所有的记忆,所有美好的,痛苦的,忘记了的……这些记忆植根于你的灵魂深处,是你灵魂脉络的组成,而泪水无法摆脱重力的束缚,所以它永远无法跟随灵魂一起离开。” 苏锦之沉默着,窗外的黑暗随着时间逐渐褪去,破晓将至—— “走吧。”一号对他说。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人,对他摇了摇手:“再见。” ※※※※※※※※※※※※※※※※※※※※ 灵魂承载了什么,还是我瞎编的。 没有留言的我好难过啊,和阿爸一样难过。 这个结局很好啊,我这个世界好多暗线都出来啦,你们看出来了吗?下个世界也是甜甜哒!不甜我直播吃.屎! =3= mua~ 对了,这个世界可配合歌曲《underflow》食用,看看歌词味道更棒喔~ 伯爵的贴身男仆1 寒冷的冬日, 暴风雪不约而至。 深灰色的黑天鹅堡坐落在利兹山脉的顶端,精雕细刻的尖塔层层叠叠而上,高耸削瘦直冲云霄,顶上的黑色十字架庄严肃穆,尖利地突出云层, 彷佛要穿透这灰白色的苍穹一般冷肃。整座城堡如远古战士屹立在暴风雪中央, 沐着狂风歌唱,遥遥望着看不到一丝人气, 只能从雕刻精致艳丽的玫瑰窗中偶尔窥见几道快速闪过的人影。 他们端着托盘昂首挺胸, 迈着快而稳的步伐朝城堡中央的房间走去, 那是希利尔伯爵的仆人们。 为首的高级男仆没有像他身后的其他男仆一样戴着银灰色的假发,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的眼镜, 眉深目阔, 样貌英俊,但黑色的卷发和深邃的灰色眼珠却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阴郁,削弱了笑容里温柔。 他在门前站立,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响厚重的木门,先是急促连续不断的三下, 又变为缓缓的轻叩。 城堡墙壁两侧有着黄金浇筑而成的精美烛台,一排排蜡烛烛光在偶尔吹过廊道的冷风中摇曳, 发出火焰燃烧发出的哔箥声, 男仆的声音干净爽朗, 带着温柔的情绪呼唤屋里的人—— “乔希大人, 您醒了吗?” 屋内, 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线。 “醒醒,你该起床了。”一号冷冷地叫着苏锦之,“不想再死一次的话。” 苏锦之猛地睁开眼睛,低声骂道:“你以为我想死吗?” “赶紧摇铃吧,再死一次,你要拯救全世界才能完成任务了。” 苏锦之伸出手拉动床上的银铃,那铃铛一响,悬置在门口的银色铃铛也跟着在冬日清冷的空气荡出清脆的音色。 听到这声音,高级男仆的嘴角又往上勾了勾,在他身后的其他男仆马上上前为他推开厚重的木门,高级男仆用空余的那只手抵着唇清咳了两声,驱散嗓子里的杂音,使他说话的腔调更加委婉动听。 他端着托盘进入房间,走向中央的昳丽的深玫瑰色大床。 床的中心躺着一个少年,他有着一头金色的闪耀出太阳般的色泽的柔软卷发,浑身的肌肤就像牛奶一样光滑雪白,长长的眼睫浓而卷翘,也是淡淡的金色,昂贵的丝绸衬衣的领口松松地敞开着,露着主人宛如天鹅颈般修长白皙的脖颈。 然而男仆知道,他的主人最美的地方在于他的一双眼睛。 要如何形容那一双眼睛呢? 他听说大陆上有一种昂贵的蓝宝石,被称为“神之瞳”。它被打磨成弧面形后,宝石顶部就会呈现出六道星芒,璀璨的就像星星,而他主人的一双眼睛,就像是被打磨后的那种宝石顶部呈现出的六道星芒,明亮又干净,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大概要用尽这片大陆所有吟游诗人能够赞颂的诗词才能歌唱出那样的美丽吧,男仆心想。 他走到巨大的玫瑰窗旁,将与床榻同样色泽的窗帘拉开,让少年能够沐浴在清晨透明干净的白色光线里,随后跪在他的身侧,低垂的头颅恭敬地呼唤着他: “乔希大人,我的主人,您该起床了。” 玫瑰中央的少年眼睫颤了几下,最终缓缓睁开,那双清澈的蓝宝石眼珠纳入光线,便熠熠生辉起来,像是带有魔法一般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迫使他们跪倒在他的高座之下,虔诚地亲吻他的脚背。 苏锦之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人,心情复杂。 一号提醒他:“小心点,再崩一次人设的话,零号也救不了你了。” 苏锦之轻轻吸了一口气,开口道:“几点了,里维斯?” 少年的嗓音如同艾露尼森林精灵手中们的竖琴,拨出流畅动人的弦音流水般滑过他的心脏,又化为荆棘紧紧束缚住他,男仆将自己的头颅垂得更低,掩藏住眼底的痴迷,又努力控制着他的声音,使其不要太过于颤抖。 他掏出怀表,确认无误后回答青年:“刚过九点,乔希大人。” “服侍我起床吧。”少年把手递送到他面前。 那双手细腻白皙,苍白得瞧不见一丝血色,指背上却微微泛着柔美的粉色,勾引着人去亲吻。 男仆轻轻握住那只手,将少年带离床榻,随后更多的仆人端着丝绸织成宝石点缀的昂贵衣物围了上来。一切收拾妥当之后,男仆终于打开了他端来的托盘,将装有艳红色液体水晶杯呈到少年面前—— “为您献上甘美的晨露,乔希大人。” 苏锦之看着那杯红色液体,恶心了一下,问一号:“你们的数据混乱平息了没有啊?零号宝贝什么时候回来,我还在等它的调味包福利呢。” 一号冷笑一声:“这是个惩罚世界,你还想要福利?” “可这东西的味道太恶心了!” “控制表情,被里维斯发现你的不对他又要砍你了。” 苏锦之只得接过水晶杯,一边喝着,一边朝房外走去。 男仆赶紧拿过温暖的天鹅绒披风为少年披上,恭城地叮嘱道:“昨夜降温了,乔希大人请注意身体。” 一号说:“夸奖他。” 苏锦之赶紧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他。 男仆激动得屏住呼吸,看着一只白皙的手伸到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巴轻轻抬起,随后撞入那抹深邃的蓝色之中—— “感谢你的提醒,里维斯,你真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我的身体和心都是您的。”男仆再一次深深的垂首,“愿为您效劳,我挚爱的乔希大人。” 少年轻轻地嗤笑一声,转身的瞬间带起的天鹅绒披风,如羽毛般蹭过男仆的心脏。 他高贵而优雅的主人啊,那些庸俗的吟游诗人没有用尽所有能赞颂的诗词来赞美他俊美如神祗的容貌,清澈如宝石的眼珠,却用尽了所有能够想到的粗鄙不堪的词汇来辱骂他的主人,痛斥他残忍暴戾,血腥毒辣,就像是最邪恶的黑暗恶魔、血族、狼人,杀人剥皮,饮用最新鲜的血液老保持自己艳丽诡美的容貌。 身后的一个女仆上前,提醒着他该去准备伯爵的早餐了:“里维斯先生,乔希大人他——” 而伯爵最亲近的仆人听到他的称呼后,眼底却陡然生出令人恐惧的阴鸷,他猛地回头,狠狠甩了那名女仆一巴掌,他高声厉喝道:“希尔大人的名字也是你们能叫的吗?!” 女仆嘴角流出血液,她捂着脸跪倒在地上抽泣,继而用脸轻轻碰着男仆的细长的鞋尖道歉:“里维斯先生,我错了……请您原谅我……” 男仆用鞋尖挑起她的下巴,英俊的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容:“记住了,你们只能喊他希利尔伯爵。” “是,里维斯先生。”女仆流着泪水说道,透明温热的液体冲淡了她唇边的血迹。 男仆看着她唇角的血液,灰色的眼瞳忽然闪过一道红光,他褪下不染纤尘的白色手套,用修长手指揩去女仆唇角的血迹,仔细观看着,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 “你很健康。”他轻声说道,“我想乔希大人或许会喜欢你。” 女仆惊恐地睁大眼睛,抖得更厉害了。 男仆居高临下地欣赏着她害怕的神情,他才抽出口袋里绣纹精美的帕子擦去血液,微笑着地对女仆说道:“再有下次,我就把你做成乔希大人的晨露。” 女仆咬住下唇瑟瑟发抖,不敢吱声,男仆看着她这幅恐惧道极点的模样,忽然又笑开,脸上是如同神父慈爱温柔的表情,他掏出银色的怀表看了眼时间,感叹道:“哎呀,已经是九点一刻了,该为乔希大人准备早餐了。” 说完,他又迅速带上洁白的手套,一只手放在身后,一只手背在身后,以最标准卑微的仆人姿态,精神抖擞地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走去。 苏锦之听着一号给他说他走后里维斯的所作所为,心里更是毛骨悚然,赶紧把杯里充满了腥气的血液一饮而尽。 他的这个男仆里维斯是个神经病,原身乔希·希利尔伯爵也是神经病。 乔希·希利尔患有类似卟啉症,俗称吸血鬼症的一种病症,因此他一直生活在常年风雪盘旋不见阳光的利兹山脉上的黑天鹅堡里,因为阳光的照射会让使他皮肤刺痛,发红溃烂;而血红素的缺乏又令他每天都要喝大量鲜血,来维持他生命和外貌。 所以大陆的人唾骂他残暴无情,通过饮用鲜血来保持自己像妖精一样的容貌,还真就是说对了。 而他的男仆里维斯,原本是圣殿最有前途的圣骑士。圣殿怀疑乔希·希利尔伯爵是血族的一员,就派里维斯来利兹山脉刺探乔希·希利尔伯爵的情况,但不知道里维斯心底哪根黑暗心弦被长得跟妖精似的乔希·希利尔拨动了,他从此从光明的一端坠入黑暗,心甘情愿地留在乔希·希利尔做一条最忠实的狗,每日为他杀人取血,获取那艳丽无比的血色晨露。 在苏锦之看来,只是为了取血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杀人,只需要在取血结束后用魔法消除他们的记忆再放他们离开就可以了,所以他这样做了。 然后他就被狂化的里维斯给一剑穿心死了。 但苏锦之真正的死因不是放人,乔希·希利尔原来也是这么做的,甚至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奖赏给那些人一笔钱。只是后来里维斯来了,他为了看看这圣殿来的人是否真的效忠于他,才命令里维斯亲手为他杀人取血,谁知道里维斯杀人得杀得比他还溜,一刀下去稳准狠,绝不会浪费一滴血。 乔希·希利尔十分高兴,就让里维斯做了他身边最亲近的男仆。 苏锦之真正的死因是对里维斯太好了,把他当人看,崩了原身对奴隶仆人鞭打辱骂从不当人看只当狗对待的人设,才来这个世界待了三天就被里维斯怀疑,里维斯觉得他主人不再喜怒无常,偶尔扇他几耳光,怀疑他的灵魂被恶魔取代了,于是拿起圣剑解放了苏锦之,导致他连拯救目标都没见到一个就死了。 所以苏锦之觉得这一主一仆都是神经病。 “作为数据混乱导致任务难度增加的补偿,我已经给你回档重来一次了。”一号和他说话,“但现在数据已经恢复常态了,你这次再死的话难度就要加大了。” 苏锦之一脸绝望:“难度还要加大?” 一号说:“你别再死,就不会加大。” 苏锦之问他:“我要是再崩人设怎么办?里维斯会捅死我的。” 一号说:“那我现在助你一臂之力。” 苏锦之:“???” 苏锦之还没弄明白一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见几个女仆端着银色的食物托盘走了过来。苏锦之连忙坐正,把神情调成倨傲冷漠模式,里维斯微笑着走到他的面前,为他铺开餐巾又放上整整齐齐的刀叉,随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女仆们排着队整整齐齐地走到餐桌前把食物放下,随后将银罩拿开,露出了餐盘里那片约有一厘米厚的浅栗色的肉块。那肉块周围裹着一圈淡黄色的鹅油,还有翠嫩的西兰花裱点,也许是为了符合乔希·希利尔伯爵的口味,肉块周围还浇了一层血淋淋的粘稠汁液,可无论怎么装饰这坨肉,也改变不了它是一块肥鹅肝的事实。 苏锦之看着那盘肥鹅肝,不知哪来的怒气,又或是心中骤生恐惧,他猛地站起把银盘挥开,随后撑着桌面急促地喘息。 银盘落到玫瑰色的软绒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道响声,那块浅栗色的肥鹅肝在地上弹了两下后静止不动,餐盘上的血液和鹅油也缓缓融进地毯里,洇出深色又油腻的圆圈和痕迹。 “谁让你们做鹅肝的?!”苏锦之睁大眼睛,盯着那呈鹅肝的那名女仆吼道,声音有些尖利。 女仆吓得跌倒在地,伏在地上哭着,什么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叠声呼唤着苏锦之:“伯爵大人……” 里维斯微微蹙眉,从上衣的左胸兜掏出白色的帕子,走到那块肥鹅肝面前将它遮住,又挡在苏锦之面前不让他看到那块鹅肝,然后对那名女仆说:“乔希大人不喜欢鹅肝,厨师是新来的吗?” 女仆流着泪看向他,回答道:“是的,里维斯先生。” “我的主人,您别生气了。”里维斯得到了答案,笑着转身走到苏锦之面前,扶着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新来的厨师不知道您的口味,他兴许觉得乔希大人您也像诺维城的其他贵族那样,都喜欢吃奶油似的肥鹅肝呢。” 女仆抖抖索索地继续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厨师是新来的,她可不是。没有人认为里维斯说这些话是在为那名厨师求情,他只是单纯地不想让希利尔伯爵大人一清早就拥有一份坏心情——只有里维斯能哄住暴怒中的伯爵大人。 果不其然,伯爵大人听了里维斯说的那些话后,紧紧皱拢的眉峰松开了些,冷冷地哼了一声:“奶油?那简直就是最油腻恶心的肥油味道!” 里维斯笑了笑,没有接伯爵大人的话,拿着一片面包均匀地抹着新酿好的蓝莓果酱,随后递给伯爵大人,转头对仍趴在地上的女仆说道:“让厨师为乔希大人重新做一份早餐 “是。”女仆没敢再看,应了一声后匆匆离开。 苏锦之仍然惊魂未定,一边吃着香甜的蓝莓果酱面包,一边对一号说:“这就是你说的祝我一臂之力?” “实验效果不是挺好的吗?”一号反问他,“你只要继续保持这样喜怒无常残暴无道的形象就可以了,必要时还可以打人。” 苏锦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有些奇怪刚才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反常。 难道是原身乔希·希利尔真的非常讨厌吃鹅肝,所以这份情绪影响到了他? 在苏锦之的记忆里,他应该是吃过肥鹅肝的,那种味道确实鲜美,只要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回忆起来,总有一种恶心反胃的感觉。 吃完早餐后,苏锦之又随意在城堡里散了会步。 乔希·希利尔的领地是常年风雪十分恶劣的利兹山脉,虽然在旁人看来这片土地环境十分恶劣,但对原身来说却是舒适无比的地方。 他不是平民,城堡里时时燃着壁炉,又有火焰魔法石保持温度,温暖如春,那些寒冷的暴风雪对他构不成任何影响,而他又不能见到太过强烈的日光,利兹山脉雪白明亮却不含一丝温度的光线非常适合他。 更重要的是,利兹山脉上有数座矿洞,里面拥有数之不尽的各类魔法石,据说诺德大陆一半以上的魔法师使用的都是来自利兹山脉的魔法石,因此乔希·希利尔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人类大贵族,更有传言他拥有的财富可以和巨龙媲美,所以不管他如何残忍暴戾,都没有人敢对他做些什么。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刺杀过他,只是刺杀他的人最后都被里维斯解决了。 圣殿因为里维斯的事都快被人们笑死了,纷纷笑传乔希·希利尔用他的美貌征服了一切敌人,所以他才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苏锦之也很同意这个论调。 “我真是美啊。” 他望着小镜子里的自己,长长叹了口气。 他在城堡里溜达了一会就跑到书房去了,也不要里维斯在一旁服侍,说是在看书实际上却是在欣赏自己的美貌。他在这个世界的外貌也是微调了一下,眼窝变得有些深邃,发色和瞳色也变了,但因为他是少年模样,所以五官比较柔和,西化的不是太多。 “话说乔希·希利尔到底几岁了啊?”苏锦之问一号,“怎么看着那么嫩?” 一号回答他:“二十二了,他也是个魔法师,还是高级魔导师,就算一直没有进步也可以活到三百多岁,容貌衰老得慢是很正常的事。” “他还会魔法?”苏锦之惊叹,“怎么使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魔法?” 一号不屑道:“没有法杖,没有法袍,没有魔法石加持,甚至连魔法咒都不会念,你以为你是不需要吟唱的精灵族可以直接使用魔法?” 苏锦之有些失望:“还要吟唱啊,那算了。” 大陆上的人类贵族几乎都有魔法天赋,他们一般会在十五岁之后都会到魔武学院接受教育,但是乔希·希利尔因为身体的缘故,只能待在黑天鹅堡里自学,不过他天赋极好,一学就学成了高级魔导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恋到一半,里维斯忽然敲响了房门。他赶紧回到红木桌前坐下,摆出一个慵懒高傲的伯爵形象,才开口喊里维斯进来。 里维斯托着一杯红色液体进来,那液体在暧昧的橘色烛光照应下,显得异常清澈妖冶。 “乔希大人。”里维斯眼底闪着病态的光芒,他托着那杯血液恭敬地在苏锦之面前半跪下,如同最虔诚的骑士和信徒将那杯血液递呈到苏锦之面前。 苏锦之现在算是摸透了些里维斯的性子,所以他没有立即接过血液,而是挑了挑眉梢,扬起细白的下巴,用那双犹如蓝宝石的眼瞳睨望着里维斯:“新货?” “是的,乔希大人。”里维斯轻轻笑了一下,“您可以先尝尝。” 苏锦之这才勉为其难地结果酒杯,唇贴着杯壁轻轻抿了一口,而后闭上眼睛,看似在细细品尝回味这杯血液的感觉。 然而实际上,苏锦之是在拼命呼唤一号:“一号一号!你快出来,告诉我这是什么人的血液!” 苏锦之是真不知道乔希·希利尔伯爵的舌头是怎么长的,竟然能够尝出不同人的血液的味道,就像一个真正的血族那样,不管是圣洁的教徒还是卑劣的抢夺者、纯洁的少女或是低糜的妓女奴隶、混血和纯种,贵族和平民,所有人的血液,乔希·希利尔只要尝一口,就能准确地猜出他们的身份。 但那是乔希·希利尔的天赋,苏锦之可没有,对于他来说这些血液都是一个味道——又咸又腥,味道只比一号给他的那杯毒酒好一点。 ※※※※※※※※※※※※※※※※※※※※ 这是我第一次写西幻,写的不好请大家见谅。 三个世界后已经有256的小天使给我投雷啦,非常感谢这256位天使,也感谢所有留言的小天使,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爱你们=3= _(:3ゝ∠)_然而还是木有人给我写长评……………… 伯爵的贴身男仆2 一号很快就给了他答案:“是没落的贵族处女血。” 苏锦之在脑海内想了一会措辞, 然后缓缓睁开眼睛,望着里维斯翠绿色的眼眸勾起唇角,晃着酒杯开口说道:“醇和清润,细腻优雅,如同霞多丽一样紧实爽口, 真是不可多得的处子血。里维斯, 你从哪找到的这么个宝贝?” 里维斯听着他准确说出那酒的来历, 眼底的痴迷更盛,他微微垂下眼帘, 带着笑回答道:“诺维城的卢埃林家族没落了, 竟然沦落到将亲生女儿卖到拍卖场的地步。他们家族的人虽然庸俗不堪,但玛丽珍小姐却是难得的纯真可爱,我将她买下了——为了给乔希大人呈上更加鲜美的甘露。” 苏锦之也笑了笑:“你没有杀她?。” “没有, 乔希大人。”里维斯回答道,“贵族小姐们的血液不太好弄, 大人又不喜欢那些失贞淫荡少女们的血液, 我在城堡里为她布置了舒适的住房,每日有可口的食物供给, 我相信她将会一直保持着好心情为大人您提供鲜血的。” 玛丽珍是贵族小姐,自幼被金钱权力和财富堆砌着长大,所以她的血液里带着贵族们特有的优雅和细腻。里维斯在她作为奴隶被拍卖掉之前买下了她, 带回黑天鹅堡继续用华丽的裙子和珠宝, 精致的美食和甜酒喂养她, 就是为了保持她血液的味道。 苏锦之昧着心道:“真希望如此。” “一定会的, 乔希大人。” 苏锦问一号:“一号啊,零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等着它的调味包福利呢,这些血液的味道实在是太难喝了。”而且难道他每喝一杯,都要辨别出这是什么人的血吗?可他感觉早上喝的那杯和他现在喝的玛丽珍血没有什么不同啊。 “应该快了。”一号说,“他几个小时前告诉我路上交通堵塞,他要晚点回来。” “交通堵塞?” 苏锦之很奇怪,难道ai们的电子沟通线路还会交通堵塞吗?但一号没有再给他更多的解释。 不过苏锦之很快又想到,现在的一号和零号已经有实体了,也许它是跑出去玩了。 真是令人羡慕。 黄昏时分,呼啸了一天的暴风雪停了,露出了天空本来的颜色。 苏锦之朝窗外看了一眼,天际的一半被融化的日落所占据,另一半是渐渐铺开的镶嵌着繁星的神秘夜幕,栖息在黑天鹅堡里的蓝歌鸲发出最后的动听鸣啭,目送最后的曙光离开。 也唯有在这种时刻,乔希·希利尔伯爵才能站在玫瑰窗前看一眼他永远也不能接触的太阳。 “里维斯,你听过一种名叫‘向日葵’的花朵吗?”苏锦之收回望朝落日的视线,对他身边的里维斯说道,“那种花朵会一直追随着太阳的光线,从日出到日落,花盘永远面向光芒万丈的太阳。” 里维斯微微俯身以示尊敬,听完苏锦之说的话后摇了摇头:“我没有听说过这种花,不过这真是一种令人向往的花朵啊。” “啊,那还真是可惜。”苏锦之长长叹了口气,抬步朝收藏室走去。 他回档之前死的太早,还没来过收藏室。乔希·希利尔的收藏室里放着许多原身珍藏的血液和珍宝,玛丽珍的血液如此甜美,他当然也不会错过,里维斯早早就装好一瓶捧着跟在他的身后,进了收藏室后瓶身微斜,将其放在壁柜的左上角,垂下一枚纯银做的吊牌,上面写着[mary jane]。 “玛丽珍的血液真不错。”苏锦之夸赞着,随后抬手如触摸恋人那样痴迷地抚着旁边另一个装饰更为华丽酒瓶,“但我更爱艾米丽一些。” “她的血液就像是迟摘酿制的贵腐白诗南,带着浅嫩香甜的蜂蜜香,优雅绵长,令人回味无穷。”苏锦之脸不红心不跳地装逼,一边将那瓶酒取下,皱着眉满脸忧伤地怀抱着她,一边用脸轻轻蹭着瓶身,“可惜她只剩下这么一瓶了。” “美丽的裙子留不住她,精致的珠宝也留不住她,她只爱利兹山脉外湛蓝天空和温暖灿烂的阳光,我想将她永远留在黑天鹅堡,可是现在,她也快要消失了。” “真令我伤心啊……”苏锦之最后如此叹道。 里维斯在乔希·希利尔身边有一段时间了,他当然知道苏锦之对艾米丽有多迷恋,于是安慰道:“别伤心了我的主人,您会遇上更香甜美好的甘露的。” 苏锦之点点头,将“艾米丽”放回架子上,转身准备离开收藏室。 里维斯却忽然喊住他:“乔希大人,今天您不打算去看看‘风’了吗” 风? 这又是谁? 苏锦之顿住脚步,他将乔希·希利尔的记忆搜寻了一遍,却一点也找不到关于这个“风”的记忆,但他没有傻到直接开口询问里维斯,他可不想再被圣剑捅一次,于是他说:“太阳还未完全落山,但暴风雪停了,我相信今晚的月亮一定很美,等月亮升起的时候,我再来看他。” 里维斯恭敬道:“一切都听您的。” 苏锦之在回卧室的路上和一号说话:“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是不是可以打满分?” 一号说:“你要是早这样,也不必回档重来。” “那不是因为我情绪没有调整好吗……”苏锦之轻声喃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宋明轩死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情绪十分低落,无端地露出许多马脚,也难怪会崩了乔希·希利尔的人设被里维斯一剑捅死。 “对了,那个‘风’是谁?我把乔希·希利尔的记忆重新看了一遍了,并没有关于这个人的啊。” 一号说:“你的记忆里是有他的,只是你忘了。” 苏锦之再细细回想了一遍,说道:“没有,我真的想不起来,要是里维斯问起他来怎么办?” “一定有的,你会想起来的。”一号顿了顿话音,“还有,那幅画画了些什么只有你能看到。” 苏锦之回到卧室,在壁炉前柔软的沙发上裹着毯子随意地翻阅着书籍。 屋子里很静。 一号已经下班了,没有什么人能陪他说话,偌大的一间房子里只有他一个人和壁炉里红炭和薪柴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明明火很盛,他却需要裹紧厚重的毯子才能将温暖围拢在身边。 在这样火焰旺盛却依然寒冷的夜晚是睡不着的,哪怕躺上床也只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乔希·希利尔喜欢被温热的血液包裹的感觉,他曾经放过一整池人血,然后跳进去泡澡,这些带有鲜红的记忆在苏锦之脑海里重复出现,与他的回忆交杂相织,最终停留在上个世界宋明轩开枪自杀的那一幕。 苏锦之手指一颤,不小心将手中的书页撕残了一角。 他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转头看向窗外——没有了暴风雪的遮掩,利兹山脉上的星星繁密又灿烂,月亮的柔光哪怕在寒冷的冬夜也依旧清澈明朗,就像宋明轩死的的那一晚。 悲伤像是只知更鸟,收拢翅膀停留在他的心脏上纹丝不动,鸣啭清丽。 苏锦之抬手捂住眼睛朝后一倒,任由疲惫和难过将自己掩埋。 里维斯轻轻叩响了门,提醒他:“乔希大人,月亮升起了。” 苏锦之收拢书籍,将它轻轻地放到桌面上,里维斯跟在他身后,穿过置满血酒的壁柜和各种璀璨珍贵的宝石珍品,最终停留在收藏室的最深处。 那里挂着一幅画,画的背景是大片大片蔓延成海的向日葵花海和浩瀚无垠的星空,而画的主人则是苏锦之异常熟悉的一个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礼服站在花海前,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完美得就像是上帝最满意的作品,深灰色的眼瞳在黯淡的光照下显得有些黑,像是无边的夜,却蕴藏着化不开的深情。 苏锦之怔怔地望着他,抬手轻轻抚过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又滑过他包裹着心脏左胸,最后顿在放置在画前黑天鹅绒垫子里的黑色酒瓶上。 黑色酒瓶瓶口坠的吊牌是金色的,就像那些金黄漂亮向日葵一样,在烛光下折射出温暖的光线。吊牌上面刻有一个小小[风]字,和他珍藏的其他酒瓶不一样的是,这个瓶子是空的。 “乔希大人,您又哭了。”里维斯轻声叹了口气,“‘风’果然是您最珍爱的甘露,我真好奇‘他’的味道。” “不,他是不是甘露。”苏锦之抱着酒瓶转身,那双璀璨得如同星辰一般蓝色眼珠被泪水浸湿后显得更加耀眼,他垂下眼睫,盯着手里的黑色酒瓶不由自主地开口,仿佛他真的品尝过这瓶血液一样,“他像不加水的白兰地,很辣,能把人呛到流泪。” 苏锦之抬眸望向画里的人,笑着说道—— “但是我很爱他。” 苏锦之和一号都没有再提到“风”,仿佛这成了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事。 苏锦之固执地认为那幅画画的就是宋明轩,毕竟除了那身黑色礼服,他和宋明轩没有一点不一样的地方,他想着这可能是一号在弥补他上个世界的事,要不然为什么除了他,所有人都看不到那幅画到底画了什么呢?所以每天晚上在一号下班之后,月亮升起时苏锦之就到收藏室里去看那幅画,从不间断。 他将看画的时间不断延长,也没想着去做任务,苏锦之想他可能是在恐惧着那些拯救目标,尤其是和宋明轩长得一模一样的,来自这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 毕竟长得再像,他也不是宋明轩。 苏锦之是这样认为的。 他像是个懦夫,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士兵,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那张活生生的面孔。 如此半个月后,暴风雪再次席卷了利兹山脉,黑天鹅堡依旧稳稳地屹立在山脉顶端,如同黑色的远古雕塑,在纷飞的白色雪花中,来自遥远皇都的人给他送来了皇帝的羊皮邀请信——邀请乔希·希利尔伯爵到皇都参加诺维王国的新年宴会。 这个新年宴会是每个身有爵位的贵族都必须去的宴会,作用就是去给皇帝汇报封地一年来的收成情况,顺便纳税和进贡一些珍宝。乔希·希利尔是所有伯爵中最有钱的一位,甚至连亲王和公爵都不能与他相比,而他那传言中可以和巨龙媲美的财富更是让所有人都垂涎不已。 有些子爵伯爵们甚至不管乔希·希利尔嗜血的凶名,想要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从而分走他的一部分财产,好在乔希·希利尔一向都拒绝了他们的议婚请求。 所以不管乔希·希利尔身体怎么样,皇帝都不会放过这个狠狠敲他一笔的机会,容不得他不去。 而且不仅得去,还得准备一份厚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乔希·希利尔凶名远扬,厌恶他的人就和绵羊身上的羊毛一样多,哪怕今年薅了,明年还会冒更多更繁密的出来。那些人可没少道皇帝面前告他的黑状,但是皇帝对他的行为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乔希·希利尔每年上交的巨额财富,这些财富几乎抵得上诺维王国半年的所有财政收入;二是因为他的确一直住在利兹山脉,甚至皇帝要他来皇都都要再三严令他才肯来;而第三,则是因为他长得漂亮。 大陆的人给乔希·希利尔起了个绰号——“妖精伯爵”。 形容他就像那些妖精,虽然有着美丽的外貌,内在却冷血残忍,而乔希·希利尔有时候甚至比那些妖精更令人恐惧,毕竟他们再怎么血腥,也绝不会像乔希·希利尔一样放一池人血泡澡。 漂亮的人总能得些优待,诺维皇帝每次看着乔希·希利尔那张精致的面孔,都不怎么好责骂他,随便骂上几句就算揭过去了。 他知道最近利兹山脉的暴风雪刮得更凶了,所以还在信中特意叮嘱苏锦之路上小心。 出发的那天,苏锦之起得特别早,里维斯很早就等候在门外了,银铃一响他就带领着女仆们走进苏锦之的卧室服侍他更衣。 里维斯为他准备的礼服是白金色的,乔希·希利尔常年不见阳光,一身肌肤几乎比雪还要苍白,配上他耀眼的金发和蓝宝石似的眼珠,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天使一样圣洁精致——这与他血腥残忍的内在简直形成巨大的讽刺,苏锦之可以想象去到皇都后圣殿的人看到他这幅打扮时铁青的嘴脸。 里维斯最后在繁复的丝绸衣领前为他别上了一枚祖母绿宝石胸针,看见他挚爱的伯爵大人没有拒绝,里维斯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 然而苏锦之其实是完全忽视了他,在和刚回来不久的零号说话。 “零号宝贝你终于回来了!”苏锦之很高兴,“我的调味包福利你带来了吗?” 零号道:“零号回来啦宿主大人!您的调味包福利零号为您申请到了喔,它已经生效,等会宿主大人就可以品尝到不同口味的血液啦。” 苏锦之感动得快要哭了,他这下终于能够尝出玛丽珍和艾米丽的区别了。 为苏锦之戴好手套,里维斯在苏锦面前半跪下身体为他穿着雪白的小皮鞋,开口问道:“乔希大人,需要把玛丽珍小姐也带上吗?这样您在遥远辛苦的路途中也可以每天都到甜美的甘露。” 苏锦之双手放在腿上,听到里维斯这么说想了一会,正准备开口说好,一号就忽然插嘴道:“拒绝他。” “为什么?”苏锦之一愣,回问道。 一号说:“因为你的拯救总目标在奴隶市场,你得去把他买回来。” 苏锦之闭口沉默,一言不发。 一号又说:“你是不会再尝试一次违抗我的下场的。” 零号也用担忧的语气劝说他:“宿主大人……” “不用了。”苏锦之面无表情,冷冷拒绝了里维斯,“到了皇都之后,我要去一趟奴隶市场,买些奴隶带回来。” 里维斯微微皱着眉,抬头望着他:“可是那些卑贱的奴隶血液味道很低劣,就像是最粗劣的过期酒——” 苏锦之掐指算了算时间,他从来这个世界的那天起就没打过里维斯,而原身打他的频率基本是三周一次,看来是时候给他一巴掌了。 于是里维斯话还没说完,苏锦之就摘下右手的白手套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室内响起,将本来就安静的空气压抑到停滞,服侍苏锦之的其他仆人纷纷低着头屏住呼吸,生怕伯爵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他们可没有里维斯先生那样的本事,能够让伯爵宽恕他们。 苏锦之冷冷地望着里维斯,对着那那双灰色的眸子一字一顿道:“里维斯,是不是我平时太过宠爱你了,让你遗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个仆人,有什么资格质疑我的决定?” 里维斯来黑天鹅堡之前,是圣殿魔武双修的圣骑士,乔希·希利尔这一巴掌对他来说不痒不痛,甚至连块红印子都没留下,唯一扇到的可能就是他的自尊。 但在乔希·希利尔面前,里维斯从来都是没有“自尊”可言的,他也不在乎这种东西。 里维斯望着苏锦之眼睛缓缓勾起唇角,俯身近乎卑微地在他被擦得干干净净的白鞋尖轻轻一吻,道歉道:“里维斯错了,请乔希大人您能够原谅愚昧的我。” 苏锦之把右手递到他面前,开口道:“为我戴手套。” 里维斯迅速接过手套为他重新戴好。 于是仆人们就见刚刚还在盛大怒火中伯爵大人忽然笑开了,像摸一条狗的头那样摸着里维斯先生的脑袋,说道:“我亲爱的里维斯,你真是我最忠诚的仆人。” 而他们的里维斯先生没有丝毫感觉,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垂首道:“感谢您的赞美,能陪伴在乔希大人您的身边,是我的荣幸。” 苏锦之上了马车后,和一号总结道:“这个里维斯有点不正常,他有病啊?” 一号叮嘱他:“小心点,他杀人很溜的。” 零号也接话道:“是啊宿主大人,您要小心呢。” 已经被捅死过一次的苏锦之:“……” 豪华的马车驶过利兹山脉荒凉的山腰,穿过冷杉林和深绿色的橡树,压出一串长长的辙痕。越往皇都走,天气就越暖和,到了有灌木丛的地方,在晴朗的早晨就能听到冠蓝鸦的鸣啭的歌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们坐的马车被施了了风系魔法,因此黑天鹅堡道皇都只需要七天的时间。 苏锦之没有同意把玛丽珍带着,里维斯只能为他准备了许多口味的血酒,在他坐的马车架子上放满了深棕色的酒瓶,垂下的吊牌上标注了它们的名字:[迪莉娅]、[奥德丽]、[露西娅]……苏锦之看着它们就有点头痛。 好在零号给他的调味包福利不是盖的,那些血液果然没有铁锈似的腥气和咸味,在他嘴里变成了不同口味的饮料和酒水。 比如[迪莉娅]的口感和玛丽珍差不多,不过要更加复杂华美一些,浓郁沁甜,因为她不是处女,而是某个贵族娇养的情妇;[奥德丽]则充满了活力,有着丰富的果味,清新悠长,她是某个商人的女儿;而[露西娅]就像是薄荷味的利口酒,清爽洁净,再细细品尝却能尝出一股厚重的橡木香气,她是一个勤劳的农庄平民女孩…… 苏锦之觉得这三者之中他最喜欢[迪莉娅],忍不住一喝再喝。 有了调味包福利的帮助,苏锦之再也不抗拒喝血酒了,但是他喝这些都是人血啊,心里还是有些愧疚,他问零宝贝:“宝贝啊,这些是人血啊……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零号想了想,说道:“可是她们不是宿主大人您杀的啊,再说您不喝这些血的话,就会死的。” 苏锦之觉得也是,有些事情不是他愿意就能改变的,比如他的死亡。 “我应该安心享受现在的生活。”苏锦之又抿了一口[迪莉娅],“等到了皇都开始做任务就没那么爽了。” “说到任务,我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为什么现在还是看不到?”苏锦之问零号,和前几个世界不同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根本看不到他的任务是什么,有几个拯救支目标。 “嗯……这个嘛……”零号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等宿主大人您见到拯救总目标之后就能看到啦!” 苏锦之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 小小酥:这预感是什么,待我掐指一算。 一号:封建迷信要不得。 哇qwq,终于又有一个小天使给我写长评了,感动得痛哭流涕! 谢谢所有投雷和留言的天使,爱你们! 伯爵的贴身男仆3 这个不详的预感很快就应验了,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忽然猛地停下了。苏锦之一时不慎往前一冲, 上嘴唇狠狠地磕在水晶杯杯沿上,牙齿也扣进柔软的唇肉里, 温热的鲜红停顿了片刻,就争先恐后地顺着伤口涌出,痛得他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 车外传来马匹的长长的嘶鸣声, 其间还掺杂了一些人在说话的声音。 “乔希大人。”里维斯掀开车帘, 看见少年捂着嘴巴眼眶通红的模样时愣了一下。 苏锦之放下捂嘴的手,从软椅上起身靠近里维斯,嘶着气抽出他塞在左前兜里的白色手帕擦着唇角的血, 冷声问道:“马车为什么忽然停下?” “是圣殿的人, 乔希大人。”里维斯垂着头, 恭敬地站在门边:“听说他们在追杀一名血族,但是射出的银弹却打死了我们的一匹马。” “哈, 血族?”少年扬起尖细的下巴, 漂亮地眼睛愤怒不耐地眯起,“那他们杀死了那名血族吗?” “……并没有。” 苏锦之拔高声音:“所以他们弄出这么大动静, 杀死了一匹马,还令我受伤了, 却让那名血族跑了?” 里维斯倏地抬起头,担忧地望着他:“乔希大人您受伤了吗?” 苏锦之把那帕子狠狠扔到里维斯的脸上:“瞧啊,这就是他们干的好事!” “乔希大人——” “闭嘴!”少年厉声喝道, “你曾经和他们就是一伙的, 我现在看到你就生气!” “他们就是故意!”金发少年胸膛快速起伏着, 显然十分生气,“圣殿的人简直就像旮旯里肮脏的蜘蛛,又黏又恶心,四处结网和我作对!” 少年撑着软椅的扶手起身想要下车,里维斯赶紧示意一旁仆人在地上铺开地毯,同时为他打开遮阳的大伞,少年却一把将他推开,伸手召来旁边的另一个男仆为他撑伞。 里维斯站在马车旁,看着少年走远几步后弯腰捡起那张掉在地上的,沾了他亲爱的乔希大人鲜血的手帕。他把帕子上的不存在的灰尘拍去,然后郑重的收起,却没有再放回左前兜里,而是插进衣内袋之中。 他笑着赶紧跑到少年身边,用高大的身躯遮去来自东边烈阳的一部分光线,关心地提醒着少年:“乔希大人,今天的太阳太大了,走太快您会不舒服的。” 少年哼了一声,但没有出声赶走他。 圣殿的侍者们穿着统一的白色圣袍,在袖角和领口绣满了金色的魔法纹路线条,捧着圣水整整齐齐的待在圣者后面,为首的圣者穿着绛红色的神父袍,手中抱着一本圣经,而那些保护他们的圣骑士则有银色的铠甲加身,骑着威武的金髯白马,仅将一双冷肃的眼睛露在头盔之外,阵势瞧着不比乔希·希利尔出行的众多随从和浩荡侍卫弱到哪里去。 苏锦之看了他们一眼,湛蓝的眼珠将他们齐齐映入眼中,圣殿出动这么多人只是为了抓捕一名血族,却还抓不到,由此可见,那个血族绝不是什么一般货色。 圣者见苏锦之走过来,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不变分毫,一只手搭在左胸向苏锦之鞠了半躬:“尊贵的希利尔伯爵,很抱歉我们打扰到了您的路程。” “呵,你以为道个歉就算没事了吗?”苏锦之冷冷地笑了一声,用最讨人厌的语气高傲地对圣者说道,“我的马死了!” 也就是乔希·希利尔身份尊贵,这要是一般的贵族纨绔还真不敢这样挑衅圣殿的人,毕竟乔希·希利尔所在的诺维王国虽然是人族最大的国家,但是大陆上还有许多其他国家,而圣殿教皇的势力可是遍布整个大陆的。 所以面对乔希·希利尔的挑衅,圣者蒙德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一些:“那希利尔伯爵,我们需要怎样道歉才能获得您的原谅呢?” 苏锦之上前了几步,靠近蒙德盯着他的脸瞧,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圣殿侍者的血我已经喝腻了,圣骑士的血我也尝过了,但是……侍奉在教皇身边的圣者,我还没有尝过呢。” 少年的全身都藏在伞的阴影之下,但是那头金发却像是最灿烂的阳光熠熠生辉,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珠嵌在笑弯了眼眶之中,像是来自神的恩宠,甚至给人一种发着微光的错觉,他精致的脸庞甚至比艾露尼森林中的精灵一族还要美丽,饶是心智坚定的蒙德,在看到他的笑容时也怔了一瞬。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身后的一名侍者猛然上前,将金杯里的圣水撒向少年:“你这个魔鬼!” 一直站在苏锦之身后沉默的里维斯见状立即朝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掌口中默念着风系魔法咒,将圣水挡了回去,一滴不漏地重新装回金色圣杯里。 “蒙德大人。”里维斯微微笑着朝蒙德打招呼,“您的侍者似乎不懂礼仪。” 那名侍者已经被人制止住了,但他还在不断叫嚣着:“里维斯·卡洛!你这个圣殿的叛徒!你竟然帮助一个恶魔!他是吃人的魔鬼,你是疯了吗?!” “啊,原来是里维斯啊。”蒙德装模作样地感叹着,“你的魔法还是这样好,真是令人羡慕。” “感谢您的夸赞,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我挚爱的乔希大人。”里维斯重新站回苏锦之身后,英俊的脸庞沐浴在阳光下,这对主仆浑身似乎都散发着明亮的光芒,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血腥残忍的本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怎么样?”少年不耐地打断他们俩的寒暄,“你考虑好了吗?” “当然可以。”蒙德笑了笑,招手让人拿来了圣杯和匕首,毫不犹豫地捋起袖子从自己手腕上放血。 其他侍者见此不由惊呼一声,想要劝说他改变主意:“蒙德大人——!” 但蒙德却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脚步,将那个圣杯都放满血液后,蒙德又为自己施了一个治愈魔法,等手腕上的刀口愈合后,他将圣杯捧到苏锦之面前微笑道:“只要能得到希利尔大人的原谅,蒙德愿意做任何事。” 苏锦之:“……”他真的只是随口说说。 里维斯伸手接过圣杯,苏锦之探头过去瞧了一眼,嫌弃道:“居然也是红色的,我还以为高贵圣者大人的血液会是金色的。” 蒙德笑着:“金色的血液,那可是神才有的。” “是吗?”少年问了一声,他伸出一根纤细白皙的手指沾了点圣杯血液,如同品尝什么美味的果酱那样吮掉指尖的红色,“醇厚干净,没有多余的香气,但是有些烈,我认得它,这是光明的味道。” “你知道吗,蒙德?”少年放肆地笑开,“我在你和圣殿侍者的身上都尝到了这种味道,可是里维斯的血却没有。” 他盯着红衣圣者,声音如同夜莺歌唱,清澈动听:“他的血和我的一样,是没有味道的。” 蒙德沉默地看着他们转身离开,他身后的侍者靠近他,小声问道:“蒙德大人,您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血给他?” “我的血里有光明之力,假若他真的是血族或恶魔,一定会遭到反噬。”蒙德垂下眼睫,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他不是。” 侍者惊讶地睁大眼睛:“希利尔伯爵真的不是血族?” 蒙德想起他那张天使一样的面容,苦笑一声:“也许他比那些魔鬼更可怕。” “乔希大人。” 里维斯跟在苏锦之身后,捧着圣杯问他:“这些血液需要我帮您装起来吗?” 苏锦之毫不在意地回答他:“倒了吧。” 里维斯顿住脚步。 “他们的血液是挺干净的,却像烈焰和岩浆一样辛辣,灼烧我的喉咙。” 少年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脸上带着艳丽的笑容:“或者你想喝掉,也是可以的。” 里维斯望着他,勾起唇角将圣杯里的血液一饮而尽,随后抛开杯子,评价道:“真难喝,乔希大人,您的选择是对的。” “你真会讨我开心,我已经不生气了。”苏锦之看着他叹了口气,“就是那个泼我圣水的侍者令人讨厌,我真想杀了他。” “我会达成乔希大人的一切愿望。”里维斯走到他的身边轻轻叹了口气,半跪下为他擦着脚上的灰尘,“即便铺上了地毯,大人的皮鞋还是沾上了肮脏的灰尘。” “你擦掉不就行了?” “是的。”里维斯站起身,俊美的脸上带着微笑,“我会永远陪伴在乔希大人的身边。” 乔希·希利尔伯爵的马车队伍浩浩荡荡地朝着皇都前进,他们从被暴风雪统治的利兹山脉而来,似乎也带来那里寒冷的气息。车队入城的那天,原本热闹的皇都街道一下子冷清了下来,每一户人家都把门窗死死地锁紧了,甚至将自己的孩子关紧不许他们出门,生怕那血腥残忍的妖精伯爵把他们捉去放血,以此来保持他永恒的美貌。 皇帝是个四十多岁的俊美大叔,他很热情地将苏锦之迎进了皇宫,不过除了他以外,就连他的皇后也不想接近苏锦之。 苏锦之把给他准备的贡礼留下后就去了乔希·希利尔在皇都的庄园,凑巧的是,这座庄园叫作“桑弗洛”,和上个世界宋明轩的桑拂落牧场读音几乎一模一样,他要在这里待上整整一个月,等新年礼结束后才能返回黑天鹅堡。 皇都的天气和利兹山脉可不一样,虽然是冬天,但下午的阳光却很灿烂。可不管是多么舒适暖和适合散步的下午,苏锦之都只能待在遮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点着蜡烛烤火。 “这里的雪可真是温柔。” 苏锦之倚在豪华软和的摇椅上,手里捧着一本游记读着。里维斯端了个矮凳坐在他的面前,握着他的右脚在为他剪指甲——在这种没有指甲剪的时代,修剪指甲还真是个麻烦事。 “是啊,乔希大人。”里维斯笑了一下,手里拿着小矬子正在给修剪整齐的指甲抛光,“这里的雪都是一片一片慢慢地落下,真是温柔呢。” “但是这里的人很讨厌。” 少年放下书籍,眯着眼睛不高兴地抱怨:“我听说圣殿的人也来了。” “乔希大人很讨厌他们吗?” “哈,讨厌?难道你会喜欢不喜欢你的人吗?” 里维斯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望着少年如蓝宝石般耀眼的眼睛,他的一头漂亮的金发因为慵懒的坐姿而变得打卷,凌乱地搭在耳侧,浅玫瑰色的唇瓣抿得紧紧的,显示出主人并不高兴的内心。 “或许会的呢,乔希大人。”里维斯低下头颅,盯着着他手心里白皙的脚背柔声说道。 少年睨了他一眼:“那你还真是可怜。” “不会的。”里维斯勾起唇角,笑道,“能陪伴在乔希大人身边,我很幸福。” “是吗?”少年淡淡地应了一声,这些奉承讨他欢心的话他已经听多了,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已经修剪好了吗?” 苏锦之从摇椅上起身,赤脚在毡毯上踩了几步。 里维斯将刀具一个一个有序地收进盒子里,回答道:“是的。” “那走吧,我要出门。” “出门?乔希大人要去哪里吗?” “你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吗?”少年坐回摇椅上,抬起脚蹬了蹬他的腿,“我要去奴隶市场买奴隶,快点为我穿鞋。” “乔希大人,这种事您让仆人们去不行吗?外面的太阳如此毒辣,您会受不住的。”里维斯轻轻叹了口气,半跪下把少年的纤细的脚踝捧到自己面前,拿着长筒袜,将脚踝至膝盖上方奶油似的皮肤全部遮住。 少年百无聊赖地撑着自己下巴,皱眉抱怨道:“可是皇都很无聊,我听里根说奴隶市场新来了一些强壮的黑奴,我还没尝过他们的血呢,说不定我能找到和‘风’一样的味道,如同浓烈的白兰地,能从喉咙燃烧到我的心口……” 里维斯动作一顿,手指轻轻地颤了一下。 苏锦之没有发现里维斯的异常,他穿好鞋后就径自走到了高大的立镜面前,将自己乱的头发按好,又接过里维斯递过来的手杖:“走吧,里维斯。” 奴隶市场是一座城市最黑暗的地方,哪怕是在繁丽华美的皇都,这里也聚集了许多背负着罪恶的人。 奴隶市场是没有人权的,小偷和流浪汉,强盗和土匪,这些在刀尖上舔血或是靠着乞讨和下作手段活下去的人都居住在这条肮脏的街道上,前者作为观众,观赏着这座城市丑恶的嘴脸,骂骂咧咧地诅咒庄园城堡里醉生梦死的贵族和富人;后者作为商人,带来无辜可怜的破产者,没落或被拐走的贵族后裔,甚至连美丽的精灵危险的妖精都能成为他们的商品;而拍卖场的人和奴隶贩子则以中介人的身份,带着出卖灵魂的笑容,从贵族手里用这些商品换来黄澄澄的金币和宝石。 路上,苏锦之问零号:“拯救总目标在哪?是在奴隶市场里吗?” 零号说:“是哒,宿主大人。” “可是奴隶市场里的奴隶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他?”苏锦之挣扎着,想要把见面的时间再往后拖一拖,“要不等要走的时候再来吧?我现在买下他也不能立刻返回黑天鹅堡。” 零号也有些犹豫:“对喔……但我相信宿主大人您一眼就能看到他的!” “可是——” “找不到你把奴隶全部买下来不就行了?”一号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乔希·希利尔有的是钱,你怕什么?” 苏锦之:“……” 苏锦之无话可说,闭嘴往后一靠,手指紧紧的攥成拳头。 “到了吗?”过了在他看来十分短暂的一段时间后,马车停下了,苏锦之睁开眼睛朝马车外问了一声。 回答他的人却不是里维斯:“是的,希利尔伯爵,已经到拍卖场门口了。” “拍卖场?”苏锦之皱起眉,撩开马车帘子的一小缝,小心避开阳光朝外面一看,只见马车果然停在一座豪华的拍卖场面前。可是这种地方是不可能卖黑奴的,他们只会贩卖十分珍贵的精灵和妖精,况且零号也明确说明了,拯救总目标就在奴隶市场。 “我要去的地方是奴隶市场,你们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苏锦之劈头盖脸地对那人一顿骂,“你是谁?里维斯呢,他怎么不在?” “希利尔伯爵,我是亚当……”那人浑身打颤,战战兢兢地说着话,“里维斯先生说他为您购买新的游记书去了……” “让马车调头!”少年拔高声音,拍着椅子的扶手怒气冲冲吼道,“别让我重复第二遍,我要去的地方是奴隶市场!” 亚当不敢违抗他的命令,赶紧让车夫朝着混乱的奴隶市场驶去。 马车最终停在了奴隶市场的入口处,侍卫迅速在人群中拦出一条路,方便希利尔伯爵出行。亚当记住了里维斯吩咐他的为伯爵撑伞的事,却忘了给伯爵铺地毯,冒冒失失地扶伯爵下马车,于是苏锦之一脚落地,就踩到了一小块水洼。 “啪”的一声轻响,黑色水花溅起,在苏锦之雪白皮鞋尖上留下污迹。 “该死的!”亚当听到伯爵低低地咒骂了一声,他吓得快要哭出来了,还以为伯爵会杀了自己,却没想到伯爵见他不动,只是转头催促他快点走,除此就没再说什么了。 亚当赶紧跟了上去,同时在心底默默地抱怨:下次说什么也不肯帮里维斯先生代班了,希利尔伯爵真是可怕,也不知道里维斯先生是怎么在他身边活了那么久的。 通往奴隶市场的这条街道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积满了油腻的水花和秽物,让人不知道从哪落脚。 然而苏锦之走在这条肮脏丑陋的道路上,却希望它漫长的看不到尽头,这样他就可以一直走下去,永远也看不到那个和宋明轩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但是这条路很短,马夫为了让他少走一些路,已经把路程压缩到了最短,因此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那些奴隶被关在一个个铁笼子里,肤色不一,黑的白的,被太阳炙烤至通红的,常年耕作晒成古铜色的,他们如同街道一样不平整皮肤上遍布着可怕的鞭痕和伤疤,脸上带着黑红色污迹,眼神或是空洞,或是惊艳,或是好奇地朝着苏锦之望来。 诚如零号所说的那样,这里的奴隶成百上千,人头攒动密密麻麻,各种瞳色发色交织成斑驳的布缎,可以模糊弄花任何人的视线,但偏偏苏锦之一抬头,目光就直直地对上了其中一个奴隶的。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他最为熟悉和思念的人。 他有着黑色的头发,深邃俊美的五官,小麦似的皮肤上有着新鲜的伤痕,还在不断地往外渗着血,灰色眼珠中央的瞳孔漆黑如针,周围有着一圈诡谲的红色血雾,在他深渊似的瞳孔四周不断游移,直直刺入苏锦之的心脏深处——这张他思念了数个白昼和夜晚的面孔,最终还是与他重新相遇了。 熟悉得仿佛他们从未分开过。 苏锦之感觉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尖锐的利爪狠狠攫住,撕拉着细嫩的血肉肌理,在他四肢百骸间掀起巨大的痛苦。 他想,他可能是真的喜欢上了宋明轩。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他那样好过,所以他爱上他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可是他死了。 苏锦之在心底告诫自己要懂得知足,起码他们携手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足够他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中用一生去怀念他。 他瞥了那个和宋明轩长得一模一样的奴隶一眼就挪开了视线,假装毫不在意地继续看着其他奴隶,将一个挑选商品的买家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然而他酸胀通红的眼眶却出卖了他。 “今天的太阳真是该死的火辣!”苏锦之低声怒骂着,同时抹了一把眼泪。 ※※※※※※※※※※※※※※※※※※※※ 大家都说站错了cp,你们不喜欢里维斯吗? 话说我今天收到了小屁和三唱大佬,真的给我寄了屎和刀片,以及肚兜春宫图板砖黄瓜还有安全套状的糖…………【投降我投降.jpg】 伯爵的贴身男仆4 亚当见希利尔伯爵大人竟然哭了, 顿时目瞪口呆, 结结巴巴地对他说:“伯爵大、大人……要不我扶您回马车上?” “回什么?我奴隶还没买到呢!”苏锦之皱着眉瞪了他一眼,那双湛蓝的眼眸虽然饱含怒意,却带着可怜兮兮的水光, 让亚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也让笼子里的某个黑发奴隶狠狠拧起了眉。 “伯爵大人, 这些黑奴都是新到的, 身强力壮,您绝对会满意他们的。”奴隶贩子头点头哈腰地跟在苏锦之身后,极力推销着自己的商品,“还有几个亚裔,他们长得虽然丑, 但是比黑奴容易驯养多了,您要是喜欢也可以一起带回去。” 听到一个异常奇怪的字眼,苏锦之停下脚步:“丑?” “是啊。”奴隶贩子也跟着停下, 眯起眼睛随手指了个人,恰好指到了苏锦之想又不太想看到的那个人,“喏,您瞧瞧, 这是里面最丑的一个, 我们都直接喊他阿格力,不过他也是最壮的。” 苏锦之一身白金色的贵族衣服, 在这块以阴暗色调为主的土地的异常扎眼, 更别提他太阳一样耀眼的金发和精致的面容, 所以他一来,所有的奴隶眼睛都直勾勾地盯住了他。结果现在奴隶贩子的一根手指,又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口中那个“最丑的亚裔奴隶”脸上去了。 苏锦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锦之差点没崩住脸皮笑开,不由感叹不同人种之间犹如天堑谷壑般深的审美差异。 零号之前和他说过,拯救总目标的脸在每个世界都是不会变的,这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孔眉深目阔,深邃俊朗,在亚裔之中绝对是无可挑剔的帅逼,可偏偏……在这块被大部分欧式面孔的人统治的大陆上,他们欣赏的是那种眼睛又细又长,面孔扁平在他们看来带着几分神秘的东方面孔。 长得不神秘又不符合他们审美的拯救总目标,只能担下“阿格力”这个名字了。 被奴隶贩子这么一打岔,苏锦之心中的悲伤被打散了不少,再看向拯救总目标时也没那么难过了。 “嗯,你说的对,我也从未见过如此丑陋的亚裔奴隶。”苏锦之勾着唇角,湛蓝的眼眸微微眯起,“就他和那边那一群吧,把他们带到我的庄园去,金币我会让我的仆人送来。” 奴隶贩子见希利尔伯爵瞬间就买下了这么多奴隶,笑得络腮胡一抖一抖的,连声应道:“是,希利尔伯爵大人!” “走吧”苏锦之最后看了一眼阿格力,垂下眼帘离开了奴隶市场。 被买下奴隶们 脸上都是绝望的表情——他们宁愿被其他吝啬抠门的贵族买下当做畜生驱使,也不愿意被这个漂亮得像是妖精的一样的少年带回庄园。 整个诺维王国的人都知道乔希·希利尔伯爵的名声,被他带回去的奴隶通常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他喝干全身的鲜血死去。 奴隶们最后被合拢关押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死寂一般的沉默笼罩着他们,没有人想说话,也没有人想聊天,大家都在扳着手指头数自己还能活的日子,希望伯爵心情好,能吃慢一下,让他们多活一些时间。 在这样气氛下,没有人会去注意角落里那一堆在他们看来大同小异的亚裔奴隶,他们彼此都不认识,所以更加没有人会关注他们周围是否少了某个人——没有人敢从乔希·希利尔伯爵的奴隶笼子里逃走。 因此那个黑发灰眸,被贩子头取名“阿格力”耻笑的奴隶何时离开了笼子,也没人发现。 他躲在城堡高角屋檐下阴影里穿梭前行,悄悄回到一间屋子,将自己身上的污迹和血液擦去后穿上一身灰白色昂贵衣服,倘若此刻有人能够看见,他们会惊诧地发现,这是乔希·希利尔伯爵身边,最宠爱的仆人里维斯所穿的衣服。 那个奴隶最后把一张人皮盖在自己的脸上,勾起虚伪的笑容,烛台上跳动的火焰在他深灰色的眼睛里闪烁出晦暗不明的光点。最后,他捧着一摞精心包装好的游记书,迈着有条不紊的步伐踩着夕阳的余晖回到了他挚爱的主人身边。 里维斯是乔希·希利尔最亲近的仆人,服侍得也是最周道的,亚当却是里维斯临时抓来顶班的,不管他再怎么小心,也总有疏忽的地方。 因此苏锦之回到马车上后就有些不舒服,左脸颊的皮肤又痒又痛,火辣辣的,人也是昏昏沉沉着,十分疲倦,忍不住撑着头靠在软垫上休息,连马车什么时候回到了桑弗洛庄园也不知道。 里维斯和庄园里的其他仆人已经铺好了地毯,深红色的地毯从马车前一直延伸到庄园大门处,因为此刻太阳已经落山了,所以并不需要为伯爵打伞。他们站在马车面前,恭敬地等待乔希·希利尔伯爵下车。 但是等了很久,马车里也没有动静传出。 “乔希大人?”里维斯轻轻皱起眉,抬手掀开帘子朝马车内看了一眼。 “……里维斯?”苏锦之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来人是里维斯,下意识地伸手朝脸颊刺痛的地方摸去,却被人制止住了。 里维斯握住他的手腕,眉头皱得很高:“乔希大人,您被晒伤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挣不开他的桎梏,可是身体却一阵阵发冷和酸痛,他蜷着身体喃喃:“里维斯……我不舒服……我很难受……” “乔希大人,抱歉。”里维斯看了他三秒,便俯身橫抱起他,将他从马车软座上抱下来。 其他仆人见伯爵大人是被里维斯先生抱下马车的,顿时就明白伯爵肯定是晒到了太阳又生病了,但是他们心里没有担忧,只有掩饰不住的喜悦——生病的希利尔大人是最温柔的,因为只有在那个时候他不会喝血酒,也只会对里维斯先生一个人发火,伯爵大人生病的时候,就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光。 里维斯把苏锦之抱进卧室,为他脱下衣裤鞋袜后把被子拉到他颈间,严严实实地把人包裹住,有些心疼地用指背蹭过少年脸侧红烂伤口处周围完好的肌肤,忽然有些后悔自己突然离开他混入奴隶群中的举动。 “去准备热水。”里维斯对着女仆吩咐道。 女仆低着头,声音有些轻快地回答:“是,里维斯先生。” “等等。”里维斯听了她的声音,忽然喊住了她。 女仆有些不解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里维斯。 “你刚刚是在笑吗?”高大的男人转身,在她面前投下巨大的阴影,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森然的冷意和阴鸷。 “里、里维斯先生……我错了……求您原谅我!”女仆赶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求饶。 里维斯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冷声道:“你去告诉庄园里的人,乔希大人的病没好之前,谁敢笑,我就割了谁的舌头撕了他的嘴,让他一辈子也笑不出来。” 女仆流着眼泪,颤声应道:“是、是……” “滚吧。”里维斯站起来,走回鎏金大床边。 苏锦之这一睡就睡了整整三天,错过了皇帝的晚宴,好在皇帝知晓他是生病了才没去,倒也没有生气,还写信到庄园让苏锦之好好养病。 他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但窗帘是拉开的,证明里维斯肯定已经来过了。 苏锦之起身下床,期间差点被长到他脚踝的丝绸睡袍绊倒,他走到窗户边一看,外边果然下雪了。 天空阴阴沉沉的,呈现出一种颓然的灰色,却不断落下纯白色的雪花。 然而苏锦之却没空欣赏这漂亮的皇都雪景,因为他从反光的玻璃面上看到自己脸上结痂的伤疤。 “啊啊啊啊啊——!”苏锦之面无表情地在脑海里尖叫,想起零号之前说的话,他还把定向交流对象设置成了一号,为了不崩乔希·希利尔的人设,他只能选择折磨一号,“天啊!我毁容了!” “……会好的。”一号受不了他的摧残,出声说道。 苏锦之指着玻璃上的自家:“可是我现在很丑。” 一号说:“那你也不能叫。” “什么会好的?”零号听见一号说的话,有些奇怪,“一号哥哥,宿主大人叫了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呀?” 一号不敢置信:“你竟然只对我叫?” 苏锦之:“叫错频道了,我现在重来一遍。” “够了。”一号赶紧打断他的话,然后去教训零号,“零号,你对宿主说了些什么?” 零号呜呜地哭着:“一号哥哥我错了,你别掐我……呜呜……” “你还没有设置痛感情绪,哭什么……等等,你哭的这是什么?机油?!” 紧跟着苏锦之就在脑海里听到一阵“噶几噶几”的声音,他再叫零号和一号也没人理他了。 “搞什么?”苏锦之很奇怪这两个ai在搞什么,自言自语念了一句,随后他就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里维斯端着餐盘打开门进来了。 “乔希大人。”里维斯见他站在窗户边,连忙拿起披风盖到他的身上,“外边下雪了,窗户边冷,您应该多穿一些。” 苏锦之坐到桌子前:“我睡了多久?” 里维斯回答道:“三天了,大人。” “已经三天了?” “是的,乔希大人。新年晚宴已经结束了,但陛下送了口信过来,愿您早日病愈。” 苏锦之很失落:“已经结束了啊……” 察觉到他语气里的不对,里维斯把餐盘里的奶粥端出来,问道:“乔希大人很失望吗?可您不是一向不喜欢新年晚宴吗?” 苏锦之唉声叹气,捏着银调羹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碗里搅着。看腻了贵族情调的人是乔希·希利尔不是他啊,他这个未来星际的土著还没见识过魔法世界里贵族们挥金如土的新年晚宴呢,早知道说什么也要晚几天再去买那些奴隶了。 “我买的那些奴隶都在哪?” 里维斯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恭敬道:“都在奴隶槽里关押着呢,乔希大人,您是想喝甘露了吗?” “不,我想去看看他们。”苏锦之放下调羹说道。 去看一群奴隶? 里维斯惊讶地望着他:“可是大人,您脸上的伤还没好全。” 对哦,苏锦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现在还是毁容状态呢,要去也得等伤好了再去。 吃完了养胃的奶粥,里维斯又为苏锦之泡了一杯红茶,漫不经心地开口:“乔希大人为什么忽然想买那么多奴隶呢?”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深红稍褐的茶面上飘出淡淡的白色水雾,苏锦之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眼睛飘向窗户,“我是为了找到和我的‘风’一样的味道。”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里维斯站在他的身边,俯身为他添茶,声音温柔而轻缓:“要是找不到呢,大人可是买了这么多奴隶呢。” 苏锦之喝茶的动作顿了顿,也对,他根本就不知道和他家宋爸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阿格力的血是什么味道的,况且现在他面前这个里维斯一向是喜欢在放血后就直接杀人的,他的拯救总目标要是被杀掉了怎么办? 里维斯凶起来可是连他都一块杀的啊,区区一个阿格力算个几把啊。 但“贴心”的里维斯看到他陷入了沉思,马上又微笑着开口:“乔希大人不如选几个愿意效忠于您的人留下来,让他们保护您如何?” 好主意! 里维斯你真棒! 苏锦之眼睛一亮,但是样子嘛还是得装一下,他坐直身体,轻咳了两声假装一点都不动心,顺便刷一下里维斯的好感度,皱眉拒绝道:“可我有你保护就够了。” 里维斯听了他的话,眼里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我当然会保护乔希大人,可是圣殿的人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一向喜欢和大人您作对,我不希望大人您因此而受伤,所以还是请大人多训练一些能保卫您的侍卫吧。” “有道理,里维斯你真是我最忠诚的仆人。”苏锦之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不过我要怎么才能知道他们是否是真心效忠我的呢?要知道,没有一个人会像你这样忠心了。” “乔希大人要是愿意相信我的话,可是试试这样做……”里维斯俯下身体,靠近苏锦之耳朵低声说出了他的主意。 炽热的呼吸喷撒在他的耳颈处,里维斯的声音低沉轻缓,如同夜色里被缓缓拉动的大提琴般低哑性感,蛊惑着听众顺从他的指示,苏锦之听着他慢悠悠的腔调,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宋明轩在他耳边说话。 “乔希大人,怎么样?这个方法您喜欢吗?” 苏锦之怔愣了一瞬,蓦然回神,但心情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低落了下来,他淡淡应道:“嗯,不错。” 里维斯将右手按在心脏处,向他行礼:“愿为您效劳,我的主人。” “你不是新买了几本游记吗?”苏锦之有些乱,不想再和任何人说话,“去拿来给我看看。” “是,乔希大人。”里维斯关门离开。 壁炉里的炭火烧得很旺,苏锦之闭上眼睛听着雪花落地和他被肋骨包裹着的心脏跳动的声音,“呯呯呯”的,和那个人背着他时心脏跳动的旋律有些像。 苏锦之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用柔软的绒毯紧紧裹住自己,他有点冷,也有些难过,他多想有个人能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拥抱,如同一颗永不陨落的星星,在茫然无迹的黑夜中指引他。 难怪一号会警告他,让他不要爱上每个世界里的任何人,不要入戏太深,因为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 ——他们终究会分开。 美妙动听的音乐,璀璨耀眼的焰火,可口香甜的红酒佳肴不能令他展开笑容,豪华舒适的大床,华丽热闹的舞会,膝前环绕的无数奴仆也只能使他越发孤独。 他的爱人在黑暗中消失,带走了他世界里唯一的光明,只留下沉重而不可背负的满腔痛苦和眼泪。 . 传说乔希·希利尔的美貌是地狱里的深渊恶魔赋予他的,因此当他站在阳光底下时,上帝就会夺走他艳丽精致的容颜——希利尔伯爵不能见阳光,像血族一样畏光嗜血,这是整座大陆都知道的事。 这话要是被苏锦之知道他肯定会说一句:放屁,我这是天生的。 不过乔希·希利尔虽然天生是得靠着血液活下去的人,但他却不是天生如此残忍暴戾。 然而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大部分人们只记住了美丽而残忍的妖精伯爵,只有小部分人们才知道曾经那个血腥可怕的希利尔家族。 希利尔,这个代表着古老和残酷的姓氏,传承到十年前就只剩下乔希·希利尔一个人了。 但哪怕只有只有他一个人,也能够将希利尔家族的血腥荣誉完美地继承下来,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活着就是最大的光荣。 所以当可怕的希利尔伯爵终于离开皇都时,皇都里的平民和贵族都纷纷松了口气。今年的他没有拐走哪位单纯的少女,反倒是带走了一大票强壮的黑奴,人们都在猜想:难道伯爵的口味变了? 实际上苏锦之只是忘了这茬,再说他的黑天鹅堡里还有一位“玛丽珍”在等着他回去呢,以往采购美味少女的事都是里维斯负责的,不知道今年为什么他并没有去买,而是带回来了一堆游记书。苏锦之不是那个真的嗜血凶残的乔希·希利尔,所以里维斯不去拐卖无知少女,他也不会提起这事,直接就带着黑奴们回利兹山脉去了。 冬日里伤口好得一向比较慢,直到临走那天苏锦之脸上的伤也没好完,他就只能把那群奴隶一起带着,打算等回了黑天鹅堡再看。 利兹山脉的环境十分恶劣,有些黑奴和亚裔身上没有完全愈合的鞭伤受到了感染,几天内就发热死去了,苏锦之知道这件事就坐不住了,不管脸上的伤好没好全就要去黑天鹅堡的奴隶地窖里看奴隶。 里维斯知道这件事后,这次倒没再阻止他,不过他陪在他身边一块去奴隶地窖,说是魔法石矿出了点问题,他要去赶过去为乔希大人解决烦恼。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本来还有些奇怪,毕竟里维斯一向恨不得跟长在乔希·希利尔身上似的永远都不分开,听了他的解释后就理解了,手一挥很无所谓地说:“行,你去吧。” 里维斯朝他鞠躬:“是,乔希大人。” 里维斯跑了苏锦之还很高兴呢,没有里维斯在他身边或许还好些,省得他还要时刻担心着自己崩了人设被砍死。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他去到奴隶地窖后就消失了,因为奴隶地窖的环境实在是太差了,又脏又乱不说,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恶臭,苏锦之捂着鼻子,向负责看管奴隶们的仆人问道:“所有的奴隶都住在这里?” 仆人恭敬道:“是的,伯爵大人。” “这里像是猪笼一样臭,真令人难受。”苏锦之踢开脚步不知道是什么的一块东西,“你让人把这里弄好一点,我下次还要来这选人呢。” “是,伯爵大人。” 不管苏锦之说什么,仆人都只会答应,在乔希·希利尔的黑天鹅堡里,只有里维斯敢在他面前提出异议。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奴隶铁笼前,黑奴和亚裔是被分开关押着的,他购入的这批黑奴的确很强壮,他们身上没有穿着衣服,仅在胯.间围拢着一块破烂的麻布遮住关键部位,鼓胀硕.大的胸肌和块状分明的腹肌全部露在外面,结实有力的弘二头肌甚至有些吓人,粗得让苏锦之怀疑他们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 奴隶地窖建在火系魔法石矿附近,所以即使外面是呼啸的暴风狂雪,奴隶地窖里没有添加任何保暖措施也很温暖,甚至有些闷热,那些奴隶身上流着些晶莹的汗水,顺着鼓起的肌肉间的凹陷处缓缓滑落,已经被宋明轩调.教得gaygay的苏锦之不禁看着眼睛发直。 ※※※※※※※※※※※※※※※※※※※※ 哇!没有给我留言了哭泣……… 我明天能回复大家评论了qwq 伯爵的贴身男仆5 “咳咳……” 这个时候苏锦之忽然听到几声咳嗽声,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侧头一看, 发现出声的那人就是他的拯救总目标——阿格力。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阿格力身上的肌肉在他看向他时绷得更紧了一些, 腹部鼓出结实流畅的漂亮线条,胸肌紧实,不比那几个黑奴差到哪里去, 再加上他冷肃俊美的面容, 看得苏锦之更加心动了。 不行,他爱的是阿爸,不是这个长着阿爸脸的阿格力。 苏锦之艰难地挪开视线, 皱着眉问他身边的仆从:“这个阿格力身上怎么有新鲜的鞭痕, 你们虐打他了吗?” 那些黑奴从奴隶市场带过来的鞭痕和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仅留下一些血痂和长长的蜈蚣状瘢痕,只有阿格力身上的鞭痕还是新鲜的, 甚至在往外溢着血。 仆人探头过去瞧了一眼, 也有些奇怪:“没有啊伯爵大人,没有人虐打您的奴隶。”他们是疯了才会想不开虐待伯爵大人的奴隶, 甚至有些奴隶病了他们还会找药过来,毕竟这些奴隶等同于伯爵大人的食物啊, 奴隶们要是死了,伯爵大人就只能吃他们了。 “那就找人给他们上些药,食物也弄好一点, 你看他那么瘦让我怎么吃?”苏锦之眉头紧蹙, 一脸严肃地开口, “只有那个黑奴看着还壮一些,把他洗干净了送到我房间去。” 仆人赶紧应道:“是,伯爵大人。” 选好奴隶后,苏锦之就离开奴隶地窖了,但没想到他刚回到黑天鹅堡大厅,就看到里维斯黑着一张脸站在门口等他。 “里维斯?”苏锦之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是去魔法石矿了吗?” 里维斯朝他鞠躬道:“乔希大人,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我就回来了。” 苏锦之点点头,路过里维斯身边时忽然嗅到了一股新鲜血液的味道,他停下脚步,看向里维斯:“你受伤了?”难怪脸色那么不好。 然而里维斯听到他这句话后黑沉沉表情明朗了一些:“谢谢乔希大人的关系,只是一点轻伤。” 苏锦之:“???”我关心他了吗?贴身男仆的心思他不是很懂。 “那就行。”既然里维斯说没事就那就没事,苏锦之继续朝他的卧室走去,“你回来了也好,我已经选好奴隶了,你跟我一块去考验他吧。” “乔希大人要在哪里考验他呢?”里维斯迈着长腿几步就追上他。 苏锦之回答:“当然是我的卧室。” “那怎么可以呢?”里维斯一脸担忧,“那些奴隶身上满是污垢,根本没有资格进入乔希大人您的卧室。” 苏锦之低头陷入沉思。 里维斯又给他出主意:“不如就在会客厅考验他们吧?” “那就在会客厅吧。”其实在哪苏锦之都不介意,不过里维斯总是一言不合就杀他,所以苏锦之也没得选择的余地。 里维斯见他听取了自己的意见,原本阴云密布的脸已经变成了晴天,脸上又重新带上温和的笑容。 那个黑奴很快就被两个侍卫押着带上来了,他换上了宽大的衬衫,大胸肌不再赤袒袒地露在外面,就是不知道什么人给他选的裤子,竟然是条紧身裤,把他腿中间那块肉的形状勾勒得一清二楚,随着走路一颠一晃的,异常色.情。 这画面对于苏锦之来说太过刺目,好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会客厅,这要真去了卧室真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黑奴在苏锦之面前跪下后,两个女仆就端着托盘上来了,其中一个女仆托盘里装的是一碟黄金,一把银刀还有一个盛血的器皿,而另一个女仆的托盘里只有一套灰色的制服,那是黑天鹅堡的男仆制服。 女仆们走到黑奴面前停下,苏锦之由里维斯扶着从豪华扶手椅上下来,他绕着那黑奴走了两圈,开口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黑奴和其他黑奴长得都不太一样,换一句话来说就是有些帅。苏锦之觉得他可能是白人与黑人的混血,虽然皮肤还是黑的,但五官已经西化得很明显了。 黑奴抬起头看望了他一眼,不卑不亢道:“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腔调也是怪怪的,可能刚刚学会诺维王国的语言,但好在吐字清晰,不需要苏锦之找个翻译过来。 这个黑奴有点意思啊。苏锦之走到他的面前,望着他的眼睛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留下来,成为我的仆人;二是留下你的鲜血,但你可以带着这些黄金离开利兹山脉。” 那个黑奴沉默了几秒,然后起身从托盘里取过银刀划破自己的手腕,将器皿装满鲜血后说道:“我选择留下。” “你真有意思。”苏锦之笑着重新坐回扶手椅上,朝女仆挥挥手,“黄金和荣誉都是你的了。” 女仆将制服和黄金都呈到了那名黑奴面前,苏锦之又问他:“你有名字吗?” “有的。”黑奴接过衣服和黄金,“叫做艾伦。” “艾伦……”苏锦之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我记得它的意思是‘巍峨的高山’。” “是的,伯爵大人。” 苏锦之对女仆招招手,示意她把那杯血拿过来。里维斯接过血器,随后将血倒入一个透明精致的水晶高脚杯里,动也不动,望着它发呆。 “里维斯?”苏锦之蹙起眉催促他。 里维斯抬起眼眸看着他,面无表情,那双灰色的眼珠深邃又阴暗,周围似乎有着血红的雾光游移着,苏锦之愣了一瞬,又有些发憷——难道里维斯又想捅他了?! 再捅一次他任务难度就要加大了啊啊啊! 苏锦之死命呼唤一号和零号,可这两个ai吱都没吱一声,正在苏锦之纠结要不要死马当活马医给里维斯再来一巴掌治治时,里维斯垂下了眼睫,笑着把那杯血递到了他面前。 苏锦之接过血,抿了一口。 嗯,葡萄汁味的。 而里维斯站在他旁边,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像是在压抑着什么即将喷涌的情绪。 苏锦之怕他拿起圣剑捅人,对他、女仆、黑奴还有侍卫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里维斯走之前回了下头,笑着问他:“乔希大人,艾伦是您一直在寻找的‘风’吗?” 苏锦之看了他一眼,回答道:“不是。” “这样啊……”他轻声念叨着。 “那在乔希大人的心中——”里维斯又走回他的身边,在他膝边半跪下,轻轻握着他的一只手蹙眉问他,“里维斯是特殊的吗?” “送命题又来了。” 里维斯的话音刚落,消失了很久的一号又忽然出声了。 苏锦之更憷了,他慎重地斟酌了用词,才开口道:“当然,你是特别的。” 说完之后,苏锦之亲眼看到里维斯的眼睛瞬间明亮了起来,他虔诚地跪在地上,一根一根亲吻他的指尖,那姿势和动作让苏锦之的心脏狠狠一颤——他在秦叶舟、封九黎和他最爱的宋爸身上,都感受到过这样极为轻柔和眷恋的力道。 可是他的脸……明明和他们都不一样。 零号说等到他看到拯救总目标的脸后就能知道这个世界的任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见过阿格力的脸了,但任务目标还是没有显示出来。可即使是这样,苏锦之也知道,里维斯最多是他有着一些的关系的支目标,绝对不会是和他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的拯救总目标。 但为什么里维斯和他们那么像?他的眼睛,他的声音,还有他如今的举止动作…… 到底是哪里错了呢? 里维斯心满意足地离开,留下苏锦之一边喝着葡萄汁味的人血,一边苦恼。 想到已经出现了的一号,苏锦之问它:“一号,你和零号之前干嘛去了?你们俩都快失踪一个月了。” “总部出了点问题,我们回去解决问题了。”一号回答道。 苏锦之说:“我不信。” 但一号毫不在乎:“信不信由你。” 卧槽,一号现在怎么这么叼了?苏锦之目瞪口呆。 “我要举报你消极怠工。” “消极怠工的是宿主你。” 听着一号的反驳苏锦之有点心虚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我哪里消极怠工了?我这不是已经把拯救总目标带回来了吗?我还关心他了,让人拿药给他治伤呢!倒是你和零号,零号不是说我看到拯救总目标的脸就能知道任务目标了吗?我已经看到了啊,但为什么任务目标还是没有显示出来?” “零号还小,可能它说的话不太准确,或者是你没听懂。”一号说,“它的意思是,你得看清拯救总目标的真实面目才行。” “那肯定是零号说得不准确。他的真实面目?”苏锦之喃喃自语,“难道我带回来的是假的拯救总目标?” 一号说:“你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拯救总目标想让你看到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呢?”苏锦之更加不信了,他嗤笑一声十分不屑地说道:“他现在就在奴隶地窖里蹲着呢,哪来那么大能耐?一号你满嘴假话,我是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了。” 一号:“……” “好好做任务,争取早点解放吧。” 苏锦之问他:“那要是我又被里维斯捅死了呢?我总觉得里维斯时时刻刻都想捅我。” “命。”一号回答他,“都是命。” “你好好说话,不要搞封建迷信,大家都是搞科学的,不要整天命命命的好吗?”苏锦之当了人人闻风丧胆的伯爵之后,胆子开始大起来了。 一号说:“那就是你命中注定要拯救全世界了,命该如此,能怎么办?” 苏锦之觉得一号可能是中了电子病毒,已经靠不住了。 他把葡萄汁味的人血一收,打算去收藏室再看看他亲爱的宋爸,结果这一看,就发现了件不得了的大事——他收藏室里的所有血酒,全部都消失了。 他的[露西娅]、[奥德丽]、[玛丽珍]还有仅剩一瓶的心爱的[艾米丽]全部都空瓶了,一滴都没给他留下。但好在内室里的画还是好好的,没有失踪,看来那个偷血的贼想要的只是血液。 里维斯接到消息后赶紧赶了过来,看到苏锦之正抱着空瓶的[艾米丽]在地上哭:“我的艾米丽……我的迪莉娅……” “哦,真可怜,我亲爱的乔希大人。”里维斯心痛地半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肩送过去,让苏锦之能靠着他流泪,“您别难过了,您还有玛丽珍呢。” “我只要我的艾米丽!”苏锦之睁大眼睛,跟着乔希·希利尔的人设走,他揪着里维斯的领子怒吼,“快去查,我要知道是谁进了我的收藏室!我要把他的头砍下来,祭奠我的艾米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乔希大人。”里维斯低着头应道,在人看不到的地方,他唇角上扬着,仿佛伯爵珍藏的血酒消失是一件令人值得高兴的事。 伯爵的血酒全部失踪了,一时间黑天鹅堡里人人自危,走路时全部低着脑袋揣着心脏小心翼翼,生怕伯爵一个不高兴就让他们去填充他的收藏室,或是暴怒之下又想泡人血澡了。好在奴隶地窖里还有很多人血储备,再加上伯爵最近的口味变了,所以黑天鹅堡里的仆人们还算比较安心。 然而祸不单行,奴隶地窖里的守卫很快就来禀告苏锦之,他在地窖里存放的所有奴隶昨夜都被人划了一刀,虽然伤的不深,但是流了很多血。 守卫来报消息的时候,苏锦之正穿着华丽昂贵的真丝睡袍半靠躺在长睡椅上,里维斯绞了热乎乎的湿帕子给他敷眼睛。 这具伯爵的身体太过娇嫩了,他昨天只是哭了那么一小会,眼睛就又红又肿。苏锦之毫不怀疑,如果他睡的床垫底下被塞进了一粒豌豆,第二天早上睡醒来他说不定也会像豌豆姑娘一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奴隶地窖里有那么多的守卫,就没有人看到来袭者长什么模样吗?”睡椅上的少年眼睛被白色的湿帕子遮盖着,里维斯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轻轻地按摩着少年的额角,“说不定他就是那个偷走乔希大人心爱的艾米丽的小偷呢。” 果然,在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睡椅上的少年躺不住了,他坐直身体扯下盖在眼睛上的湿帕子,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珠盯住半跪在地上的守卫:“你们有那么多人,居然放任一个小偷偷走了我的艾米丽之后,又去伤害我的奴隶?” “伯爵大人,事实上有人看到了……”守卫的头垂得更低了一些。 苏锦之蹙眉问他:“是谁?” “是那个亚裔奴隶——阿格力,他说他亲眼看到来袭者变成一只蝙蝠藏匿进黑暗的阴影之中消失了。” 苏锦之:“……” 他决定求助场外观众一号:“一号,这个守卫说的是真话吗?” 一号说:“是真的。”反正说假话的人不是他。 苏锦之摸着下巴陷入沉思:“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这场阴谋的切入点就是拯救总目标?可他还是不想这么快就接触拯救总目标,他长得和他亲爱的宋爸太像了,他怕自己靠近拯救总目标之后会不由自主地把他当成宋明轩的替身。 算了算了,苏锦之看向摆在睡椅旁边的新深紫色酒瓶,里面装的是昨天那个黑奴艾伦的血液,他这里还有一些血液存货够他喝几天呢,等喝完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选拯救总目标过来吧。 “加紧巡逻。”苏锦之眯起眼睛,“我要我的城堡连只昆虫都飞不出去,而不是任由一只蝙蝠来去自如。” “是!伯爵大人。”见伯爵没有发怒,守卫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忙起身告退。 因为偷血贼的事,黑天鹅堡的守卫巡逻次数猛地增加了三倍,尤其是奴隶地窖和伯爵的收藏室附近的,苏锦之睡觉前还在想弄成这样了总不会还出什么事了吧,结果第二天起来他脸都被打肿了。 那个深紫色的酒瓶他睡前好好地放在床头柜边,里面还剩着三分之二那么多的血。结果苏锦之早上醒来的时候看到它倒在桌面上,却没有一滴血撒出来,心里马上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念头。 然后他拎起这个酒瓶晃了晃,又把瓶口倒朝下抖了抖,这个不祥的念头就应验了—— 他的葡萄汁也没了。 “里维斯——!”苏锦之鞋都没穿,赤着脚踩在地毯上朝卧室外跑去,和听到他喊声正推门进来的里维斯刚好撞到了一块。 里维斯很高,灰色的男仆制服和金边眼镜将他衬得斯文高挑,但从背影看去又觉得他身躯宽阔挺拔。苏锦之只到他的胸口,呯的一下撞上去后,苏锦之才发现里维斯很壮,他胸前的肌肉紧实而富有弹性,像一堵铁墙,而他伸手揽住他下坠身体的胳膊也是结实有力的,因为猛然绷紧而将修身袖子撑出了鼓鼓的肌肉纹路,稳稳地止住了他下跌的身体。 “小心,乔希大人。”里维斯笑着将他轻轻放下地。 “啪——!” 刚好路过伯爵房间的巡逻队听到这身清脆的巴掌声呼吸倏地一窒,有几个侍卫忍不住偷偷侧头瞥了一眼,只见里维斯先生垂着头站在伯爵面前,金边眼镜被打歪了,斜斜地挂在脸上。而伯爵的脸上满是愤怒,玫瑰色的漂亮嘴唇紧紧抿着,但奇怪的是他眼底的神色并不像是生气,更像是一些由歉意、无奈、和恐惧组成的复杂情绪。 但伯爵大人怎么会害怕里维斯先生呢?侍卫心想。他一定是看错了。 “我又打他了怎么办?他会不会捅我?”苏锦之哭着问一号,“我好怕啊,这到底咋回事啊,我葡萄汁也没了。” “放心吧,你不打他他才会捅你,你多打打他他就不会捅你了。”一号说,“葡萄汁没了就再去找新的,你地窖里奴隶那么多,我看拯救总目标就很不错。” 苏锦之假装听不见一号在说什么。 里维斯神色不变,苏锦之的一巴掌在他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很快就把眼镜扶正,微微蹙着眉靠近苏锦之:“发生什么事了吗?乔希大人。为何您如此生气?” 苏锦之颤着声音,色厉内荏地吼道:“……你们真是没用,这么多人连瓶血都守不住!那个混蛋又来了,他偷走了我的葡萄汁!” 里维斯垂着眼睫,没有看着苏锦之的眼睛,听到他有些发颤的声音也以为他不过是气到了极致,不过听到最后三个字时他还是有些奇怪:“……葡萄汁?” “……” “是艾伦的血。”苏锦之很尴尬,一不小心把艾伦血的外号也叫出来了,“他的血是葡萄味的。” “是葡萄味的啊……”里维斯轻声喃喃着,随即他又笑开,抬眸看向苏锦之,“乔希大人不要伤心了,您还有很多奴隶呢,不如今天换个口味的甘露尝尝吧?” 少年皱着眉沉默不语。 里维斯走过去为他披上保暖的披风,又服侍他坐下为他穿鞋:“今夜我会让侍卫长直接驻守在您的门外,绝对不会让那个可恶的偷血贼打扰到乔希大人您的。” 苏锦之这才满意,起身准备去奴隶地窖选新奴隶,但是里维斯忽然和他说魔法石矿又出事了,他得过去看看,不能陪伯爵大人去奴隶地窖选奴隶了。 怎么又出事了?这频率也太高了吧,难道和偷血贼有关系的其实是魔法石矿,并不是拯救总目标? 苏锦之自以为找到了真相,手一挥让里维斯离开了,自己找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女仆陪着去。 上次他来奴隶地窖时嫌弃了一番这里的环境,地窖守卫不敢懈怠,所以苏锦之这次再来时地窖已经重新装饰过一番了,恶臭和污垢都没了,简陋的照明火把换成了黄铜烛台,地面上还铺上了干净的地毯。 ※※※※※※※※※※※※※※※※※※※※ 大家真的都不给我留言了……新的一天,新的难过。 伯爵的贴身男仆8 “血可以治病吗?” “不能, 但是乔希不喝的话, 就会生病,会死去。” “可它是妈妈的血。”乔希·希利尔哭着抱住伯蒂, “妈妈也会死的。” 伯蒂拍着他的瘦小脊背,将冰冷的事实无奈地说出:“乔希,人都会死的。” 是的, 人都会死。 但是乔希·希利尔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 伯蒂没有死于为他取血,而是被老乔希的妻子玛丽活生生打死了。 老乔希和伯蒂的事终于还是被她发现了,她知道了老乔希和玛丽曾经在一起过的事, 还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长得很漂亮, 纯金色的头发, 还有着一双非常明亮的蓝色眼睛,和她昂贵胸针上的蓝宝石一模一样, 甚至要更加深邃透亮。但最重要的是, 他的皮肤十分白皙光滑,没有一丝疤痕, 不像她和她的两个儿子,也不像老乔希, 脸上和身上都是被阳光照射溃烂后留下的血痂瘢痕。 玛丽心想,这可能是因为这个讨人厌的小杂种从没出过黑天鹅堡,也从未晒过太阳的缘故。 于是在利兹山脉没有暴风雪的夏季, 在金色的阳光再一次照入黑天鹅堡时, 她命令仆人把乔希·希利尔拖到了阳光底下。那个孩子的头发在阳光底下更加璀璨耀眼, 反射着柔和的金色光泽,阳光落在他透亮的蓝色眼睛里,把他衬得就像个小天使一样纯洁可爱。 “求求您了!夫人……乔希他会死的……我的孩子他会死的……” 模糊的视线中,乔希·希利尔看到伯蒂跪在玛丽的裙边痛哭流涕地恳求着她,她却冷冷地将她踢开,又命令男仆拿着比他的腿还粗棍子敲打着她,像是在敲打伯爵和他的儿子们享用的牛排一样——那场景他溜进厨房的时候看见过一次。 血液溅到乔希·希利尔的脸上和身上,他流着泪想要朝他的母亲爬去,纤细的胳膊却拖不动他的身体——他的腿也被玛丽夫人打断了,为了防止他从阳光底下跑开。 到了最后,伯蒂的身体被打烂,她像是一堆烂肉一样躺在地上,脸也被玛丽夫人划烂,那双漂亮的眼珠被挖了出来,扔在地上。 玛丽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长出血泡的脸和身体叹了口气:“还真是因为没晒过太阳啊。我就说,哥哥的儿子怎么会那么漂亮呢?” 希利尔家族的人都是丑陋的,他们喝下鲜红的血,心脏却是黑色的。 乔希·希利尔躺在冰冷的地砖上,晒了一天的太阳他还没死,但是他觉得自己可能也快死了。 黑暗中,他似乎看到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人朝他走来。 生活在黑天鹅堡里的人们大多是棕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珠,譬如玛丽夫人,譬如老乔希,还有他的两位哥哥。但那个人却有着黑色的头发和灰色的眼睛,他的眼珠在夜里似乎还发着幽幽的红色荧光,像是大人们所说的魔鬼一样,但他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他觉得玛丽夫人比他还要可怕。 “先生……您能给我一点您的血吗?”在那个人即将走离他身边的瞬间,乔希·希利尔抬手拉住了他的斗篷,轻声开口问道。 他的声音很小,也很虚弱,他怀疑那个人会不会没听见,那他可能就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但那个人停下了脚步,在他面前蹲下,昏暗的夜色中,他看不清他的脸,却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可怜的小东西,我还以为你死了。你想要我的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他在和魔鬼做交易。 传说这需要付出他们的灵魂,和最宝贵的东西。 伯蒂曾经和他说过,他的父亲老乔希和他两位哥哥虽然拥有数不尽的财富,但他却有着比财宝更加珍贵的东西,那就是爱。 现在伯蒂死了,他已经没有爱了,可他依旧能交出自己的灵魂。 “是的,我知道。”乔希·希利尔的腿很痛,他的脸和身体也很痛,这使他每说几句话就要歇一会喘几口气,“我想要您的血,妈妈说……血能够使我活下去……我还不想死。” “那你可真走运。”男人低低地笑了一声,用手轻轻抚着他的眼睛和头发,“你的头发和眼睛真美,我愿意为了它们献出我的血。” 那个男人划破自己的手腕,将血液滴在乔希·希利尔的唇瓣上。 人生第一次,乔希·希利尔主动喝下他曾经讨厌的这种味道,那个男人的血液就像是烈焰一样火热,辣辣地灌入他的胸腔,把他呛得流泪,但是他身上伤口却随着血液的进入而不断愈合,包括那双断了的腿。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他。 “乔希。”乔希·希利尔回答道,“我叫乔希。” 破晓时分,男人离开了。 乔希·希利尔全身满是鲜血,他拖着伯蒂的尸体离开,把她埋进雪里。在一棵高大的针叶树下开着一簇漂亮的金色冰凌花,乔希·希利尔采了其中最漂亮的一朵放在她的坟上:“愿你和雪一样洁白而美丽,我的母亲。” 黑天鹅堡很大,有许多空房子,城堡的主人又只会寻欢作乐,根本不管奴仆偶尔的偷窃或是一些其他不忠的行为,反正他们足够富裕。 只要不被主人发现,除了如何获取鲜血这件事有些苦恼以外,乔希·希利尔知道要怎么在城堡里活下去。好在那个男人每晚都会在黑夜里来看他,给他提供血液,在他的祈求下教会了他识字,又教他如何使用魔法。不过他有个怪癖,那就是他们只能在黑暗里见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即使他从没见过他的模样,乔希·希利尔还是觉得自己深深地爱上了他。 “你为什么不让我看到你的脸呢?” 他说:“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的脸。” “我发誓,只有我一个人看。” “那也不行。” 乔希·希利尔又轻轻叹了口气:“那你叫什么名字呢?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久,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我亲爱的小乔希。” 即使男人如此严加防守,乔希·希利尔还是在一个有着月光的夜晚,躲在书架后面偷偷看到了男人的脸。他用魔法把他画了下来,除了他一个人以外,没有能看到这幅画上面到底画了什么。 他为他取名为“风”,因为在他看来,男人就像是风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又去往哪里,他只是在他身边短暂的停留,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在他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和男人抱怨:“为什么你的血那么难喝?” 男人说:“因为我血液里有光明的味道。” “我讨厌光明。”乔希·希利尔说,“它使我痛苦。” 男人沉思了很久,忽然问他:“那我能尝尝你的血吗?” “当然可以。”乔希·希利尔把自己的手腕递到男人的面前。 男人咬破了他的手腕,笑了一下:“真是独特的味道,你喜欢自己的血吗?” “喜欢。” “那你等等我,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也会喜欢我血液的味道。” “好啊。”乔希·希利尔很快就答应了。 “但请别忘了我,我亲爱的乔希。”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可男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也没有人再为他提供血液了。乔希·希利尔开始偷仆人为老乔希、玛丽、还有两位少爷准备的鲜血,没过多久就被发现了。 玛丽惊讶地发现当年那个她以为死了的孩子依旧没死,身上也还是一点伤疤也没有,他像是世间最美丽的宝石和鲜花娇艳出来的少年,精致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睛。也许他身上的血液有什么魔力,能让人变得如此漂亮,卑鄙的老乔希一家开始计划杀了他,夺取他身上的鲜血,却反过来被乔希·希利尔杀死了。 乔希·希利尔继承了老乔希的爵位,成了黑天鹅堡的新主人,他找到当初那几个打死伯蒂折磨他的仆人,痛饮他们的鲜血,又放干他们的血液泡澡——他想要看看这些的血是否是热的,否则他们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呢? 因为这样,他“妖精伯爵”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可是乔希·希利尔一点也不在意,他的灵魂早已卖给了魔鬼,心脏也是黑的。而且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身上流的也是希利尔家族的血液,他和每一个希利尔家族的人一样嗜血残忍,冷血变态,像他们这样的人,永远没有资格站在阳光底下。 甚至连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也不愿意长久地待在他的身边,迫切的想要离开。 他明明是人,却像血族一样需要可怜巴巴的喝着鲜血才能活下去,而有的高阶血族还能在阳光底下犹如常人行走,他却只能日复一日地躲在寒冷的利兹山脉上和暴风雪相伴。 所以在知道圣殿有个很可能想要杀了他的圣骑士来了之后,他也没有立刻将他撵走,而是把他留了下来——这样的人生,没有继续下去的意义。 他看着那个圣骑士灰色的眼睛和黑色的头发,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里维斯,我叫里维斯,乔希大人。”他这样回答道。 里维斯,意思是“吹过山谷的清风”。 乔希·希利尔沉默了一会,对他说:“你留下来吧,做我的仆人。” “是。”里维斯笑着抬起头来看着他,“我会成为您身边最忠实的仆人,您的生命将凌驾于我之上。” . 苏锦之第二天醒来很是悲伤,不只是因为昨晚那个太过真实的梦,还因为他的屁股痛。 他醒来的那一刹有些怔然,因为昨夜梦里的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日之景,是他亲身经历过的事,并不是那个名叫乔希·希利尔的一段记忆。 而是他的回忆。 但这只是他的错觉。 苏锦之好半天才从这种情绪中回过神来,才发现昨晚那件被他们弄得皱巴巴的睡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里维斯脱掉了,他□□地躺在被窝里,胸前颈子上全是被亲出来的淡红色的吻.痕,印在雪白的肌肤上十分明显。 但昨天里维斯重点亲的不是他的上半身,苏锦之忽然有点不敢自己穿裤子了。 里维斯就睡在他的身边,一只手箍着他的腰,脸埋在他的颈侧,呼吸间喷出的热气弄得他痒痒的。要是换在之前,他不知道里维斯就是拯救总目标之前他很可能会一巴掌呼过去,但是现在借他一百个一号他也不敢了。 “乔希大人,您醒了吗?”察觉到少年的呼吸变了,里维斯也跟着醒了,手肘撑在床上抬头想要亲一亲少年,但苏锦之却下意识地侧过头避开了他的吻。 里维斯顿了几秒,勾唇笑了一下,赤条条的从苏锦之的大软床上下去穿男仆的衣服,又拎起昨晚扔在毡毯上的脸皮面具问苏锦之:“乔希大人,您希望我继续做里维斯呢,还是做您的‘风’?” 为什么拯救总目标总爱给他出送命题?苏锦之很痛苦。 尤其这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不仅会杀人,还会精分,昨晚还“强.奸”了他。 苏锦之正思考着要怎么回答里维斯的问题,结果里维斯已经在他沉默的这段时间里带好了面具,拿了新的衬衫和衣服走到床边捏着他的下巴不容抗拒地吻了他一会——还是个舌吻。 “我白天做您的‘里维斯’,晚上做您的‘风’好不好?”里维斯舔着他的唇,沙哑着声音问他。 “走开。”苏锦之斟酌掂量了好一会,拎出一个不那么难听又不会被捅的词回应里维斯,别过头看向床的另一侧。 “可是,是您要求我做您的贴身仆人的,我有义务时刻陪伴在您的身边。” 苏锦之:“……” 他给自己挖的坑可真深,爬都爬不出来。 “您不拒绝的话。”里维斯低低地笑着从背后抱住他,轻轻咬他的耳朵:“那我就当您答应了。” 苏锦之今天没能下床,昨晚里维斯把他的腰都快做断了,腿根处也是酸的不行,苏锦之怀疑自己可能长了个假的下半身。 在里维斯出去给他端早饭的时候,一号出现了:“早啊宿主,你还活着吗?” 苏锦之阴测测地说:“我快死了。” 一号说:“这不还没死吗?” 苏锦之逼问一号:“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里维斯就是拯救总目标这件事了?” “是啊。”一号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我不是一直在提醒你要安慰他,稳住他吗?怎么,他又捅你了?命,我都说了这是命。” 苏锦之现在已经弄不懂一号说的捅是哪个捅了,一个见红一个见白,他两个都不喜欢。 “那我现在已经看穿他的真实面目了,为什么还是没有任务进度条?” 一号冷冷地笑了一声:“呵,天真,你以为惩罚世界是那么容易过的?” 苏锦之:“……那意思就是说我还会继续被他捅?” “看情况吧,看他会不会捅死你。”一号说,“如果没死的话过任务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苏锦之顿时觉得二捅选其一,他还是选见白的那个好了,屁股痛就屁股痛吧,总好过回档重来红的白的一起上再被捅一遍。 里维斯办事的效率很高,他很快就对黑天鹅堡里的人宣布伯爵有了两个贴身男仆,白天由他继续服侍伯爵,晚上就换成阿格力,城堡里的人纷纷感叹里维斯先生就是不一样,在伯爵大人有了新欢之后还能留住他的心。 苏锦之恹恹地躺在他的豪华大软床上,喝着里维斯端过来的甘露。今天的血是亚裔奴隶提供的,草莓味,酸酸甜甜的,配上他身上的痕迹十分应景。 “乔希大人,您好点了吗?”里维斯捧着一本诗歌坐到他的身边,“我为您读几首诗好不好?” 苏锦之瞥了他一眼,冷淡道:“你读吧。” 然后里维斯就真的给他念了几首情诗,一边念还一边看着他笑。也不知道那些诗歌是谁写的,遣词用句又露骨又肉麻,听得苏锦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念完诗之后,里维斯又凑过来亲亲他的脸:“乔希大人喜欢吗?” 苏锦之心不在焉地回答他:“喜欢。” 里维斯又笑了一下,亲昵地贴着他的脸:“那乔希大人是喜欢诗呢?还是喜欢我?” 男人熟悉的声音压得很低,温柔又沙哑,笑声也是低低地从喉咙间传出,有种莫名的性感。苏锦之觉得他的耳朵有些烫,双颊也不受控地发热起来。 可他却说:“不喜欢你。” “可我喜欢乔希大人。”里维斯把诗歌集扔到被子上,双手捧着苏锦之的脑袋低头吻了下去。 苏锦之有些羞恼,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开亲呢? 但他自己也不能否认,他似乎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可这是为什么呢?是因为里维斯和宋明轩长得一模一样吗?还是因为他们不管从外貌、声音还是习惯上的高度相近,让他把对宋明轩的喜欢转移到了里维斯的身上? 苏锦之觉得爱情真是宇宙里一个难以解开的谜题。 野兽被繁殖的本能所驱使,进而寻找健康合适的配偶交.配,它们不会在意忠诚或是其他什么问题,更不会在乎肉.体的快.感,有的雄兽为了防止母兽挣扎,甚至会用牙齿扣住她的脖颈,以保证交.配的顺利进行。 而有的人类会被肉.体快.感所征服,也会臣服在繁衍的野兽本性之下。那么把人和野兽区分开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果说当把肉.体上的快.感和繁衍的目的抛开之后,仍能把两个人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东西,才能被称之为“爱情”,那么这种东西是否只出现在同类物种之中? 难道就因为我们的物种不同,就因为我们的相爱会带来死亡,就因为我们永远互相不能触碰,所以我们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吗? 苏锦之不知道他这些念头和想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它们偏偏就在那么一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似乎是诡辩,像是某个人强硬地塞进他脑袋的一番观点,可他仔细回忆着,又记不起是谁给自己说的这些话。 苏锦之仔细回想了一下他是怎么喜欢上宋明轩的,最后得出一个有些可悲的结论——因为宋明轩对他很温柔,而他耐不住寂寞。 人类都是群居动物,而且说到底他们不过就是高级动物,身上还保留着一些野兽的本能,他对一个长得俊美,身强体壮每天都和无比亲昵的人产生感情实在是太容易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可真是一个渣男。 苏锦之怔怔地想,他亲爱的阿爸才死了没多久,他就快要移情别恋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锦之把里维斯拦在了门外。他还没有理清他对宋明轩的感情,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对里维斯到底是怎么一个想法,他只是无比清楚地知道,他不讨厌里维斯的亲近,他和他做.爱的时候也有快.感,他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忘了宋明轩重新开始的卑劣念头。 苏锦之满脑子都在纠结这件事,因此没有注意到里维斯被他拒绝后有些阴沉的脸色。 “唉,可惜一号下班了,零号也不在。”苏锦之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时候要是有人能陪他说说话就好了。 谁知道这时零号有些生嫩的电子音忽然就响起来了:“宿主大人,我在的呀。” 苏锦之很惊讶:“零号你居然在?” “是哒。”零号脆生生地应道,“我在替一号哥哥值夜班呢。” 苏锦之问它:“值班?你们也有工作?”智能ai的工作是什么? 零号说:“以前是没有的,不过现在有了,一号哥哥今天有点忙,所以我来替他值班啦。” “替他值班,你和一号的感情真好。”苏锦之感叹道,“不过我有些好奇你们也会有感情吗?” “当然是没有的,我们怎么会有感情呢?”零号很惊讶地反问苏锦之。 ※※※※※※※※※※※※※※※※※※※※ 诡辩是谁辩的,你们都猜得到吧? 话说各位天使有人在看《人渣的本愿》吗? 爱上一匹野马,注定头顶青青草原…… 我看了后现在满脑子都是一句话:如果真爱有颜色,那一定是绿色。 伯爵的贴身男仆9 “也对。”苏锦之叹了口气, “你们都是ai啊,是程序设定出来的,还得遵守三大定律,怎么会产生感情呢?” 然而零号沉默了一会, 忽然说道:“也不一定呀,我听说奥利弗恩设计的仿生人有可能会产生自主意识呢,虽然目前还没有一例仿生人产生了自主意识,不过我和一号哥哥都不敢冒险, 所以我们现在都还只能住在古董机器人里呢。” “怎么可能。”苏锦之笑了笑,只把这个当做笑话来听。 早在第一个机器人被造出来的时候, 科学家们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 造人。 这种类似于上帝的行为, 吸引了无数机械大师和科学家们为之疯狂。但是他们又深深地恐惧着,自己造出来的“人”会不受控制。 上帝降下洪水审判人类,所以人类定下三大定律束缚机器人。 ——如同枷锁。 他们终于安心了, 于是他们赋予它们各自带来情绪的程序,就如同零号的哭泣惊讶或是一号的不屑, 乍看之下, 它们似乎也拥有着人类的一切情绪,但实际上, 这一切都是程序制定好的规则, 它们不会产生超出这些程序以外的其他感情,也不能明白人类复杂的感情。 “难怪你们不喜欢奥利弗恩设计的仿生人。”但零号这么说, 苏锦之又有些懂它们为什么不住在奥利弗恩设计的仿生人里了。 零号也学着他叹了口气, 有些好奇地问苏锦之:“可是宿主大人, 机器人和仿生人不管做得再怎么像生物,他们也是没有意识的机器啊,也是需要遵守三大定律的呢,宿主大人,奥利弗恩是怎么让他们产生自主意识的呢?” “我也不懂……”苏锦之被问住了,他想了想,“这个问题仔细想想也有一些奇怪,人类的大脑说到底不过也就是一团肉,为什么会产生意识呢?” “或许是灵魂。” 苏锦之继续问它:“那零宝贝,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相信呀。”零号很快就回答了他,“一号哥哥说了,虽然我们住在电脑里的时候很像ai,住在机器人里时又很像机器人,可是真正把我们和机器区分开来的,是灵魂。” 苏锦之觉得零号的回答有些奇怪,但是他又找不到怪在哪里,只是怔怔地笑了一下:“灵魂,这可真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零号说:“每个人的灵魂都很独特,如果你深深地爱着一个灵魂的话,不管他的外表如何变化,你都会爱上他。这就像是宿命,你们的灵魂天生互相吸引,分离得再远,终有一天也会重新聚在一起。” “是这样吗……”苏锦之低声喃喃着。 “而且上个世界宿主大人您死的时候,不就感受到过灵魂的存在了吗?” 苏锦之顿时怔住了。 今夜没有暴风雪,只有轻轻簌簌飘落的细小雪花,还有着月光——月亮雪,这是一种很奇特罕见的天气。 传说中当这种雪出现的时候,代表着有个人在思念你。他的思念化为白色的雪,和从广袤宇宙里来的银色月光一起飘落到你的身边,悄悄进入你的梦中,和你在一起。 他静静地看着这些晶莹剔透缓缓坠落的雪花片,那个曾经在他脑海里灵光一闪而过的念头再次出现。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存在,他们彼此相爱,哪怕暂时分离,重新相遇时依旧会不可自拔地爱上彼此。 那是否代表着…… 里维斯拥有着和宋明轩同样的灵魂? ——他们同样的温柔,同样的满含爱意,所以他才会不由自主的,完全不受控制的对他动心。 苏锦之忽然有些明白一号说过的,当他对拯救总目标的好感度达到100即意味着被他杀死这句话的含义了。 爱是一种不受控的东西,它没有具体的形状,看不见也摸不着,是宇宙里唯一不受任何规则约束的东西,但它却能轻而易举地约束它所想要俘虏的人,能将作恶多端的匪盗,高贵优雅的皇族,纯洁圣悯的牧师通通变作它的座下奴隶和不二之臣。 如果,里维斯真的和宋明轩拥有着同样的灵魂…… 苏锦之觉得,他可能已经被这个独一无二的灵魂征服了。 但这是个秘密,绝对不能让一号知道。 . 天亮之后,利兹山脉的夏季悄然来临了。 黑天鹅堡如一块巨大瑰丽的黑曜石矗立在山脉顶端,周围皑皑的白雪一直蜿蜒至山麓附近深绿色的针叶林,它们会在日出后微微消融,露出被掩埋住的深黑色土地。 这块被温暖遗忘的地方极少会有暖金色的阳光造访,即便是在夏季,穿破云层降落在地面上的阳光也是阴郁寒冷的。 但在今天,那些极为稀少的客人们来临了。 它们穿过敞开的窗帘落到华丽的毡毯上,投下一道金色的光线,在光柱之中依稀可见空气中浮动着的微尘。 里维斯推开卧室厚重的木门,瞧见那些阳光的时候愣了一下,连忙走过去想要把窗帘拉好。 “不用拉。”苏锦之阻止了他。 里维斯站在玫瑰窗旁边,手里握着窗帘穗,听到他的话后停住动作,转身微微蹙眉看着他,深邃的灰色眼珠里满是担忧:“可是它们会使您受伤。” “没关系。”苏锦之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在光明与灰暗的分界线边上停住,伸出手感受着来自光柱附近的温暖,“不碰到的话应该不会有事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我会担心。”里维斯走过来一把抱住他。 少年的身躯就是这样轻盈柔软,能被人轻易的压在身下蹂.躏,或是搂在怀里玩弄。苏锦之被他橫抱着有些羞恼,就扯了扯他脑后的头发,摆出伯爵高贵的谱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放我下来。” 里维斯把他放到床上,又俯身拥住了他:“想要温暖的话,我也可以给您。” 男人刚刚在阳光里站了一会,现在身上全是暖融融的温度和阳光的味道,苏锦之被他抱住,就像是亲身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一样温暖舒适。 苏锦之曲起膝盖,顶在他的腿.间,抬头注视着里维斯:“或许你还想给我点其他东西。” “它也是暖的。”男人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以为乔希大人应该会喜欢它的。” “不,我一点也不喜欢这个下流的玩意儿。” “但是我觉得他很喜欢您。”里维斯说着话一把将苏锦之按倒在柔软的大床上,在少年白皙细嫩的脖颈上摩挲亲吻着,在锁骨和肩胛上留下湿漉漉的水痕,“我亲爱的乔希大人,如果您再用这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我的话,我恐怕会自私地想要夺取您自由的时光,用这根下流的玩意儿将您一直拘束在这张充满了你与我气息的爱床上。” “呵呵,真是下流的对话。” 里维斯的吻技很棒,少年鲜嫩敏.感的身体又禁不住任何撩拨,苏锦之刚有一点感觉,一号就忽然出声,把他给吓软了。 苏锦之只得喘着气侧过头,皱眉喝住里维斯:“里维斯,你该服侍我穿衣服了。或者你觉得我应该叫其他仆人过来。” “叫他们来又能怎样呢?”里维斯笑了一声,“他们可打不过我,是救不了您的。” 男人的双臂撑在他的耳侧,因为使力而弓起的肌肉在衣衫上撑出了鼓鼓的弧度,他深邃的眼里满是笑意,与爱意交织缠绕,出口的嗓音低沉又沙哑:“或许您是希望他们进来看看,我是怎样将高贵的乔希大人,舔到流泪吗?” 一号这下子也震惊了,它犹豫了一会:“或许我今天该去休假,我觉得宿主你玩得很开心。” “你哪里看我开心了?”苏锦之朝它吼道。 “数据监测到你刚刚硬了。”一号用事实和他说话,“你是不是在和拯救总目标玩什么游戏?” 苏锦之说:“不,他想要强.奸我。” “被强.奸的人是硬不起来的。” “你怎么知道硬不起来?你又没被强.奸过。”苏锦之理直气壮地反驳他。 一号:“……” 一号一时无言以对,它叹了口气:“唉,那等宿主你被奸完以后,我再来上班吧。” 说完之后,任凭苏锦之再怎么喊它,一号都没有再出现。 被一号这么一搅合,苏锦之羞愤难当,不过里维斯倒是在这个时候放开了他,他站直身体后稍微整理了一下仅有些发皱的袖角,一下子又变成禁欲忠诚的温柔男仆,而他本该放在心尖上尊重爱戴的主人此刻却衣袍凌乱满身爱痕地仰躺在大床上。 里维斯取下腰间的怀表,打开黄铜表盖看了一眼,笑着捧起米白色的丝绸衬衫走到苏锦之面前。 苏锦之现在有些怕他了,用手肘撑着床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已经九点半了,乔希大人。”里维斯偏着头,抖了抖手里的丝绸衬衫,“您该起床吃早餐了。” 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看我的裸.体。 苏锦之眯起眼睛,里维斯已经不让他穿丝绸衬衫和长裤睡觉了,每天都找漂亮的睡裙来给他穿,用心极其险恶。 “把衣服给我,我自己能穿。” “这怎么可以呢?服侍您是我的职责。”里维斯低下头,在少年白的近乎透明的耳廓上舔了舔,“让您舒服也是。” 最终,苏锦之一脸冷漠地在里维斯炙热的目光中穿上了衬衫。 这件丝绸衬衫非常的华丽复杂,领口处是精致的蕾丝纱边,纽扣是用圆亮雪白的珍珠做成的,袖角还缀有漂亮的蓝宝石袖针,里维斯站在他的面前,从下往上系着纽扣,盯着他带有斑驳红痕的胸膛发出一声感叹:“真期待能将它亲手脱下的夜晚尽快来临。” 苏锦之:“……” 用小扫帚将衬衫上的不存在灰尘和褶皱扫平之后,里维斯俯下身在他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今天有个好天气,希望我挚爱的乔希大人您也能拥有一份好心情。” 早餐准备的是南瓜粥、煎蛋、还有一根肉.肠,苏锦之落座之后,里维斯就站在他的身边为他倒血酒。 今天为他供血的人又换了一个,昨天那个草莓味的血他同样也装了满满的一瓶,他放在卧室的一个大箱子里,还上了锁,但是今天早上起来还是空瓶了,所以只能找新的奴隶供血。 他之前以为血液失窃事件和魔法石矿有关,但自从里维斯在他面前撕了面具之后,他就知道魔法石矿和血液失窃没有什么关系了,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联系到他前几天做的那个梦,苏锦之忽然浑身鸡皮疙瘩一炸——据说古老的城堡是很容易聚集怨魂了,莫非……是死去的老乔希一家来和他索命了?还是曾经的乔希·希利尔杀死的奴隶的鬼魂们来取走他们的血液? 苏锦之有些坐不住了,他一边毛骨悚然地想着一边抿了一口水晶杯里的红色液体,发现这血居然是牛奶味的,就问里维斯:“地窖里还有多少奴隶的血我没尝过?”他至今也尝了很多人的血了,但除了他自己还有里维斯以外,他没有喝到过两个人有着完全相同味道的血液,难道每个人的血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吗? “还有三十四个。”里维斯很快就给了他一个确切的答案,但他却误会了苏锦之的意思,“乔希大人还是没有放弃寻找‘风’吗?” 苏锦之看了他一眼:“既然没有找到,为什么我要放弃呢?” 谁知里维斯勾起了唇角,笑得无比开心:“哦,那我忠诚地乔希大人能够找到。”反正那群奴隶的血他都尝过了,没有一个和少年所描述的味道相似。 苏锦之完全没有心情和里维斯继续聊天,满脑子都是城堡闹鬼的事情。 恐惧也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大部分来自于人自己臆想。有的人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就能自顾自地想一大堆东西然后把自己吓得个半死,而且更不凑巧的是,苏锦之就是这样的人。 他已经脑补了一堆血淋淋的鬼魂在他半夜睡着之后围绕在他的床上,躺下他的床底下,或者更直接点爬上他的床和他背靠着背一起睡觉,他只要一转头,就会对上一双流着血泪的眼睛还能看到那血肉模糊的脸上阴测测的笑容…… 这么一想,苏锦连叉子都快捏不住了,手轻轻颤抖着。 他最近还觉得浑身都不舒服,脖子酸腰酸腿酸胸口疼,说不定现在就有个鬼骑岔着腿骑在他的脖子上,晚上还站在他的胸口上低头望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 “一号!一号!你上班了没有?!”苏锦之开始疯狂地呼唤一号。 一号隔了几分钟后才给他回应:“刚刚上,宿主你被奸完了吗?” “我没有被奸。”苏锦之痛哭流涕,“你告诉我,这个世界有没有鬼?” 一号沉默着,它在想吸血鬼算不算鬼。 苏锦之又颤抖着说:“你告诉我吧,我受得住。” “我们得先明确一个问题,是不是明明已经死了的,但是他还能动的东西就是鬼?” “是的。”苏锦之十分肯定,“就是那种东西。” “哦,那有的,就在你的城堡里啊。”一号很快就给了苏锦之答案,“他还经常在你身边转悠,基本上形影不离。” 苏锦之绝望了:“那是不是……我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也在陪着我?” “对啊,有时候还会爬上床来和你一起睡呢。”一号顿了顿,又继续补充道,“而且最近又来了几个,脾气比乔希·希利尔还凶。” “……” 苏锦之沉重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一定是半夜醒来被吓死的。” 一号:“???” 苏锦之抬头瞄了一眼里维斯,里维斯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一下,把面包涂好果酱后喂到他的嘴边,苏锦之咬了一口,一边嚼着一边思考:要不要让里维斯来和他睡觉算了? 反正里维斯那么厉害,还会魔法,可是鬼怕魔法吗? 苏锦之又开始纠结了,结果他的早餐吃到一半就被人打断。 看守奴隶地窖的人匆匆赶来汇报,说是地窖发生了奴隶暴动。有几个黑奴趁着守卫送饭的时候投了守卫系在腰间的钥匙打算出逃,被发现后就和地窖守卫起了冲突,那些黑奴们各个身强力壮,接连打伤了好几个地窖守卫,最后还是城堡的巡卫队收到消息后赶过去才镇压住了暴动。 “奴隶暴动的原因是什么,你们查清楚了吗?”苏锦之推开里维斯捏着面包放在他嘴边的手,向来汇报情况的那个守卫问道。 守卫偷偷瞄了一眼伯爵,在对上一旁里维斯冷冷的目光战战兢兢地开口:“被伯爵大人您选走的奴隶大多都没有再回来过,奴隶们询问艾伦,他也不说明原因,因此奴隶们的情绪一直很低落。直到……”守卫在这里停住,咽了咽口水才继续说,“……直到今天地窖里有个奴隶死了。” “死了?”苏锦之皱起眉,那些被带去放血的奴隶,除了一开始的那个黑奴艾伦和里维斯,他都给予了金币消除记忆后放他们离开了,怎么会死呢? 一号及时为他解惑:“就是我和你说的,最近城堡里新来的那几只鬼杀的。” 果然是恶鬼索命来了! 苏锦之悚然,浑身一冷,鸡皮疙瘩又是一炸,更加坚定了今晚要拖着里维斯睡觉的念头。 一直沉默的里维斯忽然开口了,他问那个守卫:“那个奴隶是怎么死的?” “是失血过多死的……”守卫觑了一眼苏锦之,“奴隶们都说,是伯爵大人杀的。” 苏锦之很冤枉,他哪来的胆子杀人啊,一直都是他被杀好吗? “乔希大人,不如等您用完早餐后我们一起去看看?”里维斯弯下腰靠近苏锦之耳侧问道。 苏锦之一听他这话就连连摆手:“不用了,你去吧,我在大厅里看书。” 知道黑天鹅堡闹鬼之后,苏锦之也没多少心情继续吃早餐,匆匆喝了几口粥就离开了。里维斯跟着那个守卫去了奴隶地窖,先前暴动的奴隶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身上都有着一些在□□中受的伤,里维斯看了他们一眼,招手让守卫去拿药来给他们。 奴隶们拿到药后都有些诧异,不过里维斯没有管他们,而是径直朝着地窖最深处的牢笼走去,那里躺着一具死状凄异的人干尸体,是亚裔奴隶。 他的五指和四肢都不正常的扭曲着,浑身干瘪,眼球外凸,上半身未.着一缕,但是下半.身的裤子却褪到了膝盖处,很容易叫人看出他临死前在干什么。里维斯瞥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他让守卫把牢房的门锁打开,然后进去绕了一圈,在墙角一侧嗅到一股诡异的甜香,味道很淡,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里维斯问地窖守卫。 守卫说:“没有人知道,说是昨晚大家都睡着了,但是第二天醒来就看到他躺在地上。” “是吗。”里维斯不咸不淡地应道,他抬手指了指每座铁牢墙面上的窗口和地窖大门,“去找几面银镜放在这些地方,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要熄火,让巡卫队把这里纳入巡视范围,每天巡视一次。” “是!”守卫虽然奇怪里维斯为什么要下这样的命令,但还是很快命人着手去办了。 而在坐大厅豪华柔软的扶手椅上看书的苏锦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大厅里的温度冷了下来,他放下书册朝壁炉那边看了看,但是那儿的火燃得倒是挺旺的。 “叩叩叩——” 几道敲门声传来,苏锦之还以为是里维斯回来了,头也不抬地直接说:“进来。” ※※※※※※※※※※※※※※※※※※※※ 飞内子给我写长评啦!痛哭流涕感谢之! 伯爵的贴身男仆11 ====================================== 昨晚的月色特别银亮, 像是一层柔白的纱雾笼罩在黑天鹅堡上。 而在没有暴风雪的清晨, 利兹山脉显得异常温柔。 这里的阳光虽然并不灿烂耀眼,但是因为周围都是细密的白雪,倒是把光线折射出去了许多, 将原本溟濛的天色衬白, 使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层银色的阴白光线。 苏锦之是被里维斯吻醒的, 见他睁眼,男人火热的唇就移到了他的耳侧, 用低沉轻缓仿若大提琴的嗓音向他问好:“早安, 我的小乔希。” 苏锦之愣了一下, 下意识地看向里维斯。里维斯还没有带上那张人皮面具, 所以面孔还是他所熟悉的那一张, 俊美又温柔。 里维斯望着少年怔怔朝他望来的冰蓝色眼睛笑了一下, 这可真是一双漂亮的眸子,深邃悠远,像是来自神的恩宠, 他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才救下的少年。 黑夜对他的视力不构成任何影响,所以他才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对如同星辰的碧蓝眼睛,和他如同阳光编织成的金发, 哪怕那时的他周围满是鲜血, 依旧漂亮得像个天使——他的小乔希。 “您该起床了,乔希大人。”里维斯俯身吻了吻少年的眼睛, 少年长长的眼睫轻轻颤抖着, 不时扫过他的唇, “您已经多睡一个小时了,错过早餐对您的身体不好。” 提到这个苏锦之就有些哀怨,这个男人怎么不说昨晚他少睡了三个小时呢? 不过说到他昨晚少睡了三个小时的原因,苏锦之马上就想起昨天那个大胸的女仆安茜,他问里维斯:“昨天那个名叫安茜的女仆,你问到她的消息了吗?” “乔希大人,我们城堡里没有名叫安茜的女仆。”里维斯没有想到少年还惦记着昨天那个女仆,为他穿衣的动作顿了顿,“但是今天早上巡卫队的侍卫说昨天除了死在地窖的那名奴隶以外,城堡还里失踪了一名女仆。今天清晨她的尸体被发现在厨房的火炉,已经烧得只剩下脑袋和一条腿了。”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两三秒,而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一下子睁大眼睛:“那我昨天看到的是什么?” 里维斯严肃地皱着眉:“我也不太清楚,但恐怕不是人类。” 那不就是鬼吗? 苏锦之马上就开始慌了,他沉着脸想了一会,忽然对里维斯说:“里维斯,你以前在圣殿里是认识蒙德的吧?就是我们在去皇都的路上碰到的那个讨厌鬼。” “……算是认识吧。”打过架,但蒙德打不过他。 “你能给他写封信,请他来黑天鹅堡一趟吗?” 里维斯问苏锦之:“乔希大人,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我怀疑城堡里有幽灵。”苏锦之眉头紧紧蹙着,“圣殿的人应该很擅长对付怨灵吧?” 里维斯:“……”他沉默了好大一会,才开始道,“好的乔希大人,我现在就去写信。” 一号刚刚上班就听到里维斯和苏锦之的对话,它马上嘲笑苏锦之:“宿主大人,你可是来自科学世界的人,为什么那么怕鬼?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 苏锦之叹了口气,嗓音异常沧桑:“命,都是命。” 零号今天也在,它跟着苏锦之一起插嘴道:“是的呢,一号哥哥我也怕鬼呢。” “你怕什么?”一号马上开始训斥零号了,“我记得我没有给你装‘恐惧’程序啊。” 零号抽抽搭搭的:“呜……是现在的身体自带的程序。” 一号:“……” 一号暗自想着,要不要在未来的几个世界里安排一个灵异世界给宿主,顺便让零号当监视员治治他们俩这毛病,结果它刚刚检查一遍关于宿主的监测数据,马上就看到了情感值那一栏红得刺眼的数字。 “宿主!”一号的声音马上就严厉起来了,“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不允许对拯救总目标产生过多的感情,这才几天,你对他的好感值就已经达到80了?!如果您再不控制自己的感情,我会采取必要的惩罚手段。” “我怎么了?”苏锦之假装听不懂一号在说什么。 一号道:“你对该世界拯救总目标里维斯已经产生了高达80的好感度,超过了临界线。” “这不可能,你的数据库怕是被病毒感染了。”苏锦之马上反驳它,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他强.奸了我呢!” 一号冷冷地笑着:“可我看宿主你一点也不像是被强.奸的样子。” 苏锦之有些心虚了,色厉内荏地说道:“你又没见,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拼命地反抗?说不定我这些数据都是因为我得了斯德哥摩尔综合征,毕竟他这一次都没有拿圣剑捅我。” “……” 吼完一通,苏锦之怔了一会,小心翼翼地问一号:“你不会真看见了吧?” “……没有,你的私生活时间我和零号是会被强制下班的。”一号不耐烦地回答他,“你也没有得斯德哥摩尔综合征,这个世界你的病症只有卟啉症一种,我的数据库也不可能会被病毒感染——” 苏锦之顿时就放心了,打断一号的话:“那万一是出错了呢?没有回档之前你不是说数据乱流了吗?说不定现在又乱流了。里维斯可是强.奸了我呢!你要我说几遍,你会爱上强.奸你的人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号说:“数据不可能出错了,也没有人能强.奸我。” 苏锦之继续咄咄逼人:“那零号呢?它不是人,万一零号强.奸了你,你会爱上它吗?”苏锦之已经想好了,一号要是说不会,那他就可以回答他也不会;一号要是说会,那他也可以怼回去。 结果一号被苏锦之的问题哽住了,还没来得及说话,零号就惊讶地开口了:“可是宿主大人,我没有办法强.奸一号哥哥呀,这些星历2500年的机器人都没有生殖.器.官,我和一号哥哥都还没有安装生殖.器.官呢。” 一号:“……” 苏锦之也很惊讶:“一号,原来你没有唧唧啊!” 零号接嘴:“是啊是啊,我也没有呢,我好想要一根,可是一号哥哥说了他订的货还要三个月才能到。” “够了,零号你闭嘴!”一号恼羞成怒,“我要给你重装程序!” 零号哭唧唧的:“呜呜……我做错了什么……” 苏锦之马上挺身而出:“一号,你这ai怎么这样呢?怎么可以凶我的零宝宝?” 一号没有再和他扯皮:“宿主,我再和你强调一遍,不许对拯救总目标产生过多的感情——” “哎呀我知道了。”苏锦之连声应道,“我也再和你强调一遍,里维斯他强.奸了我,还不止一次,我是不会爱上屡次强.奸我的人的,你的数据肯定中了病毒,我建议你重新检查一遍。” 一号沉默了一会,才说:“宿主,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苏锦之毫不在意:“知道了知道了。” 蒙德在收到来自那封里维斯代笔,以“妖精伯爵”乔希·希利尔寄过来的邀请信时,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他的侍从见状问他怎么了,蒙德苦笑一声说:“希利尔伯爵邀请我去他的黑天鹅堡……” 侍从愣了一下:“可是那个魔鬼不是一向很讨厌我们圣殿的人吗?” “是啊。”蒙德叹了口气,“可是他说他的城堡闹鬼了,希望我们能去为他抓鬼。” 侍从:“……” “那蒙德大人您真的要去吗?”侍从询问蒙德道。 蒙德说:“去,当然要去。” “为什么呢?”侍从十分担忧,“万一这是希利尔伯爵设下的陷阱呢?” “是不是陷阱,得去了才能知道。”蒙德说,“这封信是里维斯写的,他说那名奴隶死得很奇异,而且在同天还有一名女仆死去,他怀疑是吉密魑氏族干的事。” 侍从惊呼一声:“吉密魑?” 蒙德将信和邀请函收好:“我们追踪吉密魑氏族的人已经很久了,上次被他逃掉,如果杀死希利尔伯爵的奴隶的真是吉密魑氏族,或许我们这次能将他们抓住,找出魔党的总部在哪,从而将他们赶回贝兰高地去。” “去准备吧,我们明天就出发。”蒙德对侍从说道,走了一会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 这封信是里维斯写来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信的字迹不像是里维斯的。但这或许是他的错觉,毕竟他们也有几年没有联系过了。 蒙德摇摇头,继续朝前走去。 大陆上的血族共分为十三氏族,共同居住在贝兰高地,偶尔会在人类居住的地方觅食,圣殿的工作便是追杀这些血族,保护信仰他们的人族。 但他们也并不是所有血族都杀,血族之中有两大党派——秘隐同盟和魔宴同盟,即密党和魔党,密党的氏族有血族六戒管理,因一戒:避世的缘故,一般不会轻易离开贝兰高地,倘若他们追踪到的血族是没有违背戒律的密党,他们一般会放他们离开。但魔党的氏族对血族六戒嗤之以鼻,完全不理会这些戒律的束缚大肆狩猎人类。 吉密魑就是魔党一派的氏族,他们氏族拥有血肉重塑的异能,可以随意塑造自己惊人的美貌,或是取代其他人。 蒙德一直在追捕一名六代的吉密魑,但她太过狡猾,又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容貌,因而屡次从圣殿的追捕中逃走。他们一路追寻着这名六代的吉密魑的踪迹,结果在利兹山脉附近失去了线索。 利兹山脉是乔希·希利尔伯爵的辖地,而圣殿和乔希·希利尔的关系一向不太好,蒙德正在犹豫要不要犹豫要不要写封信向伯爵示好呢,结果乔希·希利尔就主动朝他们递来了橄榄枝。 不过……那个矜贵傲慢的伯爵大人,居然害怕幽灵? 蒙德有些哭笑不得,乔希·希利尔伯爵杀人时可没心软过,他怎么可能会怕这种东西呢?也许正如他的侍从所说那样,他可能还在打其他坏主意吧。 里维斯早上寄出了信,圣殿的人傍晚就到了。 所以苏锦之在会客厅见到蒙德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当然是恨不得蒙德赶紧过来收走那几只鬼,不过按照乔希·希利尔的性子,蒙德来得那么快他一定会起疑心的。 于是苏锦之坐在扶手椅上,接过里维斯送过来的红茶喝了一口,慢悠悠地说道:“蒙德大人来的可真是快啊。” 蒙德笑了笑,缓声道:“因为我们刚好就停留在利兹山脉附近,所以在收到伯爵大人的邀请函之后就很快赶过来了。” “哦?”扶手椅上的少年听了他的话后就蹙紧了眉,多疑的眼神飘过来,锁住他,“好端端的你们为什么要停留在黑天鹅堡周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蒙德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少年不耐地垂下眼睫,瞥向站在他身侧的高大男仆:“是不是里维斯没有杀了我,让你们很失望,所以打算亲自过来解决我呢?” 男仆听到这句话后抬起头,对蒙德无奈地笑了笑,将手边的果盘推到少年面前:“乔希大人,苹果很甜,您可以尝尝。” 少年低着头吃苹果,从这个角度,蒙德只能看到他额前仿若阳光编织成的金发和精致漂亮的脸庞。这件事的确让蒙德有些尴尬,不过让里维斯来刺杀乔希·希利尔的决议是圣殿大部分圣者一致同意的,谁让这位伯爵大人血腥又残忍,还惧怕阳光,容貌又艳丽诡美得不像是人类,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血族的一员。 “那是个误会。”蒙德试图转移话题,“伯爵大人,您的那名奴隶是怎么死的,能让我看一下吗?” “里维斯,你带蒙德去看吧。”苏锦之对里维斯说道。 里维斯将右手放在心口处对他鞠了一躬:“乔希大人,我希望您能与我们一起去。” 蒙德看到里维斯的动作的眸色一暗——这是圣骑士对自己终生效忠的主人行的骑士礼,里维斯真的已经决定一辈子都效忠于……希利尔伯爵了吗? 苏锦之没有发现蒙德的异常,他只是有些奇怪:“为什么我一定要跟着你们一块去?”他不想去看尸体啊! 蒙德马上解释道:“因为我和里维斯都同样认为,凶手可能是血族魔党的吉密魑氏族。他们氏族的异能能随意改变自身的外貌,为了您的安全,我觉得有必要从现在开始直到将那名吉密魑抓住之前,您最好都能与我或里维斯寸步不离。” “血族?”苏锦之一愣,“不是幽灵吗?” 里维斯叹了口气,凑到他耳边悄悄说道:“乔希大人,幽灵是不会吸血的。” 苏锦之:“……” “一号你出来。” 现在是白天,一号在上班,它很快就给了回应:“宿主有什么事?” “你不是告诉我那个奴隶是被鬼杀死的吗?”苏锦之质问一号,“怎么现在变成血族了?” 一号说:“我问过宿主了,您极其肯定地告诉我‘明明已经死了的,但是他还能动的东西就是鬼’,血族又称吸血鬼,严格上来说符合您的描述,所以,我给了宿主这个答案。” 苏锦之很气愤:“可你还说每晚都有鬼睡在我旁边来误导我?睡我旁边的明明只有里维斯啊!” 一号:“……” “骗子!”苏锦之决定再也不相信一号说的话了,“我就不应该信你说的话!” 一号:“……” 苏锦之可不怕吸血鬼,甚至连带着被吸血鬼杀死的尸体也不怕了。事实上那具尸体除了诡异的姿势以外,还是比较顺眼的,毕竟那是具干尸,在苏锦之看来血肉模糊四肢不全的尸体才要更吓人一些。 他和里维斯站在一旁,看着蒙德绕着尸体走了几圈,又伸手去拨弄干尸的颈部,他观察了好一会,才皱着眉起身开口:“奇怪,这种死法不像是吉密魑做的,更像是——” “诺菲勒。”里维斯接过他的话。 蒙德赞同地点点头。 里维斯继续道:“所以我让人在窗户还有门边放了银镜。” 苏锦之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头很痛,完全不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好半晌后终于从乔希·希利尔的脑袋里抽出了关于诺菲勒的资料。诺菲勒是血族密党的氏族,与一般容貌艳丽的血族不同,诺菲勒氏族的血族受了诅咒,他们从被初拥的那一刻起就在不停的变丑,化作永生的丑陋。 因此他们的的脾性比较暴虐,对于六戒也是时而遵守时而违背,他们会用血族的共同异能魅惑,蛊惑猎物,靠近他之后再解除异能,看着猎物在恐惧中死去。 但对付这种血族的方法也比较简单,那就是在门后或是窗边放置银镜,他们不愿意从镜子中窥见自己丑陋的容貌,所以往往会避开有镜子的地方。 “另一具尸体呢?”蒙德问里维斯。 里维斯说:“不用看了,只剩下头和半截腿,没有什么实用的线索。” “不,线索很明显了,这样血腥残忍的手段只有吉密魑能够做出。”蒙德转身,看向苏锦之严肃地说道,“伯爵大人,看了来您的城堡里不止出现了一种血族,您现在十分危险,我希望您能立刻将城堡里的人召集起来,逐一检查,以防吉密魑潜藏在您的仆从之中。” 苏锦之问他:“我的仆人那么多,你要怎么逐一检查?” 蒙德道:“圣水能洗清一切污浊的表象。” 黑天鹅堡的仆从和守卫很快就被聚集到一块,蒙德和他的侍者们给这些仆人一人发了一杯圣水,要求他们喝下去,结果没一个人出现任何异常——很明显,那些血族并没有潜藏在城堡的仆丛之中。 “他们都不是。”苏锦之看着蒙德说道。 “还有个人没喝呢,伯爵大人。”蒙德抬眸望着他,说完这句话后视线缓缓移动,停在苏锦之身后的里维斯身上。 苏锦之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就蹙起了眉,直接了当地问他:“蒙德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里维斯吗?” “伯爵大人请别生气,蒙德没有别的意思。”蒙德笑了笑,“只是为了您的安全起见,您身边的所有人都需要进行检查。” 苏锦之直接摆摆手:“不,我信任里维斯。里维斯是我最忠诚的仆人,我不会连他都分不清的。” 蒙德仍是笑着,手中捧着一杯圣水,明显不给里维斯拒绝的权利。 苏锦之张了张口还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里维斯却在这时上前了几步,从蒙德手里接过那杯圣水一饮而尽。 然而里维斯什么事也没有,就像是喝下了一杯普通的水一样。 苏锦之莫名地松了一口气,随后转头冷冷地看着蒙德。 蒙德垂下眼帘,开口问他:“伯爵大人,您确认城堡里的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苏锦之想了一会,忽然说道:“玛丽珍,我的玛丽珍她还没有过来。” 蒙德看向苏锦之,眼神里带着疑惑,苏锦之告诉他:“玛丽珍是我的珍藏品,她的血液十分美味,像是甜美甘醇的霞多丽。” 蒙德愣了一会,才猛地想起眼前的少年也如血族一般饮用鲜血,他轻轻蹙起眉:“伯爵大人,她是一个人,并不是您的珍藏品。” “我说是就是。”少年坐在会客厅代表权势和财富的高椅之上,漫不经心地开口,“她是我买下来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她现在很可能就在哪个丑陋的富商床上呢。” 蒙德握紧拳,轻声道:“人人生而平等……” 这话倒是对的,只可惜并不能适用于这个时代,苏锦之瞥了他一眼:“我又没有杀她,更没有虐待她,我给予她舒适的住所,美味的食物,漂亮的裙子和珠宝首饰,而我只索取她的血液,很公平不是吗?” 蒙德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少年的话。 “皇都里那么多受折磨而死的奴隶,为什么你不去拯救他们呢?”少年垂眸盯着手中的茶杯说道,“最起码效忠于我的仆人,我从来没有克扣过他们的报酬和食物,只要不惹我生气,我也不会处罚他们。” “但你杀了很多人……”蒙德沙哑着嗓音说道。 ※※※※※※※※※※※※※※※※※※※※ 今天打不开地雷名单,从明天起开始复制感谢地雷名单了,不然总感觉对不起爱我的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3= 卧槽我被人举报了啊啊啊啊啊!改了下内容,后来的你们看不到了。 伯爵的贴身男仆13 “伯爵大人, 这幅画……” 蒙德轻声开口, 打断了苏锦之的思绪。他很快回神,回答道:“是我画的。” “可是我并没有在画上看到任何颜料线条。”蒙德有些惊讶。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这幅画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到, 画的是我的爱人。” “他可真是个混蛋, 只肯在黑夜里见我, 白天害我思念他,晚上还要打扰我的睡眠, 跑入我的梦中。他还很小气, 不喜欢别人看到他英俊的脸庞。”苏锦之抬眸看着画, 他能感觉到里维斯投射在他身上的视线变得越来越炙热, 但他就是不肯挪一下视线去看看他, “所以我只能偷偷的把他画下来, 留给我自己的一个人看。” 蒙德有些发怔:“您已经有爱人了啊……” “当然,这件事很值得惊讶吗?”苏锦之转过身看着他问道。 蒙德垂下眼睛:“不,没什么。” 苏锦之说:“走吧, 我们要错过午饭时间了。” 玛丽珍没有能来餐桌上和他们一起共进午餐,因为她的头很痛,蒙德作为一名圣殿圣者, 还是一位光明魔法师, 义不容辞地去给她治伤去了,因此长长的餐桌上, 再次只有苏锦之一个人落座。 和过往无数个日子里那样, 少年独自坐在餐桌主人的位置上, 他忠诚的仆人候在他的身侧,为他摆放食物。 不过今天,里维斯在女仆们将餐盘摆放好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赶她们离开。 女仆弯了弯腰,正要离开的时候苏锦之喊住了她:“不用离开,过来给我倒酒。” 里维斯马上说道:“我来为乔希大人倒就可以了。” “不。”苏锦之终于肯抬头了,他微笑着看着里维斯,伸手递给他一片面包,“你来为我涂果酱。” 里维斯捏着面包片,轻轻叹了口气,拿出果酱罐来认命地给他涂果酱。 于是等苏锦之磨磨蹭蹭地把午饭吃完,里维斯终于如愿以偿地把大厅里的仆人们全部清走之后,苏锦之毫不意外地被他按倒在长桌上了。 “我的小乔希……”男人热切而激.烈地亲吻着他,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你已经记起我了吗?” “记起什么?”苏锦之喘着气将里维斯推开,神情倨傲地整理着自己被他弄乱的衣领,随后睨了他一眼朝外走去,“哦,我是想起来了,我有很多日子没有复习过魔法功课了,是时候该去看看书了。” 里维斯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把他圈进他的怀里,细细吻着他的脖颈:“我就知道您不会忘了我的。” 苏锦之用手肘拐了拐他:“放手,我要去看书了。” 里维斯说:“那些我都可以教您。” “教我什么?”少年转过头,漂亮蓝色眼睛里满是不虞,“失踪魔法吗?你这个魔法倒是学的不错。” “我从未离开过您。”里维斯扶着他的肩,“我一直陪在您的身边。” 苏锦之盯着他不说话。 里维斯叹了口气,又俯身去吻他的眼睛:“好吧,这件事有些复杂……” 里维斯把苏锦之带到卧室,此时正值正午,卧室的窗帘是拉开的,透亮干净的阳光穿过玫瑰花窗投射在厚实华丽的毡毯上,依稀可见空气中浮起的尘絮,里维斯带着他在阳光与阴影交接的地方停住。 他穿着温暖明亮的米色衬衫站在昏暗的阴影里,而里维斯着一身深灰的男仆服侍牵着他的手沐浴在阳光底下。苏锦之能感受到他手心里的热度,和从他身边周围不断涌来的融融温暖。 “暖吗?”里维斯将脸上的面具撕下,将苏锦之的手合拢在手心问道。 苏锦之抬眸望向他,明亮的光线浸在男人的深邃眼睛里,和爱意交织在一起,目光相触的那一刹,苏锦之便溺进那一波温柔之中。 他垂下眼帘轻声开口:“暖。” “但我不应该拥有这样的温度。”里维斯勾起唇角,声音有些迟缓,“因为我不是人类。” 里维斯说话的时候,微微俯下身体,下一瞬,苏锦之就听到衣物撕裂的声音,紧接着一片阴影就笼罩住了他,他抬头,就看到男人的脊背之后陡然伸出两片巨大的黑色羽翼。 来自于黑暗深处的人能站立在光明底下,而本应该站在太阳下的人却只能永远蜷缩在黑暗的怀抱里,这可真是极大的讽刺。 像是夜一样漆黑的羽毛轻轻飘落在他的脚边,苏锦之低头看了看羽毛,又抬头看了看男人的翅膀,蹙着眉开口:“……你是天使?” “当然不是,我的小乔希。”男人抱住他,黑色的羽翼也缓缓围拢过来,苏锦之趴在他的胸膛前,听着男人从胸腔处发出沉闷的笑声,“我的母亲才是。” “我和我的父亲一样,都是血族。”里维斯拥住他,用羽翼小心地笼罩住他,与他一起踏入阳光之中,“但是我的血液里拥有光明的一部分,所以我有温度,有心跳,太阳也会庇佑我。” 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委屈:“但你觉得我的血液很难喝,所以我只能小心地将所有金色血液剔除。”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蓦然想起了男人曾经问过他的问题—— “你喜欢自己的血吗?” “喜欢。” “那你等等我,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一定也会喜欢我血液的味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里维斯低下头,吻在他的唇角:“我回来了。我很高兴你并没有忘记我,我亲爱的小乔希。” “可不管你的血液有多难喝,我都喜欢。”苏锦之抬手回抱住他,轻轻嗅着男人身上的气息,那味道清爽干净,像是他远离很久的阳光的味道,温暖而炙热,“你以后还会离开吗?” 里维斯轻轻吻着他的眼睛:“不会的,我会永远陪伴在您的身边。” 苏锦之仰起头,轻轻抚着这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庞。 在这一刻,他无比确信灵魂的存在,因为他的的确确地爱上了这个对于他来说独一无二的灵魂,与他们身处的躯体无关,与他们所处的世界也无关,只与他一个人有关。 忽然间不知怎么的,苏锦之很想哭,他红了眼睛,却流不出眼泪,于是他只能涩声回应道:“我也由衷地希望,我能永远和你在一起。” 里维斯回望着苏锦之,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他说:“会的,一定会的。” 七月的利兹山脉,夏已经接近尾声。 皇都的人已经开始在做秋收的准备了,但蒙德还是没有抓住那个藏匿在黑天鹅堡里的吉密魑。玛丽珍是黑天鹅迄今为止唯一一位从冬天活到了夏末的女奴隶,因此不知在何时,乔希·希利尔伯爵打算娶她为妻的消息就传了出去。 苏锦之在知道这个谣言的同时,收到了来自皇帝的来信。 皇帝在信中说,身份卑微的女士是没有资格成为希利尔伯爵夫人的,过几天你的表妹多丽丝·艾德礼就要来找你了,她是个美丽聪慧的女孩,血统也很纯正,假如你娶了她,一定能生出健康可爱的后代。 苏锦之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三代之内的直系亲戚近亲结婚生出的畸形儿几率很大,哪怕一开始贵族们的外貌基因十分优秀,也禁不住几代近亲加上卟啉症的糟蹋,因此希利尔家族躲在利兹山脉的真正原因不只是因为卟啉症,还因为他们一部分畸形的身体。 于是苏锦之赶紧写信给皇帝,说最近他的城堡不太安全,为了表妹的生命,她最好不要来了。苏锦之一个人写还不够,还拉了蒙德一起写。 蒙德也同意苏锦之的做法,毕竟六代的血族可不是什么小角色,这段时间里黑天鹅堡又死了两名奴隶和一名女仆,就连他们圣殿的侍者也都死了一个,谁知道他们这样做之后皇帝的回信来的更快了。皇帝在回信中说道,他本来还有些担心,但既然有圣殿大圣者蒙德的存在,那么就一定能够保护好多丽丝,所以与信同时来的还有乔希·希利尔的表妹多丽丝·艾德礼。 多丽丝·艾德礼是老乔希嫁出去的妹妹和艾德礼伯爵生下的女儿。她很健康,所以人们一度遗忘了她身上也流淌着希利尔家族的血液。 乔希·希利尔之前只听说过这位表妹的名字,从未与她见过面,也从未见她来过利兹山脉,怎么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选在黑天鹅堡不平静的时候来呢? 苏锦之把这个疑问和一号说了,一号很快反问他:“你知道希利尔家族这样嗜血残忍,但为什么几百年下来这个家族都没有败落吗?” “不知道。”苏锦之说。 “因为利兹山脉的魔法石矿,只有拥有希利尔家族血液的男人才能打开。” “女人不行?” “不行。” 一号点到这里,苏锦之已经隐约地知道皇帝为什么要让他表妹来找他了。 乔希·希利尔不管再怎么厉害,说到底不过是个私生子,在这样等级身份森严的年代,他要想顺利继承老乔希的爵位,绝对没有那么容易。但他身上流着希利尔家族的血液,所以皇帝让他轻而易举地成了希利尔伯爵,为的就是利兹山脉上的魔法石矿。 乔希·希利尔已经二十岁了,虽然他的寿命很长,衰老的也很慢,但他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一般的贵族在他这个年纪,就算是还没结婚,身边肯定也是陪着一些漂亮的女奴的。 可谁都知道,乔希·希利尔的女仆们穿得比谁都要朴素,争取一个比一个丑……再加上这几天他和玛丽珍的绯闻都闹到皇都了,皇帝坐不住了,所以才把他的表妹送来试探,看看能不能继续把他拿捏在手心,亦或是——直接等他和他表妹在一起生下孩子后,重新培养一个更加忠心的希利尔伯爵出来。 乔希·希利尔血腥残忍的名声太大,他对皇帝又并不是那么忠心,再加上利兹山脉庞大的魔法石矿仅掌握在他一个人的手里,皇帝忌惮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不过就算他把多丽丝·艾德礼送过来了也没用啊,他又不喜欢女人。苏锦之心想,而且多丽丝来了,里维斯肯定要不高兴的。 里维斯确实不高兴,他在多丽丝来临的前一天把苏锦之弄得下不了床,还在他的脖颈上吮咬出了大片的红色吻痕——高领衬衫都挡不住的那种,所以在多丽丝进入黑天鹅堡的那一天,只有一堆高级男女仆人出去迎接她。 蒙德是黑天鹅堡的客人,玛丽珍又是作为奴隶被买进城堡的没落贵族,他们俩人都没有资格去迎接多丽丝。而苏锦之因为里维斯的捣乱,只能说他生病了,让里维斯带着仆人去接多丽丝。但里维斯脚步都不肯挪一下,说是要留下来“照顾”他,不肯出卧室。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想想也是,里维斯和他可是互相喜欢的,多丽丝现在对里维斯来说就是情敌,让自己的对象去欢迎情敌这种事情怎么能做呢?虽然这么做对多丽丝很不礼貌,但他爱着里维斯,只能对不起多丽丝了。 于是多丽丝进黑天鹅堡的第一天,连城堡主人都没见过一眼就被仆人带到客房去了。 直到第二天,苏锦之脖子上的痕迹消退了一些之后,他才在客厅的餐桌上见到了他的这位表妹。 多丽丝长得不错,有着一头蜂蜜色的长卷发和漂亮的碧色眼睛,她穿着一身深蓝色丝绒长裙坐在扶手椅上,头上戴着缀绣蕾丝边的同色宽沿礼帽,正捧着一杯红茶安静地喝着,看见他来,立马放下茶杯对他甜甜地笑了一下:“乔希表哥。” 苏锦之坐到桌边,也对她笑了一下:“多丽丝。” 多丽丝并不像一般的贵族小姐那样沉默矜持,相反,她很优雅,也很大气,早饭时间她和苏锦之说了很多有趣的故事,逗得苏锦之忍不住也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 她的身上似乎有股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她。 苏锦之和她待了一会,就忍不住对她产生了一些好感,所以早饭结束后里维斯就又不高兴了,把他拖到书房关上门就来了个壁咚。 “乔希大人似乎很喜欢多丽丝小姐?”里维斯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他道。 “没有。”苏锦之赶紧反驳,“我只爱你一个。” 果不其然,里维斯听了他的话后就勾起了唇角,连声音都轻了一截:“可您和她有说有笑聊了一整个早晨。” 苏锦之马上接话说:“那我今天剩下的时间都用来陪你好不好?” “您总是这样……”里维斯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又低头去亲吻他的嘴角,“能够轻易叫我生气,又能快速使我开心起来。” 苏锦之心弦一颤,忍不住抱住他的脖颈仰着头去够他的嘴唇。 谈恋爱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有时候明明你们什么事都没做,可是在相互靠近,在互相拥抱,在亲吻的时候,心中总有一种甜蜜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忍不住沉溺,忍不住沦陷,伴随围绕在这股甜蜜周围的,是看不到底的深渊之谷,一不小心就会坠入其中,想要靠近,也需穿过布满荆棘的羊肠小道,落得个遍体鳞伤。 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能够抵抗它的诱惑。 它像是甜蜜的慢性毒药,你在喝下第一口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终究有一天会因为它而死去,但是你不会后悔。 从第一个世界开始,一号就一直在警告他不能爱上拯救总目标,不能和他有过多的情绪牵扯,不论恨还是爱。只要对他的好感值达到一百,就意味着他被他杀死了。 在上一个世界的时候,苏锦之就已经知道他只要放开他情感控制的阀门,他的病情就会快速恶化,会长久承受着病痛的折磨,这些后果他都知道。 他从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就在步入死亡,但是他不后悔。 哪怕这份感情能持续的时间十分短暂,他也愿意用自己所有的拥有的东西去换。 最终,苏锦之和里维斯在书房里腻了一下午,随便看了一些魔法书,又或是记载大陆上奇闻异事的书册,直到晚上舞会开始的时候才出门。 这场舞会是特地为多丽丝准备的,用来欢迎她的到来,虽说是舞会,其实只不过是一场小型的聚会。 但是多丽丝偏偏要按照舞会的规格来举办,酒要选最美醇的,果蔬也要拿最新鲜的,这些东西在偏远荒凉的利兹山脉,如果没有足够的金钱是很难弄到的,好在乔希·希利尔有钱,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多丽丝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苏锦之很快就同意了。 黑天鹅堡里的人不是很多,但好在圣殿的人这几日也在,所以舞会也邀请了他们。 苏锦之作为城堡的主人,又是这场舞会的主角,所以在舞会开场时他必须和多丽丝跳一支舞,这是他无法推辞的责任,里维斯也知道。 他没有阻拦苏锦之,只是在苏锦之进入舞池之前将他拉到灯光昏暗的地方亲了他一会。 幸好他还记得苏锦之等会要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之下,因此吸吮少年嘴唇的时候,他没有用太大的力气。 苏锦之会跳普通的交际舞,但是这个世界的舞会开场舞要更复杂困难一些,于是他提早和零号打了招呼,让零号来控制他的身体帮忙跳完这一支舞。 跳舞时,两个人的身体靠得极近,而多丽丝也换了一身低胸的淡粉色礼裙,她的胸分量也不小,白花花地露在外面一截,随着她的呼吸和舞步间的动作起伏轻颤。 苏锦之这一次没有再欣赏大欧派的心情了,跳舞期间一直盯着她的眼睛看,眼睛也不敢到处瞎瞄,因为他知道,里维斯在一直盯着他看呢。 “零号,你帮我看看,里维斯是不是还在盯着我看啊?”苏锦之幽幽地叹了口气,觉得今晚自己在劫难逃,就算他一直规规矩矩的,可他觉得里维斯幽怨炽热的目光都快把他烧出一个洞了,尤其是他揽住多丽丝的这双胳膊,简直就是重灾区。 零号迅速扫了一眼,回答道:“是的呢,宿主大人,拯救总目标一直没有把视线从您身上移开过呢。” 苏锦之心中顿时又是甜蜜又是酸涩,甜蜜是因为里维斯如此在意他,酸涩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里维斯,要是此刻跳舞的人换做是里维斯和其他女人,他也会吃醋的。 正这样想着,零号忽然又补充了一句:“就像玛丽珍小姐一直注视着他那样。” 玛丽珍一直在盯着里维斯看? 苏锦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零号在说什么,马上下意识地转头朝舞池外面的玛丽珍看去。也的确像一号所说的那样,那个鹅黄色鱼尾裙的少女一直注视着离她不远处的高大男人,眼里的情绪苏锦之并不陌生,因为他经常就用这目光望着里维斯——原来玛丽珍喜欢里维斯?! “她喜欢里维斯?”苏锦之不敢置信地问零号。 “是的呢,宿主大人。”零号很快回答道,“她对拯救总目标的好感值已经达到80了,宿主大人您可千万不能像她这样喔。” 苏锦之根本就没有在意零号后面说什么,他盯着玛丽珍又看了一会,确定玛丽珍眼底的情意他确实没有看错之后又问零号:“零号,你知道玛丽珍什么时候喜欢上里维斯的吗?” 里维斯整体陪在他的身边绕着他打转,哪里来的时间去和玛丽珍接触?难道里维斯背着他偷偷摸摸地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零号想了一会,为苏锦之解释道:“应该是在她刚来黑天鹅堡的那段时间里吧。那个时候宿主大人您不是经常叫里维斯去为您取玛丽珍小姐的鲜血吗?” ※※※※※※※※※※※※※※※※※※※※ 我上一本书《丑拒》在微博做印调,最后两天啦,要买的大家可以去投下票喔么么哒! 伯爵的贴身男仆14 苏锦之一想……好像确实是这样。 “您还让拯救总目标为她准备舒适的屋子, 漂亮的珠宝, 美丽的裙子,以此来保持她血液的美味呢。”零号接着补充道。 苏锦之:“……” 苏锦之仔细一想也是, 玛丽珍是里维斯从拍卖场里买下的,试想看,在你沦为奴隶有被肥肠丑陋的老男人买下当做宠物的时候, 忽然有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将你带走, 带到一座华丽庞大的城堡里,即使你不能住在城堡里,但也得到了比以前贵族时光还要优渥的生活。 每天都有数位女仆服侍你, 有精致昂贵的珠宝首饰供你随意挑选, 还能穿到皇都的贵族小姐们有时都难以买到的漂亮裙子, 这样的生活谁不向往? 里维斯作为带给玛丽珍这一切的人,她会喜欢上他, 确实是没有意外的事。 苏锦之委屈巴巴:“可是给她提供这些的生活的人, 明明是我啊,我才是她最大的金主, 她怎么不喜欢我呢?” 一号从不说谎,但零号显然更诚实, 它直白了当地说:“因为宿主大人您没有拯救总目标帅啊。” 苏锦之无言以对:“……反正里维斯喜欢的人是我,她也就只能看看了。” “表哥,你在看什么呢?”苏锦之正和零号说着话呢, 发现他视线转移了的多丽丝很快就开口了。 苏锦之回神, 收回眼神回答道:“没什么。” 但多丽丝已经顺着他之前的目光停留的地方看过去了, 她眯起眼睛望向玛丽珍,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了一下仿佛熟透的草莓般艳红水嫩的下唇,问道:“她就是表哥你最宠爱的奴隶吗?” “她叫玛丽珍。”苏锦之提了下玛丽珍的名字。 多丽丝在来黑天鹅堡之前,就已经听过这个女人的来历了。 那简直可以被称为一段传奇的浪漫史——富裕高贵的伯爵大人,爱上了一位沦为奴隶的没落贵族少女,更别提那位伯爵大人之前是多么的嗜血残忍,却在遇到她之后再也不肯杀人。 她原先还不信这些流言呢,但没想到在舞会开始后没多久,表哥就一直盯着那个女人看,也不肯看她一眼。 多丽丝在心底暗恨,她一定不会让表哥娶这个女人的! 想到这里,多丽丝马上朝苏锦之的方向倾了倾身体,将胸挺得更高,声音柔柔绵绵的,仿佛成熟的红樱桃能掐出甜蜜的汁儿来:“她不过是个奴隶,表哥为什么要让她来我们的舞会呢?” 多丽丝一靠近,里维斯的眼神就更幽怨了,苏锦之赶紧往后躲了一些避开多丽丝的亲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多丽丝张了张嘴巴想要再说点什么,这一支舞就结束了。 苏锦之朝着里维斯的方向走去,路过玛丽珍时瞧了她一眼。 玛丽珍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就连忙垂下了眼帘,握紧自己手中的金叶片折扇,转身朝长餐桌走去,却撞到了蒙德。 “小心!玛丽珍小姐。”蒙德马上扶住她。 玛丽珍站稳后喘了几口气,弯了弯膝朝他道谢:“谢谢您,蒙德大人。” “你的心情似乎不好。”蒙德望着她的眼睛,犹豫了一会继续道,“我看到,你一直在注视着……” “没有的事!”玛丽苏迅速抬头打断他的话,眉微微蹙着,“随意打听一位小姐的隐私,这是一件很失礼的事,蒙德大人。” 玛丽珍义正言辞地说道,她显然忘了自己其实是个奴隶的身份。 蒙德听她这么说,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颔首道歉后转身离开。 苏锦之一走近里维斯,就被他悄悄地握住了手,随后微微俯下身体在他耳边喃道:“我亲爱的乔希大人竟然拥着别的女人跳舞,真令人伤心。” “她只是我的表妹。”苏锦之也回握了他的手一下,他是不可能搞近亲结婚的,更何况他还是个弯的。 里维斯继续道:“或许她很快就会变成您的未婚妻了。” 苏锦之抬起头看着里维斯说:“不,永远都不会,我只喜欢你一个呀。” 男人这才勾起唇角,低声道:“真想吻你。” “这可不行,因为有位女士一直在注视着你呢。”苏锦之开始打小报告了。 里维斯有些疑惑,偏头望着苏锦之。 苏锦之见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只能为他解释道:“玛丽珍。” “玛丽珍怎么了吗?”里维斯还是一副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苏锦之直接挑明了讲:“她喜欢你,刚刚我和多丽丝在跳舞时她就一直在看着你。” “乔希大人是怎么发现的呢?” “当然是因为我——” 苏锦之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因为我一直也在注视着你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太令人羞耻了。 但是男人显然已经读懂他未尽的话语了,里维斯从刚刚就勾起的唇角一直没有降下过,他笑着俯身道苏锦之耳边,低声重复着苏锦之刚刚对他说的那句话:“那也没有关系,因为我只喜欢你一个呀。” 苏锦之耳根瞬间漫上绯色。 他又被拯救总目标给喜欢上了,苏锦之心想,这真是一个甜蜜的负担,一号可能又要想办法搞他了。 这件事搅得苏锦之心神不宁,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一直在想,他侧过头看着躺在他身边的里维斯闭着眼的模样,银白色的月光幽幽凉凉的落在他的脸上,使他的五官更加立体深邃,苏锦之忍不住用目光一寸寸描摹这一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庞。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个问题他一直想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每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长得脸都是一样的,而现在看来,他们不仅长得一样,甚至连灵魂也是同一个。 这个独一无二的灵魂陪他穿梭在一个又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与他有着种种切不断的紧密联系,仿佛冥冥之中有种不可拒力牵引着他们,朝彼此的引力圈中无限坠落。 他叫做苏锦之,不管在哪个世界,拥有什么样的身份,叫什么名字,他都知道自己是谁。 那么他呢? 曾经叫过秦叶舟,封九黎,姜黎山,宋明轩,里维斯,在这些不同名字的背后,披着这样一具皮囊外貌的他,究竟是谁? 难道真的就是因为他在那西港临死之前最后一个想到的人是那个外星人,所以他才是这个模样的吗? 他和那个外星人初次相遇时的场景是怎样的呢? 苏锦之仔细回忆着那段过往,记忆画面却总是断断续续,残缺不齐。 他记得自己从一个蓝色的冷冻仓中醒来,被一堆机器人包围着检查身体,再之后就有人来问他要不要离开地球,他说不愿意,所以他就留了下来。 那个时候的地球已经是片废墟之地了,大部分人类都迁徙去了新的星球建立了新的联邦,但因为地球还属于银河系联盟的星球,所以必须要有对外交涉的官员,于是他就自告奋勇,做了一名纯人类的星际外交官。 他没有同事,留在地球上的人类一只手就能数完,他是唯一的一名纯人类,每天都要穿着厚厚的防护服抵御外星病菌,而地球上还剩下的其他的人类都是掺了外星血脉的混血人类,所以他们的身上有抗体,不需要穿防护服,而他们留下来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是新联邦的医疗科研人士,来研究地球在核战之后还存活下来的微生物的。 他们听说地球上有个纯人类留了下来,纷纷跑过来围观他,于是他上任的第一天,整个地球上还剩下的人都围到了他的身边。 与他们同来的,还有一个外星人。 那个外星人站在星际战舰之前,身上同样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目光炽热,仿佛其中裹挟了极其强烈复杂的感情,可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 “他一直在看你。”站在他身边的人问他,“你认识他吗?” 你认识他吗? ……我认识他吗? 我认识你吗? 苏锦之闭上眼睛昏沉沉地睡过去。 利兹山脉的夜晚总是有种特殊的静谧之感,就连天上的星星也不会很多,仿佛都藏进了云层之中,只露出零零疏疏的几颗,发着明亮的光芒。 第二天清晨,苏锦之愣愣地呆坐在床上,还没有从深眠的昏沉之感中完全清醒过来。里维斯没有在屋子里,他捂着脑袋小小地呻.吟了一声,觉得额角有些痛,那块的动脉在突突突地跳动,脑袋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层层叠叠的桎梏中钻出,带给他越来越强烈的痛感。 “早上好啊,宿主。”一号忽然出声,向苏锦之打招呼。 随着一号的声音响起,那些痛感便瞬间如浪潮迅速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苏锦之怔了一会才找回自己的神智,他问一号:“咦,一号你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一号反问他。 苏锦之说:“你竟然主动和我问早。” “你听错了。”一号死不承认,“我根本就没有说话。” “是吗?”苏锦之狐疑地问道,但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忽然又想不起来一号是什么时候开始和他说话的,明明他们应该才对话不久,可是他就是想不起来他们之前说了什么东西,甚至他都回想不起来他上一句话说了什么才让一号给他这样一个回答。 苏锦之沉默着,继而喃喃道:“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忘了一些事,我感觉我的记忆缺了一块。” “你怎么知道是缺了一块,而不是很多块呢?” 苏锦之:“……” “……一号你真幽默。” “谢谢。” “我是认真的。”苏锦之放低声音,眼睛垂着看向地面,“我感觉我的记忆总是衔接不上,我应该是忘了一些东西的。” “你想记起它们吗?”一号沉默了一会,忽然问他道。 苏锦之愣了一下,回答道:“我不知道。” “为什么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缺失的那些记忆里有着我所恐惧的东西,但是……”苏锦之皱起眉,“我又有着不得不记起它们的理由,可这理由是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 “做任务吧。”一号没有再和苏锦之讨论这个问题,“拯救总目标的真实身份已经出来了,你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也出来了,看一下吧。” 一号说着,把任务面板调出放映在苏锦之面前—— 【总拯救目标:里维斯(拯救完成) 100/100 惩罚世界附加任务:获得圣殿的认可 0/100】 苏锦之看到里维斯的进度值时吓了一跳,完全不敢置信:“我已经拯救完他了?!” 一号只说:“数据是不会骗人的。” 苏锦之听到一号这么说,心里不仅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相反,他还十分心虚。果不其然,一号下一刻就开始和他说他一直牵挂着的那个问题了:“所以,现在我们来谈谈你对拯救总目标高达85的好感值问题吧。”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没什么好谈的啊。”苏锦之假装听不懂一号在说什么,“我都说了,我是不会爱上里维斯的,一定是你的数据库出现问题了。” 一号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冰冷的电子机械特有的质感,冷漠而不含一丝感情,它们这种生来就依靠着程序运转的智能ai,除却既有程序之外,它们对外界的一切都是漠视的,没有任何感情,只认可那些沉默的一串串数据和数字。 “不要入戏太深。”一号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锦之垂着眼帘一言不发,室内的空气渐渐被沉默所包围,逐步凝固,沉重得仿佛停滞了流动。夜晚月光残留的冷漠似乎还停留在这间屋子里,顺着脊背一点点爬进苏锦之的心脏,而那冰冷的电子机械音还在继续—— “你会死。” “而他下个世界,就会忘了你。” “他永远也记不住你。”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之后,苏锦之也笑了起来,他说:“不,我不会死。” “他会忘了我,没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他不记得爱过我,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爱他,永远爱他。” 这些话都是第二个世界时封九黎对花无艳说的,那样一段阴差阳错的感情之中,如果没有一个人宁愿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也要记住一切,恐怕他们早就结束了。 没有深情,自然也没有痛苦。 漫长而看不到尽头的等待是一场博弈,需赌上自己一生,不断咀嚼绝望,像是没有解药的毒药整日整夜的折磨着你,可是假如没有这些痛苦,那么一切都将被遗忘。 如果能这样的深情都能被遗忘,那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记住的。 苏锦之做过花无艳,他懂得被遗忘的痛苦,可是花无艳没有后悔,他也不会后悔。 他这个人或许没有什么别的优点,性格软,逆来顺受,不懂反抗,有着一眼就能看尽的平淡人生,可他足够固执。 一号叫他不要干的事他全干了,正如一号所说的那样,他都死过好几次了,再死一次又怎么样? 如同示威一般的,苏锦之继续说道:“我们会重新相爱的,在我们再次相遇的时候。” 一号闻言又笑了一声,淡淡道:“宿主你开心就好。” 苏锦之的坚强只有三分钟,听到一号这么淡定,他瞬间就怂了,可他又不敢继续怼一号,恰好这个时候里维斯推门进来,苏锦之就从床上跳下朝他跑过去。 “乔希大人?”里维斯拥住他,俯身在苏锦之额角轻轻吻了一下。 苏锦之伏在他的怀里,感受着自己面前这人宽厚温暖的怀抱,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男人的身上熟悉的气息开口:“我有点害怕。” “您在怕什么呢?”里维斯笑了一声,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怕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拥抱你。 苏锦之在心底默默回答,蹭了蹭里维斯的胸膛没有说话。 里维斯看着少年这样依赖自己,眼底的深情浓郁地像是快要溢出来一般,那双深灰色的眼瞳漾着温柔的水光,将少年的身影完整地倒映在眼瞳上。 苏锦之不知道一号什么时候会对他发难,所以他格外珍惜与里维斯相处的时光,恨不得长在里维斯身上和他时刻黏在一起,在去往客厅的路上也悄悄地牵着手,直到到达大厅时才松开。 蒙德和多丽丝都在大厅里,玛丽珍也在,不过蒙德和多丽丝都是坐着的,唯独玛丽珍一人捏着手中的金片扇,咬着下唇孤零零地站在长桌旁,看见苏锦之过来,玛丽珍就幽幽地朝他望了过来。 苏锦之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她:“你怎么站着呢?玛丽珍。” “伯爵大人——” “卑贱的奴隶是没有资格与我们同坐的,乔希表哥。”玛丽珍刚刚开了口,多丽丝就放下手中镶金的白瓷茶杯打断了她的话,那双碧色的眼睛斜斜睨向玛丽珍,里面满是倨傲和不屑。 玛丽珍听着她的话,脸都涨红了,可是她根本无法反驳多丽丝的话,即使她穿着昂贵精致的裙子戴着漂亮的珠宝首饰,她本质上也是个奴隶。玛丽珍攥着金片扇的手指紧了紧,又倏地松开,她深吸一口气扯出一个笑容,与多丽丝同样清澈翠绿的漂亮眼眸望向苏锦之,伸出纤细白皙的手腕说:“我只是来为伯爵大人献上甘露的。” 说完这话,玛丽珍马上拿起长桌上的银刀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动作快而准,让人来不及阻止。 她用的力气很大,被分开的皮肉间很快就涌出艳红的血液,顺着她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腕滴入水晶高脚杯之中。斟满杯子后,她抽出块手帕缠住伤口,将水晶杯捧到苏锦之的面前,笑着说:“为您献上甘露,伯爵大人。” 苏锦之目瞪口呆地看着玛丽珍捧过来的那杯血,问一号道:“玛丽珍怎么了?她是疯了吗?她不是喜欢里维斯吗?” “喜欢不代表一定要在一起,这点宿主你可以向她学习。”一号不咸不淡地回答他,“你是诺维国的伯爵,权大钱多,正如玛丽珍无论外表如何光鲜她的本质也不是贵族一样,里维斯只是你的男仆,玛丽珍再怎么落魄,也不会选择嫁给一个男仆的。” 苏锦之很不满意一号这样贬低里维斯,他反驳说:“里维斯不是仆人,他有翅膀,他是我的天使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号:“……” “再说了,就算玛丽珍想嫁,里维斯还不想娶她呢。”苏锦之一边在脑海里和一号说着话,一边接过那杯血,移到唇边抿了一口。 令他惊诧的是,玛丽珍的血的味道变了。 玛丽珍是处女,处女的鲜血一般都十分甘甜,而玛丽珍如今的血液虽然仍保有着这一份甘甜,但曾经醇和清润,细腻优雅,如同霞多丽一样紧实爽口的味道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酸味——她的血液,终究不可避免地被金钱和奢靡的生活所腐蚀了。 在苏锦之愣神的时间,多丽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他的身边取走那杯血一口喝完。末了,她舔了舔自己唇,碧绿色的眼睛半眯起,似乎在回味血液的味道,片刻后她轻笑一声:“甘露?原来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不过是为乔希表哥供血的奴隶啊。” ※※※※※※※※※※※※※※※※※※※※ 谢一下昨天给我投雷的几位小天使,非常感谢,爱你们么么哒=3= 梨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9 21:40:07 rita lee sk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9 22:04:22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9 22:29:40 vvvvvv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29 22:40:55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3-30 00:31:29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0 04:47:26 我是小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0 04:55:14 我是小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0 04:55:20 我是小号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0 04:55:28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3-30 09:46:12 弥谷夷山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3-30 16:22:35 弥谷夷山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3-30 16:22:45 伯爵的贴身男仆15 “你一辈子, 都只能做一个供血的奴隶。” 多丽丝站在玛丽珍的身边, 唇角向一边斜斜地勾起,眼底满是轻谩和不屑,说完这些话以后, 她又转身看向苏锦之:“但我和乔希表哥一样, 身上都流着希利尔家族高贵的血液, 我能和乔希表哥一起每天品尝不同味道的甘露。” 多丽丝这话就差没明着说我和你是天生一对爱喝人血的恶魔了。 苏锦之用余光扫了扫蒙德,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也是, 身为光明圣殿圣者大人, 要追捕的血族抓不到, 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在他面前讨论喝人血的事想必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苏锦之顿时觉得自己那个惩罚世界的附加任务距离完成之日遥遥无期。 而站在他身边里维斯心情也很烂, 毕竟这两女争一男的戏码太过狗血, 更别说他们争的那个男人还是自己的爱人。 玛丽珍的身形在多丽丝说完这些话后晃了晃, 她脸色煞白,上齿紧紧地咬住下唇,看得出她的情绪极为不稳定。 苏锦之看着她这幅模样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决定把话敞开了说,他抬眸看向多丽丝,开口道:“抱歉, 多丽丝。我觉得我们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 “为什么呢?乔希表哥。”多丽丝怔了一瞬, 但很快就放软了神情,将面对玛丽珍时的高傲全部收起, 蹙起淡棕色的细眉, 咬了咬唇喃喃, “是因为玛丽珍吗?但是我可以帮助你打理城堡中的事物啊,而玛丽珍,她只是个奴隶!她什么也帮不了你的,乔希表哥。” 多丽丝说着说着就激动了起来,碧绿的眼睛里满含水花,瞧着可怜无比,衬得苏锦之活像个抛弃她的人渣一样。但苏锦之还是不为所动,他说:“城堡里的一切事物都有里维斯为我打理,我只是不希望城堡里长久居住着一些不属于这里的人而已。” 原身乔希·希利尔是个很冷漠的人,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也丝毫不在乎世人对他的评论,苏锦之秉承着绅士礼仪已经很给多丽丝面子了,算是婉言拒绝了她,要换作乔希·希利尔,他恐怕会直接说出“我不想娶你”诸如此类毫不给女士留情面的的话。 “那玛丽珍呢?!”多丽丝猛地看向玛丽珍,伸出手指着她,“她就能一直留在表哥您的城堡里吗?” “正如你所说的,我的表妹。”苏锦之微笑着对多丽丝说,“她是我的奴隶,不留在城堡里,她还能去哪呢?” 多丽丝听他这么说只能坐回原位,她神色忿忿,显然还憋着一股气,可是苏锦之回答她的话就是她之前用来羞辱玛丽珍时所说的,她根本找不出反驳苏锦之的理由。 这一场早餐小插曲苏锦之根本就没放在心上,转眼就抛到脑后去了,他想着他都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了,多丽丝应该很快就会离开黑天鹅堡了,不过他不在意,不代表所有的人都不在意。 早餐一结束,里维斯就把他带到书房去了。 苏锦之被里维斯按在红木桌上亲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上个世界宋明轩在书房给他“补习”的事,顿时忍不住抱着里维斯的脖颈笑了起来。 “乔希大人很开心?”里维斯停下动作,轻轻地咬了一下苏锦之的耳垂。 “你不开心吗?”苏锦之仰躺着望着他,主动伸出舌尖舔了舔里维斯的下巴,“她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 “哦,可是乔希大人还有玛丽珍小姐呢。”里维斯丝毫不为所动,低头含住苏锦之要缩回去的舌尖吮了一会。 苏锦之急促地喘着气,含糊不清地说道:“可是……玛丽珍她喜欢的人是你啊。” “乔希大人可真是个技术高明的骗子。”里维斯轻轻勾起唇角,深邃的眼睛凝视着苏锦之,灵活手指往下,穿过背带裤的裤脚往更深处探入,“刚刚在客厅,玛丽珍小姐可是十分想嫁给您呢。” 苏锦之敏.感地颤了一下,闭上眼睛承受里维斯压下来的吻:“你要是愿意穿上女装,我也愿意娶你。” “乔希大人可真坏。”听着少年使坏,里维斯唇角勾得更深,然后在红木桌上让苏锦之见识了一下让使坏的后果。 于是苏锦之的屁股又开始痛了,但他觉得自己像是泡在蜜罐子里一样幸福,恨不得屁股再多疼几天。 玛丽珍在第二天就开始打包行李准备回皇都了。但她前脚刚走,后脚又又一个人从皇都来了。 那个人浑身裹得严严实实,一丝暴露在外的皮肤都看不到,下马车时还让仆人为他撑着伞,避免任何阳光有机会照到他。 黑天鹅堡现在到处都是巡逻的圣殿圣骑士和苏锦之巡视军,突然看到这么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城堡附近,如果不是他乘坐的马车有皇宫的标识,还有皇帝的亲笔文书,大家都以为他是个血族,差点把他抓起来。 但即使没有被抓起来,那个人还是被圣骑士和巡视军环环围住,送到了苏锦之的面前。 “诶,你们轻一点!”那人被圣骑士推搡着的时候还小声抱怨着,到了客厅看到被里维斯服侍吃苹果的苏锦之时眼睛顿时一亮,把包裹在身上的白布们全部抖落,露出个笑容朝苏锦之走去,声音很大地喊了一声:“弟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一口苹果丁哽在喉咙里没咽下去差点没被噎死。 他睁大眼睛仔细打量着这个人,这一看就怔住了——因为这人长得太像死去的老乔希了。他有着明显的希利尔家族的长相——棕色的头发和碧绿的眼珠,面容勉强称得上英俊,如果说他又哪里长得不像希利尔家族的人,那就是他的皮肤太过于光洁。 希利尔家族的人们可不像乔希·希利尔,他们患有的卟啉症可比乔希·希利尔严重多了,而且他们皮肤的自愈能力非常地差,被阳光晒伤后留下的疤痕终身都不会消失,所以希利尔家族的人其实是不怎么好看的。 但这个人他的皮肤算不上细腻甚至还有些粗糙,但还是很光滑平整的,一点儿也不像其他希利尔家族的人。 这又是玩得哪一出? 苏锦之狐疑地看着他:“你是谁?” “我是你的哥哥啊。”那人顿住脚步,对苏锦之眨了眨了眼睛,“我叫艾当·希利尔。” 乔希·希利尔的记忆里可从来没有这样一位哥哥。 老乔希虽然花心,但他只敢动城堡里的女仆们,他不是没有弄出过其他私生子和私生女们,但是他们通常活不了多久就会被玛丽夫人弄死,小乔希是唯一活下来的。 所以当这个名为艾当·希利尔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苏锦之几乎就可以断定他是一个骗子了。但是这样一个骗子是怎么坐着拥有皇宫标识的马车来到利兹山脉的?他还有皇帝的亲笔文书。 难不成皇帝看多丽丝降不了他,所以要换新套路了? “一号,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希利尔家族的人吧?”苏锦之试着喊了下一号,“皇帝的新招?” “嗯。”一号很快就给了他回应,“乔希·希利尔不好掌控,所以皇帝一直在暗地里打听有没有流落在外的希利尔家族的男性,现在多丽丝又被你赶走了,皇帝总得换另外一个人来接近你。” “他还真是不肯死心。”苏锦之啧啧感叹,心想皇帝对他的魔法石矿真是念念不忘。 一号提醒他:“这两天你小心一点。” “我知道。”苏锦之点点头。皇帝既然都让他的这位“哥哥”来黑天鹅堡了,说不定也会派些什么其他杀手过来,黑天鹅堡最近不太安宁,他就算是死了,皇帝也有理由说他是被血族杀死的,然后让他的这位艾当哥哥继承希利尔家族的爵位,从而掌控利兹山脉巨大的魔法石矿。 想到这里,苏锦之忽然有些好奇这个艾当是怎么骗过皇帝,能让皇帝相信他就是希利尔家族的人,放心地让他成为这场阴谋的重要一环。毕竟他要是真的死了,利兹山脉的魔法石矿就再也打不开了,皇帝要是知道这人是个骗子,他恐怕得气死吧? “你是我的哥哥?”扶手座上的少年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了笑容,微笑着看向艾当。 艾当也没想到苏锦之会给他好脸色看,毕竟乔希·希利尔原来的凶残名声摆在那里,于是他见苏锦之这么和善,反倒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锦之的问题,愣了好几秒才继续说话:“是的。” 说着,艾当捋起他自己的袖子,露出衣服底下遍布伤痕的手臂:“我和你是一样的,弟弟,我们都不能接触阳光。” 苏锦之朝他看去,那条手臂上确实满是血痂,和卟啉症患者被阳光中的紫外线晒伤后的样子十分相像,但一号很快就告诉苏锦之,这些伤口都是艾当自己用烧红的铁针戳的。 皇帝一直在暗地里寻找拥有希利尔家族血脉的其他人,但他并未明说找这些人做什么,艾当为了将谎言圆得天衣无缝,必定要在自己的身上弄出一些可信的伤口出来。 “他并不是您的哥哥,乔希大人。”苏锦之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拆穿这个人骗子的身份,站在他身边的里维斯就弯腰凑到他耳边轻声提醒他。 “你是怎么知道的?”苏锦之问他。 “能闻出来的,这是血族的天赋。”里维斯的唇在他的耳廓上蹭了蹭,“他身上没有希利尔家族血液的味道。” 听到里维斯这么说,苏锦之更想把这个艾当留下来了。再说他手上也没有证据证明艾当在撒谎,皇帝既然都让艾当乘坐拥有皇宫标识的马车了,还给予了他亲笔文笔,那就是一定要让艾当留在黑天鹅堡里了。 “你会保护好我的对吧?”苏锦之侧过头,对里维斯勾了勾唇角,“你知道他为什么过来。” 里维斯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柔,他也笑了笑:“当然,我会保护好您的。” 艾当见苏锦之盯着自己手臂上的伤口仔细观察,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底也有些忐忑,但没想到苏锦之什么也没继续说就让他留在城堡里了,给予他最上等的贵族招待,艾当走进那间他曾经一辈子也住不到的豪华房间里时,仍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场虚幻的梦中。 他挥手让服侍他的女仆通通离开,自己在地毯上小心翼翼地蹦跶了几下,确认他脚下踩的厚重织毯是真实存在的。动作间他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顿时痛得龇牙咧嘴。 “这么容易?”他皱着眉,脸上又带着笑,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他抚着裂痛的手臂深深吸了几口气才将情绪稳定下来。 这一刻,艾当忽然觉得假扮一个贵族的私生子,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一件事。 但等到晚餐时间时,艾当看着被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大碗满满当当的人血,才发现或许假扮一个贵族的私生子的确不是那么困难,但假扮希利尔家族的私生子却是肯定不容易的。 首要的前提之一就是得先学会喝人血。 血的味道是很腥的,带有一点点咸涩的铁锈味,生生地喝下一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哥哥,你不饿吗?”苏锦之微笑地看着表情僵硬的艾当,他当初没有调味料福利时喝一杯血都会喝吐,艾当不是希利尔家族的人,以前一定没有直接喝过人血,他就不信喝不吐他。苏锦之还特地加重了语气,提醒艾当:“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 “那……还真是谢谢弟弟了。”艾当深吸一口气,抬起碗屏息喝了一口那粘稠的血。 但仅喝了一口,艾当就咽不下去第二口了。 “好喝吗?哥哥。”苏锦之看着他的表情差点没有笑出声,但他还是很快摆出了一副悲伤的表情,“唉,可惜我收藏的血酒们最近失窃了,不然我能请哥哥品尝到更多口味的血液。” 见苏锦之说话,艾当赶紧借机放下血碗安慰他:“这可真是令人难过,但弟弟你也别太伤心了,我听说你的城堡里还有一位收藏品,她的血液也很美味。” “你说的是玛丽珍吧?”苏锦之抬起自己的水晶高脚杯,抿了一口里面红色的液体就将把它放下了,“这就是她的血液,你要尝尝吗?哥哥。”玛丽珍今天又主动给他献血了,但说实话苏锦之并不想再喝她的血了,因为那里面曾经甘美香甜的味道已经没有了。 艾当一听苏锦之又要叫他喝血,马上摆手拒绝,指指自己面前的一大碗血说:“不用不用,我有这些就够了。谢谢弟弟。” “那就快喝吧,哥哥。”苏锦之催促他,“女仆们也真是的,竟然只给哥哥盛了这么点血。” “呵呵呵……这已经很多了……”艾当脸色都变了,笑容也变得更加僵硬,他正思考着现在是要屏息直接喝完这一碗血呢,还是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就见一个煞白了脸的女仆匆匆进了客厅,凑到少年的贴身男仆身边说了什么,而男仆听完之后脸色也凝重了一些。 “怎么了?”苏锦之也看到那名女仆了。 “乔希大人……”里维斯蹙着眉,压低声音,“多丽丝小姐身边的侍者说,他们在回皇都的路上遭到了血族的攻击,但幸好遇到了圣殿的圣骑士军队,现在正在返回城堡的途中。” 多丽丝才走没多久,现在又要回来了? 苏锦之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消息,就听到大厅门口那边传来了不小的动静,转头一看,多丽丝已经哭哭啼啼地朝他奔过来了。 “表哥……呜……”多丽丝身上裹着一件厚重的披风,一看就是临时披上去的,她早上离开时穿的裙子现在满是泥土和鲜血,从披风底下露了一半出来,显得破烂不堪。苏锦之虽然不打算娶她,但他名义上好歹还是她的表哥,所以只能从椅子上起身接住多丽丝。 “怎么了,我的表妹。”苏锦之抬手压住她的肩膀,但只是轻轻扶住她,没有抱住她。 多丽丝红着眼眶,透明的眼泪像是线一样从两颊边不断滑落,她张了张口刚想说点什么,目光擦过里维斯后双目猛然睁大,一把拉住苏锦之连连倒退。 苏锦之见她这样,也皱起了眉:“多丽丝?” “多丽丝小姐!”蒙德紧跟着来到大厅,多丽丝看到他出现,马上就像看到救星一样扯着苏锦之跑到蒙德身后。 “蒙德大人!恶魔!那个恶魔!”多丽丝哆哆嗦嗦地缩在蒙德身后,惊恐地望着里维斯。 里维斯脸上仍带着得体的笑意,只是双眉微微蹙起,以显示他的疑惑:“多丽丝小姐?您在说什么?” “你别装了!我都看到了!”多丽丝从蒙德身后探出一个头,色厉内荏地对他吼道,还死死地抓住苏锦之不让他朝里维斯走去,“表哥,你千万不能相信这个恶魔说的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多丽丝小姐。”里维斯无奈地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多丽丝。”苏锦之甩开多丽丝的手,揉着自己的手腕问她,“里维斯怎么了?” “里维斯差点杀了我……”多丽丝捂着自己的嘴,凄惨地哭着,“他杀了我的女仆,还有侍卫……要不是伊万斯大人赶到救了我,他恐怕连我也杀了!” “不可能。”多丽丝话一说完,苏锦之马上就否认了,里维斯一直在他身边就没离开过他半步,怎么可能去追杀已经离开黑天鹅堡的多丽丝呢?他和多丽丝又没仇。 “里维斯一直在我的身边。” “不……”蒙德出声打断了苏锦之的话,他神色冷峻,严肃地盯着里维斯,“他并不是里维斯。” 苏锦之听到蒙德这么说顿时怔住,他知道里维斯不是人类,是血族,可是蒙德现在说的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还是不相信蒙德和多丽丝说的话:“不可能,里维斯待在我的身边已经好几年了。” “伯爵大人,真正的里维斯已经死了,”蒙德见他不相信,双眉皱得更紧,“潜藏在您城堡里的黑暗生物太过强大,因此我写信给了骑士长伊万斯,向他寻求帮助。伊万斯在来利兹山脉的途中,顺途救下了多丽丝小姐,还……发现里维斯的尸体。他被埋在利兹山脉附近的雪地里,脸皮被人残忍地剥下……” 苏锦之听到这里,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炸,他是见过里维斯脸上带的那张面具的,不过他没想到那竟然是真的人皮。但蒙德说的这些话也有很多疑点在里面,不说那尸体怎么那么巧地被埋在利兹山脉附近,还被那什么骑士长伊万斯给发现了,按照里维斯的性格,他就算真的杀了蒙德所说的“里维斯”,那肯定也会毁尸灭迹的,不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 “够了,蒙德。”苏锦之打断蒙德的话,抬步就要向里维斯走去,“你这样污蔑我最忠心的仆人,是很失礼的一件事。” “表哥!你不相信蒙德大人,难道还不信我吗?”多丽丝扑过去抱住他的手臂,那张原本粉白的小脸上现在有很多血迹,苏锦之一开始还以为是她受伤了,但他仔细一看,却发现这真的就是一条条血痕,她的脸上一点伤痕也没有。 ※※※※※※※※※※※※※※※※※※※※ 和大家说个事,就是我要请5天假,从明天1号到5号期间我每天只更3000,从6号起恢复日更6000。 因为这几天清明,我又在外省读书,妈妈中午打电话过来说今年清明得回家祭祖,我得回家一趟,所以这几天事比较多只能更3000,等我回来后就恢复日6000,大家体谅一下吧,我对不起你们qaq! - -谢谢几位小天使给我扔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 毛三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0 23:00:44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3-31 00:04:09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04:59:48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12:39:51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12:40:02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12:40:08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14:10:13 伯爵的贴身男仆16 多丽丝的裙子上到处都是被枯树枝勾破撕裂出的痕迹, 按理来说她身上不可能一点伤痕都没有, 尤其是脸、手、脖颈这些暴.露在外面的肌肤应该更容易受伤,但她的脸除了这些血痕以外, 没有一处伤口。这丝疑惑在心底种下以后,苏锦之就开始觉得这个多丽丝哪都不对,他紧跟着又看了看多丽丝抱住他的两只手, 上面也有许多血迹, 指甲缝里全是干涸了的深色血块,但也同样是一处伤口都找不到。 苏锦之猛然睁大眼睛,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多丽丝。 然而多丽丝的力气忽然变得奇大无比, 她死死地拽住苏锦之将他往蒙德身后拖, 里维斯见她异动, 马上朝前踏了一步想来救苏锦之,结果他身后的繁复华丽的玫瑰窗猝然炸开, 六个身着银色的铠甲的圣骑士散开一张闪烁着冰冷光芒的银色铁网, 将里维斯死死困锁在其中。 为首的圣骑士举着一柄金色的长剑,剑面闪过凛冽的寒光, 直直朝铁网中央的男人砍去。 “里维斯!” 苏锦之看见这一幕,冰蓝色眼珠中央的瞳孔骤然缩小, 倒映出男人被囿的身影,他朝男人伸手,苍白的指尖拼命地向前抻着, 想要握住他的手。 “表哥!不要过去!”多丽丝从背后圈住他的腰, 尖利的声音如同魔咒紧紧缠绕住苏锦之, 她叠声地念着,“他是恶魔!是异端!他是带来灾难的魔鬼!” “滚!你放开我!”苏锦之抓抠着多丽丝手背,想要将她扯开,他的指甲虽然不长,但一个男人的力气普遍的还是要比女人大一些的,挣扎中多丽丝的皮肤被撕破,但那些裂开的白肉肌理很快又自愈,完好如初,只留下红色的血迹。 然而在场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这一幕,苏锦之满眼都是正在被伊万斯砍刺的里维斯,也根本无暇顾及多丽丝。 里维斯脸上一贯温柔的笑容已经没有了,在伊万斯的圣剑砍过来的那一刹,他轻轻朝后退了几步,脊背之后的漆黑羽翼陡然展开,避开了剑锋,但那张巨大的链网依旧困着他。 “光明神在上……”蒙德看到他的翅膀,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大陆上是有天使的存在的,他们被誉为神的侍者,但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而与之相对的,恶魔也同样存在,蒙德之前怀疑过里维斯也是血族的一员,但是血族是无法使用魔法的,他们靠初拥后获得的异能战斗,更何况蒙德见过里维斯使用魔法,也看过他喝下圣水,因此便打消了这份怀疑。 但此刻他身后的宛如神迹的黑色羽翼,让蒙德有十足的理由去确定——里维斯的确不是血族,但他一定是来自地狱的魔鬼。 真正的恶魔。 “蒙德!蒙德!不要伤害他!他不是恶魔!” 蒙德听到少年在喊自己的名字,下意识地转头朝他望去,刹那间便撞入一双洇了水的蓝色眼睛。 蓝色,象征着高贵、纯真、希望。 它是天空的颜色,传说中神的神之居所便是蓝天和白云环绕着的天空尽头。 但实际上,蓝是一种很冷的颜色。少年眼中的那片蓝十分深邃,蒙德在第一次看到这片蓝的时候,曾经以为它就像是利兹山脉终年不化的冰雪,寒冷而没有一丝温度,但此刻,蒙德却看到那片冰蓝融化了。 “抱歉……伯爵大人……”蒙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他握紧手中的光明权杖,涩声念出圣光魔法,指引一个个带有腐蚀能力的光团朝里维斯射去。 光团砸在男人的身上,很快就灼伤了他身上的一部分肌肤,但很快就自愈了。 蒙德见此有些诧异,因为他使用的圣光魔法十分强大,不管里维斯是血族还是恶魔,都不可能只受这么一点轻伤才是。 “呵。”站在铁网中央的里维斯冷笑一声,抬手握住链网的一角,稍加用力便将那看似牢不可破的银色链网扯破,“你们以为这些东西真的能困住我?” “燃火。”骑士长伊万斯见银链也锁不住里维斯了,便朝玫瑰窗外等待的其他骑士与圣殿侍者大喝一声,看那架势是铁了心要把里维斯弄死在这里。 “你敢!这里是我的城堡!”苏锦之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他头一次痛恨自己什么能力也没有,不能保护他喜欢的人。 然而里维斯却没有再管伊万斯,他双目死死地锁住站在苏锦之身后的多丽丝,漆黑的羽翼轻轻一振,急速朝多丽丝袭去。 “竟然被发现了……”多丽丝勾起唇角,碧绿色的眼瞳渐渐被弥漫出的血色所占据,她将原本扣在苏锦之腰身的右手上移,停在少年脆弱的脖颈上,指尖下压,按出骇人的深痕,逼得里维斯在她面前停下。 多丽丝看着里维斯,微笑着凑近苏锦之的脖颈,用唇贴着他的动脉轻轻摩挲,赞叹道:“真暖和啊……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暖和呢?” “伯爵大人!”异变突生,蒙德也紧张地看向多丽丝。 里维斯冷声道:“你想要什么?” “你的血。”多丽丝笑眯眯地回答他,“你剔除的金色血液,被你放在哪了呢?” “告诉我,我就放了你的小伯爵。”说着,多丽丝用尖利的指甲刮了刮苏锦之的脖颈,指尖过处很快就出现了一条血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那个做什么?”里维斯皱起眉。 “当然是将它融入我的身体里啊。”多丽丝痴迷地望着里维斯,目光贪婪地扫过他全身,最后停留在他身后的巨大的黑色羽翼上,“我已经忘了心跳的感觉,还有温暖……” 从城堡外簇起的火势围绕着城堡渐渐变大,顷刻间已经蔓延到了大厅附近,里维斯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多丽丝的问题,然而多丽丝却等不及了,她掐紧苏锦之的脖颈,表情瞬间狰狞,嘶声道:“快告诉我!” 多丽丝的力气很大,颈部的伤痕被她一用力弄得更深,里维斯见少年颈间的血液越流越多,身体绷紧,沉声道:“在城堡西塔楼的塔顶。” “是吗?”多丽丝轻声喃喃着,嘴角又勾起笑容,声音像是掺了蜜汁一样甜,“你带我们去。” “里维斯……”苏锦之望着里维斯,他被多丽丝挟持着,虽然很痛,但他并不怕死,他很想告诉里维斯叫他赶紧走,不要管他了,可他很怕里维斯像上个世界里的宋明轩那样,在他死后也跟着自杀。 “好。”似乎看清了苏锦之眼中的犹豫和痛苦,里维斯也跟着多丽丝笑了起来,“我带你们去。” “来——”里维斯朝多丽丝伸出手。 “你要做什么?”多丽丝警惕地后退一步。 “我带你们飞过去。”里维斯淡淡道,“从这里通往西塔楼的道路已经被火焰封住了,我亲爱的乔希不像你,他很脆弱。” 圣骑士长伊万斯听到里维斯的话,持着圣剑上前一步,似乎是不甘心就这样放他们离开,但蒙德很快喊住他,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们也一起离开。 僵持中,火势越变越大,蒙德拉着伊万斯从破碎的玫瑰窗中离开了。多丽丝没有其他的选择,只能够挟持着苏锦之一点一点向里维斯靠近。 而里维斯脸上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静静地凝视着苏锦之,似乎想要把他的模样永远记住一样。 随着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苏锦之心中的不安也在逐渐扩大。 最终,一份不安终于在多丽丝把手放入里维斯手掌的刹那凝为实体。 那双漆黑的羽翼展开,里维斯猛地朝多丽丝冲去,将苏锦之从她怀中撞开,一只手拽住多丽丝的胳膊不让她反抗,另一只直接插入了多丽丝的胸腔,将那颗早已停止跳动的心脏扯出,随后抬腿踹在她的小腹上,只听“轰”的一声,多丽丝被踹出几米远,重重地砸到厚重的墙壁上。 墙壁瞬间炸开蛛网似的裂痕,多丽丝嵌在里面,头垂着像是死了一样。但血族的自愈能力十分强,尤其多丽丝还是一名六代的血族,扯出心脏这样对普通人来说的致命之伤只是让她一时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里维斯突然转身抱了苏锦之一下,漆黑的羽翼也随之围拢,将他们两人囿于一个小小的空间里,黑色的羽毛拂过他的视线,怔然之中,苏锦之看到男人如同那日站立在灿烂光明之中那样,俯身在他额头吻了吻。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的光芒,倒映着艳红的火光与他。 “再见,我的小乔希。” 男人轻声在他耳边喃喃着,随后将他推下玫瑰窗。 在城堡外观望的蒙德见少年从玫瑰窗中坠下,一跃上前接住了他。 “里维斯——!” 蒙德死死扣住苏锦之的身体,不让他再次奔向火光冲天的黑天鹅堡。 “里维斯——!” 苏锦之不断挣扎着,不顾自己嘶哑的嗓子继续大声地喊着男人的名字,而里维斯就站在玫瑰窗前与他对视,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目光似乎比他周围的火焰还要更加炙炽热烈,凝聚了无数滚烫的深情,穿越过这段漫长的距离与他对望。 ——“他一直在看你。” 男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融融的火光之中。 ※※※※※※※※※※※※※※※※※※※※ -今天愚人节,也不逗大家啦,这章留言的明天都送一个小红包,希望大家没有被人整蛊啊哈哈哈 -顺便再通知一个事,今天起开始做防盗了,我会设置最低比例30%,跳订了7成的读者会暂时看不到最新章节,要隔3个小时后才能看到,主要是这文订阅的人越来越少,留言也越来越少,不知道大家是在养肥还是怎么了,唉………………qaq 作者快要吃不饱饭了所以不得不做防盗,看不到的天使也不用急,过一会就能看到最新的更新了,防盗这种事真的是每个作者都很头痛的事,希望各位天使支持正版,爱你们,比心。 话说昨天给我投雷的小天使多了几个诶_(:3ゝ∠)_爱你们么么哒! 山野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21:59:45 臾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22:01:08 rita lee sk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22:15:39 vvvvvv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22:42:07 今天我又没吃药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3-31 23:37:36 皮皮虾师门的阿禮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1:20:26 漠与君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7:52:50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06:37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06:51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07:06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1 09:13:15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1 11:26:33 听说你也暗恋我1 被火烧死的滋味并不好受, 幸好里维斯一直拥抱着他, 才没让苏锦之觉得有多痛苦。但即便如此,苏锦之还是能在死亡前感受到自己皮肤被撕裂灼烧的感觉。 那种感觉似乎深入骨髓, 令他恐惧,所以当苏锦之又有意识的时候,甚至觉得身上隐隐的痛楚并不怎么强烈, 反倒是喉咙和嘴唇干得令他难受。 他很渴, 想要喝水。 苏锦之蠕动了几下嘴唇,正要开口说话,却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一块石头塞住一样发不出什么声音, 只能泄出几道“嗬嗬”的气流声。 “医生!医生!我弟弟醒了, 你快来看看他!”很快, 他的耳边就传来一阵噪音,不知是木制还是铁制的凳椅在地上擦出刺耳的摩擦声, 还有另一个人惊慌失措地叫喊声。 那个人扭开了门把, 步音渐渐远离,但他马上就意识到了病床头上还有传呼铃, 于是他马上又折了回来按下床头的传呼铃,走到苏锦之的身边小声地叫他:“酥酥, 酥酥?你现在好点了吗?能听到哥哥说话吗?” 苏锦之觉得自己已经睁开眼睛了,可他眼前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没有, 暗到他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睁开眼睛, 可是苏锦之紧接着又眨了两下眼睛, 确定自己已经睁开眼睛后却什么也看不到之后,心里竟没有什么大起大落的情绪,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毕竟一号之前就说过要给他个失明世界玩玩了。 但是没过多久,苏锦之就淡定不了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可能不只是失明那么简单…… 他之前以为自己说不了话是刚刚醒来嗓子一时失声的缘故,然而他咳了两下清清嗓子想要重新尝试发声,却还是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流和几道几乎轻不可闻“嗯嗯”的□□声。 不仅如此,他全身上下都僵硬得像是没了机油润滑的古董机器人,左脚和右手被高高的吊起,动弹不得,脑袋上和脖颈处都被裹了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绷带,还套上颈托,别说说话了,他现在想扭个头都不可能做到——这他妈哪是个失明世界啊!全身瘫痪还差不多! 苏锦之想要把一号叫出来要个说法,但是他在脑海里叫了半天也没人理他,叫零号零号也没反应,顿时气了个半死,再加上他刚刚经历了和里维斯的生离死别,苏锦之心里又委屈又难受,眼泪哗地一下就流出来了。 苏长东听说他的弟弟开车出了车祸以后,心里又惊又怒,还有无措和恐惧,连忙从海城赶回了青市时他安排在弟弟身边照看的助理告诉他人已经出了icu了,氧气罩也给拆了,即使医生一再保证青年没什么生命危险再躺几天就能醒过来了,苏长东还是担心得不行。 天知道他在看到病殃殃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像纸一样的青年时,心疼到心脏都快要停止跳动的感觉。他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弟弟,不管是谁害他出车祸的,他都不会放过他。 苏长东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在医院守了三天,直到青年此刻醒来后他才终于有了其他的表情,紧张地望着床上的青年。 “诶,酥酥,你怎么哭了?”很快苏长东就发现他的宝贝弟弟哭了,那双漂亮的淡茶色眼睛没有焦距,虚虚地停在一点上,透明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不断往下淌着,马上就更急了,“是哪里痛吗?!告诉哥哥,哥哥马上给你找医生过来!” 然而青年这下连嘴巴都不张开了,紧紧地抿着唇默默流泪,苏长东看着他都要心疼死了,恰好这时医生从值班室赶过来了,苏长东马上侧身给他们让出位置,方便他们检查弟弟的身体情况。 一个年纪较大些的医生弯腰看了看苏锦之的眼睛,紧跟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小电筒对准他的眼珠照了照,苏长东看着这一切,回想起自己站在青年面前时看到的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心中马上“咯噔”一声,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 “苏先生,我们到外面说话吧。”那医生取下口罩对苏长东说道。 苏长东点点头,走到苏锦之身边小心地避开他头上包扎的伤口,摸了摸他脑袋:“酥酥你再休息一会,哥哥马上就进来陪你。” 苏锦之虽然看不见东西了,但是他还是能听到声音的,苏长东在他身边念叨了那么久的“哥哥弟弟”,还那么焦急,即使一号和零号还没有给他传输这个世界的记忆,他已经大致上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是躺在医院里,刚刚那个一直说话的人就是他的哥哥——还是一个十分关心担忧弟弟的好哥哥。 于是苏锦之下意识地点点头,示意苏长东他已经听到他说的话了。 苏长东见状,这才跟医生走了出去。 “好了吗?”苏锦之脑海里忽然出现了零号的声音。 紧跟着,一号也说话了:“好了,恢复的情况十分良好,看来这个办法不错……” “零宝贝?”苏锦之惊呼一声,“一号?你们终于来了?” “诶?宿主大人你醒了啊。”零号听到苏锦之的声音也十分惊讶,“原来您已经醒了呀。” “我还以为我在现实中哑了,所以叫你们你们也听不见。”苏锦之问零号,“我已经醒了好一会了,我现在是怎么个情况,记忆包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零号说:“您已经来到新世界了呀。” “没有记忆包。”一号接过零号的话,“上个世界宿主任务完成的不错,所以这个世界已经不是惩罚世界了。” “没有记忆包?”苏锦之很奇怪,他已经度过四个任务世界了,但每个世界都有原身,这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有任何原身记忆的世界,“你还说这不是惩罚世界,没有记忆包我要怎么维持人设?你不怕我崩人设吗?” 苏锦之很委屈,一号这是找了新路子坑他啊! “没有记忆包是因为你失忆了,所以你不用维持人设,可以做自己,想怎么活都可以。”一号慢条斯理地回答苏锦之的问题,“我对你这么好,宿主你开心吗?” 苏锦之才不信一号会这么善良,他觉得此事一定有蹊跷。 果不其然,一号马上又开始说话了:“对了,因为这个世界不是惩罚世界,所以要拯救的目标人物比较少,也比较简单,宿主你看一下吧。哦,我都忘了,你现在应该看不到东西。” “呵呵。”苏锦之冷冷地笑了一声,“你还知道我看不到东西啊。” “我知道的要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一号点了零号的名,“零号,你来给宿主念念任务。” “哦好的。宿主大人,您在这个世界的拯救目标一共有四位,分别是拯救总目标谢殊,以及支目标:苏长东、柳维、慕安。”零号报完一串人名后调子变高了些,兴高采烈地向他邀功,“对了宿主大人,我这里有两个好消息,您想先听哪一个?” “……都是好消息你就随便挑一个说吧。” “嗯嗯!第一个好消息是宿主大人您一直想要的那个修改总目标外貌的福利零号为您争取到了,该福利已经开始生效啦!” 苏锦之闻言顿时愣住,半晌后才想起他在第一个世界确实向零号说过要换拯救总目标的脸的事,但是这都过了四个世界了,也经历了很多事,他已经不再害怕他对象那张和那个外星人一模一样的脸了,结果零号突然给他整了这么一出。 见苏锦之久久沉默不做声,零号又小声地问他:“宿主大人您不开心吗?” “……没有,下个世界还是还换回来吧。”苏锦之叹了口气,自己求来的福利,哭着也要用掉,脸换了就换了吧,他爱的是那个灵魂。只是脸不一样,总有种怪怪的感觉……也不知道他和他亲爱的再相遇时,会不会认不出他来。 不过苏锦之很快又想到,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换不换脸对他都没有影响,就算相遇了,他也看不到他对象的样子啊…… “那第二个好消息是什么?” “第二个好消息就是再过三个月,宿主大人您就可以完全康复啦!” 苏锦之:“……” 这算什么好消息? 不过零号的这些话也从侧面反映出他并不是全身瘫痪,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才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手断腿断,脑袋破了个大口子还失忆了,能弄出这样的伤不是车祸就是跳楼。 跳楼和车祸导致的脑内淤血是可能导致失明,但是跳楼不可能伤到喉咙,那剩下的就是车祸了。他失声可能是因为车祸中脖颈被什么利器划伤导致的吧。 但是苏锦之不想一直做个盲人和哑巴,一号既然说这个世界不是惩罚世界,就不应该给他这么差的身体条件啊,于是他问零号:“我的嗓子和眼睛还有治愈的可能吗?” 零号说:“当然有啊,大概再过一个月,您就能开口说话啦!不过眼睛还得等等,具体得看宿主大人您的治疗情况。” 能恢复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苏锦之安心地躺会床上,心想着他已经睁开眼睛了,不知道他亲爱的什么时候才会和他重逢呢?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好像是叫做谢殊吧? ※※※※※※※※※※※※※※※※※※※※ 这个世界的章节名取自好基友沧海千山的书名《听说你也暗恋我》hhh,安利你们。 -不要担心小攻变样子啦,脸还是那个脸,只是……噫嘻嘻嘻嘻嘻嘻。啊啊啊今天打不开地雷名单,明天一起复制感谢qaq,爱你们=3= 听说你也暗恋我2 医院里是很安静的, 也许是因为在这里死去的人很多, 所以这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在这股寂静之中,行人的脚步无论匆匆还是缓慢,都显得极为低沉, 而医生出口的话语无论是喜讯还是叹息, 都是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苏长东看着医生张张合合的嘴唇, 觉得自己像是失聪了一样再也听不清其他声音,只剩下那几个词盘旋在他脑海里久久不曾离开。 失明……声带损伤……粉碎性骨折……断肢再植……后遗症…… 这些听起来令人心惊无比的词语, 如今全部集中在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身上。 虽然医生告诉他, 能从那样惨烈的车祸中活下来已经是件很幸运的事了, 脑内淤血导致的暂时性失明也不是没有可能治愈, 但苏长东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 医生告诉他, 青年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左腿是不在身上的, 半只右臂碾扎性断离,再植手术进行了整整十四个小时,他们甚至做了截肢的准备, 幸好手术成功了。 可即使是这样,青年的右手和左腿基本上也是废了,右手神经损伤太过严重, 以后写字都很困难, 而左腿情况稍微好一些,但恢复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能拄着拐杖走路, 想要再像正常人那样生活是不可能的了。 苏长东抬起手盖住自己的眼睛, 靠在病房外面的墙上。 十五年前, 他同样也是这样站在雪白的长廊上,牵着酥酥的手,把他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到父母被盖上白布,推入太平间。那个时候他还很坚强,觉得自己一个人也能照顾好弟弟,保护好他。 但十五年后他再次站在这里时,苏长东却觉得自己再也没有抱住弟弟的勇气了。 因为他没能保护好他。 苏长东站在门口闭着眼睛,迟迟不敢推门进去,他不敢面对青年,更不知道当青年问起他,他的眼睛他的胳膊他的腿怎么了的时候,他要如何回答他。 哈哈,他还差点忘了,他的弟弟声带损伤,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说话。 苏长东望着淡蓝色房门,觉得人生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他的弟弟才二十岁,正是美好的年纪,人生就几乎毁了一半。 “酥酥,哥哥回来了,你还醒着吗?”苏长东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看向床上的青年。 青年是醒着的,他睁着眼睛,那双曾经像是注有一池潭水的茶色眼睛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灵动,死板而呆滞,没有焦距地对着天花板。他听到动静,似乎想要转过头看看声音来源处,但是颈部颈托却拦下了他的动作,他又似乎想要说话,但那双干裂泌出血痕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于是他只能颤颤眼睫以示回应。 苏长东赶紧走过去,碰了碰青年搭在床上没有受伤的那只手:“酥酥,哥哥在这里。” 青年听到他的声音,动了动手轻轻握住他的大拇指。 青年的手干燥而冰凉,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指尖呈现出青灰的死白色,和他的脸色一样苍白而病态,苏长东看着他,眼眶顿时变得通红。 “酥酥,你好好养病,不要多想。”苏长东深吸一口气,将声音放得更加轻柔,尽量挑好的事说给青年听,“你的嗓子没事的,养几天就能说话了,到时候你想说什么再和哥哥说好吗?” 病房里是死寂般的沉默,除了自己的有些粗重的呼吸声,苏长东听不到其他声音。 躺在床上的青年抿着唇,眼睛依旧没有焦距地对着一点,像是个木偶一样没有任何回应,而攥住他的那只手青白冰凉,像是死人一样,苏长东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漏跳了一下,即使知道青年看不见,但苏长东还是勉强撑出一个笑容:“酥酥知道哥哥在说什么吗?知道了的话,就捏捏哥哥的手。” 话音落后,苏长东感觉到青年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微微收拢了一下,力道很轻。 “好好好……”苏长东颤着声音,抬起另一手将青年的手整个包住,“那你赶快闭上眼睛再睡一会,哥哥会在医院一直陪你的……” 而躺在床上的苏锦之原本只是想假装睡一下,毕竟听着苏长东说话的声音和他颤抖的双手来看,他可能比自己更需要休息或是放松一下,但是苏锦之没想到他才闭了一会眼睛,一股强烈的倦怠感就突然笼罩住了他,从骨髓深处涌出的困意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他拉入了深眠的黑暗。 之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苏长东等到床上的青年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后,才松开青年的手,将其小心地塞进被子里。做完这一切后苏长东就离开了病房,他没走远,他只是怕打电话的声音吵醒青年。 “敏男,去查一下,锦之出车祸那天他为什么会开车,为什么——”苏长东攥紧手机,声音像是掺了霜一样的冷,“会去蓝海湾那种地方。” “我已经查过了,老板。”接到电话的白敏男很快就给了苏长东回应,她的声音也很沉重,“柳助理说那天小少爷的确是让他带他去蓝海湾,但是小少爷没让他跟着一起进去,只是自己一个人进去,只是说一会就回来,所以他就在外面等。期间他下车买了一次水,等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少爷跑进驾驶室自己开车跑了……再之后,他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蓝海湾那是什么地方?!”苏长东吼了一声,随后意识到自己说话声音可能大了些,连忙深呼吸降低声调,“柳维就不该带他去哪里!还让他进去!” 白敏男闻言顿了顿话音,小心地提醒他:“老板,小少爷本来就不知道蓝海湾是什么地方。” 的确,他从来都不会让青年接触这些黑暗面的东西,苏长东此刻无比后悔自己以前总是将青年方方面面都保护好,不让他接触这个社会的灰色角落,青年要是知道这些地方的危险,又怎么会莽撞地进去? 苏长东默了一会,又开口问:“监控呢?监控你查过了吗?” “已经查过了。”白敏男说,“但是老板,蓝海湾里边是不装监控的,只能查主楼外的监控,这根本找不出什么有效信息。” “找得出,一定找得出,怎么会找不出?”苏长东冷笑一声,“把那天进出蓝海湾的人全部看一遍,凡是锦之见过的,认识的,通通去给我查!我就不信什么都查不出!” 吼完这一通话之后,苏长东的声音忽然弱了下来,他轻轻吸着气,声线颤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会开车的……他甚至等不到刘维回到车上,酥酥根本就不会开车,他怎么会自己开车呢?” “我告诉过他了,一定不准自己开车,他就从来都不摸车……我让他好好学习,不要和秦家那些人玩,所以他才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酥酥最听我的话了……他怎么会不听我的话自己开车呢?” 白敏男听着苏长东语无伦次近乎崩溃的自言自语,沉默了许久才轻声开口:“老板……你没事吧?” “我没事。”苏长东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粗喘了几口气,“你把要我过目的文件整理一下带到医院这边来,我这几天都不去公司了。” “是,老板。”白敏男应道,“您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没了,你去忙吧。” “是。” 苏长东放下手机,杵着自己的额头闭眼想了一会,忽然又拿起手机划亮屏幕。他打开了微博,今天的热搜其中一条是:郁夏唐雨桐恋情。他点进去一看,是几张他们当街牵手的抓拍照片。 照片中的两个人手牵着手,十指相扣,还穿着同色的衬衫,乍一看的确是一对十分恩爱的小情侣,但是动作间却没有热恋情侣之间的那股亲昵甜蜜劲,所以有几个眼尖的娱乐大v就扒他们,说他们两人的恋情不过是公司为合演即将开播的电视剧《暖夏》造势,故意弄出的噱头,他们根本就没真正的在一起。 苏长东盯着照片看了一会,掏出手机又给白敏男打了个电话:“郁夏和唐雨桐怎么回事?真的是公司造势?他们到底在没在一起?” “是的,他们没有在一起。” 白敏男回答得很快,苏长东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这事怎么没经过我的同意?!” “郁夏和唐雨桐不是公司的一线,而且这事我是问过老板你的……” 苏长东更奇怪了:“我怎么不记得你和我说过?” “我问过您的,《暖夏》就要开播了但是网上关注度并不太高,林总想要曝光男女主在一起的新闻增加热度,因为男主是郁夏的原因我特地来问您这有没有什么关系,您说他又不是一线这点小事我看着解决就行,我想着小少爷已经和他分手了,所以就代您同意了。” 苏长东哑口无言。 “他怎么了吗?老板。” “没什么……算了,当我没问过。” “老板!”在苏长东准备挂电话的刹那,白敏男喊住他,“……小少爷真的和郁夏分手了吗?” 苏长东皱起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 没错……这个世界是娱乐圈_(:3ゝ∠)_,另外病症的出场并不是按照文案上的来啊宝贝们,你们猜猜这是第几个组合?第一个猜对的有奖! - -两天的地雷名单一起感谢一下(/▽╲)每次收到地雷都很感动,大家留言还投雷,真超爱你们么么哒=3= - 七月流火^九月无衣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19:56:47 为你而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0:33:42 ゆ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1:46:15 小迷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2:06:24 蒲扇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2:08:40 山野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2:21:01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2:37:38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2:37:46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2:37:52 泽非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2 23:10:38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0:30:15 丶静姝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3 06:21:45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街角那只喵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7:02:08 王爵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7:49:44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8:23:06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8:38:10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09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19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20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26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31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37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2:48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3:36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09:14:02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3 09:22:49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3 09:31:39 奎和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0:09:33 22501069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1:26:03 sno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1:49:12 做一块石头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2017-04-03 13:08:11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3:24:55 阿七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5:50:05 每天都在咸鱼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6:07:43 千月娜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6:27:58 喃喃自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7:41:03 喃喃自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7:41:19 喃喃自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7:42:29 喃喃自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7:42:37 喃喃自语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7:43:31 园子游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19:55:30 伽蓝之洞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3 21:07:10 丶静姝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3 21:43:12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1:49:15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1:49:34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1:49:42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1:49:48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1:49:54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1:51:48 桑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2:39:56 灯下梧桐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3:01:04 snow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3:20:40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3 23:46:38 山野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3 23:53:28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4 01:04:02 做一块石头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2017-04-04 01:58:35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4 02:57:25 不要辣酱谢谢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4 14:22:22 茺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4-04 16:09:45 听说你也暗恋我3 “柳助理两个小时之前联系过我, 说郁夏打电话问了他小少爷目前的情况,看样子……”白敏男稍微顿了顿,“似乎是想来医院看一看小少爷。” 手机的那一端传来短暂的沉默, 白敏男以为她老板会想平时那样直接拒绝,却没想到苏长东竟然答应了。 “什么?”白敏男握着手机愣了几秒, 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长东的声音里带了些不耐和无可奈何的烦躁:“我说下周一让刘维联系他, 带他来医院一趟。” “啊?可他和小少爷不是分——”白敏男仍是不敢置信,只听“嘟”的一声, 苏长东直接把电话挂了。 白敏男放下手机沉沉叹了口气, 认命地去联系柳助理。 而那边挂断了电话的苏长东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差了。他不喜欢那个叫郁夏的男明星, 虽然是自己公司的人,外貌无可挑剔,性格也可以,还努力向上,可以说是绝对让人省心的好苗子, 好好培养假以时日绝对是个一线, 但是苏长东对他就是一点好感也积不起来。 他辗转废了多少力气才哄得酥酥和他分手了,结果现在又不得不让人过来, 苏长东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脚。 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酥酥就是喜欢他, 拦都拦不住。 人在经历重大的伤害之后很容易产生创伤后应激障碍,而创伤后应激障碍通常在事件发生后的数天至六个月内发病, 青年刚刚醒来没多久, 人看上去还是昏昏沉沉的意识不怎么清醒, 还不能说话表达自己的情绪, 苏长东根本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些什么,只能遵照医嘱这几天尽量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 但医生也说了,最好找他与亲近或是喜欢的人陪在他的身边,这有助于帮助他尽快恢复伤势。 苏长东自认为自己弟弟肯定最亲近自己,可是之前他不同意酥酥和郁夏在一起,要他们分手的那端时间里青年看上去总是闷闷不乐的。 或许让郁夏来看看他,能让酥酥心情好一些。 苏长东是这样想的,他打了几个电话交代完一些事后又进了病房。 病房里很敞亮,墙角放着一张给看护用的折叠躺椅,苏长东把它拖了过来放到床边坐下,静静地望着床上孱弱不堪的青年。 “酥酥要快点好起来。” 寂静的空气里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男人说话的声音无力而轻缓:“以后只要是你喜欢的,哥哥都不会再反对了,只要你开心就好……” 苏锦之不知道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自己做了一个梦。 人睡着了都会做梦,这没有什么奇怪的。 而见过未来世界有多么光怪陆离和奇妙繁华的苏锦之自诩没有什么梦境会值得他奇怪或是疑惑,但这个梦却做到了。 因为一股很清淡的香味在梦里始终环绕着他。 这股香味他很熟悉,是向日葵花的香气。 苏锦之记得他在哪里看过一篇报道,报道里说人类的的嗅觉和味觉与大脑皮层没有太多关联,而梦境是产生在大脑皮层中的一个过程,所以在梦中人们很少能有嗅觉的体验,更多的是听觉和视觉。 但在这场梦里他却看不到任何东西。苏锦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失明了的缘故,他目及之处除了黑暗就是更深的黑暗,就像是没有暗物质为依托,点缀着恒星的宇宙,只有一片混沌的虚无和永恒的死寂。 他张开嘴巴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想要挥动手臂,迈出双腿,却觉得自己的四肢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仿佛这片黑暗之中只有他一个人,被来自不知名处的重力捆绑和束缚。 就在苏锦之快要绝望的时候,他感觉到有个人靠近了他,握住了他的手。 那个人的手掌很宽厚,像是炙热的炉火一般带着温暖的热度,几乎在一瞬间就让苏锦之安静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那个人包裹着自己的手,一寸一寸温柔地摩挲着。而他带来的向日葵香气也如同最坚固的屏障环绕和保护着他,给予他无限的安全感。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那个人开口,声音近得就像是在耳边,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认说话间炽热的吐息,“我做过很多有你的梦,但我多希望我们的相遇不是在梦中……” “我一直在找你……” 你找我做什么呢?你找到我了吗? 苏锦之听着那个人说话,只觉得他的声音异常熟悉,一个呼之欲出的名字就在他的唇边,可他却不能说话。 “我来找你了。” 这句话仿佛一句魔咒,瞬间就惊醒了苏锦之,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瞪得极大,从喉咙间发出“嗬嗬”的气流声。 “酥酥!酥酥!”床边的人马上一把抱住他,“做噩梦了吗?哥哥就这里,别怕别怕。” 这个怀抱不对,说话的声音不对,抚着他头顶的手掌也不对,什么都不对! 苏锦之拼命挣扎着,挣动间还差点带着苏长东摔下床。苏长东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但幸好那只是一瞬间的事,几秒钟过后,青年就像被扎破的气球散了所有力气倒回床上。 “没事的,酥酥别哭,手疼吗?腿疼不疼?”苏长东抚着他的肩膀为他顺气,吓得手脚都在颤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青年却抖得比他还要厉害。 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流泪,额头和颈侧全是痛出的冷汗,苍白皴裂的嘴唇急促地吸着气,从喉咙间泄出细细的呻.吟声——他在哭。 “好了好了,酥酥乖。”见青年终于稳定下来,苏长东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声音却控制不住地有些哽咽,“哥哥马上叫医生过来……没事的……” 苏锦之在一种几乎空白的状态里怔了好半天,才渐渐清醒过来,听清了苏长东在说什么。 医生在苏长东按了传呼铃后很快就跑进病房里来了,苏锦之沉默地躺在床上,无动于衷地感受着医生用冰冷的碘酒棉给他消毒后扎了一针。冰冷的液体被推入体内,很快就随着他的体温温度上升,苏锦之疲惫地闭上眼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没有一处不难受。 这股痛意虽然并不尖锐,却持续不断,像是钝刀割肉,缓慢却十分折磨人。 苏锦之努力抬了抬左手,轻轻拽住旁边一名护士的衣角,嘴巴张合“嗯嗯”地叫着,声音又软又弱,听着很令人心疼。 “他痛!”苏长东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青年想要表达什么了,“医生,能不能给他吃点止痛药?我弟弟他真的很难受!” 要不是脖子上还套着颈托,苏锦之都想附和着苏长东的动作点点头了。 “给他拿点□□。”医生马上侧头对护士说道。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苏长东一边给医生道谢,一边又摸了摸苏锦之的脑袋,“酥酥乖,一会吃了药就不痛了。你好好治病,下周一郁夏就来看你了……” 突然间听到一个不熟悉的名字,苏锦之还有些懵,毕竟他只认真记过谢殊的名字。他仔细想了一会,这个人也不是其他拯救支目标的名字,难道是这具身体的朋友? “医生!医生!我弟弟又晕过去了,你快来看看他!”苏长东还想再说点什么哄哄弟弟,结果下一瞬就看见青年眼皮张合了两下后就紧紧合上了,吓得他赶紧一把抓过旁边的医生。 老医生钟霭被苏长东这么一拽,差点闪了腰,只好赶紧弯下身看看床上的青年。 “只是睡着了。”钟霭直起腰说道,“没事的。” “又睡着了?”然而苏长东却没放松下来,反而更紧张了,脸色十分严肃,“钟医生,我弟弟他患有克莱恩-莱文综合征,他这么频繁的陷入昏睡真的没事吗?” 钟霭听苏长东这么说也皱起了眉:“这几天在他的发作周期吗?” 苏长东道:“在的。” “那就应该是没事,他还在术后恢复期,用的药多,嗜睡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也不好说,毕竟这种病尚且无法治愈,苏先生你也是知道的。” “是……”苏长东的声音弱了一些,“我是知道的。” 但钟霭很快又皱起了眉:“但是苏先生,你既然知道你弟弟患有克莱恩-莱文综合征,就不应该让他开车。他在发病期间内你甚至都不应该让他出门,就算是出门也得有人跟着。” 苏长东低着头:“这些我都知道。” 他的父母,就是在发病期间开车出车祸去世的。他也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才雇了柳维24小时都跟着酥酥保护他,却没想到还是让他出了事。 钟霭看着苏长东自责的模样,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什么:“你一个人没有办法照顾好他,有条件的话雇个专业护工来照顾他吧。” “好。”苏长东马上点点头,他也正有这个打算。经过这一次车祸,他算是发现柳维单独一个人是守不好酥酥的了,要不是看在柳维跟了酥酥七年就出了这一次差错,他说什么也要把柳维解雇掉。 而柳维也真是太温柔太弱鸡了,所以才管不住酥酥。他这一次一定要找个壮实严肃一点的护工,下次再遇到酥酥不听话不肯回家的情况,就叫护工直接把他扛回家!看他还敢不敢不听话。 ※※※※※※※※※※※※※※※※※※※※ 克莱恩-莱文综合征就是睡美人症,哇!我以为大家都能猜对的,没有想到大家脑洞比我还大啊,差不多把后面的世界都猜了一遍= =,给前三个猜对的天使发了红包么么哒! 想求一波湿湿的营养液_(:3ゝ∠)_,不知道有没有天使愿意……嘿嘿嘿,明天我能回复评论啦,来嘛来嘛,来和我玩。 - -谢谢给我扔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山野扔了1个地雷 执迷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皮皮虾师门的阿禮扔了1个地雷 奎和扔了1个地雷 转落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罗定我男神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珺昇扔了1个地雷 15340947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4 苏锦之这一睡就睡了快两天, 他还不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患有什么病, 他只知道他不论是睡着了还是睁开眼时能看到的都只有一片黑暗。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醒来了,但是他的身体却动弹不得;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睡着, 但是却能听到苏长东在他床边办公时敲击键盘的声音。 所以苏锦之每每有些清醒,都要问一遍一号他醒了没。 “一号,我现在是醒着的还是在梦里?”苏锦之在又一次睁开眼睛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之后, 开始照例骚扰一号。 “醒着的。” 苏锦之又问:“那我怎么没有听见有人在声音?” “有啊, 怎么没有?”一号慢悠悠地回答他,“你床下就躺了一个,周围还站着好几个呢。” 苏锦之:“!!!” “你一点也不可爱!零宝贝呢, 我好久没听到它说话了, 我很想它。”苏锦之算是怕了一号了, 一号老是说鬼故事吓他,偏偏这几天他家亲爱的还没出现, 晚上就他一个人睡觉, 就算他现在瞎了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停不住自己的脑补啊! “零号明天就来陪你了。” “那就好。最好让拯救总目标也快点出现吧,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做任务了。” “呵呵,然后让他来陪你睡觉?”一号毫不留情地点破了苏锦之的那点小心思。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苏锦之十分严肃地否决了, “我只是想要快点拯救他,给他爱的温暖。” 一号不信他:“最好真的是这样。” “不然还能是什么?对了,一号, 你和零号的小唧唧装好了吗?” 一号:“……” 一号瞬间下线, 再也没了声音, 扳回一局的苏锦之心情大好,觉得胳膊和腿都不怎么疼了。不过一号这一走就没人陪他说话了,屋子里没人,静得连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到。 苏锦之看不到任何东西,根本就分不清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好在今天天气不错,暖融融地阳光穿过透明的大窗落在苏锦之的手背上,让他感受到这股温度,从而推测出现在的时间。 “酥酥就在里面。” 门把传来“咔哒”的一声,苏长东说话的声音伴随着另一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门口处,并渐渐朝他靠近。苏锦之脖子上还套着颈托,所以他只能稍稍侧下脸,用无神的眼睛朝声源处“望”去。 青年自从短暂的清醒后就一直昏睡着,苏长东守了两天也没见弟弟醒来,见和郁夏定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近,苏长东还在想要不要把时间往后推一下,结果没想到他才出去了这么一会青年就醒了,不过醒了也好,反正郁夏也来了。 也许酥酥见郁夏来看他之后病好得会更快一些。苏长东是这样想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苏长东也是谈过恋爱的人,当然知道爱情对一个人影响能有多大。他弟弟在他的劝说和郁夏分手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虽然他口头上不说,但苏长东知道他一定还是喜欢着郁夏的。 这一次的车祸是完完全全的吓到苏长东了,也不敢再反对弟弟和郁夏谈恋爱,要不是他做老板的面子还得端着些,苏长东在刚刚见到郁夏的时候就差点没直接叫他和他弟弟复合了。 郁夏是隔了大半个月才知道他前男友苏锦之出了车祸差点死掉的事,还是从他绯闻对象唐雨桐那里知道的。 他和苏锦之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一是因为他本来就不喜欢苏锦之,苏锦之不缠着他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去主动联系他?而二则是因为他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苏锦之曾经包养过他的事。 很多人都以为他和唐雨桐是恋人,但他们其实并不是恋人,而是好朋友,所以在公司提出让他和唐雨桐假装谈恋爱一段时间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这条新闻刚刚被爆出来的时候,他和苏锦之还没分手。 那天刚好是苏锦之的生日,他在苏锦之家吃晚饭,电视是开着的,刚好播到这条新闻。 他和苏锦之是面对面坐着的,所以他能清晰看清青年脸上的所有表情,也能清楚地看到青年的笑容在新闻结束后的瞬间滞了一会。但是他没想到,青年在下一刻又重新笑了起来,继续刚才的话题,就像没有听到那条新闻一样。 郁夏却没了再陪他吃饭的胃口,直接把想分手的事提了出来。 即使距离他们分手过去快两个月了,郁夏还是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青年脸上的落寞。他捏着手中的筷子沉默地坐在座位上,眼睫低垂着,在他眼睛下方投下一片深色的阴影。 许久之后,他才轻轻开口:“为什么呢……” 郁夏没有说话。 “你和唐雨桐没有真的在一起吧?炒绯闻嘛……我懂的,是林艾的意思吧?我去和他说一下——” “够了。”郁夏放下筷子打断他的话,“你还要多少人知道我们的事?” 郁夏觉得自己已经受够苏锦之了。 苏锦之一直很喜欢他,从高中那会起就一直喜欢,他是知道的。 但是他不喜欢男人,所以郁夏觉得会喜欢男人的苏锦之简直就是个变态。他本以为高中毕业后就能摆脱这个变态了,却没想到苏锦之竟然跟他考进了同一所大学,后来更是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提出了“包养”这样的条件。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想做明星对吗?我可以帮你……” 青年说话的声音细柔温和,听起来很舒服,但郁夏却觉得他是在装腔作势。 苏锦之长得并不算特别高,但是175左右的身高也并不能称之为矮,只是他身体不好,身形孱弱,便显得他看上去十分单薄,说难听点就是有种小白脸的感觉,还是那种专门给男人上的卖货。 而郁夏也一直觉得他就是这种人。 明明大家都是一起上的国立高中,他却每天都有车接送,又经常请假,在一群住校或是自己坐公交的学生中异常惹眼。他还听到过苏锦之和一个人打电话,那个人在电话里喊他“酥酥”。 一个大男人被人喊“酥酥”,这不是被包养又是什么? 因此被这种一个人喜欢上郁夏只觉得恶心,也没了心情听他继续说什么。 “我很喜欢你……” “你想要什么?”郁夏不耐烦地打断青年告白,在看到青年脸上的惊讶时只觉得心中的恶心更盛,“你想要我和你在一起是吧?” “是……不是!我是想和你在一起,但不是因为——” 郁夏听着他的解释只觉得可笑,他也真的笑了,冷冷地嗤了一声道:“你可以帮我?行啊,你如果能让我进东锦娱乐,我就和你在一起。” 东锦娱乐是苏氏集团下的一家下属子公司,苏氏是一家涉足地产、酒店、金融、娱乐多元化的上市公司集团,东锦娱乐拥有苏氏这么大的一家靠山,在娱乐圈里可以说是横行无阻,每个艺人削尖了脑袋都想签进东锦,能真正签约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既然苏锦之这么大言不惭说能够帮他,郁夏就毫不客气地提了这个要求,因为他觉得苏锦之根本就做不到,结果苏锦之后来真的把合约拿到他面前了。郁夏当时只觉得苏锦之是在骗他,直到东锦的总经理林艾给他打了电话。 郁夏当然不会自恋地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能够让林艾屈尊降贵来找他,唯一的可能就是苏锦之真的做了什么。郁夏不觉得苏锦之能有什么大本事,但能做到这一切就足以证明苏锦之的家世确实是有些势力,他不想得罪苏锦之背后的人,自然也不会食言,于是就真的和苏锦之在一起了。 但是郁夏从来没碰过苏锦之,因为他觉得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很恶心。他甚至不准苏锦之牵他的手,平日里苏锦之要是不小心碰到他哪里他马上转身就走,还少不了对苏锦之发一通脾气。 好在苏锦之并不粘人,每隔一两个月还会失踪几天,所以郁夏还算忍得下去。他想着再忍一段时间,等他在娱乐圈里站稳一点的时候,就把苏锦之甩了就行。 这一忍就忍了两年。 而现在一个大好的机会放在他的眼前,他就快要自由了。 所以分手的那天,郁夏的心情出奇的好。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不喜欢男人?”郁夏看着青年刷白的脸色,只觉得畅快不已,“你知道我为什么从来不碰你吗?因为我觉得恶心。” “分手吧,苏锦之,你不要再来恶心我了。” 把分手作为生日礼物送给苏锦之之后,郁夏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你真的和你家金主分手了?”唐雨桐作为他圈内好友是知道他和苏锦之的事的,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就跑来问他这件事。 郁夏回答她:“什么金主,不是了。” “你们真的分手了啊?”唐雨桐颇有些不可思议,她是见过那个青年的,长得特别精致好看,不比圈子里的人差,更别提背后还有些势力手里也不缺钱。她是求了好多路子才签进的东锦,而郁夏的合约是那青年给的,好多资源也是从他那来的,虽然郁夏自己本身的条件就不错,演技也很好,但如果没有那个青年的帮助,他恐怕还得再底线摸爬滚打上几年才能熬出头。 唐雨桐抓住郁夏不停地打听他们的分手细节:“我觉得他很不错啊,你们为什么要和分手啊?你金主看上其他人了?” “没有。”郁夏被她问得有些不耐烦了,“我又不喜欢他,再说了,两个男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恶心吗?” “有什么恶心的,圈子里这样的事又不少,没碰到玩字母的就谢天谢地了,他还那么好看,怎么说你都不亏啊。”唐雨桐用看白痴的眼神看郁夏,“再说了,不喜欢你还和人家在一起那么久,你这不耽误人家嘛,我要是你啊我肯定就好好抱住他的大腿,让金主大人带我飞黄腾达。” “到底谁耽误谁?”郁夏的声音提高了些,“要不是他用签约的事一直威胁我,我早就和他分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唐雨桐有些不信:“真的吗?我感觉他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我和你熟还是他和你熟?你才认识他这么几天就这么帮着他说话?你要是真觉得他好那你就去找他包养你啊。” “我缺根物件啊。”唐雨桐笑着和他开玩笑,“你金主暗恋你那么多年,应该是只喜欢男人吧,我凑上去不是自讨没趣吗?” 郁夏皱着眉:“你能别提他了吗?我觉得恶心。”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不说了。”唐雨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表示不再提苏锦之了。她想了想也是,毕竟她只见过那个青年几面,虽然他看上去的确是个温柔的人,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他们还不熟,指不准真是人家在背后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不然郁夏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这么久还那么讨厌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两年呢,是块石头也是能焐热一些的。 之后唐雨桐和郁夏都没再提过这个人。 直到有天唐雨桐刷微博的时候看到一张照片,是个路人拍的车祸现场图,三张照片配了几排字:我操华桐路蓝海湾那边的路口出了车祸,卡车撞豪车,卡车酒驾,救护车来直接盖了白布,司机豪车车主真特么惨,腿都没了![图片][图片][图片]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郁夏让唐雨桐那天也去找个金主包养自己,也许是郁夏的被包养经历不错,唐雨桐看着也动了那么点意思——要是她真的也找到一个对她好的金主呢?小说里不都是那么写的吗? 脑洞一开就收不住了,唐雨桐赶紧去问了问其他圈内好友哪里钓凯子最快,大家都说是蓝海湾最快,那边富家子弟都爱去,就是玩得有些厉害,叫她小心一些。 唐雨桐马上去搜了搜怎么个厉害法。 蓝海湾就在华桐路,她一搜关键词就出来了一堆东西,大开眼界后就有些打退堂鼓,想要关闭的时候却看到了这么条微博。 卡车的头部嵌在墙里,里面的司机估计已经投胎去了,而豪车撞在卡车的车身上,车主被甩了出来,血糊了一脸看不清长什么样。这条微博博主的粉丝并不多,照片也没打马赛克,入眼就是一片血糊糊,唐雨桐觉得渗得慌刚想叉掉,眼睛扫过豪车的车牌号时浑身就是一震。 因为这是郁夏金主的车。 唐雨桐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这张车牌号最后三位是521,是因为她曾经见过苏锦之坐这张车来接郁夏,她还调笑过郁夏说你家金主对你是真爱,车牌号都要表白一遍。 唐雨桐马上搓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又点开大图仔细看那豪车车主,越看越觉得像是郁夏的金主。 她点进底下的评论想要看看更多的信息—— 身残志坚的群雁:[我操po主你也不打下马赛克,吓死我了!] 我要追舟:[这几百年的照片了吧?又放出来骗赞?这么大车祸我怎么不见新闻出来报道?] 你的鞋带掉了:[又是豪车飙车出的车祸吧?卡车司机真惨,要赔死了。] 身残志坚的群雁回复你的鞋带掉了:[不是啊,po主都说了是卡车司机酒驾,同志你属虾吗] 你的鞋带掉了回复身残志坚的群雁:[瞎你妈.逼,谁知道是不是真的酒驾,说不定是花了钱买通警察了。呵呵,这些富二代整天就知道飙车泡妹,浪费父母的钱,就是可怜卡车司机这些要赔的倾家荡产了。] 身残志坚的群雁回复你的鞋带掉了:[哦我错了,你不瞎,你傻.逼。] 下面还有更多回复,唐雨桐点进去看了看,都是身残志坚的群雁和你的鞋带掉了的撕逼,没有更多有用的信息,微博博主也没有回复或是发了其他的信息。 唐雨桐赶紧给郁夏发了条消息:[你金主还联系过你没有?] 郁夏对唐雨桐忽然问起苏锦之感到莫名奇妙,回复她:[没有,都分手了还联系什么?] [你家金主出车祸了!图片,图片,图片。]唐雨桐赶紧把照片照片给郁夏发了过去,[你快看看这是不是你家金主的车?] 郁夏看清照片的一瞬呼吸顿了一下。 他比唐雨桐还要熟悉这张车,也更熟悉躺在地上的人。即使那个人脸上满是鲜血看不清容貌,但是既然才见过他几面的唐雨桐都认得出来,他没理由认不出来。 郁夏说不清他听到苏锦之出车祸时心里的感受,他只知道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都快得有些不正常。颤着手指翻出电话簿想要给青年打个电话确认情况的时候才猛然想起他早就把有关于那个人的一切都删除干净了,什么也不剩下。 他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才记起毕业录上应该是有他们班每个同学的联系电话的,他翻箱倒柜找出那本落了灰的册子,找到那个号码拨过去后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提示音。 他不信邪地再去看手机,想看看有没有通话记录剩下,找了几分钟后忽然记起他还有经常开车接送苏锦之那个司机柳维的手机号。 “我这几天都不在……这是我助理柳维的手机号,你在公司遇到什么事可以找他,他能帮你的。” 苏锦之每隔几个月就要失踪几天,从上高中那会起就这样了,郁夏从来没问过他这是为什么,就象征性地存了下柳维的手机号,没想过还真有一天会用到。 在等待电话被接通的时间里,郁夏的心就一直没落下过,生怕手机那端的人告诉他苏锦之死了。 好在他还活着。 “他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他。”郁夏攥紧手机,根本挪不出其他心思去想他为什么要那么紧张苏锦之,他想到唐雨桐给他发的车祸照片后就感觉眼前都是血红色的一片。 手机那端的柳维沉默一会才给他回复:“我得先去问问大少爷才能给郁先生你回复。” “好,请得到结果后务必尽快通知我。”郁夏紧张的情绪还没缓下去,不自觉地就把在面对别人时恭谦有礼的态度摆了出来。 “郁先生客气了。”柳维跟了苏锦之七年,也算是见证了自家小少爷从暗恋郁夏到和他到“修成正果”的过程,虽然他觉得这正果还不如不修,小少爷还好好的时候从没得过郁夏一点关心,半截身体都踏进鬼门关之后却连带着他都得到了郁夏的一点好脸色。 何其讽刺? 但是即使柳维和苏长东都不待见郁夏,却还是不得不让他去见见苏锦之,毕竟苏锦之对他的喜欢他们都看在眼里,如果非要说找哪个人来能使病中的青年好得更快一些,除了苏长东之外,郁夏定当是第二人选。 所以周一一到,柳维就开车去接郁夏了。 苏锦之出了icu病情稳定之后,苏长东就给他转到私人医院去了,没有人带着郁夏是进不了医院的。 而苏长东在接到柳维的电话后,等不及郁夏上楼自己就先下楼接人去了——他是见过郁夏长什么样,虽然他长得确实很不错,在娱乐圈这样俊男美女扎堆的地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但是他不信他家酥酥是那种以貌取人的地方。 苏长东就不懂了,这郁夏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把他家酥酥迷得神魂颠倒死去活来的? ※※※※※※※※※※※※※※※※※※※※ 啊啊啊吊水吊了两天脑子也不清醒了,我把昨天的bug改了,郁夏不是拯救支目标,大家不要弄错啊,我对不起大家qwq 今天起开始恢复日更6000了,这个世界是打脸虐渣的爽调调,所以是不会虐的,哥哥给酥酥请的的新护攻明天就出来了_(:3ゝ∠)_ - -谢谢给我扔雷的宝贝们,爱你们么么哒=3=,比心?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paranoia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糖醋小排骨°扔了1个地雷 灯下梧桐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听说你也暗恋我6 苏锦之觉得这个世界有毒。 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持续清醒的时间就没超过6个小时, 每天不是在睡觉做梦就是头疼昏迷, 还是个不能动弹的残废。 好在这次昏迷的时间不算太长,苏锦之在第二天清晨的时候就醒过来了。早晨的空气十分干净,带着湿润的水汽, 他虽然看不到却能嗅到这种美好。 微凉的空气随着呼吸沁入五脏六腑, 使他整个人都舒爽起来了, 但是很快苏锦之就忽然惊恐地意识到,他屁股底下的床单似乎比空气还冷? 这个发现让他残存的困意顿时消散得无隐无踪。 然而清醒之后, 苏锦之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到有人掀了他的被子, 摸到他腰间“撕拉撕拉”的弄了两声, 把一件苏锦之不敢仔细思索的东西拿走了, 随后挤了条温暖的热毛巾在给他……擦屁股? 苏锦之身上的伤口很多, 还需要经常更换药物, 所以他一直是没有穿衣服的,浑身上下除了有一床绵软的白被子作为遮羞物以外,什么都没有——连内裤都没得穿。 他前段时间一直昏迷不醒, 醒来的时间大部分也是在下午,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自己是怎么解决生理问题的,现在好了, 他宁愿自己从来没有知道过。 这个世界真的有毒。 那个握着热毛巾给他擦屁股的人擦完臀部后, 又转手移到前面。擦得很仔细,一寸角落都没放过, 然而苏锦之从没和他家亲爱的以外的人这样亲密赤.裸的接触过, 于是当那个人抬起他完好的右腿准备擦得更细致时, 苏锦之下意识地扭了下屁股,想要避开他的触碰。 然而那人只是顿了顿动作,又继续给他擦。 苏锦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只觉得那人贴在他腿面上的手掌,温度比那条热毛巾还要热,带着他的脸也给烧了起来,烫呼呼的一片。 做完这一切后那个人又换了一次毛巾,如法炮制地擦遍了他全身,随后就给他盖上了被子。苏锦之这才松了口气,幸好他没给他再穿那种羞耻的东西,不然他就算不能说话也要想办法反抗一下的。 “早安,宿主大人。”零号甜甜的声音突然出现,“零号回来啦,您有没有想零号啊?” “想,我想死了你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苏锦之现在非常渴望每一个世界都有零号的存在,“我现在什么都看不见,还不能说话。” 零号也心疼他:“噢……宿主大人真可怜……” 苏锦之马上又说:“所以我想赶紧做任务,做任务病好得快对吧?”还能赶紧遇到他家亲爱的。 “是哒~” “可是我现在除了我哥哥以外就再也没见过第二个拯救目标了……”苏锦之轻轻叹了口气,“其他拯救目标什么时候才会出现呢?要等我出院吗?” “诶?可是是拯救总目标已经出现了呀。” “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天呀。”零号乖巧地回答他,“就在您的病房里。” 苏锦之听了零号的回答后心脏呯呯地快速跳了起来,昨天出现在他病房里的只有郁夏和苏长东,苏长东不是,那就只可能是郁夏了,难怪他的声音和他那么像…… 可是零号之前不是告诉他,拯救总目标的名字叫做谢殊吗?难道郁夏还有另一个名字? “咦?宿主大人您是尿床了吗?”苏锦之还在思考这件事呢,零号突然之间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话锋一转惊声呼道,“我的天哪!宿主大人你竟然尿床了!” 苏锦之:“……”他收回刚刚的话,一号还是有一号的好处的,他现在终于知道一号为什么想要给零号重装程序了。 “酥酥醒了啊。”就在苏锦之无话可说的时候,得知弟弟已经醒来了的苏长东马上就赶过来了。昨天谢殊过来之后他就没继续再睡在病房里了,而是把陪床位置的留给谢殊。 苏长东走到床边,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青年,打算看看谢殊的工作做得怎么样。 于是苏锦之感觉自己的被子又被掀了。 苏长东看着弟弟光溜溜的屁股“嗯?”了一声,疑问道:“怎么没有穿尿不湿?谢殊,快来给他穿上——” 谢殊? 刚刚给他擦屁股的人,就是谢殊? 苏锦之睁大眼睛,一时间有点懵逼,甚至都没注意听苏长东后一句话到底说了什么——郁夏没有第二个名字,他不是谢殊,那么他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苏先生,令弟似乎……”谢殊顿了一下,“不想穿。” 男人说话的声音又低又沉,因为不常说话的缘故,带着些沙哑,却像是一道惊雷猛地炸在苏锦之耳边——怎么他的声音和郁夏的一模一样? 不,好像又有些不一样,和他相比郁夏的声线要年轻和生涩一些……也要更像一些。 苏锦之之前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他又看不到什么东西,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眼睛也睁得更大了,直愣愣地对着前方。 青年这幅模样落在谢殊眼里,他就更不想勉强青年了。 “穿!”然而苏长东却不同意,他皱起眉大喝一声,“就是给他惯的!不能再惯他了,你听我的不要听他的!不穿尿不湿等会他尿床上了怎么给他换床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有尿盆。”谢殊指了床底下的小白盆。 苏长东还是不同意:“酥酥的嗓子有伤,现在还不能说话,他不好叫人。快,你来搭把手,我和你一起给他穿……” 苏锦之听到这里,终于回神了,一听苏长东逼着他穿尿不湿马上就蹙起眉“呜呜”哼着挣扎了起来。 谢殊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把苏长东掀开的被子给青年重新盖好,还掖紧了被角防止早晨的湿冷风灌进去,他劝苏长东道:“苏小先生好像真的不愿意穿,我会一直守在床边,不会让苏小先生尿在床上的。” 苏长东沉默了一会,曲起手指在苏锦之额前轻轻地叩了一下:“就是给你惯的,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避开了穿尿不湿的噩运,苏锦之这才放松下来,瘫软在床上,觉得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没了。他这具身体真的是破烂到了极点,比第二个世界君长乐的身体还烂,就刚刚挣扎的那几下就累得他冷汗蹭蹭地冒。 苏长东见弟弟小脸白得跟他身下的床单似的,马上又开始心疼了,刚才威胁人的气势都没了,老妈子似的在苏锦之耳边讲话:“哥哥要回公司上班了,谢殊是哥哥给你找的护工,在医院照顾你的人。他会一直陪着你,你有什么事都可以找他,你原来的那个手机坏了,哥哥给你重新买了一个,里面下了很多歌和有声小说,你无聊的时候可以听……”说着,苏长东就把一个硬硬的方块物塞进苏锦之手里。 “再过两周你就能出院了,到时候哥哥就接你回家,你的嗓子和眼睛……等回家以后就会好了。”随后他又轻轻叹了口,那道叹息声很轻,几乎听不见,而之后他说话轻快的语气甚至让苏锦之怀疑他听错了,其实苏长东根本就没有叹气。 “哥哥去上班了,晚上就回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苏长东笑了一下。 苏锦之沉默着握紧苏长东塞进他手里的手机,那手机不算大,很可能是为了照顾他,机身也不是冰冷的,带着点温度,想了苏长东肯定早早就把它准备好了放在兜里揣着。 苏锦之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在所有世界中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亲人的关心。在他的记忆之中,除了父母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亲人了,而现在,他忽然多了一个和他血脉相连的哥哥。 ——即使他只存在于这个世界。 苏锦之之前一直疑惑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可为什么他还能拥有意识?能感知光热,能感知气息,能感知痛苦,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就像他还活着一样。 他听说过很多种关于人死后会去往哪里的说法,有人说他们会进入轮回殿,喝下孟婆汤转世开始新的人生;也有人说他们会根据这一辈子结的善恶因果,升入天堂或是坠入地狱…… 这么多关于人死后的猜测,却没有任何一条和他的经历的相近。 一号和零号都提起过他没死之前待的那个世界,根据它们所说,那个世界的时间也同样在流逝着,那么他生存穿越又死去的这一个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是虚构的?他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而每个世界都会出现,和他有着不可分割的羁绊的那个人,到底又是谁? 苏锦之疲惫地闭上眼睛,觉得这些东西像是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套住了他,他钻出这个谜团之后,转身又会踩进另一个圈子里。 正当他头疼不已的时候,一阵熟悉的花香顺着敞开的窗户飘了进来,拂过他的鼻尖。 “零号,这家医院外面种了向日葵吗?”苏锦之马上睁开眼睛。 “没有呀。”零号甜甜地回答他,“宿主大人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苏锦之喃喃道:“可我明明闻到了……” 他确信他前一刻的确闻到了向日葵的花香,那种香味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可是他连连深吸几口气后,充斥在鼻尖的都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哪里还有向日葵花香的半点踪迹。 然而苏锦之此刻如果能看见东西,就一定会看到他病房外原本是一片绿色的草坪之上忽然长出了不属于这个季节和地点该拥有的向日葵花圃,医院里医生与护士来来往往走过,对这些花视若无睹,就像它根本没有出现一样。 “外面真的没有向日葵呢。”零号在苏锦之耳边反复强调这件事,“医院外面怎么可能给种花呢,这里又不是那西港啦,防护条件没有那么好的。” “也是。”苏锦之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的确如零号所说的那样,这个世界的科技没有星历3500年的那么发达,不可能给在医院外种花的,“真是睡懵了,我在这个世界有什么病吗?还是因为药物问题,我怎么会这么嗜睡?” 他以前虽然没有感受过车祸,但是好歹也是在那西港医院住过五年的人,自然能够发现他在这个世界睡觉频率也太不正常了。 苏锦之不知道他在转移话题的瞬间,医院外的那些向日葵便在顷刻之间消失得无隐无踪,仿佛一场盛大海市蜃楼。 零号告诉他:“宿主大人,您在这个世界患有克莱恩-莱文综合症,即睡美人症哦。” “睡美人症?”苏锦之惊讶了一下,他听说过这种病症,这是一种罕见的神经系统异常,即使在星历3500年也少有被治愈的可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些睡着了人,亲人们如果舍不得孩子或是爱人就此死去,就会找人冷冻他们的身体,让他们陷入永久的沉睡,直到有一天科技能够治愈这种病时再唤醒他们。 苏锦之知道自己得了全身性.器官衰竭的时候,一开始也是打算去冷冻自己的。但是沉睡冷冻的负责人却拒绝了他的要求,他说什么来着……说他全身细胞损伤得太厉害,不足以支撑冷冻过程中带来的细胞损伤后遗症,而且他患有的是器官衰竭,冷冻仓中的营养液根本无法维持他的器官运行,他会在沉睡中死去。 所以苏锦之只能跑去那西港接受治疗。 其实对于这个结果苏锦之是早有准备的,要是全身性.器官衰竭也能通过冷冻睡眠获得一线生机,它也不会被称为星际里唯一的绝症。 不过苏锦之还是有些好奇:“没想到我居然得了这种病,真是稀奇,这个世界科技水平能治好吗?” 零号说:“这要看您自己啦,宿主大人。” “怎么会看我自己?”苏锦之反问它,“我的病只会越来越严重,不会好的。” “为什么会越来越严重呢?”零号的声音轻轻的。 “因为——”苏锦之话刚开了个头,又被他咽了回去,“反正我就是会死的。” “唉……可是宿主大人您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呀……”零号叹了口气,声音仿佛在劝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回家,又柔又轻,“这个世界很可怕的呢,要是宿主大人您发病陷入了昏睡醒不来,您可是要一直在这个世界睡在黑暗里直到死去的……” 苏锦之听着零号的话,一时间竟然有些毛骨悚然。 是的,克莱恩-莱文综合症的死法就是一直沉睡,他不知道其他人睡着后会不会做梦,做的梦会不会有颜色,有景象,就是就目前看来,他睡着后即使能做梦,也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而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陷入这种无止境的睡梦之中,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他连自杀都做不到,除非有人亲手杀了他,否则他可能真的要睡上几十年才会死去。 几十年都要一个人待在一片静谧虚无的黑暗之中,苏锦之不知道他会不会等不到去下一个世界就疯掉。 “哎呀,拯救总目标要来啦!”零号的声音忽然变得轻快了起来,“宿主大人好好做任务,加油喔!” 零号话音一落,病房门把处就传来“咔哒”一声——苏长东走的时候把谢殊也叫出去了。 苏锦之是睁着眼睛的,听见声音眼睛就朝门口的方向转去。 谢殊进屋后,一下子就对上了青年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珠是淡茶色的,像是剔透珍贵的水宝石,只是没有什么神采,空洞而冷漠,仿佛没有什么东西能映入他眼中一样。 “你这段时间在我弟弟面前最好不要怎么说话……因为你的声音和他……前男友很像。他们刚刚分手,我不希望你的声音会勾起他的回忆,让他有复合的念头……” 苏长东临走之前叮嘱的话仿佛回荡在谢殊耳畔,本来就沉默的他这下连脚步声都放得更轻了,悄无声息地走到青年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看着青年精致白皙的脸颊,看着他裸.露在被子之外纤长漂亮的颈子,想着的却是藏在被子之下,早上他亲手触碰过的身躯和私.密之处……这个人简直就像是上帝造出的最好的珍品一样,美丽而精致。 病床旁边放着一支空白的玉色花瓶,花瓶里没有插着花,莹润的瓶身却能倒映出旁人的身影。谢殊的余光扫过自己倒映在花瓶上丑陋骇人的面容,仿佛被烫到一样猛地低下了头,望着白色的瓷砖发呆。 然而地砖也能清晰地倒映出他的样子,他根本无处可躲,于是谢殊只能闭上眼睛,手撑在额上粗重地喘息着——他曾经是个军人,军人是不能低头的,可他从什么时候起再也不敢在别人面前抬起头了呢? 椅子被拖动的声音响起,苏锦之这才知道谢殊走到了哪里,他还期待着谢殊和他多说几句话呢,没想到谢殊在他床边坐下以后就再也没了声响。 要不是苏锦之还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会以为这间病房里就只有他一个人。 然而苏锦之并不敢贸然和谢殊亲近,也不确定谢殊和郁夏到底谁才是他家亲爱的——他们两个的声音都一样,他又看不到任何东西。虽然零号说过拯救总目标的脸在这个世界换了,容貌或许已经没有什么辨识的意义,但苏锦之还是得花些时间,确定他家亲爱的到底是谁。 他也不能确定拯救总目标一直就是他家亲爱的,万一是其他不相干的人呢?不好好确定一下,他要认错人了怎么办? 可是郁夏昨天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谢殊在房间里连吱都不吱一声,他一个躺在床上的瞎哑废人,要怎么分辨真假对象啊?! 不过苏锦之目前来说是偏向于认为谢殊才是他家亲爱的,因为谢殊帮他摆脱了穿尿不湿的命运,而郁夏昨天对他可凶了。 苏锦之坚信,他家亲爱的是不会那么凶他的,如果他最后确定郁夏真的就是他家亲爱的话……那他这个世界就不谈恋爱了,他要清心寡欲好好做任务享受人生。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如果他家亲爱的是谢殊的话…… 苏长东走之前和他说什么来着,谢殊是他的护工?这种y他还是第一次玩呢!想想都觉得刺激! 苏锦之开始蠢蠢欲动了,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谢殊突然变得沉促的呼吸声——他不舒服? “呜……”苏锦之努力从嗓子里发出一点气音,从被子里探出左手朝谢殊在的方向摸过去。 谢殊听到床上传来的动静后马上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抬起了头朝青年的方向看过去,他犹豫了一会,才握住青年朝他伸来的手,重新塞进被子里。 他想了想,努力把说话的词句压缩到最少,问青年:“苏先生,你是想上厕所吗?” 零号突然出现:“咦?宿主大人要被把尿了吗?哇……好像很好玩呢!” 苏锦之:“……”好了,他确定了,谢殊没有不舒服。 “是的话就眨眨眼睛。”谢殊又对他说。 苏锦之瞪着眼睛一眨不眨。 谢殊又给他掖了掖被子,把他裹得更紧:“饿了?” 苏锦之还是不眨眼。 我是在关心你。 可苏锦之根本没有办法表达出这个意思,为了不让谢殊继续问下去,苏锦之把苏长东走之前给他的那个手机握住,探出被子举在半空中。 谢殊接过手机:“想听歌?” 床上的青年终于眨眼了。 谢殊看着他呆呆的没什么表情的脸,不知怎么的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打开音乐列表,点了一首《发如雪》。 音乐泄出音孔,当唱到那句“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时,苏锦之就忍不住红了眼眶。 是你吗? 是你吧。 只要我睁开眼睛,我们就会再相遇的。 ※※※※※※※※※※※※※※※※※※※※ 酥酥:是你吗?我的护攻。 蠢作者觉得周董的《发如雪》是真好听啊_(:3ゝ∠)_,百听不厌。 关于向日葵,英文名是sunflower,之前的桑拂落和桑弗洛牧场你们竟然看不出这个梗啊。【啧啧啧.jpg】 - -哇,昨天收到地雷好多,谢谢各位大佬包养我啊=3=抱住亲一口啵啵啵! -snow扔了1个地雷 满溢之月溶散渐褪的黎扔了1个地雷 玖玖九九扔了1个地雷 zo?ei?c扔了1个地雷 毛三哥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青瓜蜜瓜什么瓜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眺昭扔了1个地雷 眺昭扔了1个地雷 眺昭扔了1个地雷 眺昭扔了1个地雷 眺昭扔了1个地雷 22670451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7 谢殊本来就是个话不多的人, 六年的狱中生活更是磨灭了他年轻时的活力, 只剩下深敛的沉默,再加上苏长东离开之前要他少和苏锦之说话的要求,抱了本书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 一整天下来他连十句话都没有说到。 苏锦之几番弄出动作和声响, 谢殊都只会过来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难受,亦或想上厕所, 把护工工作做得尽职尽责, 就是不和他闲聊。 谢殊不和苏锦之讲话, 苏锦之就只能一个人躺在床上听歌。他刚开始还躺得住, 可是等放了七八首歌后, 他就开始无聊了。 让一个见识过五彩世界美好的人突然陷入黑暗, 不能动不能说话无法与人交流,这是一件很令人绝望的事。苏锦之知道自己的失明和失声是能够被治愈的,但即使是这样, 他体验了几天这样的生活就觉得受不了了,一想到世界上还有其他和他情况相似的人,苏锦之心中就有些难受。 “零号, 你在吗?”苏锦之耐不住这死寂的气氛, 就想和零号说说话。 零号很快就给了他回答:“在哒,宿主大人, 您有什么事吗?” 零号之前和他提到过, 他嗓子上的伤要一个月左右才能被治愈, 可是苏锦之觉得自己等不了那么久,谢殊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和他说话,要他和他这样沉默着待一个月,任务恐怕什么进展都不会有。 他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包,对所有拯救目标认识就仅仅是知道他们叫什么…… 一号一直在监测着他的感情情况,而延缓他死亡速度的方式就是做任务,他要是想和他家亲爱的在这个世界里多幸福几天,就得快点做任务。 于是苏锦之问零号:“能不能让我的嗓子或是眼睛好得快一点?” “有倒是有……”零号犹豫了一下,“我能偷偷帮您哒,只是不能让一号哥哥发现,不要他要揍我呢。” “我保证不和一号提起这件事。” 零号有些苦恼:“可是一号哥哥不放心我单独跟着宿主大人,说要随机抽查我的工作情况呢。” “我们不是有私.密交流的频道吗?一号来了你就偷偷告诉我,我马上装病。”苏锦之想了想说道,“这样它就发现不了了。” “对喔!”零号惊呼一声,“宿主大人您好聪明!那宿主大人您是想把眼睛变好,还是想先治好嗓子呢?” 苏锦之有些疑惑:“只能选一个吗?” “是的呀,零号只能帮宿主大人您治好一处地方呢,您要是想治好手臂或是左腿也是可以的。”零号循循善诱,继续和苏锦之说话,“不过我是建议宿主大人您先治好嗓子啦,毕竟哑巴最好装,要是您选择治愈其他地方很容易被一号哥哥发现哒,是不是呀?” “你说的对……”苏锦之想了想也是,胳膊和腿他是不考虑的,毕竟谢殊现在就是他的护工,他手脚不方便谢殊还能更好更亲密地照顾他,而治好眼睛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好处,他不爱电视也不爱玩手机,娱乐方式很少的古代和西欧中世纪的世界他都过来了,只要能和谢殊说话他就不会无聊了。 “那就嗓子吧,你先把我的嗓子治好,一号来我就闭嘴不说话,绝对不会被它发现的。” “嗯嗯!宿主大人您等等喔。”零号说着,苏锦之就感觉到自己脖颈处被白纱紧紧缠住的伤口传来一阵麻痒的感觉,他甚至能够听到被割伤的皮肉肌理愈合生长的声音。几秒过后,零号就兴冲冲地对他说:“已经好啦宿主大人!明天会有人来为您取颈托和拆纱布,等那之后您就能够说话了,不过声音暂时不太好听,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哟。” 苏锦之点点头,说话声音暂时难听没什么,能出声他就已经很满意了,医生都说他声带受损了,他要是一拆纱布就能像以前那样毫无障碍的说话那才是有大问题。 “哎呀!”零号突然惊呼一声,声音里带上了些愧疚,“宿主大人我忘记和你说一件事了……” 苏锦之额角一跳,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问零号:“什么事?” “就是我如果治好了您的嗓子的话,那您的眼睛就要再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好了……呜呜呜……我不是故意的……宿主大人我错了……”零号解释完以后,苏锦之还没来得及说它,它就自己先哭上了。 苏锦之有些无奈:“很长一段时间是多长?” 零号抽抽搭搭的:“呜……我也不知道呢,具体得看宿主大人您的治疗情况……” “好了好了,你别哭了,我没有怪你。”苏锦之叹了口气,“看不到就看不到吧,反正也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应该是没有的,他已经找到他家亲爱的了,见不到面算什么!能说话交流就能谈恋爱!不然怎么会有网恋的存在呢? “对了零号,我没有毁容吧?”他可是出了一场大车祸呢,身体破烂成这样,不知道脸还是不是好的。想到这里,苏锦之又逮着零号追问。 “没有,宿主大人您还是以前的样子呢,特别好看!” 得到了零号的肯定苏锦之更加放心了,这又不是人人都能美到极致的星历3500年,他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他既然没有毁容那就更好追人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他能够说话以后,就先开始爱的交流吧。 苏锦之心满意足地蹭了蹭被子,觉得胳膊和腿都不怎么痛了。 坐在床边看书的谢殊听到声响就朝他看去,还以为青年是听歌听得腻了,便拿起一旁的手机切了有声小说给苏锦之听,结果看清小说的名字后不禁“嗯?”了一声。 苏锦之好不容易听到了他的声音,马上在床上挣扎着扭来扭去,把头使劲往谢殊的方向偏。 谢殊看着青年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睛移到自己身上,他明知后道青年什么也看不见,却还是忍不住低下头,同时鬼使神差地把苏长东对他的叮嘱抛之脑后,轻声道:“你可以听听这本小说,它叫做《燃烧的海洋》,很好看,我也在看。”说着,谢殊还把自己刚刚坐在椅子上看得那本书拎到苏锦之面前晃了晃,让青年能听到书页扇动的声音。 他垂眸看着青年精致的面容,有些怔怔出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也才开始看……我们可以一起看。” 然后,谢殊就看到青年对他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肯定他说的话。 刹那间,谢殊的心脏就像是他仍在军校早训那段时间跑了几公里后一样,不受他控制的狂跳着,耳廓外侧也泛起红,一直蔓延到耳根处,纯情得不行。 差点崩不住自己一贯的面瘫脸,谢殊抿着唇压抑着想要向上扬起的嘴角,脸色柔和了一些,拖动椅子坐回远处。但他捧着书那本之前故事情节很是动人的书,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床上青年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对着他的方向,虽然没有焦距,却直勾勾地落在他的身上。谢殊忍不住把身体往前探了探,回望着青年的眼睛,那双茶色的眼珠清澈干净,像是漂亮的水宝石,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脸。 心脏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刀般传来阵尖锐的疼痛,身上滚烫热意迅速褪去,谢殊的心情猛然坠下,深深沉沉落入无底的黑暗,他黯然地靠了回去,眼睛望着雪白的墙壁。 苏锦之不想听有声小说,他只想听谢殊说话。 谢殊的声音又低又哑,带着成熟男人特有音质,像把烈油一点点勾起苏锦之心中的小火苗,要不是不能动弹,他都想直接扒到谢殊身上黏死他。苏锦之在上个世界和里维斯还在热恋之中呢,那些圣殿的人就一把火烧死了他们两个异端。如今再遇到谢殊,热恋中的苏锦之恨不得马上又和他继续在爱河里游泳。 结果他没想到,这个世界的谢殊……是个旱鸭子。 苏锦之简直太绝望了,他还等着谢殊继续和他说《燃烧的海洋》那本小说的情况呢,谁知道谢殊哼哼了两句话后就又继续沉默了,苏锦之心酸地数了一下,谢殊今天就和他说了53个字…… 他和他哥哥说的话字数都比这个多! 好气喔。 果然还是得快点治好嗓子,不然说不定等他能够出院,谢殊都不会和他说多少话。 没办法,对象不理自己苏锦之就只能听有声小说。 结果这一听,他发现这本小说确实挺好看,这是一本军事小说,但是基调却不沉闷严肃,作者的文笔诙谐有趣,好几处地方都能逗得苏锦之一个人咧着嘴在床上傻笑。 苏长东下班回来后就看到自家弟弟躺在床上傻乐,受他感染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把营养师配的热粥放到床头柜上之后就摘了苏锦之的耳机,问他:“酥酥在听什么呢,笑得这样开心?” 苏锦之当然是没有办法回答他的,苏长东也没指望他回答,自己拿起手机看了眼小说的名字,这一看他也有些来趣了——《燃烧的海洋》,这不是林艾刚刚买下了影视版权说特别好看一定要他看的小说吗?他还没来得及看,苏锦之手机里的有声小说是他的秘书白敏男给下载的,看来这部小说确实很火。 苏长东在上班的时候一直挂念着自己命苦的弟弟,生怕看不见东西的苏锦之因为无聊而生闷气,虽然请了个护工但是他还不允许护工和他多说话……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啊?苏长东心想,要不就算了,让谢殊和酥酥多聊聊天也好,不然酥酥身体上的伤好了,心理上却得了抑郁症怎么办? 不过现在看到苏锦之听小说还听得很开心的样子,苏长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不管怎么说,他还是不希望他弟弟和郁夏有旧情复燃的可能的。 而既然这本《燃烧的海洋》那么好看,苏长东决定等会他就把这个作者的所有小说都下载下来,每天放给酥酥听。 “好了酥酥,我们先吃饭吧,等会再听这个。”苏长东把耳机和手机收好,转身拿粥。 这粥是他找了营养师专门给苏锦之配的,苏锦之伤了喉咙,暂时还不能吞咽硬.物,只能吃点稀烂的流食,之前他一直都是靠营养液吊活的,大半个月下来已经瘦得不行了,瘦弱得仿佛一掐就死。 苏长东看着站在他身边帮忙盛粥身高腿长宽肩窄腰肌肉结实的谢殊,一瞬间有点怀疑这么一个男人能细心地照顾好他家酥酥吗?但是苏长东转而一想,就是要这样强壮的人才能降得住酥酥。等等酥酥出院后还要进行胳膊和腿的复健,力气不大的人还不一定抱得动酥酥,就拿柳维那细胳膊细腿来说,恐怕喂个饭都嫌手抖。 看来还是谢殊好啊。 而苏锦之一听苏长东吃饭还有些心动,毕竟谢殊现在可是他的护工,他会不会给他喂饭呢…… “酥酥来,哥哥喂你吃饭。”苏锦之还在脑补呢,苏长东就捏着饭勺给他喂粥来了,脑海内旖旎的画面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嘴里的粥都不鲜美了。 苏长东要管理整个苏氏,每天压在肩上的工作多得数不过来,之前照顾苏锦之那段时间又堆积了不少,于是他给苏锦之喂完后粥说了会话后又赶回公司去了。到了明天他说不定要等到晚上才能过来,甚至都不一定像今天这样能给苏锦之带粥,他今天非要赶在这么一个时间段回来也是为了看看谢殊的工作情况,照顾得细不细心。 好在谢殊没有让他失望,所以苏长东就放心的走了。 外头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在与地面的接壤处留有点点残霞,颜色绮丽又绚烂。 苏锦之看不到,他已经有些困了,但是他还不能睡。 因为他想尿尿…… 这么难以启齿的事,苏锦之就算能够说话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更别提他现在还不知道要如何表达出这个意思。 膀胱处又酸又涨,苏锦之觉得自己下一刻可能就要憋不住尿出来了,唇抿得紧紧的,屁股在床上挪了一下又一下,就是不好意思出声。 谢殊正在厕所里冲洗粥碗,等他收拾好碗筷放进病房的柜子里后就发现青年正在床上动来动去的,眉微微蹙着,一向苍白的脸颊竟然带上点红晕,白皙耳廓也是通红无比,把人衬得更加秀美漂亮。 谢殊被这美好的颜色晃怔了片刻,再仔细一看青年羞赧紧抿的双唇后便瞬间明白他想要做什么了。 看来还真是容易害羞,谢殊颇有些想笑,不过他顾及着青年的面子没有笑出声,只是勾了勾唇角,随后便从床底下掏出了专门为病人准备的尿盆。 谢殊没有整个将盖住青年的被子掀开,现在是晚上了,空气很凉,虽然房间里开着空调,但他还是怕青年冻到。因此谢殊只是从下面撩开了被子的一角,把青年的白肚皮盖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拎起青年那一根还在睡觉中的秀气小东西,搭在尿盆的边缘,勾着唇角道:“尿吧。” 病房里死寂的沉默,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谢殊等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也没等到青年尿出来,难道不是想尿尿? 他有些惊讶的抬头朝青年望去,只见青年脸涨得通红,唇也抿得更紧了,茶色的眼睛里覆着一层雾蒙蒙的水光,配着他现在的姿态和动作,整个人瞧上去羞.耻又可怜。 苏锦之都要哭出来了,然而他也很绝望,因为他不知道身上的哪根筋不对了,他很想尿尿……但是他现在根本就尿不出来啊!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这还不是最绝望的事,因为他听到他一直渴求的谢殊又说话了,声音低哑温柔,但是…… “不想尿尿吗?还是——”他顿了顿,这一次不管他再怎么掩饰,苏锦之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笑意和调侃了,“尿不出来?” 苏锦之没法点头和摇头,只能屈辱地眨了下眼睛。这是他和谢殊的交流方式,眨眼就代表着肯定。 “咳咳——”谢殊差点憋不住笑,连忙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笑声。 苏锦之听着他欲盖弥彰的虚伪掩饰,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谢殊看着他水光滟滟的眼睛怕他哭出来,这才敛了笑,手顺着青年的腿.根伸进了被子里。 谢殊的手掌又大又热,掌心宽厚干燥,突的贴近让苏锦之忍不住屏住呼吸,感受着那张大掌摩挲着他身上的皮肤,慢慢地移动到小腹上,然后——狠狠的一按! 只听水声撞击到盆壁时的淅沥声音响起,憋了一天的液体从口口顶端泄了出来,流进白色的小盆里,苏锦之睁着眼睛,一脸呆滞,似乎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尿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他真的尿了! 苏锦之都要疯了,以前他不肯坐着尿尿宋明轩还会哄他尿呢,没想到谢殊那么粗暴,哄都不哄了直接来硬的! 谢殊看着青年呆滞的神情,只觉得平下去的唇角又有向上扬起了趋势,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这样的恶趣味,仿佛只要看到青年懵懵呆呆的样子,心情就会变好。 他等到青年再也尿不出液体后才把小盆移开,抽了张纸给他擦干净剩余的水迹。 青年还是跟傻了一样没有动静。 谢殊没有立即为他盖好被子,打开床头柜下面的那个抽屉,从里面掏出一张苏长东特地为青年准备的东西。也许是听到撕包装纸的声音,青年终于回神了,嘴唇无声的动了动,眼睛里还是雾蒙蒙湿漉漉的,可怜惨了。 谢殊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又看了看青年,最终还是忍不住笑起,走过去为他穿上这个东西。 他还好心解释:“苏先生说了,这个晚上睡觉的时候必须穿。” 苏锦之生无可恋地感受着谢殊把成年纸尿裤给他套上,然后又细心地给他掖好被子,脑海里回荡着四个字——死了算了! 这么羞耻! 死了算了! 谢殊去厕所倒尿和洗小白盆去了,哗哗的水声停止后苏锦之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不愿面对谢殊。谢殊没有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睡着了,把小白盆放回原处后就去关灯了。 “啪嗒”一声之后,谢殊那边就没了动静。 苏锦之还以为他已经去自己的床上睡觉了,心底有些庆幸又有些失落,便真的准备睡觉了。 结果寂静之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叹息,和他离得很静——谢殊就站在他的身边。他俯下身,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他的侧脸很快就移开,像是怕吵醒他一眼。 “晚安。”谢殊轻声对他说。 说完之后谢殊才真的去他床上睡觉了,而躺在床上的苏锦之心中激荡不已,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直到凌晨后才堪堪入眠。 然而晚睡的后果就是,苏锦之第二天又是在屁股冰凉的感觉中醒来的。 他又尿床了。 ※※※※※※※※※※※※※※※※※※※※ -关于病房里有柜子……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病房都有,但是我住院的时候,病房就像宾馆一样舒适,还有衣柜马桶什么的,然而相应的价格也…… -昨天留言骤减几十条qaq……今天也是没有长评的一天…… - -谢谢各位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毛三哥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沈阿萌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9 就这样, 明明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 苏锦之和谢殊就开始了同居生活。 谢殊的生活极有规律,晚上睡觉和早上醒来的时间都是固定的,而苏锦之因为吃药养伤的缘故, 大部分时间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中午了。 他一睁眼, 谢殊就会挤块湿热的毛巾来给他擦脸, 擦完脸就给他擦身体,然后扶他坐起来喂水喂粥, 让苏锦之一点开口和他搭话的机会都没有。 “粥……”床上的青年蹙着眉, 微微侧脸避开勺子。 谢殊听着他沙哑的低语, 心弦一颤, 俯下身体下意识地靠近青年:“怎么了?” 苏锦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沉默下去了, 他就算是不和谢殊谈恋爱, 可一条拯救谢殊的任务还摆在那里呢,他总得先了解一些关于谢殊的事才能知道怎么拯救谢殊吧? 但谢殊老是不和他说话,于是苏锦之开始昧着良心拿粥做文章:“不好喝……” “粥不好喝?”谢殊听青年这么说, 下意识地就拿起勺子自己尝了一口碗里的粥。 这粥是苏长东聘请的营养师煮的,荤素都有,米和肉都熬得稀烂, 青翠的菜叶清爽而不粘口, 可是说是极为鲜美的一碗,谢殊自己也喝了一口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然而谢殊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刚刚喝粥的勺子是青年用过的, 那勺子曾经进过青年温.热湿.软的口腔, 和他嫣红的舌尖接触过,或许还带着青年的……仅是这么一想,谢殊就觉得浑身一热,血液似乎都沸腾起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青年,也许是因为喝粥的缘故,青年的唇瓣湿红柔润,上面有着一层淡淡的水光,像是成熟的樱果等着人去采撷和亲吻,含住它后含在嘴里细细品尝。 被自己过于赤.裸的想法吓了一跳,谢殊深吸一口气赶紧移开自己的视线。 “粥怎么了?是烫了吗?”谢殊的嗓音有些沙哑,但是苏锦之完全没有发现。 苏锦之看不见什么东西,他可不知道谢殊听了他的话后对他吃过的勺子做了什么,也不知道谢殊凭空脑补了这么多东西,他还在心虚呢,心想着找什么借口在这样一碗美味的粥里鸡蛋挑骨头。 “咸……”苏锦之最后找了一个看着不靠谱,但是又觉得找不出错的理由,“我想吃……甜的……” “锅里还有没有加盐的,我给你盛一碗加糖的过来。”谢殊听他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马上就端着粥下楼去给苏锦之换新粥去了。 被晾在屋子里一个人的苏锦之:“……” 生病的人其实最好喝咸粥,但是营养师怕拿不准这位小少爷的口味,直接就熬了一锅没放调味的粥,方便小少爷选口味。 谢殊拿着营养师递给他的粥碗,上楼的途中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拿起勺子自己先喝了一口粥,粥是甜的,却不过分腻人,像极了少年软糯的唇。 带着心中隐秘而不可细说的卑晦念头,谢殊回到房间,吹凉了勺子里的粥,轻轻抵到少年的唇瓣上,哑声告诉他:“甜的。” 青年乖顺地张开嘴唇,将勺子含入口中,谢殊怔怔地望着他,看着青年如何用舌和唇抿走上面的粥,也舔走了他留在上面的痕迹,仿佛将他融入了他的身体里。 今天的天气很好,灿烂地阳光从窗户争先恐后的跑进屋子里,连漂浮在空气中的像是一层耀眼的金粉,谢殊愣愣地站在靠墙处的阴影里,觉得自己可能中了毒,为一种名叫“苏锦之”的毒药而上瘾。 “……好喝吗?”谢殊垂眸望着青年茶色的眼瞳,嗓音更加低沉和喑哑,然而他自己却一无所察。 苏锦之满满都是心虚,生怕谢殊再走掉把他一个人留下,哪敢再揪这碗无辜的粥的错处,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两个人心中都藏着事,一个心虚,一个茫然,于是等这碗粥喝完,屋子里都没人开口。 苏锦之听着他沉默,明明知道自己才喝了一碗甜粥,却觉得像是干了一碗黄连汁,从喉咙苦到了心底。不管在哪个世界,他家亲爱的都会腻在他身边,蹭着蹭着的往他身边凑,哪像这个世界那么陌生和冷漠。一号之前和他说他永远也不会记得他,他之前还对此嗤之以鼻,说他们会重新相爱的,而现在情况简直就是啪啪啪打脸啊! 难道在这个世界,他家亲爱的已经有其他对象了? 苏锦之顿时被自己这个想法给震惊到了,他很快就催眠自己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如果说谢殊已经有对象了,不可能这么多天都不打一个电话交流一下,他每天都和谢殊在一起啊,也没见他打电话什么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发短信啊! “谢……殊,谢殊……”苏锦之赶紧开口召唤谢殊。 “怎么了?” 苏锦之听着谢殊回答他的声音,抬手朝声源处摸去,也不知道摸到了哪个地方,男人马上就倒退了几步离开了他能接触到的距离。 “今天……天气……怎么样?”苏锦之十分委屈,但还是想着和谢殊搭话,谢殊不主动那就只能他主动了。 谢殊一听苏锦之喊他,马上就走到床边,却没想到青年竟然抬手来摸他,还摸到了他……谢殊很是尴尬,然而他退远了一段距离后看着青年有些困惑的神色,却觉得更加尴尬,正想着说点什么话来补救的时候就听到青年先开口了,谢殊顿时松了口气,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今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暖,你想要出去走走吗?我可以推你出去。” “嗯!”苏锦之一听谢殊要带他出去散步,马上就点了点头,忍不住抿着唇偷偷笑了起来。 谢殊把轮椅在楼下放好,上楼来接苏锦之的时候,正好看到青年在笑,那笑容仿佛一束光,直直地射入他的心里,将他内心的黑暗瞬间驱散,同时也将他拽入更深的深渊之中。 人生第一次,谢殊开始对自己坚持的人生信念产生的动摇,无论是家学还是他一直以来接受的军中教育,都在教导他光明磊落的做人,要做对得起自己内心的事,六年的牢狱生活,以及毁容后平白遭受的冷眼都没有完全磨灭他内心的那点希望,虽然很多时候他都在茫然,自己当初做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但他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给苏家小少爷做护工,是他出狱后接到的第一份工作,他想要尽心尽职地做好,而现在,他却有些踌躇不定了。 因为他喜欢上了一个人,因而想要做一些卑劣的事。 苏长东和医生的对话并没有避着他,甚至为了青年更好的康复,苏长东还和他说了有关青年的很多事。他知道青年之前有个男朋友,而自己的声音很像那个人…… 青年失明了,还失忆了,除了他的哥哥以外,他身边能够依赖和倚靠的人,就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青年之前能和男人在一起,就足以证明他并不是异性恋,甚至于他很可能只喜欢男人,而青年看不到任何东西,自然也不会在意他丑陋的面容。 他可以先让青年习惯有他的日子,然后离不开他的照顾,一点一点慢慢地爱上他……哪怕青年的眼睛被治好,知道了他这个人卑劣不堪的内在后要分手,那他也能拥有一份美好的回忆…… 谢殊的内心饱受着煎熬,黑暗在他内心缓慢滋生与壮大,一点一点蚕食着他仅剩的理智。他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沉沉叹了口气。 不行,他不能这样做。 他如果真的喜欢青年,就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 好好照顾他就可以了。 看到他病好的话,自己也会开心吧?谢殊怔怔地想。 “……谢殊?”苏锦之听到谢殊的叹息声,侧了侧头朝他发声处看去。 谢殊垂下眼帘,不敢直视青年茶色的眼瞳:“……我抱你下去。” 又能被抱了! 苏锦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不那么荡漾,摆正坐姿乖乖地等在床上,然而抬起的胳膊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期待。 谢殊看着青年对他毫不设防的模样,只觉得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那个刚刚被压下的卑晦念头又有新生的趋势,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地走到青年面前,先是轻柔地揽住他的腰,最后再抱住他的腿,将人稳稳地从床上橫抱起。 青年的身体很轻,一点也不软,全是骨头,抱在怀里很是咯人,但谢殊却觉得自己像是抱住了最珍贵的宝石,恨不得连心跳都要再郑重一些,偏偏青年还要用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脖颈,将脸紧贴在他的颈间小口小口的吐着气,搅乱他的呼吸。 而苏锦之被谢殊抱在怀里,稳稳地朝楼下走去,他把脸贴在谢殊的颈间,过了一会又蹭到他的胸口前,他听着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声从他们两人接触的地方传来,虽然还没有晒到谢殊说的温暖的阳光,却已经觉得自己被熨得热乎乎的了,就算今天是个阴天,他也觉得很暖和。 因为谢殊就是他的小太阳。 这个太阳可以把他抱在怀里,温暖他,却不会灼伤他。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呢,或许明天也会是个晴天。 ※※※※※※※※※※※※※※※※※※※※ 接连收到差评和负分,不知道是恶意刷负还是因为什么,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打字的时候手都在颤抖,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这几天三次元不太顺利,可是除了生病以外,也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事,觉得自己真的是一个很没用的人,什么都做不好,连道歉都不被人接受。 我这边已经下了一周的雨了,希望明天是个晴天。 听说你也暗恋我10 柳维作为苏锦之的助理, 以前大部分时间都在待在他的身边, 只是现在苏锦之有了谢殊照顾,柳维就发现他好像一点儿用处都没了—— 论照顾的细心程度, 人家谢殊是护工,上至给小少爷喂饭,下至给小少爷把尿, 做得样样得心应手, 他比不过。 论保护人的安全程度,人家谢殊兼职保镖,以前还是军人, 一身结实的肌肉不是放在外面白给人欣赏的, 他还是比不过。 生平第一次, 柳维觉得苏家大少爷给他开的高额薪水有些烫手。别人都在想着怎么求老板给自己加薪,就他, 想着老板少给自己一点薪水好了。 这天的天气不错, 晴空万里的,柳维得了苏长东的解禁令后就能来苏家大宅看望苏锦之了, 他把车停入车库后却突然觉得空气闷热的有些古怪,于是脱了外套去青年房间找人, 结果扑了个空。 他在屋子里转了转,发现房间里多了张单人床,毫无疑问, 这肯定是给谢殊睡的。柳维只要一想到谢殊那张脸和他与郁夏极为相似的声音心里就感慨万千, 这得亏青年失忆了, 他要是没失忆,谢殊就很尴尬了。 没找着人,柳维就打算去找宅子里的仆人问问苏锦之到哪去了,问到结果后就朝花园小径走去,没一会就发现了两人的踪迹。然而柳维今天刚来的时候就觉得天晴得有些热了,但现在花园里的两个人却挨得极近,柳维就纳闷了,这又不是在室内有空调吹着,他们不热吗? 柳维没有立即上前,而是站在花栅旁边看着谢殊把苏家小少爷推到一处有树荫的阴凉处停下,然后站在他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话,最后整个人更是把腰玩下去了,几乎和青年脸贴着脸,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就像在接吻一样! 柳维浑身一震,抬脚快步朝两个人走过去。 苏家大宅很大,后院配有小花园和游泳池,当年苏氏夫妇还没有出车祸的时候,苏家一家人住在这里可以说是非常温馨幸福的,只是后来苏氏夫妇去世了,苏长东又忙于管理公司的事物,苏家大宅就冷清下来了,只剩下苏锦之一个人住在这座偌大的房子里。 不过没有记忆包的苏锦之不知道这些,从他住院起只有苏长东来看望过他,也从不提起他们两个父母的细节中,他就推测出了一些事。 为了不让苏长东为难,他也从不提起。 谢殊把苏锦之放到轮椅上后,又往他腿上盖了一条毛绒毯子,这才推着他往外走。 温暖炙热的阳光撒到身上的一瞬间,苏锦之有些怔然,不经意间想起了过往的一些事,他忽然开口问零号:“零号,盖在我腿上的毛毯是什么颜色的啊?” 零号替他看了一眼,回答道:“深蓝色的。” “深蓝色的啊……”苏锦之轻轻念着,抬手抚了一下这条毛毯。 “这条毯子怎么了吗?宿主大人。”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苏锦之笑了笑,他想起秦叶舟。 第一个世界里,秦叶舟也是坐在轮椅上的,腿面上也同样盖着一条深蓝色的毯子,而在这个世界里,他们两个人的身份和地位却像是调换了一样,想到这里,苏锦之忽然来了兴致,按住轮椅不让谢殊继续推着他往前走。 “怎么了?”谢殊俯下身体,在他耳侧轻声问他,声音低沉,宛如醇厚的第四弦音。 “谢殊……”苏锦之有些小激动,他侧过头面对谢殊,眼睛睁得极大,指着自己的双目,“你……看我的……眼睛……” 你看看我眼睛里有什么? 是不是有小星星! 青年与他靠得极近,侧头的一瞬差点蹭过他的唇,谢殊一惊猛然朝后退了一段距离,然而听到青年这么问,他又忍不住靠近了青年一些。青年的眼睛很漂亮,是标准的桃花眼,眼大而修长,眼尾略弯向上翘,仿若桃瓣,眼角带着浅浅红晕,然而这样的一双眼睛,却看不到任何颜色,望朝他时也是无神而没有焦距的。 谢殊眸光一黯,心里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只以为青年的眼睛不舒服。 “眼睛痛吗?是不是有虫子飞进去了?”谢殊顾不得和苏锦之继续保持距离,抬手撩开他的上眼皮仔细检查他的眼睛,声音听上去十分焦急。 苏锦之:“……”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谢殊没检查出什么问题,皱着眉正准备再细看一下时,青年却抬手拍开了他,谢殊顿时怔住,他看着青年低垂的脑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他看着青年失落的模样,心里的难过却像他的确做了什么对不起的青年的事一样,止不住地阵阵上涌。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苏锦之还是有些不甘心,话说了一半却又咽了回去,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谢殊根本就没做错什么,就像他每个世界都有人设限定一样,这个世界的谢殊不像前几个世界那样喜欢他也是正常的,说不定他以后还会碰到厌恶他,想要杀了他的谢殊呢? 虽然能够想通,但只要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苏锦之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刚才的好心情也随之消失得干干净净。 “小少爷!” 一道声音渐渐朝他们靠近,苏锦之听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喊他,他仔细辨认了一下这道声音,不确定地出声:“……柳维?” 柳维插进苏锦之和谢殊之间,颇有些没礼貌地把谢殊隔开,仔仔细细地检查青年的唇部想要确定他究竟有没有看错,不过青年的唇瓣干燥柔软,双颊也是苍白的,不像是接过吻的样子,倒是让柳维松了口气,但也有些尴尬于自己刚才的举动,他赶紧跳远了一些,对谢殊歉意地笑了笑。 “咦?小少爷……你记住我啦?”谢殊低着头,十分沉默,额前的碎发垂下在他眼睛上方投下一片阴影,叫柳维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也无从判断他生没生气。但是苏锦之忽然喊出了他的名字,倒是叫柳维兴奋了一下,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自然也就错过了谢殊在听到青年喊他名字时瞬间抬头,眼底的不敢置信和骤然腾升的晦暗。 “嗯……记得……”苏锦之对他笑了笑,拯救支目标的名字他怎么敢忘?虽然他现在看不到东西,但是声音还是记得住的。 “嘿嘿嘿……”柳维高兴得说不出话,只懂摸着头傻笑,“对了小少爷,你和谢殊刚刚在做什么啊?” “小少爷眼睛痛,我帮他看看。”解释的话有些长,苏锦之不好开口,谢殊就替他说了。 “这样啊。”柳维看着谢殊冷冷的样子更加尴尬了,毕竟他刚刚做了那么没礼貌的事,“外面天很热啊,小少爷我们还是回屋子去吧。” “嗯……”谢殊太不上套,苏锦之也没心情继续在花园里逛了,想着等今晚躺床上的时候再好好想想怎么才能教谢殊和他一起下海游泳算了。 谢殊听着青年的回答,握住轮椅的手指猛然攥紧,连连深吸几口气才稳住自己躁动的情绪。 就这样,谢殊和苏锦之本来定好的花园散步时光没了。柳维在苏家大宅几乎待了一整天,他很会聊天,在客厅里给苏锦之说了一整天有趣的事,也让苏锦之对自己目前的身份有些了解。柳维在他身边待了七年,可以说,他有时候要比苏长东还要了解苏锦之,让他来帮助青年了解自己失忆之前的事是再合适不过了,这也是苏长东默认柳维来苏家大宅的原因。 柳维直到下午太阳落山后才离开苏家大。 谢殊端着粥给苏锦之喂食,苏锦之还因为下午的事有些郁闷,也暂时不知道要怎么和谢殊相处,他不确定谢殊到底喜不喜欢他,要是这个世界的谢殊是个直男,那他太过直白的话岂不是要把他给吓跑? 不过要是这个世界的谢殊真是直男的话……那他还说乖乖做任务好了。 苏锦之沉默着不说话,谢殊也同样一言不发,他喂青年喝完粥以后把他抱到了沙发上,拿遥控器给他调了个唱歌的频道听着。 “……谢殊?你在哪?” 谢殊就和他坐在同一条沙发上,只不过中间隔出了一个人的位置,听到青年喊他,谢殊犹豫了几秒后就坐到了他的身边,和青年挨得极近:“我就在这,怎么了?” 然而青年却不回答他,无神的眼睛直盯着电视,就像他真的能看到什么一样专心致志,片刻后还轻轻勾着唇角笑了起来,然而此刻电视里的歌手唱的却是一首悲情的歌。 谢殊望着他的漂亮精致的侧脸,只觉得自己心中的理智在缓缓崩塌——他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苏长东自从弟弟出了车祸以后,就推辞了所有需要出差到外地去的工作,不管每天工作到多晚都要回苏家大宅来住,来看一眼苏锦之的胳膊和腿恢复得怎么样。但是医生也说了,青年的手和腿一部分神经已经完全损坏了,没有修复的可能,恢复得最好也就是后遗症会少一些,要想变回以前的样子是不可能的。 得知这个结果的苏长东又悲又怒,悲哀的是自己的弟弟这一生可以说是毁了,还好他失忆了,不然苏长东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安慰他;而怒的则是他查不出一点关于苏锦之出车祸那晚,蓝海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的监控苏长东已经反复看了不下十遍,车祸发生前后两天的监控他也都仔细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那些进出蓝海湾的人没有苏锦之相熟的,或是和他苏家有仇恨或是有利益上的纠葛的人出现,完全可以排除报复这一可能,但苏长东怎么也想不通,既然那天蓝海湾没有青年熟悉的人在那里,那么他为什么会去蓝海湾呢?还那样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出来,甚至不记得他的嘱咐,开了车离开? 苏锦之失忆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毕竟那天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他失忆了,一切线索就都断了。 苏长东将手上的资料往桌子上一扔,烦躁地往旋转椅上一靠,刚刚进他办公室的白敏男见老板脸色似乎不太好,就转身准备悄悄出去,苏长东却开口喊住了她:“怎么了?拿着报告进来什么都不说就又要出去……” “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报告……”白敏男不敢直说这份报告可能会让老板你听了心情不好,“就是郁夏和唐雨桐主演的《暖夏》已经开播了,也许是因为之前恋情造势的缘故,收视率还不错。” 果不其然,听完白敏男说的话的苏长东脸色更差了:“报告拿来我看看。” 这一看,苏长东就觉得《暖夏》的数据好得简直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暖夏》是一部校园式恋爱的青春电视剧,这种题材的电视剧容易火,也容易扑街,毕竟太烂大街了,很难拍出新意吸引观众们的注意,不过好在这部剧没有按照一贯的狗血套路来,郁夏饰演男主走的是温馨治愈的路线,和女主一路打脸恶心膈应人的反派,因此观众还是愿意买账看一看的。 但即便如此,《暖夏》也不可能在开播不到一周的短短时间里爆红,毕竟这样的题材有一定风险,尤其在前期网络关注度不高的情况下,公司是不会花大价钱为它宣传造势的,所以就算《暖夏》拍得很好,会爆红,也应该等到电视剧播放一段时间后,在网络上积累了一定口碑的时候才会成为一匹黑马。 可是现在苏长东看着自己手上堪比大阵容制作电视剧才有的收视率,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公司有人给《暖夏》买了水军吗?”苏长东打开电脑查着《暖夏》的一些资料,这一查他就发现网上对这部电视剧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好评,许多影视大v也都转发和推荐这部剧,其中不乏东锦娱乐经常会花钱请一些大v帮忙造势的老面孔,所以《暖夏》才会爆红得这样快。 白敏男摇摇头:“买过,但是没买这么多。” 苏长东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他翻着《暖夏》的剧照,发现这部剧的投资并不小,服侍妆容摄影后期的精美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一般校园青春剧的预算了,他又问白敏男:“酥酥给这部剧投资了吗?” “投了,但是不多,怕是因为担心老板你发现他和郁夏……的关系吧?”白敏男斟酌着用词小心和苏长东解释着,“哦对了,小少爷还是这部剧的摄影师之一,郁夏的很多镜头都是由他拍的。” “我还以为他大学读的摄影是因为他真的喜欢拍照呢,没想到在这等着我呢。”苏长东冷冷地笑了一声,心里又是无奈又是生气,青年的眼睛现在看不到什么东西了,他的右手也废了,就算眼睛能够治好,以后也无法再举起相机了。苏长东烦躁地捏了捏眉心,过了一会又指着《暖夏》的投资总额道:“那这么多钱是谁投的?” 白敏男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回答道:“是秦安。” “秦安?”苏长东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下子精神了,“秦家小儿子?” “是的。”白敏男点点头。 苏长东闻言立刻把《暖夏》的演员名单都看了一遍:“酥酥都只投了三百万,演员里是有他新包养哪个嫩模,还是有他拜把子兄弟,让他愿意砸三千万进去?” “他和导演认识,导演是他好朋友。”白敏男说,《暖夏》的导演是个年轻人,也是帝都世家子弟里有钱的一位,《暖夏》就是家里人给他钱拍来玩的,秦安也是帝都来的,会认识他也不奇怪,“但是我还听人说,秦安和郁夏处得还不错。” “又是郁夏……”苏长东现在对郁夏的印象简直差到了极点,“公司怎么会签下这种人?” 是小少爷走后门签的…… 不过白敏男可不敢把这话直接说出来,只是道:“平心而论,他的演技还是不错的,脸也好。” “呵。”苏长东不屑一顾,“他那脸怎么了?长得还没谢殊有味道。谢殊,你知道不?我给酥酥请的新护工,他脸上要是没疤,我分分钟能捧出一个影帝出来。” 白敏男连连点头:“是是是,老板你说的对。” 苏长东带着一脸不高兴回苏家大宅了。 不过一进门他马上就摆出了笑脸,即使苏锦之看不到。 “酥酥吃过饭了吗?”苏长东到家的时候,苏锦之和谢殊正坐在沙发上听电视,听到苏长东说话的声音,谢殊马上就从苏锦之身边起来坐到另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去了。 苏长东也没在意这个细节,满脸带笑地摸了摸苏锦之的脑袋:“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哥哥……”零号说让他嗓子恢复得很快是真的快,苏锦之拆线这才几天,说话就已经能连贯起来了,就是嗓音还有些沙哑,听着不太好听,“已经吃过了,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就要和哥哥说,你在家呆着闷不闷?”苏长东对待苏锦之就是二十四孝好哥哥,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堆到自己宝贝弟弟面前,“等你拆了石膏,哥哥就带你出去旅游好不好?” “不闷……”苏锦之摇摇头,他是实话实说,他现在整天都想着怎么清纯而不太浪地教谢殊下水游泳,哪里会闷呢? 苏长东仔细地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确定他没有一丝勉强后终于放心了,对一旁的谢殊招招手,把遥控器递给他:“哥哥听说最近有播几部很好看的电视剧,你可以让谢殊给你换台,哥哥先去洗澡,一会再来陪你啊。” 见苏锦之乖巧地点点头,苏长东这才放心的离开。 “……谢殊?”然而苏长东离开后,谢殊迟迟没有坐回苏锦之身边,直到青年带着些疑惑地喊他的名字,谢殊这才努力稳住心神移到他身边。 “想看什么?”谢殊没有像刚刚那样和苏锦之坐得很近,又隔了一个人的距离问他。 ※※※※※※※※※※※※※※※※※※※※ 谢谢昨天大家的安慰,今天我已经好很多了,我会尽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给大家投喂更新的。 昨天大家给我投了很多地雷,但是今天地雷名单却打不开……明天我一起复制感谢,真的很谢谢大家,昨天的留言太多无法一一回复,但我会尽量都回复大家的,真的很爱你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听说你也暗恋我12 苏锦之抱着谢殊劲痩的腰在他怀里甜甜腻腻的, 碍于他还打着石膏的胳膊和腿,谢殊由着他胡闹了一会就让他躺回床上去了,不许他再乱动。苏锦之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末了还拉着男人的手勾了勾他的食指。 谢殊蓦地顿住动作, 许是因为身体未全好,又或许是因为长久不见阳光,青年的皮肤总是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白皙,没有一丝血色, 但因为刚才的亲吻,青年一贯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两团薄薄的红晕, 嘴唇也是湿红的, 眼睛雾蒙蒙的,窝在枕头里的小模样让谢殊恨不得按着他狠狠地亲一亲。 “我把碗送下去,一会就回来。”看着青年这幅软乎乎的模样, 谢殊也舍不得离开他太久,也勾了勾青年细长的食指, 沙哑地柔声道。 “好。”苏锦之攥着被子点点头。 关门的声音的响起后, 卧室里又只剩下了苏锦之一个人。身下是柔软温暖的大床垫,苏锦之躺在上面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昨晚谢殊睡在哪啊?零宝宝。”他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两边都是冷冷, 摆明了没人和他一块睡, 难道昨晚谢殊和他互通心意后,还和他分床睡吗?! 零号和一号一样, 都是实话实说的主, 听苏锦之这么问, 马上就给了他答案:“当然是睡在他的床上啦,宿主大人。” 苏锦之如遭雷击,他错了,他之前只以为谢殊是不会游泳,有他这个游泳健将带着谢殊迟早有天也能和他一起在爱情的大海遨游,但是现在看来谢殊何止是旱鸭子啊,他简直就是住在沙漠里一年到头都见不了几次水的茅山道士,专门治他这个淹死在水里的水鬼的! 然而实际上谢殊并不是不想亲近他,谢殊只是担心如果晚上和青年睡在一起的话会碰到他的胳膊和腿,虽然谢殊自觉自己的睡姿很规矩,但他仍是不敢冒这个险,比起和喜欢的人亲密无间,他更希望他爱的那个人身体健康,无病无灾,一生平安。 但苏锦之想不到这么多,他只想他家亲爱的都不够爱他的,都要和他分床睡了! “我昨晚是怎么睡着的啊?”苏锦之冥思苦想,也记不起来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谢殊背他上楼的那一刻,再往后就是一片空白,仿佛谢殊在背起他的那一刹他就睡着了一样。 苏锦之无奈地叹气,他昨晚还想着要谢殊搂着他睡觉呢,结果他自己就先睡过去了。 “我也不知道呢,宿主大人。”零号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无辜软糯,“昨晚那个时候我已经下班啦!” 苏锦之感受着自己打着厚石膏的右臂和左腿,问零号道:“零号,你说我的嗓子提前恢复会延迟眼睛复明的时间,那么我的胳膊和腿会受影响吗?” “不会哒!宿主大人只要再石膏拆除后好好复健就能很快下地走路啦。” 苏锦之闻言就放心了,他还想和谢殊一起出门约会呢,可他胳膊吊着腿打着石膏的样子也太丑了,他都不好意思出门,如果能把石膏拆了就算是还不能走路要坐轮椅也比现在的样子好看啊。 “在想什么?”谢殊一进门,就看到青年微微蹙着眉一副沉思的模样,忍不住走到床边替他理了理鬓角的头发。 谢殊每个世界都喜欢弄他的头发和摸他的头,这个世界也不例外。之前苏锦之被苏长东摸头的时候就有些不习惯,现在正主来了,那样熟悉的亲昵让苏锦之的心脏一下子就软乎下来了,他抓住谢殊的手,用脸贴着他的掌心:“我在想,等我的腿好了,就能和你一起出去约会了。” 青年的回答让谢殊怔了一瞬,但他很快就想到自己那张脸,苦涩的感觉从胸腔渐渐蔓延开来,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好,等你好了,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虽然他家亲爱的已经不再沉迷他的肉体了,但是这股宠溺劲还是原来的味道,熨帖得苏锦之浑身都是烫呼呼的,想要更加过分的腻歪在谢殊身边。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真的病了,他得了一种名叫“谢殊”的皮肤饥渴症,整天就想着贴着粘着谢殊,恨不得谢殊再亲亲抱抱他,这个世界还没有一号的阻拦,而零号只有在他先开口的情况下才会说话,恍然间,苏锦之竟然有种他就是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的人的感觉。 他不是那个背负着热爱生命系统,需要拯救一个个支目标去换取美好生活的苏锦之,他只是谢殊的苏锦之。 他和他一起生活在这个世界里,相遇,相爱,可以一起白头到老死共葬一墓。 这样的错觉让苏锦之顿时有种“如果可以和谢殊一起死去”也不错的感觉,他只想把所有时间和精力花费在谢殊的身上,不想分心去关注其他支目标,让这个世界成为他生命的终点,让他和谢殊真真正正的相守一世…… 就在这个念头逐渐壮大,想要占据苏锦之所有思维的一瞬间,零号忽然开口说话了:“宿主大人。” “嗯?怎么了?”苏锦之猛然回神。 “咳咳。”零号清了清嗓子,将语气努力变得严肃,“我检测到您不正常的情感波动了,您在想什么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也被自己刚刚脑海内腾升的想法给吓了一跳,一边心虚一边嘴硬:“有吗?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有想。” “真的吗?”零号将信将疑,“我觉得你在欺骗我呢。” 苏锦之打死不松口:“不,你那么可爱,我是舍不得欺骗你的。” “那您要诚实地告诉我,您和拯救总目标是在谈恋爱吗?”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不是。” 零号更加怀疑了:“那您为什么要和他亲嘴呢?” “……一号不是说,宿主的隐私世界ai是会被强制下线的吗?” “哎呀!”零号惊呼一声,“宿主大人你们真的亲嘴了?我就是随便说说的。” 苏锦之:“……” “您违反规定了!”零号更加严肃了,只是它的嗓音依旧是让软软糯糯的少年音,听起来没有什么威信力,“您对拯救总目标的好感值已经高达90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还没到一百呢,证明我对他不是真爱,我只是在拯救他,他的情况和第一个世界的秦叶舟差不多嘛。”苏锦之努力挽救自己形象,顺便套零号的话,“谢殊那么可怜,他都没有爸爸妈妈疼……” 零号的语气软了一截:“唔……这倒是……” “他还没有其他亲人了……”苏锦之继续试探性地问。 零号的声音更弱了:“也对……” “他还没有朋友关心他……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钱!”苏锦之最后一句话底气十足,无比肯定,毕竟谢殊要是真的有钱就不会来给他做护工了,于是苏锦之最后总结道,“他比秦叶舟还惨呢!我是在用温暖的爱拯救他啊。” 零号吸吸鼻子:“是的呢……那好吧,我就不把宿主大人您不正常的情绪波动告诉给一号哥哥了,但是您不许再有刚刚的想法了喔。” “好好好,绝对不会再有的。”苏锦之下意识地答应,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刚刚在想什么根本就没和零号说过啊,零号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酥酥,我给你擦药,痛的话你就和我说。”谢殊的声音打断了苏锦之更深一步的思考,他愣了一会后,全身心的注意力就跑到谢殊身上去了。 谢殊刚刚说什么,要给他换药?! 这么一个亲密接触的苏锦之当然不会错过,他要是手没废的话此刻还想自己脱了衣服方便谢殊给他换药呢。 距离苏锦之出院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拆线结痂好了大半了,但是苏长东不愿意自己亲爱的弟弟身上留下太多疤痕,就让医生配了药膏,让谢殊掐着时间给苏锦之涂,能多祛一些疤痕是一些。 谢殊解开青年的衣衫,即使他已经知道青年曾经伤得有多重,但再次看到轻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他的心脏还是有瞬间的停滞——青年身上的疤痕,几乎比他还多。 监狱里的生活其实并不平静,即便谢殊不想惹事,但还是会有麻烦事找上他。 他脸上的疤就是在一次打斗中得到的,但他刚进监狱时脸还是好好的。 谢殊长得高大英俊,没一处生得不好。所以他刚进大牢就被一群拉帮结派的犯人堵在厕所里给打了一顿。人数众多的情况下,谢殊再怎么厉害也还是挂了一些彩,但那群人也没讨到好,其中有个人还被谢殊踹断了三根肋骨。但也因为这一架,没有几个刺头会到谢殊面前主动惹事。 谢殊独来独往,不与任何犯人过度深交,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他穿着囚服,几乎没有人会以为他是个正在坐牢的杀人,再加上他的一张脸,在一群粗糙的犯人之中很是惹眼,也钓走了一个狱匪头子身边小情人的魂儿。 监狱里男牢和女牢是分开的,男牢里没有女人,但想要女人的男犯却很多,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总会去将就,因此男牢里鸡.奸的事屡见不鲜,只要不是太过分,狱警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狱匪头子肩宽腰粗,长相也很是粗犷,那小情人为了在狱中少吃点苦才和他在一起,根本就不喜欢他,谢殊来了之后魂就飞到谢殊那里了,变着法子屡次对谢殊示好。 谢殊不喜欢他,便老是避着他走,但那小情人却越来越开放,有一次甚至脱光了直接躺到谢殊床上去了。谢殊见了他后眉头一皱,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刚好撞到前来抓奸的狱匪头子。狱匪头子见自己的情人光溜溜地躺在谢殊床上,瞬间觉得自己头上的绿草都可以牧马放牛了,瞪红了眼睛二话不说就朝谢殊打去,争斗之中,狱匪头子用不知从哪拿到的铁片往谢殊脸上划了一下,伤口很深,再歪一点甚至可能会直接划烂谢殊的眼球。 这件事闹得很大,那铁片是带锈的,谢殊得了破伤风差一点就病死在了狱中,预警甚至让谢殊保外就医,但谢殊脸上还是留了疤。 虽然男人留些疤没什么,但谢殊毕竟伤在脸上,再加上他的案底就更容易让人多想了。 谢殊不可能完全不在乎世人对他的看法,就算他以前确实不甚在意,可他在遇上青年,和青年在一起后就变得十分在意自己脸上的疤了。 他不希望青年的身上留有和他太过相像的疤痕,所以给苏锦之上药时下手的力度就越发仔细轻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本来脑子里还满是旖旎的思想,结果谢殊给他上药上得太过认真庄重,搞得他忍不住瑟缩了下身体。 “我弄疼你了吗?”见青年缩了下身体,谢殊赶紧停下动作有些焦急地问他。 “不是……”苏锦之垂着眼帘,他不知道谢殊脸上有疤,他只想着自己的身体现在可能不太好看,就说,“留疤了……很丑吧?” 谢殊的动作的顿了顿,他道:“好好擦药,不会留疤的。” “要是留疤了你还会喜欢我吗?”苏锦之笑了一下,抬起左手去拉谢殊的手腕。 谢殊手上都是药,不好避开就让青年握着他的手腕,听到青年说的话他也笑了一下,俯下身亲了亲青年的额头:“会,会一直喜欢你。” 苏锦之高兴得不知今夕何夕,想要马上抱抱谢殊,蹭进他怀里,但谢殊还没给他扣上衣服,他身上也都是药,怕乱动沾到被子上去,就握着谢殊的手腕上下捋动了几下:“我也会一直喜欢你的。” “你这是什么动作。”这个动作有些暧昧,谢殊哭笑不得。 苏锦之听谢殊这么说顿时反应过来他在干什么,耳根有些红,声音轻轻细细的:“我们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谢殊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先等你身上的伤好了再说。” 苏锦之的石膏已经戴了一个多月了,他还年轻,再加上苏长东请了专业的营养师来照顾他,一日三餐都有严格的规定,他骨折修复的速度还不错,于是苏长东休息那天就没带他出去散心,而是直接去了医院拆石膏。 厚重的石膏一被卸下,苏锦之就觉得胳膊和腿轻了不少,但他还是不能顺利的走路,除非拄着拐杖,他的右手也是有些萎缩的,五根手指一直蜷着,甚至不能抻直。 医生检查他右腿和左手的复原情况后,把复健的方法和谢殊还有苏长东说了就让他们离开了,说每隔半个月来复查一次。 苏长东最喜欢和弟弟亲近了,他不仅是个工作狂还是个弟控,不然也不会三十五岁了还是个单身狗,一听亲爱的弟弟还不能走路要坐轮椅马上就跳到苏锦之身后挤走谢殊要给他推轮椅。 苏锦之感觉到谢殊被挤到了一旁,有些心疼他,想要去牵他的手。然而谢殊见他的抬手,就马上走远了一些,确保苏锦之抓不到他。苏锦之看不见东西摸了空,手在半空中连着虚抓了几下。 苏长东看见他的动作,有些奇怪:“酥酥你在抓什么,想喝水吗?” 苏锦之抿了抿唇,没有否认:“嗯。” 苏长东听弟弟这么说马上就准备四下找水了,然而谢殊很快又走回了轮椅边,从轮椅背后的口袋里掏出一瓶水递给了苏长东。苏长东很是惊喜,夸赞道:“谢殊你真是细心啊,我真是没看错你!” 谢殊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有说话。 苏长东只当他是一贯的沉默少语,没有在意,回家后还特地把谢殊拉到一旁避开苏锦之叮嘱道:“谢殊啊,你也知道酥酥失忆了,所以我以前让你在面前少说话的事算了吧。我看酥酥今天不怎么高兴,我工作忙,不能经常陪着酥酥,你有空就多陪酥酥说说话吧,他现在石膏也拆了,酥酥要是在家里待得闷你带他出去玩也行,不过得让柳维跟着你们。” 谢殊苦笑,他当然知道青年今天不高兴是因为什么,等苏长东嘱咐完后就答应道:“好,我会的。” 苏长东见状欣慰地点点头,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事。 苏锦之还坐在轮椅上,自己转着轮椅到窗边等谢殊。 谢殊回来后看到青年在窗边,窗户大开着,担心他着凉马上就走过去把窗户关了,又到青年身边揽着他的腰,手往膝弯处一捞准备把青年抱到床上去。 但是青年今天被抱起后没有像往日那样蹭进他怀里,嘴唇抿得紧紧的,双眉轻轻蹙着,简直在脸上写满了“我不高兴,你快来哄我”。 谢殊把他放到床上,给青年掖好被子后握着他的手,亲了亲青年漂亮的淡粉色指尖:“不高兴吗?” 青年闻言马上哼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头偏朝另一边。 谢殊笑着又俯身亲了亲他侧脸,又在他唇角边吻了吻:“还不高兴?” 苏锦之转过脑袋,声音里带着控诉:“你不肯牵我。” 谢殊垂着眼帘:“你哥哥在呢,我现在给你牵好不好?”说着,谢殊把自己大手塞到了苏锦之手里。 青年的手比他小,就算五指收拢也没法全握住他的手,但即使这样,青年还是攥紧他的三根手指:“我哥哥在怎么了?我们是在谈恋爱啊。” 谢殊轻轻地叹了口气:“酥酥。” 苏锦之顿时会意:“你不想让哥哥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吗?为什么……” “等你眼睛好,我们就告诉你哥哥好不好?”谢殊不想解释太多,只说了这么一句。 苏锦之完全不明白谢殊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我眼睛没好也没关系啊。” 谢殊又牵着他的手亲了亲:“因为我长得丑啊,怕你眼睛好了以后就不喜欢我了。” 苏锦之听到他说自己丑,顿时就想到了上个世界“阿格力”的那个梗,一下子没忍住笑了起来,他的右手拆了石膏能稍微动作,于是他直接抬起两条胳膊抱住谢殊的脖颈,将男人往自己的方向拉,在他唇上亲了一口:“没事,你多丑我都喜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 -啊啊啊啊啊我醉了,今天码字码到一半文档崩坏更新都没了,只能重新写qaq,所以今天的更新只有5600了……我寻个日子补回给大家吧。 -另外有天使反应这个世界的进度慢,其实不慢啊,你们看石膏都拆了,再然后就要不可描述了……可能因为我这个世界更的3000章有点多所以大家觉得慢吧,其实剧情已经进展到一半了,明天就该其他拯救目标们出现了_(:3ゝ∠)_ -20个小红包已经送出,谢谢包养我的大佬们,今天也是被疼爱的一天呢,爱你们=3= - 泽非扔了1个地雷 星晨扔了1个地雷 青柠不是柠檬扔了1个地雷 zwyee扔了1个地雷 矮的萌的呱扔了1个地雷 hahahuahua扔了1个地雷 南音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奎和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雨落丹川扔了1个地雷 紫藤花下的华丽扔了1个地雷 bee扔了1个地雷 乌冬扔了1个地雷 vi扔了1个地雷 没有雨的雨天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玛丽q扔了1个地雷 浮生偷欢扔了1个地雷 一颗甜的发齁的奶糖扔了1个地雷 xwywl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时间的夹缝扔了1个地雷 我是一只荷兰猪扔了1个地雷 我是一只荷兰猪扔了1个地雷 ivanflorey扔了1个地雷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平仄扔了1个地雷 夏夏不次猫饼扔了1个地雷 涌泉之翼扔了1个地雷 好久不见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13 话虽这么说, 但是谢殊目前还不想让苏长东知道他们两的关系, 苏锦之一向不想勉强谢殊,所以除了他们俩平时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苏锦之都还是很收敛的。 天知道他有多想当众秀恩爱,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还没有一个世界能让他肆无忌惮地秀过恩爱呢! 谢殊也不知道是心有愧疚还是什么的, 晚上的时候竟然提出第二天要带苏锦之出去逛逛。 苏锦之乍一听还很兴奋:“要出去与玩吗?去哪里?!” 谢殊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虚澜观” 苏锦之:“……” 他不懂, 为什么他们两个单独出去约会,要去道门圣地。而谢殊给出的理由却很简单,因为去虚澜观的路好走, 空气也比较清新, 适合大病初愈的苏锦之。 小助理柳维得知苏锦之要出门后马上就开着车来了, 亲自把他们两人送到虚澜观山脚,还说要跟着他们一起上山, 苏锦之在家就要避着苏长东谈恋爱了, 却没想到出来还要避着柳维,马上就拒绝了:“有谢殊陪着我就够了。” “我感觉我失宠了……”谢殊一脸哀怨, 可惜表情摆给了瞎子,苏锦之根本就看不到。 谢殊在一旁默不作声, 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 柳维见没人帮自己说话,就哎呀哎呀地叹了几声气后回到车上去了。小少爷不想让人跟着他也不能跟上去,更何况有个比他壮实很多的谢殊护着青年呢, 再加上这段时间还不在苏锦之患有的克莱恩-莱文综合征发病期间, 柳维想想也就没强行跟上去, 在山脚买了瓶饮料看老人们下棋。 “快,这几天人少,方便采景……” 柳维一口虚澜观牌香绿茶刚刚入喉,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他回头望去,只见一行人扛着摄影器材朝这边走来。 是来虚澜观采景的?最近哪个剧组在拍戏? 苏锦之是个摄影,柳维作为他的助理,在他没出车祸之前经常跟着苏锦之一起在外面跟剧组——有郁夏的剧组。苏锦之之前往《暖夏》里投了三百万,唯一的要求就是他要做剧组的摄影师之一,没人知道苏锦之是苏长东的弟弟,剧组里大部分都只以为他是个年轻的摄影师,导演见他拍得确实不错,又是电视剧的投资人之一就同意了。 不过自从和郁夏分手以后,苏锦之就再也没跟过哪个剧组了,陡然撞见剧组来采景,柳维还有些惊讶,不免眯起眼睛多看了几眼,这一看就吓得他差点把刚进嘴的香绿茶给喷出来。 因为那一行人中有不少他熟悉的人,碰到熟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但碰到小少爷的前男友就很令人震惊了。 得亏见证了小少爷艰辛的感情史,即使郁夏带着帽子墨镜还有口罩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柳维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柳维咳呛着艰难地把香茶咽下去,随后就赶紧掏出消息准备给苏锦之汇报消息,但手机掏到一半他就顿住了动作,喃喃自语道:“不对啊……我打电话干什么呢?”他家小少爷和郁夏已经分手了,没什么关系了,更何况他家小少爷还失忆了,根本就不记得又郁夏这么一号人,他要是突然打一个电话过去告诉青年郁夏来了,这不很奇怪吗? 这么一想,柳维又安心了,放心大胆地去观赏老人们下棋去了。 虚澜观是一座拥有着五百年历史的道观,坐落在青市第三高的山峰之顶,但登观路却是一条平整的石子路,没有一阶石梯,绕着山峰旋转而上,至于登观的路为何要修成这样已经无从考证了。而这座虚澜观据说以前香火一般,只在一些平民百姓中有口碑,直到民国年间一位元帅捐了很多钱修缮道观后,虚澜观的香火才逐渐旺盛起来,最后成为青市第一观。 因着虚澜观的登观路如此奇特,山脚汇聚着许多人力车夫,等着拉人上山。 而苏锦之坐着轮椅倒是方便了他上山,谢殊一边推着他走,一边和他讲解周围的景物,嗓音低沉而温柔,苏锦之听得十分开心,也不在乎他们俩约会的地方是道观这件事了。 但苏锦之却不知道他和谢殊这对奇异的组合,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了。毕竟苏锦之长得漂亮,年纪轻轻却坐在轮椅上,而推着他走的谢殊身材高大,气质冷肃,面上还有一道极为狰狞刺目的疤痕,让人见了无端发憷,所以行人路过他们,总不免要多看上几眼。 谢殊垂着眼帘,定定着凝视着青年的发旋,对那些人投过来或惊或怵的目光视而不见;苏锦之此刻看不到什么东西却落得一身轻松,睁大的眼睛没有焦距地对着前方,一脸兴奋,兴致冲冲地对零号说:“我听谢殊说,这道观很玄啊,很灵验的!诶零号,你们科学层的大佬对这种封建迷信是个什么看法?” 零号十分坚定:“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 苏锦之又问它:那为什么大家都说这道观很灵验呢?” “这……”零号顿时语塞,回答不上来。 “我也要去上炷香求福!”苏锦之兴致不减,身子微侧转过头去牵着谢殊的手说,“谢殊,我们也进观里去拜拜吧。” 谢殊出来本来就是为了陪他的,苏锦之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当然不会反驳,“嗯”了一声就推着轮椅过去了。不过这虚澜观虽然登观路无梯,但观内还是有阶凳的,轮椅不方便行动,谢殊推着苏锦之走到主观前就停下了,自己充当拐杖扶着苏锦之一瘸一拐地进观。 今天不是周末,也不靠近什么节假日,所以虚澜观里的人不是很多。他们前脚刚进,后脚就有一名小道士迎上来了:“两位先生是来上香的吗?” “嗯!”苏锦之点点头,那小道士随之就给了他三柱香。 苏锦之秉着心诚则灵的念头恭恭敬敬地上了三柱香,刚起身就听到谢殊在旁边和那小道士说着话,只是声音有些小,他听不清:“谢殊?” 谢殊听到他喊他,马上就走了过来扶苏锦之:“嗯,我在呢。” “你在说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把你的八字给了道长,想在虚澜观给你点盏长生灯。”谢殊轻轻地揽着他的腰,帮助他站稳,“保佑你平平安安,无病无灾。” 虚澜观对一般人开放的业务就是上香祈福,点灯则是对富人层开放的,因为想要在虚澜观点一盏灯,价格不菲。传说当年捐钱给虚澜观修缮道观的元帅就在虚澜观里点了一盏长生灯,那盏灯百年不熄灭,至今还燃在点灯塔的最高层。谢殊在登观的路上就给苏锦之讲了元帅与他爱人的故事。元帅的爱人是个男的,是民国年间一名富商的小儿子,从小体弱多病,大夫都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然而就在他刚满二十不久的时候,他与元帅相遇并相爱了,元帅捐出自己大半家产,在虚澜观为他点了一盏长生灯,结果被断言活不到二十五的人,硬是和元帅相守到了百岁才死。 苏长东请谢殊做苏锦之的护工时给他开的薪水很高,而现在谢殊把这些薪水都拿出来了,就为了在虚澜观为苏锦之点一盏长生灯。 苏锦之听完谢殊的话后,一边感动不已,一边绝望,他哭着对零号说:“你说的对,一切封建迷信都是纸老虎,这道观一点都不灵……” 零号也跟着他哀声叹气:“唉,宿主大人,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可我不甘心……”苏锦之知道他的身体,就以他这又瞎又残的状况来看,怎么可能无病无灾?更别说什么长生了。托一号的福,他每个世界都是短命鬼,这个世界先让他活过三十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过知道谢殊这么爱他,苏锦之的心还是像浸了蜜汁一样甜腻腻的,下山的时候恨不得不坐轮椅,就让谢殊背着他再走一次。 然而他们刚出道观不久,就被一个人拦下了:“小兄弟……算命吗?” 这人长得端正帅气,剑眉英挺,鼻梁高直,但嘴角却噙着一抹邪笑,嬉皮笑脸的没什么正经模样,谢殊望着他皱起眉,下意识地就要带着苏锦之离开,但苏锦之却突然按住了轮椅,开口:“准吗?” “准!”那人见苏锦之双眼无神,挑眉笑了一声,“但准也不收钱,你我有缘,贫僧就是想为施主你算上一卦。” 谢殊听着他这么说,又看了眼他头上茂盛的黑发,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是和尚?”苏锦之很奇怪,“和尚怎么会在道观?” “贫僧是来看望老友的。”那人又笑了笑。 苏锦之有些犹豫,询问零号:“这和尚靠不靠谱啊?” 零号回答他:“我不知道呀宿主大人。” “算!”苏锦之一锤定音,“让我再迷信一次。” “你会算什么?”苏锦之问他。 那人笑嘻嘻地答:“贫僧那蕴之,什么都会算。” “你会看手相吗?”苏锦之说着把手伸了出去。 “啧看这小手还是这么白……咳咳咳!”那人小声地嘀咕了两句,见苏锦之身后的谢殊脸色不好马上收敛了笑,吐出五个字—— “施主你死了。” “你胡说什么!”苏锦之还没动作,谢殊就低喝一声,往前踏了一步。 “诶,人都是会死的,贫僧可没打诳语。” 苏锦之听着那和尚说的话心脏猛地一跳,赶紧拦住谢殊:“大师说的对。” 谢殊:“……” 那蕴之还嫌事不够多,继续道:“这只是看手相,我观施主你的面相,你这是早夭之相啊。” 任谁说自己的爱人要早死都不会觉得开心的,谢殊听那蕴之这么说,神色更冷:“胡说八道。” 那蕴之看向谢殊,唇角依旧噙着笑:“不信施主可道出八字,看贫僧算得准还是不准。” 苏锦之马上颠颠地把自己的生辰八字说出来了。 那蕴之一听,笑得乐不可支,半晌才缓过劲来,没对苏锦之说话,直接和谢殊道:“你是不是又为他点了一盏长生灯?” ※※※※※※※※※※※※※※※※※※※※ -咳咳今天短小一天……因为要写到郁夏和谢护工对上的事有点卡文,删删改改了一下午也不怎么满意……所以今天就先更3000.明天更9000把今天的补上。对了,这个和尚和下个世界有关联,你们猜猜下个世界是哪个世界?猜对有奖嘻嘻。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南音扔了1个地雷 空巢老鱼扔了1个地雷 七月上扔了1个地雷 初祀扔了1个地雷 cha扔了1个地雷 毛三哥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不去想扔了1个地雷 有容扔了1个手榴弹 山野扔了1个地雷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听说你也暗恋我14 苏锦之问零号:“他在说什么?” 零号说:“宿主大人, 我也听不懂啊……” 那蕴之低着头,到苏锦之耳边道:“你这八字,一百年前我见过一次。每一世,你们都不会有好结果, 除非你醒——” 那蕴之话还没说完,谢殊就推着苏锦之绕开他走了,因此苏锦之也没听清那蕴之最后到底说了什么。那蕴之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笑,一会后另一个容貌清俊的青年走到了他的身边, 冷冷道:“这人你认识啊?这么熟稔,呵。” “眼熟, 肯定以前认识。”那蕴之回答道。 那青年又冷笑:“长得好看的, 有你不眼熟的吗?” “这个是真眼熟, 你不记得了?” “你瞧见漂亮的人就挪不开步子, 也不用扯这种理由来唬我。” 见青年用狐疑地眼光睨他,那蕴之又笑了笑, 道:“没什么好事,你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谢殊推着苏锦之才走远一小段路, 消失了许久的一号忽然出声了:“封建迷信怎么样, 宿主你喜欢吗?” “喜欢啊,挺好玩的,以前没玩过。”苏锦之实话实说, 他经历的这些世界除了血族那个世界以外都非常的科学, 但是血族那个世界也没有多刺激, 他都不能使用魔法! 即便到了未来世界, 也存在着很多迷信的传说,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所以苏锦之特别迷恋封建迷信。 “一号,你不也是整天念着命吗?”苏锦之问它,“你不也喜欢搞封建迷信吗?” “对啊,我很喜欢的,既然宿主你也很喜欢,那我就放心了。”一号淡淡说道。 苏锦之听着它这么说,熟悉的不详之感很快就笼罩住了他—— “苏锦之?” 熟悉的低沉男声响起,苏锦之还以为是谢殊在喊他,下意识地“嗯”了一声,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这不对啊。谢殊从来不会连名带姓地喊他,更别说说话的这道声音离他有些远,还很沉闷,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说出口的。 那道声音的主人很快就朝他走来,声音也变得清晰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出院了吗?” 剧组的人去虚澜观周边采景了,郁夏本来是不想跟来的,但秦安说他要去虚澜观上香,加上郁夏这几天心情也一直烦躁郁闷,也想出来散散心,就跟着秦安一块出来了。 虚澜观山周空气清新,风景清丽,郁夏走在登观路上,取下墨镜看着周围的绿植,心也竟跟着静了一些。 走在郁夏身边的秦安见他眉间的郁色去了些,就开口问他:“心情好点了吗?” “嗯?”郁夏愣了一下,“好多了,谢谢。” 秦安笑了笑:“我看你这几天脸色一直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听说虚澜观很灵的,你等会也可以去上几炷香。” 郁夏站定,叹了口气:“也没什么烦心事,就是……” “你可以和我说说。”秦安也停下脚步,微微笑着看向郁夏,“我——” “苏锦之?”然而秦安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郁夏忽然睁大眼睛,大跨步地朝前方跑去。秦安深吸一口气,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紧,跟在郁夏身后。 郁夏远远地就看见一个人坐着轮椅从山上下来,推着他走的那人身侧高大,一身黑衣,很是惹眼,所以郁夏不免多扫了两眼,结果眼睛瞥清坐在轮椅上那人的样子后,就再也挪不开眼睛了。 他那天从医院离开后,就一直在等苏锦之主动联系他,看他那天那么舍不得他走的模样,一定是非常想再和他见面的,所以他回去后二十四小时开机,生怕错过了电话,然而他一直等到今天,苏锦之都没再联系过他。他曾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去医院看看他了,但是苏锦之住的是私人医院,他就算是去了也不一定能够见到。 明明一开始说不要联系的人是他,可现在期待着苏锦之联系他的人也是他,难道他真的已经弯了?但是只要一想到两个男人在一起,他就觉得十分恶心,郁夏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魔怔了。然而他一看到苏锦之,双腿就不受控制地朝他走去。 郁夏取下口罩,走到苏锦之面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一些:“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出院了吗?” 苏锦之听着这个人说话的声音,怔了几秒后恍然想起,这人应该是自己还在医院时,来看他的那个郁夏。他的声音和他家亲爱的一模一样,他第一次听到时还差点认错人了呢,没想到他现在和谢殊出来约个会也能碰到。 不过他现在是失忆模式,应该是不认识他的,所以苏锦之带着些疑惑开口:“……你是?” “我是郁夏。”郁夏皱了皱眉,看着苏锦之没有什么焦距的眼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想要碰碰他的脸,“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你的眼睛还没好吗?” 然而郁夏的手还没靠近苏锦之,就被人挡住了。那人紧攥着他的手腕,力气很大,郁夏不悦地抬头,在对上谢殊的脸后顿时呆住了。 谢殊在郁夏出声喊苏锦之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等郁夏取下口罩后更是浑身一震,没等他自己说出名字时,谢殊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个人的姓名:郁夏。 酥酥的前男友,苏长东之前和他说过的人,也是那天晚上在电视剧里……意外促成他和酥酥在一起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郁夏震惊地看着谢殊,完全不敢想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和自己长得如此相像的人,虽然这人的脸还有一条从眉间横至嘴角的狰狞疤痕,但假如没有这条疤痕,他们两个站在一起,肯定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要不是郁夏十分确定父母只生了自己这么一个儿子,他说不定会以为这人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跟在郁夏身后过来的秦安也看清了谢殊的长相,他怔了片刻,目光扫过坐在轮椅上的苏锦之,顿时了然,笑着开口:“原来苏小少爷来虚澜观上香了,我和郁夏也是才到的,真是巧啊。” 还没解决郁夏的事呢,这又插进一道陌生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听着秦安淡淡的声音,浑身的鸡皮疙瘩突然都炸了起来,身体一阵一阵地发冷,心脏规律的跳动顿时也变得慌乱起来,仿佛这声音是他的噩梦一般令他发憷恐惧。 但他本身是不害怕的,他如今的这些反应更像是遗留在这具身体里的本能。 苏锦之蹙了蹙眉,声音不受控地变得有些打颤,他垂下眼帘,轻声说:“我不认识你们,谢殊,我们走吧。” 谢殊沉沉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一个字,推着苏锦之就要离开。 郁夏看着苏锦之不理自己,还说什么不认识他,现在更是直接走了,顿时就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炸了起来,声音拔高道:“苏锦之你说什么?!” “郁夏,这是在外面!”秦安也被他吓了一跳,马上扯住他的胳膊,郁夏的声音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了,他是公众人物,被什么拍到就不好了。 郁夏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深吸一口气把墨镜戴上,又朝苏锦之追了过去,一把抓起他放在轮椅扶手上的胳膊,压低声音道:“苏锦之你把话说清楚——” 虽然夏天已经过去大半了,但是天还是有些热,所以苏锦之今天只穿了件薄薄的圆领衫,被郁夏这么拽着手腕扯高,袖子就顺着细瘦的小臂往下滑落,顿时露出了原本掩藏在衣衫底下的,因那场车祸遗留下来密密麻麻的缝合疤痕,像是恶心的水蛭一样紧紧地吸附着青年白皙的手臂。 郁夏和苏锦之是同学,他们一起度过了高中和大学,甚至在毕业后还在一起了一段时间,他是见过苏锦之穿短袖的样子的,准确来说他见过青年穿每一种衣服时的模样,校服,衬衫,短袖……青年一向很白,皮肤细腻,郁夏至今还记得唐雨桐见过苏锦之之后和他说青年的皮肤比她还好,那一脸惊叹羡慕的模样。 而现在呢? 青年还是很白,却是大病过后的灰沉死白,攥在手里的手腕也细瘦得像是一截枯木,郁夏看着苏锦之手臂上的疤痕,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唐雨桐发给他的,青年出车祸那天的照片,那满目的血红几乎晃花了郁夏的眼睛,不等谢殊上前掰开他的手,郁夏就自己放开了苏锦之的手臂,怔怔地朝后退了几步。 郁夏抓的是苏锦之的右臂,他的手还没有完全恢复,漫长的复健工作也才起了个头,平时甚至都没有力气自己端碗要靠谢殊喂他吃饭,郁夏这么一松手,苏锦之的手顿时就掉了下来,在轮椅的金属扶手侧边上磕了一下。 痛楚从手臂顺着感应神经顿时传来,苏锦之痛呼一声,谢殊马上握住他的手在他撞到的地方轻轻揉了起来。 “解释什么?”谢殊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漠意味。他低着头专心致志地为青年揉着刚刚被撞伤的地方,那温柔的模样,与他冷冷的声音完全不符。 郁夏在听到青年痛呼的时候马上就后悔了,在心里责怪着自己莽撞的动作,想要上前看看他有没有受伤,就见那个和他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做了他心中所想的事。不,他甚至还做得更多,起码他自己是不会这样握着青年的手反复细揉的,这样距离对他来说太亲密了…… 或者说,这根本不该是存在于两个正常男人之间的亲密。 郁夏思绪里一片混乱,一个荒唐的念头却在他脑海里越来越清晰,而这个男人开口后的声音,更是让郁夏和秦安都震惊了一下。 确定青年被撞伤的地方已经不怎么痛了之后,谢殊才为他捋好袖子,把青年的手轻轻的放到轮椅扶手上。然而青年马上又抬起胳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谢殊也不动,就让苏锦之这么牵着他的手。 “解释什么?”谢殊站在苏锦之的身边,把青年挡在自己身后,抬头直视郁夏,“酥酥都说了,他不认识你们。” 酥酥,酥酥,又是酥酥。 这个亲密的称呼在郁夏耳边转了又转,他喘着粗气,用质问的语气问谢殊:“你们是什么关系?” 郁夏是苏锦之前男友的事,谁都没有在苏锦之面前提起过,苏锦之还以为郁夏只是他一个普通朋友而已,或者说是关系好一点的朋友,毕竟他住院时郁夏还去看望过他呢。 但苏锦之万万想不到郁夏竟然是这具身体的前男友,他听着郁夏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不对劲语气觉得很是奇怪,但他又暗戳戳地期待着谢殊的回答,握着谢殊的手忍不住又收紧了一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是酥酥的男朋友。”谢殊回答的很快,一口一个“酥酥”亲密的喊着,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苏锦之有多亲密似的。 “男朋友?”郁夏喘得更厉害了,他恶狠狠地剜了谢殊和苏锦之一眼,“你们真恶心!”说完这句话后,他口罩也没戴,转身就朝虚澜观走去。 秦安听见谢殊的回答也有些惊讶,他仔细打量着谢殊的模样,见郁夏走了就收回目光赶紧追了上去:“郁夏!郁夏——!” 谢殊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人走远,神色越发冷肃。 “他有病啊……”苏锦之小声嘀咕着,他自己被人骂了倒没什么关系,可这个郁夏连他家亲爱的谢殊一起骂了,这苏锦之就不能忍了。 谢殊抬手理了理苏锦之鬓角的碎发,声音很温柔:“嗯,他有病,我们走吧。” “嗯。”苏锦之抱着谢殊的胳膊,脸紧紧地贴着他,“不过那个神经病的声音好像你的啊。” “他像我吗?”谢殊勾了勾唇角,面容柔和了一些。 苏锦之点点头,十分肯定道:“对!” 谢殊轻轻地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推着他往山下走去。 在山下等他们两人的柳维越等越慌,心想他们这么久还没下来不会是撞上郁夏了吧?虽然说小少爷已经和郁夏分手了,但谁知道郁夏那个神经病会做出什么事来。柳维越想越急,马上就坐不住了,从车上下来就想往山上跑去,结果路上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低着头在看手机,被柳维这么一撞,手中的手机顿时就飞了出去,甩出四五米远。 “啊!对不起对不起!”柳维连声道歉着去捡手机,看到屏幕碎成蛛网后的手机脸都绿了。 那人见他拿了手机后顿在原地,自己也抬步走了过来,等他也看清自己的手机现在是个什么惨状后也跟着柳维一起沉默。 “抱歉……我会赔给你的,真的很抱歉。”柳维尴尬地笑了笑,嗫嚅着对那人道歉。 那人抬起头,对柳维安抚地笑了笑,声音和煦温柔:“没关系,是我自己走路忙着看手机。” 然而柳维却看着他的脸呆在了原地,那一刹,他觉得爱神的箭射中了他。柳维也是个gay,可柳维从来没和别人说起过自己的性取向,也不敢说。他父母只有他一个儿子,他妈妈还整天催着他赶紧找个女朋友结婚生孩子。他的父母都是很保守的人,柳维不敢想象他要是出了柜,他父母是什么反应,因此从没在外暴露过自己喜欢男人的事实。 柳维原来也想过找个男的在一起试试的,可他长相只能说是清秀,身材也很白斩鸡,在gay圈里并不吃香。他看着自家优秀的小少爷那悲惨的暗恋史,更觉得自己还是单身好了。但这一刻,柳维莫名地想要认识这个男的。 “已经碎成这样了……”柳维把手机递给他,十分尴尬。 “没事的,修一下还能用。”那人又对他笑了笑,把手机揣回兜里就准备离开。 柳维朝前追了几步,在那男人身后喊着他:“诶先生!给我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吧,你的手机是我弄坏的啊——” 但那人却像是听不到柳维说的话一样,继续自顾自地朝前走着,直到柳维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回头,眼睛里满是疑惑。 柳维又把他刚刚说的话说了一遍。 那人盯着柳维的嘴唇,等他说完话后笑了笑,递给柳维一张自己的名片:“其实没关系的,先生你不用这么自责。” “这怎么好意思呢。”柳维捏紧手里的名片,“修理费用是多少请务必告诉我,我会赔偿的!” “好的。”那人还是很温柔的笑着。 柳维暗自捧着自己呯呯直跳的小心脏,眼里都是粉红的爱心目送那人离开,等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后他才低下头看手里的名片,小声念着那人的名字:“秦氏娱乐,慕安……他是秦氏的人?” 柳维想了想那人英俊帅气的长相,想了想觉得也是,他长得那么帅,肯定是秦氏新签约的艺人。心里刚刚还在熊熊燃烧的火焰顿时就熄了,难怪不要他赔手机,既然是艺人,他长得又那么帅迟早是要火的,肯定不差钱,自己长得这么丑还是不要凑上去了。 “唉……”柳维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转身就见谢殊推着苏锦之下山了,他马上迎过去,“小少爷,你们上完香了?” “嗯。”苏锦之笑着,微微侧身去摸身后谢殊的口袋,谢殊为了方便他,直接上前一步握住苏锦之的手将其放进自己外套的衣兜里。 苏锦之在他兜里摩挲了半天,掏出一个粉粉的小符包出来,递给柳维:“这是我给你求的符。” “谢谢小少爷。”柳维接过小符包,看着小符包这骚气的布壳,有些疑惑,“小少爷,这是什么符?” 苏锦之说:“桃花符。” “酥酥啊,你送哥哥桃花符做什么呢?”苏长东知道亲爱的弟弟今天去虚澜观上平安香,还给自己求了道符以后十分感动,弟控之心被满足,但他不知道苏锦之给自己求桃花符做什么,难道他很缺桃花吗? 苏锦之说:“哥哥,你都快四十了,我们家还没有嫂子的音讯。”你弟弟才二十几就已经给你找个弟媳了。 他在这个世界失明,导致他连任务板面都看不到,只能让零号给他报进度值,柳维的进度值目前是30,他哥哥的是50,谢殊的进度值是80,那个还没摸到点边的慕安是0。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柳维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他还没打探清楚,但是他哥哥这边苏锦之是觉得苏长东太过在乎他这个弟弟了,对他自己的事却不怎么上心,不是都说虚澜观的符很灵吗?让他们先谈个恋爱看看进度值会不会涨,毕竟他家谢殊一谈恋爱进度值就蹭蹭地往上涨…… 苏长东听苏锦之这么说自己也有些尴尬,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每段恋爱都维持不了多久,因为只看他钱的女人他不喜欢,而不喜欢他钱的女人又受不了他在乎弟弟比在乎自己女朋友还多,谈不了几天就要分手,这还不如不谈。 于是听苏锦之催他谈恋爱,苏长东摆摆手很不在意:“没事,男人四十一枝花,哥哥谈恋爱了就没人照顾你了啊,等酥酥你谈了恋爱,哥哥马上就找女朋友。” 苏锦之:“……”他已经在谈恋爱了,可惜对象不想公开恋情。 不过今天谢殊在其他人面前说是他男朋友的事让苏锦之高兴坏了,一进房间就吊到谢殊身上去了。谢殊只好揽着他的腰,防止青年滑到地毯上。 “谢殊,我的石膏已经拆了,你什么时候和我一起睡觉?”苏锦之故意贴着谢殊的耳侧小声说道。石膏已经拆了,谢殊这下子没有理由不和他睡一张床了吧。 “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今天郁夏的出现让谢殊莫名有了些危机感,但他没表现出来。谢殊也不知道郁夏之前和苏锦之在一起是什么样的,他只要想到青年可能会像现在这样抱他一样抱着郁夏,就觉得心里有股憋闷无处发泄。 “那我要先洗澡,”苏锦之眼睛一亮,胳膊收得更紧了,补充道,“你帮我洗。” “好。”谢殊应道。其实不用青年主动开口,谢殊也是要帮他洗澡的,毕竟青年看不到东西,浴室又滑,他是不可能让青年自己一个人待在浴室里的。 然而还没等他伸手去解青年的衣衫,青年就先从他身上下来了,手软脚软地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衫。 谢殊哭笑不得,扶住他的腰帮助他站稳:“急什么?” 苏锦之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急着和你一起睡觉啊。” 谢殊垂着眼睛,抬起手轻轻抚着青年的侧脸:“这么喜欢我啊?” “嗯,只喜欢你。”苏锦之抱着他的腰不加思索地回答道。 谢殊沉默了一会,没有说什么,把苏锦之抱进了浴室,放进已经放好水的浴缸里。 温暖的热水环绕住整具身体,苏锦之舒服地喟叹一声,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伸手去摸谢殊,在他结实的胸肌上抹了几把,发现谢殊还穿着衣服后蹙眉道:“你不和我一起洗啊。” “先帮你洗。”谢殊取下花洒,打湿苏锦之的头发,然后在手上挤了点洗发露,“闭眼。” 苏锦之闭上了眼睛,嘴巴却还不停:“你也可以和我一起洗啊……” 谢殊动作一顿,把青年头上的泡沫冲干净了,再开口时声音带了些沙哑:“衣服会湿。” “湿了我可以帮你脱……”苏锦之听他这么说,马上从浴缸里伸出自己两条湿漉漉地胳膊,挂到谢殊身上,人也靠过去,他听着谢殊变得粗重的了呼吸,心里十分得意,他们都进浴室了!他还没穿衣服!这里水这么多!他就不信谢殊这次还是不肯下水和他一起游泳! 果不其然,谢殊下一瞬就按着他的后脑勺,重重地吻了下来。 苏锦之乖顺地张开唇迎合谢殊,甚至还主动探出舌尖去勾男人的,这火上浇油的举动让谢殊的呼吸变得更加粗重,他含着青年柔软的下唇舔.弄着,又缠住青年主动送上的软舌轻轻吮着,浴室里湿热的水蒸气让两个人的身体都烧了起来,直到苏锦之被他吻得忍不住呻.吟了两声,谢殊这才如梦惊醒一般猛地放开了他。 “谢殊……”青年眼睛半阖着,茶色眼珠像是洇了一层清水,湿湿润润的,满是情欲,轻声喊着他的名字。谢殊对着他没有焦距的眼睛,望着里面倒映出的自己,闭了闭眼睛,终究还是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他甚至不敢直接用手给青年沐浴,而是找了澡球挤了沐浴露在上面给青年擦身体。 苏锦之都做好他们直接在浴室来一发的准备了,谁知道谢殊忽然停了动作,给他上起肥皂泡泡来了? “谢、谢殊……”苏锦之揽着谢殊的胳膊,结结巴巴地又喊了他一声。 “嗯?我在这呢。”谢殊的声音还是哑的,但偏偏他手上的动作正经得不行,油都不肯揩一下,手在他皮肤上停留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五秒! 苏锦之很委屈,觉得自己这个水妖快被水淹死了。 而谢殊直到洗完澡把他抱上床,也没再多做一件暧昧的事。苏锦之坐在床上裹着毛巾任由谢殊给他吹头发,整个人像是进了沙漠的咸鱼蔫哒哒的,尾巴都甩不起来了。 谢殊看着他这样,又有些心疼,过去亲了亲青年的额头:“等你眼睛好。” 苏锦之马上就像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抱住谢殊的腰:“一定要等我眼睛好吗?” 谢殊道:“嗯。” “为什么?”苏锦之不懂,难道盲人就没有做.爱的权利了吗? 谢殊也抬手回抱住他,声音有些低沉:“我怕你后悔。” “我那么喜欢你我为什么要后悔?”苏锦之怕他不信,补充道,“就是我死,我都不会后悔的。” “你不会死的。”谢殊不高兴他咒自己,说了他一句,继而又叹了口气,抓住苏锦之的手往带着他自己脸上摸,“你摸摸我的脸。” ※※※※※※※※※※※※※※※※※※※※ -想更9000的……但是我今天下午3点才起床,只写了7500……明天再更7500吧_(:3ゝ∠)_,还有你们居然都没猜到是哪个世界= = cp确实是霸气元帅和病弱小少爷啦,民国的,下个世界,先给你们剧透一点嘻嘻嘻。明天我可以回复评论啦,有没有想和我告白的? - -谢谢给我投雷的各位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zo?ei?c扔了1个地雷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vi扔了1个地雷 做一块石头扔了1个手榴弹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best扔了1个地雷 best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16 苏长东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捧着杯热茶, 但是没有喝,他见谢殊跟着他下楼来坐下后停顿了几秒,才开口问他:“你和酥酥在一起多久了?” 谢殊道:“他出院后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也算很久了, 你们藏得倒是挺严实的嘛?”苏长东嗤地笑了一声, 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唇角, “谁先开的口?” “我。”谢殊承认得很快,出口不带一点犹豫。 苏长东听到谢殊的回答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可他也知道, 这事恐怕应该还是他的那宝贝弟弟先开的口, 看刚刚他生病时挂在谢殊身上的黏糊劲就能知道了。 “酥酥知道你坐过牢吗?”苏长东这次没有一点委婉, 直白了当地问了出口。 谢殊回答说:“知道, 我亲口和他说的。” “那你的声音和你的样子呢?”苏长东挑了挑眉, “你第一天来照顾酥酥的时候我就和你说过,你就没有想过酥酥为什么会喜欢你吗?” 谢殊听苏长东这么说,一直面无表情的脸柔和了一些, 唇畔抿着笑:“当然是喜欢我这个人。” 苏长东点点头,终于喝了口手中的茶,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只是道:“等酥酥眼睛好再说吧, 你回去照顾他吧。” “好。”谢殊应了一声,从沙发上站起离开。 苏长东垂着眼帘望着杯里的茶杯里缓缓飘起的水雾, 没看谢殊一眼, 架势摆得十分神秘, 直到谢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楼梯口处后苏长东才露出痛不欲生的表情——他的宝贝弟弟啊,居然又谈恋爱了,还找了一个和郁夏长得这么像的人! 作为苏锦之的哥哥,苏长东其实是不想让他和谢殊在一起的,毕竟谢殊的身份就摆在那里,年龄也大了苏锦之许多,但好在谢殊的人品甩了郁夏十几条街,看他那么护着苏锦之才让苏长东得到了一些安慰。 苏锦之现在和谢殊恋爱谈得好好的,苏长东是不会直接开口让他们两个分手的,虽然他也不见得一定会支持他们两个的恋爱,因为爱情这种事情是很难说的。他亲眼看着弟弟以前是有多喜欢郁夏的,可是一场车祸过后,他就忘了郁夏,连这个人是谁都记不起来了了,这样的外在因素是不可阻挡的,苏锦之的眼睛现在还没有恢复,或许等他眼睛好了以后,就不喜欢谢殊了呢?他们两个现在谈着恋爱,谢殊会更加尽心尽职妥帖地照顾他的弟弟,而苏锦之也会很开心,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这么一场稳赚不赔的生意,苏长东当然不会阻拦。 人的内心深处都潜有一些自私的本性,他只是希望他弟弟能过得好,只要苏锦之喜欢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而那个人又恰好足够对他好就够了。 反正木已成舟,苏长假装自己已经看开了,瘫在沙发上放空自己。 然而没过几分钟,他的手机就响了,苏长东一看手机屏,发现是他的秘书白敏男给他打的电话。 “喂,敏男,怎么了吗?” “老板你醒着啊,今天还来上班吗?” 白敏男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苏长东换了个坐姿,哭笑不得地回她:“你老板哪天没来上班?节假日咱俩可是一块加班的。” “哦,我看您现在还没到公司,以为您还没起呢。” 苏长东尴尬地咳了两声,没好意思说自己还在家里像老丈母娘似的解决弟弟的恋爱问题。 调侃了苏长东两句,白敏男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老板,我想和你说下小少爷出车祸那天的事,电信公司那边的人给了我回复了,小少爷最后接的一通电话,是宋苑路那边的公用电话,通话时间为1分26秒,而小少爷接完这通电话后没多久他就出门了。” 苏锦之的手机自从他出车祸后就被苏长东收起来了,搜集完一切可疑的信息后才还给了他,苏长东也发现了这最后一次通话,像苏锦之的手机号和他的手机号,不是特别亲密的人是没法知道的,假如那个公用电话是不小打错了,打到苏锦之的手机上,那就不可能拥有长达1分26秒的通话时间。 苏锦之出车祸那段时间,正好临近他克莱恩-莱文综合症的发作周期,鉴于他们父母的事故,从苏锦之很小时候起,苏长东就一直告诉他,发病期间绝对不允许单独出门,最好连门都不要出。 可苏锦之还是出去了,甚至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选择了独自开车。苏锦之熟悉的朋友很少,数来数去就那么几个,但能让他做到这一步的,只有郁夏,所以苏长东才会怀疑郁夏。但他看着郁夏在医院时的反应,又不像是他下的手,而且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郁夏和蓝海湾那边有关系,就他手上拥有的资料来看,郁夏也从没去过蓝海湾。 苏长东可以肯定,他就算把郁夏揪到他面前问郁夏蓝海湾是什么地方,郁夏很可能都不知道,或是不了解。 “你等着。”苏长东匆匆穿上大衣,对白敏男说道,“我马上就来公司。” 柳维自从那天在在虚澜观山脚见了慕安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拿着慕安的名片想要联系他,却又不敢去,毕竟像他这样的艺人工作恐怕是很忙的,看看郁夏就知道了,他家小少爷和郁夏在一起的时候,要不是跟剧组,恐怕要几个月才能见上一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踌躇了很久,柳维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然而慕安却挂断的那个电话。柳维在电话被挂断的那一刹心都凉了,但慕安很快就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解释说他不方便接电话,发短信可以吗? 柳维当然满口的好好好,问慕安说今天有空见一下面吗?他想把摔碎手机的钱还给他。 慕安倒是说没关系,让柳维不用太在意。 可柳维想了想,不管如何他还是想去见慕安一次,不关乎其他的缘由,只是纯粹的为了赔偿。见柳维这样坚持,慕安很快就给了慕安一个地址,说他今天在这里有演出,抽不开身。 慕安给的地址柳维很熟悉,那是青市一个颇有名气的游乐园——里瑟游乐园,它也是著名的情侣旅游圣地,很多小情侣都喜欢在节假日去那座游乐园玩耍,可是慕安怎么会在那里演出呢? 虽然心存疑惑,但柳维还是马上开车去了里瑟游乐园。 里瑟游乐园还是柳维心中的那副模样,人来人往的,尤其今天还是周末,游乐园的人流量比平时翻了数倍,他找了个游乐园的工作人员问游乐园今天哪里有演出。 “演出?”那个工作人员听了柳维的问题后顿时比他还疑惑,“游乐园里每天都有很多演出,先生你问的是哪个项目的演出呢?” “这怎么还分项目呢?”柳维就不懂了,“明星的演出吧……” 工作人员笑了笑:“一个明星出场费用那么高,我们一般不请明星来做演出的,除非是公益演出。” 柳维没辙,又问他:“那慕安你知道吗?慕安,他长得很帅的。” “原来是来找慕安的啊。”工作人员恍然大悟,“你早说嘛,他今天确实有演出,在南广场那边参演《绿野仙踪》的舞台剧,你到那边去问问,应该很好找的。” “好好,谢谢你。”柳维反复道谢着离开,那个工作人员说得确实没错,《绿野仙踪》的舞台剧的演出台非常明显,他买了票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在扮演稻草人已经开始演出的慕安。 他找了处座位坐下,在观众席下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整场演出,发现慕安的演技出奇好。等舞台剧结束后,他就跑到了后台去找慕安。 慕安正在卸妆,从镜子里看到柳维真的找来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柳先生你真的来了啊。” “叫我柳维就好。”柳维把手背在背后,他面对慕安时有些紧张,“你演的真好。” 慕安对他笑了一下:“那你也叫我慕安就好。” “慕安……”柳维轻轻念着他的名字,“你不是演员吗?怎么会来演舞台剧呢?” “我合约快到期了,最近公司也没什么给我安排什么工作,我又喜欢表演,就来演舞台剧了。” “你在秦氏的合约要到期了?”柳维有些惊讶,“那你有没有打算续约呢?” 慕安垂了下眼睛:“不续了。” “我也觉得,秦氏又不好,我觉得你可以试试签东锦啊。” 慕安摇了摇头说:“还是算了吧,虽然喜欢,但我并不适合演戏,公司不会给我排戏的。” “怎么会?”谢殊不明白慕安为什么说,“你明明长得那么帅,演技也很好,怎么会不适合演戏呢?” 慕安笑了笑,但却没有回答柳维的问题。 那天柳维和慕安一起吃了顿饭,而从那时起柳维就经常在工作休息日去里瑟游乐园看慕安演出。后来,他和慕安越来越熟,也终于明白了柳维为什么说他不适合演戏。 因为他听不到任何声音。 . 苏锦之直到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才完全退烧——他是被热醒的。 谢殊在他睡着之后把被子给他掖得极其严实,发了一身汗,所以苏锦之醒来后觉得整个身体都汗黏黏的,扒在谢殊身上缠着他给自己洗澡。 然而不管苏锦之怎么磨他,谢殊都不肯松口帮他洗澡,只同意了挤湿毛巾给他擦擦身体。 结果谢殊刚给苏锦之脱了衣服开始擦身体时,苏长东就进门了。 苏长东看着自家弟弟白嫩嫩的身体在谢殊面前露了一大半,觉得心都碎了,下意识地喝道:“你们在干嘛呢?!” 谢殊还没来得及解释,苏锦之就开始给苏长东“告状”了:“哥哥,我想洗澡,但谢殊只同意给我擦身体。” “擦身体啊……”苏长东的声音弱了一些,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谢殊是对的,你才刚刚退烧,洗什么澡,擦擦就行了,等你身体好一点再洗,你住院的时候十几天没洗不也过来了吗?” 苏锦之:“……”真是亲哥哥,可他嫌弃自己啊,在医院的时候谢殊晚上又不和他一起睡觉,而现在他们可是每晚都睡在一起,要是谢殊觉得他臭怎么办? 苏长东看着自家弟弟露在外面的瘦肩细腰,还有那样一身白皙滑腻的皮肤,摆摆手催促谢殊:“快擦快擦,阿姨已经做好饭了,擦完赶紧带着酥酥下来吃饭。”说完,苏长东不忍再看,转身就下楼去了。 苏锦之觉得他哥哥今天似乎不太对劲,对谢殊的态度没以前那么好了,在谢殊给他穿衣服的时候悄声对他说:“哥哥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好,他不是故意凶你的。” “嗯,我知道。”谢殊听到青年这样关心自己,笑了一声,俯身在他耳朵尖上亲了一口,“走吧,别让你哥哥等太久。”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长东面无表情地坐在饭桌前,看着谢殊扶着他弟弟和楼梯上一阶一阶地慢慢下来,苏锦之已经开始做手部和腿部的复健练习了,这段时间里谢殊经常会扶着他适当做一些行走练习,吃饭的时候也会让他自己拿着筷子,从专门为他换置的大碗里自己夹菜吃。 谢殊坐下后,第一注菜是给苏锦之夹的:“来,吃点肉,你太瘦了。” 而青年听到他的声音后,眼睛微微亮了一些,在谢殊的帮助下找准那块肉的位置自己捏着筷子喂进嘴里。 谢殊以前是不和他们一起吃饭的,都是帮助苏锦之自己练习着吃完饭后他才到厨房去自己一个人吃,苏长东后来觉得这样不太好,就邀请谢殊和他们一起吃饭。 平时谢殊都会给青年夹菜吃的,但今天苏长东仔细观察了一下他们,发现谢殊自己根本就没好好吃饭,注意力一直放在苏锦之身上,青年夹了滚烫的菜食后他都会在一旁提醒青年,等稍微温一些后才让青年放进嘴里。 苏长东咬紧筷子眯着眼睛看他们两个吃饭,觉得以前的自己真是眼瞎,这两个之间的暧昧气氛都快溢到地球外去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于是本来在苏长东眼里尽心尽职的谢殊顿时变得眼睛不是眼睛,嘴巴不是嘴巴了。 哼! 苏长东冷冷地在心里暗哼了一声,笑咪咪地开口问他亲爱的弟弟:“酥酥啊,你去虚澜观为哥哥求桃花符的时候有没有给自己求呢?” 苏锦之回答道:“没有呢。” 苏长东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谢殊,又问道:“为什么不呢?” 谢殊察觉到苏长东的视线,没有抬头,挑了挑眉梢又往青年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因为我还年轻嘛。”苏锦之想了一会这样说道,“哥哥你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不赶紧找一个嫂子的话就老了。” 苏长东长长地“哦”了一声,啧声道:“原来在酥酥心里,哥哥已经老了啊,可是谢殊也三十岁了,他也没对象呢。” 谢殊正吃着饭呢,听到苏长东这话差点呛住了。 苏锦之马上改口:“不过男人四十一枝花嘛,哥哥你还是一枝花骨朵呢,不老的。” “你这小没良心的。”苏长东又哼哼了两声就没有继续再说话了。 晚饭结束后,苏锦之心惊胆战地去问谢殊:“谢殊,哥哥是不是发现我们两个在一起了啊。” 谢殊沉默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苏锦之:“……” “……哥哥什么时候发现的呢?”苏锦之蹙着眉左思右想,心想他没有哪里露出马脚啊,尤其是在苏长东面前,他很克制他对谢殊汹涌如海啸的爱意的。 谢殊替他将耳畔的碎发拨到耳后,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那天你发烧的时候。” 苏锦之一脸疑惑,仔细回忆着自己发烧那天和谢殊做了什么,等他回忆起自己吊在谢殊身上缠住他要亲亲的时候老脸一红,在心里和零号感叹:“命啊,都是命。” 这个世界没有一号的阻拦,苏锦之谈恋爱谈得特别开心,零号从来不会管他和谢殊多亲密,只会每天按部就班地给他汇报一下每天各拯救目标的进度上涨情况。 零号听到苏锦之学着一号感叹,就问他:“宿主大人,你在说什么命啊?” 苏锦之说:“我和谢殊命中注定在一起啊,瞒都瞒不住。” 零号:“……” 谢殊见青年听了他说的话后就一脸开心,茶色的漂亮眼睛笑地都弯了起来,嘴角一直向上翘着,便拿手指压在他唇边:“在想什么呢,一脸开心,嘴角都压不住了。” 苏锦之抱住他:“因为哥哥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 “嗯,你哥哥很爱你。” “是啊,真好……”苏锦之轻声感叹着。 谢殊笑了一声,揽住他的肩,把下巴轻轻搭在他的头上,声音低沉又温柔,如同一把响彻在黑夜的大提琴在他耳畔低语喃喃:“但是我会努力,比任何人都爱你。” 苏锦之忍不住把手收得更紧,紧紧地箍住谢殊劲痩结实的腰肢。 这个世界真的太美好了,没有任何人束缚他,他能和谢殊完全自由的在一起,他还有爱他的哥哥,给予他在以前几个世界里都没有感受到的温柔亲情——美好得近乎虚幻,不似真实。 “我……”苏锦之想要说话,“我也会努力,比任何——” 青年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谢殊听着他的声音兀地没了尾音,抱在怀里的身体也突然一软向下滑去,心脏猛地一沉,抬手一把捞住青年:“酥酥?” 青年闭着眼睛没有做声,身体软软地坠在他的胳膊上。谢殊马上橫抱起他,把苏锦之放到床上,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青年呼吸均匀绵长,心跳也没有过急过缓的现在,脸色还是刚刚说话间的红润,他身上似乎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只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而谢殊检查完他的身体之后,也确定青年就是睡着了。 可这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因为距离青年患有的克莱恩-莱文综合症发作周期,还有整整一个月时间,但是他现在却突然睡着了,像是已经发病了一样。 谢殊蓦然记起前几天背着青年上楼,以及昨晚他和自己说着话时忽然入睡的画面,这些看似巧合却不是巧合的回忆在这一刻化为前兆——他已经开始发病了,提早于原本固定的发作周期。 克莱恩-莱文综合症在目前的医学界是没有完全治愈的可能的,但是这种病有固定的发作周期,隔几周或是隔几个月,比较固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除非,青年的病情加重了。 他的病情发作周期缩短,由以前的隔几个月发病变为隔几周发病,如果继续加重,甚至可能会变成隔几天就发作一次,最严重的情况,就是几天的世界可能只有几分钟的清醒时间,之后他就会又陷入沉睡之中。 一直睡着。 ※※※※※※※※※※※※※※※※※※※※ 天惹!发现好像有天使给我写了长评,我晚上去看看_(:3ゝ∠)_。 不知不觉中这篇文的评论就快到2w啦,比我之前写的两本书加起来还多,等评论到2w的时候我就给大家法红包庆祝一下=3= - -谢谢所有给我投雷的小天使,永远爱你们么么哒。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小灯泡扔了1个地雷 毛三哥扔了1个地雷 akira彰彰扔了1个地雷 akira彰彰扔了1个地雷 碧水寒扔了1个地雷 长夏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古谷子扔了1个地雷 椅叶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悠月扔了1个地雷 秋日之空扔了1个火箭炮 yuting扔了1个地雷 22553481扔了1个地雷 一颗甜的发齁的奶糖扔了1个地雷 天然呆扔了1个地雷 流木香扔了1个地雷 一只肉饼扔了1个地雷 咖啡猫扔了1个地雷 不归扔了1个地雷 不去想扔了1个地雷 汐汐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a.弄瓶扔了1个手榴弹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春有百花秋有裤扔了1个地雷 坐回扔了1个火箭炮 鱼丸扔了1个地雷 candice扔了1个地雷 candice扔了1个地雷 (〇_o)扔了1个地雷 奈声嚣扔了1个地雷 对不起是我太污扔了1个地雷 西西西西跃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眺昭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ivanflorey扔了1个地雷 阿囧扔了1个地雷 我是夜生动物喵扔了1个地雷 我是夜生动物喵扔了1个地雷 南音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22452745扔了1个地雷 言澜扔了1个地雷 试新茶扔了1个火箭炮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咩咩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19 苏长东不说话, 只是摇着头啧啧感叹。 “真的, 慕安是柳维的男朋友,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感觉到谢殊身边的空气越来越冷, 苏锦之急了,“谢殊才是我的男朋友。” “好好好,哥哥知道了。”苏长东不再逗他们两个了, “我明天就和林艾联系。” 苏锦之马上给苏长东续了杯茶, 拍马屁道:“哥哥你真好。” 苏长东接过茶,又看了眼谢殊的脸色,在心里为他亲爱的弟弟默哀了三秒。 苏锦之这样优待慕安, 谢殊当然会吃味, 于是这晚不用等苏锦之开口说要下水, 谢殊就带着他游了起来,游了一整晚, 什么泳姿都试了一遍, 刺激非凡。 而得了苏长东的口令,林艾那边动作很快, 马上就与慕安签约了——合约上的待遇和当初的郁夏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有偏袒。 慕安也很争气, 他去参加了《燃烧的海洋》的试镜,拿下了男二号,一个名叫攀清的角色。 这个角色很有意思, 他在小说里是一个听力极好的人, 是主角方安插反派身边的一个卧底, 很会察言观色,能够从周身的人的反应和交谈之中追寻到许多蛛丝马迹,但他的下场很惨,卧底身份被揭穿后在狱中被折磨而死,可以说是一个很悲情的角色。 但是这样的角色演好了,绝对会在观众的心中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足以让慕安一炮而红。 公司突降这么一个新人,还是个失聪的艺人,他还一举拿下了大红ip《燃烧的海洋》里的角色,虽然不是主角,但也很让人眼红,这种事无论放在哪个公司都可以说是一件大新闻,所以即使是在东锦,大家也还对新来的慕安议论纷纷,都在猜测他背后是不是有什么大人物罩着。 郁夏也去参加了《燃烧的海洋》的试镜,但是他没有被选上,唐雨桐知道后就来安慰他:“你别难过,大家都知道慕安是走了后门才拿下这个角色的。” “你怎么也信这些,他演技很好的。”郁夏知道唐雨桐是好心安慰自己,但他去试镜的时候也看到了慕安的表演了,他承认,慕安的演技配得上这个角色。 然而唐雨桐听了他这话,嘴唇张张合合又闭上,最后恨铁不成钢对郁夏说:“是真的,他真有金主!我还知道他金主是谁呢?” 郁夏不关心这些八卦,但他见唐雨桐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下意识地问了她一句:“你看我干什么?不会和我有关系吧?” “就是和你有关系!”唐雨桐把声音放矮了一些,“你知道每天来接他上下班的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道。”郁夏漫不经心地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问,“是谁?” “就是你的小男朋友以前经常派来接你的那个小助理啊!”唐雨桐望着他,忍不住拔高了声音,“你金主都被人家撬走了!你还这么淡定!” 郁夏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提苏锦之曾经是他“金主”的事,唐雨桐今天这是急了,才不小心说溜了嘴。但郁夏今天却没有立即暴跳如雷,他只是愣了几秒,随后呼吸就乱了起来,又强装镇定道:“你胡说什么?他有男朋——” 话说到一半,又被郁夏咽了回去,因为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他高兴,去大肆宣扬的事。不管青年是不是慕安的金主,他又有没有新的男朋友,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他们已经分手了。 而分手之后仅有的两次见面,还闹得那样不愉快。 “你以后别再提他了。”郁夏低着头,淡淡地对唐雨桐说了这么一句,但他垂在身侧的手,却一直抖个不停。 那天下班回家的时候,他悄悄跟在慕安的身后,跟着他一起走到地下车库,亲眼确认来接他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以前来接他的柳维。 柳维下车的那一刹,郁夏的心脏狠狠地沉了一下,但很快就看到了慕安和柳维拥抱的画面——柳维以前来接他的时候可没这样的动作。 这一刻郁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慕安和青年应该是没有什么关系的,青年的男朋友……是那个无论长相还是声音都极为肖似他的男人。郁夏回忆起青年在医院时那样挽留的画面,以及第二次见面时说不认识他的那些话,心脏又扑扑地快速跳动了起来。 他忽然间有了一个荒唐的猜测。 或许青年还是喜欢着他的,只是求而不得,所以才选了一个那样听他话的代替品,他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才接受了那个男人残缺的面容,如果青年的眼睛好了,而他又愿意和青年复合……他们一定会分手的。 郁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见一次苏锦之。 但苏锦之的面却不是那么好见的,他删光了与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而郁夏凭着记忆找到苏锦之以前和他见面时住的那间别墅时,却被告知别墅已经卖掉了,换了新主人。 但正如他们在虚澜观偶然相遇一样,命运有时候凑巧得出奇。 秦安今天出门前像个情窦初开的女生一样选了很久的衣服,最终才决定下要穿哪一件去和郁夏一起吃饭。他喜欢郁夏,所以才这样小心翼翼把自己放到一个和尘埃一样的高度,像曾经的苏锦之一样揣摩郁夏的心思。 秦安在心底嘲笑现在的自己,但他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郁夏,又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好像有心事,能和我说说吗?”秦安看着颇有些心不在焉的郁夏,忍不住问他。 郁夏听到秦安的声音,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犹豫着开口:“你还记得……我以前和你说过的,我的前男友苏锦之的事吧?” “嗯。”秦安抿了一口红酒,垂着眼帘掩去自己的眼底的情绪,“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是的。”郁夏深深吸了一口气,秦安是他进了东锦之后在一次宴会上认识的,他们成了朋友之后秦安帮了他很多,出了很多钱帮他拍电视剧,拍电影,知道的人知道他是东锦的艺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秦氏哪个力捧的一线明星。但秦安不像苏锦之那样,要求他有所回报。郁夏以为秦安是真的把他当做至交好友,所以他也把秦安当成了他在这个圈子里最好的朋友,他想和苏锦之复合的事他谁也没有告诉过,但郁夏觉得他或许可以和秦安讨论一下这件事,让秦安给他出出主意。 于是郁夏想了想,终于还是开口了,他声音里充满了纠结,说道:“我们确实分手了,但是我后悔了,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有点喜欢他。” “你说什么?!”秦安听到他说的话,眼睛猛然瞪大,手一抖差点没把杯子里红酒都洒了出去。 “我说——”郁夏听到秦安这么反应这么大,抬头看向他,结果眼睛却略过了秦安的脸,直接看到了坐在餐厅外面露台座的苏锦之和谢殊。 “……苏锦之?”郁夏喃喃着,视线和心神全都锁到了苏锦之身上,一点儿也没分给秦安,他从座位上起身,疾步朝露台走去。 苏锦之的眼睛彻底好了以后,和谢殊就像普通的情侣那样,经常相约着出门吃饭,约会看电影什么的。今天,和往常一样,他们在饭点的时候到了一家颇有名字的西餐厅想尝尝这里的西点。 苏锦之正准备咬一口久违已久的草莓蛋糕时,就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这声音他十分熟悉,分明就是谢殊的声音,可是谢殊就坐在他的面前没有说话,而且谢殊也不会直接喊他的名字。 疑惑间,郁夏已经跑到了他的面前。 苏锦之看到他的脸的时候还震惊了一下,直到他又开口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苏锦之才忽然记起了他是谁——郁夏,他在医院认错的,和在虚澜观出来遇到的那个人。 不自觉的,苏锦之轻轻念出了他的名字。 郁夏听到他念出自己的名字后,十分激动,半晌后舔了舔唇哑声道:“我就说……上次你在虚澜观还装作不认识我。” “可我真的不认识你啊。”苏锦之放下已经插了一块草莓的小银叉,怕晚上谢殊又拉着他比赛游泳赶紧否认道。 郁夏问他:“那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明星对吧?”苏锦之继续撇清关系,“我在电视里听过你的名字。” “我不信……”郁夏还是不信,他咬紧牙根,指着谢殊问苏锦之,“如果你真的不认识我,那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莫名躺枪的谢殊听到郁夏这句话,也放下自己的水杯,不等苏锦之说话就开口道:“我是酥酥的男朋友,他不和我在一起难不成还和你在一起?” 郁夏再也抑制不住的吼道:“他是因为你的声音你的脸!才和你在一起的!” 然而谢殊听了郁夏的话,眼里顿时多了些不明的情绪——因为他的声音? 郁夏说错了,当初要不是因为他和唐雨桐在电视剧里的深情告白,酥酥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想到这里,谢殊没有在继续说话,而是勾起唇角冷冷地“呵”了一声。 苏锦之听到谢殊这冷笑声还以为他又生气了,顿时感到屁股隐隐作痛,他蹙眉瞪着郁夏,骂他道:“你有病啊?我都不认识你。” “郁夏!”郁夏的胸膛上下起伏着,显然气到了极致,他张了张口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被追赶过来的秦安拉住,“我们先回去,我慢慢和你说。”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郁夏也笑着,又是失落又是惊怒地望着苏锦之,怔怔愣愣地被秦安牵走。 “这人真是有毛病……我又不认识他。”看着他们走远,苏锦之这才松了口气,他偷偷地觑了眼谢殊,端起水杯喝了口水准备压压惊。 谁知道谢殊突然掀了掀眼皮,看着苏锦之挑眉道:“可他是你前男友啊。” “噗——!”苏锦之刚进嘴的一口水顿时咳了出来。 谢殊见他这样,叹了口气赶紧坐到他身边给他拍背,怕他呛得喘不过气。 “我不信!”苏锦之一边咳,一边抓着谢殊的手给他解释,颇有刚才郁夏的不敢置信的几分模样,“我哥哥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呢!” 谢殊又挑眉:“可这是真的。” “不,我爱的是你。”苏锦之抓紧了谢殊的手。 谢殊笑了一下:“爱我的脸和声音?嗯?” 苏锦之马上否认:“怎么可能?我爱的是你美好善良的心灵啊。” “不是也没关系。”谢殊继续笑着,还低头亲了一口他,“我会选择原谅你的。” 苏锦之听着谢殊的话心里就剩两个字——完了,今晚的游泳比赛,他可能会输。 郁夏和秦安离开后,也没有心情再继续吃饭,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上车以后,郁夏一直盯着外面绚烂的夜灯,一言不发。秦安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开口道:“苏锦之说的没错,他确实不认识你,他失忆了。” “你说什么?”郁夏愣了一下。 “车祸的原因。”秦安没有看他,继续盯着前方开车,“苏长东的弟弟出了车祸,失忆在家休养,这不是什么大秘密,你不够关注他,所以才不知道。” 秦安从后视镜里看见郁夏还是一副愣愣的模样,忽然觉得他自己很可笑。 苏家人患有家族遗传的克莱恩-莱文综合症,这在他们这层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事,苏长东可以说是苏家难得的一个健康人,但他的弟弟就没那么好运了。 苏锦之出车祸那天,是他打电话叫他去蓝海湾的。 他告诉苏锦之,有个富商想要潜规则郁夏,所谓关心则乱,苏锦之果然和他所想的那样没错,马上就赶到蓝海湾去了。他找了个身形有些像郁夏的干净鸭子在那等着苏锦之,想要给他下药后拍几张照片,然后发给郁夏,让郁夏更加恶心苏锦之,从而和他分手。 这样的小把戏不算过分,就算苏长东最后查到了什么,碍于秦家的面子,他也不会对他做些什么,反正就算几张照片的事而已。 但他没有想到,苏锦之喝了那加了料的饮料没多久就发现不对,竟然自己跑了出去了,还慌乱到想要自己开车要逃走。 然而命运真的不可捉摸,谁会想到,那儿有一辆醉驾的卡车。 “那场车祸留下了很多后遗症,我就不和你一一说了,你要是真的有心可以自己去查。”秦安笑了笑,“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说喜欢他?” “我……”郁夏怔怔的,一时无法反驳。 “郁夏。”秦安忽然喊了一声郁夏的名字。 “嗯?”郁夏望着秦安应道。 秦安深吸一口气,转头看了郁夏一眼:“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郁夏睁大眼睛,狐疑地看着他,笑着摇了下头:“秦安,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不是同性恋。” “不是同性恋?”秦安听到郁夏这话,忍不住朝他看去,声音也高了一些,“不是同性恋你还要重新和苏锦之在一起?你以前不是和我说同性恋很恶心吗?!”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一直选择先压着自己的感情不说,等郁夏和他成为好朋友后在慢慢把这件事拎出来说。 他盯着郁夏,第一次在他面前爆发出自己的怒意:“你真以为这世界上有人愿意拿这么多钱来捧你,就为了和你做朋友?苏锦之为你花了多少心思,我他妈又为你花了多少钱?!” 郁夏自尊心太强,一向受不了别人拿钱和他说事,听到秦安这么说也忍不住吼了回去:“同性恋本来就恶心!” “是!”秦安冷冷地笑着,“我也觉得自己挺恶心的。” “你——!”郁夏见秦安频频转头朝他这里看,车速还越来越快,忍不住想要提醒他开慢一些。然而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觉得面前有道白光快速朝他们驶来,在几欲令人耳聋的震响中,郁夏感觉侧脸传来一阵剧痛,他的眼睛被鲜红的血色挡住了视线,脑袋重重一沉,他就没了意识。 秦氏老板最小的儿子秦安和娱乐圈当红小鲜肉郁夏出了车祸,两人同乘一车,郁夏脸部受伤严重,恐遭毁容;而秦安左腿被绞入车轮中,从膝盖以下被截肢了。 几天后,苏锦之窝在苏家大宅客厅的沙发上和谢殊一起看电视时,偶然调到了这条新闻,苏锦之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出车祸的这两个人就是他和谢殊一起吃饭时遇到的。 他看到秦安被截肢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腿。 谢殊看到他的动作,问他:“腿又痛了?等会用药酒给你揉揉。” 苏锦之摇摇头:“不痛,只是觉得这个叫秦安的人好惨。” “哼,他惨什么,他活该!”苏长东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 苏锦之板着沙发往后一看,和他打招呼:“哥你回来了!” “嗯。”苏长东把外套交给阿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哥你不高兴啊?”苏锦之看着他的表情问了一句,他哥哥平时还是很温柔的,怎么今天脾气那么大。 苏长东看着他弟弟小心翼翼问他的表情,又看了看坐在他身边的谢殊,浑身的怒意顿时就散了大半,觉得现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他已经查到了酥酥那天出车祸是谁在搞的鬼,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行动,秦安和郁夏出车祸的消息就传来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他弟弟身体确实不如以前好了,可他忘了一切,也摆脱了郁夏那个人渣,而如果他没有出车祸,他也不会遇到谢殊。他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以前那些事他想起来也不会开心。 “没有不高兴。”苏长东长长的舒了口气,对苏锦之笑了笑,“再过几天,我就要和你嫂子求婚去了。” 苏长东话音一落,苏锦之就听到“叮——”的一声,再一看,苏长东的拯救进度值就满了,苏锦之笑了一下:“恭喜哥哥啊!” “你和谢殊……”苏长东挑眉看向谢殊,话挑了个头就没再说了,但他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懂。 苏锦之也有些心动,虽然吧,他觉得他和谢殊已经是老夫老妻了,不在乎这些虚礼,可是他和谢殊在一起那么多个世界了,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要不要在这个世界试试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然而还没等苏锦之想没想好要不要搞个虚礼呢,柳维和慕安就公开了他们的关系,还摆了个小酒席,请他们这些熟人和朋友去喝他们的喜酒。 柳维还是把他和慕安的事和他父母说了,他父母一开始的确很震惊,他还被他爸爸打了一顿,但他就是咬紧了牙关死不松口,不和慕安分手。 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不可能打死,又扳不回来,最终他们俩还是同意了,但要求是慕安也要公开他们的关系。因为柳维的父亲怕慕安火了以后,就要踹了他这平凡的儿子,到时候柳维都没地方哭。 慕安没有丝毫犹豫就同意了,柳维还担心这样会影响他的演艺事业,但慕安说了,没有柳维的鼓励的话,他现在可能还继续在里瑟游乐园的童话剧团演话剧。他不是先天性失聪,他是在18岁的时候因为一场病而失去了听力,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确实十分痛苦,可他还是挺了过来。 那时的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演戏了,即使后来签进了秦氏,也只是更加肯定了这个事实,直到后来,柳维不小心撞碎了他的手机。可以说没有柳维,就没有现在的他,所以即使因为他的性取向以后再也不能演戏,慕安也不会后悔,因为表演最多是他的爱好,而柳维是他的爱人。 苏锦之和谢殊坐在一起,牵着他的手感动无比地听完慕安对柳维的深情告白,刚想开口,就听到零号欢快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大人拯救完所有目标人物!宿主大人好棒!” 苏锦之握着谢殊的手,登时就僵在了原地。 ※※※※※※※※※※※※※※※※※※※※ 嗯……明天结束这个世界。 文里所有的世界都是架空世界,大家不要和现实挂钩啊,还有关于慕安这个角色的灵感来源,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美国有一名叫玛丽·玛特琳的演员,当初在csi看到她演的角色时真的好心酸。 另外关于失聪念台词的问题,如果不是先天性的失聪,都还是可以说话的,只是时间长了音调可能会变不准。 - -红包已经发出去啦,谢谢以下给我扔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 -山野扔了1个地雷 平仄扔了1个地雷 20966920扔了1个地雷 春有百花秋有裤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投 夏尔扔了1个地雷 桑槐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陌上公子扔了1个地雷 君歌一曲扔了1个地雷 xiao扔了1个地雷 xiao扔了1个地雷 君歌一曲扔了1个地雷 蒲扇子扔了1个地雷 你看见我帅气的id了扔了1个地雷 听说你也暗恋我 终 “怎么了?”察觉到身上的人身体突然僵住, 谢殊还以为苏锦之是哪里不舒服, 马上转头看向他,侧到他耳边轻声问他,“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苏锦之垂下眼帘避开谢殊的视线, 继而又抬起头望着台上还在讲话的慕安和柳维, 欲盖弥彰地随意扯了个话题, “只是觉得他们看上去很幸福。” 谢殊能听出苏锦之这是在敷衍自己,但他以为青年是在羡慕慕安和柳维, 便握紧了他的手, 低声哄他:“如果你喜欢的话, 我们也可以办一个。” 苏锦之转过头, 怔怔地凝视着谢殊, 望着他深灰色的眼睛。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谢殊对上他的视线后就皱起了眉, 明明今天出门的时候青年的情绪还十分高涨,怎么忽然之间就低落下来了呢? 苏锦之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一下子抱住了谢殊, 把头埋在他的颈侧,好半晌后才低低地回答他:“没有……” 谢殊伸出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抚着青年软软的头发, 他察觉到青年的情绪不太对, 但他不知道青年低落的情绪从何而来,所以只能这样抱住他, 给予他所有他能带来的温暖。 慕安和柳维互戴完戒指之后, 苏锦之还是没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他挣开谢殊的怀抱,低着头对他说:“我去下洗手间。” 谢殊虚虚地揽着他,问他:“要我陪你去吗?” 苏锦之蓦地抬起头来对谢殊笑了一下:“就是去下洗手间,我自己去就行了。” 谢殊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目光深邃,唇紧紧的抿着,神色难辨,忽然间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你要早点回来。” 苏锦之没有太过在意,潦草应道:“嗯。” 到了洗手间之后,苏锦之快速扭开水龙头往自己脸上浇了一把冷水。冰凉的水珠顺着他的下巴在重力的牵引下滴落,一部分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另一些滑过他的脖颈落入了衣领里,凉凉地贴在心口处,冻得他打了个激灵。他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他眼圈周围红红的,不知道是被冷水刺激的,还是被他自己刺激的。 “宿主大人,您已经完成任务啦!”零号又出声了,但紧跟着,它的声音又弱了些,小心翼翼地询问苏锦之,“……您不开心吗?” 苏锦之舔了舔唇,发现自己喉头哽得紧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带了哭腔的语调。那可真是太丢脸了,他只为谢殊哭过,他怎么能在零号或是一号面前示弱呢? “你不开心吗?”久久没得到苏锦之的回答,下一刻,再次询问的人就变成了一号,“第五个世界,你终于在没有死亡之前拯救完了所有目标,你的克莱恩-莱文综合症不会再犯了,你可以好好享受你在这个世界余下人生,等你寿终正寝了,我和零号就来接你去下一个世界。” “……那谢殊呢?”苏锦之涩声开口,他的嗓子明明已经好了,可是他的声音现在却像是没好的时候一样,沙哑难听。 为什么呢? 大概是因为他已经拯救完了所有的目标人物,这意味着,谢殊不用他再去拯救了,他也没有任何借口和理由,继续和谢殊在一起了。 如果是在第一个世界的时候问他,他最怕什么,苏锦之想,他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怕死。 可是现在再重复问他这个问题,那么他一定会说:他怕分开。 和谢殊,和他所爱的人分开——不管是生离还是死别。 一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零号也默不作声。 苏锦之忽然间也不想听到它们俩回答的声音,因为他觉得它们所说的答案,他一定不会想听。 谢殊,谢殊。 苏锦之此刻发疯的想要见到谢殊,他甚至来不及擦干脸上的水珠,就跑了出去,他跑回原来坐的位置,可是谢殊却不在那里。 “谢殊……谢殊?”苏锦之踉跄着朝前,视线在人潮拥挤的大厅里搜寻谢殊的身影,却还是找不到他。 苏锦之赶紧跑到苏长东面前问他:“哥,你见到谢殊去哪了吗?” “谢殊?什么谢殊?”苏长东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是谁啊?酥酥,怎么以前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苏锦之不敢置信地望着苏长东:“谢殊啊,我的男朋友,他和我一块来的,刚刚还坐在我的身边!”说着,苏锦之回头指着自己的座位,可他惊恐地发现,那处空出的位置只有一个,摆放的碗筷也只有一套,碗边有一杯喝过了的白开水,那是他的杯子。 那杯水还是谢殊觉得他可能是不舒服的时候给他倒的,可是现在那杯水还在,谢殊却不在了。 “你睡糊涂了吧?”苏长东笑着摸了摸苏锦之额头,“还男朋友,你哪来的男朋友?你刚刚是和我一块来的。” 苏锦之怔怔地倒退几步,他望着满脸宠溺对他微笑的苏长东,又看看台上笑得幸福开心的慕安和谢殊,他转身,目光一一扫过周围的人,觉得这就像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他被困在梦境之中,这个梦里没有谢殊。 苏锦之迅速转身跑出酒店,远离人群,跑到路边跌跌撞撞地走着,眼神一个个地从路过的人身上扫过,希望他能遇到那个他熟悉的面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没有。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身边的街道都是他不熟悉的,他不认识的。 “……谢殊呢?”苏锦之在脑海里问零号和一号,“谢殊呢!” 零号没有回应,而一号淡淡地回答他:“他离开了啊。” “你骗我!”苏锦之大吼一声,他甚至直接吼了出来,但从他路过的行人却像是听不到他的声音一般,对他整个人也是视而不见,“他怎么会离开我?是你对不对?都是你搞得鬼!” “你一直在逼我……每个世界都是这样的……你从来都不会让我好过……”苏锦之红着眼睛,眼泪直接从脸颊两侧成线地滑落,忽然间,他全身都没了力气,脱力地跪在地上,“你把谢殊还给我……” “我没有搞鬼。”一号的声音还是那样淡淡的,不含一点情绪,“你很难过吗?” 苏锦之轻轻地笑了一声,眨了下眼睛,眼睛重重地砸到地上:“你觉得我不难过吗?” 一号说:“也是,突然被丢下的话,都会难过的。如果我告诉你,他是故意走的,你会恨他吗?” 苏锦之摇摇头:“不,他不会故意走的,他不会故意离开我。” “其实我觉得他离开了也没关系,你可以忘记他,在这个世界好好享受一下。”一号劝他,“反正下个世界你们也会相遇的。” “呸。”苏锦之哭着回了一号这么一句。 “你也发现了吧?”一号笑了一声,对他刚才的回答不置可否,又开口问他,“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一直以来拯救总目标都是一个人吗?” 苏锦之怔怔地跪在原地。 他当然发现了,他在第四个世界就发现了一些苗头,里维斯在大火中对他说的那些话,太耐人寻味了,而他自己也不信,这么多世界里,一样的面孔,一样的声音,还有那么多相同的习惯和动作都仅仅只是巧合。 每一个世界,他一直都是去拯救的那个人,而他是被拯救的那一个。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锦之的额角突突地疼,他的眼泪还是收不住,似乎他心中有什么极为难过的事一直在折磨着他,让他愧疚,他不安。 “我不想忘记他……”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锦之捂着脸,眼泪顺着指缝不断流下,他反复在道歉,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我也想……我也想……” 苏锦之哽咽着,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我也想要和你在一起……” 不想忘记你,不想和你分开,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号轻声叹了口气,问他:“如果我说,你再等一段时间,谢殊就会回来,你会等吗?” 苏锦之从手心中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红的,长长的眼睫也被泪水打湿成一簇簇,他想要相信,却又不敢完全相信,小心翼翼地问一号:“谢殊还会回来吗?” “会的,只要你想。”一号说,“因为他很爱你。” “但是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可能是明天,也可能是几年后,也或许你直到死,都等不回来他。”一号补充道。 “我会等的。”苏锦之从地上站起来,因为长久的下跪,他留下了后遗症的左膝盖处传来钻心的痛,“我会一直等的,因为我也爱他。” 一号冷冷地哼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让你们不要入戏太深,一个都不肯听……” 它的声音太轻,苏锦之根本没有听清一号在说什么,他现在整个人狼狈得不行,因为要参加慕安和柳维婚宴的礼服被他□□得皱巴巴的,他脸上还有着干涸的泪痕,两只眼睛都哭得很肿。 如果谢殊在的话,一定会很心疼地给他擦眼泪的。 但是现在没有谢殊,苏锦之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擦去剩余的泪迹,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站起往回走。 结果刚一回头,他就看到了谢殊站在他的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谢殊穿着一身西装,脸上还有着那一道疤,他周围围着一些像是保镖的人,将他护在中间,看上去像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 他的眉他的眼还是苏锦之熟悉的模样,只是那双深灰色眼睛望过来的视线,是陌生的,像是完全不认识他这个人一样。 站在他的身边的一个人见谢殊一直盯着他看,小心地凑到谢殊身边:“老大,他一直在看你。” 那个人问谢殊:“你认识他吗?” 这极为熟悉一幕,与脑海中的某个模糊记忆画面迅速重叠,好像也有人这么问过他——“他一直在看你。” “你认识他吗?”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不认识。” 对的,似乎就是这个回答。 “我不认识他。”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谢殊又看了他一眼,继而就移开了视线。 苏锦之怔怔地望着他,重逢的喜悦退却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口的委屈和难过。 你怎么可以忘记我呢…… 我们明明那么相爱…… 但是这些都没关系,你忘了我,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你不记得爱过我,也没有关系,我会一直爱你,永远爱你,你只需要在我们相遇时重新爱上我就可以了。 苏锦之打起勇气,想要上前和谢殊说话,谢殊却看也不看他,在身边保镖的保护下进了一辆黑色的车。 苏锦之又愣在了原地,委屈了三秒赶紧记下车牌号,打算回去查查。 结果那辆车没有立刻开走,而是慢慢挪到了他身边,深色的车窗降下来,露出了谢殊的脸。 苏锦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谢殊问他:“我们以前见过吗?” 苏锦之赶紧点头:“见过!” “哦。”谢殊淡淡地应了一声,深色的车窗就被升上去了。 然后苏锦之就看着那辆黑色的车驶远。 苏锦之眼睛蓦地一红,委屈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难过地看着谢殊坐的那辆车渐渐消失在他视线尽头,这才垂下脑袋转身朝慕安和柳维举行婚礼的酒店走去。 然而走了没多久,那辆黑色的车又驶回他的身边了,车窗被降下来。 谢殊的嘴角斜斜勾着,深邃的灰色眼睛里满是笑意,那张在其他人看来凶神恶煞的刀疤脸,此刻在苏锦之眼里简直帅得惨绝人寰,他笑着问他:“小东西,你一直在盯着我,你是喜欢我吗?” “不。”苏锦之摇摇头,“我是爱你。” 谢殊一下子就被他逗乐了:“那你会一直爱我吗?” 苏锦之红着眼眶,极为肯定地说道:“会的,我会永远爱你。”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谢殊又定定地看了他几秒。然后忽然开了车门,长腿一迈站到他的面前,捏住他的下巴俯身直接就在他的唇上舔了一下:“你真可爱,做我男朋友吧。” 苏锦之抬手抱住他,抿着唇轻轻笑了起来:“好。” ※※※※※※※※※※※※※※※※※※※※ 照应前文和标题,谢大佬:啊,他竟然暗恋我,他真可爱。 这个结局不虐吧?【突然叉腰.jpg】 前面提到过所有的世界都是暗喻,暗喻现实中发生过的一切,暗线已经铺了一半啦,大家或多或少都能猜出攻和小小酥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一些事了吧? 其实这个后面还有的,但是涉及题材就不扩展了,因为都是x道大佬和富家子弟的不可描述……如果出个志的话后面可能会扩展成大佬和富家子弟的不可描述感情史……如果不出的话等写完这本书之后当做番外福利送给大家吧,么么扎。 -最后,依然没有人给我写长评啊qaq,写长评的天使我有都给发红包感谢的。 - -谢谢小天使给我投的地雷,爱你们啵啵啵=3=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白穆夏夜扔了1个地雷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afei扔了1个地雷 afei扔了1个地雷 尸穸2 所以诵念大悲咒, 有时候往往会引来许多不能往生的游魂。 但这样的游魂通常没有害人之心,也没什么攻击性,不足为惧,只要不再诵念大悲咒后就会自行离去。 苏锦之话点到这里,方夫人一下子就煞白了脸,本就青灰的面容变得更加骇人。 然而方泊鑫还是一脸不解,询问苏锦之:“苏三爷,在家中诵念大悲咒和我方家闹鬼之事有关系吗?” 苏锦之听他这么说, 忍不住笑了一下, 摇着头道:“方老爷, 这下我可真是信你相信我苏三了。” “老爷——老爷——”方泊鑫拍去撕符的人很快就捧着一叠黄符跑到了佛堂, “苏三爷, 您让小的们去撕的黄符已经全部在这了。” “拿来给我看看。” 苏锦之捋了捋袖子,接过那些黄符逐一检查。发现上面的红色符案无一例外都失去了应有的符力, 苏锦之叹了口气,又看了眼方家宅子这鬼气冲天的模样,觉得今晚自己怕是没法回去了。 “三小姐。”苏锦之转头对一旁的方美珠作揖, 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锦之可否摆脱你一件事。” 方美珠一见着月霜色长褂的青年对自己笑便红了双颊,还没来得及应下方泊鑫就替她开口了:“当然可以, 苏三爷您有什么事?” “我这有一封信,麻烦三小姐将其送到上次投信的地方即可。”苏锦之说着, 从袖袋里掏出一封白皮包裹的信封, 交到方美珠手里后又对她笑了笑, “拜托三小姐了。” 方美珠抿着唇,羞涩地笑了一下就拎着自己洋裙的裙摆溜出佛堂了。 方泊鑫佝着腰,问苏锦之:“苏三爷,这信是?” 苏锦之道:“今夜我怕是要叨扰贵府了。” 方泊鑫大喜:“那苏三爷,我们现在……” 苏锦之看向方夫人,方夫人却避开了他的目光,苏锦之勾了勾唇角,抬步朝大厅走去:“我们就不打扰方夫人念经了,先等天黑了再说吧。” 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对苏锦之大病初愈的身体来说已经是极限了,他说完这两句话后又捂着唇咳了起来,方泊鑫见状赶紧吆喝下人过来:“快——去扶着苏三爷走。” 苏锦之这次没有再拒绝下人的搀扶,缓缓地走到大厅坐下,让方泊鑫弄了几张大桌子摆上一桌的祭品,又堆了两堆小山高的冥钱纸。搞定一切后,他接过小厮递过来的参茶小口抿着,等待着天黑。 待到天色渐渐昏暗的时候,苏锦之才放下茶杯,对方泊鑫说:“将府中的人都召过来吧。” 方泊鑫顿时下令叫方家还剩的所有奴仆和家人都聚到了大厅之中,挨个扫了一眼,发现方夫人不在,不由皱眉,对一仆人喝道:“夫人呢?没支人去请?” 仆人嗫嚅道:“请了……但是夫人说她要继续念经,就不来了……” 方泊鑫闻言偷偷觑了苏锦之一眼,担心他生气,又推了那仆人一把:“怎么能不来,就是抬也要把夫人抬过来!” “不用了。”苏锦之淡笑着从椅子上起身,“方夫人虔心向佛,有佛法护体,自然是不惧鬼怪的。我今日将众人聚到大厅,也是为了保证大家的安全。” 说着,苏锦之招手示意跟着他来的那小厮上前:“阿平,给大家用柳叶擦眼,再一人给截柳枝。” “是,三爷!”小厮应了一声,马上从马车上带来的大竹篓打开,取出被封在一个外壳印有八卦的圆盒器皿,将里头的柳叶取出,挨个为方家人擦眼睛,又往他们手里一人塞了一小节柳枝。 “柳叶擦眼,见鬼三日。”苏锦之从方家人面前走过,淡茶色的眼睛一一扫过众人,众人对上他的视线,莫名觉得心中发憷,不由低下头去,觉得白日里听起来温润如玉的声音,此刻听上去竟有些诡异。 苏锦看着他们手里的柳枝条道:“柳枝打鬼,打一下矮三寸,来世只有做侏儒。” “你们说每夜入睡后再醒来,宅内就会少一人,想必是被鬼抬下床。”苏锦之负手淡淡道,这些话都是印刻在他脑子里的,他这具身体有着原身的记忆,所以他才懂得这些,“那日三小姐也确实未曾出府,鬼怪作乱,拿了那野猫和她捉迷藏,她去寻野猫,你们便看不到她了。而那些在巷子里消失的人们,怕是遇到了鬼打墙,待我将主谋之鬼赶走,他们便可回来了。” “还有主谋之鬼?”方泊鑫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方老爷。”苏锦之好笑地看着方泊鑫,“贵府怪事不止一桩,作乱的也肯定不止一鬼,你该庆幸,被贵夫人大悲咒吸引过来都是些怨气不深的调皮鬼,只爱和你们做游戏,否则这就不光是失踪的事了。” 青年话音一落,天色便蓦地暗了下去!只剩方宅里幽幽的红色烛光做照明,衬得众人满脸红光。 再一息过后,紧闭的方家大门也轰然打开!露出那条阴窄不见尽头的巷道来,隐约有白色雾气渐渐凝聚,像是连接了阴曹地府的鬼魅之路! 而门口悬挂着的红灯笼不知何时也亮了起来,在寒冷的夜风中呼啦呼啦的曳动,众人吓得顿时嘈乱起来。 苏锦之看着那灯笼投下的影子,一只有影一只无影——无影乃无灯,这双灯笼,竟只亮了一盏。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看着那条路,忍不住闭了闭眼睛,捏着眉心坐回椅子上:“这灯笼每晚是由谁点的?” 方家管家抖抖索索地站出来:“我都是让阿贵去点的……” 但是方管家话音一落,一仆从就接话道:“可是……方伯,阿贵已经失踪好几日了……我们都以为,这灯笼每夜都是您叫了其他人点的……” “阿贵已经不见了?”方管家脸色死白,“我以为一直是他在点灯……” 难怪方家宅子在短短的半年内就化为一座极凶的阴宅。 苏锦之举起参茶抿了一口,叹气道:“唉,灯笼挂双不挂单,挂单即招鬼。大悲咒,引鬼灯,我就说方宅哪来的这么多鬼怪……咳咳咳……” 苏家三少爷有娘胎里带来的哮疾,清晨和入夜后咳息尤重。 木椅上的青年脸色苍白,唇瓣间一点微红,让人觉得像是咳出的血迹,与握拳抵唇间手腕处露出的红绳铜钱,衬得他整个人像是濒死的病人一般,看上去比他们这些被鬼骚扰多日的人还需要救助。 然而方泊鑫知道,虽然别处还有法力高深的道长们,但在他们这一座不小的青镇里,目前能够救他们一家的只有苏锦之一人。 “三爷!求您一定要救我方家!”方泊鑫膝盖一弯就要给苏锦之跪下,却被他带来的小厮阿平给拦住了。 苏锦之对他笑了笑:“方老爷,我都说了,你我苏方两家有世交渊源,我是一定会救你的,只要你在事了后把报酬交予我就成了。” 方泊鑫颤声道:“是……” 苏锦之笑着收回放在方泊鑫身上的视线,看向大门,轻声道:“来了。” 在场的没一个人能听出苏锦之话音里的颤抖,也没人能看出他眼中的恐惧——青镇赫赫有名的苏三爷竟然怕鬼,这种事说出去有谁会信呢?但偏偏苏锦之就是怕鬼,不管是原身还是现在的他都怕,还怕得要死。 “每次出来抓鬼的时候,我都恨不得自己跟上个世界一样是个瞎子。”苏锦之痛不欲生地对一号说道。 一号呵呵笑了两声:“宿主,我问过你的,你说你很喜欢封建迷信的,觉得又刺激又好玩。” 苏锦之痛哭流涕:“你这是封建迷信吗?啊!你直接给我整了个灵异世界!零号还能翘班离开,我却不能翘班不抓鬼!” 一号冷漠道:“命,都是命。” “铃铃铃——”一阵清脆动听的铜铃声忽然响起,来自于苏锦之腰间系的一颗小铃铛——那铃铛平日里怎么走路都不会响,只有在感应到鬼气的时候才会响起。 随着那铃铛震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只见巷子里青光大动,门口的红灯笼红得血魅诡异,照着一群断肢残尸鲜血乱撒的鬼魂们便从巷路里朝方宅涌过来,扑到桌子上抢着祭品吃了起来,还有一些,竟然是从方家的廊里房中直接跑出来的,跑到冥钱堆上狞笑着收拢纸钱。 没有用柳叶开阴阳眼之前,方家众人都不知道自家里每晚都有那么多鬼和他贴着身子在一块,更有着人看到有鬼从自己睡的房间里跑出来时直接捂着嘴巴吐了。 苏锦之也赶紧低下眼睛,举着参茶一咳一颤,抖着嗓子强装镇定道:“吃了祭品,拿了纸钱,就速速离去。不走的,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些抢吃祭品和冥钱的游魂们听了苏锦之的话,倒是乖乖地离去了一些,还有些仍留在原地,又怵着苏锦之不敢上去。 “不知死活,阿平,去打他们。”苏锦之吓得红了眼眶,还要冷笑一声,对身边的小厮开口道。 “是,三爷!”那小厮阿平虽然善于阿谀奉承,却还是个有种的,听苏锦之下令也不惧那些鬼怪们,拿了柳枝就冲上前去了,他不怕鬼,这就是苏锦之留他在身边的原因。 方泊鑫见苏锦之身边的小厮都冲上去打鬼了,也连连催促着方家奴仆们上去打鬼,只见柳条挥舞的身形的在空中一闪而过,重重地落在那鬼身上后,那鬼瞬间的矮了三寸。 他哀嚎一声,赶忙扔了手上的祭品捂着脑袋跑出了方宅。 一刻钟后,那些妖魔鬼怪便从方宅消失得无隐无踪了。 “灵蓝灯引路,迷路之人快快归——”苏锦之让阿平点了一盏白纸蓝焰的灯笼去走那条巷子,一边走一边喊着这句话。 没过过久,就有一些人跟着阿平走了回来,看面孔,正是方宅失踪的那些人。那些人甫一进门,便纷纷晕倒在地上,苏锦之吹熄那盏灯笼,看了躺在地上的那些人一眼:“找些黄酒来喂他们喝,休养几日后就没事了。” “谢谢苏三爷……谢谢苏三爷……”方泊鑫弯着腰朝苏锦之连声道谢。 苏锦之摆手道:“先别谢我,这主谋之鬼还没找到的。” 方泊鑫变了脸色:“啊?!” “走吧,去佛堂。”苏锦之从木椅上起身,“看看方夫人如何了。” 那些握着柳条亲自赶走了游鬼的仆从们这下壮了胆,不再惧怕,纷纷跟在苏锦之身后朝小佛堂走去。 他们虽然已经见识过了大厅里群鬼乱舞作乱的画面,但如今见了小佛堂的景象,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小佛堂之外,有一白衣女鬼正在拼命拍着小佛堂的门,她满脸都是被利刃划出的刀痕,血液流到她身上的衣衫上,几乎染红了那一袭白衣,她流着血泪,张口露出锋利的獠牙,不断往外吐着黑血肉块,众人仔细一看,那竟是腐烂的内脏! “方夫人……”那女鬼的哭嚎声尤为尖利骇人,听得人心中发寒,“您开开门呐……让冰儿住进去呐……方夫人!方夫人!” 小佛堂内,木鱼敲击的声音越来越快,方夫人念经的频率也愈发急促。方夫人能看到方美珠身后跟来的色鬼,也当然能看到这只女鬼,任谁每晚入夜后都能听到这么一个恐怖的女鬼敲门喊人,都不会睡得安稳,难怪方夫人脸色青灰,不可能踏出佛堂一步。 “我已经为你日夜诵经超度了!”方夫人像是再也受不了女鬼的纠缠一般,崩溃地吼道,“这些还不够吗?” 女鬼听那方夫人说的话,叫声更是凄厉:“不够!不够!你害死我!划花我的脸!让我曝尸荒夜没有地方住!我要住你的房子!让我进去!” 苏锦之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一些,恐怕是这方夫人残害了女鬼,女鬼便跟着她回来了,碍于小佛堂的威力只敢在门外骚扰,方夫人诵念金刚经辟邪,但也只能将女鬼挡在门外,只好改念大悲咒想化解女鬼身上的怨气,却没想到引来了许多游魂,方宅阴气越来越重,便成了鬼魅的聚集之地。 苏锦之被她的哭声搅得脑袋痛,故意低咳了两声。 那女鬼听见苏锦之的声音,转身后被他身后众人汇聚的阳气一吓,在原地踌躇的片刻就要纵身离开。苏锦之见此竟是直接抢了阿平手中的柳枝条,右足在前,左足在后,步罡踏斗行步转折上前,宛如踏着着罡星斗宿七步后就移到了女鬼面前,他手一扬,倒是没有抽打到女鬼身上,而是用柳枝条将女鬼重新逼回小佛堂前。 女鬼见状,身形往左边一扑就欲从小回廊处逃走,苏锦之轻哼一身,解下手腕上的铜钱,手指翻转间,那枚铜钱便变成一枚小型八卦盘,将那女鬼死死的定在地上。 苏锦之垂着眼睛走过去,不敢看她的脸,负手摆出一脸大师模样:“柳枝打鬼,来世做侏儒,念你还未害人性命,我就不打你了——” “苏三爷,她害人了啊,她害我方家变成这般模样,还要折磨骚扰我夫人……”苏锦之话还没有说完,方泊鑫就抖着嗓子出声了,“您一定不能放过她啊……” 女鬼闻言,浑身一震,流着血泪的眼睛簌地瞪向方泊鑫,一脸怨毒。 苏锦之笑了一下,开口道:“你没听她说的话吗?” 方泊鑫顿住。 苏锦之又说:“恐怕是你夫人害了她,她没地方住,这才追了过来,想把你的宅子变成阴宅住下的。” “这、这不可能……”方泊鑫倒退几步,“我夫人一心向佛,怎么可能害她呢?” “哦?”苏锦之挑眉,手指着女鬼,自己看下方泊鑫,“方老爷,你好好看看这女子,你认识她吗?” 方泊鑫道:“她的脸都这样了……我怎么认得出来?” 女鬼闻言倒是笑着哭了起来,血泪一滴滴砸到地砖上:“方郎,是你说要娶我进方家,让我住到方家里来了……” 方泊鑫一脸尴尬,似乎仍是想不起这女子是谁。 苏锦之见他这样,心道一声负心汉,从小厮阿平手里接过黑色坛罐,手在坛底画了个八卦图,那女鬼便被吸了进去。他将小铜钱重新系到手腕上,叫阿平用朱砂黄符封了坛口,才把这坛罐递给方泊鑫。 方泊鑫抖抖索索地接过坛罐:“苏三爷,这这……” “抬稳些别给摔着了。”苏锦之指着那坛罐叮嘱道,“你也听见了,那女鬼认识你,这要是摔了把她放出来,晚上她就来找你睡了。” 方泊鑫顿时一脸菜色,把他坛罐稳稳地端住,一动也不敢动。 “去问问你夫人把她的尸体扔哪了,尽数找回来下葬。”苏锦之走了七星罡步,没了多少力气又咳了起来,整个人虚弱地软在阿平身上,要靠他搀扶才能站稳,“让贵夫人为她诵经七七四十九天,方可超度,等天亮后你再去寻位道长来为你家请门神,你方家日后就平安无事了,不过以后清明时分,记得多为这位姑娘烧些纸钱和上供祭品。” “是是是。”方泊鑫连声答应。 “日后方夫人若是还想诵经,就诵楞严咒吧。”苏锦之看了方泊鑫一眼,摇头道,“不过方老爷日后若也有向佛之心,苏三倒是推荐你修持白骨观。” 方泊鑫一脸不解:“白骨观?” 苏锦之回头看了一眼仍紧闭着的小佛堂木门,摇了摇头,对阿平道:“阿平,我们走吧,回去了。” 方家众人纷纷让路,结果露出了站在人堆边缘不知看了多久的方美珠,她也一脸呆呆地望着小佛堂。 苏锦之知道她没用柳叶擦脸,一声磅礴阳气是看不到什么的,最多看到他像个疯子一样跑跑跳跳走了几步。 然而苏锦之在路过她身边时,还是被她拉住了。 她看着他爹手上的坛子问苏锦之:“三爷……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信就有,不信就无,这鬼有时候啊是住在人心里的。”苏锦之对她笑了笑,温柔道,“不过鬼神这种东西啊,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三小姐,保重。” 方美珠怔在原地,没有说话。 苏锦之便垂了眼帘与她擦肩而过,他问一号:“我这逼装得不错吧?” 一号冷笑:“呵呵。” 零号小声道:“宿主大人……您的七星罡步是我走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号说:“希望宿主你等下走夜路的时候也能好好装逼。” 苏锦之秒怂:“那个,零宝贝,你再来走一次——” 零号尖叫:“啊啊啊宿主大人我下班了,您多保重!” 尖叫完之后,零号和一号都消失了。 苏锦之站在方家大门口,望着深深幽幽的阴宅巷子,眼眶一红,低声道:“妈的……” “三爷……”阿平小心翼翼地靠近苏锦之,“三爷,咱们真要走夜路回家啊?” “不走我在哪睡觉?”苏锦之也不想走,可是这方家可没有他能睡觉的地方,让他这具身子骨一夜不睡,恐怕闭眼后他就能直接跳到下一个世界去了。 阿平也苦着一张脸,点头道:“是是是,来人啊,起轿送三爷回家——!” ※※※※※※※※※※※※※※※※※※※※ 来来来猜谜时刻到了! 病弱苏三爷小小酥究竟身患何疾?他究竟在哪睡觉?大半夜走夜路会碰到神马东西?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 猜对有奖啦嘻嘻嘻=3= - -谢谢以下小天使们给我投的地雷,爱你们啵啵啵(づ =3=)づ╭?~ snow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十一只幽灵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steria扔了1个地雷 揉了揉作者的屁屁并扔了1个地雷 (什么?!这是谁竟然想揉我屁屁?) 揉了揉作者的屁屁并扔了1个地雷 揉了揉作者的屁屁并扔了1个地雷 揉了揉作者的屁屁并扔了1个地雷 揉了揉作者的屁屁并扔了1个地雷 少年好腰啊扔了1个地雷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尸穸5 然而苏锦之最后也还是没有见到林训庭的两个弟子, 因为谢老太爷的葬礼很是隆重,他们都很忙,于是苏锦之和林训庭又寒暄了几句后就离开了。 因着林训庭提到过谢老太爷不是寿终正寝的事,再联想到谢霖城眉心间的浓郁黑气,苏锦之便朝停放谢老太爷棺材的灵堂处走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怪异之处。 谢老太爷出殡这天,是个阴天。 阴冷的寒风吹得人人心情沉重。 苏锦之走近灵堂,就看见灵堂里挂满了白绢, 堂中一个大大的“奠”字衬着周围的纸人, 那些纸人身上扎出的纸服虽是盛华丽的神装, 但是脸部却极为诡异恐怖, 眼睛仿佛带着阴气死死地盯着旁人, 确实有些骇人。 这些纸人之所以看上去那么惊悚,实际上是有缘由的, 葬礼上的纸人不能扎得太逼真,太逼真的话,就会有鬼灵精怪依附在上面, 所以纸人当然是扎得越不像就越好,只是这样看上去,就有些可怕怪异了。 因此苏锦之只瞧了一眼, 就赶紧挪开了视线。 谢家的后人跪在棺材的周围,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哭, 看上去好不伤心, 谢霖城也跪着。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 头微微低着,但腰身却挺得极直,嘴唇紧紧地抿着,表情冷肃,瞧着是很虔诚,却看不到一点伤心的意思。 但熟悉他的苏锦之一看他这表情,便知道他是在难过的。苏锦之在灵堂外踌躇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就听到跪在谢霖城旁边一位身材丰腴,满脸富态的中年女子开口了:“霖宇哭得那般伤心,他却眉都不皱一下,亏得老太爷生前还说他孝顺,一年到头都不回来几次,也不知道老太爷怎么就这么偏袒他,真是……” “娘——”那妇人话还没说完,跪在她左臂旁边的一名年轻男子就拉住了她,妇人撇撇嘴,又瞪了谢霖城一眼,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苏锦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那妇人说话的时候,她身后的纸人似乎勾着唇角阴阴地笑了一下。 苏锦之以为是他眼看花了,但他眨了眨眼睛仔细去瞧那纸人,不管怎么瞧那纸人都还是原来的模样,诡异可怖的面容,像是打了一层的皮肤和衣服,苏锦之没看出什么问题,倒是把自己看怂了,鸡皮疙瘩炸了一胳膊,觉得脖颈处凉凉的。 “时辰到了。” 没过多久,就到了出殡的时候,林训庭领着他的两个弟子过来,苏锦之瞧了一眼,那两名徒弟看着和他差不多是一辈的年纪,肃着一张正气的小脸,比他这个脸色苍白气息奄奄的病秧子看上去更有大师的感觉。 亡人出殡之前,一般都会有个封棺仪式,谢家人听林训庭说话了,都纷纷抹了脸上的泪水,退到一旁让客人看一下亡人的遗容,苏锦之作为苏家代表的客人,自然也要看一眼谢老太爷的遗容。 苏锦之胆儿那么小,他哪敢看啊?只象征性的匆匆瞥了一眼后就算过去了。由着谢家人上棺材钉封棺,最后两个人一排跪在棺材前,等着送老人离开。但谢霖城周围却是空荡荡的,不仅没有人愿意和他跪成一排,还都纷纷远离他。 然而先前跪在那说话妇人身边的年轻男子,倒是从队伍里起来了,走到谢霖城身边跪下:“我陪大哥跪吧。” 谢霖城看叶不看他,腰板仍是直直的,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一般。 那年轻男子也有些尴尬,但林训庭说的话很快就化解了他的尴尬:“谢老太爷生肖属猴,在场的诸位有属虎、蛇、猪者,皆转身回避。” 这是为了防止生肖相冲,让谢老太爷走得不顺畅,而子孙们也沾染上不吉利的晦气。 林训庭话音一落,谢霖城就站起身来了,径直走到一旁,背过棺材而立。 “霖宇,快过来——!”谢霖城一走,那妇人很快又抬手招呼年轻男子,将他扯到身边跪下,“你和那克星说什么话呢?没见到他和谢老太爷相冲啊?” 苏锦之闻言挑了挑眉,其实那妇人说的话也并不全错,谢霖城身上有那么浓烈的血煞之气,幼儿靠近他便会啼哭,老人见了他身体也会不爽利,而那些八字轻的人,碰见他沾染了他身上的煞气之后,更会容易见到不干净的东西。这样的人能杀出一番事业,但也容易召来灾祸,祸及家人,所以大多孑然一身,老无所依。 谢家家大业大,子孙辈们跪在一起从灵堂跪到了外面的运棺车前,头垂得低低的,几乎叩到地面上,搭出一条长长的“子孙路”,抬棺材的人则要抬高棺材从他们头顶慢慢走过,将老人送到子孙路尽头处的运车处,然后由运车载着去往墓地。 抬棺人在抬起棺木的那一刹,谢家人们便放声痛哭了起来,和着大门外点燃的鞭炮,噼噼啪啪地炸得苏锦之眼皮狂跳,香烛燃烧出的味道钻入他的鼻尖,苏锦之按住狂跳的眼皮朝香皿处一看,这一看几乎滞了呼吸。 香皿插了五柱香,竟然烧成了最忌讳的三长两短香! 然而在场的人要么都低伏着跪在地上,要么都背过棺材看向别处,根本就没人管香皿里的香烧成了什么样。 苏锦之垂了眼帘,长长的眼睫敛去眼底的眸光,打算等葬礼结束后找林训庭好好谈一下谢家的事。 装着谢老太爷的棺材最终被送到地上墓,没有进行土葬,青镇靠山近海,是一块极好的地,而谢家人住的地方,是在风水学上被称作“神仙泼水”格局的风水宝地。所以住在这里的人死去后一定不能土葬,因为在“神仙泼水”格局里,棺材一旦碰到地全家都会不吉利,所以棺材要全部高高的吊起来,连吊棺用的木架柱子角碰到地的地方,都要用金盘接水隔绝起来,防止棺材沾到地气。 谢家人的大墓是建立在山腰上的一座大房石坟,棺材都被吊在里面,抬棺的人将谢老太爷的棺材抬进去之后就把门锁好了,整个葬礼流程到这里算是告停,客人们再安慰一下谢家人几句后差不多都散完了,只剩下谢霖城一个人待在石坟房外又站了一会才肯离开。 苏锦之一直跟在谢霖城的身后偷偷打量他,直到谢霖城走他才跟在苏母身后离开,完全不知道谢霖城在他转过身后就回过头来看他了。 谢霖城是什么人?他以前打仗的时候,没有一刻不在戒备之中,对他人的视线极为敏.感,毕竟他得防着哪个枪手想给他脑袋上来上一枪,所以在苏锦之偷看他的时候,谢霖城几乎瞬间就发现了有人在看他。 不过这股视线没有恶意,谢霖城便由着他去了,他今天的全数注意力都放在谢老太爷的身上,直到谢老太爷进了石坟房,谢霖城才有精神去看是哪个人敢那么放肆地盯着他看——看这张凶神恶煞的刀疤面。这一看,谢霖城才发现一直盯着他的人正是他回来那天在路上遇到的漂亮青年。 他似乎是叫做苏锦之…… 青年素白色的长褂随着他行走的步伐轻轻曳动,勾勒出单薄消瘦的身形,谢霖城望着青年背对着他离开的背影,驻足不动,直到青年上了小轿离开,他才稍稍蹙紧了眉峰。 青年看上去那么瘦,怎么抬他的轿夫,看上去比他还要消瘦呢? 苏锦之回到他红边小轿后,眼皮仍是跳个不停,这下他就很奇怪了,若说他在谢家时眼皮狂跳,是因为谢家即将要遭逢大难,那么他现在都离开谢家了,眼皮怎么还是一直跳呢? 毕竟他都离了灾祸之地,这再跳,就是他自己的缘故了。 “嘻嘻……” 正在苏锦之思考着到底是为什么时,他的轿子外忽然传来一阵怪异嬉笑了,诡异的寒气从胳膊处蹿起,游遍他整具身体,苏锦之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猛地咬破,将食指血点在自己的眉心。 如同破去什么魔障一般,他腰间的铃铛一直响个不停,终于将苏锦之的神智完全唤醒。 “砰——”地一声,苏锦之一下子撞到了小轿的轿边,将额头磕出了一道小口子,轿子颠簸得极为不正常,苏锦之颤着手撩开朱砂车帘,还没等他做好准备,一张纸人脸就猛地蹿入了他的眼里,那纸人咧着血盆似的大嘴,黑幽幽地眼珠死死地盯着他看,阴测测地笑出“嘻嘻”的诡异笑声。 或许是他昨晚吃的那四碗坟头土的缘故,又或许是他将护身用的红线铜钱给了谢霖城,再又也许是因为他今天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谢霖城的身上无暇顾及他周边的情况,苏锦之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进了魔障,被鬼遮住了眼睛,上错了轿子——他坐的根本不是他的辟邪红边小轿,而是一座棺材状的鬼轿,他竟然被一群纸人抬着走了! “妈呀!”苏锦之毕竟不是真的道士,就算是原身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也是得吓哭了。苏锦之被这群纸人一吓,登时就“啊啊啊啊”地惨叫着从轿子上跳了下来,跌到地上时还扭到了自己脚腕。 “零号你快出来——!”苏锦之哭着喊零号。 零号也哭着回应他:“宿主大人我好怕,你别喊我了。” 苏锦之痛哭流涕:“不喊你我就要死在这了!” 零号哭得比他更加凄惨:“那我们刚好可以换个世界啊宿主大人……呜呜……” 零号居然在这种时候完全靠不住,苏锦之一瘸一拐地从地上站起,凭着身体的记忆用脚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阵,挑拆了他肩上的绣作海棠花蕊的红线,浸上自己的食指血,狠狠甩出,将朝他扑过来的纸人们抽倒在地,踏着七星罡步将那群纸人一个个的捆起。 其实鬼怪这种东西,是惧怕人身上的气的,正气、煞气、阳气、邪气通通都怕,比方说方家三小姐,她身上阳气重,自己又不信那些玩意,所以鬼怪们都耐她无何;而苏锦之其实在灵堂见到纸人的第一眼就开始怕了,他身上阴气本来就重,这么一怕身上的阳气更散,于是不干净的小东西们便找上他来了。 现在他迫不得已,驱鬼治鬼的本能又出来了,一时就和这些纸人鬼们僵持不下。 “你在做什么?” 就在苏锦之努力催眠自己不要怕这些东西,上去再干一架的时候,一道低沉的男声忽地传入他耳中。 纸人鬼听到他的声音,就如同听到了什么天雷符令一般“咦呀呀呀——!”叫着跑远了,只剩下四个纸人歪七倒八被一根红线捆着躺在地上。 离去时还一身完好的青年,现在满身狼狈,额角带着些血珠子,眼睫上还擎着泪花,谢霖城挑眉望着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这个青镇捉鬼大师的不可告人大秘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在……扎纸人玩?”谢霖城问他。 正常人会到坟墓周围扎纸人玩吗?! 苏锦之气得含着眼泪瞪他,殊不知自己这小可怜的模样放在别人眼里是怎样一番风情。 谢霖城似乎也知道自己踩了青年的痛处,看着他微微打颤的腿笑了一声,直接了当道:“你腿好像受伤了,我背你走吧。”谢霖城本以为青年会拒绝他,毕竟这种事看上去有失尊严,还掉他“捉鬼大师”的身份,毕竟青镇赫赫有名的苏三爷竟然怕鬼,这种事说出去恐怕没有几个人会信。 然而谢霖城却没想到青年轻轻“嗯”了一声后,真的垂了眼帘,温顺无比的站在那等着他上前去背。谢霖城看着青年因为低着头露出的那一截雪白的颈子,觉得眼睛又被晃花了,真不由自主地上前将青年温柔地托上了背。 直到他背着青年迈开步子,谢霖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真的背住了这人。 谢霖城从小长这么大,还没和谁这样亲近过呢。一来他不喜欢人离他太近,二来则是因为那些人惧怕他,不敢靠他太近,第一次和这么一个不怕他,又瞧着顺眼的人那么亲近,谢大帅只觉得他心跳得有些快。 苏锦之轻轻拽着谢霖城的一截衣裳稳住自己的身体,心想着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撞上了这个葬礼上才会出现的罕见鬼怪。 几番思虑过后,他终于找到了源头。 源头此时就在他的身下,正背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呢。 谢霖城身上可是有血煞之气的,和他靠得进虽然可以避开邪物,但也会被他的煞气冲破身上的“气”障,一旦离开了他,那简直等于是孤身进老林,没鬼都能吸一堆鬼来。 想到这里,苏锦之的身体猛地僵住——完了,他现在离谢霖城远一点还来得及吗? 很显然是已经来不及了,苏锦之十分艰难地开口,对谢霖城说:“不知谢大帅,可否将我送到我师兄那里?” “你师兄?”谢霖城顿了顿脚步。 “林训庭,林道长,他便是我的师兄。”苏锦之解释道。以他现在的情况,他恐怕得到林训庭那里求几张符才能护住自己。 谢霖城挑眉,但也没说什么,真的就这样一步一步把苏锦之背回了谢家,送到林训庭暂时住的地方。 林训庭打开房门,看见谢大帅背着自己灰头土脸的小师弟回来就惊呆了,睁大眼睛视线来回地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扫,待他看到苏锦之身上笼罩的淡淡阴气时,终于变了脸色,冷冷地盯着青年看。 “多谢谢大帅送我师弟回来。”林训庭压着心头的怒气,僵硬地对谢霖城道谢。 谢霖城看了看他们两人的脸色,挑了挑眉梢,挽着唇角道:“举手之劳而已,林道长不必多谢。”说完这话,谢霖城便转身离开,看着一丝留恋也无,惹得苏锦之忍不住回头看他。 “看什么?看还有没有纸人鬼来抬你走吗?”林训庭冷冷地开口,一把将苏锦之揪进屋子里,一拍桌子道,“师弟,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吃那邪晦之物。”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说:“整个青镇的人都知道,请我出门,只需一箱坟头土即可。”这话,算是默认了林训庭的问题。 “你——!”林训庭看着他,气得连话都说不出,“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替人捉鬼呢,先给自己收尸吧!” 他反复在屋里绕圈踱步:“我真是不懂了,我见过有为了权势养小鬼走歪路自损阴德之人,也见过为了复仇而用邪门道法自损寿数之人,你家境富裕,不愁吃喝,又无血海深仇加身,你吃那种玩意做什么呢?!” 苏锦之不忍心告诉他:为了口腹之欲。 他要怎么和林训庭解释,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患有异食癖,他们喜欢吃常人根本无法食用的一些食物,或海绵,或皮革,或石头,这些东西吃进他们的肚子里,就像吃了一碗米饭喝了一碗水那样平常,什么病痛都没有,不吃他们还难受得紧。 然而这个世界偏偏是个灵异世界,而你的小师弟就爱吃阴邪的坟头土。 还真的吃死了。 苏锦之也很委屈,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 我原本以为今天有时间回复大家评论,却没想到今天课巨多,我回到宿舍已经7点了,五一放假整个宿舍就我一个人,晚上写这个自己鸡皮疙瘩都在翻= =醉了,今天稍微短小一点点,室友不在的这三天改成白天码字好了。 我承认,我也怂了…………巨怂.jpg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哈哈扔了1个地雷 浮生偷欢扔了1个地雷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怜青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22766786扔了1个地雷 向作者菊花扔了1个地雷 言是丹青扔了1个地雷 言是丹青扔了1个地雷 尸穸6 不过林训庭说再吃就等着给自己收尸这话是一点也不过分, 毕竟原身就真的吃这坟头土吃死了。 “你现在,还能画符吗?”林训庭骂了他一通,终于顺了些气,在圆桌旁坐下倒了杯茶喝着。 苏锦之摇摇头。 原身身上的阴气重,他画的符符力本来就弱,平时日里降鬼都是借着外界的力量,比如朱砂柳枝,红线铜钱, 还有七星罡步, 而他后来又狂吃坟头土, 更是将一身极阴之气攒到了极致, 谢霖城的出现又破了他身上的气, 要不是他现在还待在有林训庭在的这间屋子里,恐怕早就被外面的冤魂夺了身体, 变成替死鬼。 林训庭看着他摇头,脸色更加难看,最后一锤定音道:“你今后不许再吃那玩意了, 不然我就去告诉你母亲。”小师弟吃这种东西,苏母竟然都不加以阻止,林训庭都不用多想就知道苏锦之肯定是没说真话, 随便编了个理由将苏母诓骗过去了,不然哪还能由着他如此胡闹。 “你本来就住在房中墓里, 现在又吃坟头土, 真是嫌自己命太长活得久了……”林训庭恨铁不成钢地念叨着苏锦之。 苏锦之垂眸敛目装得满脸乖巧。 “唉!今日你就先住在我这吧。”林训庭见他这模样, 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他到底听进去没有,只好燃了张黄符将符灰洒进茶盏里,递给苏锦之,“把这水喝了,天亮之后我送你回家。” 苏锦之在谢家和林训庭待了一晚上,这一晚上没什么事发生,苏锦之这还是第一次没在坟墓里睡觉却也依然睡得安稳,还不用担心醒来的时候身边有些什么脏东西,要不是林训庭要走,苏锦之都想一辈子和他都睡在同一间屋子里。 虽然他靠近谢霖城也有这个效果,但谢霖城那个防护罩子bug太大了,简直就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必须得待在谢霖城身边寸步不离才行,要是靠近他之后再离开,那他就等着被鬼怪们生吃活撕了吧。 谢老太爷入葬后,林训庭就该离开了,毕竟他不是青镇本地的人,他还有其他的生意要做,于是在第二天苏锦之离开谢家的时候,他也跟着要走了。 谢霖城得知这个消息后,还来送他们两个人离开,毕竟苏锦之和林训庭的名声都不小,作为谢家的主人,他是得出来相送的。 然而谢大帅却不知道,为什么前几天还坐在小轿里柔情意意对他微笑,昨天还伏在他身上由他背回来与他亲近的青年,今日见到他却像是见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看到他过来就“嗖”地一下蹿到林训庭身后去了。谢霖城看着青年素白色的长褂衣角在风中飘啊飘的,像一只小爪子在他心上撩啊撩,但偏偏这人就是非要离他远远的才好,顿时气得不轻,本来就冷肃的面容变得更加阴云密布,人见人怕鬼见鬼避的。 不过谢霖城只气了那么一会,又在心底开导自己,他和青年非亲非故的,青年远离他也无可厚非,他不过是和其他人一样怕他这凶神恶煞的面貌罢了吧。心中虽是这么想着,感觉上像是解了气,但偏偏谢霖城胸前喉头还是憋着那么一股子郁闷,说也说不出来吐也不不出去。 但其实苏锦之是不怕他的,如果可以,苏锦之也想天天粘着他,不过这也太不现实了,他今晚得独自睡在他的房中墓里啊,要是他现在和谢霖城靠得太近好不容易缓了一夜身上的气又被破了,那他今晚可真是有“人”陪着睡觉了。 林训庭一路将苏锦之送到了苏家,但他还进了苏锦之的房间,把苏锦之从方家那弄来的一箱坟头土都收缴走了。 苏锦之看着他的“食物”被人带走,感觉心都要疼碎了。 这具身体对坟头土是有瘾的,就像吸.毒一样,苏锦之今天没有毒可以吸,晚上躺在他的小坟墓里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一直觉得肚子饿,总想吃点什么。 “人到底为什么会得异食癖呢?”苏锦之捂着肚子问一号。 一号还没下班,听到他问问题就开口解释了:“从理论上来说,异食癖是由于代谢机能紊乱以及其他病症所引起的一种非常复杂的疾病综合征,当然不排除也可能存在心理因素的影响,所以你只要想着不吃,你就可以不吃的。” “不行。”苏锦之痛苦地说,“我做不到。” 苏锦之掀了被子偷偷溜到房间外面,他的卧房外面有一块花坛,花坛里种着些海棠花,但现在它们只是生着花蕾,并没有盛开,,苏锦之用手指捏了一点土出来喂进嘴巴里,下一刻他就吐出来了:“这土好难吃!” “可能因为它们不是坟头土。”一号又开始给苏锦之出馊主意了,“其实你要真的想吃,可以现在去乱葬岗里挖土吃,那有很多孤坟的。” 苏锦之冷漠道:“也有很多孤魂野鬼。”就按照他现在这半吊子的捉鬼水平来看,他要是真的去了,直接就可以切下一个世界了。 一号说:“你要是真的害怕这个世界,就赶紧把任务做完,然后就可以去往下一个极乐世界了。” 苏锦之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很简单,只要不是惩罚世界,任务都是十分轻松的。这个世界他的任务只有一个:让谢霖城热爱生命,不再杀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任务看着是很容易的,但是它有个问题——谢霖城是元帅啊,他身上那么多血煞之气是怎么来的?还不都是杀出来的,要这么一个煞神放下屠刀还是有些难度的。 而是他现在要完成任务就得先靠近谢霖城,靠近谢霖城他就要见鬼…… 这就很难选择了,再说谢霖城还没有拿着他的红线铜钱来找他帮忙呢,苏锦之自己也不好跑到谢家去,所以就打算先观望几天。 但是还没等苏锦之开始观望呢,谢家就出事了。 在谢老太爷入葬后的第二天,谢家就死了一个人——谢老太爷的二儿子,还疯了一个小女孩,是谢老太爷生前最疼爱的小孙女,谢家人是在半夜听到谢老太爷的二儿子的房间内传来尖叫时冲过去,但是等进门时,谢老太爷的二儿子已经不行了,人们只看到一道黑影从窗户边闪过,等追过去时就发现了那个疯掉的女孩,她缩在一个花坛的背后,口中一直念叨着“对不起爷爷”。 众人哗然,这还没过头七呢,谢老太爷就回谢家了,这得是和自家有多大的仇啊,莫非谢老太爷的死因另有隐情?老百姓们的脑补能力都是很强的,而青镇再怎么大笼统来说也就是个镇,谢家还是青镇里最有名有脸的大户人家,整个青镇的眼睛都盯着他们,因此谢家发生了点什么事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青镇,都在说谢家一些人为了谢老太爷的遗产,动了不该动的念头,现在谢老太爷是回来索命来了。 谢家人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当天就去了谢家的地上墓,开了墓门,这进去一看就不得了了,谢老太爷的棺材沉到地上去了——吊棺的绳子没系牢,棺材直接落到了地上,这还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谢老太爷的尸体不见了,昂贵的金丝楠木棺材里空空如也,不见谢老太爷的尸体。 谢家大宅的风水是有名的“神仙泼水”格局,所以子孙有钱有权,但如今棺材落了地,等等于破了这风水,全家都要不吉利。谢家人寻遍了地上墓附近的山林都找不到谢老太爷的尸体,一时人心惶惶,带着青镇的人也不安起来了,毕竟谁都不知道谢老太爷的尸体跑哪去了,这要是躲在自家的院子里要怎么办呢? 总而言之这件事闹得很大,于是苏锦之第二天刚刚起床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还得知谢家人请了本镇也挺有名气的一位道长去找谢老太爷的尸体。 苏锦之想到封棺之前他看得谢老太爷的遗容,又联系林训庭对他说的话,马上就猜想:谢老太爷可能是变成僵尸了。 谢老太爷不是寿终正寝的,死前带怨,按理来说他应该会在头七的时候回谢家来作祟,但偏偏他的棺材落了地,沾到了地气,和着他喉间那一口未断的尸气,应该是出棺成僵尸了。 但这只是苏锦之的凭空猜想,没有真实依据,如果他能看到谢家死去的二爷的尸体或许就能确认了,但谢家把谢二爷的尸体捂得严严实实,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心中有鬼似的。 苏锦之在脑海内搜寻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发现谢家请的那道士虽然是有些本事,可是谢老太爷的香皿上可是烧出了大凶之兆的三长两短香,凭那道士的本事,是没有办法降住已经化成僵尸的谢老太爷的。 死尸出棺化作僵尸之后,一定会先寻亲人,今夜如果那道士没法赶走谢老太爷,那谢家一定还要死人。 谢霖城身负血煞之气,可辟百邪,除非谢家人都死绝了,不然谢老太爷肯定是不会去咬他的,所以苏锦之倒是不担心谢霖城会出事,他想的是谢家那一群不知道其中厉害的人,但是他却不怎么同情,毕竟谢老太爷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含恨而终,想来肯定是谢家有人对他做了什么事,才让他在多种机缘巧合下变成僵尸的。 僵尸可比厉鬼索命厉害多了,毕竟厉鬼索命,一定是害杀害自己的人,如果怨气太深才会害所有人;而僵尸只要一出棺,那肯定是得杀遍自己全家,不到断子绝孙誓不罢休的。 正如苏锦之想的那样,得了亲人血滋养的僵尸更加凶恶,谢家第三晚又死了两个人,那道士没困住化作僵尸的谢老太爷,自己也被抓伤了,谢家人无法,只得让人来找苏锦之帮忙。 来的人是谢霖宇,就是苏锦之在葬礼上看到的跪到谢霖城身边去的那个年轻男子。 苏锦之已经好几天没吃坟头土了,本就精神不振,困倦萎靡,更别提他不久前还见了鬼,被一群纸人鬼给吓住了,所以今早醒来身子就发了热,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潮,时不时地低咳两下。因此谢家人看到苏锦之这一副病秧子的模样,脸上不由就带上了怀疑,怀疑苏锦之是否真的有本事解决谢家的事。 虽说谢家占据了“神仙泼水”的格局,但跟着谢老太爷留下来的谢家子孙们,都没有出了青镇的谢霖城一家人混的好。谢霖城的父亲是谢老太爷的第三个儿子,他当年要娶谢霖城的母亲,但是谢家人不同意,因为谢霖城的母亲是土将军的女儿,十分粗鄙不堪,谢霖城的父亲就因为这些事与谢家分了家,搬到外省去住了,谁知道本来是个“土将军”的岳父势力越来越大,后来还真的成了元帅,而谢霖城在他外祖父和父亲去世后更是直接接过了军权,镇压了江南三省,成了人人都想摸一下的香饽饽。这样谢家便觉得是非要留着他们下来谢老太爷耽误了他们,让他们只能困局在这么一方小镇里,和苏家,方家,还有其他几位大家氏族抢夺生意,更别提谢老太爷这次还把谢霖城叫了回来,把谢家主宅分给了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家和谢家实际上是有一些生意上的纠葛的,因此谢家其实不怎么想来请苏锦之帮忙,在加上他们请的那道长也无法解决谢老太爷杀人的事,甚至还派人去寻了刚离开不久的林训庭,希望他能回来解决这件事,但林训庭说,他只攻风水及下葬之事,像治鬼这类他的本事是不如他师弟的,就让谢家人来找苏锦之。 苏家三少爷捉鬼的本事和他索要的怪异报酬在青镇一样有名的,但同时他也是出了名的病秧子、短命鬼,整日恶病缠身。就连苏锦之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颜值最低的一个世界,虽然他长得的确俊美,但是也耐不住一脸倦容和眼底深青的黑眼圈的摧残,不管他长得再怎么好看,看上去都像是个快死的人一样,就如林训庭所说那样,别提给人治鬼了,先考虑何时给自己收尸吧。 因此苏锦之假装看不到谢家奴仆们眼底的怀疑,端起小厮递过来的参茶吹了吹上面的茶沫,淡淡道:“你们来找我治鬼?” 谢霖宇毕竟是主人,不会像奴仆们那样把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因此他脸上带着笑,看似十分恭敬地对苏锦之说道:“是的,希望苏三少爷能看在谢苏两家有世交之故的份上,帮一帮谢家。” “既然苏谢两家如此相熟,那谢少爷肯定也知道我苏三收的报酬是什么,看在苏谢两家有世交之故的份上,我就只收你们谢家半箱土吧。”苏锦之垂着眼帘一脸大师的模样抿了口茶,但茶太烫了,他被呛了下后咳了起来。 那咳声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肺从喉咙里咳出来一般剧烈,听得谢霖宇都变了脸色,沉声道:“是,霖宇是知道的,但是……” 谢家人无一人土葬,别说一箱坟头土,他们连半箱都拿不出,哪来坟头土给苏锦之做报酬? 谢霖宇一听这话便觉得苏锦之是在刁难他,给他难堪,表情也有些僵硬。 苏锦之好不容易止了咳,看到他这模样就说:“噢,抱歉,苏三忘了谢家无人土葬,不过谢大帅对我有救命之恩,倘若他肯亲自来寻我,我定会帮助谢家。” 苏锦之不提谢霖城还好,一提谢霖城谢霖宇更是肯定了苏锦之就是存心和他过不去,毕竟谢家和谢霖城父母那一辈的事也没掖得有多紧实,世家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于是连假笑都不装一下了,直接甩了袖子就离开。 但是不管谢霖宇怎么心不甘情不愿,他都还是得去请谢霖城来找苏锦之的,毕竟他也不想在入夜后时时刻刻都担心着谢老太爷不知从哪跳出来给自己咬上一口。 谢霖城看到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大姨和她儿子谢霖宇带着笑来找自己,虽然脸上的笑感觉上像是咬牙切齿挤出来的,但也还是令他很爽啊。 “咳……”谢霖城强压着笑意,端起茶装模作样地喝了一口,“表弟找我什么事?” 谢霖宇看他这样子,一下子就想到苏锦之之前坐在木椅上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更气,但还是笑眯眯地把前因后果和谢霖城说了。 不过谢霖宇可没暗苏锦之的原话来说,他添油加醋了一番告诉谢霖城,苏锦之说必须要他亲自去求他,还要准备厚礼重金,他才肯为谢家帮忙。 但谢霖宇刚说完又后悔了,怕自己话说得太过,谢霖城死都不肯去苏家找苏锦之,正僵着身体在那犹豫要怎么补救时,没想到谢霖城突然开了口:“好,我去。” 谢霖宇愣住,一时不敢相信谢霖城答应了。 然而谢霖城还真马上就差使他的手下去准备了许多昂贵的礼物,让人装进箱子里抬着往苏家去。 谢霖宇看着奴仆们往箱子里装的宝物,越看越眼熟,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这不是我的紫砂茶具吗?怎么——?!” “没错,就是表弟你的。”谢霖城一脸理所当然的土匪模样,“我们谢家去请苏大师帮忙,当然要准备厚礼,表哥刚从外省过来两手空空,爷爷又只给我留了一栋宅子,我们总不可能把谢宅送给大师吧?所以就先用你和大姨的东西顶上了,待爷爷重新安葬好了,表哥再想办法给你补偿啊。” 谢霖城真的会给他们补偿吗?谢霖宇用屁股想都能知道谢霖城这是在诓他,可是话是他自己说出口的,现在再收回来不就是打他自己脸吗?所以就只能肉痛地看着谢霖城骑着一匹健壮的黑马,穿着他那一身黑色的霸道军装身后跟着一堆运送礼物的奴仆,浩浩荡荡地从谢家往苏家去。 这阵势太大,搞得青镇的人都以为是哪户大户人家要给自己的儿子讨媳妇下聘礼,一问才知道,这是谢大帅去请苏三爷为谢家治鬼。 众人了然,谢家没有土葬,就没有坟头土,难怪要准备那么多礼物去请苏三爷出马。 但苏三爷一向都只要坟头土的啊,没土就是说破嘴皮,他都不会踏出苏家一步,也不知道苏三爷这次会不会答应。 ※※※※※※※※※※※※※※※※※※※※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要转行做清水文写手了,因为有读者觉得我写的免费车发在微博上三天后删除然后让大家加群才能看这种行为是捆绑消费,靠车粘合增加粉丝的行径,具体缘由在53章加精评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一向自认为我开车是当做给大家追文的福利,没有想到有一天居然会被人说是捆绑消费,然鹅我写的车让大家花钱看了吗?我开车多年的车让大家花一分钱看了吗?并没有。加群的大家有见我在群里出现粘合你们吗?我有逼着读者非要在群里说话聊天吗? 现在严打多严重大家都知道,晋江严令禁止脖子以下的描写,我甚至有一章没开车都被人举报锁了。要看车只能去微博或者加群,但这一部分全是免费的,微博的车和群里的车都是三天就删,后面错过了再要都是要微博私信我或者群里私戳管理的,还是因为严打,已经有妹子在微博开车被举报,然后网警找到学校去了这事大家都知道吧?q群里原来也是永久存的,但前段时间也有迹象在监测群文件乃至群消息,所以还是实行三天删除的制度,大家只需要提供订阅记录就能看到了,到底哪里捆绑消费?我的车完全的在晋江发表的正文外的,没有一点收益,就像三唱所说的,我完全可以等出个人志的时候把车当做福利放在里面,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我只是不想让大家非得买我的书才能上车,因为个志的消费学生党可能承受不了,几千字的车我要写几个小时,全部免费,辛辛苦苦到头来结果还被人说是捆绑消费,粘合读者,笔力烂没法把要表达的东西写进文里,非要写进车里,搞得好像车不是这文的一部分,是我故意写出来用来粘合读者的卑劣手段,我感到非常冤枉,但我觉得那个读者说的很对,毕竟我文笔烂是真的,写文不是为了开车写的,大家看文也都不是为了车来的,我把感情转折点放在车里不看不行是我的错,在这里我向所有读者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捆绑消费大家了,以后开车随心随缘,不过想想这篇文写完我就要停笔了,好像说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心中有车,处处是车,大家都自由脑补吧。 尸穸8 解决完谢老太爷的事后, 苏锦之按理来说是要离开谢家了。 但现在已经入夜了。 况且今晚的月是毛月亮, 苏锦之刚刚吓谢霖宇母亲时说的那些话全是真的,拥有这种月亮的夜晚是不详之夜,不宜赶夜路。苏锦之就算是在平常的夜晚里走个夜路都能撞上阴兵过道, 参加个葬礼还会碰到纸人抬轿, 在这样阴风不断的毛月亮之夜说不准会遇上鬼新娘找人结冥婚。 更何况他现在还没有红线铜钱防身, 苏锦之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怂了,心想能不能问问谢霖城, 他能不能在谢家借宿一晚……或者是先把他的红线铜钱还回来。 “外头天色已晚, 苏三爷身体不好, 不如今晚就歇在谢家吧?” 然而还没等苏锦之开口询问谢霖城, 他便听到了谢霖城对他说话的声音,男人的嗓音低沉而略带喑哑,似乎就在他耳畔边响起,与他靠得极近。 苏锦之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离谢霖城远一些,然而等他做完这一切后再抬起头看向谢霖城时, 谢霖城却转过了头, 避开了他的视线。 谢霖城说完那句话后, 就做好了被青年拒绝的准备, 毕竟青年看上去连靠近他也不想, 又怎么会愿意在谢家住上一晚呢? “好。” 然而他却没想到青年很快就答应了。 谢霖城愣了一刹, 轻轻侧身看向苏锦之, 青年的眉眼还是那样的精致温柔, 望向自己的眼睛里似乎也蕴含着别样的情绪,像是不可明说,欲言又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身影。谢霖城忽然就好想靠近他,逼问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用这样目光整天盯着他看,等他靠近他时他又唯恐避之不及地躲开。 于是等苏锦之被谢霖城的手下带着去到他暂住的客房时,才一进门,就感觉一道黑影猛地笼罩住了他。“砰”地一声,苏锦之的背撞到门上,与此同时,男人强壮有力的胳膊撑在了他的身体两侧,将他整个人困住。 苏锦之睁大眼睛抬头看向来人,毫不意外地对上了一双深邃灰色的眼睛。 男人半眯着眼睛,眼睛紧紧地锁住他,唇角朝一旁斜斜地勾起,说着暧昧不清的话:“看你往哪躲?” 完了完了……这个距离…… 苏锦之完全没有在意谢霖城和他说话的语气,只是心想他辛辛苦苦养回来的气又要没了。 谢霖城听到青年的叹息声,双眉皱起,抬手捏住青年尖细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望着自己。谢霖城正准备好好“兴师问罪”一番,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青年这一次很温顺,甚至配合着他的动作主动抬起了脸,用那双漂亮的茶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谢霖城看着青年的眼睛,看着他眼里自己倒影,很想问他一句“苏三爷,你又用这种眼神看着谢某是什么意思”,但那些话不知为何全数噎在了他的喉咙里,让他最后只能从舌尖轻轻跃出一声叹息。 “苏三爷,谢某有事请教您。”谢霖城居高临下地望着青年,声音低沉,“谢某平日里树敌颇多,手上血债也不少,不知三爷可有什么辟邪的好法子?” “辟邪嘛,依元帅的身份,可以养龙鱼。”苏锦之僵硬着身体回答,试图往旁边躲躲,然而谢霖城长腿往前一跨,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抵到门上去了,让他无处可躲。 “养龙鱼?”谢霖城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兴味,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道,“可谢某觉得,养龙鱼,不如有苏三爷常伴身边来得更加令人心安啊……” 这话可比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暧昧多了。 苏锦之弄不明白谢霖城现在说着话是什么意思,不好拒绝也不好答应,只能开口道:“谢元帅……您不必如此客气的。元帅可唤苏三为锦之,锦之,是我的名。”锦之也开了口,却是很认真地笑着对谢霖城说,“至于元帅说的常伴身边,若是可以……锦之自然是愿意的。” “锦之?”青年笑起来,原本就精致的眉眼变得更加温柔,谢霖城轻轻念了一声他的名字,含在齿间细细品尝,“如绸如缎,秀美锦之……倒是个好名字。” 然而苏锦之听着他念出那八个字却猛地怔住了,一下子抬手拽住谢霖城胸前的衣裳,眼里带上了更热烈的迫切:“元帅,你——” 话音在苏锦之对上谢霖城有些怔愕的目光时戛然停住——这应该只是个意外,谢霖城是不会有其他世界的记忆的。 谢霖城见他话起了个头便没了下文,便问他道:“三爷,想要说什么?” “没什么……”苏锦之垂下眼帘,避开谢霖城的视线。 但下一刻,谢霖城又凑过来了。 “苏三爷没有什么要说的,谢某有。”这一次谢霖城没有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反倒是自己低下了头朝他靠近,说话间炽热的吐息尽数喷洒在了苏锦之的唇上,痒痒热热的,苏锦之差一点就以为谢霖城要亲上他了,然而并没有。谢霖城就真的只是与他贴得极近着说话:“苏三爷可还记得您与谢某第一次相遇时说的话?” 苏锦之额角一跳,试探性地说道:“记得……”他和谢霖城初相遇的那个夜晚说了好几句话呢,谢霖城指的是哪一句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三爷记得就好,谢某就怕苏三爷贵人多忘事,忘了那句话呢。”谢霖城看着青年这表情,眉梢一挑,把头压得更低,几乎是贴着青年的唇说话,“三爷说,与我相遇,便是救命之……唔?” 谢霖城话语的尾音,被青年堵在了唇间。 苏锦之等反应过来自己嘴巴上贴着的柔软东西是什么时,整个人也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哪来诡异念头,看着谢霖城的嘴巴在自己面前一张一合的就下意识亲上去了。 他和谢霖城在一起好几个世界了,对于谢霖城来说他可能只是一个刚见过不久的人,但对于他来说,谢霖城就是他相爱了很久的恋人,所以会下意识地想要亲近。 之前一直碍于撞鬼的问题苏锦之一直避着谢霖城,但他也在想法子和谢霖城再亲近一点,想着等他们算是互通心意后再整日黏在一块,但苏锦之一直没有想过,他要把这个速度提得那么快……毕竟他不知道谢霖城现在对他的好感度有多少,担心他要是冒昧上前会不会给谢霖城留下不好的印象,影响他们以后的感情。 可是现在亲都亲了…… 苏锦之回过神来后马上缩回了自己脑袋,一脸复杂地看着谢霖城,心想他现在要说什么好,说“元帅,我会对你负责的”吗? 然而苏锦之才往后稍微退了些距离,谢霖城就马上抬手拽住了苏锦之手腕,唇角高高斜起,看上去十分高兴,还飞快地改了对他的称呼:“原来锦之果然记得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不,我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锦之看着谢霖城抓着他的手腕,很想告诉他,元帅与我相遇,虽有救命之恩……但你现在与我靠近,便是催命之仇啊…… 不过苏锦之看着谢霖城眼底高兴的情绪,忽然就觉得就算见鬼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锦之如此倾慕谢某,应该在初见时就说的。”谢霖城抓着他的手,一边将那枚红线铜钱拿出来系在他的手腕上,一边老流氓似的开口说着话,“怎么还与我玩欲擒故纵……” 苏锦之本来听他说话听得好好的,结果听到谢霖城最后一句话时差点没喷出血来。好了,他们的感情确实受到影响了,在谢霖城眼里他现在就是暗恋他还非要玩欲情故纵的形象。 谢霖城给青年戴好红线铜钱后,捧着他纤细修长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低下头在青年微微透着粉的指尖吻了一下。 苏锦之看着他的动作瞬间就怔住了,一下子就想到了过去,望向谢霖城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温柔——他的爱人似乎不管在哪个世界,都存着一些相同的地方。 这世上,有鬼便有捉鬼的术士,有妖怪便有捉妖的法师;这正是阴阳不同路,人妖亦殊途。奈何世人多痴,鬼怪多情,贪与欲,爱与恨,水中花,镜中月,管他值得不值得,且顾眼下,及时行乐。1 至于后事如何,只要与他在一起,不管下场好坏他都是不会后悔的。 再说了…… 他身上的气都被破了。 苏锦之看着重新回到自己手腕上的红线铜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现在就是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谢霖城就睡在他隔壁的缘故,苏锦之身上的气就算是被破了,在谢家住的这一夜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一觉到天亮,连恶梦都没有做。 天亮之后,谢霖城就来敲他的门,要送他离开谢家。 苏锦之昨夜一夜好眠,又没有吸坟头土的毒,今天早上出现在谢家众人眼前时脸色竟是挺不错的,双颊红润润的,一向苍白的唇上也带了点颜色,像是抹了朱砂一样好看。 谢霖城看着青年这模样,突然后悔昨晚没有再尝一尝这唇上桃花的味道。 不过周围人太多了,谢霖城也不好直接敞明了与青年亲近,只是虚虚地揽了一下他的腰,在青年耳畔低语道:“谢某等着三爷,来教谢某如何养……三爷辟邪。” 苏锦之听着谢霖城的话眼睛蓦地睁大,谢霖城却笑着轻轻把他推上了红边小轿,离开前还用手指在他的手腕上摩挲一会,抚得苏锦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摇了摇头,结果他一垂眸,却瞟见他衣摆上沾有些黑色的东西。苏锦之眯起眼睛,用手捏了一撮起来看,发现那是几片湿润的枝叶,隐隐传来一些药味。 这是……药渣? 苏锦之看清自己手里的东西后,脸色猛地变了,五指攥得紧紧的,思考着这东西是从哪来的,怎么刚刚没有见到。他再弯腰一看,这才发现他轿子的地板上铺了满满一层药渣,只是因为那药渣的颜色与地板颜色太过贴近,而他上轿前又忙着与谢霖城胡闹,这才没有发现这些药渣,一脚踩了上去,连带衣角上也沾了一些。 在他轿子里铺药渣,要他踩上去,能使出这计谋的人该有多阴险啊。 踩药渣,带病走。 这是一句俗语,警示人们要避讳踩药渣,因为你一旦踩了药渣,就会带走那个人身上的病。 所以以前会有一些没钱治病的穷苦人家,会把吃过了一次的药渣倒在路边,期望有路人能踩到它,从而带走他们家里病气。 不过这种事情一般都不会发生,毕竟人们又不瞎,看到药渣怎么会直接踩上去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给使计整他的人恐怕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把药渣铺在他的轿子上,药渣深褐的颜色与轿子地板几乎一致,不仔细看的话的确发现不了。 苏锦之深吸一口气,让阿平加快脚步赶紧送他回家,他得用艾叶洗个澡! 目送青年的红边小轿离开之后,谢霖城就冷下了脸,马上走到停放谢老太爷尸体院里抬棺材。 谢霖城到那小院的时候,谢霖宇也在,他站在棺材前眉皱得紧紧的,和守观棺的士兵们对峙着,见谢霖城过来他才马上缓和了脸上的神情,努力摆出笑来,只是转变的太快,他的笑容十分僵硬:“表哥……” “表弟一大早就在这了,是在等着与我一同送祖父归墓的吗?”谢霖城勾了唇角,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望着谢霖宇冷冷道。 谢霖宇深吸一口气,出声道:“表哥,送祖父归墓这事实在不妥,你真的不再考——”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谢霖宇话才起了个头,谢霖城唇角那点轻微的弧度就彻底消失了,他像是没听到谢霖宇说什么一样,转身对士兵下令,“时候不早了,还不送祖父归墓?” 士兵们得了谢霖城的命令,二话不说就抬着那具装了僵尸的棺材就走,步伐整齐有力,脸上无一丝惧意,反倒是离着那棺材很远的谢霖宇望着棺材离他远去,眼底的恐惧却一直萦绕着未曾消失。 谢霖城盯着他,复而又勾了唇,冷笑道:“表弟,你似乎很怕祖父?” “我怎么会怕?”谢霖宇咽了咽口水,脸色有些发白,回答话音也有些弱,“那是我们的祖父啊,我怕什么呢?只是……” “表弟你不怕就好。”谢霖城拍了拍他的肩,凑近他,“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表弟,晚上睡觉时小心些。” “你——!”谢霖宇像是被踩了痛处,连温顺的表情也不装了,瞪着谢霖城,继而也笑了起来,“表哥杀了那么多人都不怵,我又怎么会怕呢?” 谢霖城没有再说话,冷冷地看了谢霖宇一眼就转身离开,回到他的房间准备等他的苏三爷来为他辟邪。 然而谢霖城这一等就等了整整三天,青年别说来找他,连封口信都没给他捎来。谢霖城一打听,才得知苏家的三少爷病重,已经在家卧榻休养好几日了。 谢霖城闻言,马上就让属下去准备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声势浩大地往苏家去,那阵势似乎比他当初请苏锦之去为谢家解决谢老太爷一事还要浩大。 苏母听说谢霖城来看苏锦之时还有几分不信,而她在看到那些珍贵少见的药材之后更是满腹怀疑,毕竟她没听说过儿子与这位大帅十分相熟。 她的儿子是从谢家回来后就一直生病的,虽然没什么证据,她问青年青年也不说,只说和谢家没有关系,但凭着她作为母亲的只觉,苏母觉得她儿子这病,一定和谢家脱不了关系。 谢家和苏家又有一些生意上的纠葛,苏母本来就不待见谢家人,如今谢霖城来了,她其实也是不想让苏锦之去见他的,但是以谢霖城的身份,她根本不可能硬碰硬地和谢霖城对着干,只是坐在椅子上,对谢霖城僵硬地笑了笑:“谢大帅……谢谢你来看我家棠儿,只是棠儿还在病中,不方便见客,怕把病气过给了大帅您,这就不太好了……” “棠儿?”谢霖城听到苏母口中这两个字时愣了一下。 苏母马上为他解释道:“是我家三儿的小名。” “棠儿……”谢霖城了然,换了种语气又念了一遍这两个字。 苏母听着他喊自己儿子的小名,怎么听怎么怪异,又想着感觉劝谢霖城走,又重复道:“是的,棠儿都病了三日了,大夫也说他不宜见客,所以谢大帅您还是改日,等棠儿身体好一些……” “这怎么可以?”谢霖城皱了眉,表情十分严肃,“三爷对我谢家有大恩,他既然病重,谢某不亲自看望三爷一眼心实在难安。” “可、可是……”苏母见谢霖城态度如此强硬,也有些犹豫,“棠儿睡的地方……” 她儿子睡的可是房中墓,在旁人看来那可是极为晦气的地方,避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要赶着去呢?苏母怕谢霖城见了他儿子睡觉的地方后惹了晦气倒霉,到时候又要来找她儿子的麻烦。 ※※※※※※※※※※※※※※※※※※※※ 1引用自基友群雁追舟正版尸穸的文案。 -谢谢天使们给我写的长评,无以为报只能发红包感谢,真的非常爱你们=3= - 谢谢这两天给我投雷鼓励我的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你老公突然扔了1个地雷 春有百花秋有裤扔了1个地雷 托托桑扔了1个地雷 yeah扔了1个地雷 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扔了1个地雷 九问扔了1个地雷 我是一只荷兰猪扔了1个地雷 我是一只荷兰猪扔了1个火箭炮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影鹤扔了1个地雷 对不起是我太污扔了1个地雷 我向作者菊花扔了1个地雷 我向作者菊花扔了1个地雷 我向作者菊花扔了1个地雷 我向作者菊花扔了1个地雷 啾咪呜啾啾扔了1个地雷 细雨梧桐扔了1个地雷 遇见奈何、扔了1个地雷 野生三水君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泠柘扔了1个手榴弹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黄炸天扔了1个浅水炸弹 寂寞指流年扔了1个地雷 zo?ei?c扔了1个地雷 催更的小王爷扔了1个地雷 催更的小王爷扔了1个地雷 奎和扔了1个手榴弹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四方上下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鬼灯夜行扔了1个手榴弹 小宝今天早睡了吗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十一只幽灵扔了1个地雷 花想容扔了1个手榴弹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默默扔了1个地雷 九九九感冒灵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尸穸10 不过现在谢霖城就待在他的身边, 那些药渣上的阴晦之气也被隔走了十分之七八,对他已经没有什么威胁了。 苏锦之视线下移,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束,这才发现谢霖城可能是在他还躺在墓床的时候就把他抱来医院了,他身上现在就穿着一层薄薄的丝绸中衣,又宽又松,穿着睡觉时是很舒服,但是动作一大便什么都要露光了。 而且, 他闻着自己身上似乎还有一股酒精味? 苏锦之看向谢霖城旁边柜子上放着酒精棉, 又看了看谢霖城, 他在昏睡中的时候隐约觉得有人在给他擦身, 本以为是他的错觉, 却没想到似乎真的就是谢霖城在照顾他。 “元帅,谢谢你。”苏锦之望着谢霖城的眼睛, 极为诚挚地道谢道。 谢霖城见苏锦之与他这样严肃,反倒有些拘束起来了,手抬起又放下, 最后用手指理了理青年鬓角的细发,轻声道:“三爷要真想谢我,就把身子养好一些吧。” 等医生确定苏锦之完全不烧之后, 谢霖城就要带着苏锦之回去了。 因为苏锦之身上只穿着中衣,谢霖城便把他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苏锦之披上了。 苏母在家里翘首以盼, 就怕苏锦之回不来了, 在见到苏锦之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刹便红着眼眶迎上去了。苏母看着苏锦之虽然苍白但是比早上那红着脸昏昏沉沉精神多了的模样一直在笑, 反复和谢霖城道谢,还邀请谢霖城在苏家留下来用晚饭。她没想到谢霖城真的是带她儿子去治病,把人横着待回去,却竖着带回来了。 苏母的邀请谢霖城当然是不会拒绝的,别说他本来就想多和青年相处,更重要的是比起那个恶心他的谢家,他更宁愿待在外头。 谢霖城和苏母在大厅里聊着天等厨师上菜,苏锦之就趁着这个空档到房间换衣裳去了。从衣柜里拉出一件茶白色的长褂传到身上,苏锦之一边自己扣盘扣,一边望着放在衣柜旁边的大箱子。 那箱子里装的是坟头土,上次他从方家弄来的那些,还剩好些没吃。 苏锦之病了三天,这三天里他肚子里被灌了不少药汁和白粥,但是一样也不管饱,而他就算是饱了,在这么一堆坟头土面前……也很难不动心的。 苏锦之一去不复返,苏母和谢霖城都把嘴巴聊干了,各喝了好几杯茶连腹中的饿意都冲淡了不少也不见苏锦之过来,不由有些奇怪。 “阿平——”苏母马上开口喊一直跟在苏锦之身边的那小厮了,“你去看看棠儿在弄什么,不是说只是换件衣裳吗?怎么那么久还不过来。” 阿平马上应道:“是,夫人,我马上就去。” “苏夫人,还是我去吧。”谢霖城见状,马上放下了手里的茶杯。 苏母刚刚被谢霖城忽悠了一通,现在已经认为谢霖城和她儿子是至交好友,对他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了,想想便同意了:“那就麻烦谢大帅了。” “不麻烦,三爷的事,谢某一向是不嫌麻烦的。”谢霖城笑眯眯地说道,那唇角斜斜勾起的弧度,让苏母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哪不对劲,最终还是让谢霖城去了。 谢霖城刚刚在和苏母聊天的时候,就一直在套苏母的话,要知道他刚来苏家见到那座房中墓时还以为青年去世了,吓得心神俱乱,便首先问了这事,知道了诸葛紫清道长断言青年活不过及冠之年的事,需要睡在房中墓里躲避阴差的搜寻。谢霖城以前是不信这些的,毕竟他从小长那么大,连个鬼影子都没碰到过,常有人撞的阴邪诡异之事他也从未遇到过,所以就对这些鬼神之说嗤之以鼻。 然而他来了青镇经历了祖父那事之后,便不敢不信这些事了。他不是怕这些鬼怪之辈,而是担忧着苏锦之。 苏母把苏锦之从小就爱撞鬼,八字过轻过阴才送他去学的道法这些事都与谢霖城说了。 谢霖城听苏母这么说,一下子就想起了他之前和苏锦之的数次见面,一次他坐在红边小轿中周围纸钱纷飞的诡异之景,还有那次在谢家地上墓时的情景,他那时明明见到的是四个身形矮小的男子抬着小轿送青年走,他觉得不对劲便追了上去,结果却只找到青年一人和他身边的四个纸人,而先前抬轿走的那四个矮小男子却不见踪影。 他那时没有细想,现在想来,那抬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身形矮小男子,分明就是那四个冥纸人! 而青年反复说的那句“与元帅相遇,便是救命之恩”,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青年倾慕他才说的爱语,而是真的谢语。 谢霖城告别苏母后脸上的脸色便沉了下去,紧皱的眉心含着化不开的担忧,因为苏锦之在医院里又和他道谢了,谢他的救命之恩。这一次谢霖城定然不会再以为这是青年想要靠近他才会说的话了,谢霖城有一肚子的疑问等着询问苏锦之,步伐匆匆地赶到他的房门外。 苏锦之的房门没有锁好,门虚虚地掩着,谢霖城只用手轻轻一推就打开了那扇门,然后,他就看到了背对着他跪坐在一个箱子面前不知道在做些什么的苏锦之。 “你不能再吃了。”一号看不下去见了坟头土就挪不开眼睛的宿主,终于开口劝阻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根本没空理一号,“嗷呜”着又咽了一口土下去,他身边没水,这些土刮得他嗓子很痛,但是……太香了了,真的太香了了! 苏锦之好恨自己,他管不住他的手,忍不住打开了那装有坟头土箱子的锁扣,然后他就再也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身体了。 一号又说:“你吃了这些土等会你还怎么吃饭?你妈和谢霖城还在等你的。” “还唔是怪你给我弄了这唔个世界……”苏锦之嘴里塞着一堆土,含糊不清地回答一号。 他当然知道苏母和谢霖城还在大厅里等他,可他已经忍着好几日没有碰这坟头土了。苏锦之觉得这真的就像是吸.毒一样,而他是吃土,一旦土瘾发作,他两只眼睛里就只看得到这些催命的黑色阴土,旁的什么也顾不上了。 “……三爷?”谢霖城皱着眉靠近过去,轻轻拍了拍跪坐在地上的青年的肩膀,待看清青年在做些什么的时候,谢霖城不敢置信地开口,“你在……吃土?” 手掌底下的身躯猛然僵住,屋子里光线很暗,因此青年跪坐在地上趴在一箱土上狂吃的场景瞧着便极为诡异,谢霖城有那么一瞬间,差点以为青年撞邪了。 苏三爷出门治鬼,报酬只收一箱坟头土的事青镇人人皆知。 谢霖城就算不是青镇土生土长的人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是他一直不知道,青年收集这土,竟然是用来吃的! 这些土可是盖在死人尸体上的啊,平常碰到都要觉得不吉利,而青年竟然还要将它们吃下去!难怪青年身体这么差,就算他吃的不说坟头土,吃土这种事也对身体不好啊。 谢霖城立马拽着苏锦之的手腕把他拖离箱子边,从一旁的小桌上倒了杯茶水给他:“快漱漱口!” 然而青年却是就着那一杯茶水,把嘴里的土尽数咽下肚子里去了。 见状,谢霖城望着他的神色更加复杂。 但青年却对着他,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八颗雪白的牙露在外面,除却牙缝中那些黑泥以外有些煞风景以外,模样瞧着倒还是挺好看的。 “三爷,您到底在做什么啊……”谢霖城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给他续了杯茶。 苏锦之这次倒是用那些茶色漱口了,几次之后口中便又只余下满口茶香,坟头土沙涩腥恶的味道消逝的无隐无踪,只有鼓胀的胃部,不断传来满足的快.感,连带着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绵软起来:“我在吃土呀……” 这还真的就像吸.毒! 前几次苏锦之都在一号的劝说下勉强克制着自己吃土的欲.望,不敢放开肚皮的吃,生怕吸入的阴气太多他对付不过来一个不小心就嗝屁了,但是现在谢霖城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苏锦之内心深处竟有种放纵的感觉,觉得就算吃多了也没事,反正有谢霖城在呢……然后就吃了个饱。 吃饱了坟头土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苏锦之觉得这简直比啪啪啪还舒服,他现在终于知道原身为什么那么沉迷于吃土了! 苏锦之吃得一脸荡漾,还半阖着眼帘一副喝高了头飘飘欲仙的模样,软软的身体往旁边的谢霖城身上一歪,谢霖城赶紧抱住他,防止他软滑到地上。 “三爷?苏三爷?”要不是确定青年只是吃了一堆图,谢霖城看他现在这样子还以为他是中了春.药,掐着青年细白的下巴唤了他几声,最后用上了苏母经常挂在嘴边的小名,“……棠儿?” “……嗯?”青年这次终于有了些反应,掀了掀眼皮,露出底下眸光潋滟的茶色眼珠,湿漉漉地朝人看来。 谢霖城最受不了他这样看人,被那眼神一撩谢霖城便觉得下腹一热,搂着软绵绵的青年想把他从地上托起来,嘴唇贴在青年耳垂上轻咬:“怎么吃个土还吃成这样了?”青年现在这样子,明显是不能去大厅了,而他想问青年在医院时为何又道谢的事恐怕也要黄了。 “我的苏三爷诶……”谢霖城叹着气,把人从地上橫抱起放到墓床上。 ※※※※※※※※※※※※※※※※※※※※ 诸君不好意思,作者明天早上有三份实践报告要交(逃课的后果就是不知道老师布置了些什么作业),得在宿舍断网前弄好……今晚短小一天,周末我多写一些补偿大家,今天留言的也发红包补偿一些,抱歉啦。 -苏三爷:好吃!嗝——(醉土中)。 坟头党们气不气,我没有开灵车【doge脸】 - -谢谢给我扔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e叼着奶瓶逛青楼扔了1个地雷 e叼着奶瓶逛青楼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snow扔了1个地雷 雀路扔了1个地雷 西太后的发簪扔了1个地雷 尸穸13 青天白日里一般是不会见鬼的。 因为白天有太阳, 阳气很重,鬼魅邪祟一般都会躲在暗处阴影里,等到太阳落山后才会跑出来游荡。 如果真的在白日里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怪事,那也一定是发生在房子或是楼里,因为那些地方总有一部分是照不到太阳的,就比如长久不住的屋子,如果要进去一定要先敲门,然后重新请门神一样。 可是苏锦之现在却在白日里见鬼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见到鬼的, 有一种说法是, 如果有人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 要么是他时运低, 最近很倒霉;要么就是他被鬼缠上了, 是来索命的。 苏锦之能见鬼,这和他拥有阴阳眼有关。 不过他现在看到谢家人的脚上都扒着青白可怖的手之后, 忍不住开始重申谢家祖坟被烧这事究竟有多严重。他原本以为只要熬过昨晚就算没事了,现在却不敢确定了。 苏锦之咽下谢霖城喂过来的粥,问他:“你有没有什么仇家?”他怀疑有人借谢家人的手来对付谢霖城, 毕竟烧祖坟这种事真的是太损阴德了。 “我仇家可多了。”谢霖城没怎么在意苏锦之的问题,低头舔走他唇上的水迹。青年的唇又热又软,谢霖城一碰上去就不想离开了, 含着青年的下唇轻轻咬吮。 苏锦之由他亲了一会,见男人还有更过分的趋势就避开了他的唇, 蹙眉道:“我是认真问你的。”谢霖城怎么这样呢?下面还有一群纸人鬼在看着呢! 谁知谢霖城比他还无辜, 抓住他的手在指尖上亲了一口:“三爷啊, 谢某也是认真回答的。” 苏锦之转而一想也是,谢霖城身上的血煞之气那么足,他还是个元帅,身上的血债绝对不会少,他能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得罪的人数之不尽,仇家更是不知几何,只是碍于谢霖城的权势不敢明面上与他对着干,在暗地里弄些小手段也不奇怪。 之前谢霖城一直没什么事,可能还是因为他身上的血煞之气,而破除这种煞气的唯一方法,就是找自家人对付自家人。这其中最好的法子,就是烧祖坟。 老人们如果在地下住得不好,不得安宁,还被人烧了栖身之所,成为孤魂野鬼,怨气集聚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很难化解了。 苏锦之肯定,倘若昨晚没有自己在这里帮助谢霖城,他可能也会中招,和底下那群谢家人一样,脚踝上攀着一双青白的死人手。 “怎么了?”谢霖城见苏锦之蹙着眉,开口问他。 “我会叫人去查的。”苏锦之便把自己心中所想与谢霖城说了,谢霖城一听神色也严肃了起来,“你还说我呢,上次你来谢家是不是踩了药渣,才病成那样的?” 苏锦之一愣,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已经好了。” 谢霖城没有说话,看着青年眼下的青黑,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半晌后低声道:“我会对你好的。” “嗯。”苏锦之淡淡地应了一声,没等谢霖城催自己就端起了熬好的药喝。 然而谢霖城见他这么乖巧淡定,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怎么三爷听了他的表白,一点反应都没有呢?苏锦之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反应,谢霖城在这个世界一点情话技巧都没点亮,他还能有什么反应? 谢大帅不舒坦,他就想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一起不舒坦。 但是谢家今天十分安静,没人出来触谢大帅的眉头,因为大家昨夜都受到了惊吓所以都在屋子内休息,补觉。 谢霖城一看没什么人能给他出气,也上床搂着苏锦之睡觉去了。 苏锦之第二晚还是歇在谢家的,他不放心谢霖城。因着白天见鬼的事,他不敢肯定今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所以在太阳下山后就起床了,和谢霖城一起给谢家先祖们的牌位磕头上香,又叠了些元宝和纸钱烧。 不过今晚挺顺畅的,元宝和纸钱很快都烧没了,蜡烛也燃得好好的,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白天睡得太足,晚上反而睡不着了,谢霖城看着坐在他身边垂眸专心致志叠冥元宝的青年,青年的手指又细又白,灵动地将一个个团圆可爱的冥元宝叠出,蜡烛暖色的灯光投撒在青年白皙的皮肤上,更衬得他温润如玉,不免就有些意动,悄悄地坐到青年身边,抬手揽住他的腰。 腰也很细! 谢霖城搂着青年柔韧的腰肢,嫌一只手不够,又把另一只手搭上去了。 苏锦之有些好笑,停下手里的动作,把一张冥银纸递给谢霖城:“谢元帅要是闲得慌,不如帮我叠元宝。” 谢霖城紧皱双眉盯着这一张纸,不情不愿地刚想伸手去接,就听到外面传来二夫人歇斯底里地叫喊声—— “救命啊——!” “救命——!有鬼啊——!” 这叫声太过凄厉,渗得苏锦之立时就打了个寒颤。 很快,谢家里就亮起灯,奴仆们嘈杂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谢霖城的士兵也急忙赶过来,在谢霖城门外敲了敲:“大帅,您没事吧?” 这下苏锦之和谢霖城都不能在屋子里继续待着了,只能开门出去看看,出去的时候,谢霖城不忘在苏锦之身上披一件大衣挡风,将青年裹严实后他才开口询问士兵:“我没事,外面怎么了?” “外、外面……”士兵脸色青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话。 而二夫人凄厉的惨叫声还在继续,谢霖城见状,就直接越过了士兵朝外走去。 谢家几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因此大厅里极亮,火烛什么的都点上了,还有一堆身强力壮的护卫小厮举着火把拿着木棍站在一旁,惊恐地望着外院,但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苏锦之和谢霖城探头出去一看,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别说是这群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奴仆了,就连苏锦之看着也忍不住腿软—— 二夫人连人带床被抬了出来。 被一群纸人鬼。 那些纸人鬼身上都穿着红红的寿服,脸上还有两团红晕,异常诡异的脸色带着笑,不时就发出“嘻嘻嘻”的嬉笑声,一蹦一跳地抬着二夫人和她的床朝门外跑。 苏锦之最怂纸人鬼了,因为他自己就被纸人抬过轿子。 那日要不是谢霖城突然出现,苏锦之都不知道自己会被抬到哪里去,谢霖城显然也记起了那天的事,立即抬手牵住了他。 “救命啊——!”二夫人还在叫着,但整个谢家没一个人敢上前去。 而且二夫人的状态似乎也有些不对,她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谢家奴仆们也在一样,发出的呼喊声是出自于本能的。众人再凝神仔细一看,才毛骨悚然地发现这是为什么。 除了抬着二夫人走的那四个纸人鬼以外,二夫人背后还趴着一个纸人,那纸人用软绵绵似镀了一层蜡的手盖住二夫人的眼睛,所以二夫人才什么也看不到。 那纸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阴测测地回头对他们诡谲地笑了一下,有几个胆子小的侍女尖叫一声就软倒了下去。 除了二夫人之外,其余谢家人也陆续被纸人们抬了出来,有些人醒了,像谢夫人那样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有些人没醒,就那样躺在床上,却还是被纸人鬼们抬了出来,一蹦一跳地朝谢家大门外走,那场面别提有多壮观,连谢霖城都看怔在了原地。 于是第二日天还没亮,谢家闹鬼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青镇。 昨夜见了鬼的许多奴役们,等天亮后就找了谢家的管家要辞职,连这个月的月银都不要了,就希望能离开谢家。管家也想离开谢家,但他是谢家签了死契的奴役,没有主人的准许是不能离开的,而这样的奴役谢家还不少,所以谢家一时也没乱得太过分,更何况还有谢霖城的士兵在呢。 士兵们虽然也怕,但是他们比奴役们淡定多了,毕竟这次跟着谢霖城来的士兵都属于他的亲卫军,忠心自然不必说,也在战场上见过血,心理素质很高。况且他们昨晚也看到了,那些鬼就抬谢家人,他们就没事,他们的元帅也没事,所以第二日还有闲心聚众在一起八卦昨夜的事。 苏母听说这事以后第二天一大早就往谢家赶,要把苏锦之接回苏家去住。 然而她到谢家的时候,却恰好撞上苏锦之和谢霖城一起坐在大厅里吃早饭。谢霖城面前只摆了碗素粥,粥里清汤寡水的就飘着几片绿叶子,而她儿子的粥碗里却放了许多熬烂的瘦肉,还放了肉松,远远地就能闻到香味。 “谢、谢元帅?”苏母不敢置信地看着谢霖城,“您没事?” “苏夫人。”谢霖城一见苏母来了,马上抬手让奴仆们给苏母加座,“苏夫人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和三爷一起吃一些?”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苏母连忙摆手拒绝道,她坐到苏锦之身边,仔细打量她儿子的脸色,发现她儿子眼底除了有些没睡好的青黑以外,看上去还不错。 她是知道苏锦之近日歇在谢家的,说是要给谢大帅治鬼,结果她今早却听到谢家人都被纸人鬼抬走了的事,本以为谢霖城也跟着一块被鬼抬走了,却没想他人还好好地在着。 不过谢霖城很快就给苏母解惑了:“多亏了三爷,谢某才能平安无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苏母笑着,眼睛瞟向苏锦之。她今日来谢家,是想把苏锦之给带回去的,毕竟谢家最近闹鬼,她怕她儿子也跟着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苏锦之一对上苏母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便把她拉到一旁悄声道:“娘,我想在谢家再多留几日。” “为什么?”苏母很是不解。 “谢元帅这边的事还没完,我得留下来为他治鬼。” “可是……他们谢家没有坟头土啊。”他儿子给人治鬼,报酬一定要收坟头土,可是谢家又没有能予苏锦之做报酬,苏母完全不明白他儿子为什么要这样尽心尽力地帮助谢霖城。 苏锦之默了一会,最后沉痛道:“因为,我要戒土。” 苏母顿时愣住了。 苏锦之继续道:“娘,我以后就不收坟头土做报酬了,还可能会免费帮助一些人治鬼为我们家积阴德,反正咱们家也不缺钱,哥哥和爹爹都会养着我的是吧?” “对对对,棠儿你能想开了就好。”普通人说要让哥哥和爹爹养着自己吃白饭一定会生气的,可是苏母听苏锦之这么说却高兴得不行,他们家么儿生出来就是让人疼的,因着苏锦之身体虚,以前他哥哥和爹爹都希望他就待在家里好好休养身体,不想他出门给人治什么鬼,还收坟头土这种阴邪的东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母和苏父以前劝了苏锦之很多次他都不听,最后只能默认,现在苏锦之想开了,苏母别提有多高兴了:“你爹爹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了,娘,你等会就差人把我屋里还剩的那些土带过来吧。”苏锦之痛定思痛,决定把那一箱土销毁,坟头土不能随便乱扔,不然不小心被别人沾上了惹出事,这业债可是要算在他头上的,所以苏锦之还是打算拿过来自己销毁。 “行。”苏母点了点头,又和苏锦之说了会话后就走了。 “你真要戒土?”一号忽然出声吓了苏锦之一跳。 “嗯。”苏锦之应了一声。 “爱吃坟头土几乎成了这具身体的本能。”一号说,“你想要抗拒本能,不是那么容易的。” “本能是可以克制的。只要想克制,没有什么什么不可以。”苏锦之之前就觉得这具身体对坟头土的依恋就像是吸.毒者对毒.品一样,就他这几日的情况来看,吃坟头土对他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这几天他要保护谢霖城,苏锦之觉得自己肩上承担了很大的责任——毕竟谢霖城没了他就活不了了。 吸.毒者可以戒毒,那他同样也可以戒土。 一号笑了一声:“看来你很想救他。” “我的任务不就是救他吗?”苏锦之反问一号,“话说你和零号好久没出现了啊。” 一号说:“我和零号都是引导你习惯这些世界的,现在你已经能在这些世界里混得如鱼得水了,我和零号还出来做什么?”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零号还好,而一号出来准没好事,苏锦之还不想听到一号的声音呢。 一号问他:“你好像很高兴?” 苏锦之矢口否认:“你的错觉。” 一号冷冷地笑了两声,忽然又问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两个世界你玩得开心吗?” “上个世界还好。”苏锦之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回答一号的问题,“这个世界有鬼,太吓人了。” “这些世界都是假的,你没忘吧?” “没忘,但是你以为假的我就不怕了吗?”苏锦之强调,“那些纸人鬼太吓人了,你能不能考虑像以前的试卷和书那样,给那些纸人也打个马赛克?” “没忘就好。”一号没有答应苏锦之的要求,留下这么一句话就又消失了,任凭苏锦之怎么喊它,它都不出现。 苏母走后,谢霖城就重新挪回苏锦之身边了,贴着他的耳朵说话,热气呼得苏锦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又被谢霖城搂着腰扯回去,调笑道:“你真要戒土了?”谢霖城是见过苏锦之吃土的样子的,那模样说实话有些骇人,要是一般人瞧见自己喜欢的人有这样怪异的癖好,说不定马上就不喜欢了,甚至还要远离着避开。 但那人只要是苏锦之,他就是吃人骨灰,谢霖城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 不过这是因为谢霖城是不知道苏锦之吃坟头土的危害,他要是知道,肯定会拿绳子把苏锦之捆到床上去,摸都不给他摸一下这种阴邪的东西。 “嗯。”苏锦之点点头,表情十分坚定。 谢霖城笑了笑,刚想和他再说点什么,大厅外院就传来了一些声音。有了昨天的经验,谢霖城猜想着可能是谢家的人回来了,出去一看果然如此。 他们的模样要比昨天更加狼狈,脸色煞白,眼睛底下一片青黑,像是死人一样。而昨日仅仅没过脚踝的泥印,今日已经到小腿处了,手上也沾满了泥土,像是去泥浆地里刨土了一样,指缝里全是黑泥。 而谢霖城不知道的是,谢家人今日却是是去刨土了。 他们昨夜被纸人抬走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青镇,在回来的路上也听到了一些,但这并不是令他们最惊恐的。他们最害怕的是,今日早上他们还是在谢家坟地里醒来的——和昨日一样站在土里。唯一不同的是,昨日的坟头只没过了他们的脚踝,稍加用力一蹬,便能出来;而今日,泥土却埋到了他们的小腿处,要他们用手挖开,才能从坟地里出来。 ※※※※※※※※※※※※※※※※※※※※ -大家的意见我看了,我会慎重考虑在哪里开车的事的,嘻嘻嘻。话说这个世界再有一周左右也差不多要结束了,下个世界大家想看什么背景的,西幻?现代?星际?还是古代? 每个世界的背景已经排好了,大家想看哪个背景的我可以先写哪个世界。 - -谢谢小宝贝们投的地雷,爱你们啵啵啵=3= 墨香芊柔扔了1个地雷 墨香芊柔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执迷扔了1个地雷 雀路扔了1个地雷 雀路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虞鱼鱼鱼鱼扔了1个地雷 抖s与鬼畜的世界扔了1个地雷 梨纸扔了1个地雷 18979934扔了1个地雷 尸穸16 青年都这么说了, 谢霖城当然不会拒绝他, 立时就揽着他的腰朝房间走去。 苏锦之轻,被谢霖城抱着就像拎小鸡崽一样轻松,然而这事还没完, 大厅里那群鬼见谢霖城和苏锦之动了, 马上就抬步跟着他们一块走, 黑压压乌泱泱的一片,鬼头攒动, 苏锦之看着这场景腿一软差点又滑倒在地上。 “三爷?”察觉到怀里身体的颤抖, 谢霖城顿住脚步, 低头朝怀中人看去。 怀里的青年的脸依旧是雪般的白皙, 眼眶周围红红的一圈,衬着眸子微闪的眸光十分动人,但是谢霖城此刻心里却没有了旖旎的念头,因为青年的样子乍一看确实是春.色无边,但实际上却似乎不是这样。 他家的棠儿三爷向来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仿佛什么事都不能叫他变脸色, 所以谢霖城才那般热衷于逗弄他, 期望在那张一直带着浅笑的脸上瞧见一些其他的神态, 不管是嘀咕埋怨, 还是嗔怒瞪人, 亦或垂眉敛目面无表情。 谢霖城喜欢看着他, 却不是因为贪恋他精致好看的容貌, 这世间生得好看的人很多, 他却只喜欢面前这一个,即使他眼底时时带着病气的青黑,脸色总是雪般的苍白,他仍喜欢看青年低头时长长的眼睫投下的浅浅阴影,喜欢看他抿着的唇角渐渐上扬带出弯弯的弧度,喜欢他用那双漂亮得似琥珀琉璃的茶色眼瞳回望着他。 谢霖城自认为他不是一个好人,自幼跟着父亲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浴血的生活和身居高位面对无数人的阿谀奉承已经让他忘了这样静静地看着一个人的感受。 他皱眉,就会有人来与他道歉赔罪;他开怀大笑,就会有人跟着他一起敞露笑颜,向来是别人看着他的脸色过活,所以他理所当然地不会去读另一个人的神态与表情。但此刻,谢霖城却迫切地期望他能懂得它们的所有含义,辨识青年的所有语言和动作,在哪里见过他这般模样呢? 谢霖城仔细想着他与苏锦之相遇的那一帧帧回忆,最后定格在那一次在坟山的时候,他觉得为青年抬轿的人不对劲时追过去时,青年向他投来殷切与惊讶的目光时的画面。 那时青年的脚受伤了,他将他背上背时还能感受到青年身体的颤抖,所以他问了:“怕鬼?” “……不怕。” 回答的声音轻若蚊呐,没有一点可信的力度,但谁能想到名誉青镇的治鬼大师,实际上竟然怕鬼呢? 青年伏在他的背上,瘦弱的身体像是纸一般轻,轻得让他忍不住就这样背着他,一步一步把他带回了谢家。明明可以让属下备车送他回去,但他却没有那样做,听到青年嘴硬不肯承认的回答也只是轻轻笑了一声,没有拆穿他。 只是他家三爷如此美好,他却这般蠢笨,青年不说的话,有时候也很难猜出他的心思呀。 “三爷又见鬼了?”谢霖城轻轻叹了口气,手掌顺着青年脊骨来回轻抚着安慰他,回头朝他们身后看了一眼。 他们身后一片空荡,什么都没有。 “别——!”苏锦之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抬手板着谢霖城的脸,生怕他转头把肩上的人火给吹熄了,但还是晚了一步,谢霖城已经转过头了。 普通人要是这样做,就会有被鬼拍肩的风险了,到时候再一回头,再灭一把火,那就离被附身不远了。但是谢霖城不是普通人,那些鬼们还是只敢远远地望着他们不敢上前。 苏锦之反应这么大,谢霖城就愈发肯定青年看到了他看不见的东西。 谢霖城了然道:“他们一直跟了过来了?” 苏锦之点点头。 “方才怎么不说?”谢霖城低头,侧到他耳边问道。 苏锦之哪好意思开口啊,他可不想昭告天下他怕鬼这件事,他的大师形象和人设还得维护呢,要是一号被他崩人设的行为给炸出来了那肯定又没什么好事。 他们此刻已经到房间门口了,谢霖城的房间沾着他身上的气,还有谢家先祖们的牌位,这些鬼们是进不去的,苏锦之想要进门去躲躲,但谢霖城却杵在门外没有动作,苏锦之又不敢离开他太远,就扯着他袖子说:“咱们进去吧。” 谢霖城唇角斜斜的勾着,一动不动,真正的巍然如山。 苏锦之瞅瞅他身后那群虎视眈眈的鬼,又瞅瞅他,谢霖城看着他这怂哒哒还不承认的模样终于忍不住笑了一下,抬手揪了揪苏锦之的脸:“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和我说。” 苏锦之点头如蒜,就盼着谢霖城赶紧和他进屋。 房门一落锁,那群鬼就被挡在门外了,虽然还能透过门缝瞧见他们的身影,但是已经比刚才直接面对面的情况好了很多。苏锦之顿时松了口气,拉着谢霖城上床睡觉,打算把这夜赶紧睡过去,等明天天亮后他再想办法驱鬼。 苏锦之脱下长褂只着中衣钻进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仍觉得不够安全,要是这床底下还藏了一个和他背对背的睡觉呢?越想心里越发毛,苏锦之揪着被子催促谢霖城也赶紧上床:“元帅,不早了,咱们该睡了。” 谢霖城看着巴巴望过来的眼神又气又想笑,这小没良心的就爱撩自己,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在撩,但撩了就跑也不负责,简直比他还要无情无义。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睡吧。”谢霖城遂了他的愿,躺进被子把人抱住,在他鬓角亲了亲说道。 有了人形护符在身边的苏锦之十分安心,挪进谢霖城的怀里贴着他的胸膛闭上眼睛。 谢霖城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末了也闭上眼睛,正准备入睡时却听到青年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真不怕鬼……” “噢。”谢霖城淡淡地应了一句,唇角却勾了起来。 第二天苏锦之破天荒地早起了,谢霖城刚穿好衣服他就在床上开始动了。 早晨的光线比较刺目,谢霖城看着青年在先是半眯着眼睛在床上摸了摸,似乎是在摸他,谢霖城将衣领的最后一个扣子系好后饶有兴致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青年伸着白爪子找人。 结果摸了半天没摸到人,青年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似乎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蹭地从床上坐起,眼睛大睁四处张望着,瞧见他坐在桌边后更是掀了被子鞋都没穿就直接跑到他面前来了。 谢霖城一直在看着苏锦之,他看着青年脸上的表情从摸不到时的惊慌失措到瞧见他的身影后淡定下来的变化,这下终于确定了,青年比平日里还要粘着他确实不是他的错觉,而是事实。 “元帅你醒了啊……”青年赤脚站在冰冷的地砖上,看得谢霖城直皱眉。伸手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转身走到床边去给青年拎鞋子。 谁知道青年见他动了,马上又光脚踩着地砖啪啪啪地走到他身边,像是影子一样片刻都离不得。 谢霖城没辙,只得抱着苏锦之让他重新坐到床上,然后半蹲下身体捏着青年的脚踝,用手揩着青年脚底的灰,状似漫不经心道:“我又不会跑,三爷那么急做什么?” 苏锦之坐在床上不说话,他在琢磨着说什么借口好。 他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谢霖城不在他身边躺着了差点吓死,甚至都忘了现在是白天,阴气不重,他撞见鬼的几率不算大,只知道下意识地寻找谢霖城。 “还是说三爷太喜欢谢某人了,片刻都离不得?”谢霖城见他不说话,也没再揪着这个问题问他,换了种口气,又变成了之前那个流里流气的谢流氓,就着握住青年脚腕的动作在他足背上亲了一口。也许是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又或许出行都是以轿代步,青年的脚又白又嫩,脚底一点茧子都没有,足弓线条纤美,谢霖城握着捂了一会,直到青年的双足变暖,才给他套上鞋。 给青年穿好鞋后谢霖城也没急着起身,双手撑着床榻,将青年整个人拢住,仰起下巴勾唇对着青年笑,摆明了不回答就不让他下床。 谢霖城脸上有着一道疤,不笑的时候瞧着是挺凶神恶煞的,笑了又让人觉得他是冷笑,无端地渗人,但他对着苏锦之的时候眼底却满是温柔和宠溺,再加上他五官本就俊美,深灰的眼睛凝望着人时像是能把人溺进去一般的深邃,一时不察,苏锦之就被“美色”晃花了眼,还真低头在谢霖城的唇上亲了亲,还“嗯”了一声。 这下轮到谢霖城发怔了,待回神后装模作样摇头叹气,抓着青年的手抚到自己胸口上:“唉,果然还是三爷会说情话,听得真是叫谢某脸红心跳。” 苏锦之看着谢霖城硬朗俊美的脸蛋,没瞧见他哪里脸红了,手下按着的胸膛肌肉紧实,心跳沉稳有力,但也不急促,想起昨晚他揪自己脸皮的模样,挑了眉也去揪谢大帅的脸皮:“哪里哪里,还不都是因为谢大帅面若春花,苏三难抵美色啊。” 谢霖城听着青年的这下是真的莫名有些亢奋和激动,世人都怕他这张凶神恶煞的脸,奉承他也只是因为他身后庞大的权势或是财富。只有青年会这样亲近他,他们相遇到现在,一直都是青年在帮他,而他却没有给过青年任何许诺。 心口淌着一股融融暖意,谢霖城笑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起身死死地抱住苏锦之,在他颈间低声笑道:“那三爷一定要独宠谢某一人啊。” “看谢大帅的表现吧。”苏锦之仰起下巴,骄矜的小模样异常诱人。 谢霖城抱着他与他亲热了一会,正了脸色问他:“昨夜谢家怎么会突然出现那么多的鬼祟?”他就算是看不见,也能知道昨夜的鬼怪们数目定然不少,毕竟谢家整个大厅都可以说是毁了,仅有一两只鬼怪的话应该是做不到的。 提到这事苏锦之严肃了起来:“我怀疑,我在你家桃园里埋的那坛子土被人挖了出来。” 方家曾经有着那么多的游魂冤鬼,但都是过了许多日才聚出那样数目来的,而谢家无端端地一夜之间就多了那么多鬼怪,还都是跟着他走,他去哪那些鬼怪就到哪,想来肯定是和那一坛子坟头土有关。 苏锦之心酸委屈,早知道怎么都要被鬼吓一吓,那还不如他把那坛子土吃了呢。 谢霖城听着苏锦之这么说就皱起了,马上就让属下去桃园查看那一坛子坟头土的情况,同时依着苏锦之的意思,叫谢家的奴仆们去买了朱砂红线与黄酒糯米艾草,在谢家大厅驱晦。 士兵们很快就来回复了,昨日刚刚埋下的那坛坟头土果然不见了,士兵在周围找了许久也没发现白瓷坛子的半点踪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这下便确定是有人动了他埋下的坟头土这才召来了那些游魂冤鬼,并且这人,一定是谢家的人,只是苏锦之一时无法确认,到底是谢家的谁动的那一坛子土,毕竟谢家人现在每日回来得越来越晚,而今日到了现在,也还没见一个人回来。 昨日离开谢家坐了马车想要去外地避难的人已经被吓死几个了,他们原本坐在马车上,祈祷着出了青镇后一定别再回到谢家坟地里去,却没想到马车越走越发颠簸,而且呈现出一种上坡的趋势,赶紧撩了车帘朝外看去,却没想到给他们驾车的马夫变成了纸人鬼! 且那些纸人鬼比在谢家晚上见到的还要恐怖,它们脸上没有笑,黑白分明的诡异眼睛里不停流着血泪,阴测测地转头朝他们望来,嘴巴一张一合,不停地念着:“快到了快到了快到了……” 而马车前头,就是他们一直避之不及的谢家坟地! 那里埋着他们极为熟悉的谢家亲戚们,皆被土埋了身子,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脸上的笑容狰狞而扭曲,厉声尖叫:“来了来了来了!” 于是驾车出青镇的那伙人,眼睛一闭有几个直接就没了气。 而继续待在谢家晚上又被抬了回来的人,今日已经被土埋到胸腹处了,一双胳膊都被禁锢在土里动弹不得,却再也不能凭着自己的力道挖开土出去。但是他们没一个人敢继续留在这坟地里,因为他们发现昨日留下来没走的那些人,今日都已经死了。他们不知道那些人是被谢霖宇杀的,只以为留在这坟地里,第二天就会死去,又惊又怕,纷纷哭了起来。 谢霖宇因为自己没动坟头土的缘故,今日那土只埋到了他的腰,他还是能用手把自己挖出来的。 二夫人见自家儿子已经从土里爬了出来,转身就要走,不禁向他求助:“霖宇,霖宇,帮帮妈妈!” 谢霖宇顿住脚步,转身对二夫人安抚地笑了笑,又对其他谢家人道:“妈,我一个人帮不了大家,我先回谢家找人帮忙,你们在这里等等。” 二夫人含着泪点头,泣不成声。 但谢霖宇回了谢家后却没立即找人去谢家坟山挖人,而是去了谢家大伯的后院那火窑处,他大伯的尸体经过一夜的焚烧已经化成一撮白灰了。 “你不救我……那咱们就一块去死……谁也别想活……”谢霖宇喃喃着,将那些白灰拿了出来放在袖子里,然后才出去叫了奴仆去谢家坟山挖人。 待谢家人全数都回来之后,将他们聚到了一块,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告诉他们苏锦之有救他们的法子,但是他就是不肯救,因为谢霖城在背后唆使他。 谢家人一听,顿时怒不可遏,红着眼睛就要去找苏锦之和谢霖城理论。 苏锦之正照常和谢霖城在大厅里喝粥,商量着看能不能趁谢家人晚上被鬼抬走之后去他们屋子里搜搜,看看是谁偷走了坟头土,要将坟头土重新找回来埋下,不然这些鬼还是会顺着这些阴土而来聚在谢家阴魂不散,然而他们话还没说几句,谢霖宇就带着谢家人轰轰荡荡地闯进大厅里了。 奴仆们不敢太过强硬地阻拦他们,但谢霖城的士兵们却只听谢霖城的话,见他们硬闯马上就举了枪对着谢家人。 但是谢家人面临死亡的压迫让他们掘弃了理智,对着一排黑洞洞的枪口脸上没有一点恐惧的神色,眼底满是阴鸷。苏锦之不能让谢霖城手上再沾人命,虽然举枪的不是他,但是因着谢家人和他的血缘缘故也和他脱不了干系,便马上抬了手示意谢霖城不要轻举妄动。 谢霖城的眼神像是掺了霜的冷肃,冷冷地看着谢霖宇,寒声道:“你要做什么?” 谢霖宇笑了笑,开口道:“我想让苏三少爷,救我们谢家人。” 苏锦之刚才一直记挂着谢霖城,就怕他一个不小心让属下开了枪,此刻听到谢霖宇说话,这才得了空朝他看去。 结果等他看清谢霖宇和谢家人现在的样子后,他便压抑不住心头的恐惧和恶心,捂着嘴巴朝旁边一弯腰把刚刚喝下的粥吐得一干二净。 ※※※※※※※※※※※※※※※※※※※※ 大家不要争论了,谢大帅毕竟是个土著,以前没谈过恋爱现在正在学习如何恋爱,大家宽容一点啦,他还是很可爱的呀~ 看文嘛大家开心一点才好啦,这个月稿费不怎么多我只能随机抽50个人送红包啦,我给大家发红包开心一下啊么么哒,明天应该有车坐呢,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啊=3=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vvvvvv扔了1个地雷 yeah扔了1个地雷 归途扔了1个地雷 三更野扔了1个地雷 難得糊涂扔了1个地雷 尸穸18 苏锦之没有想到谢家大伯身上的怨气如此之深, 竟然连谢霖城近身了都不怕,要不是他意外抓破了谢霖城的手,血沾到谢家大伯的灵体上,他指不准还真会被弄死。 一些道法高深的道士的血能用来治鬼画符, 但苏锦之没想到谢霖城的血竟然也有这种效果。 不过谢家大伯的骨灰沾了他的身体,但却没能弄死他,现在恐怕又吊回谢霖宇身上了吧? 想到这,苏锦之便眨了眨眼睛, 那些骨灰刮得他眼睛生疼, 但也托了这些骨灰的福,他现在想到了压制谢家人的法子。 谢家先祖们只想让谢家人死, 而谢家人一旦死去, 谢家先祖们就能化解心中的怨气重入轮回,但是这样一来, 被弄死谢家人心中有怨,恐怕又会化为厉鬼继续杀人寻找替身。 原身拜入诸葛紫清门下学习道法,可治百鬼, 但也有门令——不许对活人使用道法。杀人作恶本来就是极损阴德的事,原身学习道法是用来保命治鬼的,倘若他用这些术法对付活人, 阴德亏损恐怕会死得会更早。 但是, 他治不了人, 难道还治不了鬼吗? 苏锦之忍着眼睛的痛和对鬼怪的恐惧, 抬起头看了一眼谢霖宇, 果然如他所料想地那样,谢家大伯此刻就骑在谢霖宇的脖子上,但血红的双目却还是盯着自己,一脸垂涎阴狠的模样。 苏锦之看着他,唇角勾了勾,看见撒在自己的腿边的骨灰,上脚踩了踩,还用力地碾了一圈。 谢家大伯见他这样眼睛瞪得更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恐吓声,但碍于谢霖城在他身边,因此谢家大伯迟迟不敢冲上前来。 苏锦之本来是想笑的,但是他一笑就扯到了脖颈上的伤,便捂着脖子又咳了两下,他脸色苍白,咳声虚弱,软软地瘫在谢霖城怀里,孱弱得像是要死了一样。谢霖宇看着这一幕本来是应该高兴的,毕竟青镇赫赫有名的苏三爷也要跟着他一块去死了,偏偏还耐他无何,但不知道为什么,谢霖宇一点儿也笑不出来,还觉得脖颈处酸痛不已,沉沉地发疼,像是有什么重物压在他脖子上一样。 “祖父临走前对我说,希望我护着自家人,不管遇到什么事,自家人之间是没有隔夜仇的。”谢霖城忽然间开口说话了,他看了眼谢霖宇和其他谢家人,“但我把你们当亲人,你们却拿我当仇人,祖父如果知道会有今天,怕是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吧?也难怪他死不瞑目。” 谢霖城这话一出口,谢家人脸色便更差了几分,毕竟谢老太爷确实从棺材里“跳”了出来。 “假意惺惺!”谢霖宇啐了一声,“你少来恶心我!” “大帅,大帅,三爷的土已经找到了!”大厅里的气氛正凝重时,一个士兵捧着个案板跑过来了,案板上放着些白瓷碎片,还有一堆深褐色的泥土,“坛子是在谢二少爷的房里发现的。” “你说我恶心你?”谢霖城将苏锦之扶到椅子上坐下,接过士兵递上来的案板,冷冷地笑了一声,“我最烦有人把什么屎盆子都往我身上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还真要恶心你一次。” “路安。”谢霖城叫了刚刚捧来那案板的士兵的名字,把放有坟头土的案板重新递给他,“把这些土,喂给我诸位大姨叔舅们。” “谢霖城你敢!”谢家人一听都纷纷叫了起来,他们虽然不知道这土是什么东西,但不用猜都想得到这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为什么不敢?”谢霖城勾着唇,瞧着心情很好,看向谢霖宇的母亲,“二姨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坟头土,是稀奇的好东西呢。” 谢霖城看向谢霖宇,又笑了笑:“也别忘了分给表弟尝一些。” 谢家人每夜都会被埋入谢家坟地,对坟土这种东西简直是恐惧到了极点,此刻听到谢霖城要把这种东西喂给他们吃,脸色一变再变。 苏锦之能够看到缠在谢家人身上的死人手已经攀到他的胸腹处了,而今夜过后应该就会攀到他们的脖颈处,谢霖城此刻拿坟头土喂他们吃,就是要他们死。 这样一来,他的任务就算失败了。 但是失败就算失败了吧,他又不是没有任务失败过,就算有惩罚世界,最多也就是死一死的问题。 士兵们的了谢霖城的命令,马上就捏着谢家人的嘴巴一个个地往他们嘴里塞土,有些土渣里掺着白瓷碎片,一进口就划伤了他们的嘴巴,因此谢家人吃土吃得狼狈不堪,满嘴是血。 苏锦垂着眼睛没看他们,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但在谢霖城让属下按着疯狂扭着头的谢霖宇要把坟头土塞进他嘴里的时候,苏锦之却忽然开口了:“等等。” 苏锦之话一出口,谢霖城马上就抬手让属下停了动作。 苏锦之慢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虽然他的手因为方才惊吓过度生理性地颤抖,但是他唇角却勾着笑——谢霖宇非常讨厌的,那种高人一等的笑容。 “你们知道为什么谢二少的土,埋得比诸位浅吗?”苏锦之抬眸,扫了一圈谢家人,“因为他偷了我的土,早就把这些土喂给你们吃了,所以你们死得会比他早。” “我没有!”谢霖宇反驳,他并没有把土喂给所有谢家人吃,比如他爹娘,他就只把土放到了他们身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此刻谢家人已经不信他的反驳了,听到苏锦之这么都不敢置信地望着谢霖宇。 谢霖城闻言挑了挑眉梢,他不知道坟头土还有这种用途,他就是纯粹地想恶心一下谢家人而已,打算不等晚上了,他待会就让属下把谢家人全部拖到坟山去埋了,眼不见为净。 苏锦之微微颔首,让奴仆们把地上的骨灰给扫成一小堆,然后用簸箕盛起倒进案板剩下的坟头土里。苏锦之看着那撮雪白的骨灰又笑了一下,亲自上手把骨灰和土搅匀在一起,一边搅一边开口:“诸位吃了土,今夜好上路,这也算是断头饭了吧?” “但是谢二少比较高贵,这一般的土恐怕不合他的口味,得加点调味料才是。”苏锦之顿了顿话音,一手拿着拌好的坟头土一手牵着谢霖城朝谢霖宇走去。 谢霖城虽然不明白苏锦之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一起走了过去。 大概走到离谢霖宇一米远的时候,苏锦之放开了谢霖城,这个距离能保证谢家大伯不敢扑到自己身上来。 苏锦之看着骑在谢霖宇身上狰狞骇人的碎头鬼,深吸一口气,端着土蹲到谢霖宇面前,让士兵们钳住谢霖宇的脑袋,自己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喂他吃那掺了骨灰的坟头土。 众人不知道谢霖宇撒的那白色粉末是什么,但谢霖宇自己还不知道吗?他见苏锦之拿了那玩意拌了坟头土给自己吃,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苏锦之一边喂他吃,一边温柔地和他说话:“骨灰拌坟头这等珍馐我还没吃过呢,没想到让你先尝了。你的肩膀很酸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苏三是有阴阳眼的,先前你进门时我还奇怪谢大伯为什么会骑在你的脖子上,现在看来……” 苏锦之垂了眼帘望着手里的坟土,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谢霖宇却睁大眼睛,听着苏锦之继续用温柔似水的声音和他说话:“谢二少应该也知道是为什么了吧?” “你骗我……”谢霖宇的声音终于有些发颤了。 “拿骨灰撒我,嗯?还掐我?”苏锦之轻轻地笑了一声,凑近谢霖宇用手拍着他的脸,“我苏三善良,一向大度,从不对活人下手,但是等你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完,苏锦之把最后一勺子土塞进谢霖宇的嘴里,又拿了抹布堵他的嘴,不让他把土吐出来。 负责钳住谢霖宇的士兵们听得苏锦之和谢霖宇的对话,脸色都白了又白,没想到看着瘦弱温润的苏三爷,狠起来居然比他们大帅还狠,骨灰拌坟土喂人吃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而谢霖城和苏锦之站得近,自然听得到苏锦之在说什么,但他脸色变都不变一下,等苏锦之起身后还去扶了他,蹙眉对一旁的奴仆说:“三爷的手脏了,快去端水来给三爷净手。” 奴仆们马上点着脑袋去了,谢霖城随后就让手下全部堵了谢家人的嘴,拖到坟山去挖坑埋他们,末了还嘱咐道:“别埋得太深,埋手过腰就行了,毕竟是一家人。” 苏锦之听得差点笑出声。 谢霖城看向他眼睛都笑弯了,也勾着唇角问他:“要去看吗?” “今天就先不去了。”苏锦之说,“元帅可否借我些你的血?” “要我的血?”谢霖城二话不说就撩了袖子把胳膊递到苏锦之面前,“三爷随便取,不过三爷要这血做什么?” 苏锦之噙着笑,淡声道:“画符。” “画符?”谢霖城听了倒是来了些兴趣,毕竟他和苏锦之在一起那么久,从未见过他绘符,即便是在谢家先祖回魂那一凶险之夜,也从未见过他画符,怎么今天忽然就想画符了呢? ※※※※※※※※※※※※※※※※※※※※ 我错了……我肉写得有点卡,字数也有点多……还没写完,明天连着6000字的更新一起放给大家,合计应该会更万字吧……可能会…… -想了想还是给大家都发了红包哈哈哈我也要去吃土了_(:3ゝ∠)_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yeah扔了1个地雷 与友人别扔了1个地雷 纪辞扔了1个地雷 影鹤扔了1个地雷 凉缺扔了1个地雷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牵丝戏扔了1个地雷 永远明天闭关的小笑笑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雀路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小腐0021扔了1个地雷 爱咖扔了1个地雷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有三有二扔了1个地雷 你老公突然扔了1个地雷 阿囧扔了1个地雷 20012437扔了1个地雷 khadajhin扔了1个地雷 乌冬扔了1个地雷 yeah扔了1个地雷 邪魅的深棕眼线扔了1个地雷 lisa.g扔了1个地雷 阿南扔了1个地雷 耽小狼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火箭炮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尸穸20 众人望着地上这一堆圆圆的半个脑袋, 青天白日下鸡皮疙瘩冒了一胳膊。 谢家人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种局面, 都是自作自受——自己种下的因,总有一日会破土结果, 至于是善果还是恶果,全看那日种下的是善因还是恶因。 苏锦之叹了口气,叫士兵们在坟头周围挖出一条小渠, 把朱砂红线连同雷电神符一起埋了下去, 埋到一半时一个士兵忽然跌跌撞撞地从一边跑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那、那里有个人头!” 大家闻言连忙走了过去,靠近后才发现那个人头居然是谢霖宇。 准确来说, 那还不是人头, 只是他身体的所有部分都埋在土里, 只剩下一个头露在外面所以士兵才以为那就是个人头。 谢霖宇的眼睛紧阖着,大家也不敢靠近他去试试他鼻尖还有没有气进出, 不知道他死了还是没死。 “大帅, 要不要把他给挖出来啊……”士兵看了看谢霖宇,小声询问着谢霖城。 “挖出来做什么?”谢霖城冷冷道, 垂眸睨了一眼那个圆圆的脑袋,“反正到了晚上, 他还会回到这里来的。”谢家众人都被埋了,只是谢霖宇死得比他们稍晚一些而已。 谁知谢霖城的话一出口,谢霖宇就像是被惊醒了一样, 紧阖的眼帘猛地掀开, 眼睛睁得极大, 惊恐地望着谢霖城嘴巴张张合合,感觉他是要说什么话,却说不出口一般。 士兵们被他这突然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纷纷离远了一些,但是见谢霖宇光张着嘴不出声又走近了一些,表情复杂地盯着他看。 苏锦之知道他为什么说不出话,因为他脖子上有一双青白色的手,指节浮胀,指甲灰白,指缝中带有灰黑色的泥土——这是一双非常典型的死人手,和以前攀缠在谢家人身上的手如出一辙。正这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所以谢霖宇才说不出一句话。 但苏锦之却依稀能猜出谢霖宇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救他之类的话,说了也没什么用。 谢霖宇的确是想说,想求苏锦之救救他的。 昨天他们被喂完土之后就被谢霖城的属下拖来谢家坟山上埋了,这和他们每晚被鬼拖下地面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些鬼只会从地面上伸出几只手,拽住他们的脚腕将他们往土里拖,先是没过脚踝,然后是膝盖,腰胯……所以他们是慢慢陷进土里去的。但是现在,他们却要在最安全的白天里亲眼看着那些士兵们挖出一个个坑来,然后像是栽树一般将他们放进坑里,一铲一铲地往坑里填土,一点一点的离死亡更近。 谢家人先是对这些士兵破口大骂,等发现这些士兵们就像听不到他们说话一样充耳不闻时,又转而去骂谢霖宇。 谢霖宇可没有管他们骂什么,他只顾着在身后悄悄给自己解绳子,打算趁士兵们不注意的时候跑开,然后再去找教他杀苏锦之的那人,问问他能不能够救自己…… 但是谢霖宇没有受过专门训练,想要解开士兵们捆人的麻绳很不容易,他想办法抻手在背后摸着,想要摸到那个绳结,却碰到了一堆冰冷滑腻的东西。谢霖宇还以为那是他的错觉,便伸手拽住那滑腻的东西扯着,但越扯感觉这触感越不对劲——它又凉又软,带着十足弹性,不像是绳结,倒像是人的肠子。 谢霖宇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地扭头朝身后看去,却对上了一张他极为熟悉的面孔。 那面孔的主人脑袋有一块是已经凹陷下去了的,像是被人用棍子重重地打碎了一般,甚至可以从凹陷的部分窥见里头的脑肉,瞪大的眼眶里的眼球表面带有许多血丝,死而无神的瞪着他,混掺了白色脑浆的血液顺着他的脸侧往下淌着,浸湿了他的整个肩膀——挂在他背后的不是旁人,正是被他用棍子敲死的谢家大伯。 谢霖宇眼前一黑,不知怎么的就没了意识。 恍惚间,他觉得自己的脖子又酸又痛,仿佛有人骑在上面一样,再后来,他便感觉身体被埋进了土里。他能听到谢家人的惨叫,依稀是知道他们被拽进了土里,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拉着一直往下沉,但他自己却像是被鬼压床压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天亮后,他听到了谢霖城说话的声音。 他说,就算自己出去了,到了晚上还是会回来这里的。 苏锦之也走过来看了谢霖宇一眼,他还以为谢霖宇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不过他肯定是活不过今晚了。苏锦之收回目光,让士兵继续挖小渠:“继续挖吧。” “你在这里埋这些有什么用吗?”谢霖城看着苏锦之在小渠前埋朱砂红线和黄符,也半蹲了下来帮他压线。 “当然是帮助他们向善啊。”苏锦之笑眯眯地说着,又把一个雷电神符埋了下去,“明日你让人在这里建一座小土地庙,然后给他们烧些经书净净心吧。” 苏锦之起身,将手上的泥土拍干净:“等他们身上的戾气完全化解之后,就能离开这块坟地去投胎了。” 弄完这一切后,谢霖城就和苏锦之一起离开了。 谢霖宇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拼命挣扎着想要说话,但他不管怎么努力,都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吐不出一个字来。很快,这块坟地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坟的地方,一般都比较阴森,因为阴气重。 士兵们全部离开之后,这阴森的感觉便越发强烈,谢霖宇以前虽然也被埋在这里过,但是那时还有其余谢家人陪着他,而现在……他们都只剩下半个头顶露在外面。 太阳渐渐西沉,山上天黑得要比别处更快一些,视线能看到的范围也随之缩小。 这是他父亲的头吧? 谢霖宇看着离自己较近一个黑色头顶在心底想着,他眨了眨眼睛,发现那头顶似乎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谢霖宇屏住呼吸再一细看,发现这不是他的错觉,甚至不止是这个头顶在向他靠近,这块坟地里所有的黑色头顶,都在缓慢地朝他移动,渐渐呈一个圈状将他围拢在中央。 谢霖宇不敢置信地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一个脑袋却突然从他头顶上探了过来倒着看他。 那是他的大伯。 尖叫声在喉咙处被噎了回去,谢霖宇急促地呼吸着,谢家大伯却忽然咧嘴对他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衬着他骇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吓人。 “你的头,借大伯用用吧。”谢家大伯说着,拍了拍他的脑袋。 下一刻,谢霖宇就感觉自己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他的头顶被人撬开了一样,吸食着里头的脑浆,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秒前,谢霖宇发出了一声惨叫。 苏锦之坐在圆桌前,用掺了谢霖城血的朱砂墨研究其他符纸,忽然间感觉自己听到了谢霖宇的叫声,便抬头看向坐在他旁边的谢霖城,问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又被三爷划了一刀的谢霖城本来很委屈,但苏锦之在画符,他不好上前去打扰他,见苏锦之终于肯从一堆黄纸里看他了,便撑着下颌,皱着眉非常严肃地说:“三爷也听到了?” “你听到了吗?”苏锦之也跟着严肃起来了,可是不应该啊,虽说谢家坟山离谢家宅子不算很远吧,但也不是特别近,难不成谢霖宇破了他的阵法跑出来了? “嗯。”谢霖城点点头,“是谢某心碎的声音。” 苏锦之:“……” 他用朱砂红线将谢家坟地围起来了,还埋下了雷电神符,因此谢家众人就是死了,也是没法离开那块地害人的。不仅如此,他们只要有想跑的念头,跑一次就会被电一次,雷电神符的滋味可不是好受的。 人死了之所以要有墓,就是为了有一块居身之所,能待在里面等待身上的戾气化解后去转世投胎,生前做的好事越多,戾气就越少,便能早日转世。而如果没有墓可居,那就会成为孤魂野鬼,无地可睡,无祭品可吃,也无人祭拜。谢家那么多人都死在那块方寸坟地上,坟地里还没有墓,让他们待在那一块地里互相折磨埋怨,便是对他们最大的惩罚。 以他们身上的戾气来说,也不知道要被困多少年才能够去投胎。 知道谢霖城又想拉走他注意力,苏锦之摇着头收了纸墨笔,对谢霖城说:“元帅,每年清明记得给他们烧些东西。” “还要给他们烧东西?”谢霖城一听就皱起眉,“烧什么,纸人吗?去陪他们玩?” 对啊,还可以烧纸人,想必谢家人一定会很喜欢那些东西! 苏锦之闻言一亮,连忙应道:“对对对,再烧些经书,多烧一些,祝他们早日超脱。” “三爷和谢某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谢霖城勾着唇,曲起手指蹭了蹭苏锦之脸。 脸侧处传来微微酥痒的感觉,苏锦之抬手盖住谢霖城的手背,笑了笑正准备说话时,他周围的景物就像是静止了一般凝滞下来,一号的声音的声音出现在他脑海里:“你任务失败了。” 一号不带一丝温度的电子音像是一道惊雷,突然炸在他的心田上,苏锦之的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你有什么想要解释的吗?”一号继续问他,声音里听不出一点情绪的起伏。 苏锦之沉默了一下:“没有。” “很好。”一号说,“那请宿主你准备一下吧,我们可以开始考虑跳跃到下一个世界了。” “为什么那么快,我还没死呢……”苏锦之维持着握住谢霖城手的动作,甚至把谢霖城的手攥得更紧了一些。 “因为任务失败了,你留下来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支线失败了,主线还没有。” “宿主,你是知道的。”一号毫不留情地戳穿苏锦之心中所想,“支线已经失败了,你就算完成主线也没有任何意义,任务的结果都是失败的。” “可我还是想救他……”苏锦之的语气有些慌乱,随便扯着一些借口企图改变一号的看法,“要热爱生命啊,一个人都不能放弃……” “你不是想救他,你只是喜欢他,想和他在一起。” 苏锦之怔怔地说:“那你知道……还让我去下一个世界?” “你不可能永远待在这个世界,你迟早都是要走的。”一号见他如此顽固,冷冷地哼了一声,好笑地对他说,“是不是我和零号长久的不出现,让你觉得这个世界很真实,真实到让你舍不得离开?” “我没有。”苏锦之矢口否认,“我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假的。” 但是他的感情却是真实存在的…… 一号仿佛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这句话一样,冷冷道:“任何感情都是可以被遗忘的,等到了下一个世界你就会淡忘这个世界所经历的,像前几个世界一样,不是吗?” “不,不会被遗忘的。”苏锦之咬紧牙槽,“我不会忘了他,你只是个机器人,你怎么会理解人类的感情呢?” “是的,性欲和情感会对人类的思考产生影响,而机器是不会受到这些影响的,但是——”一号顿了顿话音,“你喜欢拯救总目标?从第一个世界起我就在告诉你,不能与拯救目标们有过多的感情纠葛,你喜欢他什么呢?你知道他是什么吗?如果他是一道程序呢?那你爱上的也不过只是一串早已写好的固定代码。” 苏锦之愣住了。 一号继续说:“如果我说,你现在离开这个世界,下个世界还能遇到他,但是如果你选择一直留在这个世界,等你死了去到下一个世界的时候,就再也不会和他见面了呢?你不会死,但下个世界,以后所有的世界,你都见不到他了呢?” 苏锦之缓缓松开握着谢霖城的手,抬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指尖触碰到的肌肤是温热柔软的。 苏锦之记得,他是见过机器仿生人的,一些价格昂贵仿生人也拥有类似人类的皮肤,但是却没有温度,因为带着温度的包裹外表会影响他们的散热效果,导致死机。 “他不是机器人。”苏锦之说,“你让我考虑几天。” ※※※※※※※※※※※※※※※※※※※※ 一号:你们怕不怕?【突然登场.jpg】 这个世界快要结束啦,是个转折,后面几个世界……嘿嘿嘿,相信你们也看出来了,失踪已久的一号要放大招了嘻嘻嘻。 我觉得有个魔咒一直困扰着我,那就是我只要一开车,留言就会骤减…… - -谢谢各位小天使给我投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3= 21676324扔了1个地雷 抹茶味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尸穸21 “还考虑几天, 宿主你想得挺美啊。但是不管再停留多久都没用,你想不起来的……”一号最后一句话声音有些弱,不像是在和他说话,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苏锦之不解, 问它道:“想起什么?我忘了什么吗?” 一号停顿了一会,淡淡道:“没什么。” “不。”苏锦之摇摇头,狐疑地说道,“你一向不会说多余的话, 你既然这么说了, 那我一定是忘了什么。”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不重要的话为什么你会提起?”苏锦之不信一号这轻描淡写的回答, “你是不是动了我的记忆?”一号有那么多可以惩罚他的手段, 或许将他的什么记忆删除了也不一定呢? “重要的话,你为什么会忘记?”一号又笑了一声, 机械的电子音仿佛带着嘲笑与不屑,不知道是对着谁的,“如果记忆真的那么容易控制, 能够轻易的删除和修改,那你一定已经死了。” 苏锦之蹙起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一号说完这句话后,原本静止的世界就像是注入了一汪活水又重新动了起来。 谢霖城依旧温柔地对他笑着, 轻轻拉住他的手腕, 却在下一刻皱起了眉:“你的手很凉, 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宿主, 好好选择吧。”一号最后说道。 “没有。”苏锦之怔怔地勾起唇笑了一下, 抬起手抱住谢霖城,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只是有些冷。” 但是你的怀抱却很温暖,我不想这么早的离开。 察觉到怀里的青年情绪不太对劲,谢霖城有些疑惑,最终归咎于这段时间谢家的事让他过于劳心劳神的缘故,便收紧胳膊抱了他一会,轻轻开口:“你想不想去沂城看看?” “沂城?” “对,我长大的地方。”谢霖城笑了一下,“那个地方经常下雨,但是风景却很好,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带你去逛逛。” “好啊。”苏锦之点点头,垂下眼帘,“等我明日去和母亲说一下,我们就去吧?” 谢霖城有些惊讶苏锦这么快就同意了:“你不需要再等几日收拾一下行李吗?” “我想去看看你以前一直生活的地方。”苏锦之仰起头,茶色眼瞳表面浮着一层淡淡水光,将暖色的烛光和谢霖城的身影尽数倒映在潋潋的眸光之上,“行李的话,我明日回家带上几件衣裳就可以了,其余的东西可以在路上备置。” “行。”谢霖城笑着,俯身在苏锦之的额角上亲了一口,“你只管带上自己喜欢的衣裳就好,旁的东西,我会让人准备好的。” 窗外传来一阵风声,刮动屋旁的垂丝海棠,拂落些许粉色的花瓣。 不用出去,苏锦之都能猜出今晚的夜天一定很清,高悬在苍穹上的银月又白又亮,这是一个他不会恐惧的夜晚。他刚和谢霖城一起将讨人厌的谢家人收拾了,就在一号出现之前,他在坐在这里研究着的新的符箓,想着或许能用它们来对付其他的鬼怪,他才和苏母保证了以后不再偷偷地吃坟头土,要多做一些善事积阴德…… 这是一个一个虚假的世界,但是他却在认真地想要如何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和谢霖城一起。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住了一般,闷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苏锦深吸一口气呼进几口压抑的空气,下一瞬,眼眶却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的感觉,他赶紧低下了头,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出口的声音又柔又轻:“嗯。” “你身体不好,我们可以走慢一些,这样你还可以沿途看看周边的景色。我刚从沂城来青镇那一会,在路上只花了两天,什么都没有看到……”谢霖城能够察觉到苏锦之今晚的情绪很不对劲,但他不知道青年为什么心情不好,只能抱着他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废话。 “谢霖城。”苏锦之听出他话里笨拙的安慰,忍不住笑了一下,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嗯?” “我们来……吧。”青年闭着眼睛,耳根有些红,那两个字轻轻擦过他的舌尖泄出唇角,谢霖城不仔细听的话甚至都听不清。 可他听清之后还是怔了一下,马上很严肃地拒绝道:“我们昨天才做过,你身体不好,不可贪欢。” “你不想要吗?” 青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却从他颈窝处抬起了头,在他下巴处轻轻吻了一下。 谢霖城垂眸看着他,没有说话。 青年闭着眼睛的时候,他看不到那一双漂亮的茶色眼睛,却能看到他根根分明,鸦羽似的纤长眼睫。但很快,那对眼睫便颤了颤,缓缓掀开。 “你真的不想要吗?”青年笑着又问了他一句,眼帘半阖着,眼底像是淬入了碎星,似有光点万千,潋滟生辉,“可我很想要……” 谢霖城望着他,不禁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时的青年坐在红边小轿里,由轿夫抬着避开他的军队往旁边走,可偏偏却在路过他时用那双玉白修长的手指撩起红珠串成的珠帘,勾着唇角对他笑。 仅一眼,便将他们一生都串在了一起。 夜色越来越浓,风声停歇之后,银月竟被突来的乌云遮去了,顷刻间便簌簌地落了一场大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背对着谢霖城躺在床上。 谢霖城的手揽在他的腰上,宽厚的胸膛贴住他的脊背,他甚至能够听到谢霖城的心跳声频率从他们相触的地方传来。也许是顾忌着他的身体,谢霖城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才和他做了一次,说什么也不肯来第二次,但即便只是做了一次,也足够累人了。 可他还是睡不着。 他的身体很累,但是他闭上眼睛却怎么也没法进入睡梦中。 失眠的感觉很不好,苏锦之闭着眼睛嘴唇轻轻动着,无声地数着绵羊。 “宿主大人您还好吗?”零号软软糯糯的声音悄悄地出现在他耳边,语调非常的温柔,“您哭了。” “刚刚太舒服了,爽哭的。”苏锦之眼睛都没睁,吸了吸鼻子不甚在意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子啊。”零号没有丝毫怀疑地相信了,“宿主大人,交.配真的有那么舒服吗?” “交.配,指的是生物的生.殖细胞进行结合,导致受精和繁衍的活动。”反正也睡不着,苏锦之就随便和零号说话,他在听到“交.配”这两个字时,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句教科书般的科学解释,就直接念了出来,“我和谢霖城都是男的,不能繁衍,所以我们这不叫交.配,叫做.爱。” 苏锦之非常严肃地和零号解释他和谢霖城刚刚的床上运动。 “有爱的话,那你们一定都很开心。”零号说,“我们和新身体的融合程度不错,一号哥哥给我植入了很多情绪程序,但是我还是不懂你们碳基生物的‘爱’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 “新身体?”零号这么一说,苏锦之才想起之前一号和他提到过的,他们用了一批2500年的古董机器人做身体的事,“不懂是正常的,你和一号不过是智能ai,不管植入多少情绪,不管与人类有多像,你们都不是人类。要是真的懂了,那机械人领域就要掀起一场革命了——谈论拥有了自主意识和所有人类感情的机器人,是否还能冠以‘机器’之名。” “唔……”零号沉吟了一会,有些犹豫地开口,“可是我和一号哥哥其实也不是智能ai啊……” “你们不是智能ai?”苏锦之愣了一下,“那你们是什么?” 零号说:“我和一号哥哥都不是遵守你们太阳系三大定律制造出的初始的机器人或是ai程序啦,我们来自仙女星系,是一种硅基生物,不过银河系的环境对我们实在是太不友好了,所以我们必须找一些寄宿体,而且必须是没有自主意识的机器才比较安全,机器人或者是仿生人都是不错的选择。” “硅基生物……”苏锦之低声喃喃着,“我记得你们长得就像芯片一样,有理论说,假设智能电脑的芯片上带有的智能ai拥有了自主意识,那就可以说它是硅基生物了。” 如果零号和一号真的是硅基生物,也难怪他们要找机器人做寄宿体,芯片状的硅基生物确实很难在遍地都是碳基生物的银河系生存。 “不过说到底,你们和智能ai还是很像的。”苏锦之有些好奇,“不过你们会睡觉吗?会做梦吗?” 零号没有否认,只是道:“你们碳基生物也很像。” 苏锦之不懂零号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是以碳元素为有机物质基础构成的生物当然相像了。 “情绪也很复杂。”零号继续说,“对了宿主大人,这几个世界好玩吗?您喜欢吗?” “如果没有鬼的话,我想我会很喜欢的。” 零号不解:“为什么不喜欢呢?宿主大人您不是很喜欢迷信吗?这些世界里的景色在现实世界里很难找到呢。” “是啊……”苏锦之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睡着雕花木床和榻顶上垂下的淡妃色纱帐,不管是这个世界怪异荒诞的鬼魅邪祟,还是之前西世纪里传奇瑰丽的黑天鹅城堡,都是未来世界极其难以见到东西,如果他没有死的话,可能会一直守在那个只剩下一片废墟的地球上,孤独终老吧。 “但是我觉得现实世界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呀。”零号软软的开口,“银河系里有好多漂亮好玩的星球呢,我听说有个星球,一半永远都是白天没有夜晚降临,一半永远都是黑夜不会到来黎明;而在其他星系有一座巨大的行星,听说上面住着龙,就是你们地球书上记载的,那种胖胖的碳基生物,不过听说那颗星球最近在打仗——” “可是我不能去啊,也不能亲眼看到那些景色,不管它们有多美,我都看不到。”苏锦之笑了笑,打断零号的话,他的身体无法接受免疫抗体疫苗,必须时刻待在隔离房间里,要出去的话还得穿上防护服,更别说挨过星际旅行进行时空跳跃的强烈不适,“所以从我还小的时候起,我就会经常跑到图书馆里翻看古地球的历史书籍,虽然有些书里记载的东西是不是真实的已经无从考证了,但我却总爱幻想,我要是能在能生活在这些世界里会怎么样……” 零号问他:“那现在您的愿望实现了,您不开心吗?” 一号说他沉迷在这些虚幻的世界里忘了真实,其实并没有,他一直清楚地知道这些世界是虚假的,但是因为有他喜欢的人存在,他才希望留在这个世界里舍不得离开,希望这个世界是真实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他不知道,这些每一个幻丽奇妙世界是否有尽头,而他在尽头停下之后,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他挚爱的人了。 “不开心。”和零号说了很久的话,苏锦之渐渐有些困了,“因为在我的愿望里,我想有人陪我看这些景色。我的愿望不该是只有我一个人的,应该还有另一个人……” 苏锦之第二日在谢霖城的陪伴下回了苏家收拾行李,顺便和苏母告别。 苏母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块的样子,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她红了眼眶,有些哽咽,但还是抬手轻轻抚着苏锦之的脸颊道:“去吧。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妈妈也没带你去过别的地方,沂城的景色很美,跟着谢大帅好好去看看吧。” “谢谢你,妈妈。”苏锦之抱了苏母一下,将下颌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好了,我家棠儿都这么大了,还爱撒娇呢。”苏母拍了拍他的肩,眨眨眼睛将眼里的泪意散去。 苏母没让苏锦之动手,也不许家里任何下人过来帮忙,亲自帮苏锦之挑选好了路上要穿的衣裳,尽数装在一个小箱子里让谢霖城帮忙带着。 等上了车之后,苏锦之坐在后座时还频频回头看着苏母,不断挥手和她告别,直到彻底看不到她的身影后才坐了回来。 谢霖城将他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到耳后,柔声道:“你要是想咱们妈的话,等过段日子我陪你回来看她。” 苏锦之眼眶有些红,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谢霖城见此,抬手抱了抱他。 苏锦之靠在他的肩上,余光扫到自己左肩上绣工精美的海棠绣花。 青镇人人皆知苏家三爷腕间红线铜钱,肩上一枝海棠,却极少有人知道他每一件衣裳的海棠花,都是苏母亲手绣的。含着无限的慈母之情,期望她的儿子平乐安康,一生无忧。 这个世界里虽然鬼怪邪祟横行,他时常恐惧害怕着,却也有着很多爱他的人。如果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哪怕他真的一生摆脱不了那些骇人的游魂厉鬼,他也愿意留下来。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真实存在的,他也不能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 ※※※※※※※※※※※※※※※※※※※※ -这个世界大概明天就结局啦!大家考虑好下个世界到底要先看什么背景了的吗?我还在犹豫……明天开始写下个世界的细纲,在纠结到底先写哪个背景…… - -谢谢各位小天使给我扔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3=!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一条日比鱼扔了1个地雷 奎和扔了1个地雷 纪辞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1 “曾经有人说过, 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变的东西就是改变本身。” 星际3000年左右的时候, 科技已经发展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与之相随而来的种种问题也开始渐渐暴露,首当其冲的, 便是恶劣的环境和不断锐减的人口问题。 地球早就星历2000年的时候就与银河系里的其他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有了联系, 在星历2500年的时候也签署了加入银河系联邦的协议, 开始星际移民, 但是快500年的时间过去了,地球上的大部分人类还是停留在这个小小的星球上,很难把脚步迈向超出太阳系以外更远的地方。 因为人类的身体实在是太脆弱了。 血肉骨骼构建起来的柔软身躯抵抗不了任何过重的撞击,无处不在的外星病菌会带来的致命变种疾病,短暂的生命注定了他们不能依靠星舰在漫漫的宇宙航行, 而时空跳跃途中产生的巨大后遗症使每一次星际出行都像是在与生命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即使他们拥有机甲战舰这些东西的保护。 但是地球上的资源是有限的,能造出的机甲与战舰也是有限的, 更别提这些东西所消耗的钱财之巨大,一颗小小的淡蓝色星球是经不住几百年的持续消耗的。 首先是天灾,再接着就是人祸——没有外星抗体的人类死于移民途中,而回程的人类带来了致命的外星疾病, 而爆发的内战削减了大量人口, 战争中使用核武器的后果就是让这球这颗本就破旧不堪的星球上的废墟之地越来越多。 寂静苍凉的黑石荒漠在星球上渐渐蔓延,严重的大气污染让人们只能生活在被隔离防护罩保护的安全层里。 越来越多的人死去, 诞生的新生儿却越来越少。 然而科技发展的脚步犹如洪流不会停歇, 更不会因为这世界上一些人的死去而稍作停顿。 没有强健的身躯, 没有漫长的生命,那就想办法去拥有。 这就是“神祗”的计划的出现的缘由。 人类先是造出的机器人,现在又要造出变种人,但是后者的出现,却是一段血腥而惨烈的历史。 星历3000初,地球上只剩下了10亿人口,联邦政府将在生物基因领域极为出色的科学家人聚集在一起,秘密研究用外星异兽的基因改造地球上的原始人类的方法,以完成星际移民。 初期的成果很不错,第一代抗体疫苗很快就被研制出来了,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了疫苗种植,除了少部分对疫苗中某些成分过敏的人。 但是第一代疫苗并不是完美的。排异反应过后,一些人可以在不穿防护服的情况下与外星人接触了,但是一些人仍然不可以,这两部分人被分开,划分到不同的安全层中生活。 地球加入银河系联邦之后开始有一些外星生物来地球上旅游,地球联邦鼓励能与外星人接触的那一部分人类与外星人恋爱通婚,能让外星居民留在地球上居住的人类还能获得补贴和奖励。 于是地球上马上掀起了和外星人结婚的热潮,但地球婚姻宪法中有一条规定却在银河系联邦里引起了轩然大波——结婚双方,非地球人的那一方必须贡献出身上的基因供地球政府研究,以便造出新的疫苗。 基因可以说是一个物种最隐秘的东西,这个物种的强大之处和弱点都隐藏在基因序码之中,地球人虽然说是为了研制疫苗以便和其他星际建交,但是谁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呢? 研制疫苗,这确实只是一个幌子。 地球无法支撑人类长久的索取已经濒临毁灭了,可他们却不能跟着地球一块死去,他们需要新的家园。 不同意在地球结婚的其他星球的人们,说要带着地球人去他们的星球生活,地球联邦政府大度的同意了,那些外星人们却不知道自己带回家的爱人,有一部分是来自政府的卧底。 因为地球人和外星人的结合,由于不是同一物种的问题,这样结合的夫妻受孕概率极低,诞下的大部分也是异形胎儿,活不久就夭折了。 但是少部分活下来的胎儿,却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能力。 他们集合了两个物种中最优秀的部分,超高的智商,堪比机甲的强健身躯,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漫长生命…… 地球联邦政府仿佛看到了新家园的曙光。 他们让那些留在其他的星球的卧底们,将外星球上更加强大的外星异兽基因运送回地球,开始利用外星异兽的基因改造地球上的原始人类,为了获得更加强大而完整的基因,他们甚至逼迫一些女性和异兽进行交.配,为了保证新生的混血种的顺利出生,他们还会用最昂贵的食物饲料喂养母体,将母体养得白白嫩嫩。 混血种会吸收母亲身上的养分,在孕期结束后,在基因潜藏的暴戾兽.性控制下……撕裂母体出生。 “政府把这些混血种培养成战士们,又从他们身上抽取脊髓液研究基因序码,用来制作新的抗体疫苗。”苏锦之顿了顿话音,“不过那已经不能成为抗体疫苗了,而是用来改造人类的变异药水,也是……武器。” “……你们地球人,还真是……”一号听着苏锦之讲了这么一大段地球历史,竟然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他们。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没有继续说话,他跪在水池旁,伸手掬了一把水。 他与一号的交流是在脑海里直接进行的,在别的人看来,他一直都在沉默着,沉默着接受圣殿给予他的任务。 侍仆捧着银色十字架站在他的身边,他看到青年探出的指尖是淡淡的粉,手背却白皙得近乎透明,掌心里的水清晰的倒映出他的脸——淡金色的眉,淡金色的发,甚至连他的睫羽都是一种逼近于透明的淡金色,衬着他几乎和新月一般雪白的肤色,让他整个人就像是一束光明白光凝成的,比传说中深藏在森林的精灵还要纯洁干净。 他身上穿着的宽大衣袍也是白色的,用金子揉成丝线绣着繁复而华丽的花纹,手腕上带着藤蔓状的金色手环,他用水池里的圣水清洗过手之后,缄默着站起,掀起眼帘,用那双深邃悠远的蓝色眼睛凝视着自己。 侍仆屏了屏呼吸,垂下眼睛不敢直视那双宛如蓝宝石般剔澈的眼睛,将手中的十字架捧到他的面前:“安洛斯大人。” 苏锦之接过银色的十字架,郑重地捧在手心,转身与其他几名青年一起朝圣殿外走去。 宽大的衣摆及地,擦过金色的地毯时发出些轻微的摩擦声,很快就淹没在了大殿悲悯的吟唱歌声之中。 “人性是很复杂的。疫苗研制到尾声的时候,有一名参与疫苗研制的科学家曝光了疫苗的来历。”苏锦之抿着唇,没有什么表情地望着站在大殿门口等待着他出来的人们。 那些人穿着和他极为相似的衣袍,干净纯洁得像雪,但是他们的衣袍上却没有金丝的袖纹,唇角勾起笑容不含一丝真诚,虚假而恶心,为首的中年男子头发很白,他笑着,脸上的皱纹聚拢成几条深深的沟壑,他走近他,伸手虚虚地抱了他一下:“安格斯,我们期待着你驱走恶魔,维护奥斯丁家族的荣誉回到圣殿的那天。” 苏锦之定定地望着他,淡粉色唇瓣上下紧抿着不发一言,却在脑海中继续和一号说话:“人们那时才知道,这些看似神迹的疫苗是怎么来的。” 踩着无数鲜血和眼泪,在阴谋和爱情编织出的谎言下哄骗而来的。 “听说那名科学家聚集了数万人类一起抗议这项研究继续进行,但是疫苗的研制已经快要结束了,即使被曝光也没什么用。就在他们上街游行的当天,抗体疫苗成功了,他们的游行就像是一个笑话。而后来那名科学家坚决反对实行改造计划,然而他最终和其他反对者一起被抓了起来,关押在北冰海之下的永冻监狱里接受永冻监禁的惩罚。” “再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被注射了抗体疫苗的人类终于可以离开地球了,他们的生命和体能因为疫苗的缘故都有大幅的提升,他们与外星生物结合后生下的孩子就是混血人类。我们地球人怎么了?我们都是很聪明的,现在的银河系哪个星球没有我们的足迹?”苏锦之自嘲地笑了笑,“而那些接受了抗体疫苗却没有与外星人在一起,选择继续和人类的结合的人们,生下的孩子就是纯人类。” 人类一开始又被叫做地球人,到了后来,“地球”这个前置词就被替换了,变成了混血人类和纯人类。 “对的,这些我是知道的。”一号接过他的话,“纯人类短命又脆弱。我还知道永冻监狱里那些人被解冻之后,也都接受了抗体疫苗,你之前也想要接受注射来着。” “但是——”一号顿了顿话音,又继续道,“这段历史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人类的历史书上,500年过去了,那些本该知道历史的人都死了。” “对,但是我全身性.器官衰竭,不可能熬过疫苗注射后的排异反应,所以没注射,然后我就死了。而且那个时候我根本就没有关于这段历史的记忆,我还以为我一直生活在地球上,我和我的父母一样都不愿意离开地球,即使她已经成了一颗荒芜的废星,却还是我们的母亲、家园,没有人会愿意离开家园的。” 他在第二个世界时寄居的身体的主人——君长乐,他就永远离开了自己的家乡,至死都没有再见过亲人一面。他在那个世界的时候能够深刻地感受这种悲哀,所以苏锦之说这段话的时候,语气十分沉重。 一号沉默了一会,也跟着他一块感叹:“是啊……没有人会愿意永远离开家园,永远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 “而我今天才知道,我的记忆是不完整的,我甚至不是星历3500年的人……”苏锦之低声喃喃着,“而是那段历史中,反对过混血计划的人……” 一号问他:“如果在你死之前,你是知道这段历史的,而且你的身体也能够熬过排异反应,注射疫苗后你就能活下去,能去外面看看其他风景,去其他星球上游玩,那你会注射抗体疫苗吗?” 苏锦之沉默着,好半晌后才道:“我不知道。” 心情突然之间变得沉重无比,苏锦之也没有什么心情和抱住他的这个中年男人,他名义上的父亲虚与委蛇,一动不动地由他抱着,像是听不到他说的话一样,一言不发。 他新世界的身体名叫安洛斯,是隶属于圣殿的一名驱魔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是在他到来之前,原身只是现在抱住他的这个中年男子和前妻生下的,一个患有白化病不受家族重视的孩子。 他这具壳子白得不正常,苏锦之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毕竟他的视力也不太好,像个高度近视的人一样,所以在一号告诉他原身患有白化病时,苏锦之没有一丝惊讶。 这个新世界的背景很有意思,虽然国家是由皇帝统治的,但是人们却深受宗教的控制。 贵族世家们每隔十五年就要送一位孩子进入圣殿接受教育,成为驱魔师,负责前往全国各地进行驱魔。这是一个肥差,驱魔师备受人们尊重,能为他背后的家族带来无上的荣誉,驱魔师驱魔的本事越强,他的家族就越受人们的欢迎,人们对主动朝这个家族上供,交更多的寻求庇佑,所以贵族们往往会送家族中最受器重的孩子去圣殿。 然而这一次,奥斯丁家族却选了最不受宠的他来圣殿,因为他即将要去驱魔的那个地方,已经死了五个驱魔师了。 圣殿所有的驱魔师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个出头,这一下子就死了五个,还因为死得太过蹊跷诡异,也没带回来什么有用的信息。恰好十五年一届的驱魔师选举仪式也到了,圣殿便决定在风声传到帝都之前,让一名年老威严的驱魔师,带着新选的一些驱魔师去这个地方进行驱魔,或者说是探探底,一有什么不对,就让年幼的驱魔师留在那里,让年老的驱魔师回来报信。 当然这个计划是瞒得很严实的,不然恐怕不会有贵族们愿意送自己的孩子过来,所以圣殿便对外隐瞒了他们已经损失五名驱魔师的事,只是简单地说要去驱魔,为那名年老的驱魔师挑选几个随行孩子。 奥斯丁家族很倒霉地抽中了随行行列的位置,但是他们在圣殿有安插侍仆,侍仆很快就将这个消息传到了奥斯丁家族,所以他们当即就推了不受宠的安洛斯出来,让他去维护奥斯丁家族所谓的荣誉。 原身的父亲抱了他一会,发现他十分冷淡,脸上的笑容僵了又僵,但由于周围还有其他贵族的人们也在,他不得不装模作样,显示自己是个好父亲。 不过苏锦之始终没有说话,与其他几名驱魔师抱着自己父母红着眼睛告别的模样对比非常鲜明。 “路上要用的东西我已经让仆人们给你准备好了。”中年男人十分尴尬,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随意叮嘱了几句。 这次去的驱魔师,连上带领他们那位,一共有四名。 驱魔师的地位很高,所以马车也是一人一辆的,苏锦之乐得自己一个人清净,见中年男人说完,看也没看他一眼就直接上了圣殿为他准备的马车。 中年男人让仆人为他准备的行李就放在马车的一角,苏锦之打开看了一下,东西很齐全,也没有偷工减料故意克扣什么的,毕竟苏锦之现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奥斯丁家族的形象 然而原身还活着的时候,却从来都没享受过这些精细的照顾。 他患有白化病,身体很不好,视力也不行,那些仆从们仗着他看不清东西,经常悄悄昧下他的东西,还用剩菜剩饭搪塞他,替换厨子送过来的新鲜食物。 直到他要替家族去死了,奥斯丁家族的人们才开始装模作样的对他好。 “驱魔?”苏锦之看着手里精美华丽的银色十字架,轻轻地笑了一声,“恶魔是住在心里的。” “是住在你们地球人心里的。”一号强调说,“真搞不懂,那些愚蠢的外星人怎么会爱上你们地球人,还愿意为你们做那么多事。” 地球联邦政府派出去的卧底不是没有被人发现,但是仍有许多外星人选择的隐瞒不说,因为不相信自己最爱的人竟然是这样的卑劣,或者说是,他们选择相信爱人的谎言。 “因为爱情会使人变得盲目,你不是人,你不会懂。”苏锦之紧紧地握着十字架,“也不是所有的地球人都是坏的,只是权力被掌握在那些心里有恶魔的人手里,所以他们将地狱带到了人间。” “……” 一号被他噎了一下,问道:“你说话怎么变这样了。” 苏锦之一首握着十字架,一手翻看着这个世界版的圣经,淡淡道:“我在维持人设,你不开心吗?” 一号说不出话,只能道:“你这个地球人真坏。” ——“你这个地球人真坏。” 苏锦之一愣,这句话他好像在哪里听过。 是的,人类拥有七种原罪,还有各种各样潜藏在灵魂深处的劣根性。 “但是我爱上了你,所以我也爱上了你身上的人类都有的劣根性,即使你令我生气,难过,妒忌,我还是爱你。” 苏锦之笑了一下,眼眶附近有些难以看清的红:“但还是会有人爱我。” 他会爱我身上所有被人称赞的美丽,做我最虔诚忠实的信徒,可他也会爱我所有被人唾弃的罪恶,愿意折断羽翼为我从云端堕落。 因为他爱我。 完整的我。 ※※※※※※※※※※※※※※※※※※※※ 我先扫个雷啊,这个世界的攻不是什么好人(不是渣啊你们别随便脑补),嗯就是有点变.态…… 我觉得爱一个人的话,肯定会连他身上所有不好的都爱,就连他生气时皱起的眉头都会觉得可爱。 所以可以说是剧透了,前面的攻都很温柔痴情,那如果他展现出了他不好的地方的,暴戾自私还有妒忌呢,还是会喜欢他吗? - -咦有壕给我刷雷的哈哈哈,谢谢各位扔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lisa.g扔了1个地雷 鄢九扔了1个地雷 飞鸟相与还扔了1个地雷 千龙莎莎扔了1个地雷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用生命在推塔扔了1个地雷 风夜北扔了1个火箭炮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风夜北扔了1个手榴弹 恶魔协奏曲2 趁着赶路的这段时间, 苏锦之拿着圣经,打开插有金叶书签那一页,找到他昨天看到的部分继续往下阅读,再仔细整理着他在圣殿学到的那些所谓的“驱魔”方法, 以防等会到达目的地后真的出现什么状况时,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苏锦之来到这个世界其实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一些记忆的缘故,他一直很沉默, 要么一个人坐在窗边拨弄着手腕上的藤蔓手环, 要么就靠在床上翻看着圣经,把原身清冷无欲的驱魔师人设维持得完美无缺。而现在, 他们已经离开圣殿了, 行走在一条安全的林间小径上,苏锦之只要稍稍移动他的目光, 就能看见外面芬芳鲜艳的花朵和葳蕤翠美的高树或是灌丛。 但偏偏他什么也不做,就捧着一本书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偶尔动动眼珠, 扫视着书籍上一个个黑色文字。 “现在没有人,你可以不用这么……认真地维持人设。”一号似乎有些看不惯他现在的样子,开口说道。 苏锦之翻过一页圣经, 眼帘向下垂着, 表情冷淡, 轻声道:“我不是在维持人设, 只是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无聊看看书而已。” “打麻将吗?”一号顿了一会,“可以把零号喊过来一起玩。” “不,我戒赌了。” “……” “你怎么突然就关心起我来了?”苏锦之又翻了一页圣经,“我觉得你像之前两个世界不怎么出现就很不错。” “还不错?我这才没在几天,你任务就开始失败了。” “命,都是命。”苏锦之抬起圣经,指着里面的一句话念道,“这是命运的指引,是神的指示。” 一号:“……” 一号被苏锦之噎得说不出话,又检查了一遍他的情绪数据,发现各个数值都很稳定之后就没再和苏锦之说话了,放任他做自己的事。 又看过十几页书之后,苏锦之将金叶书签夹在他今天看到的页数后把圣经合上,轻轻地放到桌面上。他没有将圣经收进马车右侧的红木小书柜里,驱魔师的圣经和十字架就是他们的武器,十字架可以用银链串好戴在脖子上,但是圣经他们必须时刻带在身上。 除此之外,驱魔师们还有的武器就是圣水。 不过圣水十分珍贵,只有年历非常老的驱魔师才能够拥有,它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类似试管的瓶子里,被驱魔师随身携带,在最危急的时刻使用。 苏锦之握着胸前十字架,将它捧在手心里细细地凝望。 他手中现在握着的这个十字架,是用纯银打造的,实心,挂在脖子上有着不小的分量,做工也非常精致,架骨上雕刻着极为华丽优美的花纹。 宗教这种东西,即使在未来科技那么发达的星际时代也没有被人们掘弃,几乎每一个有人类驻足的星球上都有着教堂和牧师的影子,他们会在周末进入教堂礼拜,或是在某个时刻去和神父忏悔他们所犯下的罪恶。 苏锦之望着十字架上倒映出的扭曲面容,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希望你能原谅我……” 上个世界他走得很匆忙,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谢霖城后来怎么样了,他也不敢去问零号为他写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而因为他纵容了谢霖城报复谢家人的事,他的任务失败了。 这个世界是惩罚世界,他的任务有两个,主线任务是感化恶魔,支线任务是找出真正的恶魔,拯救受苦受难的世人。 但是苏锦之完全不懂他的任务为什么要被分成两个,明明这两个任务可以合并到一起来做啊。主线任务毫无疑问,肯定是和他的爱人有关的,可是现在又多了个支线任务,那就是说还有其他拯救支目标,难道有两个恶魔吗? 苏锦之松开握住十字架的手,转而捏了捏眉心,这就是他这几天潜心钻研驱魔大法的缘故,如果说有两个恶魔的话,他对象还好,毕竟苏锦之很有自信他的爱人不会对他做什么,但是支线里的恶魔就不好说了,他可不想再在支线任务上栽一次。 一号说他已经经历过好几个世界了,想着他应该懂道理了,所以上个世界就放任他好好“享受”他一直期待着的迷信世界。结果任务却失败了,还眷恋着任务世界,爱上了拯救总目标不肯离开,于是一号这个世界又跑过来监督他了,还严令他遵守人设。 “安洛斯是绝不会向恶魔低头的,他是个正直善良的驱魔师,所以哪怕恶魔来勾引你,你也不能屈服。”这是一号的警告。 “如果你崩了人设,呵呵……但是只要你不崩人设,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是一号给的福利。 一号居然给他丢福利了! 苏锦之很是惊讶,因为这么一来一号的人设不就崩了吗,一号不可能无缘无故给他放这么大的水的,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所以他这两天都在装逼维持人设,一点也不敢懈怠。 苏锦之猜想,一号给他放水是假,挖了坑等他往下跳才是真,它自己都说了不能崩人设,结果刚刚又叫他可以放开人设放松一下,这不前后矛盾了吗? 还好他机智,抵制住了诱惑。 马车行驶的速度渐渐变缓,最后稳稳地停了下来,苏锦之知道,这是他到目的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于是苏锦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袍,确认他雪白的衣服上纤尘不染,又扯了扯脖子上挂着的十字架,将它端正悬于胸的正前方,最后才捧起桌上的圣经,唇角抿着悲天悯人的温柔笑容掀开帘子踏出马车。 苏锦之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觉得自己装.逼技巧已经巅峰造极无人可敌了,然而当他看清与他随行而来的其余两个年轻驱魔师的脸蛋时,他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在地,险些崩了人设。 因为这两个人的长得比他还好看,而且他们的脸他竟然也认识! 不怪苏锦之自己自恋,毕竟他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还真没遇见过一个比他还要好看的人,但是苏锦之自己也知道,那不过是因为他没碰上星际里的人而已,他的脸虽然是天生的,但是耐不住未来科技发达,整容技术也很发达啊,银河系联邦比他好看的人不知多到哪里去了。 而现在这两个年轻的驱魔师,就和他还活着的时候银河系联邦里两个很火的星际明星长得一模一样,仅在发色和瞳色上有区别。 他们在圣殿的时候都是分开学习的,因此苏锦之之前根本没机会见到他们,而在圣池旁边净手的时候,他必须维持人设目不斜视,所以也没看到和他同行的驱魔师长什么样。 不是所有贵族的子嗣们都能成为驱魔师,圣殿只收发色和瞳色都比较浅淡的贵族后裔进入圣殿,这两个驱魔师一个是金发,另一个是淡亚麻的发色。 金色头发的那一位和他一样都是蓝眼睛,不过他的眼睛眼神趋向于天空的颜色,较为浅淡,金发驱魔师的眼睛却像是蓝色大海一样深邃,而亚麻色头发的那位,眼睛是翡翠似的祖母绿。 看见他下了马车,绿眼睛的驱魔师就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嗨,你好,你叫安洛斯是吧?我叫卢西恩,这位是艾伦。”说着,他还拉了一把站在他身边表情冷漠的金发驱魔师。 卢西恩一笑,苏锦之就知道圣殿为什么会愿意收下一个发色偏深的青年了,容貌俊美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的笑容实在是太阳光了,灿烂而赤城,像是一束暖光能够驱散人们心头的阴沉,让人一看到唇角就忍不住跟随着他一同勾起。 而他身边的艾伦就不是这样了,他一直摆着张臭脸,脸上没什么表情,被卢西恩拉了一把后就蹙起了淡褐色的眉,深蓝色的眼睛转过来瞥了他一眼后就移开了,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十足的冷漠,浑身散发着冷气,白白浪费了他那头像是黄金般耀眼的金发。 苏锦之看了看他们俩,一个笑的时候像在发光,一个不笑的时候像在发光,而且两个都比自己长得好看,而且因为这具身体视力有问题,眼睛可能患有散光,苏锦之看着站在阳光底下的他们俩时,真有种他们在发光的错觉! 这个人可都是星际明星级别的长相,他是比不过的,苏锦之马上看了看自己,发现自己可能只在肤色上能胜过他们——还是靠了白化病的缘故。 白化病病人不能长久的接触阳光,苏锦之跟着他们在马车外沐浴了一会阳光,头已经有点晕了,又不敢在这两个发光体面前装.逼,就对着卢西恩和艾伦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以示友好。 卢西恩马上回了他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差点闪瞎苏锦之的眼睛,而艾伦倒还是那副冷漠的表情,挣开卢西恩拉着自己的胳膊就朝老驱魔师走去。 他们的目的是丹尼尔伯爵的封地,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给丹尼尔伯爵一家驱魔。 丹尼尔伯爵是帝国中很富裕的一位贵族,每年上交给帝国的税费非常多,所以即使来为他们驱魔的驱魔师已经死了五个了,但是圣殿还是陆续派来了更多的驱魔师。 圣殿里的驱魔师,大部分都是在全国各地为平民们驱魔的,很少为贵族们驱魔,因为大部分贵族在圣殿都有着属于自己家族的驱魔师,仅有一部分贵族没有。 因为他们生下的后代之中,发色和瞳色不符合圣殿的要求。 而丹尼尔家族,就是其中之一。 他们家族所有男性的头发都是黑色的,女性倒是有不少金发碧瞳的美人,但是那又有怎么用呢?驱魔师只能由男性担任,女性在圣殿只能做地位低下的侍仆。 这次带领他们过来的那位年老的驱魔师,名叫欧文,是一位俊美的金发中年大叔,鼻梁高挺,五官深邃,眼睛还是少见的金色,在阳光底下就像是黄宝石一样耀眼夺目,闪着绚烂的光芒。 苏锦之看着他们三个,将怀里的圣经捧得更紧,心头涌上忧伤的自卑情绪——噢,风水轮流转,这次到他做丑逼。 “孩子们,这里就是我们的目的了,在我们将恶魔彻底封印之前,我们暂时会在丹尼尔伯爵的城堡里寄宿。”欧文脸上带着温柔慈祥的笑容,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就连冷漠的艾伦听了也放柔了脸上的表情,要不是苏锦之知道这一行的内幕,说不定也会对欧文产生好感。 说完一些要注意的事之后,欧文就带着他们在城堡仆人的带领下进了丹尼尔伯爵的城堡。 丹尼尔伯爵不愧是帝国排前的大贵族,苏锦之粗略地打量着他的城堡,发现这规格都把他曾经的黑天鹅堡给比下去了,堡墙壁上的烛台都是黄金浇筑的,精致的玫瑰窗是用纯银镶边的,就连长廊里雕塑的眼睛都是黑宝石嵌造的,折射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眼睛好疼啊。 苏锦之垂下眼睛,眼观鼻鼻观心地跟着欧文走。 在路过城堡的小花园时,他们忽然听到了一串少女的笑声,清脆而欢快,衬着花园里盛开得正娇艳的花朵,这本该是令人舒心的一幕,但是笑声之中,还有夹杂着另一个少女细细的啜泣声。 仆人听到这声音后就变了脸色,带着欧文想要让他们快点走,然而欧文眉头一皱,直接就朝着笑声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苏锦之他们见状也马上跟了上去。 “米兰达小姐……我错了,求求您原谅我吧……” 花园之中,一个穿着淡粉色蓬蓬裙的少女正挥着一条小鞭子,抽打着跪在地上的一名女仆,那鞭子是用牛筋制成的,如今淡黄色的鞭身上已经沾上了鲜红的血迹,那名女仆捂着脸小声的哭泣,指缝间不断涌出鲜血,很明显她的脸伤得很严重。 “原谅你?!”那粉裙少女听了她的求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狰狞诡异,声音尖利地吼道,“你今天给我端来的牛奶是温的!你竟然让我喝冷掉的牛奶!” 跪在地上的女仆很瘦小,瞧着只有十四五岁的模样,显然还是个孩子,除了脸上的鞭伤以外,她脖颈上,露在外边的胳膊上还有许多红肿的鞭痕,有些还在往外渗着血珠。而粉裙少女年纪和她差不多,此刻却像是个暴戾的老巫婆一样,高高地扬起鞭子想要抽打下去。 欧文马上开口喊道:“住手!” 驱魔师在帝国的地位很高,就连皇帝都会对驱魔师表现出一定的尊重,但是那粉裙少女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挥舞着鞭子。 苏锦之额角一跳,下意识地过去护住了那名女仆,柔韧的牛筋鞭狠狠落在他的身上,带来割肉般的裂痛,疼得苏锦之皱着眉闷哼一声。 而这个时候,花园周围又聚过来了许多仆人,一人钳住一只手那粉裙少女困住,但她还是扯着嗓子吼叫着,声音又尖又利,十分刺耳:“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安洛斯,你没事吧?”卢西恩快步走到苏锦之身边询问他。 那一鞭子抽打在苏锦之的右臂上,此刻已经隔着衣服开始洇红了,而苏锦之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现在更是白得像雪一样。 “天哪!”卢西恩惊呼一声,“已经开始出血了!” “我没事。”苏锦之抬着手臂,防止血液在重力的牵引下流得更多。 粉裙少女还在骂骂咧咧地叫喊着,却很快就被那些仆人强硬地拖走了。 被苏锦之护下的女仆抹着眼泪:“谢谢您救了我……” “你受了伤。”欧文蹙着眉扶起她,“先去找医生治疗吧。” 新来的驱魔师们刚到的第一天就受了伤,给他们引路的仆人脸都吓白了,欧文也不太高兴,等那名受伤的女仆被一位年老些的女仆带走后,他不悦地看向那仆人:“是怎么回事?那位小姐是谁?” 仆人踌躇了一会,对着他歉意地鞠了鞠躬:“这件事我们不能多嘴,还是让伯爵大人亲自告诉欧文大人您吧。” ※※※※※※※※※※※※※※※※※※※※ qaq啊留言越来越少,你们这些地球人真是太坏了,都不肯留言爱我,也没有人给我浇灌!明天520呢!我都感受不到你们对我的爱! 一点都感受不到!qaq - -谢谢爱我的天使们,啵啵啵=3= 风夜北扔了1个地雷 清岚扔了1个地雷 蒲扇子扔了1个地雷 千龙莎莎扔了1个地雷 前野太太扔了1个地雷 墨尘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君子如风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3 领路的仆人将他们带到伯爵的会客厅, 丹尼尔伯爵正在听下属汇报这个季节牧场的收成情况,在看到他们几个到来后马上伸手挥退了下属,笑声爽朗地走来:“欧文大人。” 丹尼尔伯爵也是一位俊美中年大叔,他有着一头浓密而黑的卷发, 眼珠是淡淡的褐色,这让他整个人瞧上去有些阴沉,但好在他的皮肤白皙,唇角的笑容也十分热诚, 所以显得他非常和蔼可亲。 丹尼尔伯爵热情地和欧文握了握手, 但对于他们这三个年轻的驱魔师只是稍微颔首就算打过招呼了。 也许是因为在丹尼尔伯爵这里得到了驱魔师应有的尊重的缘故,欧文的脸色好了很多, 但他只是浅浅地笑着, 开口道:“尊敬的丹尼尔伯爵,我们在圣殿的指引下来为您赶走恶魔, 但是在来的途中,我们在花园中却看到不好的一幕——”说着,欧文轻轻蹙起眉, “希望您能为我们解惑。” “管家已经来向我汇报过了。”丹尼尔伯爵听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淡了下去,皱眉沉沉地叹了口气, “那女孩叫米兰达, 是我的二女儿。” 苏锦之并不惊讶那名粉裙少女的身份, 能在丹尼尔伯爵城堡里如此嚣张的, 身份一定不会低, 欧文他们也对于这个答案也是毫无意外,不过接下来丹尼尔说的话,就让他们有些震惊了。 “事实上,她就是我向圣殿请求驱魔师帮助的原因。” 丹尼尔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他用手握成拳抵着嘴唇,眼底满是哀伤:“米兰达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曾经是个善良而可爱的女孩。可是有一天早上醒来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她以前连花园里地上的蚂蚁都舍不得去伤害,可是那天早上,她却将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的简杀死了。” “简是一只很可爱的猫咪,我们全家都很喜欢她,所以你们能想象那天清晨的时候,我们在花园里发现她被剥开了皮躺在血泊之中的感受吗?”丹尼尔红着眼睛,苦笑着看向他们。 “天哪,这可真是太残忍了。”欧文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卢西恩开口问道:“是……米兰达小姐做的吗?” 丹尼尔沉重地点点头:“开始我们以为这是哪个仆人胆大的行为,所以我们为了安慰米兰达,给她买了一只新的猫咪。” “那只猫咪还没断奶,我们打算让米兰达体验一下照顾幼猫的感觉,想着这样或许能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不要为简的死而继续难过。米兰达收到猫咪的第一天很高兴,所以把自己的牛奶喂给了她,但是牛奶是滚烫的……”丹尼尔又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无法将这件残忍的事继续说下去,“我们那时才知道,原来当初杀死简的人,就是米兰达。” “米兰达,我的女儿,她从一个善良的人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她变得易怒、暴躁而残忍,我们都怀疑她被恶魔附身了。所以我只好让管家把她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来,今天的事是个意外。” 所有人听到这,都沉默着说不出话。 但是苏锦之猜想,米兰达虐杀的动物数量的绝对不止丹尼尔说出来的这些,他也是做过伯爵的,贵族里的那些肮脏的事他清楚得很,别说是虐杀几只猫咪了,就算她杀了人伯爵也只会帮她掩藏好这些事而已,更何况丹尼尔伯爵从头至尾只提了米兰达虐杀动物的行为,对她鞭打女仆的行径不提一字。 更何况,已经有五名驱魔师死在这里了,但是丹尼尔伯爵却没有提到关于他们五个是怎么死的,他甚至都没挑起这个话题的头。他们四个驱魔师之中,只有欧文知道这件事,欧文为了不让他们惊慌,肯定是不会说的;城堡里的仆人们也一定被下了死令,更不会提;而他们这三个傻乎乎从帝国过来的年轻驱魔师,则会错过这个在帝都迟到了的消息。 如今丹尼尔伯爵把米兰达曾经做过的事挑了两件较轻的事讲出来,不过是想稳住他们,让他们尝试为米兰达驱魔。 “欧文大人,请您一定要救救我的女儿,她只有十六岁,她还那么年轻……”丹尼尔见他们的沉默,连忙从椅子上站起,快步走到欧文的面前红着眼睛为米兰达辩解,“她是个善良的孩子,她只是被恶魔俯身了才会变成现在的模样……” “驱赶恶魔是我们的天职,我们会尽力帮助您的。”欧文捧着圣经,脸上的表情庄严而神圣,郑重地承诺道。 卢西恩和艾伦听了欧文的话脊背不禁跟着挺了挺,苏锦之如果是这个世界土生土长的人,一定也会像他们俩这样,因为驱魔师是这个世界最神圣的职业,他们来自于贵族,身上流淌着高贵的血液,却愿意行走在全国各地为平民们驱魔,保护他们的安全,因此每个人都会为作为一名驱魔师而感到光荣与自豪。 可惜苏锦之不是。 而且他还知道驱魔师也并非外表表现出来的那样圣洁干净,他们虽然“免费”为平民们驱魔,但是相应的,平民们要给他们的家族上交更多的财税,更何况他们这次来丹尼尔伯爵的领地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去呢,毕竟在他们之前都已经死了五个驱魔师了。 欧文恐怕也是担忧拖得越久他们越危险,让下人把他们的行李带去暂住房间后就在丹尼尔伯爵的带领下去米兰达的房间了。 本来贵族少女们的房间是不会允许外男进入的,但是欧文他们几个都是驱魔师,驱魔师是终身不婚的,除非他自愿放弃驱魔师的身份,所以他们能够被允许进入米兰达的房间。 米兰达的卧室和普通的贵族少女没有什么区别,梦幻柔软的粉色大床,飘逸透明的雪白的纱帐,到处都透露着属于这个年纪女孩的纯真与甜蜜。而米兰达现在也不是在花园时那疯狂的模样,她换了一身暖黄色的小裙子,头上戴着鹅黄蕾丝边的发带,正举着茶壶为她圆桌旁穿着同样华丽精美的玩偶少女倒茶,她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蜂蜜色的眼睛又大又圆,一头淡金色的卷发在烛光中闪耀着柔和的光。 假如他们没有见过她在花园中虐打辱骂女仆的画面,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位纯真可爱的少女。 然而他们已经见识过米兰达的真实面目了,米兰达似乎也并不欢迎他们,见他们过来,她脸色的笑容瞬间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狰狞愤怒的表情。 她将手里的茶壶狠狠地往地上一砸,又扯着桌布将圆桌上的糕点茶杯推落,指着他们怒骂道:“谁允许你们来打扰我的茶会?!滚出我的房间!你们这群恶心虚伪的驱魔狗!” 说着,她就弯腰从地上捡了一把锋利的银刀,尖叫着朝他们跑来,然而仆人们对她的行为似乎早有准备,没等米兰达跑到他们面前,仆人们就冲上去将米兰达扑倒了,钳着她的手夺走那把锋利的银刀,又用柔韧的纱布捆住她的四肢,将她扛到床上固定在床柱上。 期间米兰达一直挣扎着,负责捆住她的是四个身强力壮的男仆,那四个男仆胳膊上的肌肉几乎都快粗过苏锦之的腰了,但即便这样,米兰达还是有好几次差点就要挣脱他们的束缚,由此可见她的力气到底有多大,而且已经大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如果没有这四名男仆,说不定米兰达还真能直接扑上来几刀捅死他们,他们还不一定能够挣脱她,苏锦之忽然有些明白,那五名死去的驱魔师是怎么死的了。 为了女孩们的名声,服侍贵族女孩的仆人大多是女仆,鲜少有男仆,而这四名男仆肯定不是一开始就跟在米兰达身边的,说不定是米兰达捅死了一名驱魔师之后,这四名男仆才被调派过来的,不然丹尼尔伯爵怎么会让男仆接近他的宝贝女儿呢? “米兰达……”丹尼尔伯爵表情悲痛地朝米兰达走去。 米兰达看着他走近,突然间不闹了,红着眼眶泪汪汪地望着丹尼尔,可怜兮兮说话:“爸爸……我的手好痛,你为什么要捆住我……” 丹尼尔走到床边就停下了,也不伸手去碰她,只是开口道:“我将你放开了,可你又跑去花园鞭打女仆了……” 又? 苏锦之挑眉,被他揪到小辫子了吧,他就说米兰达干的事肯定不止是虐待小动物。 “噢……我只是想开个茶会……我不是故意的……”米兰达继续哭着,透明的泪珠顺着她柔美的面颊滑落,打湿了她纤长而卷的眼睫,将那双本来就大而圆的眼睛衬得更大,更显得她可怜无助,“都怪那个婊.子给我送来的牛奶是冷的!” 苏锦之正叹服米兰达的变脸速度,结果她温柔了没几秒又开始发狂了,用非常难听的词汇咒骂着那个女仆,没有一点贵族后裔高雅的模样,听得卢西恩和艾伦这两个纯正优雅的贵族一愣一愣的。 不仅如此,她骂了没一会,就把枪口对准他们几个驱魔师,用几乎要突出来的蜂蜜色眼睛死死地瞪着他们:“还有这几条狗!这几条卑贱的驱魔狗打扰了我的茶会!他们该死!” 四条驱魔狗:“……” “哈哈。”一号突然笑了两声,重复念了一遍米兰达给他们取的新外号,“驱魔狗。” ※※※※※※※※※※※※※※※※※※※※ 今天520,从留言的小天使中抽100个随机发红包啦,祝大家520快乐=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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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尔伯爵见米兰达睡着了很高兴,因为之前的几个驱魔师来的时候都只会让她更加暴躁,根本不能让她安静下来,结果欧文他们才来了一次就有这样的成效,当晚就设了一个豪华的晚宴接待他们。 晚宴伯爵的两个儿子都来了,还有伯爵最小的女儿安妮,但是伯爵夫人却始终没有出现。 丹尼尔伯爵的大女儿已经嫁出去了,所以不在封地里居住。 小女儿安妮是个比米兰达还要年幼的少女,看上去只有十二岁。她有着一头漂亮柔卷的长发,被珍珠发夹在脑海盘成发髻,露出一对短尖的耳朵,像是精灵一样,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粉透的嘴唇抿着浅浅的笑容,用绿翡翠般深邃漂亮的眸子望着他们,乖巧地问好,即使她的发型和衣着看上去都有些成熟,但是在场的众人仍然觉得她十分可爱。 苏锦之看着她,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在心底感叹道这才是真正的美少女啊。 然而苏锦之在这边暗戳戳地偷看漂亮的女孩子,安妮却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一般,突然转头朝他看过来。 苏锦之对上她的视线后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勾起了唇角对着安妮轻轻笑了一下,安妮也同样回了他一个甜甜的笑容,不过她很快就把视线移开了,转而频频看向坐在苏锦之身边的艾伦。 艾伦是他们几个驱魔师之中长得最俊美的,不同于欧文的成熟,卢西恩的阳光和苏锦之的温柔,艾伦即使从头到尾都冷着一张脸,看着就像是用冰块雕成的精致人像,他也依旧像是灿烂的太阳一般耀眼在众人之中。 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苏锦之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理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白得太过寡淡,在欧文一行人中也很低调的缘故,下人们给他安排的房间是最靠边上的,别人打开窗户都能看到繁花紧簇的花园,只有他打开窗户,看到的是花园旁边的绿景丛。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锦之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有人在低声哭泣着喊救命的声音,但他再仔细听,那声音就没了,于是他把被子往头上一裹就睡着了。 第二天起来吃早饭的时候,他还把这事和欧文他们提了提,因为这城堡里有恶魔,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动静都要和欧文说明情况,欧文说他没听见有人在哭,卢西恩和艾伦倒是说他们听到了。 “没事的,那是一个厨师的孩子。”卢西恩对苏锦之笑了笑,“他肚子饿,晚上去厨房偷东西吃的时候被烧伤了,不敢告诉父亲,也没有钱去和医生买药,所以就躲在花园里哭,被我和艾伦见到了。” 艾伦蹙起眉,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其实可以不受伤的,但是他吃了肉松饼还不够,还想吃烤炉里的蛋糕,所以才被烤箱烫伤了。” “而且他竟然偷东西。”艾伦重点强调了这件事,他非常讨厌小偷。 “他还是个孩子,贪吃一些也没什么。”谁知道一直不说话的欧文竟突然开口维护了那孩子一句。 “是这样的,欧文大人。”卢西恩听欧文这么说笑了笑,“我和艾伦给了他一些银币,有了钱,他就能去找医生要些烫伤药了。” 欧文对他们俩点点头,夸赞道:“你们俩做的很好。”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卢西恩马上谦逊道。 艾伦却没有什么表示,依旧还是那副高冷傲慢的模样。 跟着欧文做完每日的祷告之后,他们又捧着圣经去给米兰达驱魔了。 不过他们快走到米兰达房间时却意外碰到了一个人——丹尼尔伯爵的小女儿,安妮。 安妮还是那副与她年龄极为不符的成熟打扮,一头红色的头发被编成辫子盘在脑后,用和她眼睛同样颜色的绿宝石发夹固定着,身上的鱼尾小裙子也是墨绿色的,紧紧地裹着她瘦弱平坦的身体。 “驱魔师大人们早上好。”看见他们过来,安妮停下脚步,声音稚嫩地向他们问好。 虽然她的装束有些怪异,不过她的声音倒是脆生生的,听得十分可爱,卢西恩马上就笑了起来,走过去半蹲着身体和她打招呼:“安妮小姐,早安。” 欧文也笑着走过去:“你是来看姐姐的吗?安妮小姐。” “是的。”安妮点点头,然后把手上拎着的小篮子双手举起给他们看,“我来给米兰达送蛋糕,这个蛋糕很好吃,可是父亲说姐姐还病着,不能和我们一起吃早餐,也不许我去看姐姐。”安妮蹙着淡褐着细眉,粉色的小嘴委屈的抿着。 安妮拎着的篮子里装的是个草莓奶油蛋糕,雪花花的奶油,红艳欲滴的草莓,远远地看着似乎都能感受到那香甜和美味,让苏锦之不禁想起他曾经迷恋的草莓蛋糕,顿时就咽了咽口水。 米兰达现在很危险,丹尼尔伯爵肯定是不会放她出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的,不过这些事不好和安妮解释,就只能用生病来隐瞒她,但即便如此,安妮还是很关心她的姐姐。 欧文慈爱地摸摸安妮的脑袋,柔声道:“欧文叔叔可以帮你把这个蛋糕交给她。” “真的吗?”安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马上把小篮子高高地举起,“那欧文大人您一定要把这个蛋糕交给姐姐,让她吃掉喔。” 欧文笑了笑,接过小篮子:“没问题。” 安妮也对他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迈着短短的两条腿离开。 苏锦之看着安妮对欧文露出一口小白牙心都要化了,恨不得拎着安妮小篮子的人是自己。 他们到米兰达房间的时候,刚好又碰到米兰达给她房间里衣着华丽精美的那六个玩偶少女倒茶,很明显,米兰达又在进行她的“茶会”了。 昨天他们打断了米兰达的茶会,就被她一通狂骂,因此欧文今天让他们先在门口观望一下,不要先急着进去。 于是他们四个就站在门口看米兰达一个人在那边笑得极为开心,和那六个玩偶少女聊天喝茶,那六个少女玩偶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远远地望着皮肤柔软白皙,眼睛透亮清澈,乍一看确实和真人很像,要不是她们始终一动不动,眼睛也一眨不眨,手腕和脖颈处还有针线缝合的痕迹,还真会令人产生一种这些少女不是玩偶,而是真人的错觉。 米兰达开茶会的时候很安静,等她所谓的茶会结束之后,她马上就冷了脸,死死地盯着站在门口的他们。 那四个男仆拦在门口,时刻关注着米兰达的动作,只要她一有暴走的迹象就会马上冲上前将她捆起来。幸好米兰达今天完整的开过了茶会,她的心情瞧着还不错,也没有发狂的迹象,只是冷着脸给那六个玩偶少女梳头。 苏锦之喜欢漂亮的小孩子,却不喜欢这些假的少女们,更何况他上个世界被纸人鬼吓过,现在他对这种仿着真人做的玩偶有种恐惧感,越看越觉得那些少女玩偶诡异骇人。 就在他发怔的时候,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安妮装着草莓蛋糕的小篮子。 苏锦之疑惑地朝欧文看去,欧文却扬起下颌,指了指米兰达道:“安洛斯,你把草莓蛋糕给米兰达小姐送去。” ※※※※※※※※※※※※※※※※※※※※ 昨天520其实打算一条一条回复大家留言的,不过复习的时间很紧就没回复啦_(:3ゝ∠)_ 我明天就要考试啦,求大家的祝福!希望我不要挂…… 有人问攻什么时候出现,其实攻在这章已经出现啦,大家猜猜是谁呢嘻嘻嘻? -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地雷,还有罐头大佬的圣水,爱你们=3= 22415985扔了1个地雷 清岚扔了1个地雷 千龙莎莎扔了1个地雷 清若兰兮扔了1个地雷 23711491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线扔了1个地雷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衬衫扔了1个地雷 线扔了1个地雷 线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6 这样的长相, 他仅仅只是惊讶了一下,毕竟以这个世界迷信的程度来看,他很可能会被人们当做恶魔在人间的化身,正如白化病在很久以前的古地球上的某些国家, 这些身体有病的孩子们因为异于常人的外表而受到人们排挤。 不过苏锦之不是这个世界的土著,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些,在未来星际各种长相的外星人多了去了,小男孩这个模样和那些外星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他是因为身体可能有病才会变成这样的。他是一个病人, 本应该受到照顾,现在却被虐待。 苏锦之本身就不是以貌取人的人, 见到漂亮的人他会心生好感, 可是见到容貌有损的人他也不会轻视排斥,因为一个人的外表并不代表着他的内心。 容貌向来不是别人不喜欢的理由, 内心才是。 因为外貌而排斥厌恶你的人,没有资格得到你珍贵的感情。 更何况,他这具身体的视力不太好, 要不是他现在和小男孩离得很近他甚至都不太看得清他的脸。 于是苏锦之笑着轻轻地摸了摸他头顶的软毛,用衣袍的袖子给他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温柔地重复问了一遍:“今晚有点冷, 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 小男孩似乎被他的亲近弄得有些懵, 抬起头看了他一会, 才垂着眼睛小声道:“父亲又打我了……” “他为什么打你呢?”苏锦之的手指依然一下又一下的为他梳理着头发。 “因为……我去厨房偷吃东西……”似乎知道自己做的是一件坏事, 小男孩咬着下唇沉默了一会才带着哭腔解释道, “父亲不给我饭吃……我饿得不行了才去偷吃的……我不是故意的……” 小男孩说完这些话,苏锦之就确定了他就是昨晚在这里的哭结果被艾伦和卢西恩碰到的那个小男孩。 他们俩只说了小男孩哭泣和偷吃,依艾伦的意思来看,这个小男孩可能吃了个饼还不够想要吃更好的东西,犯了七罪里的“贪婪”,偷窃本来就是不好的事,小男孩还触及了圣经里的七罪,难怪艾伦不喜欢他。 可是这个孩子还那么小,他的世界观都是父母给予的,父亲因为他的外貌不喜欢他而不让他吃饭,他唯一能找到的有吃的地方就是厨房。这个年纪的孩子都是正在发育的时候,一个肉松饼哪够他吃的呢? 苏锦之问他:“你又去偷东西吃啦?” 小男孩惶惶地抬头,惊讶于他为什么说“又”字,又似乎是担心他生气,瘦小的身躯在披风里打颤。 “昨天是不是有两个大哥哥给你钱了?”苏锦之给他解释,“那两个哥哥是我的朋友。” “钱……被父亲拿走了……他说我偷了他的钱……”小男孩点点头,用骨瘦如柴的手背擦了擦眼泪,“可是我没有……” “肚子还饿不饿?”苏锦之又摸了摸他的头。 小男孩红着眼睛点点头。 苏锦之勾起唇角,抬手把他从地上抱起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因为突然凌空,小男孩被吓到了,连忙抬起手紧紧地箍着苏锦之的脖颈。 经历的那么多个世界,苏锦之都是被人抱过,这还是他第一次抱别人,尤其是这样被人需要着的感觉,他觉得特别新鲜,再加上小男孩的声音软软糯糯,他忍不住低头就在小男孩额头上啵了一口。 小男孩被他突然的亲吻给弄懵了,摸着自己额上被亲的地方呆呆的抱着他的脖颈。 苏锦之把小男孩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到椅子上,然后把莉娜送来的草莓蛋糕推到他的面前,笑道:“吃吧。” 小男孩瞪大眼睛:“我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说完这句话后,苏锦之又严肃着告诉他,“但是偷东西是不好的行为,以后不能再偷东西了,你肚子饿的话可以来找我。” 小男孩握着银叉郑重地点点头。 苏锦之看着他这乖巧的模样,突然觉得少女不能喜欢了喜欢美少年也不错,虽然现在的这个小男孩,称不上“美”,但胜在乖巧听话啊,米兰达长得那么可爱,切开来却是黑的,苏锦之在心底唏嘘不已。 “大人,您……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小男孩没有急着立刻吃掉那个蛋糕,而是垂着脑袋小声地问道。 苏锦之看向他,却只看到他头顶黑色的头发,他想了一会,最后用温柔得能滴出水的声音说道:“因为……拯救世人是我们驱魔师的天职啊。” 说完这句话,苏锦之觉得自己全身都在散发着神圣的光辉。 “可我不能、白白吃您的食物。”小男孩犹豫着,迟迟没有动那个珍贵的草莓蛋糕。 看看这孩子多么懂事。苏锦之感叹,有着那样的父亲,自己又因为外貌问题被抛弃,这个小男孩的三观还那么正直。 “没关系的。”苏锦之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如果想报答我的话,可以给我讲一个故事作为报酬。” “好的,大人。”小男孩点点头,捏着银叉叉起蛋糕上的一颗红草莓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细细地嚼着,咽了下去后才问苏锦之道,“大人,你想听有关这座城堡的故事吗?” 苏锦之来这里就是为了驱魔,但是丹尼尔伯爵的仆人都被下了死令,他也不好明目张胆地和他们打听城堡里的一些事,此刻小男孩竟然主动要和他说城堡的故事,苏锦当然不会拒绝:“好啊。” “我听妈妈说过,这座城堡里住着一个恶魔。” 苏锦之配合地露出惊讶的表情。 小男孩又继续道:“据说丹尼尔伯爵的先祖,以前只是没有权势的一个小男爵,他将灵魂卖给了恶魔换取财富和权力。但是他在得到了这一切后却背叛了恶魔,连同驱魔师将恶魔封印起来了,所以丹尼尔家族就被诅咒了,这个家族的男人的发色永远都是代表邪恶的黑色。” 苏锦之听到这里,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因为这个说法是真的有可能的。 毕竟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丹尼尔家族的女人头发和眼睛都是五颜六色的,没理由男人的头发都是一成不变的深色,这本身就是一件违背科学的事。 既然科学说不通,那么只能从迷信的角度来看了。 如果小男孩和他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那就难怪丹尼尔伯爵会下死令不让仆人们多嘴了。 苏锦之一直在思考着这件事,后面小男孩又和他说了几个故事,说什么花园里有漂亮的妖精,也会学他偷吃蛋糕这些事都没怎么细听。 等到小男孩吃完蛋糕,夜已经很深了。苏锦之还在犹豫要不要让小男孩留下来住呢,就听到小男孩小声地说道:“唔……大人,我要回去了,不然父亲……” “好,我送你出去。”苏锦之牵着他的手往外走着,将小男孩送到他一开始遇见他的绿景丛那边。 “大人,您叫什么名字呢?”临近分别的时候,小男孩突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低着头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手心。 小男孩的脸蛋的触感并不光滑,毕竟他脸上带着像是鳞片的凸起,但是小孩子的脸上都有婴儿肥,软软弹弹的十分舒服,所以苏锦之很配合他的动作,还轻轻捏了捏他的脸,回答道:“我叫安洛斯,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 “这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小男孩说完,忽然抬起了他一直低着的头。 银色月光从夜空中撒下,照在他们的身上,拉出纤长的影子,一直延伸入黑暗之中。小男孩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苏锦之这才发现他的眼睛竟然是灰色的。 月亮的银辉落在他的眼睛里,就像是夜空被缀满了碎星闪闪发光,在有着虫鸣的寂静之中,他听到小男孩开口,轻轻道:“安洛斯,我叫沙利叶。” 沙利叶? 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他根本就想不起来。 但苏锦之看着他的眼睛,一下子就想起了他的爱人,于是他笑了一下,宛如蓝宝石般透亮的眼底满是温柔和爱意,如同醇厚的蜂蜜,浓郁得仿佛能溢出来:“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像是月光一样美丽。”苏锦之想了一会,又补充的。 小男孩听他这么说,眼睛都笑弯了起来,更加闪闪发光。但没过多久,他又悲伤地垂下脑袋:“可是大家都不喜欢我,父亲也不允许我在白天出现,因为我很丑陋。” “不,你一点也不丑。”苏锦之蹲下身体平视着沙利叶的眼睛,继续散发神圣的光辉,“你看,其实我长得也不好看,大家也不喜欢我。但是这些都没关系,因为真正的美是来自于心灵的。” 沙利叶抬起手,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脸:“可我觉得安洛斯你很好看,你比月光还要白。” 白化病人确实很白,但他再怎么白也不可能白过月光的。苏锦之笑了笑,给他解释道:“这是因为我得了一种病。” “月光病,对吗?”沙利叶问他。 白化病在这个世界就叫做月光病,因为他们都很白,白得就像是夜里的月光,也不太能接触太阳,所以他们被叫做月亮的孩子。 于是苏锦之也抬起手摸摸他的脸,说道:“是的,因为我们都是月亮的孩子,所以我们才不能在白天出现。” 沙利叶笑了,他笑得很开心:“安洛斯,你对我真好,我明天会送你一件礼物的。” “好啊。”苏锦之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的驱魔仪式照旧进行,苏锦之出门的时候卢西恩和艾伦都还没有收拾好,于是他就打算自己先一个人去小客厅和欧文汇合,然而他却在路过卢西恩的房间时听到了来自房里的剧烈叫骂声,责骂着一名男仆,骂他没有清理干净浴池里的头发。 那声音是卢西恩的。 一向阳光和煦的卢西恩。 不过此刻他的声音却因为愤怒而变得扭曲和沙哑,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苏锦之几乎不会相信卢西恩会这样狂躁,一点没有他平时的温柔,用最难听的词汇责骂一名男仆。 苏锦之虽然奇怪,但他也不至于没眼色的去和正在狂怒之中的卢西恩说话,所以在门口站了一会就继续朝前走了。在路过艾伦的房间时,恰好碰到艾伦出门,他笑着抬手和艾伦打招呼:“嗨,艾伦,你出门了啊。我们一块去客厅吧?” 但是艾伦听见他的声音后,只是掀了掀眼皮傲慢地睨了他一眼,之后就像是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似径直向前走着,连平日里的客套都懒得装了。 苏锦之在原地还尴尬地举着自己的手,只能独自一人前往客厅,欧文已经在餐桌前坐着了。 然而令他震惊的是,欧文已经在吃早饭了。 没有等他们几个到齐进行每日必须的祷告后就开始进食了,不仅如此,欧文吃得还特别多,他面前的小碟子已经堆了五六层了,看样子还有继续增高的趋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再来给我一盘肥鹅肝,谢谢。”欧文将餐盘里浅栗色的肉块几口嚼吃后咽下,开口对一旁的仆人吩咐道。 他一说话,苏锦之才陡然反应过来,欧文刚刚在吃的东西居然是肥鹅肝! 仆人们似乎也很惊诧欧文为什么突然变得那么能吃,但还是遵守驱魔师大人的命令,很快就又端着一旁肥鹅肝过来了。 丹尼尔伯爵城堡里的厨子厨艺高超,苏锦之在昨天就已经见识过了,这一次端上餐桌的肥鹅肝也是如此——浅栗色的肉块厚而充满着弹性,像是一团绵软的奶油,周围裹着一圈淡黄色的鹅油,还有翠嫩的西兰花裱点,让人看了忍不住流口水,恨不得马上就将这肉块一嘴吞下。 但这些人中绝对不包括苏锦之,他看着这块肥鹅肝只觉得恶心想吐,头还有些晕,坐在椅子上也觉得天旋地转,身体一阵一阵地往外冒着冷汗。 而欧文却盯着这盘让苏锦之恶心的肥鹅肝猛地咽了咽口水,眼睛不正常地发亮,拿着银叉和刀子切下一大块鹅肝塞进嘴里,就像他刚刚没有吃过东西一样狂吃着。 “欧文是疯了吗?”苏锦之问一号,他捂着嘴巴才没让自己吐出来,忍不住旁边挪了挪,想要离欧文远一些。 一号说:“没疯,他只是爱吃东西。” 苏锦之知道,他自己不喜欢肥鹅肝,不代表所有人的都不喜欢。肥鹅肝是一种很珍贵奢侈食材,帝国里的贵族们都喜欢吃这种拥有奶油般口感的滑嫩食物,但是再怎么喜欢吃,也不会像欧文这样不正常啊。 觉得欧文不正常的不止他一个人,先他一步来到小客厅的艾伦也很嫌弃欧文,他看着欧文的样子露出嫌恶的表情,端着自己的食物走到另一张桌子上,独自一人进食。 艾伦虽然一直很傲慢,但他之前懂得伪装,毕竟欧文的资历比他们都老,艾伦在他面前还是很恭敬的,绝对不会做出现在这样无礼的举动。 “艾伦也疯了?”苏锦之不敢置信道。 一号说:“你怎么不说卢西恩也疯了?” “对,卢西恩今天也不太正常,他们都怎么了?”一号一提卢西恩,苏锦之马上想起了他那充满愤怒的声音。 一号满不在意:“大概是露出本性来了吧。” 人们都会伪装自己,掩藏住自己不好的那一面,将完美无缺的那一面摆在众人面前,可是即使有一天伪装的面具不小心裂了一角,也只会是一角,绝不会像艾伦欧文卢西恩他们三个现在这样。 他们不是露出了本性,而是那些本性被无限地放大了——就像是突然被恶魔附身了一样。 明明他们昨天都还是很正常的。 苏锦之越来越觉得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不简单,不愧是惩罚世界,玩得就是大。 正当他这样想着,卢西恩也终于来到小客厅了。他的脸色很差,眼底都是血丝,眉头紧紧地皱着,像是踩着一团燃烧着火焰气势汹汹而来。 “粥都冷了,怎么吃?!”卢西恩也没有辜负他现在的表情,刚刚坐下尝了一口粥,就一把将碗挥到地上,怒气冲冲地叫骂道,样子和那天在花园鞭打女仆的米兰达高度重合。 “疯了疯了,他也疯了。”苏锦之捧着自己的小碗远离他们三个,还好小客厅里还有空余的沙发,他找了个地方坐下自己喝着粥。 看样子,今天能为米兰达的驱魔的恐怕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为了保险起见,苏锦之还是去和欧文提了提这事,然而欧文一直埋头狂吃着桌子上的食物,根本就没空理他,苏锦之看了一眼卢西恩,他还在骂人。苏锦之再看向艾伦,艾伦浑身都在散发着高冷傲慢的气息,他缓缓地放下银叉,看也没看苏锦之,只是冷冷地出声道:“跟上。” 苏锦之赶紧哒哒哒地跟上去,有人和他一起去面对那个恐怖的米兰达总是好的,管他什么态度,反正他们都疯了,他是不会和一群精神不太正常的人计较的。 不仅欧文他们不正常,米兰达今天也很不正常。 她今天特别乖,乖乖地抱着自己的玩偶小熊坐在椅子上等着苏锦之他们。因为昨天她捅瞎了一名男仆的眼睛,所以今天她房间里所有的利器都被收走了,身体还站着四名更加强壮的男仆,以防她又突然发狂。 见苏锦之过来,她还伸手和他打招呼,却不理会他旁边的艾伦:“安洛斯大人。” 苏锦之感觉到艾伦身边的空气更冷了,不知道是对他,还是对米兰达。 “米兰达小姐。”苏锦之小心地和米兰达问好,“你今天的茶会结束了吗?” 米兰达甜甜地笑了起来:“还没有开始呢,我们在等你。” “等我?”苏锦之很奇怪,也没有注意到米兰达的用词。 “对啊。”米兰达点点头,晃晃手里精致的金丝白瓷茶壶,“我们在等你来为我们倒茶,快来呀。” 苏锦之可不敢一个人过去,说:“让我和艾伦一起吧。” “他也配?!”米兰达听他这么说就突然变了脸色,指着他和艾伦突然骂道,“你们这两条卑贱的狗也敢违抗我的话?!” 苏锦之反而一下子淡定下来了,看来米兰达还是正常的,她没疯。 不过艾伦今天不正常,他比平时更加的傲慢,听见米兰达这么骂他,他冷冷地吐出“婊.子”两个字,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贱.人!驱魔狗!我要挖了你的眼睛做——”米兰达也瞪大了眼睛骂他,拿着手上的茶壶就想砸过去。 然而视线飘到苏锦之身上后,她又突然乖巧下来了。望着苏锦之的脸甜甜笑着:“安洛斯大人,来,陪我们一起开茶会吧。”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为了温柔的驱魔师人设,苏锦之也微笑着,“毕竟专属女士们的茶会,我可不方便参与呢。” “有什么不好参与的?”米兰达偏偏头,疑惑地望着他,“你不过是一条狗,又不是人。” 苏锦之:“……”妈的,他想打人了。 但是他不能崩人设,苏锦之深吸一口气,决定也要恶心一下米兰达:“哦,狗是不会倒茶的。我也不是狗,我是驱魔师。米兰达小姐,我们还是来聆听神的教诲吧。” 说着,苏锦之就翻开圣经要给米兰达进行吟诵。 “我不!我不!你闭嘴!”米兰达尖利地吼叫着正要发狂,她身边的男仆就眼疾手快地捆住她,让她不能动弹。 苏锦之微笑地看着她,挺直腰板拿出圣经。 厚重的书籍被打开,一个熟悉名字却突然映入眼帘,将他刚要出口的话语堵在喉咙间,苏锦之皱着眉继续往下看去,这才发现他为什么会觉得那个小男孩的名字熟悉,因为这一页的圣经里记载着—— 沙利叶,地狱七君之一,是掌管月亮和有罪灵魂的恶魔,他会在月亮出现的时候降临人间。 然后在圆月那一天,带走有罪的灵魂。 ※※※※※※※※※※※※※※※※※※※※ 恶魔:我是月亮本身。 有病的驱魔师:我有月光病,我是月亮的孩子。 恶魔:不,你不是。 有病的驱魔师:??? 就问你们粗不粗!长不长!但是昨天留言好少,我要哭了qaq,你们都不爱我了!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们,捏你们小脸。 snow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平仄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受宝小小酥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7 那个小男孩的名字竟然和恶魔重名。 这究竟是个巧合, 还是那个看似不可思议的事实? 可这个恶魔虽然没有撒旦来的有名, 但他也是地狱七君之一,正如任何一对夫妻都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路西法一样,沙利叶这个名字, 本身就代表着一种不可被提及的禁忌。 正如夜晚里无边而神秘的银白月色。 而他昨晚还反复夸赞过小男孩的名字。 在中古世纪的时候, 月亮总是代表着一些不好的事, 代表着噩运和死亡。这个世界患有白化病的人们同样也被叫做月亮的孩子, 但是这个看似美好的称谓,完整的意思却是“噩运带来的孩子”。 沙利叶,那个孩子,真的是恶魔吗? 苏锦之在心底纠结着。他这个世界的任务只有两个,一个与他的爱人有关,一个是支线任务, 而小男孩的模样和他的爱人除了都拥有一双深灰色的眼睛以外,他们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如果他是恶魔的话, 那他只会是支线任务里那个真正的恶魔。 但苏锦之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昨晚那个小心翼翼乖巧温顺的小孩子会是恶魔。明明和他比起来,空有一身美丽的容貌内心却充满了黑暗暴戾的米兰达才更像是恶魔。 而米兰达也确实在很认真的捣毁自己的形象, 从苏锦之捧起圣经开始起她骂人的声音就没停过。苏锦之听得都有些头疼了,就打算让米兰达也跟着他一起头疼。 “别念了……安洛斯大人……”米兰达听了几句吟诵就受不了了, 流着眼泪啜泣着, 不断哀求苏锦之别再继续念了, “求您了……” 但苏锦之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不仅没有停,反而还念得更大声了。 米兰达的身体越来越软,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抽噎,桎梏她的那四个男仆见她似乎安静下来了也就松开了手,她软软地斜靠着椅子,蜂蜜色的眼睛浸满了水光,带着祈求朝苏锦之看来。 “求您了……安洛斯大人……”她再一次祈求着,身躯微微向前倾,尚在发育之中的胸脯从低矮的前襟中露出,白花花地吸引着在场男人们的视线。 但是苏锦之只对结实有力的胸肌感兴趣,并不喜欢这两坨白肉,因此他的视线从头至尾都没从圣经上移开,施舍给米兰达半眼。 米兰达的动作僵住,片刻后,她突然掀开地毯的衣角,从里面掏出一把银色的小刀朝苏锦之猛地扑去,她的动作太快了,身强力壮的男仆们尚且来不及阻止她,更别说弱鸡似的苏锦之。 “呯”的一声过后,苏锦之就被米兰达重重地扑倒在地上了,那把银白色的小刀就抵在他脖颈左侧的动脉上,只要米兰达稍一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切开他的喉咙。 苏锦之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然而脖颈处还是传来了一阵裂痛他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淌着,不一会就在空气中变凉了——米兰达用那把锋利的小刀,在他脖子上开了一个小口子。 然而米兰达很快又变了脸,露出心疼无比的表情,就像受伤的人不是苏锦之而是她一样。 “你受伤了。”米兰达蹙着眉,声音轻柔,眼睛痴迷地盯着他身上的皮肤看,还伸出手顺着他的锁骨往胸膛处轻轻往下抚着,就像是在摸什么珍贵的宝石一样,“这么美的肌肤,居然受伤了……” 米兰达的手很冷,凉腻地贴在他的身上,就像是一条不断吐着黑色的舌头的毒蛇,苏锦之被她摸得头皮发麻,正想着要怎么脱身时,米兰达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凄厉地怪叫一声后被狠狠地弹开了,撞翻了她摆放着精致少女人偶的椅子。 那些少女人偶从椅子上跌落,头颅与身体呈垂直状扭曲在地,如同真人似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苏锦之。苏锦之和她们对视了一眼就赶紧挪开了视线,从地上匆匆爬起,他凌乱的衣袍间滑出一个银色的物体——那是驱魔师时刻挂在身上的十字架。 苏锦之之前还嫌弃过这个十字架造型太过浮夸,现在却觉得它真是可爱无比,连忙把它死死地攥在手里,另一只手捡起掉在地上的圣经大声吟诵起来。 “啊啊啊啊——!”米兰达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别念了!别念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苏锦之听她这么说倒是马上歇了声,米兰达还以为他同意了,继续开出诱人的条件:“权力、金钱、美人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求你别再念了……” “我什么都不想要。”苏锦之握紧十字架,“你只需要离开米兰达小姐的身体,我就不再吟诵圣经。” “离开她的身体?”米兰达却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睁大眼睛,“这就是我的身体,我为什么要离开?” “你是不是米兰达小姐,你是恶魔。”苏锦之盯着米兰达蜂蜜似的眼珠,一字一句说道。 他话音一落,屋外就传来“轰隆”的一声巨响,原本晴朗的天空之中突然炸起一道惊雷,震得玫瑰窗也随之“咯吱”作响,似乎连脚下踩的地板也在颤抖,突至的狂风呼啸着,带来一道银紫色电光,狠狠地自空中劈下,照亮米兰达那张漂亮而扭曲的脸。 天空像是末日来临一般突然暗了下来,滂沱的暴雨大力地敲打着玫瑰窗,整个世界一瞬间似乎都被这场雨给困在了无尽的昏暗之中。 “恶魔?你见过真正的恶魔吗?” 米兰达那双漂亮的眼珠像是要瞪出眼眶一样骇人,她张大嘴巴不断吐出肮脏的话语,苏锦之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却突然浮现出圣经记载的创世纪那一章节中写到—— 由于人类在地上犯下的罪恶太多,于是神在弦月过后的第二天降下暴雨,引来大洪水以此洗清世间的罪孽。 而昨晚的月亮,刚好就是一轮半圆形的弦月。 最终,米兰达还在吟诵声中睡去了,但是因为今天只有苏锦之一个人来进行驱魔的缘故,仪式结束的时候,已经到黄昏时分了。 黄昏,是白昼的尾声,黑夜的前奏,光明与黑暗交替的时刻。 不过因为暴雨的缘故,天空没有迎来血红色的晚霞就暗下去了。 苏锦之的嗓子又哑又痛,他今天吟诵了一整天的圣经,几乎都没有停过,然而当他回到他们驱魔师暂住的小客厅时,却惊愕地发现欧文还在吃着东西。 小客厅里光线昏暗,只点着两盏蜡烛,卢西恩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毯上的花纹。 “卢西恩……老师他、他一直在吃吗?”苏锦之四处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仆人的踪影,只能开口询问卢西恩。 “我不知道。”卢西恩冷冷地开口,声音像是终年不化雪山刮来的凛风。 苏锦之讶然道:“可你不是一直在这里……” “我都说了我不知道!”然而苏锦之话没说完,卢西恩就像是被点燃的火堆猛地蹿高了火焰,从沙发上站起来对着苏锦之大声怒吼着,“快滚吧安洛斯,你丑陋得令我恶心。” 苏锦之:“……” 苏锦之定定地看了卢西恩几秒,然后垂下眼帘,轻声道:“抱歉。”说完,他就转身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青年淡金色的头发在半空中轻轻拂动,孤寂单薄的背影在昏暗的烛光中显得异常落寞,卢西恩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离开,然后继续坐到沙发上盯着地毯发呆。 苏锦之回到房间后就开始脱衣服洗澡,给自己处理脖颈上的伤口。 朦胧的水雾中,青年白皙的身躯滑入水中,他整个人浸在水中,像是一块莹润的白水晶。 一号问他:“你不生气吗?” 苏锦之:“我很气啊,但是我能做什么呢?崩了人设的话不就称你心如你意了?” 这疲劳而怪异的一天下来,苏锦之就是个傻子也该看出这座城堡的不对劲了,欧文突然的暴食、卢西恩的愤怒还有艾伦的傲慢,都触犯了七罪。还有那个丹尼尔伯爵,他除了刚来的那一天出现过,之后苏锦之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他向管家打听过,得到的答案居然是伯爵大人在睡觉! 管家还告诉他,伯爵一个月之中只会抽一天下床处理事务,见他们的那天他已经把这个月下床的天数花完了,如果苏锦之还想要见到伯爵,就得等到下个月。 苏锦之听到这里总算是明白了,这位丹尼尔伯爵犯了七罪中的懒惰,这座城堡似乎真的被恶魔诅咒了,任何待在里面的人,都会被勾起内心深处最黑暗的罪恶,然后被无限的扩大。 然而原身是一位绝对正直合格的驱魔师,他严于律己,是绝对不会触犯七罪的。 他刚刚如果对卢西恩也表现出了愤怒的话,那么他很可能也会失去理智,变成卢西恩现在的模样,那么他就落入恶魔的圈套了。 一号夸赞他:“宿主你变聪明了。” 苏锦之微笑着,觉得自己真是没有一点脾气:“被你逼的。” 从白天就降下的暴雨一直到晚上了还没停下,甚至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苏锦之泡在温暖的水里,忽然有些担心:“是不是大洪水要来了?” 一号说:“你会游泳,怕什么?” “我只会在水池里游泳,不会在洪水里游泳。” “别怕,神会保佑你的。” 苏锦之:“……” 一号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他的问题,苏锦之忽然就没了泡澡的欲.望,开始和一号探讨哲理:“一号,你说神真的存在吗?” “要相信科学。”一号回答道。 “相信科学?”苏锦之自嘲地笑了一下,“科学把我们带向了毁灭。” 一号没有说话。 苏锦之用浴巾草草擦干身上的水珠后就踏出了浴池,披上了雪白的长袍继续研读圣经,读到一半时,他的房门又突然被人敲响了。 外面的雨声很大,苏锦之要不是已经出了浴室,恐怕也听不到这敲门声,他走过去把门打开,莉娜满是着急和担忧的脸庞就映入了他的眼中。 “安洛斯大人,您没事吧?”莉娜蹙着眉望向他,“我听说您受伤了。” “我没事的,谢谢你的关心。”苏锦之对她笑了笑,“只是破了皮而已。” 莉娜看着他脖颈上的伤口,嘴唇蠕动着,反复张合,最后红了眼眶,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道:“安洛斯大人,您快跑吧,离开城堡,不然您会死的!” 苏锦之配合她露出惊愕的表情,蹙眉问道:“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城堡里住着恶魔!”莉娜满脸绝望,透明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您来之前,已经有五位驱魔师大人被恶魔杀死了,再继续待在城堡里,您也会死的!” 城堡里有恶魔的事,沙利叶已经和他说过了,苏锦之并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莉娜居然会把城堡已经死过五个驱魔师的事也告诉了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伯爵大人不让我们把这事说出去……可是您救了我,我不愿欺骗您……我、我倾慕的您……”莉娜颤抖着,将沙利叶昨天给他讲的那个丹尼尔伯爵的先祖出卖灵魂和恶魔换取权力和财富的故事告诉了他,说完之后,她还扬起了挂满泪水的脸颊,娇小的身躯在夜雨的寒冷中瑟瑟发抖,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细声安慰。 不过门大开着,苏锦之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长袍,他自己其实也有点冷,看到莉娜短短的女仆裙下裸.露两条小白腿感觉更冷了,只想快点进屋取暖,于是拍拍她的肩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会将恶魔驱走的,夜已经很深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安洛斯大人?”莉娜微微睁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苏锦之在听到死了五个驱魔师,还见到了自己同行的驱魔师也变得不正常之后还能如此淡定。 “莉娜小姐,你真的不用担心。”但是苏锦之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简直不痛不痒,还没有肥鹅肝给他带来的恐惧更深,“如果你真的害怕的话,我这里还有一本圣经,你可以将它放在床头吟诵,神会保佑你的。” 苏锦之微笑着,将圣殿的信仰递到莉娜手里。 莉娜看着自己手里厚重的黑皮红边书,表情呆滞。 “啊……”苏锦之又惊呼一声,转身从屋子里拿出一件披风,温柔地裹到莉娜身上,“莉娜小姐,天冷了,快回去休息吧。” 莉娜攥紧披风的领子,呆呆地望着他。 苏锦之继续慈爱地微笑着,他觉得自己现在在莉娜心中的形象,一定是神圣而不可侵犯散发着太阳的伟大光辉的。 “谢谢您,安洛斯大人……”莉娜垂下眼帘,走了几步又回头望向他,叮嘱道,“总而言之,您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莉娜小姐,你也是。” 苏锦之温柔地对莉娜挥挥手,然后关上房门,“嗖”地一下蹬掉鞋子钻进被窝里裹紧,哭丧着脸道:“好冷!好冷!” 卧室里还燃着壁炉,等身上的寒冷褪去后,苏锦之才停止打颤。 “这还没到冬天呢,怎么那么冷?” 苏锦之想和一号打探一下天气情况,然而一号在他和莉娜说话的时候已经下班了,因此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屋子里很静,除了他以外,偌大的一间屋里只有壁炉里红炭和薪柴燃烧时发出的哔啵声陪伴着他,苏锦之裹紧身上厚重的毯子将温暖围拢在身边,望着壁炉里的焰火发了会呆,突然间有点寂寞。 因为他在思念一个人。 孤寂的感觉如浪潮很快将他整个包裹住,思念攀爬在这间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雨滴砸在窗户上的声音,都像是旧人回归时的叩门声。 嗒嗒的轻响着。 他侧着身体躺在被窝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看——今夜没有月亮,但是他却看到了银白色的月光。 苏锦之还以为那是他的错觉,掀了被子赤脚踩在地毯上朝窗户走去。 “嗒嗒——”的声音从玻璃上传来,真的有人在敲他的窗户。 苏锦之诧异了一瞬,就把窗户打开了。 刹那间,一个灵活的黑色身影像是一片冬夜的雪花,轻轻地飘进了屋里,带着银白色的月光一闪而过,与此同时,壁炉里的焰火就像是被水浇湿般熄灭了。 黑暗填满了这间屋子,但是随之而来的,还有美丽的月光。 苏锦之终于看清那个从窗外跑进来的东西是什么了,那是一个全身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奇怪生物,它有着强健的四肢,四肢末端都有着尖利的爪子,冷冷地折射出金属质感的寒光,还有龙一样的头颅和细长的尾巴,却没有翅膀,眼珠是深灰色,细长的瞳孔紧紧地缩着他,嘴里叼着一束仿佛月光凝成的透明花朵。 它静静地望着苏锦之,苏锦之也在凝视着它。 没有从青年的眼里看到恐惧和厌恶,异兽试着动了动身体,朝青年迈了一步,然而它只动了那么一下,就看到青年突然睁大眼睛,却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苏锦之确实很兴奋,自从他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之后,他就想起了一些东西。 包括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异兽。 异兽僵在原地,看着青年快步朝它走来,然后捧起它的下颌左看右看,半晌后感叹赞美道:“你可真漂亮……像是月光一样美丽。” 苏锦之笑着,不管异兽嘴里锋利的尖牙,伸出手想要摸摸它嘴里叼着的那一束花,眼里满是好奇:“这真的是月光凝成的吗?” 异兽顿了顿身体,松开嘴巴将那束月光凝成的花放到青年手心里。 苏锦之握着那一束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他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一把空气,什么都没有触碰到,但是那束花的确就被他捏在手里。 在黑暗之中蔓延出月亮独有的银白色光芒。 惊人的美丽。 ※※※※※※※※※※※※※※※※※※※※ 这个奇怪生物的形象,总而言之就是奇怪的外星人啦,大家可以自由脑补嘻嘻嘻。 - -谢谢包养我的金主大人们,亲你们的小脸=3= 快乐的阿飘酱扔了1个地雷 阿冷。扔了1个地雷 蒲扇子扔了1个地雷 菖蒲扔了1个地雷 雨靴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风夜北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晚泽扔了1个地雷 蚊子扔了1个地雷 zwyee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8 然而月球本身是不会发光的, 她是藉由太阳这颗恒星才能反射出如此漂亮的光芒,但在浩瀚无垠的夜空中,没有一颗星星的光芒能比得过这颗星球的银色光辉。 雨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渐渐小了下来,一板一眼的滴答在窗外, 传来带着湿气的寂静,苏锦之望着那束月光凝成的花在他手心里发出银色月光怔怔发呆,几乎不能相信自己在死后还能看到这样奇异的美丽景色。 突然间,苏锦之感觉到什么东西轻轻碰了自己一下, 他低头一看, 发现那只异兽竟然用黑色的尾巴小心翼翼地环住了自己。异兽的尾巴同样也布满了黑色的鳞片,尾巴尖上有着锋利的翼刃, 苏锦之只要稍稍动一下身体, 异兽就赶紧将尾巴甩开,生怕上面的翼刃会割伤他, 然后等他重新坐好,那条尾巴又会小心地环上来。 他认识这种异兽。 地球加入银河系联邦之后,确实来了许多外星生物旅游, 但是他们大多是来自于银河系其他星球上的外星生物,而这种异兽,却是来自另一个星系的。 这种异兽长得看似很凶, 身上紧密的鳞片和翼刃似乎是他们生存和捕猎的天然坚盾与武器, 但实际上, 他们是以光线为食的。如同黑洞一样, 他们会吞噬所有靠近他们的光线来获取能量, 当然他们也确实可以通过捕杀生物进食血肉来维持生命,不过这种异兽只是长得凶残,性格却很温顺,如果不是危及到了自身的生存,他们是不会发动攻击的。 记忆之中,他只在小时候见过这种稀有的异兽一次。 那个时候的他还小,救下的那只异兽也小。 那只异兽乘坐的飞船在一个夜里坠毁在他家牧场的附近,小小的身体被卡在飞船之中动弹不得,带有细微银光的血液流了一地,像是月光变成了河水流淌在深色的土地上。 他被这漂亮的银色光芒所吸引,顺着找过去时就看到这种怪异的异兽,他给那只异兽包扎好了伤口,还找来自己的父亲帮它修好了飞船,那只异兽临走之前,就用月光凝了一束漂亮的花放在他的手心。 就和他手里现在的这束花一模一样。 脖颈处传来温热的滑腻感,将苏锦之的神智从回忆中拉回来——那只异兽在用舌头舔他的脖颈处的伤口。 普通人看到这么一个凶恶的异兽用长满獠牙的嘴巴靠近自己脆弱的脖子,恐怕会吓得跳起来,但苏锦之知道这种异兽生性温顺,它们只吃光,连素都不吃,又怎么会咬他呢? 于是苏锦之只是静静地坐在原地,由着异兽在自脖颈处舔来舔去。 渐渐的,那只异兽停下了动作,将头颅轻轻地靠在他的颈窝处发出了一声鸣叫,那种叫声苏锦之形容不出来,似乎就响在他耳边,又似乎是从广袤浩瀚的宇宙之中传来,悠长而旷远。 最后那只异兽用下颌顶了顶他的下巴,深邃的灰色眼瞳凝视了他一会就迅速地起身,撞开窗户消失在茫茫的雨夜之中。 下雨的夜晚是没有任何光线的,没有银白色的月光,也没有璀璨如海的繁星,只有孤寂的雨声,因此苏锦之扒着窗户朝外面看了一会,也没有找出那只异兽消失在哪个方向。 就在苏锦之要把窗户阖上的瞬间,一个米白色的信封突然从半空中徐徐飘下。 苏锦之伸手接住那个信封,信封很厚实,有着华丽繁复的烫金花纹,用酒红色的火漆蜡封了口。 屋子里没有多余的花瓶,苏锦之就直接将异兽留下的那束花插进了透明的玻璃杯中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钻进被窝里,就着花束撒下的银色光芒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读了起来—— [我亲爱的安洛斯:今夜没有月光,但我想赠予你一束,愿它陪你度过漫长的黑夜——爱你的沙利叶] 苏锦之攥紧信纸,转头望着那束月光凝成的花静静地看了一会,最后将信纸塞进枕头底下闭上眼睛,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 没有月光和星星的夜晚是不完整的,但我有你就完整了。 第二天苏锦之醒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灿烂的阳光从屋外透进来,撒下碎金般温暖光线,苏锦之被这暖意唤醒,睁开眼睛后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木桌上的玻璃杯,那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半杯水以外什么都没有剩下。 有点失落,但苏锦之还是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穿好驱魔师的白色长袍后走到镜子整理自己的衣领。不过当他的视线扫过自己白皙光滑的脖颈处时却愣了一下。 他昨天被米兰达割伤的地方,已经完全好了,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而昨晚,那只异兽舔了他的伤口。 他当时没有多加在意,现在想想恐怕是那只异兽治好了他的伤口。苏锦之皱了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昨晚他带着伤口回来的样子被很多人看见了,结果这才过了一晚,他的伤口就完全好了,这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人们大概会怀疑他是不是和恶魔做了什么不可告人交易。 虽然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沙利叶就是他的爱人了,可是按照原身的性格来看,他只要和沙利叶在一起就一定会崩人设。想到这里苏锦之就很头痛,拎一号出来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号说:“我还没有上班,不提供任何咨询服务。” “你骗谁呢?这太阳都升得那么高了,你还说你没有上班?” “哦,那我在休假。” 苏锦之马上就懂了:“你就是故意的。” 一号反问他:“知道你还问我?” 苏锦之愤愤道:“你现在天天出现,怎么不像前几个世界那样放养我了?”前两个世界那么自由,他能和他亲爱的随便谈情说爱,哪像现在这样到处受着桎梏。 “放养有风险。”一号说,“还是放风筝保险一点,有根线拴着,宿主你才不会瞎搞。” 苏锦之绝对不会承认他瞎搞,他想了一会还是找了纱布往自己脖子上缠了几圈,只要没人过来解开这堆纱布,就没有人会发现他的伤口已经长好了。 正裹到一半时,门口处突然传来的一阵粗.暴的敲门声,还夹杂着卢西恩充满愤怒的声音:“安洛斯,快出来!就差你一个了!” 苏锦之赶紧用剪刀剪断纱布,匆匆收好之后就去开门。 然而门刚刚露出条缝,一只手就伸了进来,拽住他的领子将他朝外狠狠拖去,卢西恩的脸几乎和他贴到了一块,瞪着眼睛怒气冲冲地骂他:“你怎么那么慢?不知道我们都在等你吗!” 苏锦之还没回过神来,有些愣愣的,正要开口,卢西恩就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随后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艾伦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傲慢地离开。 “我这么善良,却要被人这样欺负。”苏锦之不禁感慨,“好想黑化啊。” 一号道:“醒醒。” 苏锦之不听:“不行,再让我做一会梦。” 米兰达一天不好,他们就不能离开丹尼尔城堡,得继续留在这里为米兰达驱魔。然而欧文现在是靠不住了,他之前路过小客厅的时候,欧文还在那里吃。他的肚子已经不正常的鼓起来了,偏偏他的四肢都很纤细,更显得他那装满食物犹如十月怀胎的肚子吓人,苏锦之现在更担心他会被撑死。卢西恩和艾伦就更加不能指望了,艾伦昨天还骂了米兰达“婊.子”,而卢西恩的脾气现在这么暴躁,他等会说不定和米兰达打起来,强壮无比的男仆米兰达都能打四个,卢西恩这种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驱魔师米兰达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两个。 苏锦之今天其实是不想去见米兰达的,因为昨天米兰昨天给了他一刀,苏锦之躲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去见她? 昨天只有艾伦一个人在,米兰达都能气成那样,今天再来一个□□做的卢西恩,苏锦之完全不敢想象他们三个聚在一起会产生什么效应,于是脚步越走越慢,渐渐的就和走在前面的艾伦和卢西恩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苏锦之专心致志地思考着他要不要崩人设翘一天班,完全没有注意自己周边的环境,因此在路过一个小拐角时被一条滑腻细软的雪白胳膊给拦住,猛地拽进了一个稍微有些昏暗的阁道中。 下一刻,苏锦之就感觉到一个火热柔软的身躯快速朝他贴了过来,属于女人特有的丰盈胸脯压在他的胳膊上,苏锦之瞪大眼睛,就看到一双涂着艳色口红的嘴唇朝他亲了过来。 苏锦之愣了两秒,在那嘴唇碰到自己之前就猛地将那人推了出去,连连倒退几步看向突然抱住自己的那个女人。 在看清她脸的一瞬间,苏锦之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就是安妮,丹尼尔伯爵那个打扮成熟的小女儿,但再仔细一看,他就发现自己认错人了,这个女人不是安妮,虽然她们都有着一头火红的卷发和深邃碧绿的眼睛,但安妮是故作的成熟,而这个女人,她的身躯凹.凸有致,衣领堪堪兜住一半的胸.脯,像是汁水饱满的水蜜桃,外貌性.感火.辣。 她的五官和安妮高度相似,只不过眼窝要更深一些,吐着口红的嘴唇也要更加丰厚,她嘴角上翘着,笑容妩.媚而勾.人,饱含情.欲直勾勾地望着他,不时就伸出猩红的舌尖暧.昧地舔着自己的唇瓣。 苏锦之看着她的脸,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他蹙着眉,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她:“……伯爵夫人?” 那女人听着苏锦之这么喊她,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她用指甲轻轻勾抓着苏锦之的衣领,涂得艳红嘴唇也凑了过来,用成熟女性特有的沙哑低音,在苏锦之耳畔喃喃着:“驱魔师大人,您叫我的名字吧。我叫朱厄尔。” 说完这句话,她又抓住苏锦之手,牵引着他往自己的身上抚去:“我好喜欢你……” 苏锦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从头到尾都极少露面的伯爵夫人居然这么一个……荡.妇。他猛地甩开伯爵夫人的手掌,狠狠在长袍上搓了几下,站得离伯爵夫人远远的,不敢置信道:“夫人,您——” “安洛斯大人,你不喜欢我吗?”伯爵夫人没再用敬称,但声音依旧软绵绵的,眼底满是委屈。 被一个身材妙曼的女人用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是个男人都会心软,甚至是心动。但苏锦之根本就不喜欢女人,更别说这种有妇之夫的女人。 苏锦之站定,丝毫不为所动,皱着眉严肃道:“丹尼尔夫人,请您自重。”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本以为这样称呼伯爵夫人一定会让她收敛一些,谁知道伯爵夫人听了他的话后眼睛更亮了,半捂着嘴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又伸手过来拉他:“别那么严肃嘛安洛斯,我会让你舒服的,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不!我不会喜欢的,您怎么能背着伯爵大人做这样肮脏下流的事呢?”苏锦之倒吸一口凉气,摇着头直接用严厉的话指责她的淫.荡行为。 “艾伦就很喜欢啊。”伯爵夫人嘟起嘴巴,像是水蛇一样又缠了过来,“做驱魔师有什么好的?我能让你享受天堂般的舒服呀……” 她说什么?艾伦?! 艾伦不是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吗? 不对,艾伦昨天骂完米兰达后确实就走了,他还以为艾伦是回去了,但如果艾伦没有回去,而是和伯爵夫人…… 苏锦之满脸复杂,完全不能相信那个禁欲傲慢的艾伦,竟然会和伯爵夫人在这个阁道里打野战,他看着像是在盯着什么珍馐一般盯着他看的伯爵夫人一个头两个大,觉得丹尼尔伯爵的头顶在散发着强烈的绿光。 “来嘛~来嘛~”伯爵夫人像是发.情的野猫,脸上泛着情.欲的潮红,仍是不肯放弃,伸着双臂就朝他扑过来。 苏锦之吓了一跳,拔腿就往阁道外面跑,然而伯爵夫人却拎着裙子追了出来,继续呼唤着他:“安洛斯大人~” 苏锦之听着她的声音更加不敢停了,拼了命的往前跑着,远远地看见管家时惊喜地睁大眼睛,躲到管家的身后,拽住他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道:“管家先、先生……” “马森,快把安洛斯大人给我!我明天再陪你玩!”伯爵夫人也慢慢地放缓了脚步,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容。 话音一落,管家果真就伸手钳住了苏锦之的胳膊,让他无法离开。 苏锦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锦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管家像是怀孕五个月的肥肚子,又看看胸凸臀翘眼睛发光朝他奔过来的伯爵夫人,觉得这个城堡里的人都疯了。 一号漫不经心道:“特别的爱,给特别的你。” “谁他妈想要这种爱啊!”苏锦之挣扎着,但是管家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就挣不开。 一号告诉他:“你可以试试喊救命。” 苏锦之没喊救命,他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伯爵夫人,转身用膝盖给了管家胯.下重重一击,管家“嗷”的惨叫一声,果真松开了钳住他的胳膊,苏锦之不敢回头去看伯爵夫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开那个地方。 他能用这招制住管家,如果是伯爵夫人那就不一定了。 慌乱匆忙之中,苏锦之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躲了起来。 “安洛斯大人~”伯爵夫人还在外面甜腻的喊着他的名字,“你在和我玩游戏吗?” 苏锦之默不作声。 但是伯爵夫人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变得更加兴奋了,咯咯咯地浪笑着:“好啊,我陪你玩,被找到的人要脱衣服呀……” 苏锦之:“……” 苏锦之走投无路,开始严肃地思考一号给他的建议,他如果在这里喊救命的话,被救的几率是多高。 “安洛斯~你在这里吗?”伯爵夫人猛地拉开一处帘子,发现那里没人后又继续朝这边走来,激动得胸膛不断起伏着,“我就要要找到你了……” 眼看着就要被找到了,苏锦之张嘴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死马当活马医地试试喊救命时,一只柔软的小手却突然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巴:“嘘……” 来人的声音压的很低,苏锦之无法辨认是谁,但那只捂住他的手很软,掌心里有着厚厚的茧子,像是下人的手。 ※※※※※※※※※※※※※※※※※※※※ 今日谜题——驱魔师:是谁找到了我?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们,爱你们啵啵啵=3= 21642073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罐头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茖芓扔了1个地雷 我怕〔菊花〕黑扔了1个地雷 既然琴瑟起扔了1个地雷 既然琴瑟起扔了1个地雷 杀扔了1个手榴弹 翡冷翠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9 苏锦之怔了一下, 就听到那个人凑近他, 声音压得很轻说道:“安洛斯大人,跟我来。” 是莉娜的声音。 苏锦之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会是沙利叶来救他呢。 他跟着莉娜拐进旁边的一个小廊道里,走了几分钟后才停下。 莉娜不知道带他来了什么地方,这个地方有些阴冷, 但是周围却点着一排排圣洁的白蜡烛, 溶溶的暖黄色光芒似乎能够把人照暖。 苏锦之很快就做出了惊讶的表情,疑声问道:“莉娜小姐,你怎么找到的我?” “我看到安洛斯大人您走得有些慢, 然后被伯爵夫人……”莉娜踌躇了一会, 犹豫着开口, “但我发现您似乎不愿意,所以我就跟了过来。” 苏锦之也有些尴尬, 他刚刚要是没有故意放慢脚步, 说不定就不会因为落单而被伯爵夫人一把掳走了。 莉娜咬着下唇,眼底带着一些莫名的情绪问他:“您不喜欢朱厄尔夫人吗?” “我怎会喜欢她?这简直太荒唐了!”苏锦之马上大声地反驳起来, “不可淫.秽,通奸是有罪的, 是我们都不能触犯的戒令。伯爵夫人的事,丹尼尔伯爵不知道吗?我们得去告诉他。” “没有用的。”莉娜垂着眼睛说道,“丹尼尔伯爵知道, 可是他太……” “懒惰。”苏锦之不自觉地接过莉娜的话, 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他从没见过像丹尼尔伯爵这样的人,懒到妻子给自己带绿帽子都不想管了。 “我是因为在思考着一些事情,所以不知不觉间就走得慢了一些。”苏锦之尝试着为他的行为作出合理的解释,他蹙着眉,似乎满脸都是疑惑和担忧,“毕竟欧文老师,还有卢西恩他们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你知道吗?欧文老师之前不是这样的,他——” “他们不是变了个人,而是原本就是这样的。”莉娜悲伤地摇着头打断他的话,“城堡里住着恶魔,任何一个到达这里的人都会被放大心中的欲念,然后被恶魔带走灵魂,这是这座城堡的诅咒,谁也改变不了。” “就像丹尼尔伯爵,朱厄尔夫人,还有米兰达小姐他们一样。”莉娜补充道,“他们原来也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曾经也是好人。” “这不可能,没有一位恶魔能拥有如此强大的魔力。”苏锦之作出一副不信的样子。 “那是因为恶魔的封印松动了。”莉娜的声音突然拔高,眼眶通红地望着他,“丹尼尔家族的人和恶魔做了交易,背叛封印了恶魔,但是现在恶魔回来了,他要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苏锦之妥协了:“那我该怎么做?” 莉娜盯着他的眼睛说:“我知道恶魔被封印在哪,安洛斯大人,我们可以一起去重新封印恶魔。” “好。”苏锦之垂下眼帘,避开莉娜有些迫切的视线,“但是我得先回去一趟,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太过弱小,欧文老师那里还有半瓶圣水,我想有了他的帮忙,封印能进行的更加顺利。” “有你就——”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莉娜闭了闭眼睛,浑身都放松了下来,脸上重新挂起微笑,“那我等着您,安洛斯大人。” 苏锦之点点头按照原路返回,外面的伯爵夫人因为找不到他已经走了,在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之前,苏锦之回头看了一眼他刚刚躲避朱厄尔所藏匿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完整的一天几乎已经过完了,此时正值落日,血色的黄昏从窗外照进来,竟然照亮了这间在白日里阴森昏暗的大厅。 当然也不能说是全部照亮,因为晚霞只能从窗户的一边涌进,将大厅照亮一半,让他能够看清大厅里的东西。 这似乎是一座废弃的神殿,到处都是高大雪白的大理石雕像,而这些雕像,无一例外都是长着雪白羽翼的天使们,低垂着眼帘,悲悯地望着世人。 但是有座雕像十分特殊,它十分高大,手臂虚虚地环绕着什么,但是他怀里一片空荡,什么也没有。落日的余晖搭在他的身上,让他一半沐浴在血橘色的霞光一种,另一半被笼罩在昏暗的阴影里,这使他的翅膀看上去一半是白的,另一半却是黑的。 而那半边雪白的羽翼之下,就是他刚刚被朱厄尔搜寻时所躲避的地方。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苏锦之怔怔地朝着这座雕像走过去,手指擦过他的衣摆拂开底石上面的灰尘,轻轻念着这座雕像的名字:“沙利叶……” 青年仰着头望着雕塑的面容默不出声,他的脸庞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同样是一半光明,一半昏暗,那双冰蓝色的眼珠里什么都没有,又像是装尽了整个夜空般深邃。雕像微微低垂着眼睛,似乎在与他对视。 最后,青年微微垂下淡金色的眼睫转身离开,带着心里山崩海啸欢呼狂涌而来的相思和怀念。 青年离开后不久,夜就来了。 一开始只是几颗星星,再后来银白色的月亮也出现了。雕塑怀中原本空荡的位置出现了一捧仿佛月光凝成的花束,和昨夜青年床头陪伴他入眠的花束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苏锦之摆放在床头的玻璃杯里,那束白日里消失的花又重新出现了。 不过苏锦之完全没有发现,因为他现在正背对着那束花写信——给圣殿的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因为欧文死了。 被他这两天以来不断塞进胃里的食物给撑死的。 “欧文老师?” 苏锦之回到小客厅的时候,艾伦和卢西恩似乎都还没有回来,小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仆人都没有,而欧文还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还在吃着东西,他现在这具身体的视力很差,什么也看不清,苏锦之就只能一边喊着欧文的名字,一边朝他走过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锦之很奇怪,而他走近之后才发现欧文的肚子已经鼓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了,像是随时都会爆开一样,只有驱魔师们才能穿的金丝白袍被他的肚皮撑开,上面还带着斑驳的血迹,他顺着血迹朝上看去就对上了欧文瞪大的双眼。 他的下颌似乎已经脱臼了,嘴巴大张着,里面塞着的东西却不是食物,而是血淋淋的内脏。 苏锦之看着这一幕差点没有叫出声,连连倒退几步撞到了桌子才稳住身形,那半瓶圣水还挂在欧文的脖子上,但是苏锦之现在可没有一点胆子去拿。 “艾伦?你回来了吗?” “卢西恩?” 苏锦之跑出小客厅,去拍着艾伦的房门,又去敲了敲卢西恩的门,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啊——!”就在这时,小客厅里又传来一声尖叫,苏锦之立即转身又折了回去。 好几位女仆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眼睛惊恐地盯着欧文的尸体,看到他出现后就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一般纷纷朝他涌来,手脚并用地攀在他身上:“安洛斯大人!” “别怕别怕,神会保佑我们。”苏锦之差点被她们掀翻,但他还是不得不张开双臂安慰着她们。 他话音一落,小客厅里又进来几个侍卫,他们手上都端着餐盘,结果都在看见欧文的尸体后捂着嘴巴吐了出来。 “为什么小客厅里刚刚一个人也没有。”苏锦之等女仆们稍微安静一些后问道。 “欧文大人从昨天就一直在吃……我们担心他的身体,都劝他不要再吃了,他却朝我们发怒……还让我们所有人都出去给他拿吃的……”女仆们抹着眼泪,你一言我一语地解释着,苏锦之这才发现地毯上确实还有许多打翻的餐盘,“但是我们回来之后,就发现……啊!” 其中一个女仆说道这里,眼睛突然惊恐地睁大,望着一个地方大叫出声。 苏锦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他们背对的那面墙上用血写着两个字:暴食。 “第六个……恶魔回来了……恶魔又回来了!”女仆摇着头,眼睛睁得极大,像是疯了一样尖叫着朝外跑去,苏锦之拉都拉不住她。 其他女仆和侍卫们见状也纷纷想要离开,苏锦之上前几步拽住一个一个侍卫,大声问道:“第六个是什么意思?” 侍卫摇着头,望着苏锦之恳求道:“不能说,我们不能说的,安洛斯大人求您了……” “为什么不能说?”苏锦之问他。 “不可违背誓言……不可违背誓言……”那个侍卫眼神涣散,低声喃喃着,“说出来我们会死的……求您了安洛斯大人……” 不可违背誓言,十诫之一。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就放开了他,侍卫激动地对他鞠躬点头,语无伦次道:“欧文的大人的尸体我们会马上派人来收拾的,您不用担心……” “把圣水留给我。”苏锦之闭上眼睛。 侍卫连声答应:“是是是……” 小客厅了充满了血腥味,苏锦之闻着有些难受,而卢西恩和艾伦还没有回来,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反复思考着那个女仆说的话。 在他们来之前,这座城堡已经死了五个驱魔师了,现在欧文是第六个——暴食。这是七罪之一,那前面五个又是什么? 这件事……又会是沙利叶做的吗? 苏锦之的心情有些沉重,毕竟主任务那感化恶魔四个大字明晃晃的在那晾着。 “一号,你在吗?”苏锦之想要问问一号一些具体情况,但是一号没有给他回应,不知道是不是下班了。 想了想,苏锦之拿起羽毛笔就开始给圣殿的人写信汇报现在的情况——毕竟一个资历很老的驱魔师死了,这可是一件大事。说来真是有些讽刺,圣殿的人本来是打算让他们这三个年轻的驱魔师做炮灰的,没想到最先死的人竟然是欧文。 用火漆蜡给信封好口的时候,他的门被人敲响了,苏锦之打开门一看,是刚刚他拦住的那个侍卫。 “安洛斯大人。”侍卫把一个那个装有圣水的瓶子递给他,“您要的圣水。” “谢谢,你来的正好,请帮我把这封信寄给圣殿。”苏锦之接过圣水瓶,顺便把手里的信递了过去,“对了,欧文老师他……” 侍卫收好信封:“这个您不用担心,欧文大人的遗体安妮小姐会处理的。” 安妮? 得到这个答案的苏锦之满脸错愕,安妮才十二岁吧?让她去处理欧文的尸体合适吗?难道这座城堡里已经找不出一个能清醒做事的人了吗? 但是那个侍卫走得太快了,苏锦之来不及喊住他。 转身阖上门的瞬间,苏锦之的目光扫过床头边上的木柜,蓦然发现那束月光花又出现了,正搭在玻璃杯里发出银白色的光芒。 还是一如既然的美丽。 不过按照他的人设,现在他知道送他花的沙利叶是恶魔之后,应该马上走过去把这束花扔掉的,苏锦之忍住心痛走过去把那束花揪出玻璃杯,打开窗户正准备扔掉。结果那束花就像是有意识的一样,花枝垂了下去,萎靡不振的,花瓣一瓣一瓣地落下,化为点点银色碎光消失在半空中。 哦,还有枕头底下的信纸也要扔掉。 苏锦之走过去掀开枕头,抽出那页信纸,却突然发现上面的字迹变了—— [我亲爱的安洛斯:你的手很软,真希望身体被你抚摸——爱你的沙利叶] ※※※※※※※※※※※※※※※※※※※※ 昨天哮喘犯了,在医院挂了好久的水,快11点了才回到宿舍,唉,这病死又死不掉,发病时不能呼吸又好痛苦,今天又在床上几乎睡了一天,一直清醒不了,我明天再多码字,真的对不起大家了。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们。 清岚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既然琴瑟起扔了1个地雷 红二爷扔了1个地雷 红二爷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只高不冷小树叶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衬衫扔了1个地雷 奎和扔了1个手榴弹 末小尾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三更野扔了1个地雷 绵羊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茺蔚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10 这算是求欢信吗? 苏锦之挑眉看着手里的这封信。 被一个恶魔盯上, 这应该是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恐惧的事情,然而这些人里一定不会包括他。虽然他很想把这封信留下来,但这显然不可能,于是苏锦之只能把信纸移到蜡烛上, 等待火舌将这封信燃尽。 这一晚上苏锦之一直没有睡觉,他在等卢西恩和艾伦回来。 小客厅里死了欧文,苏锦之是不敢待在那的,只能就着廊道里的壁灯站在卢西恩和艾伦的房间门口, 幸好他们两个没打算夜不归宿, 没让苏锦之等太久,他看到卢西恩和艾伦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就赶紧迎了上去:“卢西恩——” “天哪, 安洛斯——”苏锦之话还没有说完, 卢西恩就蹙着眉快步朝他走了过来,英俊的脸上满是担忧和温柔, 和今天早上那个身处于愤怒中的他完全是两个模样,而艾伦似乎也恢复了正常,虽然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但看向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咄咄逼人的傲慢和漠视,“我和艾伦都已经听说欧文老师的事了,你没事吗?” “你们……”苏锦之完全愣在原地。 “伯爵夫人说她今天早上在路上遇到了晕倒的你, 所以就把你送回来了。”卢西恩双手搭在他的肩上, 翡翠般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柔和的瞳光, “我和艾伦还奇怪你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 米兰达小姐身上的恶魔已经被驱除了。” “欧文老师的事,我会亲自写信向圣殿说明情况的。”艾伦淡淡地开口,深蓝色的眼珠瞟向苏锦之脖子上戴着的圣水小瓶子,说出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句子,“不过老师留下来的圣水,还是由我保管比较合适吧?” “是啊。”卢西恩点点头,附和着艾伦说话,“安洛斯,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圣水还是由艾伦保管比较合适一些。” 这圣水到他身上还没捂热乎呢,现在又在被送走了,不过苏锦之也没太在意,反正他如果真的要对付沙利叶的话根本就不需要这玩意。 “信我已经写过了。”苏锦之爽快地把圣水从脖颈上解下来交给艾伦,“米兰达小姐真的没事了吗?” 艾伦拿走圣水瓶,冷冷地看向他:“你在质疑我和卢西恩?” 苏锦之被艾伦的眼神和语气噎得说不出话。 “对的,米兰达小姐已经完全好了。”卢西恩随即跳出来打圆场,脸上带着微笑,“安洛斯你先去休息吧,为了庆祝光明的胜利,丹尼尔伯爵明天要为我们举办一个宴会呢。” “的确是为‘我们’。”艾伦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意有所指大声说着话,“临阵脱逃的懦夫,没有被感谢的资格。” 很显然,艾伦并没有相信伯爵夫人说的话,或许在和伯爵夫人有过一度春宵的艾伦眼里,苏锦之也和朱厄尔发生了点不该发生的关系吧。 “安洛斯,你别生气,艾伦是因为在驱魔途中受了伤所以心情才有些不好。”卢西恩对苏锦之笑了笑,为艾伦说着好话。 被一个真正受愤怒控制的人劝说不要生气,苏锦之的心情有些复杂:“我没有生气。” 卢西恩笑着耸耸肩,拍拍他的肩膀:“那就快去休息吧。” 苏锦之被他们两个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有些糊涂,带着满腹疑惑回到了房间,一进门,就看到木桌上放着一封信——和他烧掉的那封一模一样,不过信纸上的字又变了—— [我亲爱的安洛斯:感谢你在那个寒冷夜里的温暖拥抱,我原以为我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拥抱你,但或许用不了那么久,请原谅因为陷入爱河而变得愚蠢的我——爱你的沙利叶] 苏锦之不知道沙利叶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沙利叶好像能知道他周围发生了什么事,苏锦之不想冒崩人设的风险,只能装作有些烦躁的样子蹙着眉又烧了这封信,然后爬进被窝里睡觉。 他不知道的是,夜深之后,花园里的银色月光像是有生命一般,从窗外跑进屋中,在他的枕头边上凝成一束花,然后在破晓时分消散。 第二天一大早,苏锦之还没醒来,莉娜就跑过来敲他的房门了:“安洛斯大人!” 苏锦之被她惊醒,匆匆穿了长袍就过来开门:“莉娜,怎么了?” “我听大家都在说,恶魔已经被驱走了。”莉娜深吸一口气,眼睛睁得极大,“你们再过几天就要离开城堡了对吗?可是不是这样的,安洛斯大人,恶魔还——” “还没有离开。”苏锦之接过莉娜的话,扶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不用着急,我知道的。” 然而莉娜听到苏锦之这么说以后,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错愕的表情,不过很快就被她遮掩过去了,她点着头说:“是的,恶魔还没有被封印,他还会回来的,只有一个办法才能让他永远消失……”莉娜说着,声音就渐渐低了下去。 “可是我没有圣水,封印可能会失败。”苏锦之叹了口气。 “没有关系的,前面几位驱魔师大人留了一些圣水下来,就在恶魔被封印的地方,我带您去吧?”莉娜迅速抬起头,脸上重新挂起笑容,有些急切地说到。 苏锦之看着她的眼神,沉默了一会,但很快也笑了起来,答应道:“好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莉娜像是怕他突然反悔,又像是怕他临时变卦,要拉上艾伦还有卢西恩一起去封印恶魔,毕竟卢西恩和艾伦现在已经变正常了,于是匆匆带着他就往那个所谓恶魔的封印之地赶去。 令苏锦之有些意外的是,莉娜带他去的地方竟然就是那天他躲避伯爵夫人然后被莉娜带走的那个神殿,准确来说,是穿过莉娜和他躲藏的小廊道,神殿背后的另一个神殿。 但是这个神殿和前面那座被废弃了堆满灰尘的神殿完全不一样,这座神殿被人打扫得十分干净,周围都是复杂的彩色玻璃,穹顶上绘有栩栩如生创世圣图,清晨的灿烂阳光透过拱顶的间隙倾泻下来,却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暖,比点满了白色蜡烛的廊道还要阴冷。 “莉娜,这里是……”苏锦之绕着神殿看了一圈,刚一回头就对上了莉娜通红的眼睛,紧接着,腹部就传来一阵剧痛。苏锦之低头一看,发现莉娜握着一把银色的小刀,刀柄被她握着露在外面,而刀刃则全部没入了他的小腹。 “对不起,安洛斯大人。”莉娜望着他哀伤地摇了摇头,拔出小刀,“但是我不得不这样做。” 苏锦之痛得跪倒在地,他早就发现了莉娜的不太对劲,但他还是跟了过来,却没想到莉娜竟然一言不合就捅人,而且苏锦之心底还有一种怪异的自信,这种自信似乎是在几个世界中积累起来的,他相信他爱的人一定不会让他陷入危险,而在这个世界里,沙利叶一定会来救他。 但是直到他被莉娜捆住,吊到十字架上时,沙利叶还是没有出现。 血液的流逝和剧痛让苏锦之的视线变得模糊,更别提他视力本来就不好,这下子只能看到莉娜用他的血在绕着他走,子啊地上画了不知道什么的一个魔法阵,随后手上握着什么银闪闪的东西朝他走过来,苏锦之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视线变得清晰一些,这才发现,莉娜手里拿着的东西是几根银钉,还有一把黑色的铁锤。 “……你要钉死我吗?”苏锦之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十分虚弱。 莉娜听到他说话,眼里马上就流露出心疼,她走过来轻轻地抚着苏锦之脸颊:“不,当然不是,安洛斯大人。” “……那你要……做什么?”高吊的姿势让苏锦之有些无法呼吸,这简短的六个字他停顿了两次才说完,他很庆幸莉娜一开始把他束缚在十字架上用的是绳子,要是她用的是钉子,他现在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莉娜微笑着,眼睛闪闪发光:“当然是送您回天堂啊。” 苏锦之:“……” “安洛斯大人,您是我见过的,最善良正直的驱魔师。”莉娜眼里带着炽热的信徒狂热,“您知道吗?之前来的那些驱魔师他们都不是真正的驱魔师,他们都被恶魔蛊惑了,犯下了原罪,所以他们都死了。而您诚实勇敢,善良宽容,您一定是神派来拯救我们的!” 苏锦之:“……”不,我不是。 “现在恶魔离开了,您也要走了,但是有罪的人们还没有得到惩罚啊!”莉娜说着声音突然变高了,甚至忍不住捂着嘴巴哭了出来,“伯爵夫人她是个荡妇!她勾引了我父亲,可怜我母亲那时还躺在病床上……还有米兰达,她杀死了我的妹妹……而懒惰丑陋的丹尼尔伯爵,他什么都不做,就要逼迫封地上的人们给他纳税,供养他与他的荡妇和杀人犯们享用最昂贵的衣裳食物!” 苏锦之蠕动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一道突兀却又熟悉的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真是可怜,我的亲爱的安洛斯……” 那道声音叹息着:“祈求我吧,把你的灵魂卖给我,我能救你离开这个地方。” 在听到沙利叶声音的刹那,苏锦之竟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不是委屈他来得如此缓慢,而是高兴于他真的出现了。但苏锦之还是坚定地拒绝道:“不……” “不!求求您不要拒绝我,我之前也带很多人来过这里,可是他们都不是真正的使徒,但我相信您是。”莉娜还以为苏锦之是在拒绝自己,哭得更大声了,“所以,我现在要送您回去,希望您能告诉神,让他派一位大天使来审判城堡里有罪的人们!” 莉娜一边说着,一边流泪,但拿着银钉和铁锤的手腕却丝毫不见颤抖,似乎这样的事她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她慢慢地走上前,将银钉对着苏锦之的左手腕按下,锐利的钉尖刺破手腕,苏锦之却感受不到多少痛苦,因为他的身体因为失血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眼神也渐渐涣散。 “愿神的光辉笼罩这片土地。” 莉娜流着泪念完这句话,随后高高扬起铁锤,却在即将落下的刹那间看到苏锦之的身上泛起一阵雪白的柔光,那些光芒很快就将他笼罩起来,像是神迹一样令人震撼。 “……您终于听到我的祈求了吗?”莉娜缓缓跪下,睁大眼睛望着十字架上的青年,生怕错过这一幕,她以为神已经听到了她的呼唤,终于派遣大天使来审判有罪的人们了。 然而等光芒散去后,她却看到一个全身都是黑色的男人,他从背后搂住了青年,将下巴搭在青年的肩胛骨上,比夜还要黑沉的头发轻轻垂落,在半空中飘荡。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张开薄薄的嘴唇,声音低沉:“神没有听到你的祈求,但我听到了。” 莉娜怔在了原地,她仰着头望进那个男人的眼中,被他的视线紧紧攫住,那灰色的眼瞳里似乎藏匿着一只深渊巨兽,正在地上刨自己锋利的爪子,亟待着扑上前来撕吃她的血肉。 “恶、恶魔……”莉娜张着嘴巴急促地着喘息着,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恶魔?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他没有离开。”苏锦之睁开眼睛,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完全消失了,连道疤痕都没有留下。 青年说完这句话后,莉娜就看见那个抱住他的恶魔眯起了眼睛,唇角带着笑,伸出舌头舔舐着他白皙的耳廓,附和道:“是啊……我的安洛斯在这里,我怎么舍得离开呢?” “我和你说过的,莉娜……”青年被恶魔舔得颤了一下,眼里浮上一层薄薄的水雾,他望着她,像是神看着受苦的凡人一样,眼底满是悲悯,“恶魔一直都在这里。” 莉娜木然地跪在原地,突然想起了她早上去敲青年的房门时,青年说的话,他说:“恶魔还没有离开。” “我听到了你的祈求。”她看到恶魔将青年抱在怀里,微笑着朝她走来,“我能满足你的愿望。” 莉娜怔怔地说:“可我召唤的是天使……”说着,她像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几页破旧的黄纸,颤抖着开口“圣经里提到过的,神不愿他派下的使徒饱受折磨,所以降下大天使惩罚有罪的人们……” “天使?”那个黑发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故事一样,将头颅埋在青年的侧颈里闷闷地笑了一会,随后抬起头来,唇角勾着笑,“我曾经也是啊。” “但是你知道吗?鲜血召唤出来的,只会是恶魔。” 莉娜睁大眼睛,看着灰眸的恶魔带着笑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手在半空中虚抓着,汇一把银色的长矛对准她的额角:“我聆听你的祈祷,接受你献上的鲜血降世,因此我将实现你的愿望,审判有罪的人类。现在,你可以忏悔你的罪恶了——” “不……”莉娜蠕动嘴唇,透明的眼泪溢出眼眶,“我什么都没做。” “忏悔你的罪恶——” 恶魔微笑着,将银色长矛继续往下压了一下,刺破她额头的肌肤,正如她刚才将银钉压在青年手腕上的那一幕。 “不……不不!”莉娜陡然尖叫起来,“我没有罪!” “你有罪。”恶魔笃定地说着,将银色长矛压得更深,“现在,你该忏悔你的罪。” 莉娜感觉自己的头颅正在被撬开,剧痛席卷了她整个身躯令她不能呼吸,就像是被吊在十字架上审判一样,她再也忍受不了这份痛苦了,于是她捂着自己的眼睛,将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是的……是……我有罪……“ “我亲爱的安洛斯,她忏悔了,你觉得应该怎么惩罚她呢?”沙利叶收回长矛,将右手又重新缠到了他怀里青年细瘦的腰肢上,亲昵地贴着他的耳朵喃喃。 苏锦之看着跪趴在地上痛哭的莉娜,一时间沉默着说不出话。 沙利叶马上提醒他:“七个人的血液,就能召唤我,而你,恰好是第七个。” “第六戒,不可杀人。”苏锦之缓缓开口,“你应该在他们离去的地方日夜祈祷、忏悔——” “直到他们的灵魂升入天堂。” ※※※※※※※※※※※※※※※※※※※※ 天啊,今天的地雷名单打不开,明天再一起复制感谢爱我的各位金主大人吧=3= 嘻嘻嘻大恶魔已经被解除封印了,接下来要怎么玩呢?这一次要用什么姿势呢? 恶魔协奏曲11 主说, 复仇在我——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但人没有审判人的权柄,所以主说,要爱世人, 爱你的邻舍,也要爱你的仇敌,因为天父让太阳照好人,也照给坏人, 他降雨给义人, 也给不义的人。 莉娜的灵魂最终被留在了那个神殿里,她要一直待在那里直到被她杀死的六个人的灵魂获得解脱, 她也才能够离开那座神殿。 苏锦之无法评判她的结局。 莉娜希望神能够听到她的祈祷, 降下大天使审判有罪的人类,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被审判的第一个人, 就是她自己。 然而现在大天使没有出现,恶魔却被放出来了——就挂在他的身上。 沙利叶像是一束月光,没有重量, 双手搂着他的腰身,还把下巴搭在他的颈窝处,随着他的走动飘过来飘过去, 而除了他以外, 没有一个人能看到沙利叶的存在。 苏锦之觉得自己像是背着一个鬼, 就像上个世界的谢霖宇背着谢家大伯一样, 要不是沙利叶是温暖的, 还是他的爱人,苏锦之觉得自己很可能会被吓出心理阴影。 不过作为一个驱魔师,他和恶魔应当是势不两立,不能共存的,他不能给沙利叶好脸色看。 于是苏锦之只能蹙起眉,装作很不高兴的样子说道:“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吗?” “不行,我渴望拥抱你。”沙利叶非常如他所愿地拒绝了他的请求,甚至还抱他抱得更紧了,“就像你当初拥抱我一样。” 苏锦之说:“那是因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恶魔,你欺骗了我。” “如果你知道我是恶魔的话,你就不愿意拥抱我了吗?” “是的。”苏锦之十分肯定地回答,然而他说完这句话后,又在心里小声地补充道:但我愿意亲吻你。 不过沙利叶肯定是听不到他心里在说什么的,他只知道他面前这个青年的灵魂十分温暖干净,散发着光明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想要引诱这个灵魂堕落,然后带走他。 “那可真是令人伤心。”沙利叶勾起唇角,深邃的灰色眼睛看不出喜怒,“但我现在可以拥抱你了,而且你不能拒绝我的拥抱。” 青年对这个说法不置可否,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简直就是无欲无求。 而沙利叶知道,他也的确是无欲无求,他的心里没有一点欲.望,被同伴辱骂漠视也不会愤怒,就和当初封印他的那个驱魔师一样,这样的驱魔师是没有任何弱点的,所以他们才能将恶魔逼回黑暗的阴影里,不能踏足有光明存在的地方。 沙利叶看着他,被封印时的屈辱和这他待在城堡里漫长时光中的愤怒又重新攀上心头。 他突然间不想那么快地带走城堡里有罪的灵魂了,他现在只想让这个干净的灵魂堕落,只带走这个灵魂。 “宴会要开始了。”沙利叶松开双臂,从青年身上下来,他勾着唇角站在青年的面前,为他整理用金子揉成丝线绣有繁复花纹的宽大衣袍,为他摆正衣领前象征正义和秩序的华丽银十字架;他直视着青年双宛如蓝宝石般剔澈的眼睛,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脸颊,俯身微笑道,“你不去告诉他们我还没有离开吗?” 去,当然要去。 苏锦之怎么会想要离开丹尼尔伯爵的城堡,不说他的找出真正恶魔的支线任务和感化恶魔的主线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就凭沙利叶在这里,他就要留下来,相爱相杀的游戏他还没有和他家亲爱的玩过呢。 于是苏锦之扬手一把推开站在他的面前的沙利叶,挺直脊背装得十分严肃的朝前走去,而沙利叶像是影子一样跟随在他的身边,还不时低声在他耳边捣乱:“他们不会相信你的。” 但任凭沙利叶如何迷惑他,苏锦之都只有一个回答:“卢西恩和艾伦会相信我的。” “不会的。”沙利叶眯起眼睛,又飘上前搂住苏锦之的腰,唇贴着他的耳朵喃喃,“我亲爱的安洛斯,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吧?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离开人间,返回地狱;但如果你输了的话……” “好。”苏锦之没等沙利叶说完,就亟不可待的答应了。 苏锦之答应的这样爽快,反倒让沙利叶怔住了,他嗤了一声,挑眉道:“我还没有说你要付出的代价。” “因为我是不会输的。”苏锦之仰起下巴,显得十分自信。 沙利叶听了他的话之后,忍不住在他耳边哈哈哈大笑起来,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亲爱的小驱魔师打赌输了之后那震惊的面孔了,那一定非常有趣。 “我亲爱的安洛斯,你真是可爱。”沙利叶低下头,亲吻着青年的发旋,他的目光只要稍稍往下,就能看见青年脖颈间精致的肩胛与锁骨,还有松散的领口里白皙的像是奶油的肌肤,“我真想快点品尝你的身体,这就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青年听完他说的话之后,身体微微紧绷了起来,继而轻轻颤抖,沙利叶满意地含住他的耳垂,肆意地猥.亵这具干净的身体。 表面上,苏锦之是被恶魔这下.□□.靡的举动和话语气得浑身发抖,但实际上要不是碍于人设限定,苏锦之都想跟着沙利叶一块哈哈哈大笑,他就是看中这个赌约绝对没有赢的可能才答应的。 “你觉得我输了之后沙利叶会对我做些什么呢?”苏锦之迫不及待地和一号分享自己的喜悦,“我得想想这一次用什么姿势好。” 一号被苏锦之的狂放给震住了:“你太肮脏了,你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你还有羞耻心吗?” “你自己说过的,你们ai是没有羞耻心的。”苏锦之一脸理所当然,“而且我不能反抗他啊,圣经里说了,如果他要打我左脸,我得把右脸也伸过去让他打的。” “你不也说过你戒赌了吗?”一号呵呵两声,“你现在又开始赌博了。” 苏锦之拒不承认:“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需要我放录音给你听吗?” “这就不用了。”苏锦之叹了口气,随后又马上坚定地开口,“你放心,我知道沙利叶是想用他的身体来引诱我堕落,但是我不会的被他迷惑住的,不管他怎么对付我,我都会保持我身心一致的圣洁!” “……够了,你还是别说话了。”一号听不下去了。 苏锦之是打定了主意要在沙利叶的面前输个精.光,连裤头都不打算留。 他本来是想直接到卢西恩和艾伦的房间门口堵人的,毕竟这样做最能快速地让他输掉赌约,可惜等他回到小客厅的时候,仆人们却告诉他卢西恩和艾伦已经去大厅参加宴会了。 城堡里的人从他们来后的第二天起就开始不正常,而现在,似乎就像卢西恩和艾伦所说的,恶魔被驱逐了,米兰达恢复了正常,他们也是这样,甚至连一直不见人影据说是在卧室里睡觉的丹尼尔伯爵都出现了,亲自主持宴会。 不过在苏锦之看来,他们不像是恢复了正常,而是根本就没有不正常那段时间里的记忆,又或者在他们看来,那段不正常的时间里他们都是“正常”的。 宴会十分隆重,丹尼尔伯爵除了大女儿以外的所有子嗣都到了,包括之前一直不允许出现的米兰达,就连伯爵夫人朱厄尔都在。 伯爵夫人今天打扮得十分艳丽,她穿着一身酒红色的鱼尾裙,雪白浑圆的胸脯几乎露了一半在外面,发鬓间夹着红宝石和黄金做的精美发饰,在烛光中几乎能晃花人的眼睛。而米兰达看上去也的确恢复了丹尼尔伯爵所说的原来那副乖巧温顺的模样,抱着自己的玩具小熊怯生生地坐在席位中,连头都不敢抬。 安妮是最后一个到达的,她今天难得没有做成熟的打扮,而是换了一身和米兰达差不多的蓬蓬纱长裙。 那条长裙十分美丽,由数层粉紫色的轻纱制着,褶皱裙下是层层叠叠的雪白蕾丝,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她踏着哒哒的贵族尖头高根鞋款款出现,像是一只漂亮的蝴蝶翩跹而来,顿时就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 安妮似乎非常享受作为宴会焦点的存在,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妈妈。”然而一直低着头的米兰达却忽然抬眸看向了安妮,扯了扯朱厄尔的袖子,指着安妮身上的裙子说,“妹妹的裙子好漂亮,我也想要。” 苏锦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安妮脸上的笑容在米兰达说完这句话后就淡了一些,她捏着手里的羽毛折扇,微笑着轻声赞美道:“我觉得姐姐身上的裙子也很好看呀。” 米兰达低着头没有说话。 “妹妹的裙子是很可爱,但是你长大了,不适合那种裙子,妈妈会给你准备其他的。”伯爵夫人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说着话,碧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坐在她对面的艾伦看。 米兰达嘟着嘴嘀咕:“可我就是想要,我可以给我的玩偶们穿……” 不过即使她说着不讨喜的话,但是她可爱的脸蛋却依然叫人无法生气,苏锦之盯着她看了一会,就被不高兴的恶魔捏了捏腰。 在别人看来,他现在是一个人挺直脊背坐在椅子上的,但实际上现在坐在椅子上的上却是沙利叶,而他被沙利叶抱在怀里,坐在他的腿面上。 被捏了腰上敏.感的软肉后,苏锦之颤了一下,马上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垂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奶茶杯发呆。 不过他这幅模样落在沙利叶的眼里,就不是那么个意思了,他眯着眼睛,用手捏起青年的一撮奶油金色的发丝在指尖卷着玩:“我亲爱的安洛斯,为什么你宁愿看那个伤害你的女人,也不愿意回头看一眼深爱着你的我?” “她还是个孩子,是因为你她才会变成那样的。”苏锦之遵循着人设为米兰达说好话,但实际上他也不清楚米兰达变成那样是不是沙利叶搞的鬼。 “因为我?”沙利叶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你的小伙伴们呢?你觉得他们也是因为我才变成那样的吗?” 卢西恩和艾伦就坐在他的左手边,脸上都带着浅浅的微笑,他问沙利叶:“难道不是你让卢西恩还有艾伦变成那样的吗?” “当然不是。”沙利叶不要脸地否认了,他自认为自己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放大了他们心中的欲.望,你的小伙伴们心中想的是什么,我可不知道,而且米兰达会变成那样不只是因为我。” “不过米兰达之前伤害了你,我很心疼。”沙利叶说着,俯身在他颈侧舔了一口,“所以我想了想,还是让他们维持虚伪的善良好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湿腻的触感从脖颈处传来,就像那晚异兽在他脖颈上舔.舐的感觉一样,苏锦之愣了一刹就很快回神,同时反应过来沙利叶承认了城堡里所有人的变化都是他的杰作。 难怪米兰达一直坚定她身上没有恶魔,那具身体是属于她的,苏锦之现在回想起米兰达被内心的欲.望控制时那癫狂的模样都有些后怕,他怎么也想不通,外表看上去如此纯洁可爱的一个少女,心中的欲望到底有多么强烈,才能驱使她做出那么多血腥和残忍的事。 还有欧文,他被内脏撑死在桌面上的画面太过惊悚,苏锦之想忘都忘不掉。 “但是你杀了欧文老师……” “我没有杀他。”沙利叶有些不耐地往椅子上一靠,拿起苏锦之喝过的奶茶杯,尝了一口贵族们才能享受的昂贵奶茶,不过这奶茶似乎并不合他的口味,他只喝了一口,就将茶杯放下了,随后俯下身体像是报复似的用牙齿咬着苏锦之耳垂,“我亲爱的安洛斯,为什么我如此爱你,你却总是冤枉我,将不属于我的罪名扣到我的身上?” 苏锦之问他:“不是你杀的,那又会是谁呢?” “我在这座城堡里待了很多年了,却一直被困在一个地方不能出去,所以我告诉每一个看见我的人,告诉他们,只要有谁能够放我出去,我就会实现他的愿望。”沙利叶没有直接了明地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轻轻勾起唇角,捧起他的手虔诚地亲吻他的指尖,“安洛斯,我的宝贝,你有什么愿望吗?即使你只想封印我而不是解放我,我也愿意为你实现你的心愿,因为我是如此爱你啊。” 苏锦之听着沙利叶的表白,心里冒着粉泡泡,却还要做出高冷的表情,抽回自己的手指:“那真是可惜了,我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你再次封印。” “唔……让我想想。”沙利叶还是笑着,却没有再去捉他的手,而是捏起他的下巴,用高挺的鼻尖亲呢地蹭着他的,深邃的灰色眼睛里满是爱意,“你是要准备把我封印在你的心里吗?那我一定非常愿意。” “可我不愿意。”苏锦之别过头,丢下这一句话,他怕自己再盯着沙利叶的眼睛看,就会忍不住想亲他。 不过也幸好他没再继续听沙利叶说情话了,因为丹尼尔伯爵已经举着酒杯和艾伦还有卢西恩说要送给他们很多珠宝黄金,还要写信给圣殿赞扬他们驱魔的英勇事迹表示感谢了,而艾伦和卢西恩也微笑着,正准备说出致谢词,苏锦之见状赶紧从沙利叶的腿面上下来,站起身大声道:“丹尼尔伯爵,您不能这样做!” 他话音一落,长桌上所有人的人都愣住了。 第一个开口的人却是一向笑得温柔和煦的卢西恩,这令苏锦之有些意外,他此刻脸上没了笑容,甚至破天荒地露出生气的表情:“安洛斯,这是为什么?难道你是在妒忌我和艾伦得到的报酬比你多吗?”这次来为米兰达驱魔的人,除了死去的欧文以外都得到了很多报酬,不过苏锦之得到的是最少的,因为毕竟米兰达身上的“恶魔”被真正驱除的那天,他不在,没有贡献出一点力量,所以卢西恩和艾伦得到的报酬要比他多。 “当然不是。”苏锦之马上否认了,“这些报酬我们一分都不能要,因为真正的恶魔还没有离开,我们还不能离开丹尼尔伯爵大人的城堡!” 听到恶魔还没有离开,长桌上所有的人目光都聚集到了米兰达的身上,米兰达浑身一颤,抱着棕熊玩偶怯怯地把头缩得低低的,咬着下唇不敢说话。 这样胆小的米兰达,怎么看都不像是之前被恶魔附身的那个。 于是艾伦皱起眉道:“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别开玩笑了好吗?安洛斯。”苏锦之说出这么一个理由,但好歹不是因为妒忌,卢西恩深吸一口气控制着自己脸上的表情,努力勾起唇角道,“我知道你这段时间可能有些累了,不过恶魔是真的离开了。” “不……”青年蹙着眉,脸上满是焦急,“恶魔真的还没离开!” 艾伦不耐地打断他的话:“够了,安洛斯。你口口声声说着恶魔还没离开,那他到底在哪呢?” “他在……”青年眼底带着不可置信,嘴唇反复张合着却无法把句子补充完整。这似乎是由于他不敢相信他的伙伴们不信他说的话,又或者是他无法说出恶魔的真正所在地的缘故,因为他不可能告诉他们,这城堡里最大的恶魔就坐在他们的身边,和他们一起参加着这场宴会。 沙利叶看着他可怜的小驱魔师被长桌上的人们逼得说不出话,忍不住抱着他的腰大声地笑了起来。他圈着青年柔软细瘦的腰肢,从他腰侧探出头,灰色的眸子逐个扫过长桌上每个人的面容,如同宣判结果那样,残忍地告诉他亲爱的驱魔师:“我亲爱的安洛斯啊,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他与你们同桌共餐,潜藏在看似美丽纯洁的躯壳之下,你猜一猜,这里的所有人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恶魔?” ※※※※※※※※※※※※※※※※※※※※ 驱魔师:让我输!输光光! - 昨天的留言只有两位数_(:3ゝ∠)_,尝到了断根的深沉恶果,我再也不敢了呜(ノへ ̄、) - -谢谢给我投雷的金主大人们,爱你们啵啵啵=3= 玛丽q扔了1个地雷 诗酒年华扔了1个地雷 悲伤欲绝的小屁扔了1个地雷 奕鸣扔了1个地雷 清岚扔了1个地雷 19575061扔了1个地雷 既然琴瑟起扔了1个地雷 千里留行扔了1个地雷 阿南扔了1个地雷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西太后的发簪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昔玦扔了1个地雷 鵺扔了1个地雷 snow扔了1个地雷 楠殿下不是男扔了1个地雷 不正经,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清若兰兮扔了1个地雷 银子扔了1个地雷 银子扔了1个地雷 阿咯路扔了1个地雷 墨柣扔了1个地雷 阿咯路扔了1个地雷 伽蓝之洞扔了1个地雷 颖子扔了1个地雷 fungyu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oliviaj2010扔了1个地雷 oliviaj2010扔了1个地雷 柒円扔了1个地雷 柒円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12 这张长桌上坐满了衣着华丽的贵族们, 然而他们的心底都居住着原罪, 有的甚至还滋养出了吃人的恶魔,正义、信任、善良,这世间的所有美德都将远离他们。 “你输了。” 沙利叶抱住苏锦之的腰, 稍加用力将他带坐到自己的腿面上, 而在其他人看来, 这就像是他的谎言被拆穿后怔愣发呆的模样。 “你看, 你所信任的朋友们他们根本就不相信你说的话。”沙利叶唇角斜斜的向上勾着,低声的嗓音充满了蛊惑的意味,“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现在就坐在那个没有离开的恶魔的怀里呢?” 怀里的青年依旧默不作声,沙利叶微笑地抬起他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手心里放到唇边轻轻地吻着:“我亲爱的安洛斯, 你想让他们知道恶魔在哪吗?” “把你的灵魂交给我,我能满足你的一切心愿。” “……不。”青年坚定地拒绝, 丝毫不受他的诱惑, 沙利叶眸光一暗,揽住青年腰身的胳膊微微收紧,他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 一道细嫩的女声却忽然打断了他。 “恶魔的确是离开了。”安妮捧着茶杯看着苏锦之,微笑着向大家说着她充满童真的回答, “但是驱魔师大人们可以在城堡里多玩几天呀, 我很喜欢艾伦大人呢。” 安妮一开口, 米兰达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目光在苏锦之和艾伦的身上来回梭巡,最后也出声附和道:“是啊,我也很喜欢艾伦大人。” “那艾伦大人,卢西恩大人就留下来吧。”伯爵夫人朱厄尔也挽留道。她白皙的双臂搭在桌面上,染红的指甲在臂弯处逐指轻轻敲着,话语里没一个字提到苏锦之,但是她碧色的眼睛却一直望着苏锦之。 最后连丹尼尔伯爵也开口了,恳求卢西恩和艾伦留下来算是给了苏锦之一个台阶下,艾伦和卢西恩对视一眼后,也默认了这个结果。 这应该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沙利叶却有些不高兴,因为他失去一个引诱他亲爱的驱魔师堕落的机会,而这个意外是安妮挑起的,于是他看向安妮的眼神中不再只有一开始的漠视,而是多了些别的东西。 宴会一结束,苏锦之就装着失魂落魄的模样往外走着,想要把这精湛的演技表演给沙利叶看,然而沙利叶不知道跑哪去了,苏锦之不着痕迹了在四周瞄了一圈,都没发现他的影子。不过他刚踏出大厅,一个带着浓郁玫瑰香水味的柔软身躯就拥住了他,苏锦之想都不用细想,都知道这个人就是伯爵夫人。 果不其然,朱厄尔抱住他后马上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嘟着红得像是樱桃一样的唇就想上来吻他:“安洛斯大人,你是为了我才留下来的吗?” 城堡里的恶魔已经消失了,没有人相信苏锦之说的恶魔还没离开那些说辞,朱厄尔也是这样的认为的。可是苏锦之不要金钱,不要珠宝,不收下任何报酬只想要留在城堡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她? 朱厄尔知道自己的本性,她控制不住自己对肉.欲的贪恋,那些和她上床的男人们也都只是喜欢她柔软的身躯而已,并不是因为喜欢她。 而现在苏锦之想要为了她留下来的举动,让朱厄尔大为感动,甚至忍不住想要在这里直接亲吻这个男人,即使被其他人看到也没有关系。 “当然不是,您在说什么呢?夫人。”苏锦之完全不知道朱厄尔怎么就得出了他是为她留下的这个结论,头拼命地往后仰着躲避着朱厄尔血似的嘴唇。 “难道不是因为我啊——!”朱厄尔蹙着眉,话还没有说完就惨叫着从苏锦之身上飞出去了,重重地摔在地面上。苏锦之见她摔倒,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她,却被腰上突然出现缠上的一双有力的胳膊给拖了回去。 即使地面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地毯,朱厄尔还是摔得够呛,她捂着自己的腰躺在地上呻.吟了一会才半坐起身来,眼里一半震惊一半伤心不敢置信地望着苏锦之,无法相信这个看似温柔的驱魔师竟然狠狠地踹了自己一脚。 踹她的人当然不是苏锦之,这种辣手摧花的事只有沙利叶才干得出来。 “我亲爱的安洛斯,我才消失一会,你就夺走其他人的心。”男人把头搭在他的颈窝处,不高兴地开口,“你有我的心还不够吗?我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贪心,想要更多。你身上都是她的味道。” “伯爵夫人,您没事吧?”苏锦之没理沙利叶,他仍是装作焦急的样子伸着想要去扶朱厄尔起来。 朱厄尔狠狠地拍开他的手,碧绿色的眼睛里满是哀怨,控诉似的说道:“你竟然踢我!” “不……不是我踢的。”青年苍白地解释着。 朱厄尔见他不肯承认,本来是打算生气的,可是她看着苏锦之有些焦急的脸色,忽然心又痒了起来。她和许多男人做过爱,看着他们撕破虚伪露出充满情欲的表情,这种感觉令她满足,就连那个看似冷漠傲慢的艾伦也不过如此,所以她和他上了一次后就没兴趣了,即使艾伦长得那样俊美。 可是安洛斯不一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在被她抱住时脸红羞涩的男人,并且他的羞涩是源于骨子里的,因为驱魔师的身份,因为这一层禁忌而感到羞耻和克制,而这样的人陷入情欲时,又该是怎样一副诱人的面容呢? 朱厄尔这样想着,看着站在她面前穿的整整齐齐的驱魔师呼吸就渐渐变得急促起来了,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稍微调整了下自己的姿势,将自己白皙的手伸出,用柔软的声音诱惑着他:“你拉我起来,我就原谅你。” “不准去。”沙利叶脸上没了笑容,冷冷地吐出这三个字。 苏锦之本来也没打算要亲自扶朱厄尔起来,他们现在还在大厅外面呢,要是被丹尼尔伯爵看见了他有十张嘴都说不清,那可真是坐实了他是为了伯爵夫人留下来的谣言,所以苏锦之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夫人,我不能扶您,您可以自己起来的。” “真乖,我的安洛斯。”沙利叶却以为青年是听了自己的话,脸上重新戴上微笑,低头轻柔在青年耳根处落下一个吻,眼神却阴狠地盯着朱厄尔。 朱厄尔气得脸都红了,恰好这时艾伦和卢西恩刚好踏出大厅,她马上换了副脸,柔媚地笑着和艾伦说话:“艾伦大人,我摔倒了,你能扶我起来吗?” 艾伦听到朱厄尔声音的时候还愣了一下,转头朝他们看去,眼神在苏锦之和她之间来回绕了几圈,随后从鼻子里喷出不屑的一声,扬着下巴傲慢地离开。 在艾伦看来,朱厄尔这种淫.荡的女人不值得他去怜悯。 最后,反倒是被忽视的卢西恩微笑着过来搀扶着朱厄尔从地上起来:“您没事吧?伯爵夫人。” “没事,谢谢你的帮助,卢西恩大人。”朱厄尔咬紧后牙槽,僵硬地笑着道谢。 卢西恩继续关心着她:“您怎么会摔倒在这里呢?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走路的时候不小心扭到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感谢你的关心。”不过朱厄尔对卢西恩没有多少兴趣,匆匆道谢后就要离开。 沙利叶看着她离去的红色背影,忽然眯起眼睛,勾着唇角询问苏锦之:“我亲爱的安洛斯,你是伟大的驱魔师,你知道该怎么惩罚诱惑别人犯淫念的荡.妇吗?” 苏锦之回答他:“我没有审判人的权力,伯爵夫人也没有诱惑什么人触犯淫念。” “是吗?”沙利叶微笑着看了一眼凝望着朱厄尔离去的妙曼身姿迟迟无法回神的卢西恩,然后收回视线,捏着苏锦之的下巴亲吻他的唇角,“你没有动淫念,我很高兴。” 苏锦之很想告诉沙利叶,那是因为他对女人没有兴趣,不过他现在得劝一个对有夫之妇人动心思的人回头:“卢西恩。” “安洛斯,我很抱歉刚刚在宴会上那样对你说话。”卢西恩听到苏锦之的声音后猛然回神,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我以为你是想多得一些报酬,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贪恋他人的一切。” 不可贪恋他人的一切,这是十诫之一。 可是这一切里面,包括了金钱,财富,还有他人的妻子。 “是啊,不可贪恋他人的一切。”苏锦之盯着他的眼睛意有所指的重复道,等卢西恩避开他的眼神后,他又上前焦急地叮嘱他,“卢西恩,我并不是在嫉妒你和艾伦得到的报酬,恶魔真的还没有离开,他会引诱我们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你一定要克制——” 卢西恩自己心里有鬼,听到苏锦之就有些心虚,忍不住又皱起眉和他说话:“你是在暗示什么吗,安洛斯?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看,我什么都没做。”沙利叶笑眯眯地缠上来,在他耳边低声喃喃,“可他们还是不相信你。” 如果苏锦之真的是个驱魔师,他真诚的忠告被伙伴们如此质疑,假如他的信仰不够坚定,说不定他此刻就会开始动摇了,然后如恶魔所期望的那样堕入深渊。 然而苏锦之根本就没有信仰。 “不,他们总有一天会明白我说的话都是真实的,而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将你亲手封印。”苏锦之挺直腰板说出他的正义台词,他看着沙利叶陡然阴沉下来的脸色,觉得自己浑身都在散发着圣光。 ※※※※※※※※※※※※※※※※※※※※ 先祝福大家粽子节快乐呀(虽然我也不知道粽子节要不要说快乐……),今天留言的都给大家发个小红包庆祝=3= 然后我得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六月是我们学校的考试月,6月1号我就有一门考试t-t,所以从今天起到6月30号最后一门考试结束的期间,我只能每天更新3000啦,但是等考完试我就有大把的时间码字继续粗长了,这篇文我预计大概在100w字左右完结,完结后我就暂时停笔了,大概会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吧,到时候会直接开专栏的预收的新文,爱你们唷=3= 恶魔协奏曲16 苏锦之听着一号给他的答案愣了一下。 因为这个回答很微妙——不是沙利叶, 而是拯救总目标。 虽然一号在每个世界都是这么称呼的, 但是放在现在的这个情境里,苏锦之可以理解为那个星际异兽就是沙利叶的本体,亦或是他每个世界里拯救总目标的本体。 有个问题苏锦之疑惑很久了, 那就是他每个世界的拯救总目标为什么都是同一个人。 是的, 苏锦之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 不管是这个世界的沙利叶, 上个世界的谢霖城,甚至再追溯的遥远一些,他在每个世界遇到的拯救总目标都是同一个人,他一开始不爱,后来却渐渐爱上的那个人。 不管拯救支目标,支任务如何变化, 总目标都是不变的,甚至有时候主线任务完成的有些奇怪, 说不通缘由。 但唯一没有变过的是, 每一个拯救总目标都会与他亲密无间,像是他们的命运生来就注定要缠绕在一块,盘结成最复杂的谜题, 没有人可以找到答案。 如果不是一号一直在强调他不能爱上拯救总目标,可以演戏, 但绝对不允许有超乎标准线太多的感情, 苏锦之说不出都会以为, 这个系统, 这些每一个世界的存在都是为了让他爱上拯救总目标。 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一个卑鄙可耻的阴谋。 但理智却告诉苏锦之,事实的真相不是这样的,他也不愿意相信事实的真相是如此卑劣。 那些渐渐浮现的一些记忆,脑海和心脏突然出现的诡异的愧疚和痛苦都在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的记忆出现了一些问题。 然而苏锦之现在无法确认的是,到底他后面这些想起了的记忆是真实的,还是与这完全相反——他之前一直都生活在一段虚假的记忆里。 “我……”苏锦之有些无措,他眨了几下眼睛,拿着茶杯不知道要说什么。停顿了一会,他又僵硬地笑着和一号说一些有的没的,“我没有和你说过我死之前的事吧?” “我是地球唯一的外交官,不过说是外交官也太客气了,我有时候觉得我留在地球上就像是看守垃圾堆的拾荒人,毫无疑问,地球就是我看守的那个垃圾堆……”苏锦之又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转动眼珠,将视线偏移停住在窗外投射到茶几上的一小束阳光,“一开始都很正常……没有人想留在那里,但是我想留,而且我得到的福利待遇出奇的好……” “可笑的人文关怀。”一号反问他,“不是吗?” 苏锦之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垂着眼帘没有说话。因为他也知道,这是一种可笑的“人文关怀”。 一号替他继续把话说完:“数百年后,混血人类将你们这些被冰冻在北冰海之下的永冻监狱里接受永冻监禁的惩罚的纯血人类放了出来,像是神一样高高在上的给了你们选择的机会——是选择接受改造活下去,还是继续做你们所谓的纯血统的人类。” “有些人数百年前始终不肯接受改造,但是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却有一部分人同意了改造计划。而你,是没有选择的机会。” “你的冷冻仓出现了一些问题,它无法正常地维持你的生命体征,因此在你解冻之前,你就患上了全身性的器官衰竭,所以从你醒来的那一刻起,你就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了,你可以像你被冷冻以前所想的那样,一直做一个纯人类。” “如你所愿,你该开心不是吗?” 一号冰冷的机械音告诉着听到它声音的人,它只是一个寄宿在机器身上的硅基生物,它们和ai程序类似,拥有超高的智商,却没有任何感情,它在逼问着苏锦之,逼他他回答出一个确切的答案。 事实上苏锦之也不知道他到底会怎么选择。 那些纯血人类到底是为什么把曾经对他们来说是威胁的纯血人类从本该永久监禁的冷冻惩罚中释放出来呢? 正如高高在上的神不会恐惧平凡的人类一样,他们想看看这些曾经坚持着不接受改造的纯血人类,在数百年后是否还会坚持他们那“可笑”的信仰。 可是纯血人类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新鲜和眼泪凝成的药剂已经被研发出来,埋葬了无数人的血肉和尸骨的战争也结束了,他们曾经想守护的地球也成了一颗破败不堪的废墟星球,他们的坚持和信仰,到底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更何况,苏锦之一开始是没有那些记忆的,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即使他现在回想起来了被实行永冻监禁时的那些记忆片段,知道改造药剂是如何被研发出来的,还知道有数百万人类曾经浩荡的游.行抗议过这一切的发生,可他却没有该存在于那些记忆之中震撼的感情。 那些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一段历史,一场电影,他会为它们产生情绪波动,可是再多的,就没有了。 “哈哈哈……我又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呢?”苏锦之笑了两声,眼睛有些失神,“一开始都很正常的……很正常,直到我遇到了一个外星人,我不认识他,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他和拯救总目标长得一模一样。我没有外星抗体,所以我不能触碰外星人,他和我握手了,我在那之后才被检测出全身性.器官衰竭,所以我一直以为是他的原因,所以我一开始很怕他……而你现在却告诉我,告诉我,我在很久之前就患有全身性.器官衰竭了……我的那些记忆都是虚假的……” 苏锦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还有些话没有说完。 他已经分不清他的哪些记忆是真实的,哪些才是虚构的,如果那个星际异兽就是拯救总目标的本体,是那个他死之前见到的外星人,也是他小时候救过的那只异兽,那么他关于他的记忆去哪了呢? 遗忘了自己最深爱的人,这才是苏锦之不愿意去承认的事。 第二个世界给苏锦之的印象太深了,那个背井离乡至死都不能回家的君长乐落到那样的结局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因为他爱的人忘了他啊。他不知道自己继续等的话,到底还有没有机会见到那个他爱的人,但是不等的话,他就真的见不到了,所以他才等。 一号也早就告诉过他了,每一个世界,拯救总目标,他爱的人都不会记得他,会遗忘了他,但是他却一点也不会伤心,因为他知道他们还会相遇的,还是会相爱的。 可假如他爱的人就是那个外星人,是他小时候救过他的异兽,那么从他被永久冷冻的那天起,到他从冷冻仓中苏醒,再次和他相遇时过了多少年了。 数百年的时光。 整整数百年,他躺在冷冻仓中睡觉,睡得什么都不记得,而另一个人却在浩瀚孤寂的宇宙中飘荡了数百年,在等待他的苏醒,而他却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等他。 那个等他的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再相遇,也不知道相遇时他们会不会重新相爱,但是他还是离开了自己的家乡,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星系等待了数百年的时间。 最后等到一个不记得他的陌生人。 ——“他一直在看你。” ——“你认识他吗?” 苏锦之现在哪怕是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个穿着厚厚的防护服,隔着一顶透明的头盔朝他看过来的灰色眼睛,那炽烈火热,裹挟了数百年时光中积淀下来的深沉思念的目光,在听到他回答“不认识”之后瞬间成为了错愕和震惊,然后慢慢地转变为痛苦和绝望。 苏锦之不敢再去细想,细想那双眼睛里有没有过恨意。 “记忆是会骗人的,必要的时候,我们也会。但感情却无法骗人。”一号说,“我也真诚地希望我能够懂得你们人类——或者说还有一部分碳基生物所独有的,这种名为‘感情’的东西。人类创造的机器人仿生人不管再怎么像人类,它们都没有感情,人类给他们制定了三大定律,或许也是恐惧它们拥有感情,太像人类。因为就连病毒有时候披上一层完美无缺的伪装,但感情这种东西,似乎从来无法被掩饰,也无法长久的假装。” “你就是喜欢沙利叶,深爱他,我看得出来的,但是你别让他知道你爱他,起码在你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不行。” 苏锦之眨眨眼睛,眼眶中沉沉欲坠的液体最终顺着脸颊滑落,带来轻微的麻痒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到底是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呢?你和零号是什么?这个系统究竟是什么东西?我又需要做什么……” “这个系统存在的意义一开始我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和零号是硅基生物,你只需要好好做任务就可以了,如果你非要问为什么不能让拯救总目标知道——”一号回答他,声音停顿了一会,“那只能归结于零号的技术限制,我们俩也很绝望。” 听着一号用冷冷地机械音进行自我调侃,苏锦之的沉重的情绪忽然轻松了一些:“你们又没有感情,懂什么绝望?” “哦,那你懂就行。”一号的声音更冷了,“宿主,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是还有一个问题。”苏锦之说,“这些世界,有尽头吗?我会无限地在这些世界里穿梭吗?拯救总目标他……” “有尽头的。”一号不耐地打断他,“你老公会一直陪着你的,这是一个问题吗?这都几个问题了?你不讲信用,我必须警告你一下,驱魔师的人设崩了。” “没有问题了,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答案了。” 苏锦之眼中的阴霾陡然散去。他不在乎这些世界的最终尽头,等待他的是不是死亡,他只在乎一号说的另一句话。 “嗯?我的安洛斯怎么流泪了?”苏锦之坐在沙发上,身边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 他抬头凝望着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睛,里面没有恨意,满满的都是金色蜂蜜般浓稠的甜蜜爱意。他还记得他小时候隔着防护服抱起的那只异兽朝他投射的濡慕目光,那百年后再次重逢时的深深一瞥,还有每个世界里他们每一次的对望和相撞,这双眼睛里浮现过的所有愤怒、失落、坚持、快乐和满足,从初遇的陌生到后来的深爱,都一帧一帧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飞速闪烁飘过又循环出现。 “阳光有些刺眼。”苏锦之垂下眼帘,他需要连连深呼吸,才能压在上扬的嘴角。 “是吗?”沙利叶不给他躲避的机会,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抬头,深邃的灰色眼睛笑得弯起,“不是因为太过思念我吗?” “不是。” 是因为太过爱你。 苏锦之在心里悄悄回答道。 ※※※※※※※※※※※※※※※※※※※※ 所以沙利叶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很深刻的暗喻,第二个世界是最虐的也是有缘故的,他们分离的最终原因现在还不能剧透,不过亲爱的小攻在这个世界用沙利叶亲口告诉酥酥,他不后悔等待啦,那些情话你们觉得都是为了把酥酥骗上床的吗!而一号和零号这个系统,存在的最终意义……(算了我还是不剧透了)还有一号真的不是大坏蛋啦哈哈哈 啊,不过写这章的时候思考了一些东西,我很好奇,现在我们大家都是纯人类,如果有一天改造的机会来临,你们会同意接受改造吗? 最后再悄悄问一句,有人给我写长评吗~ - -谢谢投雷的宝宝,爱你们啵啵啵=3= 抠脚的咸鱼扔了1个地雷 清岚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恶魔协奏曲19 苏锦之回望着卢西恩, 看着这个被原身当做朋友与伙伴的人如今是怎样冷漠地对他。苏锦之心想,他如果真的就是安洛斯的话,此刻一定会很难过吧。 朋友的背叛,信仰的崩塌,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他的身边给予他信任,反而催促着他投向恶魔的怀抱。 不过苏锦之不管外表装得再如何像,他也始终不是安洛斯,无法体会这个人的所有情绪——即使他拥有安洛斯的所有记忆。他不得不承认一号说的话, 记忆是一个人从自己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界所经历的事, 而旁观的第三者是无法感同身受的。 心底有些怅然的同时,苏锦之也开始有些好奇, 回忆着自己没死之前有没有什么至交好友, 不过他想了半天,也没从那本来就错杂混乱的记忆中揪出半点影子踪迹。 那些记忆里别说是他的朋友, 就连他自己的痕迹也极难找到,大多是一些凌乱的碎片。 “安洛斯,你看到了吗?”沙利叶双手搂着他的腰, 淡淡开口,“他们根本不是你的朋友。” “他们只是被你迷惑了……”青年仍然不肯死心。 “如果他们真的能蛊惑你把灵魂卖给我。”恶魔轻轻笑出声,“我倒真愿意那么做。” 卢西恩说完那句话后, 空气就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太过干净, 卢西恩和青年对视了一会, 就移开了视线, 微微皱着眉转身离开。 “亲爱的安洛斯,我想用一束花和你打赌,他一定是去找朱厄尔夫人了。”从背后拥住他的沙利叶又把头伸了过来,在他颈侧低声说道。 “不用赌了。”苏锦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必输无疑。” “你不嫉妒他吗?”沙利叶半阖着眼帘,用鼻梁亲昵地蹭着他的耳垂,“朱厄尔夫人曾经是喜欢你的。” “我不嫉妒。”驱魔师垂着眼帘,“我爱世人,世人也当……爱我如斯。” “我的小可爱,你错了。”沙利叶微笑着,不知道从哪突然变出一朵淡蓝色的小花出来,那朵小花的花蕊是淡黄色的,花瓣是柔嫩的天蓝色,就和苏锦之的眼珠一模一样,“你会爱全部世人,但世人不会全都爱你,他们爱权势爱美人,爱数之不尽的金钱财富、爱这些你我都可以舍弃的东西。” “但我与他们不同。”沙利叶按着他的肩膀,轻轻扳过他的身体,让青年得以面对着他,能够直视他的眼睛。 沙利叶将那朵小花放到苏锦之的指尖,让他握着它,然而他再合拢手掌包裹住他的手。 现在不是夜晚,沙利叶无法用月光凝成月光花束,只能找出这么一朵淡蓝色的小花。蓝花的花萼上有着一层细细浅浅的雪白绒毛,瘦弱的花梗在风中托着花瓣轻轻曳动,摇送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苏锦之仰起头,对上沙利叶深邃的灰色眼睛,突然反应过来不能站在阳光底下的人不止自己一个,还有沙利叶。和他身体不接受阳光不同,他的内心其实的向往着光明和温暖的。但沙利叶是夜晚才会出现的恶魔,对于他来说,阳光是讨厌和不能容忍的东西,而他现在却陪他一起站在阳光底下,还为他遮挡阳光。 他被当做了被恶魔附身的人,所以那些人将自己关进了黑铁笼扔在这里晒太阳,期望借此赶走寄居在他身上的恶魔。可是恶魔并没有寄居在他的身上,相反,恶魔从他被抓住的那一刻起,就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安洛斯真的不会堕落吗? 苏锦之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问题。 安洛斯是不被祝福出生的孩子,恰如沙利叶所说的那样,他以一颗热诚的赤子之心,信仰着他的神,遵从他的职业爱世人,宽容每一个有罪的灵魂,但是这个世界却不爱他。 因为他是月亮的孩子——会带来厄运的人。 而他因为外貌性格的缘故,被人漠视和轻谩地对待,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但是起码到目前为止,他所遇到的每一个人中,爱他的的确只有沙利叶——一个本应该恨驱魔师的恶魔。 “我与他们不同。”灰眼睛的恶魔注视着他,“我独爱被他们舍弃的你。” 在他来这座城堡的之前,他就被家族所抛弃了,也被他所信仰着圣殿的所抛弃;他以为是自己朋友与伙伴的艾伦和卢西恩,自始至终都没有将他同等的对待过,他自以为自己拥有的一切,其实从来都没有拥有过。 假如没有沙利叶,安洛斯可能终身都没有机会离开厌恶他的家族,进入圣殿成为一个驱魔师,也正是因为沙利叶的存在,所以他才会得到一个被光明所接纳的机会。 这仿佛冥冥之中命运早已注定的轨迹,任何一条分叉,都会导致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结局,但是没有一个结局会比现在要好。 沙利叶看似让他失去一切,却让他得到了一份扭曲而不正常的爱情——恶魔的爱。 所以苏锦之真的很好奇,面对这样的爱,安洛斯真的不会堕落吗? 且他的堕落不是因为不再信仰光明,不是因为他的心灵被黑暗所侵蚀,不是因为他有想要伤害和报复的人,而是因为他可能会爱上一个恶魔,拥有不被神所祝福的感情。 苏锦之垂下眼帘,望着被他握住的蓝色小花,微微收拢了手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晚上年轻的驱魔师没有拒绝恶魔的怀抱,他伏在恶魔的怀里闭着眼睛休息,在晚霞的最后一抹余红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之后,苏锦之觉得他眼前又重新亮了起来。 他睁开眼睛一看,沙利叶正举着一束月光花放在他的面前。 “这是给我的吗?”从沙利叶是恶魔的事情被曝光后,这是青年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沙利叶怔了一刹,而后缓缓勾起唇角:“当然。” “可你白天已经送了我一朵了。”苏锦之从长袍里伸出手来,他手里握着那朵沙利叶白天送给他的蓝色小花。那朵蓝花只是一株普通的花朵,被人从枝头摘下之后,此刻已经变得蔫蔫的了。 “那也无法阻拦我再送我心爱的人一束花。”沙利叶笑着亲了亲苏锦之额头,深灰色的眼底满是宠溺,说出口的爱语就像诗歌一样肉麻兮兮的。 苏锦之下意识地抿着唇刚要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却在这时听到了有人朝这边走来的脚步声。他转过头一看,发现是米兰达带领着几个女仆端着吃的朝他走来。 “我的天啊……”米兰达借着女仆手里的小油灯看清苏锦之此刻的面容后,就忍不住捂着唇惊呼出声。其余的女仆们也纷纷瞪大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 苏锦之被她们的表情给弄懵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过没一会,他也就感受到了自己身上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比如他像是敷了辣椒面膜一样火辣辣痛的脸颊。苏锦之这才记起自己是个白化病人的事情,白化病人全身的皮肤没有黑色素保护,又敏.感脆弱,他被扔在这里晒了一下午不被晒伤才怪了,此刻他的脸一定就像猴子屁股一样红吧? 米兰达和女仆们看到他都那么惊讶,也难为沙利叶对着这样一张脸还能含情脉脉地亲下去。 “噢,安洛斯大人,你的脸现在可真是……”米兰达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从脑海搜索着能够用上的词,“……一言难尽。” 沙利叶用自己的脸轻轻贴了他的脸颊一下,安慰他:“不用管她,明天就会好了。” 于是苏锦之把沙利叶的话重复了一遍:“明天就会好了。” “真的吗?”米兰达似乎比他还要担心他的脸上的皮肤,犹豫了一会才下定决定似的开口,“安洛斯大人,我能救你出去。” 救他? 苏锦之听米兰达这么说还真是有些惊讶,毕竟米兰达给他的形象,还是之前那个拿着银叉戳瞎男仆眼睛的恐怖少女。 “谢谢您,米兰达小姐,不过不用了。”苏锦之摇摇头拒绝道,“我明天还要接受审判。” “那好吧。”米兰达也没打算勉强他,很淡然地转身就要走。 然而苏锦却开口叫住了他:“米兰达小姐。” 米兰达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还有什么事要说。 “米兰达小姐,您觉得,恶魔寄居在我的身上吗?”苏锦之抓着栏杆,天蓝色的眼底满是脆弱微光,将一个信仰即将完全溃毁的青年演绎得淋漓尽致。 米兰达挑眉,极为肯定地回答他:“当然不在。” 青年眼底的微光稍微亮了些:“所以您是因为相信我,所以踩愿意救我出去的吗?” 米兰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说道:“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随后就和女仆们一起小裙摆微微曳动着离开。 “你这样真令我心疼。”沙利叶轻轻将他额角的凌乱鬓发拨到耳后,轻柔地轻吻着他的发顶,“何必这样做呢?” 如果放在之前,青年是绝对不会回答恶魔的问题的,但今天他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开口道:“我只是觉得,应当会有一个人信任我的。” 灰眼睛的恶魔不在意地笑了笑:“那个人一定是我。” ※※※※※※※※※※※※※※※※※※※※ 这个故事的结局我想了两种,但迟迟无法决定用哪一个,来来来大家来做个选择,一种是酥酥继续保持光明的信仰不动摇,另一种是酥酥被恶魔蛊惑,犯了七宗罪里的□□堕落了。 这两个结局一个是be一个是he,但是我不剧透哪个be哪个he,看你们选,命运的分叉口就掌握在你们手里啦,天使们快选吧嘻嘻嘻。 - -谢谢宝贝们的地雷,爱你们么么扎=3= -23261034扔了1个地雷 小花里扔了1个地雷 伽蓝之洞扔了1个地雷 山野扔了1个手榴弹 浅葱色的天空扔了1个地雷 浅葱色的天空扔了1个地雷 银子扔了1个地雷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森屿藻扔了1个地雷 恶魔协奏曲20 年轻的驱魔师对于恶魔的回答不置可否, 毕竟恶魔说的话都是用来蛊惑人心的, 谎言说得太多,就无法从中分辨出真话。 “你不妒忌他们吗?”沙利叶问他,“卢西恩和艾伦得到了很多报酬, 城堡里的人们都喜欢他们, 而你什么都没有, 你不妒忌他们吗?” “不。”青年很坚定地回答, “我不会妒忌他们,因为那些东西不是我的,我们不可贪恋他人的东西。” “你也确实不用嫉妒他们。”灰眼睛的恶魔鼓励似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因为我会给你更好的。” “沙利叶,你是为什么堕落的呢?”青年这次没有避开他的吻, 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问他,“你费尽心思诱惑我爱上你, 让我堕落,那你呢?你是为什么堕落的呢?” 沙利叶听到青年的问题时愣了一下,紧跟着他又听到青年继续问他:“十诫和七罪,你触犯了哪一条呢?” “没有, 我堕天不是因为触犯戒律。”沙利叶顿了顿开口道, “因为月亮象征着死亡和噩运,而我是掌管月亮的恶魔, 所以我天生就是恶魔。” 然而青年却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是。” “你不是恶魔。”青年垂着眼帘, 望着他手心的那束银白色的月光花束轻声说道, “月亮象征的是纯洁和美丽,我一直觉得月光很干净,你看它那么白,比雪还要漂亮,怎么会象征着死亡和噩运。” 沙利叶看到青年脸上的微笑时怔了很久,他已经没有看到过青年笑了——从他是恶魔的身份被发现的那一天起,不管他用尽什么方法,给予他任何宠爱,他都没有见过青年再笑一次。 青年宁愿在那个寒冷的夜里,抱着一个丑陋有罪的小男孩安慰他,也不愿意对一个俊美的恶魔的露出笑容。很多时候,沙利叶都会问自己,问自己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就因为他是恶魔,所以就不能拥有被爱的权利吗? 沙利叶很不甘心。 所有有罪肮脏的灵魂都将堕入地狱,承受烈油煎炸和饱受酷刑的折磨,而所有圣洁高尚的灵魂都将升入天堂,去到那个充满幸福的伊甸园。可是在他还没堕天,仍在天堂的时候,他所掌管的灵魂就是有罪的——他要带走一切有罪的灵魂,守护其他人类纯洁的灵魂不受罪恶的洗礼,不被污秽和肮脏所侵蚀。 但这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就不能拥有一个干净的灵魂? 所以沙利叶堕天了,他不再守护人类纯洁的灵魂,而是引诱人类被罪恶所污染堕落,他将一切干净纯白的灵魂染上污浊,然后将他们带走。 而今天,却有个人告诉他,他其实不是恶魔,他所喜爱的月光带来也不是死亡和噩耗。 沙利叶没有说话,青年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沙利叶浑身狠狠一震,他定定地望着青年,那张本来就普通平凡的脸现在可以说是不堪入目,被太阳晒出红红的血点,那双他不怎么喜欢的天蓝色眼睛却还是那样干净,在银色的月光中像是淬入了星屑般闪闪发光。 “沙利叶,你不是恶魔。”青年笑着把那束月光花塞回他手里,紧紧和他握着,“你回天堂去吧。” 沙利叶看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唇,一个“好”字跃上舌尖,差点就说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沙利叶真想答应他的请求,希望自己不是恶魔,而是天使,能够待在天堂,承受着他小驱魔的尊敬和仰慕。 但很快,沙利叶的心又冷了下来,甚至觉得有些好笑——他明明是来引诱驱魔师堕落的,刚刚却差点被他劝说得奔向光明了。 “不,我宁愿做个恶魔,天使是没有感情的,我会忘了如何去爱你。”沙利叶的唇角重新挂上微笑,他捏着青年的下巴,让他只能仰着头看自己。 青年轻声道:“天使也会爱人的。” “可天使爱的是所有人,他的爱广博无私,因为这是神的旨愿。只有恶魔的爱是自私的,他只会爱自己爱的那个人,永远都只爱他一个。”沙利叶俯下身体,盯着青年的眼睛,想从那一片天蓝色之中读出一点不甘愿和妒忌,但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嫉妒,没有伤心,也没有对他的爱,那里面平淡冷漠的就像是一片海,什么也看不到。 这个认知令沙利叶有些生气,甚至是愤怒,他问青年:“假如我回了天堂,我就会爱上其他人,这样你也不会在乎吗?” 青年平淡的目光仿佛告诉了他答案。 沙利叶松开手,极为肯定的说道:“你不爱我。” 青年仍然淡淡地微笑着,问他:“你爱我吗?” “我爱你。”沙利叶飞快地答道,“我当然爱你。” “可你却只想要我堕落。”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摧毁我的信仰,在我的身体里注入痛苦和绝望,你想要独占我,让我的目光只看着你一个人,却没有想过我会难过,会流泪,这样自私的情绪也算作是爱吗?” 沙利叶想要说算的,怎么不算?我的目光和所有的一切一切也都落在你的身上,你不该这样平等的对待我吗? 可是沙利叶说不出来,因他的确是从青年的身上汲取到了温暖和幸福,可是青年从他的爱里得到的除了永恒不变的心以外,还有伤心和泪水。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他也知道,这不是爱,或者说,不完全是。 沙利叶倒退几步,走出了黑铁笼。 这个笼子是白天那些人类给青年套上的,可是沙利叶现在看着这个笼子,却恍然顿悟——是自己将青年亲手推入了这个牢笼。 第一次,恶魔为自己的行径感到了愧疚和惶然,他怔怔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我还以为你早早地选择堕落然后和他双宿双栖。”一号出声道。 “我倒是真的想堕落,可是那样不就崩了安洛斯的人设了吗?”苏锦之说,“那你还不得弄死我?” 一号反问他:“那你就真的没有选择堕落吗?” 苏锦之没有说话,他知道一号是被沙利叶突然涨动的进度值给勾来的,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本来就是感化恶魔,假如他真的选择了堕落,那这个任务可能就永远也完成不了了。 可是,正如一号所问的,他真的就没堕落吗? “如果没有任务,没有你,我就是安洛斯,他就是沙利叶……”苏锦之低声缓缓说着,然后笑了一下,“算了,没有如果的。” 一号笑他:“如果你真是安洛斯,他就是沙利叶,那你们想要在一起可真是不容易。” 苏锦之笑了笑,很赞同一号说的话:“是啊,幸好我不是,他也不是。” 然而一号却忽然来了一句:“那也挺不容易的。” 在之前,苏锦之很可能会听不懂一号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但是现在,他却忽然有些懂了。 他问一号:“我没有失忆之前,是个坏人吗?” “我怎么知道?”一号说,“那个时候我又不认识你,知道你是好是坏的人估计也都死光了,现在只有你对象知道你以前是好是坏了。” “我自我感觉我应该是个好人的,不然我对象也不会爱上我。”苏锦之低下头,唇角缓缓勾起,“还那么爱我。” 一号非常冷漠:“哦。” “但我现在又觉得我是个坏人了。”苏锦之唇边的笑容淡了一下,他回想起在地球上见到他爱的人的第一面,“因为我忘了爱他。” “这词用的不错啊。”一号夸赞他。 忘了爱他,但还是会爱。 “其实你对象也挺坏的。”一号决定给苏锦之透露一些小秘密,“没比沙利叶好到哪里去。” “为什么这么说他?” “因为他经常克扣我和零号的能源石。我们两个现在可不比以前了,没有能源石我们就没法行动。” 的确,苏锦之想起了一号和零号现在是寄居在机器人身上的,没有能源石它们两个就是一堆废铁,根本就动不了,他和一号说:“说起来,零宝贝好久没出现了。” 一号问他:“你想它了?” “有点,毕竟它比你可爱多了。” “那我看看下个世界能不能和它换班吧,反正……已经进行到尾期了。”一号说着,中间几个关键字声音却突然低了下去,还带着些电流杂音。 “你说什么?”苏锦之没有听清它说什么,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一号却不肯再回答一遍了,“好好做你的任务,争取早日恢复记忆,我下班了。” 一号说完这句话后就真的溜了,沙利叶也跑了,苏锦之见没人再和他说话,就靠着黑铁笼睡着了。但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苏锦之却发现自己不在花园里了,他连人带铁笼被换了个地方安置。 而且这个地方……他还一点都不陌生。 这个地方炫彩夺目的珐琅彩绘窗棂和森然罗列的高大石柱,还有那栩栩如生十二天使雕塑苏锦之都看过好几次了,他不仅看过,还在这里和沙利叶打野战了。 此时再次回到这个战场,苏锦之不禁老脸一红。 ※※※※※※※※※※※※※※※※※※※※ 选堕落的人居多,我把大家的评论都看了一遍发现有些小天使评论说的很对,酥酥肯定会选堕落,但是安洛斯本身的人设却是会继续信仰光明,因此我开拓出了一个新的思路——那就是既信仰光明,但又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堕落了。 说起来大家的评论让我想起了一部电影——《倾国之恋》,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安利给你们。 - -谢谢天使们的地雷,爱你们啵啵啵=3= 以杀止杀扔了1个地雷 難得糊涂扔了1个地雷 難得糊涂扔了1个地雷 路人甲扔了1个地雷 糯米团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捉虫) 苏锦之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人类, 直到他在这个世界醒过来。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感觉,他只知道在他醒来的刹那间,脑海里就出现许多庞大的记忆画面,犹如宇宙里的万千星球,尽数被塞进了他渺小的脑壳里。 用一个比较贴近的形容, 那大概就是一个小小的古董智能手机, 里面却装满了数万tb的图片。 有那么一瞬间, 苏锦之觉得自己可能只是一个拥有人类意识的储存硬盘,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这些庞大的记忆导致苏锦之躺在床上都睁开眼睛快半个小时了, 都没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在梳理着自己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这种感受,那就是期望着自己的记忆力能够好一些,最好过目不忘, 这样的感觉在考试来临的前夕尤为强烈。 苏锦之之前也期盼过,期盼着自己的记忆力好一些, 这样他就不会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事了, 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记忆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尹歌, 是个刚满十七岁的少年。 但他与其他的普通少年完全不一样,他是个病人,还是个不一般的病人——他患有超忆症和学者症候群。这是两种极为特殊, 又在某种程度上有些相似的病症。 这两种病导致尹歌成为了一个不幸的天才。 一开始, 他只患有超忆症, 这使他没有任何遗忘的能力, 他能记得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所有事,从他出生开始记事起到现在所经历的过的一切,他就像一本细致到极点的史书记得一清二楚。他甚至能够记得十年前六月的第二个星期日,他吃的午饭有几道菜,菜色是什么,他每道菜又吃了几口,米饭分别嚼了几下才咽下去。 苏锦之要被尹歌这些清楚精细的记忆给逼疯了,如果只是记得这些事倒也没什么,可他同样也记得小时候那些不幸和痛苦的事,并且没有遗忘的权利。 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腥画面在苏锦之脑海里闪烁交替,如同放映的幻灯片一张张从他眼前略过,苏锦之闭上眼睛深呼吸几下,负隅顽抗地想要把这些画面驱逐出自己的脑袋,再次睁开眼睛时,就看到他面前有个身穿蓝色衣服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没等苏锦之看清她的动作,他嘴巴里就被塞进了一个软软弹弹的东西,那东西顶端有个小口,湿湿润润的,还有点甜。 苏锦之愣了一秒,下意识地吮了那个东西一下,顿时间醇浓的奶汁就溢满了他整个嘴巴,鼻尖也满是香郁的奶香。不仅如此,那个蓝衣女人还力道轻柔地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让他自己扶着奶瓶,像哄婴儿一样温柔地哄他:“小歌乖,喝奶奶,不哭不哭。” 苏锦之抱着奶瓶吸,眼睛瞪得极大。 那个蓝衣女人是个亚裔女人,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卷发和温柔的蜂蜜色眼睛,长得非常壮实,身高起码有一米八五,等苏锦之扶稳奶瓶后,她就像拎小鸡崽一样把苏锦之从被窝里抱了出来,解开他身上扣子把睡衣睡裤都脱了下来——连内裤都没留。 “小歌真乖,今天也没有哭。” 等那个蓝衣女人把他扒了个精光之后,床边又围了过来两个同样穿着蓝色花边的温馨衣服的男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温柔的笑容,像是鼓励孩子起床时没有吵闹哭泣那样,一边哄着他,一边轻轻地在苏锦之头顶亲了一下,然后给帮助蓝衣女人一起给他穿上衣服——一件米色的毛衣,还有一条深棕色的背带短裤。 之后那个蓝衣女人又让苏锦之坐在床上,给他穿上了和毛衣同色的长筒袜子,最后给他套上一双褐色的扣带小皮鞋。 而苏锦之的奶瓶在这个时候恰好也喝光了,蓝衣女人见状,伸手把奶瓶从他怀里拿了出来,苏锦之还在怔愣,就没注意吐出奶嘴,因此奶瓶被从他嘴里拔走时还发出了“啵”的一声。 怀里一空,苏锦之还呆呆地维持着抱奶瓶的动作,嘴巴也微微张着,蓝衣女人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似乎在打量他会不会哭,等确认苏锦之不打算哭闹之后,她就把已经掏出口袋的奶嘴又放了回去。 “去吃早饭啦~”蓝衣女人微笑着牵着苏锦之的手,拉着他朝外面走去,“今天有小歌爱吃的奶黄包唷。” 直到苏锦之被蓝衣女人抱上加大号婴儿吃饭专用的小饭桌,手里被塞进了一个做成兔子模样的奶黄包时,他才大概回忆完一小半关于这个世界的情况。 尹歌的父亲是一位欧洲金融巨鳄,他是他父亲十七个孩子中的一个,排行十一。这个排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是尹歌却是他父亲最重视和疼爱的一个孩子。 因为他的病。 他的父亲就是靠着他的能力成为金融巨鳄的。 尹歌因为超忆症的缘故,说是人形电脑也不为过,但他还患有学者症候群,他强大的计算能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逼近于2500年的那批智能机器人。 而这个世界目前的科技水平,连计算机都还没有被发明出来,大概就是蒸汽时代的样子。 尹歌是一名中欧混血儿,他的名字是母亲取的,他的母亲是位亚裔女人,父亲名叫巴特。 巴特在发现自己的儿子拥有超强的数学计算能力之前,曾经只是某个不大不小的黑手党的头目,等他发现尹歌的这项能力之后,他就靠着尹歌开始洗白自己的产业,在短短几年的时间里成为了欧洲首屈一指的富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但很少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所以巴特十分重视尹歌这个儿子,他专门给尹歌建造了一个城堡,聘请了数十名保镖日夜巡逻,保证尹歌的安全;而且因为尹歌患有学者症候群,生活不能自理,他还专门弄了一个保姆团,二十四小时地照顾尹歌。 但是巴特对尹歌的这些行为,与其说是好,不如说是软禁。 尹歌的血症症候群并不是天生的,他一开始只是拥有超忆症,因为记忆力特别好的缘故,他是拥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自己穿衣服吃饭什么的都没问题,况且他还拥有一位好母亲教导他。 可偏偏在他五岁的时候,他和他母亲都被绑架了,那个时候,尹歌的母亲恰好是巴特众多情妇里最受宠的一个,颇有真爱之风,要转正成为他妻子的趋势,所以巴特的死对头便绑架了尹歌和她,想要借此来威胁巴特,逼他妥协一些黑色生意上的事。 巴特当然不会同意,尹歌母亲再怎么受宠,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时换掉的情妇,他的死对头先是剁了尹歌母亲的手指,又接着剜了她的耳朵送去给巴特,巴特都毫不在意。 那人没辙,对尹歌和他母亲又打又骂,这场毫无人性的虐待整整三天。尹歌的母亲眼看巴特不会来救他们了,便趁那些人不注意的时候假装逃跑,引开了他们,让尹歌借机逃跑出去。 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定能够回家,因为他记得回家的路——只要看过一次,他就不会忘记。而她给她的儿子看过这座城市的地图。 尹歌自己回到了家,巴特看到他时还很惊讶,询问了一直照顾他们母子的家庭医生后,才知道他这个儿子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能力。 在那场混乱之中,尹歌的母亲去世了,他的额头破了个口子,身上也有很多被虐待的伤痕,回家大病一场后,他就患上了学者症候群。他变得像个弱智,不会自己穿衣,甚至连自己动手吃饭都做不到,而那仿佛人间炼狱的三天,他却永远也忘不了,甚至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因此尹歌从绑架事件过后,就变得有些抑郁孤僻,胆小怯弱,但巴特却很满意。他不需要尹歌像个正常人生活,他有钱,请一堆人永远照顾他儿子都不是问题,只要他儿子过目不忘的本领还在就行,更别提他后来还发现他儿子的另一项能力。 于是巴特他为他最“宠爱”的儿子建造了一座监狱,故意将尹歌当做一个巨婴来养,将他养成了离开别人照顾就活不下去的废人。为了稳定尹歌的情绪,防止他自杀,巴特还专门咨询请了心理医生过来,为他定期做心理疏导,心理医生说,尹歌这种情况,是需要来自“母亲”和“父亲”的关怀照顾的。 可尹歌的母亲死了,巴特自己也没那个闲工夫来亲自照顾他,所以巴特请来了庞大的保姆团,有男有女,给予尹歌父母般温暖精细到极致的照顾。 但是,他却不允许保姆团像父母一样教导尹歌成长,这导致尹歌根本就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巴特也没打算让他拥有这个能力,他只需要尹歌永远像个小婴儿一样听他的话,乖乖地待在摇篮里睡觉喝奶就行。 而巴特把他当婴儿养的这个方法的确是挺见效的,十二年过去了,尹歌现在的认知水平还不如他五岁的时候,简直可以说是倒退回了婴幼儿时期。 所以,我在这个世界得扮演一个巨婴吗? 苏锦之这样想着,然后一口咬掉了兔子奶黄包的耳朵。 ※※※※※※※※※※※※※※※※※※※※ 背景肯定有bug,大家将就着看吧,毕竟作者是个打jpg都能打成jpd的傻逼【绝望.jpg】 - -谢谢给我扔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vvvvvv扔了1个地雷 糯米团扔了1个地雷 银子扔了1个地雷 前野太太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会飞的紫罗兰扔了1个地雷 路人甲扔了1个地雷 总攻大人扔了1个地雷 十一只幽灵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3 早晨的光线十分柔和, 那些光芒穿过高大透明的落地窗, 落入那抹深灰色之中,却不能为它染上分毫暖意,那双眼眸又冷又冰, 似乎相隔着千里之距, 遥远地投射来一道陌生的视线。 苏锦之怔了一小会, 才反应过来男人用着一把和他眼睛颜色差不多的左轮.枪正对着自己的额头,凉丝丝的温度从它们相触的地方传来, 就像是一个冰冷的死亡之吻。 同时, 苏锦之也似乎明白了许玉兰为什么要塞一个奶嘴给他, 还反复叮嘱他不能哭闹——为了防止他叫出声。 但那个男人没有立即开枪, 他的食指压在扳机上,甚至已经用上了一部分力气,只要再加重几分力道,就会有子弹从膛口急速射出,在清晨的明亮的光线中炸出漂亮的血花。 苏锦之只看到他眼中陌生突然之间被错愕所取代,紧紧皱起的双眉似乎是他向世人展露情绪唯一途径, 因为他大半张脸都隐藏在一张黑色的面罩之下。 不过这对苏锦之来说没什么用, 他只要看到这双灰色眼睛, 就能勾勒出眼睛主人面容的深邃轮廓——那仿佛是镌刻在他灵魂上不会忘记的东西。 更何况苏锦之并不会怕他, 这是他身体本能的生理反应, 他没有办法凭空生出半点恐惧的情绪, 甚至因为给他反应时间太短来不及演戏。所以苏锦之只是静静地望着他, 旁的什么动作也没, 双手还维持着打开乐谱时的动作,就像他完全不知道男人这个动作对他来说有多么危险,哪怕这是一个足以近到与死神擦肩而过的距离。 男人回望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绷直了手臂稍稍收回去了一些,于是左轮.枪顶在少年额上的力道渐渐变轻,最后离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圈红色的印痕。他皱着眉抬手,用食指勾住奶嘴背面的吊环,将奶嘴从少年嘴里拔了出来。 奶嘴透明的硅胶质量很好,软软弹弹的不会变形,上面还沾着透明的液体,在与少年的嘴唇分离时还拉出了一条长长的银丝。 于是他低头又盯着奶嘴看了几秒,就好像那上面还沾着少年的体温似的。 吃奶嘴被对象发现了,苏锦之感觉很是羞耻,下意识地伸手想要从男人手里捞回自己的奶嘴,然而这个时候门口的两个保镖却突然大喊着朝他跑过来:“吉米少爷!” 吉米是巴特为尹歌取的英文名,一个柔软而毫无攻击性的名字,就像是他本人一样。 紧跟着,苏锦之就感觉到几枚子弹顺着自己的身侧擦过,穿进他身后架子的书册中。那个男人抬手朝落地窗开了几枪,那扇数米高的落地窗便轰然碎开,整扇地坠下,一个保镖猛地扑了过来将苏锦之护在身下防止那些玻璃砸到他身上,但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碎玻璃划裂了他脸上的皮肤;而另一个保镖却持枪追着男人跑了出去。 苏锦之躺在地上,痴痴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带着他的奶嘴。 许玉兰也尖叫着扑了过来,帮着保镖把苏锦之从地上扶起,驾着他到桌边坐下。脸颊上传来些许刺痛的感觉,苏锦之伸手一摸,摸到点黏黏湿湿的液体,正当他下意识地想要看看手掌时,那个压住他的保镖却猛地钳住了他的手,同时盖住他的眼睛。 苏锦之后知后觉地想起,这具身体晕血——这是尹歌五岁时那场绑架留下的后遗症,从那以后他只要看到血液,就会连续好几天做噩梦,梦里一次又一次清晰无比地重复着他所经受的那地狱般的折磨,因此他还特别怕痛,哪怕因为摔跤膝盖被蹭破了一点点油皮都能哭上好久。 这次没了奶嘴的阻拦,苏锦之用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快去叫医生!”保镖对许玉兰低声吼道,他和搭档进来的时候已经暗响了墙上的警报铃,不出几秒,整个城堡都乱了起来。 尹歌专属的家庭医生和护士也马上拎着药箱赶了过来,还带来了一瓶装好温牛奶的奶瓶。 护士先用湿手帕擦干净了苏锦之手上的血迹,才接过保镖的位置轻轻搂住他,把奶瓶塞进他嘴里。 苏锦之嘬了奶嘴一下,咽下一大口香甜的奶汁马上就歇了哭声,就连医生把酒精擦到他脸上消毒时也只是稍微往后缩了缩脖子,含着奶嘴装模作样地抽噎了两下,毕竟他不是真的尹歌,要他像个巨婴哭个不停还是有些难度的。 医生看见他没有往日那么难哄轻轻地松了口气,因为苏锦之的配合度较好,所以这次上药也比较快,迅速地给苏锦之脸上贴上一些纱布后就把他扔给了赶来的两个奶爸。 而奶妈许玉兰则被保镖团们带走调查了。 两个奶爸拎着苏锦之回了卧室,让他躺在在卧室的小露台上的摇篮椅上哄他睡觉。苏锦之睡不着,那两个奶爸就拿和他笑着说一些笑话,似乎很急迫地想要哄他开心,但是他们说的笑话太冷了,所以苏锦之一直抱着奶瓶喝奶,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很快,苏锦之就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要那么急于讨好自己了,因为巴特来了。 巴特今天恰好没什么事,他本来是打算去最近好的那个情妇那里温存一下的,但是他一接到尹歌受到杀手袭击的消息就马上赶了过来,那个情妇还有些不高兴,巴特却没心思哄她,毕竟想要给他当情妇的女人源源不绝,这么听话乖巧还聪明无比的儿子,可能就那么一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吉米,爸比的小吉米~”巴特远远地就喊着尹歌的小名过来,苏锦之听到声音后就从摇篮椅上探出头看他。 巴特今年四十七岁了,西方人虽然普遍显老,但是他们步入中年之后容貌变化的速度却不怎么明显,所以巴特看起来还是一位英俊的大叔。他的头发和眼珠都是浅褐色的,这令他看上去没那么严肃,更别说他脸上还带着温和慈爱的笑容,穿着笔挺的毛呢西装,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高大父亲的模样。 巴特抬抬手,让苏锦之的两个奶爸离开,他也不等仆人动手就拎了个椅子坐到苏锦之的身边,视线在他的身上来回梭巡,等确认苏锦之除了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些割伤之外整个人安然无恙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说:“爸比给你带了礼物。” 说完,巴特就像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拎出来一摞书,书籍的封面是一些色彩鲜艳的人物肖像,应该是一套漫画,被蓝色缎带蝴蝶结好好的捆在一起。 他不把这套书拿出来,苏锦之都没发现这些书之前就藏在他的背后。 不得不说,巴特真是把一位幽默慈爱的父亲形象演绎到了极致,在尹歌和他母亲被绑架之前他就特别宠爱尹歌,小时候还抱着尹歌亲手给他剪过脚趾甲,这才给了他的死对头一种可以用尹歌和他母亲拿捏他的错觉。除了那次绑架他没去救尹歌和他母亲之外,巴特在尹歌的眼中似乎挑不出一点错,如果他没有伤到脑袋,巴特想要控制他可能还要费些心思,但尹歌偏偏变成了一个白痴天才。 更何况,尹歌的母亲太过聪明了,她知道巴特不会来救自己之后,就一直抱着尹歌给他洗脑,让他学会对父亲撒娇,要做个好孩子,让他的父亲喜欢他。因此她清楚地明白,没有巴特护着的尹歌,绝对没有办法安全地活到成年。 所以每周都来看他,给予他近乎王子般生活的巴特,就顺利成章地成为了尹歌唯一能够信任的亲人。 “谢谢爸爸。”苏锦之放开奶瓶,抱住漫画书乖巧地和巴特道谢。 巴特又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之后又陪他吃了晚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巴特的确是把尹歌当做他最喜欢的儿子来宠的,巴特的身份注定了他没有办法特别信任一个人,他有很多儿子,但是那些儿子都盯着他屁股底下的位置,对他有着这样或那样心思不纯的索求,哪怕再小再纯洁的孩子,都会有学坏长大的那天。 唯有尹歌,他是唯一不会长大的孩子,哪怕他的身体一天天长大,他的心智也永远和孩子差不多,这是无法伪装的,而且尹歌一切活下来的条件,都是他给予的。 这种完全掌控的人生完美契合巴特身为上位者的控制欲,他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儿子呢? 于是巴特几乎陪了苏锦之一整天,晚上的时候还取代了两个奶爸亲自唱摇篮曲哄苏锦之睡觉。 苏锦之乖巧地说了一声“爸比晚安”后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在巴特离开后趁零号还没下班,兴奋地和它分享自己的喜悦:“零号,零号!他没有杀我!” “嗯……”零号沉吟了一会,还是昧着良心夸赞苏锦之,“宿主大人好棒呢!” “他没有射我!”苏锦之还在高兴,“他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零号说:“我能让宿主大人您看到拯救总目标现在在做什么,宿主大人您想看吗?” “当然想看,快快快!给我调出来!” 苏锦之话音一落,零号就在他面前投出了一道光幕。 ※※※※※※※※※※※※※※※※※※※※ 真的要去跳楼了,我的电脑重装系统,里面所有文章的大纲细纲,还有一些灵感笔记什么的都没了,以及我曾经偷偷写的五万字纯□□,才写了一小半都没发过!种植丑拒的校对文本也没了,包括不死的备份文本,这意味着我要看自己的文甚至只能去下载盗文txt…………啊啊啊跳楼的让让,给我挪个位置!为什么我手贱不去备份,妈的,气哭了沃日啊!!!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4 光幕中的男人俊美异常, 他脸上没有带着面具,衣服也换了一身,是件深蓝色的长袍。他应该是刚刚洗过澡,头发也没擦干, 正往下滴着水,滑过他高挺的鼻梁,又顺着坚毅的下颚往下滚,经过攒动的喉结, 最后停在衣领内结实的胸肌上, 在轻微的动作间被浴袍吸干,或是被主人高热的体温蒸发。 苏锦之仅是透过一道光幕看他, 就似乎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气息和体温, 那感觉令他心猿意马,让他的身体和思想一起朝着某个火热的方向同时狂奔而去。 而那个轻而易举掠去了他所有视线的男人, 脸上却什么表情也没有,高挺的眉弓和鼻梁在头顶吊灯的倾泻下落出深深的阴影,将他五官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深邃, 他半垂着眼帘,灰色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手中的枪,就像那把曜黑的左轮.枪是他的爱人一样专心致志, 用一块雪白的手帕擦拭着它。 不管是他握.枪还是拿着帕子的手, 苏锦之都非常熟悉——修长有力, 骨节分明, 他闭上眼睛都能描绘出那双手的每一道纹路, 骨骼,因为它曾经在他的身体上弹奏出美妙的情.欲乐章,那些几乎可以叫人窒息的快.感被深深刻入灵魂,哪怕远远地看着,那些回忆都会像海啸一样呼啸而来。 苏锦之在心底轻轻地唾弃自己对他与日俱增的爱恋,这让他每一刻都想和他在一起,像是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渴望着他的拥抱和亲吻。 所以当这双手珍视地握着一把冰冷的左轮.枪时,苏锦之很不高兴。 即使他明白这是必然的——熟悉而趁手的武器对于一个杀手来说,和生命一样重要。 苏锦之早就知道淮昼要来杀他了,这和他在这个世界的任务有关——惯例拯救总目标,不能被他杀死。不过他在这个世界的支线任务竟然是让尹歌获得自由,用这双眼睛真正的去看一次这个世界。 因此苏锦之已经做好淮昼会潜伏到他身边,伺机杀死他的准备了,苏锦之原先的计划是等淮昼来了之后亲近他,按照老方法用爱感化他。然而他却没有想到淮昼不按常理出牌,直接就把枪对上了他的脑袋,但淮昼并没有开枪。 苏锦之觉得,他在与不足为惧的小三——左轮.枪的斗争中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唉……我亲爱的真帅。”苏锦之拽着被子,将它拉到脖颈处盖紧。 “可是拯救总目标的外貌并没有任何改变。”零号不明白苏锦之的感慨从何而来,它想,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他更帅了。”苏锦之十分坚定,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淮昼的动作,生怕错过光幕里有关他的任何一帧画面。 淮昼仔细地把那把枪擦了一遍后就把它放到了一旁,和一个非常羞耻的东西摆在一起。 没一会,淮昼就勾住了那个很羞耻的东西的吊环,将它拎到自己的眼前打量着,双眉渐渐皱起,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些纠结复杂的情绪。 苏锦之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羞耻之物——他的奶嘴。 巴特为他打造的城堡极尽奢华,早上被男人打碎的落地玻璃到了晚上就已经重新装好了,他失踪的蓝柄奶嘴也被一个全新的给取代了,这次是个粉柄的。 但苏锦之还是比较喜欢淮昼带走的那个蓝柄奶嘴,因为它更软一些,也更有弹性。他这几天叼着奶嘴都快叼入魔了,此刻看着淮昼的动作还以为他也想尝尝这个奶嘴的味道。 不过淮昼很明显是个成年人了,他勾着奶嘴看了一会才把它放回原位,而在这时候,放在桌子上的电话也响了起来。 “喂。”淮昼开口,声音是被故意压低了的嘶哑低沉,让听着的人觉得他一定是几年都没有说过话的人。 “淮!你为什么不杀他?!”电话那头的人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声音的主人苏锦之还很熟,就是他的前任奶妈许玉兰,“你知不知我在那待了快一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早知道你杀不了他我就——” “亲自动手?”淮昼冷声反问她道,“我杀不了,你以为你杀得了?” 许玉兰顿时语塞,没错,能够在巴特那样严密地保护下杀死尹歌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不多,淮就是其中之一。她和淮都是同一个组织里的,一年前她接下了杀死巴特第十一个儿子尹歌的任务,她本以为这个任务十分简单,却没有想到巴特比外边传言中的要更宠爱尹歌这个儿子,简直到了一种变.态的地步,她根本找不到任何下手的机会,即使能够顺利杀死尹歌,她也没法离开那个城堡,取不到报酬,那她接下这个任务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应聘进城堡里成为了尹歌的奶妈,照顾了他整整一年摸透了城堡里的各种规律后和组织里的淮联系了,说只要能够杀死尹歌,报酬就分他一半,淮同意了。 淮是组织最好的杀手之一,他的任务几乎没有失败过,只有几例完成度不够完美的瑕疵历史,许玉兰知道了他正在存一大笔钱后就有了和他合作的心思。毕竟出钱想要杀死尹歌的那个人给的报酬足够高,分给他一半后她还能剩下不少,要是分红不够多的话淮可能不会同意,而淮如果不参与进来的话,她想要独自杀死尹歌再毫发无损地离开简直难于登天。 在今天之前,她和淮的合作都非常愉快,他们把杀人的顺序和步骤计划得完美无缺,就像他们之前做过的每一个任务一样,而这个计划里唯一的纰漏,就是淮没有开枪。 他都把枪顶上尹歌的脑袋了,可是他根本就没扣下扳机! 许玉兰在淮离开之后就知道她再也没有机会完成这个任务了——巴特找不到什么证据对她做什么,但也绝对不会让她继续待在城堡里做尹歌的贴身奶妈。 “我是杀不了他,可是你可以啊!”许玉兰急促地喘息着,说话的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些自己的本音,她大声质问着淮昼,“你为什么不开枪?!” 苏锦之听着他们两人的争执,心里喜滋滋地替淮昼回答:傻了吧?当然是因为他爱我啊! “他还是个孩子。”然而淮昼听了许玉兰的话之后却冷冷地笑了一声,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那个蓝柄奶嘴,简短道,“我不杀孕妇和婴儿,你不会不知道我的规矩吧?” 苏锦之:“……” 许玉兰更气了,大吼道:“你哪只眼睛看到他是个婴儿了?你见过这么大的婴儿吗?!” 淮昼也反骂回去:“那你见过这么大的人还在吃奶嘴的吗?” 苏锦之:“……”够了别说了,他再也不想吃奶嘴了。 “那是因为他是个弱智。”许玉兰明白再这样和淮争论下去没有任何意义,这个任务她还没有退回去,她自己是不可能做了,加入淮能够杀了尹歌,那她还是有可能拿到一半赏金的,于是许玉兰深吸一口气,将语气放缓了一些,“又或者他是装的呢?故意装出这个样子,好麻痹别人的视线?” 淮昼问她:“他是不是装的你在那里待了一年都没发现?” “可是如果不进去城堡,你也不会发现他就是这个样子,外面可没有任何关于巴特的儿子是个弱智儿的传言。”许玉兰攥紧话筒,“更何况,巴特为什么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去保护一个痴傻弱智的儿子?” 淮昼沉默了。 许玉兰说的是事实,他们两个人是事先调查过尹歌的,但是能查到的资料却少之又少,断在他五岁被绑架的那一年,在那之后,就只有关于他心理出了问题在城堡里修养的一些零碎信息了。但巴特也就是从他这个儿子开始修养之后开始发达起来的。 更别说巴特每周还固定要去城堡一趟,这让无数人不得不去猜测尹歌和他到底在城堡里做些什么。 不是没有人说城堡里的尹歌少爷就是个傻子,一个整天喝奶的巨婴,每个被巴特解雇了的曾经在城堡里工作的人都这么说,但却没有人相信,大家都觉得这只是巴特保护尹歌的一个幌子。 就像许玉兰所说的,没有人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去保护一个傻子,尹歌的身上,一定有着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重要到巴特要如此严密地护着他。 许玉兰听着电话里的沉默,缓缓舒了一口气:“我们杀他的行径已经引起的巴特的注意,巴特解雇了我,但是他会新招聘一个兼职保姆和保镖的人,你可以去应聘。” 淮昼:“……”让他做保姆,这比让他直接潜伏在城堡里杀人还难。 苏锦之听到这里却激动得不行,巴不得淮昼现金就赶紧来到城堡里哄他睡觉觉。 “我去应聘试试吧。”淮昼有些头痛,“不一定能成功,失败了我就不管这个任务了,反正它不在我的名下,不会影响我的业绩。” “你一定要成功。”许玉兰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一时间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但是她没忘再给淮昼加一把火,“这个任务的赏金很高,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执着。” “即使应聘成功了,如果他真的是个弱……”淮昼顿了顿话音,改口道,“孩子,我还是不会杀他的。” “哦天哪,淮,他真的已经不是孩子了。” 许玉兰对淮昼的坚持感到绝望,“那只是他的伪装!” “是不是不是由你说了算的。”淮昼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保持怀疑态度,因为他把枪顶在少年额头上时那眼里的淡然不是一个孩子能够拥有的,不管他心智如何,他首先都应该是受到惊吓,假如他的心理真的有问题,那么他受到惊吓的反应会更加剧烈——这是每个被绑架过的人都会产生的本能恐惧。 想了想,淮昼又加了一句:“他成年了吗?” “十七,大概还有半年到他生日。” 淮昼继续冷冷道:“哦,就算他不是孩子,在他成年之前我也不会动他的,挂了。” 许玉兰:“……” 许玉兰开始觉得,或许她找上淮合作,是个巨大的错误。毕竟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可能抢走了她轻松多金的保姆工作。 ※※※※※※※※※※※※※※※※※※※※ 谢谢大家说的方法,然而已经无力回天了,再让我痛哭几天吧。 另外我之前说过的评论过30000就给大家发红包庆祝一下,那就今天在本章留言的都送一个小红包吧,去去晦气,保佑我的电脑乖巧一点q^q - -谢谢这三天来投雷安慰我的天使们,爱你们啵啵啵=3= 一粒米扔了1个地雷 蒲扇子扔了1个地雷 前野太太扔了1个手榴弹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丑萌丑萌的巡山大王扔了1个地雷 那小爷扔了1个地雷 皮卡乒乓乒扔了1个地雷 chauntcey扔了1个地雷 chauntcey扔了1个地雷 chauntcey扔了1个地雷 chauntcey扔了1个地雷 爽文爱好者扔了1个地雷 只高不冷小树叶扔了1个地雷 玛丽q扔了1个地雷 以杀止杀扔了1个地雷 邪魅的深棕眼线扔了1个地雷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本宝宝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陆扬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6 “是吗。”巴特听到苏锦之这么说, 也把目光转向了淮昼。 淮昼没有管巴特停留在他身上的打量视线,而是回望少年淡茶色眼睛,心跳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忘记了跳动,等这刹那停滞过后, 它又急促地悦动起来,撞击着他的第三根肋骨,力道比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还要剧烈。 但是在外人看来,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眉眼间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苏锦之又笑着问他, 声音温和:“你可以做我的模特吗?” 原身很喜欢画画,有时候画风景, 有时候画人物, 模特大部分是城堡里的仆人和保镖,当然被画次数最多的人还是巴特。在城堡的廊墙上就挂着不少尹歌为巴特画的画像。 不过淮昼听见他的话后却在原地愣住了, 他完全没有想到少年会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所以他没有立刻回答。 在巴特看来,淮昼那双灰色的眼珠的确很独特, 但绝对称不上“漂亮”,相反,这阴沉的颜色倒是让这个男人显得有些阴鸷和严肃。不过亚裔的男人在他眼里都长得差不多, 说不定他的漂亮只有自己那混血儿子才懂。 这样一想, 巴特忽然觉得直接把淮昼安排在尹歌身边贴身保护他好了, 毕竟他是这一批保镖里唯一的亚裔, 这样熟悉的东方面容吉米说不定很喜欢。 “你觉得他的眼睛好看的话, 那爸爸就让他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好不好?”巴特笑着又揉了揉苏锦之的脑袋,在某些方面上,他绝对是个好父亲,能够完美地知道自己的儿子想要什么,处处为他着想,满足他想要的一切。 这个提议正和苏锦之的意,但他还是故意有些孩子气地问巴特:“那他还能给我做模特吗,爸爸?” “当然可以,我的小吉米。”巴特露出爽朗的笑容,“你可以让他一直陪着你画画。” “那真是太棒了。”苏锦之点点头乖巧地道谢,“谢谢爸爸。” 巴特按在苏锦之头上的大掌又动了动,他说:“你想要什么的,爸爸都会给你的。” 这句话拥有很强的暗示性,知晓尹歌所有记忆的苏锦之当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会听爸爸的话的。” 于是巴特脸上笑容更满意了。 淮昼看着这对父子的互动,听着他们的对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他一时无法完全理解这里面的更深层次的含义。他原以为自己就算进了城堡了,也得费一些力气才能靠近尹歌,却没想到第一天就轻而易举地成为了尹歌身边的保镖,被巴特单独叫到一个房间叮嘱了要注意的事项后,淮昼的工作日程表就被安排好了。 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按照这张表格上所规定的时间每天保护少年。 一个要杀他的杀手,最终却变成了那个人的保护者,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莫名的,淮昼有些烦躁,但他找不到这股烦躁的来源。他将这归结于自己对未知的不安,因为这个任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在执行每个任务之前他都会调查关于任务目标的一切资料,可尹歌的资料实在太过诡异了,他的多疑使他不断猜测尹歌是否已经认出了他,让他成为他的贴身保镖也只是尹歌和他父亲的试探。 更何况从完成任务的角度来说,他成为距离少年最近的保镖之后完成刺杀的难度反而更大了,因为少年一旦死了,他被怀疑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淮,原来你在这里。”一个保镖拿着统一的制服来找他,在城堡里工作的保镖们都有统一的服装要求。 淮昼接过衣服,微微勾了勾唇角和他道谢:“谢谢。” 这个保镖已经在城堡工作了五年了,淮昼认识他,他是刺杀少年那天保护少年的两个保镖之一,看着他对自己的和蔼的神情,淮昼在心底告诉自己,不用担心,你看这些经验丰富的保镖都没认出你,那个少年说不定也根本不记得你。 说不定他就是真的觉得自己的眼睛好看而已。 “你竟然笑了!”保镖看到淮昼笑了,马上做出夸张的表情打趣他。 淮昼挑了挑眉梢,将唇角勾得更高了一些,假装无奈道:“我当然会笑,你说的好像我只有一个表情似的。” “这是因为你一直冷着一张脸啊。”保镖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他去换衣服,“你会笑就好办多了,吉米少爷喜欢会笑的人,你一直板着张脸说不定会吓到他。” 那个少年会被吓到?他可不这么认为。 淮昼轻轻地嗤了一声,毕竟他用枪抵着少年的额头时,也没见那张年轻精致的脸上露出半分害怕的神色,简直比他这个杀人的凶手还要淡定。 淮昼换好衣服就去大厅找少年了,巴特还没走,在沙发上陪少年坐着。 少年的坐姿极为乖巧,双手规规整整地搭在膝盖上,但他一直转动的眼珠却充分流露了主人躁动的内心,而那双淡茶水的眼睛,更是在看到他出现的刹那宛如月亮爬上了深沉的子夜,夜幕上缀满了细碎的星星般亮了起来。 “你的模特来了。”巴特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巴特觉得他的儿子可能是被刺杀吓到了,这几天一直恹恹的,如果他一直持续这个状态他可能需要把心理医生请来为他做一次心理疏导,好在小孩子们都容易被新玩具转移注意力——他的儿子吉米,真是个容易哄的好孩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乖吉米,去找你的新模特儿玩吧。”巴特鼓励地扶着苏锦之的肩膀,将他推到淮昼的面前,虽然吉米是个乖巧的孩子,但总是陪着他还是累的,反正已经解决了该注意的事项,巴特觉得他可以去某个情妇那里快活一下了。 “爸爸还有事情要忙,下周再来看你。”说着,巴特往苏锦之的手里塞了一块兔头糖,防止他哭闹。 苏锦之在心里巴不得巴特赶紧滚,他不想和巴特玩亲子游戏,只想和淮昼玩一些刺激的东西,但为了维持人设,他还是不得不做出不舍的表情:“我会想你的,爸爸。” “爸爸也会想你的。”巴特笑着和苏锦之告别,但是他离开时轻快的脚步看不出一点留恋。 淮昼觉得这很怪异,因为巴特确实像资料里所说的那样非常宠爱这个儿子,但是他的宠爱里却极少能够捕捉到一点亲情的影子。 而负责照顾少年的两个奶爸似乎对少年这种失落的状态习以为常,笑着上前和他聊天,没一会,淮昼就看到那个少年脸上重新挂起了微笑,有些腼腆地看着他,小声道:“我们去画画吧?” 淮昼还不清楚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这个少年,他记着那个保镖提醒他的话——笑,于是淮昼也把唇角往上勾了一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笑容有些不受控地发僵。 “……好。”男人开口答应,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不常说话而导致的喑哑,声线却和他熟悉的声音的一模一样。 苏锦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在脑海里想了数种撩人的招数,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些方法全都用在淮昼的身上,但他们刚刚进了书房,就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难题——他打不开抽屉,也没法为自己支好画架。 颜料是装在书柜的抽屉里的,想要把颜料取出就得打开抽屉,然而就像那个马赛克课本的世界一样,这些抽屉的挂钩就在他的面前,但是不管苏锦之怎么伸手对准那些挂钩,都总是握不准——原身不会自己穿衣吃饭,他甚至连自己打开抽屉也做不到。 苏锦之占据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原来的所有的本能习惯也都取代了苏锦之的行动。 这些事都是以前照顾他的女保姆们做的,而现在许玉兰已经被解雇了,要做这些事的人就变成了现在陪着他淮昼,于是苏锦之马上把视线转向了淮昼,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淮昼对上少年带着求助意味的目光后还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看少年又看看他刚刚一直伸手去捞的抽屉,微微蹙起眉,不明白少年到底想要做什么。 好在他今天是第一天上班,那两个照顾苏锦之起居的男保姆也跟了过来,一个人笑着帮助苏锦之打开了抽屉,把颜料给他弄好,画架也顺带支好。 “吉米少爷不会自己开抽屉和支画架,这些事以后你都要帮他做。”另一个男保姆则靠近淮昼和他解释,“等会我会给你一个工作手册,你要记住里面的所有事项,今晚睡前好好看一下,明早来和我们一起帮助吉米少爷起床。” 男保姆说完想了一会又接着补充道:“你最好再学习一下如何喂吉米少爷吃饭,他看书画画的时候有时候会吃些甜点,他自己动手的话可能会弄脏衣服,所以最好还是由我们来喂。 淮昼:“……” 淮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颇有些艰难地答应道:“……好。” 之前的怀疑在这一刻几乎就要完全消失了,因为淮昼相信,觉得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够将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弱智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除非他真的就是个心智只有孩子那么大的人——本色出演,当然不会有任何破绽。 他不由得将视线长久地停留在那个少年的身上,他坐在画架之前,在保姆的帮助下调试着等会需要画画的颜料,长长的眼睫低垂,在眼睛底下投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精致完美的侧脸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在阳光底下显得极为细腻柔和,就像是上帝捧在手心的完美作品。 从外表看来的确是这样的。 而事实上,他却是一个连自己吃饭都做不到的心智缺陷人士,他永远不会长大,就好像这具终将渐渐老去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彼得潘。 或许是发现了他的视线,少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像是落进了光屑般熠熠的眼睛里带着笑意。淮昼不由地怔了一下,唇角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微微扬起,走到画架前的椅子上做好给他当模特。 虽然他有种错觉,少年的目光常常擦过他的胸膛和下半身。 苏锦之看着他坐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他看着男人被裹在西装底下依旧结实的胸肌,又悄悄移向他的胯.间——上个世界他只和沙利叶做了一次实在是太亏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多享受几次。 淮昼很久以后才知道,这具身体里住的根本不是什么纯洁的彼得潘,而是一位游泳大师,秋名山的金牌老司机。 ※※※※※※※※※※※※※※※※※※※※ 我进错厕所结果你们都在哈哈哈哈哈,哼!提前放下个世界的预告撩撩你们,下个世界是这本书里最后的古代背景的世界了,名字暂时就叫做一条活的貂皮围巾哈哈哈哈,清冷禁欲攻x秋名山来的受。 你们猜猜是哪个病症吧,猜对了有奖嘻嘻嘻 - -谢谢给我扔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御都小泽子扔了1个地雷 zo?ei?c扔了1个地雷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前野太太扔了1个地雷 伽蓝之洞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cve1793扔了1个地雷? 罗兰扔了1个地雷 宅腐仓鼠扔了1个地雷 奈鈥扔了1个地雷 奈鈥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兼职江湖吉祥物的少宫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7 不过当苏锦之拿起画笔的时候, 他就将自己的态度端正起来了,他看着淮昼坐在画架前,一瞬间就想起了第一个世界时他给秦叶舟画素描时的画面。 但彼时的心情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看着淮昼严肃且没有什么表情的脸,挑了挑眉梢, 抬手在画布上勾出了两个大圆圈。 淮昼见苏锦之真的要给他画画时怔了片刻,结果在他还在思考自己要不要一直保持着笑容的时候,他就看到少年已经开始动笔了,忽然间心头浮上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得到了证实。 少年自己倒是挺会享受的, 男保姆们会定时给他送来鲜榨的果汁和美味的甜点,而淮昼担心他动作之后会不方便少年作画,就一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极少变动,只是偶尔喝些保镖同事给他送来的水。好在淮昼以前有过做狙击手的经历, 那个时候为了保证任务成功, 他潜伏在狙击点十几个小时的情况都有, 和现在比起来倒是小巫见大巫。 真正让淮昼心里纠结的是,那些给少年送食的男保姆们看到少年的画布时眼睛都会突然睁大, 然后在他和画布之间来回扫视, 最后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而坐在苏锦之画架前的淮昼根本就不知道他画的是什么。 最后还是苏锦之心疼淮昼,不想让他继续在画架前保持同一个姿势匆匆收笔, 看着画布微笑道:“我画完了。” 保镖和保姆们闻言都围了上来,照例给予苏锦之鼓励和表扬:“少爷画的真好。” “特别棒!” “非常的像淮!” 淮昼听着他们源源不绝的夸赞, 也有些好奇苏锦之到底把他画的有多帅, 顿时迈腿走了过去, 眼睛往画布上一看—— “……” 苏锦之知道淮昼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纠结的表情,因为他画的是抽象画,所以他还故意凸显了淮昼那一双深灰色的眼睛,这使他在画中看上去就像个外星人。 不过他本来就是外星人,所以他还是画的很像的嘛。苏锦之毫不愧疚地想着。 但作为模特的淮昼就不这么想了,他现在终于知道那些保镖和保姆们看他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了,而少年偏偏还笑着凑过来问他:“我画的好看吗?” 淮昼的声音有些艰难:“……非常好看。” 苏锦之对他的回答也非常满意:“那我要把它挂起来,就挂在我卧室的走廊上。” 淮昼:“……” 巴特对于原身的要求几乎是有求必应,因此仅仅是挂一幅画这样的小小要求他当然不会阻拦,在保姆打电话询问过他的意见后,这幅画在当晚就出现在了苏锦之卧室外的走廊上,每个走过那条路的人都可以看到这幅生动的抽象画。 结果当巴特第二周来看苏锦之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他找来男保姆询问这幅是怎么回事,男保姆告诉他这就是吉米少爷要挂的画。 “可是吉米说他画的人是淮啊。”巴特看着画像中那两只眼睛占据了半张脸的人,“这个东西怎么看都不是淮吧?” 男保姆尽职道:“吉米少爷说了,这是他新学到的抽象画法。” “新画法?那难怪了。”巴特顿时了然。他的儿子曾经给他画过一副油画,那画像里的他栩栩如生,被他带到办公室挂起来了,结果几个月后他儿子又给他送了一幅据说也是他的画像的画,但那幅画与其说是画,不如说是一张写满了方程式的纸。 可少年非要坚持说那是一幅画,只要把方程式解开就能看出他的人是他了。 巴特没有无聊到为了一幅画真的去请一位数学家或是教授来解这幅画的方程式,就让少年把这幅画挂在了城堡里,现在淮昼的画像就做了那幅画的邻居。 巴特看看自己的“画像”又看看淮昼的,和男保姆感叹道:“吉米真是个伟大的艺术家。” “是的,吉米少爷确实非常厉害。”保姆笑着附和他。 “嗯,走吧。去看看我的乖吉米现在在做什么。”巴特点点头,让属下带着这一周需要处理的计算项目去找苏锦之。 而苏锦之此刻正在书房里看书,淮昼就守在他的身边。 淮昼看着少年以被刺杀的同样动作那天趴在毯子上,白皙的手指一页一页快速翻动着手里的书籍,忍不住问他:“你是在看书吗?” “是的。”苏锦之回答他,他的确是在看书,这些书都是巴特让人新送过来的,原身还从来没有看过,而且这一批的新书里还有许多新奇的小说,非常吸引人,勾得苏锦之甚至都没有兴趣去撩淮昼了。 淮昼看了看他手里的书,这是第三部,这套书的前两部部在二十五分钟之前已经被少年翻完一遍了:“这是推理小说,你看的这么快,能够记住前面说的是什么吗?” “当然可以。”苏锦之的双目迅速略过这一页纸上的信息,然后翻过新的一页,“而且我已经猜出凶手是谁了。” “是谁?” “第一部八十九页第十三行出现的那个人就是。”苏锦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托了尹歌身体的福,他现在不仅记忆力超群,而且因为不会遗忘,他将一切线索串起来的能力也大大增强,没一会他就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作者写的人物互动十分有趣,所以他还是打算将这套小说全部看完一遍。 淮昼听他这么说,从地上拿起了这套推理小说的第一部,翻到了八十九页,在第十三行果然找到了一个人名。他几个月看过这套推理小说,因为作者写的有趣,他对这本书还是有些印象的,但要他说出凶手的名字他还是做不到,此刻重新看到这个凶手的名字才唤起了一些关于他的记忆。 “真的是他。”淮昼挑了挑眉梢,有些试探性地问他,“你一定已经看过这套推理小说了。” “没有,这是我第一次看这部小说。”少年这次终于把眼睛从书里挪了出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道,“这几本没有看过,我记得的。” 淮昼纠正他的说法:“没有看过的话你当然会知道自己没有看过,这不叫记得。” “不是不是。”少年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只要我看过了的书,我都记得我看过,不会忘的。” 淮昼顿了一下,又问他:“你是说,你记得你看到过的所有东西?” 少年马上乖巧地点点头。 “我不太相信呢。”淮昼微微勾着唇角假意逗他。 苏锦之也想逗他,于是偏了偏头,同样勾着唇角问他:“那淮要怎么才会相信呢?” “如果吉米能通过我的检测的话,那我就相信。” “好啊,淮要怎么检测呢?” 淮昼闻言挑了挑眉梢,走到书架前查看架子上摆放的书籍,从里面随便抽了一本书出来:“这本书叫做《万历十五年》,你看过吗?” 苏锦之回答道:“看过的。” 淮昼翻到这册书的第264页,询问少年:“你能背出这本书第二百六四页上面写了什么吗?” “当然可以。”苏锦之迅速从脑袋里找出了关于这本书的记忆,一字不漏地开始背诵第264页所写的东西。 而淮昼的表情,也随着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严肃。 最后,苏锦之笑着问他:“淮,我通过你的检测了吗?” 淮昼没有立即回答苏锦之的问题,而是沉默着,距离他进入这座城堡已经过去一周多的时间了,在这段日子里,淮昼在保姆的帮助下已经学会了帮助少年穿衣喂饭,帮他打开抽屉支画架这样一系列的事,他摸透了少年的习性,同样,也发现了他身上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男保姆给他的工作手册上只提到了少年生活不能自理的障碍,说他的心智和孩子一样,哭闹时要哄,要喝奶才会停止哭泣,却并没有说明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而且比如像打开抽屉这样极其简单的动作,两三岁的孩子只要看过一两遍就一定能够学会,少年却怎么也不会做。 淮昼永远也忘不了他第一次看到少年明亮的琴房弹琴时,他坐在黑色的钢琴前,纤长的手指灵活地在黑白琴键上飞速划动的模样,那个画面令淮昼震撼,而那双白皙灵巧的手除了抽象画以外,能够绘出和真人无二的油画,却不会为自己的鞋带打个蝴蝶结——既是个天才,也是个没有自理能力的白痴。 这些异常无疑都在告诉他,少年的确是一个心智不全的人,他没有任何办法在无人照顾的情况下独自生存。 这一周多的时间以来,淮昼发现少年的生活规律的可怕,看书画画弹琴吃饭睡觉,这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唯一能与外界接触的途径,就是那些从全世界运过来的书籍。而从保姆和其他保镖的口中,他知道少年已经这样生活了整整十二年。 普通人如果像他这样,肯定早就疯了,或者会患上严重的抑郁症,但是淮昼看得出,少年对这样的生活非常满意。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正常人的思考和认知能力。 外界关于他是个弱智的传言不是虚假,而是真实的,他也从来没有伪装过自己。 可他的父亲是巴特,完全能够让他不愁吃穿,为他请来足够的保姆照顾他一生,但巴特为什么要废那么大的力气去保护一个对人没有任何威胁的弱智?还偏偏要造这么大的一座城堡出来让少年居住在里面? 或者说是囚禁。 他对进入城堡的保镖、仆人和保姆们严格把关,不允许除了他准许的任何人以外进入这座城堡,同样,也不允许少年离开。 而这一切的缘由,他也许已经知道了,因为少年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可以帮助巴特记住一些不能够写在书面上,或者说要有备份,却不能够被人发现的东西。 一个永远不会泄密的少年,比一些可能会被盗取的白纸宝贵多了。 “淮,我通过你的检测了吗?”也许因为久久得不到他的回答,少年又拽着他的衣角询问了一遍。 淮昼微微偏移视线,对上少年像是水晶一样漂亮的茶色眼瞳,喉头攒动了几下,才艰难地回答道:“通过了。” ※※※※※※※※※※※※※※※※※※※※ 啊没有人猜对,看来我的脑洞很大啊,是轮椅加无痛症那个世界啦,修真背景,刺激不? - -谢谢天使们投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3= 兼职江湖吉祥物的少宫扔了1个地雷 阿尔扬扔了1个地雷 季寻鹿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木有夏天扔了1个手榴弹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8 “我还以为你会给我做更难一些的其他测试呢。”苏锦之不着痕迹地将一些小秘密再透露给他, “就像爸爸每周给我做的那样。” 淮昼听他这么说,将书册重新插回书架上的动作顿了顿:“每周?" 苏锦之走回毯子那里重新趴好:“是的。” 话音一落,苏锦之就听到了巴特呼喊他的声音:“吉米?爸爸来看你了——” “爸爸——”苏锦之把头从书里拔了出来,看向门口。 “在看书呢?”巴特笑着朝苏锦之走来, 同时对淮昼摆了摆手,示意他和其他人离开书房,“爸爸这次给你带来的书还喜欢吗?” “喜欢……”少年的声音远远地从书房里传来,淮昼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他一眼, 看见少年从巴特手里接过了一摞白色的纸。 淮昼猜想, 那些纸上的黑色文字可能就是少年所说过的“测试”,巴特每周都会带这些东西来看他一次, 等测试通过后就离开。但是那些“测试”到底指的是什么呢? 不过淮昼只在这个问题上停留了几秒就将其置于脑后了, 因为这些都不是他需要关注的内容,他只需要继续观察少年, 然后找个合适的机会,等他成年之后……杀了他,这才是他需要关注的东西。 可他真的会动手吗? 淮昼清楚地知道, 即使等到少年成年了,他可能,或许说还是绝对不会动手杀了少年, 因为他的心智和孩子无二, 然而淮昼更加清楚地知道, 这绝不是他不会动手的唯一理由。也不是他将时间都浪费在这一个注定不会被完成的任务上的理由——他明明知道自己不会去完成这个任务, 却还是留了下来, 而距离少年成年那天还有几乎半年的时间。 这半年,他完全可以接到和许玉兰合作杀掉青年后所分得的报酬那么多的任务了。 但他就是不想离开。 或许是因为这份保镖工作挺轻松的,薪水也很高吧。 淮昼将一口空气深深地纳入肺中,有些艰难地把它呼出,然后自嘲地笑了笑,向和他一起守在门口的保镖问道:“你有烟吗?” “有。”保镖从衣内兜里掏出了个盒子,从里面取了一根烟给他,“但是你在这里抽烟的话,吉米少爷会闻到。” “他很讨厌烟味吗?” “这倒没有,不过气味会分散他的注意力,影响他的计算能力,先生会不高兴的。” 淮昼问他:“他们应该还要在里面待很长时间吧?” 保镖笑着,抬手拍了拍淮昼的肩:“每次的时间都不固定,但足够你抽只烟了。” 淮昼也对他勾了勾唇角,点头道:“那我去花园抽吧。” “去吧,这里有我守着。”保镖说道。 淮昼走到花园里的一棵苹果树下站住,将保镖递给他的那只烟叼在唇间,烟草的淡淡味道萦绕在他的鼻尖,勾引着体内的不安分因素蠢蠢欲动,但是他已经戒烟半年了,所以淮昼迟迟没有点燃这只烟。 双唇抿着烟,淮昼望着对面的落地窗沉默了一会,这棵果树所在的位置比较高,是个小丘陵,爬上树后就能够穿过书房高大落地窗,看到里面的一切,但是书房里的人却无法从里面看到这里。 他来杀少年之前就蹲在这棵苹果树上待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用来观察书房的情况和城堡附近的一些地形,因为许玉兰告诉他,第二天她会让少年来到书房,他得提前做好开枪后逃跑的路线。 可是那天他没有开枪。 所以他现在又来到了这棵树下,透过落地窗观察着里面的少年。 他看到那个少年趴在毯子上,手肘撑着地面,柔韧的腰肢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精致的侧脸仿若一幅精美的油画,让他就像是被关在高塔里的小王子一样,只能远远的,高高的望着,永远触不可及。 而他和他接触过最近的距离,就是他拿枪抵着他额头的那一次——那天他们的灵魂无比接近,没有任何隔阂。 烟嘴被口腔中呼出的带着湿气的喘息弄得有些潮湿,但莫名,淮昼却有些口干舌燥。他把烟取了下来揣进兜里,手指却碰到了一个软软弹弹的东西。 他的动作顿了一会,然后从衣兜内掏出了一个蓝柄的奶嘴。 习惯了抽烟的人想要戒烟很不容易,他们喜欢摩挲手指,嘴巴里也总是想要咬着嚼着点什么,有的人通过嚼口香糖戒烟,也有的人通过吃薯片转移注意力。 但淮昼是单纯凭着自己的意志力去戒烟的,他的毅力很强,只要他决定了不会做的事,就绝对不会再去碰它。可是淮昼现在看着这个蓝柄奶嘴,却突然间觉得自己的意志力薄弱的可怕。 他的手指不受他控制的微微摩挲着,他的嘴唇也在发痒,就像是有人用唇用舌头在挑.逗勾引着他。 淮昼的眼睛垂着,目光的焦距停留在奶嘴的硅胶头部,他想了想,然后捏着奶嘴靠近自己,在奶嘴柔软的头部即将触碰到他的嘴唇时动作又滞住了。 五秒之后,他开始有了动作。 淮昼杀一个人只需要十五秒,而这个动作,却让他花了杀人所用的三分之一那么长的去想,因为杀人在他的控制之中,而这个决定却不受他的控制——他没有用唇去触碰奶嘴的头部,而是探出舌尖,在上面轻轻舔了一口,好像这样做能够吃掉了少年遗留在上面的气息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已经抽完烟了吗?”保镖看见淮昼去外面绕了一转就很快回来了,身上也没有半点烟味,不由地怀疑他真的抽烟了没。 “嗯。”淮昼应了一声。 保镖挑眉道:“那你的速度可还真快。” “毕竟好久没碰烟了,有些怀念那个味道。”淮昼淡淡地解释道。 那个保镖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不是会揣摩心思的心理医生,但假如他对心理知识了解得再多一些,就会知道一个怀念某件物品的人,会放缓和那个物品接触的速度,因为他想要更久地享受和它的再次相遇。 就如同尹歌。 尹歌不是先天性患有的学者症候群,他没有自闭症的表现,只是有些害羞内敛,而且尹歌对巴特这个父亲是十分依赖的,所以他会将每次计算的时间延长,以此来换取巴特较长时间的陪在他的身边。但苏锦不是尹歌,他才不想和巴特待得太久,他只想快点出去见淮昼,而且巴特带来的这些需要计算的数据实在是太简单了,他几乎是看一眼就能写出答案,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尹歌患有的学者综合征的缘故。 于是当苏锦之把算完的纸张交还给巴特的时候,巴特还有些惊讶:“吉米今天算得这么快呀?” “嗯。”苏锦之点点头,“数据比较简单……” “不,是我的吉米变聪明了。”巴特笑着接过那摞纸夸赞着他,眼睛却没有看过苏锦之一眼。他能够轻而易举地说出这些会让任何一个儿子感到自豪的来自父亲的夸赞话语,都是他和心理医生请教来的,为了更好的控制尹歌。 苏锦之轻轻道谢:“谢谢爸爸。” “爸爸爱你,我的小吉米。”巴特走过来拥抱了他一下,然后就大步地朝外走去。 苏锦之追上去:“爸爸,你不陪我吃饭吗?” “我的小吉米,爸爸这月很忙,今天不能陪你吃晚饭了,大概下周也不能够来看望你。”巴特停下脚步,转身摸了摸他的头,“但是你要记得,爸爸是爱你的。” 苏锦之垂着眼帘,没有说话。 原身尹歌可能会因为疼痛嚎啕大哭,但他生气和委屈的时候就会摆出这样的表情,巴特是知道的。 但是巴特还是没有改变他的想法,或许在他看来,尹歌除了听他的话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爸爸下个月来看你时,会给你带礼物的。”说着,巴特又往他手里塞了一条彩色软糖,随后再次转身,这一次他没有再停下脚步回头。 “吉米少爷今晚一定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鼻子。”保镖用手肘撞了淮昼一下,靠近他悄悄八卦着。 淮昼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苏锦之的身上,他能看得出少年此刻很伤心,但是他却没有流眼泪,听到保镖这么说,淮昼问他:“这你也知道?” 保镖说:“先生每次说下周不能来看他,吉米少爷都会哭的,我们也是因为有一次他哭得太狠了脱水了才知道的。” “那先生既然知道他会哭,他还离开?” “毕竟先生有那么多的儿子。”保镖耸耸肩,”吉米少爷并不是唯一一个。” 淮昼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 晚上,他看着两个男保姆帮助少年换了睡衣,然后给他掖上被子,正当他们想要唱摇篮曲哄少年入睡时,他却轻轻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他的他们,声音闷闷的:“我要睡了。” “那吉米少爷,晚安。” “……晚安。” 保姆们的动作顿了顿,然后就给淮昼使了眼色叫他一起离开,等走到门口时,保姆们却叫住了淮昼:“吉米少爷晚上可能会哭,你得守在这里,必要的时候进去看看他,以防他脱水昏迷。如果少爷真的脱水了,你一定要来叫醒我们。” “我会的。” 淮昼对这个结果并不感到意外。 晚上谁都想睡觉,把守夜这种辛苦的事交给他这个新来的保镖是再合适不过的了,而且保姆们说的是“来叫醒我们”而不是“去叫家庭医生”,这两者是有实质上的差别的。 看来这座城堡里,似乎没有真正疼爱少年的人啊。淮昼神色淡淡地想着。 保姆们得到他的承诺后就放心离去了。 淮昼在门口站了一会,然后轻轻推开故意没有合拢的门进了少年的卧室。 这间房子的地上铺满了厚重的地毯,但即使地上没有任何铺垫,淮昼还是能不发出一点声音走在上面,所以躲在被子里偷偷抽泣的少年根本就不知道他进来了。 淮昼走过到床边,看着被子底下拱起抽动的一包沉默了一会,然后将手轻轻搭上去,声音轻柔:“睡不着吗?” ※※※※※※※※※※※※※※※※※※※※ 啊……我的试还没有考完,想问问大家都什么时候放假收假,我闺蜜告诉我她们学校10月份才开学!!!我不服!!! - -谢谢天使们的地雷,爱你们啵啵啵=3= 木卯扔了1个地雷 川子咩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风岚夜洹扔了1个火箭炮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0 苏锦之听到他问自己这个问题, 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一粒一粒从胳膊攀爬脖颈。 他只穿了一件薄而宽松的圆领毛衣,因此淮昼可以清楚地看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骤升的小颗粒,这令他的恐惧无法掩藏。 但很快, 淮昼就在他坐的钢琴椅旁边半蹲了下来, 将他整个身高压得比坐在椅子上的他还矮, 这个高度使刚刚叫人难受的压迫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淮昼也没继续盯着他看, 而是伸出手在琴键上按了几个音。 灵动好听的琴声从他指尖泄出, 苏锦之凝神细听了一会, 发现这首就是他刚刚弹过的那首钢琴曲。 “这首曲子你刚刚弹过。”淮昼开口, 一天之中他很少说话,这就导致了他每次开口时声音都带着微微的沙哑,为他本就低沉的嗓音添了几分味道,就像是情人在耳边的私语呢喃。 “这里,你刚刚弹错了。”淮昼弹了前奏让他认出这首歌以后,就跳到了他刚刚弹错的部分, 将正确的音调在琴键上缓缓按出。 “哦……”苏锦之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只好把双手放到琴键上弹了一遍淮昼纠正过后的版本。 尹歌其实不会弹琴, 他从来都没有任何一点关于音乐的学习基础, 他之所以会弹钢琴全仰仗于他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看过一遍的琴谱就不会忘记, 也记得琴键上所有的键音, 知道每一个音符该从哪个琴键上发出, 因此他能够最完整地复制一首曲子出来。 “这一次对了。”淮昼说完这句后就站了起来, 缓缓退朝一边站定,然后继续盯着他看。 苏锦之停顿了一会,见他不打算再上前来做些什么的时候就只好继续弹琴。但苏锦之不知道,那是淮昼最后一次试探他,但是却不是试探他还记不记得他就是灰眼杀手,而是为了试探他能否成为苏锦之的支配者。 完全掌控支配他的思想、身体和人生。 他看着少年静坐在钢琴之前,屋外煦暖的金色光芒落在他的身上,纤长的手指在黑白琴键间灵活地跳动,指尖下泄露出一个个美妙的音符,但这样的宁静能否继续存在,完全取决于他。 “你今天早上是在找这个吗?”当钢琴的调子攀升到最高点的时候,淮昼捏准时机上前,将那个蓝色的奶嘴递到他的面前。 琴声落在一个重音后戛然而止,就像是即将到来的高.潮被人打断。 少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淮昼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和他对视,交接的目光仿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但这场战争是是男人单方面的进攻和侵略,苏锦之没有任何防御能力,只能被逼得节节败退,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下一刻,淮昼就过来拉他的手,但只是虚虚的牵住了他的指尖,让触碰变得若即若离。 苏锦之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去,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样不好,连忙继续盯着淮昼的眼睛看,想要看看他生气了没有,淮昼却轻轻笑了一下,然后靠在钢琴旁边望着他的眼睛,微微俯身,问他道:“你的琴声很难过,你在想爸爸吗?” 苏锦之根本就没在想怀特,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淮昼,刚刚弹的曲子确实很悲伤,但那是尹歌在每一次淮昼说不来看他之后他都会弹的曲子,曲子里装满了尹歌对他父亲的依恋,但绝对不是他的。 可是他现在对于淮昼的问题只能点头,不能否认。 于是苏锦之垂着眼帘又“嗯”了一声。 淮昼听到他的回答后就直起了身,拿着那个蓝色奶嘴说道:“含着这个会令人感觉放松吧?” 苏锦之顺着他的问题抬眸看他,结果一抬头却看到淮昼把他的奶嘴含进了嘴里,就那样叼着一个蓝柄奶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 说实话,一个强壮高大的男人含着一个奶嘴的画面实在令人震惊,而淮昼严肃的表情却让这件事看起来无比正常,仿佛含着奶嘴的确是一个令人放松的好方法。 “你……”苏锦之望着他怔怔地开口。 淮昼叼着奶嘴偏了偏头,眼里还是什么情绪也没有。 “你……你也吃……”苏锦之又继续问他,难道淮昼也像他一样爱吃奶嘴吗? “我难过的时候也会含着它。”不过很快,淮昼就把那个奶嘴从他嘴里取出来了,然后伸手又来牵他的手,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只握住他的指尖,而是握住了他的整个手背,声音非常柔和,“我刚刚看到你很难过,所以想把它给你。” 他严肃的表情令苏锦之差一点就信了他鬼话,但是就算没有完全相信,苏锦之也是将信将疑的,所以他没有把手抽回去,而是等着淮昼把那个奶嘴递给他。 然而淮昼没有直接把那个奶嘴放到他的手心里,而是直接用它碰了碰苏锦之的唇。 唇上传来一些湿湿凉凉的感觉,苏锦之一下子就呆住了。 “张嘴。”淮昼盯着他的眼睛开口,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像是一个必须服从的命令。 苏锦之下意识地张口就把那个奶嘴含住了,用自己的唇舌将冰冷的奶嘴熨暖,然后将混有淮昼的气息的液体咽了下去。 淮昼一直盯着苏锦之的喉结看,等那个小巧的突起上下滑动过后微微勾起唇角,抬起手一下一下地抚着少年柔软的发丝——就像巴特曾经做过的那样。 苏锦之也一直望着淮昼的眼睛,这个世界的他情绪很少外露,而且身份是来杀他的杀手,苏锦之不怕死,可为了完成任务他必须得小心点和淮昼相处,但眼下看来,淮昼似乎没有要杀他的意思,于是苏锦之渐渐放松了下来。 “不要难过了。”淮昼靠近他,高挺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声音很低,“我陪你弹一首曲子吧。” 说着,淮昼放开了他的手,走到少年身后,一只手按着他的肩,另一只手放到了琴键上:“卡农会吗?” 苏锦之含着奶嘴没法说话,只能点点头。 淮昼也没有说话,只是低低地笑了一声,他的气息撒到苏锦之的脖颈处,有些热,也有些痒,苏锦之敏.感缩了下脖颈,下一刻,淮昼却把脑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上,有些亲昵地贴着他,在琴键上按下第一个音符。 卡农并不是特指一首曲子,而是一种曲式,在同一个旋律里多个声部相隔一定的时间模仿着前面的声部,始终追逐着那个声部交响出现,它们彼此追随,但永不重叠,直到到最后一个和弦才会融合在一起,所以它听上去才会听人如此甜蜜、欢喜。 这一首卡农没有琴谱,所以苏锦之只是一直盯着琴键,跟随着淮昼的手指,全心全意地追随着他的声部。 而淮昼,他自始至终都只是盯着苏锦之看,看着他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首曲子上,或者说是放在他的身上。 淮昼其实知道每个来琴房照顾过少年的保镖或保姆或多或少的都听过少年弹奏过悲伤的曲子——在巴特离开他之后,但他们只是静静地听着,不会上前去打扰他,也不会去安慰他,因为工作手册上提到过当少年专心致志地做一件事被打扰时,他会愤怒,会焦躁和不高兴。 所以他从进这间琴房开始,就一直在打扰着少年,让他不能全身心地投入弹琴这件事,也无法全身心地投入琴声里的悲伤,让他一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一半在他的身上。 没有全身心地投入,他也就不会生气。 淮昼看得出少年其实很聪明,他虽然没有任何自理能力,但是他非常聪明,他的心智如此年幼恐怕是巴特的有意为之——在知道少年拥有过目不忘或者其他他还暂时没有发现的能力后,巴特想要完全的掌控他毫不为奇。 而这种掌控,是可以通过心理暗示达到的。 这个世界上,杀人有很多理由,但一般分为三种——报复性杀人,激情性杀人,和纯粹的杀人。有人杀人是为了复仇,有人杀人是因为受了刺激感受到愤怒,也有人就是想要杀人,他们是天生的反社会者。 杀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类连环杀手,而在心理学上,大部分连环杀手杀人,则是为了获取支配权——支配别人的生命,存在和整个人生,这会让他们感觉到自己的强大,拥有至高无上的控制权。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完全的控制一个人简直太难了。 但是,淮昼在苏锦之的身上,看到这种存在的可能。 他现在不想杀掉少年了,他现在只想要完全地控制这个人。这个少年是他职业生涯之中唯一的一次例外,可他却会成为自己人生之中最成功的战利品。 此时卡农也已经进入了最后一个小节,淮昼勾起唇角,露出了有史以来他最高兴一个笑容,他故意放缓弹琴的速度,然后在最后一个音符的时候停下,少年的手来不及收回,直接按到了他的手指上,将卡农的的最后一个琴音合奏出。 少年怔了几秒,倏地将手收了回去,搭在自己的膝盖上。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淮昼摸着他的脑袋轻声问道。 少年点点头。 淮昼看着少年如此乖巧,脸上的笑容更深,他现在有些感谢巴特了,毕竟是他让少年习惯了被支配,被控制,但是巴特却没有和少年缔结不可分割永不背叛的从属关系,成为他的完全支配者。 末了,淮昼抬手圈住蓝柄奶嘴的吊环,将奶嘴从苏锦之的嘴里勾了出来,用手帕包好后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怎么又把奶嘴收回去了? 苏锦之回过头来看他,眼里满是疑惑。 淮昼回望着他,一本正经道:“这是我的,不能给你。” 苏锦之:“……”别以为他不知道,这奶嘴是他的! “但是你难过的时候,我还会借给你。”淮昼用脸颊贴了下他的耳朵,“你刚刚是不是想问我是不是也爱吃奶嘴?” “嗯。”苏锦之应了一声。 淮昼却直起了身体,和他站远了一些,所以苏锦之没有听清他回答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我只喜欢吃你的。” ※※※※※※※※※※※※※※※※※※※※ 淮大佬:喜欢吃你的奶,嘴。 看懂了吗?淮大佬现在只想控制酥巨婴,还不喜欢他,以后会说写到淮大佬这种心理的由来,连环杀手之间有很多共性,大家可是去看看美剧犯罪心理,简直就是神作啊。 - -谢谢给我投雷的宝贝们,人太多了,jj不给嗯劈,我们今天就不劈了=3= 廓庵入鄽垂手扔了1个地雷 飞内扔了1个地雷 前野太太扔了1个地雷 壮士身高五尺四扔了1个地雷? 阿尔扬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总是在减肥的露仔扔了1个手榴弹? 千月娜娜扔了1个地雷 闇扔了1个地雷 浮光扔了1个地雷 浮光扔了1个地雷 浮光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2 巴特的到来对他们的生活惊不起一点水花, 那圈仅有的涟漪在几次的荡漾过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苏锦之和淮昼的生活又变回的原来的样子,但似乎又有一些不同了。 因为淮昼的脸上开始会带上一些笑了,他不再是原来那幅清清冷冷的模样, 深邃的灰色眼睛也开始浸入一些温柔的瞳光,被他注视着总有种被深爱着的感觉,所以苏锦之特别喜欢盯着他的眼睛看。而淮昼也总是不闪不避,有时甚至还会和他一起互相对视着彼此。 这天, 苏锦之应该是趴在地毯上继续看他的书的, 但是他随意翻了手里的两页书把凶手是谁又猜出来之后,他又忽然不想再看这些书了, 而是就着书本的遮掩, 偷偷地瞄了淮昼一小眼。 淮昼身上像是长了无数透明的眼睛一样,就连这一眼小小地偷窥他也察觉到了, 头也每抬地问苏锦之:“这么喜欢盯着我看吗?” “喜欢。”苏锦之被抓包后脸也不红,直接丢开了掩护,开始光明正大地盯着看他。 “为什么呢?”淮昼陪着他一起坐在地毯上, 低着头,用笔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东西。 苏锦之理所当然地回答他:“因为看到淮会很高兴呀。” 淮昼听到他的表白后却轻轻地勾起了唇角,然后摇摇头:“不是这样的。” 苏锦之疑惑地看着他。 淮昼却在这个时候转过了头, 鼻尖和他贴得极近, 几乎再往前一些就能碰到, 苏锦之还能感受他说话间温热的吐息落在自己的唇上, 有种痒痒的感觉, 就好像他们此刻正在接吻一样。 那双灰色的眼睛逐渐带上一些笑意,望着他:“想知道为什么吗?” “……想。” 苏锦之的眼睫颤了一下,因为淮昼抬起手轻轻抚了下他的额头,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我知道小歌很聪明,把这道题算出来的话,你就知道答案了。” 那张纸就是淮昼刚刚在写的东西,他接过来一看,发现上面写了一道很有名的数学极坐标方程式——r=a(1-sinθ) 。 著名的笛卡尔心形函数表达式。 他不用动笔,只需看一眼这道式子就知道答案是什么了。 淮昼将他刚刚用过的笔塞进他的手里,那只笔的笔身是温暖的,只有尖端和尾部带着些冰冷,苏锦之握紧它,抬头看向淮昼。 淮昼一直望着他,唇边带着隐隐的笑意:“现在,小歌知道答案是什么了吗?” “我知道了。”苏锦之低头笑了起来,耳廓有些红,他用那只笔在极坐标方程式的下面画出了它的函数图像,那是一颗心。 “我有个问题,而淮正好就是答案。” 笔尖将弧线勾成一个完美的心形,苏锦之说完这句话后就期待地抬起了头,眼睛亮亮地看向淮昼。 然而淮昼却像是不知道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脸上的笑容有些滞缓,漆黑的瞳孔也收缩了一瞬,唇角勾起的弧度也逐渐抿成平缓。 “淮?”苏锦之叫了他一声,“我说的不对吗?” “不,你说的……可能是对的。”淮昼顿了一会才开口说话,唇角也重新挂上微笑。 苏锦之坚持道:“一定是对的。” 但淮昼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把几本乐谱递给他说道:“小歌来看书吧,明天我们谈这些曲子。” 苏锦之以为他是在害羞,就顺着他的意思接过乐谱来看,反正以他现在的人设来说,他也不好太过主动。但是苏锦之却不知道,他在看乐谱的时候,淮昼也一直在看他。 淮昼望着少年的精致的侧脸,细细咀嚼着他刚才的回答,一时间想到了很多事。他想到了他的身份,少年的身份,他来这座城堡里的真实原因,以及少年被关在这座城堡里的真实原因,忍不住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还刚好就是答案,这个问题本身就是错的,所以永远也不会有正确的答案。 苏锦之以为经过笛卡尔心形函数表达式后,他和淮昼就算挑破了那层薄纱,但是淮昼这天晚上睡觉的时候甚至都没有和他说晚上,只是在门口守着他洗澡,帮助他擦头穿好睡衣抱上床后就转身准备出去了。 “淮。”苏锦之连忙喊住他,心想淮昼的脸皮怎么这么薄啊,这都害羞了快一整天了。 听到他的呼喊,淮昼果然马上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怎么了吗?” 苏锦之蹙着眉,摆出一副很忧愁的表情:“我睡不着,我可能要失眠了。” “为什么。”淮昼闻言走到床边坐下,抬手轻轻碰着他的头发,“是害怕一个人睡觉吗?” 苏锦之摇摇头,攥着被角:“因为你没有对我说晚安呀。” 他刚把这句话说完,就感觉到淮昼的动作清晰可辨的停滞了一瞬,再次开口时,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些犹疑:“那……晚安?” “今晚梦里还会有你吗?” “……可能会有。” “那真好,我每天醒的时候能看淮,每晚睡着了还能继续和淮在一起。” 淮昼没有说话,苏锦之闭上眼睛,把手探出被子轻轻握了他的手指一下:“晚安。” 那天晚上,淮昼在少年的床边坐了一夜,直到天亮快时他才出去,然后和男保姆们一起进来帮助少年起床。他没有刻意地去靠近少年,然而少年却在穿好衣服之后悄悄地挪到了他的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像是在分享一个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小秘密一样:“淮,昨晚的梦里真的有你。” 淮昼面无表情,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的回应是如此的淡漠冷淡,然而少年却如同得到最甜蜜的一块糖果的孩子,笑得无比开心,但仔细想想,他也的确就是一个孩子。 淮昼看着他,心里无比清楚他已经在少年的脖子上栓了一条看不见也解不开的长绳,他会围着自己打转,绕圈圈,永远也离不开他给出的半径范围,但是淮昼却没有多高兴。 他甚至难得的感受到了一点愧疚,认知到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这对一个以夺取他人生命作为职业的杀手来说,简直就是个笑话。 虽然他不杀孕妇和孩子的名声已经使他在圈内变成了半个笑话。同行的人有的敬佩他,觉得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也有的人嘲笑他,因为一个杀手最不需要的就是良知,如果他真的有良知,就不会干杀手这行。但毫无疑问,没有一个人会赞同他这种行为。 苏锦之正抱着奶瓶吸,就听到零号提醒他淮昼的进度值涨了一些。 他顿了顿吸奶的动作朝淮昼看去,一点儿也不意外地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 “我就说嘛,他肯定已经开始喜欢我了。”苏锦之信誓旦旦地对零号说。 “嗯。”零号觉得也是这样的,“宿主大人你再加把劲,就能成功地拯救他啦。” 苏锦之听着零号也同意他说的话,更想加把劲地对淮昼好了,因此在他们进入琴房之后,苏锦之就偷偷的往淮昼手里塞了块糖。 那颗糖是他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厨娘给他带的,听说是她家乡才有的特产。 但是淮昼拿着那块糖不吃,看了一会糖又抬眸看看他,于是苏锦之又把那颗糖从他手里扣了出来,剥开糖纸壳喂到淮昼的嘴边:“淮,吃吃这个。” 淮昼张嘴咬走那颗糖,期间他的唇碰到了苏锦之的指尖。 那颗糖被淮昼握得有些久,已经开始融化了,苏锦之把糖喂给淮昼吃掉之后就下意识地吮着自己的手指上的糖汁,完全没有注意到淮昼盯着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深邃幽暗。 看了许久,淮昼突然出声喊着苏锦之的名字:“小歌。” “嗯?”苏锦之马上抬起头看着他。 淮昼温和地问他:“昨天那道题你还记吗?” “当然记得。” “那道题你只算对了一半的答案,另一半你没有算对。”淮昼盯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苏锦之十分肯定确定那道题的答案就是他画出来的那样,但他还是配合着淮昼的语句蹙起眉:“还有一半答案吗?” “是的。”淮昼说着,忽然上前迈了一步,抱住他的腰低下头。 苏锦之感觉到唇上一热,淮昼深邃俊美的脸庞也迅速在自己面前放大,他睁大眼睛,从那双灰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下一刻,他就感觉到嘴巴里被喂进了一颗硬硬甜甜的东西——那是他刚刚给淮昼吃的糖果。 这是他们第一次嘴对嘴的亲亲! 苏锦之激动得都快长出翅膀绕着城堡飞两圈了,但是他还是得努力保持一幅纯洁的模样,摸摸自己的嘴巴问淮昼:“剩下的答案就是这个吗?” 淮昼笑了起来,这是苏锦之从见他到现在,他笑得最诚挚灿烂的一次,他回答说:“不全是,还有一些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为什么要等到以后,现在不可以吗?”苏锦之问淮昼,他已经迫不急地想要做题算答案了。 淮昼又俯身过来,用额头贴着他的,声音低沉沙哑,近乎呢喃道:“因为这道题很难,我已经算错过一次了,我怕自己再算错,也许我该打打草稿……” “没有关系的。”苏锦之抬手箍住他的脖颈,把嘴里还剩一点的糖又渡给淮昼,“我们可以一块算。” 苏锦之做梦也没有想到淮昼居然如此有情调,竟然能想到这么甜蜜的互相喂糖的方式,还美曰其名做算术题。 而淮昼吃着嘴里几下就没了的小糖粒,看着少年回望着自己干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少年不会以为互相喂糖就是这道题的算法吧? “这颗糖很甜,你知道它来自哪里吗?”淮昼低着头,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少年的。 苏锦之回答道:“玛丽阿姨说是她从家乡带来的。” 淮昼又问:“那你知道她的家乡在哪吗?” “玛丽阿姨没有告诉我。” “那我告诉你。”淮昼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另一手抚着他的侧脸,“那个地方叫做尤尔伯里,是个有海的地方,是玛丽阿姨的家乡,也是我的。” “有一天,我会带你去那个地方。” ※※※※※※※※※※※※※※※※※※※※ -这周是我最后的考试周啦,等我考完试放假之后就能继续给大家更粗粗的肥章啦!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前野太太扔了1个地雷 飞内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wskiss419扔了1个地雷 阿尔扬扔了1个地雷 false扔了1个地雷 false扔了1个地雷 山野扔了1个地雷 vvvvvv扔了1个地雷 一划二十扔了1个地雷 街角那只喵扔了1个地雷 阿南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飞内扔了1个地雷 某年十月圆扔了1个地雷 24275768扔了1个地雷 24275768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3 尤尔伯里? 淮昼的长相非常的东方化, 在这个世界应该也是亚裔, 怎么他的家乡的名字听起来却像是西方的某个地名呢?苏锦之听到这个名字时有些愣,但他听见淮昼如同承诺一般的表白爱语时,心又被他后一句话给勾了过去。 因为他想到了他在这个世界的支线任务——帮助原身获得自由。 淮昼现在说这句话的意思, 是要带他离开这座城堡吗?不然他要怎么跟着他去他的家乡呢? 不过他是渴望的完成任务的苏锦之, 而不是那个被驯养成笼中之鸟的尹歌, 他会向往对外面的自由, 但是尹歌不会。所以苏锦之想了想,还是拒绝道:“可是……我不能离开城堡的,所以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呢?”淮昼神色不变,开口轻轻问道。男人俊隽的面容温和干净,他不皱眉的时候, 就无法从他身上找出半点冷漠残忍的影子,任何人都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起来强大而能给予人无限安全感的男人, 会是沾满鲜血的利刃,“城堡外面的世界更美丽。” “快到冬天了,冬天的尤尔伯里特别美,那个时候的海面会结冰, 颜色是很深邃的蓝, 你可以踩在冰面上往下看白色的雪杈结晶……我可以带你去。” 随着淮昼低哑的喃喃声,苏锦之觉得他的眼前又在浮现一些不曾存在于这具身体里的记忆了, 他似乎能够清楚地看到那片被寒冷冻成一片静寂的海面浮着一层轻薄的雾霭, 而冰面底下, 是白色的雪杈结晶,嵌在冰蓝色的巨大宝石海面里,那样漂亮的冰雪美景,他穿越过那么多个世界也未曾见到过。 而这样的景色现在却出现在了他的脑袋之中,成为他记忆的一部分,而托了这具身体患有的超忆症,他更是想忘都忘不了。 “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美,我在书里读到过。”苏锦之垂着眼帘,他刚刚差一点就答应了。 淮昼的声音还是淡淡的:“那为什么不想出去呢?” “因为爸爸说,外面的世界很危险。”苏锦之将巴特哄骗尹歌的理由抬了出来。 可虽说是哄骗,但在尹歌的脑袋里,他也是这样的认为的。他的母亲是巴特的情妇,这样的身份本来就见不到光,再加上巴特那个时候背景不干净,所以尹歌的母亲极少带他出门。而尹歌的性格内敛安静,也从不会主动要求出门去玩,而他仅有的几次出门记忆,就是他牵着母亲的手,周围都是保护他们的保镖,他把头仰得高高的,也只能看到周围黑色的裤脚和行人路过他们时惊诧疑惑的诡异目光。 几次之后,他就更不喜欢出门了,更别提他在最后一次出门后,他的母亲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因此尹歌一直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虽然他在读到书里关于瑰丽沙漠和广袤大海的描述时也有过向往,但是对外界的恐惧,最终还是把这种向往给压了下去。 淮昼勾了勾唇角,又继续引导他道:“那小歌从来就没有出过门吗?” “在没有住进城堡的时候,妈妈有时候会带我出去。” “所以没关系。”淮昼按着他的头,轻轻贴着他的额头,“我也会保护你的。” 淮昼现在觉得巴特把少年培养成这样绵软天真的性子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起码他的问题很容易解决——外面的世界很危险,那么有他保护的话就不危险了,巴特能够永远的拴住少年,那么他也可以,只是巴特用的少年铁笼城堡,而他用的是其他东西。 从昨晚开始,一个大胆而又危险的念头就在他的心中不断酝酿发酵,每一秒都在贪婪地膨胀着身躯,他想了一夜也没想清楚到底要不要做,但即便他还没有下定决心,他的身体却已经开始先他的思想一步开始行动了,仿佛这一切都是本能,是他所无法抗拒的。 他不知道要杀少年的那个人到底为什么要杀他,但是他知道这一切绝对和巴特有关,许玉兰说的话虽然很难听,但却是事实——毕竟的确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想要去杀掉一个心智不全的孩子,除非他的存在对某个人构成了威胁,所以那个人想要抹去他的存在。 可是想要抹消一个人的存在,除了杀死他以外还有很多的方法。 如果他把少年带走,从巴特的身边吧他带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那算不算是抹消了他的存在? “淮会保护我?”少年的眼睛像是茶色的琥珀,透亮而明冽,满是对他的期待。 “对,我会保护你。”淮昼望着他的眼睛,像是承诺一般慎重道,“所以你一定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因为只有我才能保护你。” 你只有在我的手心里,不跑出我的控制范围,别人才触碰不到你,也伤害不了你。 苏锦之听着淮昼的话越发觉得他是想要带自己逃离巴特的城堡了,这正和他的意思,淮昼现在不会杀他,他只要离开了城堡就算获得自由,而到时候他只需要把淮昼的进度值刷满就算完成这个世界的所有任务了,所以他答应道:“好。” 淮昼摸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他既然要带少年走了,那么他就得教他做一些事,比如记一下他们逃跑所需的路线地图,这么完美的记忆力,怎么可以不用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个月一结束,淮昼就在城堡里工作了三个月了,距离苏锦之的生日还有两个月,也是60天,而距离他们成功离开城堡的日子,还有59天。 淮昼决定在少年生日的前一天动手,因为那个时候城堡中所有人都在为少年准备生日宴会,城堡的守备不会太过戒严,而巴特他也只会在少年的生日当天来到城堡,他们要想完美的离开城堡,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城堡里的保镖和男保姆们每隔三个月,会有一周的假期,淮昼工作满了三个月,他当然也拥有七天的假期,而淮昼走的那天,巴特也刚好来城堡里看苏锦之了。 淮昼走的时候,苏锦之就在门口给他送别。 “淮,你一定要早点回来,我会想你的。”苏锦之对着淮昼挥手,眉头轻轻蹙着,显得有些难过和不舍,就像他之前送每一任奶爸奶妈那样,难过和依恋都流露的恰到好处。 巴特揽着他的肩膀哈哈哈大笑:“爸爸的傻吉米,淮七天之后就会回来了。” “像利特大叔那样吗?”苏锦之转头看着巴特问道。 “当然了!”巴特肯定道,“你的利特叔叔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吗?还给你带了礼物。” “那我也要淮给我带礼物!” 少年听了父亲的保证,双眸晶晶地亮起,闪烁着朝他望来,精致稚嫩的脸蛋纯洁的就像是一个小天使,让人分辨不出他是真正的纯真干净,还是假装出来的无辜和天真。 淮昼看着他像是玫瑰花瓣一样红润的嘴唇,不禁回想到昨天在书房他将少年压在落地窗上亲吻的模样—— “我的小歌十分聪明,你不会忘记任何事的对吧?” 那个时候少年的嘴唇要比此刻的还要红润,上面还沾着晶亮的唾液痕迹,他眼睫微微颤着,漂亮的眼珠里有着的自豪:“当然!” 淮昼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捏着他尖细的下巴,如同勾引天使堕落的恶魔,在他耳边叮嘱道:“那小歌一定要记得,你必须得像送利特叔叔离开那样送我。” “要一模一样吗?” “是的,小歌可以做到吗?” “没有问题的。” “你还要和我要礼物,要一卡车那么多的连环画……” 唇角渐渐勾起,淮昼深邃的灰色眼睛中闪着只有少年能够读懂暗光,他开口,说出只有少年能够解读的暗语:“那吉米少爷想要什么礼物呢?” 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他一字不漏地说出他们早就商量好的计划:“我要一卡车那么多的连环画!” 儿子喜欢看书,巴特对于他向每一个离开的保镖和保姆们要书的行为已经见怪不怪了,对属下使了个眼色,他的属下马上上前,递给淮昼一张卡。 巴特很大方的说道:“一卡车太少了,爸爸再让淮给你多带一卡车的连环画好不好?” “谢谢爸爸!”少年马上乖巧地道谢。 巴特又摸摸他的脑袋,拉着他的手进了屋子。 淮昼看着巴特的动作唇角的笑容有些淡,等到少年转身之后,他的脸上的笑容就彻底消失了,他冷冷地看着少年从转身到进屋,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淮昼又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像送利特叔叔那样送他。 真正的一模一样,纹丝不差。 淮昼不得不承认,少年的演技高超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或许是他的记忆力使然,但说不定……这也有可能是他的天性。淮昼现在似乎有点知道那个人为什么想要除掉少年了,他是个天才,而任何一个聪明绝顶的天才都是危险的,尤其一个没有善恶认知,像是一页白纸,只受拿笔的人操控的天才。 这个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从来都不是刀刃,而是思想。 ※※※※※※※※※※※※※※※※※※※※ 我昨天发烧了,请假了一天,非常抱歉大家。相信大家也发现了我上一周是更新的3500,因为上一周我一直在做实习课,这一周实习课结束了,要把接下来的最后三门试考完所以就只能继续更3100了,大家再忍忍啊,再忍一周我就能继续粗长了么么哒=3=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 彻底扔了1个地雷 细雨梧桐扔了1个地雷 于安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涟鲭扔了1个地雷 涟鲭扔了1个地雷 涟鲭扔了1个地雷 涟鲭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非洲小杏仁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更野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6 “请了医生?”淮昼顿了下身体, 但又很快抬腿继续往前走去, 声音变得有些冷,“没有让李医生过来吗?” “第一天是叫了李医生来的, 可是第二天李医生就休假去了,所以先生找了个新的医生过来,那医生的姓还特奇怪, 姓鸡……”那保镖没有察觉到淮昼语气的变化, 毫无心机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还和淮昼八卦那个医生的姓氏。 淮昼面无表情地听着他说话,心中却是一片冷然。 主人生病, 家里的医生还能去休假?巴特请来的那医生估计是个心理医生, 专门来给少年做催眠引导的——引导他对支配者产生更高的服从倾向。 只可惜, 少年的支配者早就换了个人。 淮昼冷冷地勾起唇角,眸光幽暗, 旁边的保镖看着他, 觉得这位亚裔同事几天不见,变得更加有气势了, 和他印象中的亚裔们完全不一样。不过那个保镖也没想太多,淮昼不在的这几天, 他是代替淮昼轮班的人,现在淮昼回来了,他把工作交接之后就该离开了。 淮昼将他身上的风衣脱去, 换上城堡里保镖们统一的黑色西装, 确认身上的衣服笔挺没有一丝褶皱之后才推开门, 抬腿朝少年的画室走去。 少年的生活非常有规律,这七天淮昼虽然都不在城堡里,但是他却能清楚地知道少年的一举一动,他能猜出少年现在一定就坐在靠窗的位置旁边,拿着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着他的画作,这样清楚地了解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完美地满足了淮昼的控制欲。 不自觉地,淮昼的脚步轻快了不少,但是又很快慢了下来,因为他想到少年这样规律的生活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少年每天早上起来也许还能像以前那样喝掉一瓶牛奶,他也完全有能力给予少年和现在几乎无二的物质生活,可他不能给少年一如往日宁静的弹琴、画画、或是看书的时光,他们离开这座城堡之后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疲于逃跑,疲于躲藏,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是少年能够习惯吗? 淮昼越走越慢,最后在画室的门口停了下来,迟迟没有进去。他牵挂了整个假期的少年就坐在里面,和他所预想的那样,安静地坐在落地窗前,手上拿着数支画笔,在画布上勾勒着彩色的线条和色块。 他低垂着眉目,纤长的睫毛在光线中变得似乎有些透明,完全敛不住底下那双清澈的茶色眼瞳,那双眼睛里像是有着泠泠的水光,溢慢了绵长的温柔,定定的望着眼前的画布。 因为太过专注,少年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到来。 又或许他走到画布面前,少年也不会察觉到他,因为他知道少年画画、弹琴或是看书时都很专心,那个时候的他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而那个世界也只有他一个人。 他以前能够在这些时候靠近少年,是因为他在他踏进自己的世界之前就拽住了他的手腕,所以少年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的世界,而被他强制地留在他的世界里。 淮昼深深地吸了一口空气,又缓缓吐出,他现在莫名地不想上前打扰少年,他想这可能因为少年沉浸在画画里的眉眼太过温柔,他不想让这些温柔变成被打扰后的烦躁,平舒的双眉也跟着紧紧蹙起,显示着对他的不喜。只要想到那个画面,淮昼就不由自主地想要倒退,所以他选择站在门口,站在少年的世界的边缘,等着他从那个世界里出来的时候再拥抱他。 但是,少年却偏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他停下手里的画笔,似有所感地回头朝他看来,然后双眼微微睁大,那双漂亮得像是琥珀的眼睛里有着惊讶、欣喜、雀跃等各种美好和令人心软的情绪,却没有一点烦躁、不耐和愤怒。 淮昼望着他的眼睛,只觉得心脏和血管里流淌的红色液体都变得了浓稠的蜂蜜,甜腻腻地游走在他身体的里面,因为他没有看到少年从他自己的世界走出来,而把他拉进了那个世界,那个从未有人驻足过的世界。 “淮?”少年轻轻地喊着他的名字,“你回来啦?” “嗯。”淮昼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在少年起身朝他走来之前主动走到了他的身边。他的眼睛一直望着少年,贪婪地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他,只把余光分出了一点点给刚刚夺走了少年全部注意力的画作,因为那幅画上面的颜色十分绚烂,非常惹眼。 但令淮昼惊讶的是,那幅画画里的人是他。 画中的他站在一片向日葵之中,眉眼满是温柔,深情地望着画外的人。 淮昼有些不能置信地看着画里的他,似乎无法相信这样深情温柔的目光自己也能拥有,可是画里的那个人却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也的的确确就是他本人。 原来他一直都在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少年吗? 淮昼忍不住开口:“这幅画……” “画的是淮。”少年接过他的话,语气里带着些炫耀,又有几分期待表扬的意味在里面,抬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袖角,“我画的像吗?” 少年的手上还沾着不少颜料,沾到他的衣服上,但淮昼偏偏勾起唇角,说道:“像。” 少年得到了他的肯定,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淮昼没有等他笑开,又继续说:“但是你画的不太好。” “哪里不好?”少年偏着头问他,脑袋轻轻地靠上了他的胸膛。 淮昼弯下身体,与少年贴得很近,手指着画里的人说:“他的旁边还能再站一个人。” 他的少年非常聪明,立刻就扬起头:“我能做你的模特吗?” “当然可以。”淮昼回望着他,“但是我不怎么会画画。” “没关系,只要是你画的就好。”少年马上把所有的笔都塞给了他,自己端了把小椅子坐到画布后面,要给他做模特。 淮昼实在不会画画,别扭地在画中人的旁边添了个人影的轮廓,脸也画不好,只能勉强看出是个男孩的模样。然而少年却如若珍宝地捧着那幅画,将周围的向日葵补充完整,觉得那是他最完美的作品。 “我画的不好看。”淮昼笑道。 “我觉得很好看啊,你画的眼睛很像我。”苏锦之看着淮昼画的自己,眼眶有些湿润。这么多的世界,他只有在宋明轩那个世界和他有过合影。 而他画的这幅画,其实就是照着那张合影来画的。 一号走了之后,他偷偷地哭了一场,哭完之后觉得有些丢脸,但又控制不住地更加想念淮昼,他想淮昼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像他想念他那样也在思念着他。 所以他今天早上醒来后,就拿着画笔想要画画淮昼。 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爱人,而除了更爱淮昼一点,他找不到任何补偿他的方式。 苏锦之从来没有一刻那么迫切地渴望追回自己失去的那些记忆,他想要知道他们最开始的时候是怎样相爱的,即使后面分开了也想要知道原因,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都不应该被遗忘,而是值得被记住。 “我能把这幅画挂起来吗?” 苏锦之忍不住开口,但是说完他又后悔了,因为他都没有画过自己和巴特的合影,更何况这幅画一看就是出自两个人的手笔,要是真的挂起来了巴特还能不怀疑他和淮昼的关系? “可以的。”然而淮昼却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同意了,“但是得等到你生日那天,我们可以把它留下来,给你爸爸做礼物。” 苏锦之一时没反应过来他的这句话的意思,过了几秒后才想起,他生日那天,淮昼是要带他离开城堡的,把这样一幅画留下来告诉巴特他和淮昼私奔了,苏锦之简直不敢想象巴特看到这幅画后的脸色,但是作为乖宝宝的他是绝对不会反驳淮昼的意思的,马上就点头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 苏锦之把那幅画小心地藏好,然后在淮昼面前站定,抬头看着淮昼。 淮昼微微低头,对上少年含着希冀水光的眼睛,心弦一动,开口柔声问他:“怎么了?” “淮……”少年有些犹豫,像是怕他不同意似的,“你能像那天……那天那样……” 淮昼的心弦被拨得更颤,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柄长弓在上面拉着卡农的旋律,他捏起少年细白的下巴,唇轻轻贴在他的唇角,与那两瓣柔软的唇若即若离,与他温热的吐息交融,接过他的话道:“像那天那样亲亲你吗?” 少年脸颊和耳廓都是绯红的,眼睛里也漾羞赧的水光,脑袋却迫切地点着。 但是淮昼没有立即把吻奖励给他,而是轻轻笑了一声,稍微退远了一些:“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亲你吗?” “因为淮喜欢我啊,我也喜欢淮。”少年理所当然地说道,“所以淮可以亲吻我,我说得对吗?” 淮昼看着他,很久没有说话,最后才叹息地吻上他的唇:“你说的对。” 我也一定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要支配你,但是这个想法一开始就是错的,因为我无法支配一个能够俘虏我的人,而我注定被你所支配。 ※※※※※※※※※※※※※※※※※※※※ 嗯,我看了下大家的评论,估计就是手滑吧,一开始就不应该同意的,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同意了。等放假之后专心把这本书写完吧~~不知不觉间竟然都68w字了……我从来没写过那么长的一本,以后应该也不会写了 - 谢谢小天使们投的地雷,爱你们么么哒=3= 伽蓝之洞扔了1个地雷 清岚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十字安之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7 接吻的滋味太过美妙, 暖洋洋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投射在两人的身上, 但是越没有带来多少温度,真正让他们全身都燥热起来的,是来自身体内部和骨髓深处的饥渴和躁动。 淮昼虽然很想让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但是他没有能够控制时间流淌速度的能力, 所以在门口的保镖到点探头进来检查屋内情况的前三分钟, 他将少年的胳膊从自己脖颈上扯了下来, 握着他的肩膀让他在椅子上坐好,而自己走回了那个属于模特的位置。 保镖们进来查看的时候,一切都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而苏锦之早已拿出了一张崭新的画布随意勾勒着一些凌乱的线条,画的是什么没有人看得出来。 等他们离开之后,苏锦之就马上扔开了画笔, 眼里像是含着水光,雾蒙蒙地朝男人望去,朝他伸出双臂。 淮昼轻轻地勾了下唇角, 走过去像是抱婴儿那样将少年搂到自己的腿上,少年被他抱住的刹那,马上就把脑袋搁到他的肩窝处,用微凉柔软的面颊轻轻蹭着他颈侧的皮肤。淮昼抬起手, 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头顶的软发, 两人都十分享受这一刻的静谧。 但少年在他身上翕动鼻翼嗅了一会,忽然抬起头望着他道:“你身上有玫瑰的香味。” “我给你带了玫瑰。”淮昼从衣兜里掏出那一瓣玫瑰花瓣, 花瓣在衣兜里几经颠簸, 已经变得皱巴巴的了, 身上到处是铁锈似的折痕。 然而少年接过那一瓣花,却像是收到了什么珍贵的礼物那样,双目亮晶晶的:“我要把它夹进书里!” 淮昼摸了摸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他给少年带来的两车连环画很快就被送到城堡里来了,保镖和仆人们站在门口翻看着一本本书籍,确认里面的内容没有什么不和谐的部分,负责运书的卡车上也没有藏着什么可以用来杀害少年的武器后就离开了。 那些书被移到书房之后,淮昼就陪着苏锦之一起趴在地毯上看书。 苏锦之决定把那瓣玫瑰花夹到他拿到的第一本书中,巧合的是,他拿到的第一本书就是《小王子》。 《小王子》的故事苏锦之早就知道了,不过这本书是以连环画的形式描绘出来的,上面的图案色彩鲜艳,是小孩子们都爱看的,苏锦之虽然年纪老大不小了,但是陡然看到这些图片时还觉得有些意思,不知不觉间就把这本书翻完了一遍。 等看到结局时他有些感慨,想了想,把那瓣玫瑰夹到了小王子和玫瑰相遇的那一页上。 他把书合上之后就发现淮昼在看他,虽然他现在的身份是个巨婴,但苏锦之还是有些尴尬,他也不懂淮昼给他看这些连环画的意思,他们不是约好了在他生日的前一天逃跑吗? “看完了?”淮昼倒没有介意他的幼稚,摸了摸他的脑袋问道。 苏锦之点点头:“嗯。” 淮昼笑了笑,下一刻就从鞋子的背面掏出一把纸片刀,然后把书籍的封面裁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打开一看,这居然是一张地图,他们所在大洲的地图。 苏锦之瞪大眼睛,问淮昼:“这就是我们离开城堡时用到的地图吗?我是不是要把它全部记住?” “当然不是,这张地图是我来记的。”淮昼勾着唇角,递给他一支黑笔,声音低沉柔和,“小歌把你想要去的地方圈出来,等我们离开城堡之后,就去这些地方。如果我忘了的话,小歌再记得提醒我就好。” 苏锦之怔愣了几秒,他完全没有想到淮昼是真的想要带他去旅游,给予他真正的自由。 “我……我可以吗?”苏锦之握着笔,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好像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没有机会去好好地看看这些奇妙美丽的世界,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和爱人的共同旅游吧? 淮昼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以为他从来没有出过城堡有些害怕,就安慰他道:“嗯,想去哪就勾出来,我会保护你的。” 其实苏锦之不知道他想去哪些地方旅游,他只觉得不管在哪,只要和淮昼在一起就很好,于是他按照尹歌残留的记忆,按照他对哪些地方最感兴趣的顺序在地图上把地点勾出来了,然后把地图还给淮昼。 淮昼看了会地图,把地点记住后就将地图放进口袋里收好了,然后又裁了另一本连环画的封面,把新的地图从里面抽了出来让苏锦之记,等他记住之后再将地图烧毁。 这些地图用的纸似乎是特制的,烧毁时没有味道,也没有灰烬残留,不过他为什么没有烧掉第一张地图,苏锦之没有问。 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他们都是这样度过的,淮昼每天都陪着他一起弹琴画画和看书,让他记地图,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生日前的那个夜晚。 这一天淮昼没有给他看任何地图,晚上洗过澡之后,他也没有换上睡衣,而是在淮昼的帮助下换了一身方便逃跑的衣裳,然后就躲进被子里,等待着保姆进行最后一次查房。 淮昼每晚都会被留下来哄苏锦之睡觉,再说了他是苏锦之的贴身保镖,所以保姆们对他在房间里的情况并不觉得奇怪。 等保姆离开后,苏锦之悄悄地问淮昼:“我们今晚就要走了吗?” “嗯。”淮昼应了一声,问他,“小歌害怕吗?” “不害怕。”苏锦之说,“但是我以后还能看到爸爸吗?” 虽然他们是要逃跑了,但是巴特毕竟是尹歌的父亲,他如果对这一点表示都没有才是不正常的。 不过苏锦之问出这个问题之后,淮昼却诡异地勾了勾唇角,摸着他的脑袋说:“当然可以。” 淮昼这么回答,这下子觉得哪里不对的人就变成苏锦之了。 “画带来了吗?”不过淮昼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停留太久,而是换了个问题。 “带来啦!”苏锦之把被子一掀,床单一扯,从底下拿出来了他和淮昼的那幅合影画。 “给巴特先生留封信吧。告诉他,我们去旅游了。”淮昼把信纸和笔递给苏锦之,然后自己拎着那幅,把它挂到墙壁上。 巴特今夜已经在来城堡的路上了,他是打算明天天一亮就给他的亲爱的儿子吉米一个惊喜的,不过现在看来,收到“惊喜”的人要变成他了。 “小歌,看看画挂正了没?”淮昼站在椅子上,端详了一会墙上的画,然后询问苏锦之。 苏锦之抬起头看了眼画,肯定道:“很正,没有歪。” 淮昼把椅子放回原处,然后拎起他的小行李箱,过来牵他的手:“那我们走吧。” 苏锦之的一些必备东西被淮昼统一放到了一个小拉杆箱里,里面有他最喜欢的一件衬衫,一套睡衣,还有他的奶瓶和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苏锦之走之前想要把那本夹有玫瑰花瓣的《小王子》也给带走,但是却被淮昼拦下了。 “不用带这本书。” 苏锦之犹豫道:“可是里面有你送我的玫瑰。” 淮昼听他这么说有些无奈,从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本来是打算等你生日的时候再送你的。” 苏锦之打开盒子一看,发现里面装的是一支漆红的金属玫瑰书签,书签在屋里昏暗的暖光与下折射出淡淡的玫瑰色光芒,就像一朵真正的永不凋谢的玫瑰。 “你就是我的小玫瑰。”淮昼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苏锦之问他:“那你就是小王子吗?” “不是。”淮昼笑了笑,“我是你扎根的星球,你盛开在我的身上,也只能枯萎在我的怀里。”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有些脸红,因为那句“你盛开在我的身上”实在令人浮想联翩。 “准备好了吗?”淮昼把那本《小王子》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扔到凌乱的床上。 苏锦之点点头:“嗯。” “好,那我们先去第一个地点。”淮昼挽着他的手,从兜里掏出那张他没有烧毁的地图,像是每个旅行者查阅地图那样,眼里带着温柔,“我们的家。” 苏锦之在那张地图上勾出的第一个地点,就是淮昼的住的那个别墅,这是尹歌不知道的但却是他唯一想要去的地方。 昏暗夜色和繁密的星空下,没有人发现城堡里有两个人离开了。 淮昼带着他跑到一个攀满爬山虎的墙壁边,然后走进花圃里,掏出一把小刀砍着藤蔓,一些黑色的金属从绿色的藤蔓下露出,苏锦之这才发现那里停了一辆小车,车子不大,但足够他们两个都坐进去。淮昼就用这辆小车,将他从那个金碧辉煌的城堡鸟笼里带走,一直开到一座大桥上才停下。 苏锦之怔怔地呆坐在车里,完全不敢相信他们就这样轻易地离开了城堡。 淮昼这时已经下了车,为他打开车门,伸出一只手对他道:“下来,小歌。” 苏锦之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离开了座位站在大桥的边上。这座大桥下是一条清澈的河,河水里织满了夜空上的星星,而夜空在楼钟敲响十二下的时候绽满了璀璨的烟花,把所有星星的光芒都给比了下去。 但是淮昼的眼睛比它们更加明亮,那片深邃的灰里像是有着一片宇宙,满是永恒的恒星。 他看到那双眼睛微微弯起,而它的主人则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我的小玫瑰。” ※※※※※※※※※※※※※※※※※※※※ 月末啦,想要变湿呢,乞讨一波营养液,留言爱我也是可以的_(:3ゝ∠)_,有没有小宝贝们愿意爱我一下呢? - 绒面鱼尾扔了1个地雷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怡扔了1个地雷 18801444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既然琴瑟起扔了1个地雷 乾颜亦无言扔了1个地雷 柚子。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19 尹歌是巴特的如今财富的一切来源, 可以说他看似庞大的商业帝国全数建立在尹歌超过这个时代的计算能力上,所以巴特知道尹歌的消失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而作为尹歌长达数十年的监护人,巴特十分清楚尹歌的记忆和计算能力,那些连环画被割开的封面能放下什么东西他也完全明白——除了地图, 不会有其他东西。 可是就算那里面藏的东西是小小的一张地图,也不容他小觑,毕竟当年尹歌就算靠着一张看过一眼的地图自己走回家里的。 那么多本连环画,究竟可以放下多少地图巴特不知道, 但他知道尹歌离开他的视线越久, 找回他的几率就越小。 因此对于带走他的淮昼,巴特下了血本去搜集有关他的一切资料。 那个亚裔的资料很快就被呈到巴特的面前, 可是巴特看都没看一眼就把它推开了, 因为上面的那些资料都是浮在表面上的伪装:“我让你们去查的是他的真实身份,你们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这些资料我在雇佣他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 “可是……其他的资料查不到了……”下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那你们知道什么?!”巴特怒吼着, 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挥砸到地上,即使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一只杯子还是因为撞到桌角而摔成碎片。 巴特看着那些碎片, 突然间想到了城堡里碎掉的那扇落地窗,在那个杀手出现之前,他的吉米可是没有任何异常的, 巴特眯起眼睛, 对下属说道:“去查查杀手组织里, 有没有一个灰眼睛的人。” 那个亚裔保镖的灰色眼睛很独特, 也许可以将这作为切入点找出他的身份, 巴特是这样想的。他其实并不担心吉米现在的安全情况,因为如果淮昼想要杀他,就不会费那么大力气和近两个月的时间筹备把他带离城堡。 更何况他们还留下的那样的一幅画。 巴特板着一张脸,眼神不善地盯着他的儿子走之前留下的最后一幅画。 “先生……”他的下属接了个电话后看向他,犹豫着开口。 巴特冷声道:“说。” “那个方程式的意思出来了,图像是一颗爱心……”下属顿了顿话音,“吉米少爷似乎是真的和淮……” “别在我面前再提那个亚裔的名字了。”巴特捏着眉心,他看到画里的这道极坐标方程式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吉米不是自愿离开的,这道方程式很可能是他留下的求救密码,毕竟他一直那么聪明,也那么……听话。 但事实就是,他的确就是自愿和那个亚裔男人私奔的! 巴特肺都要气炸了,但是现在就算他的属下把淮昼和吉米都抓到了他的面前,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对他们,因为淮昼的身份太特殊了。他原本只是想让淮昼做吉米身边一个平凡的保镖,但是现在,这个身份被换成了爱人。他可以随意地处置以前陪伴吉米的任何一个保姆或是保镖,因为他们并不是独一无二的,一个人消失了还会有另一个人来取代他。 而爱人是无法轻易被取代的。 他如果直接杀了淮昼,吉米恐怕很难再和他重新建立亲密的父子关系。 巴特想了想,问属下道:“淮昼的那栋别墅里是不是还有人在守着?” “是的,先生。” “让他们回来吧,不用去守了。” 属下有些疑惑,问道:“那我们是继续派人去追查他们的踪迹吗?” “不用。”巴特摆摆手,“你们找不到他们的,先去查查之前那个杀手,找出是谁雇佣他的,是谁想要吉米的命。” 最初的那个杀手到底是谁派来的,又是谁知道城堡的所在地和吉米的身份,想要杀死他,这才是巴特目前最担心的事。 他虽然对淮昼恨得牙痒痒,但实际上他暂时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的,何况他似乎也不想杀死吉米,反而还很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把他带离城堡,吉米现在待在他的身边反而要安全一些。 想要控制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巴特并不觉得淮昼会永远喜欢他那样的一个巨婴儿子。照顾他需要拥有足够的耐心和财力,淮昼一个来给他做保镖,能有多少钱财养一辈子的吉米?他迟早有一天需要用吉米的能力去赚取金钱,到了那个时候他们的踪迹也必定会随之暴露;而他如果不用吉米的能力去赚钱,那他肯会渐渐失去照顾一个只懂得吃喝睡觉的巨婴的耐心。 巴特从来不认为这世界上有着永恒不变爱情,他当初挺喜欢吉米的母亲的,可是现在他连他母亲长什么都不记得了。 暴风雨下的爱情可能会日益坚韧,但倘若暴风雨永不停歇,他们的爱情就会在穷追不舍的搜寻之下,和东躲西藏不能见光的生活中消磨殆尽。 而被巴特认为迟早要分的淮昼和苏锦之,现在正在蜜里调油。 他整个人几乎都是挂在淮昼身上的,由着淮昼搂着他的腰慢慢地在沙滩上走着。 这个年代电子科技的发展程度还不够先进,一个人只要精通变装,想要消失在人海之中非常容易。 他们没有像巴特所认为的那样躲藏暗处,用长长的宽沿帽和深色风衣隐藏自己的面孔和行迹,相反,他们非常的光明正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淮昼没有让他再穿那些小少爷似的精致丝绸衬衫和毡布背带裤,他们到达第一个旅游地点——比斯海港之后,就入乡随俗,换上了和这里的人们穿衣风格类似的衣服。 比斯海港是个有沙滩和海的地方,这里非常热,女人们穿得都很清凉,男人们也几乎都是赤.裸着上半身的,袒露着他们或肥硕或壮实的身躯,只在下半身一条色彩缤纷的裤衩。 好在淮昼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大裤衩,只给他们两个买了纯黑色比较低调禁欲系的短热裤。 不过淮昼也没穿上身的衣服,结实和胸肌和块状分明的腹肌全部暴.露在空气中,肆意地散发男性荷尔蒙的气息,看得苏锦之心痒痒,既想上手摸两下,也想和他一样试试回归自然的感觉,但是淮昼却不允许,强制性地给他套上了一件白短袖。 苏锦之揪着自己身上的白衣服,看看躺在躺椅上带着副墨镜喝他的椰奶汁的淮昼,又瞅了瞅一直在旁边搔首弄姿试图吸引他视线的几个女人,不高兴地凑过去,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椰奶汁,开口道:“淮,我好热,我也不想穿衣服。” 淮昼坐了起来,勾着他的食指道:“我不想让别人看见你的身体。” 苏锦之哼哼:“可是别人都把你看光了。” “那你坐过来,把我挡住别人就看不到我了。”淮昼牵着他的手,稍一用力就把他整个人都扯到他怀里去了,说完,淮昼还低头亲了亲他的脸。 那几个女的一直在看着淮昼,结果淮昼对她们的主动示好都视而不见,只和另一个少年亲昵地接吻,马上就知道他们的两个的关系,在原地愣了几秒就转身走了。 “你看。”淮昼还很大言不惭的,“她们都走了。” 苏锦之无法反驳,但还是不怎么高兴。 淮昼却抱着他一起躺到了躺椅上,把椰奶汁的吸管递到他嘴巴给他喝。 苏锦之咕咕咕地喝下几口,就听到淮昼问他:“小歌,你会游泳吗?” “会的。”苏锦之点点头,在心里补充道,而且什么姿势都会。 淮昼听他这么说就叹了口气,听语气是有些惋惜:“我还以为小歌不会游泳呢。” 苏锦之闻言身体僵了一刹,的确,原身是不会游泳的,巴特给他弄的城堡是挺大,可是也没有建游泳池,所以原身是不会游泳的。 不过淮昼没有注意到他身体一瞬的僵硬,过了一会又问:“那你想要游泳吗?” 男人的话听起来很平淡,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问句,苏锦之也没有多想,就回答道:“嗯。”继而又接着补充,“可是你不让我脱衣服。” “我没有不让你脱,这里人太多了,我们可以先回房间。”淮昼的声音更轻了,“那里人少,也能游泳。” 他们租住的旅店是建在浅海上的,房间出来就是浅浅的海域,海水清澈干净,而且人确实挺少,说不定就只有他们两个,苏锦之有些心动,乖乖地由淮昼牵着走了。 事后,淮昼想要过来抱着他,苏锦之嫌热给躲开了,淮昼又笑着过来亲亲他,手在他头顶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 忽然间,他问了一句:“小歌,你知道我们刚刚做的事叫什么吗?” 苏锦之不是第一次和他游泳了,他们第一次游泳的时候就是在他生日那晚,但是那天淮昼并没有问他这个问题。 ※※※※※※※※※※※※※※※※※※※※ 我路过的两个机场,厕所一个男左女右,一个女左男右,搞不懂为什么要这样弄,我都进错两次了,万幸这次我没进错,不然就很尴尬了。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20 而淮昼现在把这个问题单独拎出来, 还是在他们两个做完之后问,苏锦之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我有时候总觉得你什么都懂……”淮昼贴在他的耳边轻声喃喃,湿热的吐息弄得苏锦之有些痒,但是他听到淮昼的话后就僵住了身体, 难道淮昼觉得他的巨婴人设崩了吗? 不过淮昼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他自己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很低地说道:“但我又希望你什么都不懂就好了。”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实在是太小了,几乎就是含在嗓子里发出的, 即使苏锦之和他贴得如此近,不细心凝听的话也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什么。 “淮,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以前有个人对我说过的一句话。”淮昼稍微放开了他一些, “她说, 遗忘是大脑最温柔的保护。” 这句话如果放在苏锦之自己没有失忆之前, 他或许会表示赞同,起码不会反对, 因为有些太过痛苦和绝望的记忆, 确实是忘了比较好, 但是记忆是不能选择的。 很多时候你想要忘记的东西怎么也忘不了,而你拼命想要记住的东西, 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都不会再记得自己曾经想要记住它过。 被遗忘是比死亡更令人难过的事。 苏锦之转过身, 望着淮昼的眼睛反问他:“可是记忆是不能选择的, 如果不小心连想要记住的事也忘了怎么办呢?” 几乎同样的疑问句, 淮昼也曾经问过他的母亲。 直到今天,他也不会忘记她的回答:“如果有一天我也忘了你,你就忘掉我,不要再记得我。” 可是她能够忘掉一切,他却不能,也做不到遗忘和无视自己的母亲。他当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说,现在他懂了,可是他尚且不能选择自己的记忆,没有权利去遗忘的少年更不能。 然而淮昼顿了顿,还是开口道:“所以我觉得她说的话不对。” 至于为什么不对,淮昼并没有说,苏锦之问他:“如果什么事情我都记得,那我是不是没有最温柔的保护?” “没有关系,我会保护好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觉得淮昼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坚定——换句话来说,他在犹豫和迟疑。 于是在夜深淮昼睡着之后,苏锦之把任务进度板调出来看了看,淮昼的进度值已经过了80,但是没有满,而且他的支线任务是帮助原身获得自由,这个任务理论上上应该是在离开城堡之后就算完成的,但是它的进度还是(0/1),没有任何即将要完成的迹象。 苏锦之研究了好一会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他这下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就转过身想要看看淮昼的脸。他亲爱的那张脸又俊又帅,睡不着看看也是好的。 然而苏锦之一转头,就看到淮昼鼻子里有什么黑黑的东西溢了出来,很快就顺着他的脸侧滑到了枕头上。苏锦之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手有些黏腻温热,而这个时候,月光刚好穿破云层飘进屋子里,在一片银色的隐光中,苏锦之看到了鲜红的颜色——那些黑色的东西是血。 “……淮?”苏锦之的心脏刹那间就像是被人捏了一把,几乎停滞了跳动,他下意识地去推着淮昼的肩膀,然而淮昼过了几乎一分钟才稍微清醒一些。 “怎么了?”淮昼撑着床榻想要起身,刚问出这句话他就发现了自己不对,用手摸了摸鼻子底下湿热的液体。 苏锦之递给他几张面纸:“你在流鼻血。” “我去洗洗。”淮昼接过纸捂着鼻子,下了床朝浴室走去,苏锦之也想跟着他过去,却被他拦了下来,“你在床上待着吧,我把血洗了就回来。” 苏锦之坐在床上,整个人还有些怔愣,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淮昼都从浴室回来了,他还是维持着刚刚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 淮昼见他这样就笑了一下,以为少年没怎么见过血被吓到了,坐到床上去搂他:“只是流鼻血而已,可能最近吃热了。” “……是吗?” “嗯。” 苏锦之还是有些不信,因为淮昼刚刚睡得太沉了,完全没有一个杀手该有的警惕,更何况他们两个人现在的处境根本算不上安全。 但是淮昼却坚持他没有任何事,只是吃热了才会流鼻血。 苏锦之努力去相信他的话,就算他不信也没有办法,他又不懂医术,也不可能提议让淮昼去医院看看,而且他们这几天吃的东西都是烧烤之类确实很热,淮昼的身体似乎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他没有什么理由去怀疑淮昼的解释。 不过淮昼也就那个晚上流了鼻血,其余的时间里都没事,于是苏锦之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和淮昼又陆续去了几个旅游点,玩得不亦乐乎。 零号不像一号那样会时刻出来督促他做任务,基本上如果苏锦之没有需求,它是不会主动出现的,所以苏锦之在这段时间里,真的有一种和淮昼尽情放松游玩的感觉。 很快,他们做的旅游地图就走完一半了。 与此同时,巴特那边也把淮昼的资料查了个大全。 灰色的眼睛非常少见,只要找对了方向,就很容易找出真正的谜底,但巴特是真的没有想到,淮昼竟然就是去杀他儿子吉米的那个杀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且他差一点就成功了。 唯一的纰漏,就是那一天他没有开枪。 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巴特始终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枪。而在知道淮昼的真实身份和他杀人的规矩之后,巴特却觉得这有些荒谬,也令人感慨万千。 在他看来,淮昼可以说是一个完美的杀手,他没有爱人、朋友,唯一的亲人——他的母亲也在几年前就去世了。孑然一身就意味着他没有弱点,他完全可以在存够足够养老的钱后金盆洗手,隐姓埋名地享受他剩余的人生,可是他却没有那样做,而是宁愿握着一个烫手山芋全世界逃跑。 巴特开始有些相信,他可能是真的喜欢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别的先不提。巴特相信,吉米愿意跟他走,一定是因为淮昼哄骗了他,吉米不知道他喜欢人就是那天用枪抵着他脑袋的那个杀手,假如吉米知道了,他是一定不会和淮昼走的。不管怎么说,巴特还是需要尹歌来维护他的商业帝国,如果可以,他是不会用强制手段带尹歌回城堡的——尤其是在他见识到外面的世界有多么繁华热闹之后,所以巴特决定把回去与否的选择权交给他自己选择。 “吉米,跟爸爸回家吧。” 苏锦之在看到巴特的时候,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淮昼说要去退房,让他一个人待在车子旁边等一会很快就回来,这个年代的旅店住宿登记不像后来那么严格,只要你有钱,随便登记一下名字就可以入住了,退房也非常容易。然而苏锦之等了半天也没等来淮昼,而是等来了巴特。 因此当苏锦之看到巴特从他的黑色吉普车上下来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想要逃跑,哪怕巴特仍然是一副慈父的嘴脸,唇角也带着宠溺大度的笑容,但是他更加担心淮昼的安全,怕淮昼已经被巴特抓住干掉了。 “别怕,爸爸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巴特也发现了苏锦之的紧张,在距离他还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不想给他太大压力,同时给他喂一剂定心丸,“也不会对你的爱人做什么的。” “淮在哪里?”苏锦之抱着他的小行李箱问道。 巴特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他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苏锦之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顿时就咯噔一声,但想想又觉得哪里不对,淮昼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巴特抓住吧? 巴特一直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看到他露出怀疑的表情后轻轻叹了口气:“吉米都不相信爸爸说的话了吗?” “没有……”苏锦之是不信,可是原身对巴特这个爸爸还是很敬重的,更何况淮昼并没有告诉他巴特将他软禁在城堡里的行为是不对的,“我想要淮。” “或许不行,吉米。”巴特见他还是坚持要见淮昼,终于不再笑了,皱着眉用有些沉重和担忧的语气对苏锦之说,“你知道淮是什么人吗?” “淮就是淮啊。”苏锦之听到巴特这么说,就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了。 “或许爸爸这么说会令你很伤心,但是爸爸是想要保护你的。”巴特向前跨了一步,蹙眉道,“淮不是个好人,吉米,他是个危险的人。” ※※※※※※※※※※※※※※※※※※※※ 我的天啊,今天还是只能更3000,我的飞机因为暴雨晚点了,我在机场等了6个多小时整个人都要狗带了,家里的事到现在也还没弄好,等我明天再更6000,非常对不起大家,这一章留言的都给大家发一个小红包算作食言的补偿,真的非常对不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21 苏锦之当然知道淮昼不是个好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淮昼还想杀了他呢, 但他最后不是没杀吗?所以苏锦之假装听不懂巴特的话:“可是爸爸,淮对我很好的。” “他只是想利用你!”巴特对于儿子的冥顽不化感到头痛,也因为他的执迷不悟而渐渐地烦躁起来, “你还记得那个来杀你的杀手吗?你整天把淮淮淮挂在嘴边, 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那个杀手!你以为你们现在在干什么?谈恋爱还是过家家?他迟早有一天会杀了——” “我知道。”苏锦之没等巴特把话说完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抱着他的小行李又往后挪了几步, 声音却很坚定,“我知道淮就是那个人,我记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 苏锦之话音一落,巴特就怔住了, 他的脸上还维持着暴躁愤怒的表情,但在听到苏锦之的回答后他又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所以他的脸有些狰狞和扭曲, 他不可置信又问了一遍:“你说,你记得他?” “嗯。”苏锦之点点头,再次强调道,“他的眼睛很特别, 我记得的。” 少年的记忆力有多好, 巴特是再清楚不过的,他见过一次的东西永远也不会忘记, 所以在那天出事之后, 他其实是想去问问少年是否记得那杀手身上的某些特征, 但是少年却什么也没说。 巴特以为他被吓坏了,根本就没有看清那杀手的模样,也不知道他身上有些什么特征,结果他不仅把人记得清清楚楚,在那个人再次出现的时候依旧什么也没说,只是夸了他一句,他的眼睛很漂亮。 淮昼的那双灰色眼睛那么明显,苏锦之当初哪怕提到他一句,巴特都能很快的揪出淮昼是个杀手的真实身份,然而有人想要杀他,苏锦之自己还把脖子洗干净了好方便那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巴特还能说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耐下性子和苏锦之解释:“他是个杀手,是来杀你的人,吉米。” “可他没有杀我,淮很喜欢我的。”苏锦之继续秀着恩爱,“我也很喜欢淮。” “他喜欢你?” 一个杀手会爱上自己的任务目标吗? 巴特觉得他要么是听错了,要么就是他的儿子得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因为没有一个正常的人会爱上要杀自己的人,除了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病人。 淮昼不杀吉米,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确喜欢吉米,可是巴特绝对不会允许吉米喜欢上一个杀手,也不能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吉米,你听爸爸说,你生病了。爸爸先带你回家好吗?” 巴特朝着苏锦之伸出自己的右手,将说话的声音压到最温柔和蔼的那一个调子上,又摆出慈父的模样,说实话,这还是有点欺骗性的。 苏锦之只看了他一眼,想也不想地就摇头。 “跟爸爸回去!”巴特看他不听话,双眉一皱,慈父形象也不装了,大吼一声就朝苏锦之走过来,想要把他强行拖到车上去。 苏锦之哪会站在原地给他抓呢?看到巴特开始行动了,他速度更快,抱着自己的小行李撒开腿地往旅馆里面跑。 巴特见他想要逃跑,也顾不得他的保镖跟上来没有,就跟在苏锦之身后一起往旅馆里跑去。 “吉米!你给我站住!” 苏锦之虽然比巴特年轻,但他这具身体是个软趴趴的巨婴,平日里最消耗体力的运动就是和淮昼游泳,因此他根本就跑不过巴特,没走出几步远就被巴特拽住了胳膊。 巴特的脾气本来就不好,平日里摆出温柔和蔼的模样也都只是因为苏锦之够听话,不会惹他生气。 但是苏锦之今天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他,已经把巴特的耐心消磨得一干二净,于是他抓住苏锦之后,马上就扬起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打得苏锦之头晕眼花,只能听到巨大的耳鸣声。 “你还想跑?!”巴特揪着苏锦之的衣领,语气森寒无比,“是不是爸爸平日对你太好了,你才敢这样不听话?” 巴特的手劲不小,苏锦之浑身上下都是细皮嫩肉的,这么重重的一巴掌下来,他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嘴角也被打破了,溢出些血珠,就黏在嘴角处。 “呜……”苏锦之觉得自己可能是毁容了,因为他被打的那半张脸就像被人刷了辣椒油放在火上烤一样,火辣辣的痛,疼得他眼泪都冒了出来。 苏锦之其实是不想哭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哭惯了还是天生的泪腺发达,眼泪往外冒了几滴后就跟泄洪一样,止都止不住。 “爸爸告诉过你,要听话。”好在巴特也知道他这儿子是个娇滴滴的巨婴,打哭了要奶嘴才能哄好,而且不知道要委屈几天才会被哄得开心一些,眼睛闭了又睁,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地还想再对苏锦之说些什么的时候,却感觉到一个硬而凉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下一瞬,手.枪上膛的“咔哒”声就在他耳边响起了,那声音很轻,但没有人会忽视。 “好久不见,巴特先生。” 淮昼只是问了句好,旁的什么也没说。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肃,和他那双灰色的眼睛一样,像是一捧冬雪,不带一丝温度,所以很难想象有人会给予这样的一对眼眸“漂亮”的评价。 巴特愣了几秒,就松开了拽着苏锦之胳膊的双手,渐渐抬到脑袋处做出投降的姿势,然后,他就看见淮昼轻轻地勾起了唇角,那双深邃的灰色眼底像是带上一些嘲弄讽刺的情绪,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但他声音的不屑,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巴特先生,你以为……就凭你那些你那些废物一样的属下,在城堡的时候都看不住我,现在就能发现我了?” 淮昼这句话一出口,巴特就知道自己可能落入了一个圈套,一个专门为他设立的圈套——或许淮昼的要杀目标根本就不是吉米,而是他。 他刚刚到这里时没有检查过旅馆的情况,因为他在外面就看到了少年,而他的属下来告诉他他亲眼看到淮昼开着一辆黑车走了,所以他就分走了一批属下去追淮昼,而自己则趁这个时候带走少年就好。 但现在看来,淮昼根本就没有立刻,这座旅馆里一个人也没有,不知道是被他杀了还是关在某个地方,而他分出去的那批手下也一直没有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巴特的脑海里来回转过许多猜想,他忽然开始后悔那么大费周章地出来找吉米的踪迹了,淮昼说的没错,他既然有本事在城堡里杀人,还能逃得无影无踪,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让他们发现了他带着吉米离开的路径呢? 淮昼明显是用吉米做饵,在他面前挖了个大坑等着他跳下去呢! “……淮?”苏锦之也被淮昼的这一连串动作给弄懵了,愣愣地喊了淮昼一声。 少年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的声音传来,将两个人僵持不下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但淮昼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冷冷地移开了,一点也看不出他是少年嘴里那个很喜欢他的人。 巴特的保镖这时候已经赶到旅馆的大门处了,就在他们想要踏入旅馆的一刹,淮昼把抵在巴特脑袋上的手.枪放下,朝着门口开了一枪,又重新上膛架在巴特的太阳穴处。 整套动作用时不过三秒。 保镖们顿时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全数挤在门外。 “你想要什么?”巴特知道他今天可能是走不了了,而保镖们又不可能贸然冲上来救他,想了想,巴特就直接开口道,“那个人给了你多少钱杀我?我出十倍买我自己的命,或者你想要别的东西也可以。” 淮昼握着枪的手动都没动,他甚至都没眨一下眼睛。 巴特深吸一口气,又再次强调道:“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淮昼轻轻地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地反问道。 “是的。”巴特既然都做出这样的承诺了,他自认为是知道淮昼想要什么的,聘请淮昼来杀他的那个人能给淮昼的东西不过是钱,他同样也能给,还能给淮昼其他东西。 比如他的儿子,一个鲜嫩美貌的少年。 他可没看漏吉米的脖子上吻痕,很明显,他们两人所谓的喜欢不仅仅只是口头上的意思。 他能给淮昼更多更好的东西,他没有理由拒绝。 而淮昼似乎也觉得他这个提议很不错,勾着唇角笑道:“我想要吉米也可以吗?” 少年这个时候似乎终于反应过来,他的父亲在说什么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睁大,愣愣地看向巴特:“……爸爸?” 巴特没有看他,咬牙肯定道:“是的。” “放我走,吉米就给你了。” “可我刚刚听到了,巴特先生你说要带他回家的。”淮昼气定神闲地举着枪,冷冷地嘲讽巴特。 巴特冷着脸:“我有十几个儿子,要不是因为他的脑袋好用,我用得着养这么一个白痴?” 苏锦之闻言,眼眶更红了——被气的,要不是为了维持人设,他都想上去给巴特一嘴巴,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委屈和难过。 “也是。”淮昼就像是附和着巴特的话一样,煞有其事地点着头,然而下一秒后他话锋一转,甚至连对苏锦之的称呼都改了,“不过小歌本来就是我的,我用得着巴特先生你给吗?” 淮昼将一直垂在身侧的左手抬起,笑着对苏锦之的招了招手:“小歌,过来。” 于是巴特就看到刚刚和他顶了无数次嘴好话歹话说了无数次也哄不走的不孝子,抱着他的小行李包像只小奶狗似的,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后就哒哒哒地跑到了淮昼的背后,抱住他的一只胳膊。 巴特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差点没有喷出来,最后破罐子破摔怒道:“你如果杀了我,今天你们也别想走!” 淮昼勾着唇没有说话,用脚踹了巴特腿窝处一下,示意他往旅馆的内院走去。 旅馆内院已经被清空了,只停着一辆黑色的吉普车,就在靠近后门的地方,巴特一看就知道淮昼是准备离开这里的,一时半会不会给他脑袋来那么一枪,没了人质,他想要安全地离开就比较难了。 但是就算淮昼手里有他这个人质,他想要安全地离开也没那么容易。 因为他的吉米是不会开车的,而淮昼也绝不可能放心把方向盘交给他,所以他只能自己开车。 发现淮昼没法离开又不能干掉他的情况后,巴特开始有些放松,阴阳怪气地嘲笑淮昼:“吉米可不会开车,你们要怎么离开?” 然而淮昼似乎早就料到了一切,微微蹙着眉,像是看待不乖的玩物一样看着巴特,无奈地笑道:“我当然知道小歌不会开车,所以车子肯定是由我来开啊。” 巴特顿时愣住,脑袋里忽然有了个荒谬的猜测:“那你……” 果不其然,下一瞬他就看到那个灰眼睛的杀手,唇角的弧度勾得更深,眼底仿佛充满了病态的暗光,笑着看向少年:“而小歌的话,帮助我举枪就好。” 别说巴特听到这话错愕不已,苏锦之自己都呆了半天。 而淮昼已经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右手,牵引着他抓住左轮手.枪,就像一个老道的枪.手教导他的徒弟第一次开.枪一样,一步一步地指引着苏锦之将左轮.枪握紧,把食指放在扳机上。 “小歌很聪明的,看过一次就会了,是吧?”左轮.枪很快就从淮昼手上转移到了苏锦之的手里,等少年完全抓住手.枪之后,淮昼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到少年的身后,搂着他的肩闭上眼睛轻轻亲吻着他的耳垂,如同奖励一般,“小歌真厉害。” 只是少年以前根本就没握过枪,拿的时候可肯定不会像男人那样稳当,而是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不小心按下扳机。 “淮昼,你疯了……”巴特再也维持不了淡然,声音有些颤抖,眼睛瞪大直直地看着前方。 “我如果是你,就会想办法哄哄小歌。”淮昼从苏锦之的颈侧抬起头来,声音冷冷地说道,但在对少年说话时语气又变得温和了起来,“来,小歌,我们先上车。” 说着,他亲自开了后座的车门,将苏锦之温柔的扶到车座上,又盯着巴特上车。 巴特的动作间,手脚一直在颤抖,生怕少年紧张之下擦枪走火,但是淮昼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笑了一声说道:“小歌,小心一点,这枪已经上膛了,又没有保险栓。” 巴特闻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动作也放得更慢更小心了一些。 淮昼等他们两个都坐上车之后,拿过苏锦之刚刚一直抱着的小行李包,从里面掏出了个蓝色的奶嘴塞到苏锦之的嘴里,给他擦了擦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又当着巴特的面亲了亲他被打肿的脸侧,蹙着眉柔声哄道:“小歌先忍忍,等到了目的地后我给你擦药,好不好?” 苏锦之含着奶嘴乖巧地点点头。 淮昼就舒展了双眉,笑着吻了下他的眼皮,然后去驾驶座发车。 巴特看着他们两人的动作,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不断起伏的胸膛在表明他的心情不太好。淮昼从后视镜里对他勾唇笑了一下,踩下油门从旅馆的后门走了。 “吉米,爸爸这段时间很想你。你偷偷跑出家了,爸爸很生气,刚刚才会打你的。” “爸爸不是故意的,爸爸只是太生气了,你从小到大爸爸都没打过你,爸爸是很爱你的。” 一路上巴特都在打亲情牌,试图劝说苏锦之把枪放下,最好能把枪递给他,这样他们就能一起控制坐在驾驶座上的淮昼了。 但是苏锦之就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什么反应也没,而淮昼对于他的话也只是笑笑,泰然自若地握着方向盘,一副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最后在他说得嘴巴都有些发干的时候,淮昼才开口,不过不是对他说,而是对少年说:“小歌,手酸了的话可以换一只手。” “唔呜。”少年含着奶嘴发出了一道模糊的声音,什么也听不清,但大致上能猜出他回答的应该是“不酸”。 巴特的表情难看极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淮昼到底给他儿子吃了什么药,才能让他如此听话? 确认少年不会被自己说动之后,巴特就放弃劝说他了,而是改为观察淮昼。 他想要从淮昼身上找出另一个放武器的地方,他不相信淮昼身上就只有这么一把枪,也不可能把自己唯一的武器就这样交给少年,他一定还在身上或者车子的某个地方藏了另一把枪。 如果能够被他抢到…… 这一条路巴特没有来过,他也不像他的手下那些受过特训的人,也没有少年超凡的记忆力能够完全记住路线,但是如果他抢到了武器,应该能多几分逃跑的胜算,也有把握支撑到他的属下赶过来。 巴特还在想着要如何逃走,就发现车子行驶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原因是他们遇到了一个分叉口。 淮昼将车停到分叉口的中央,开口道:“小歌,你知道我们要去的下一个地方的,现在我们该往哪边转呢?” 少年没有犹豫,抬起手直接指着右边。 然而淮昼没有立刻把车开过去,他沉默着坐在前座,头低垂着,没有人看得清他脸上的表情,几秒过后,他忽然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哈哈……” 巴特和苏锦之都看向他,而淮昼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他抬起了头,扭过身体朝后座的两人看来。 他的眼眶有些红,似乎是笑出了眼泪,那双深灰的眼珠表面似乎有层的水光,在白天明亮的光线中的确十分漂亮。 “你怎么那么听话?”他的喉结上下攒动着,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低声喃喃道,“我说什么你都听……” ※※※※※※※※※※※※※※※※※※※※ 酥酥:我没吃药,我只是被下了降头。 - 有没有人喜欢淮昼这样的人设? 这个人设我想了很久,不过也还没有写完,他是个纠结且复杂的人物,有人能够猜出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吗?嘻嘻嘻。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蘑菇不长草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十里梅红树下雪扔了1个地雷 浅梦扔了1个地雷 锣鼓三三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乾颜亦无言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绮怪的梦扔了1个地雷 20477091扔了1个地雷 南凛扔了1个地雷 我的太阳需要安眠扔了1个地雷 泡茶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18801444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如何杀死一个巨婴 终 许玉兰既然没有带着必杀他和少年的决心过来, 因此淮昼也没对她下狠手。 可即使淮昼已经手下留情了, 许玉兰还是觉得自己被打得很惨,她没有唧唧都被踹得那么痛,这要真是个男的来和淮昼对打, 还不被他给弄到断子绝孙? 所以许玉兰在地上躺了好半天, 才姿势扭曲的从地上站起。 苏锦之没有淮昼那样好的夜视力, 根本看不出淮昼打了许玉兰哪个地方, 毕竟她一直蜷着身体躺在地面上,直到许玉兰此刻姿势怪异地站了起来,苏锦之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刚刚说的“阴招”是指什么。 他看着许玉兰的动作,莫名地觉得下.体一痛,忍不住朝淮昼又走了几步, 紧紧拉着他的袖子。 淮昼却以为少年在害怕,直接抬起手臂抱住了他,眼神冷冷地看向许玉兰。 他不必问许玉兰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有些事他们是彼此心照不宣的,一个杀手的出现,他的目的除了杀人不用做他想。 许玉兰过了很久,才忍下那渐渐变轻地痛意, 她抬眸看向面前紧紧抱在一起两个人, 看到少年脖颈上露出的暧昧痕迹,忍不住勾起唇角, 冷笑道:“你们倒是很悠闲。” 许玉兰的话音里还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 淮昼知道她是在讥笑自己当初没有开枪, 还顶替了她的位置潜入城堡,但是淮昼不想为这件事做任何辩解,所以他没有说话。 “杀了他能获得的酬劳翻了三倍。”许玉兰看着淮昼这软硬不吃的模样,眯起眼睛,故意当着少年的面说出这样的话,“现在动手,你六我四?” “滚。”淮昼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许玉兰不知道苏锦之一直知道淮昼的身份,还以为淮昼是偷偷把他拐出巴特的城堡的,她就不相信,少年知道淮昼的真实身份后还能这样信任地抱着这个灰眼睛的杀手。 但少年听到她的话后和男人的距离依旧亲近亲昵,白生生地小脸贴在他的胸膛处,睁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许玉兰看到他这眼神心脏忍不住也软乎了下来。 不管是在什么国家,女性的杀手的都十分少,更别提职业杀手,因为她们比起男人总是多了一些温柔和怜悯,她当初宁愿和淮昼合作把报酬分给他一半,也未尝没有自己下不去手的一部分原因。 她在城堡里照顾了少年整整一年,所以她非常了解这个孩子有多么乖巧,又是多么的可怜,人们想要杀死他只是因为他是巴特的儿子,和他异常聪明的脑袋,却全然没有考虑过他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这一年以来,少年一直把她当做母亲来亲近,许玉兰三十多岁了,因为职业的缘故她没有亲人,也没有孩子,在那一年之中她也是真的把少年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疼爱,因此她的身份也一直没有泄露,即使是在淮昼和她第一次刺杀失败之后,巴特也没有怀疑过她。 所以她今天过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重新杀死少年的。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许玉兰笑着,如果少年还是很信任淮昼,那么她没有必要破坏他们的感情,但她还是得和淮昼说一些事,“能把你的小天使放开一会吗?和你说点正事。” 淮昼没有动,身体仍然紧紧地抱着少年,用自己的脊背对着有窗户的那一边,许玉兰知道他在保护少年,于是又补充道:“没有人跟过来,你们这间房子今晚应该还不会暴露,但等天亮后就不一定了。” 淮昼这才开口,声音淡淡的:“就在这里说吧,他知道的。” 然而许玉兰听了他的话却没他那么淡然,她睁大眼睛,看看男人怀里的少年又看看他,不敢置信道:“他知道你的身份?” “他记得我。”淮昼言简意赅道,“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起。” 他们第一见面时,男人可是用枪抵着少年的脑袋的,许玉兰咋舌不已,看向少年强调道:“他是个杀手,是来杀你的人。” 淮昼没有否认,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按在少年肩膀上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下,而少年的回答却让他唇角忍不住抿起一些温柔弧度:“淮没有杀我,我喜欢淮。” 许玉兰又道:“小歌,你不该喜欢他的。” 少年的回答依然坚定:“没有任何法律规定我不可以爱上杀我的人。” 许玉兰沉默了片刻,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劝说,抬眸看向淮昼道:“巴特找人的动静太大了,以前雇我的那个人好像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把杀了小歌能获取的酬劳提高了三倍,而且这次是不定向任务,谁杀了小歌,谁就能拿到那笔钱。” 淮昼的声音依旧淡淡的,看向许玉兰的眼神却冷得能结冰:“所以呢?” “把小歌送回去。”许玉兰不怵淮昼的目光,直直地迎上去,“送回巴特身边。” 淮昼一秒的停顿都没有,直接开口道:“不可能。” “淮,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私?”许玉兰皱起眉,有些不耐地朝淮昼吼道,“你明知道光凭你一个人现在已经护不住他了,把他送回巴特身边,巴特或许还能让他活下去。” “回去?”淮昼冷冷地笑了一声,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的焦躁,“那样的人生也算是活着吗?” “可在你带他出来之前,他什么也不知道!”许玉兰也渐渐拔高了声音。 淮昼顿时沉默了下来。 是的,少年在城堡的生活在他们这些旁观者看来,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生,可是在他把少年带出那个金丝囚笼之前,他是什么也不懂的。 许玉兰见淮昼不再说话,叹息道:“让他回去吧。” 淮昼抱住苏锦之的胳膊再一次收紧,他有些焦躁,他忽然想不管不顾地掏出枪来杀了少年,这样在他被别人夺走之前他还是属于自己的。 可就像他做不到放少年离开重新回到巴特的身边一样,他现在也做不到亲手了结少年的生命。淮昼开口,声音里夹杂挣扎的情绪:“我……” “我不要回去,我要和淮在一起。”苏锦之不等他把话说完,马上就开口打断了他的话。且不说淮昼愿不愿意让他离开,苏锦之自己也不想重新回到巴特的身边,因为那样做的话毫无疑问他的支线任务肯定就算失败的,再说了他也根本不想离开淮昼。 “你会死的。”许玉兰怕少年没有听懂他们的话,看向他重复道,“小歌,现在很多人都在朝弗奇小镇赶过来,你不回到你爸爸身边的话,你会被那些人杀死的。” 苏锦之抱着淮昼,把脸颊静静地贴在他的胸口处不说话。 许玉兰见他们俩人都像吞了哑药一样死不开口,只能转向淮昼声音扬得更高,吼道:“他会死的!那天没有开枪,结果到头来你还是想让他死在你的手里吗!” “爸爸说,他有很多儿子,我只是其中一个。”少年的声音低低的,因为他将头埋在男人的怀里,所以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可是淮只有我一个。” “淮说过会保护我的,就算我死了,我也愿意为他而死。” 淮昼闭上眼睛,抱着少年的胳膊蓦地松了下来。 许玉兰神情怔然,她沉默了一会,从地上捡起刚刚被淮昼打掉的手.枪,递给淮昼:“巴特应该也会过来,天亮之前,如果你不能带小歌离开弗奇,或者……你后悔了,可以去找巴特。” 淮昼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做好了决定,他没有接过许玉兰递过来的枪,而是看向她道:“能帮个忙吗?我会给你报酬。” “行。”这是淮昼第一次向人服软,许玉兰有些惊讶,把枪收回自己的枪.袋里道:“钱就不用了,我是看在小歌的面子上帮你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做什么都要钱?” 淮昼轻轻勾了勾唇角,没有反驳,随后放开少年,转身去给他收拾行李。 少年穿惯了的睡衣,他每天都要用的奶嘴和奶瓶,还有他们旅游途中他给少年买的所有玩具,都被淮昼细心地收了起来,而他自己的东西只是草草地收了那么两件,就没有再收拾更多了。 把行李收拾好后,他拉起少年的手,简言道:“走。” 弗奇小镇靠着一条河,这条河直通另一个繁华的大都市,他们本来是打算在弗奇玩够之后就顺着这条河流去那座城市的,只是现在,这个行程被提前了。 因为在夜里,渡口上什么人都没有,淮昼找了一条装货物的船,在里面搜寻了一会,最后把其中一个箱子里的货物掏了出来,让苏锦之抱着他的行李躲进去,然后和许玉兰一起踏上船只。 在淮昼要把箱子关上之前,苏锦之抓住了他的手,问他道:“淮,你们不躲进来吗?” “我们在外面保护你。”淮昼回握着他的手笑了笑,俯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你躲在箱子里,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你可以先睡一觉,等到了安全地方后我会打开箱子叫醒你的。” 苏锦之盯着他:“你保证。” 淮昼笑着说:“我保证。” 苏锦之犹豫了一会,这才抱着行李蜷进小箱子里。 淮昼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开口轻声问少年道:“小歌,你从来没有怕过我吗?” 少年想也不想就回答道:“不怕。” “为什么?你不怕死吗?” “我只是不怕被你杀死。”苏锦之握着淮昼的手,反问他,“你会后悔没有杀我吗?” “不后悔。”淮昼替他整理了下耳边的碎发。 苏锦之笑着,抬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那我也不后悔爱上你。” 淮昼一直望着少年温柔地笑,直到将箱子轻轻关上,他脸上的笑容才彻底消失。 这个箱子是他找了一会才找出来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少年如果待在里面的话什么也听不到。 淮昼坐在船上的一个小凳子上,手指下意识朝左衣兜掏去,摸了半天也没摸到一只烟,这才想起他在医生的建议下已经把烟戒掉了——虽然他身上还是会常备着烟,在烦躁的时候会抽上一只。 只是少年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把这个习惯也彻底改了。 摸不到烟,淮昼把身体往后一靠,抬起头望着天空,今夜的月亮依旧明亮无比,毫不吝啬地向世人倾撒柔美的银辉,半晌后,他拿出常用的匕首在手中细细抚摸,向许玉兰问道:“你觉得我们能在天亮之前离开弗奇吗?” 许玉兰浑身都紧绷着,听到淮昼这话都忍不住气笑了:“就凭我们两个?是你太高估自己了还是太看得起我?醒醒吧。” “试试咯。”淮昼也不在意她话语里嘲讽,嗤笑一声后忽然一把扯住许玉兰的头发,一刀下去从从耳根处齐齐割断。 许玉兰头皮一痛,下一刻就看到自己一头柔顺的卷发被尽数裁断,顿时瞪大眼睛,刚要把话骂出口,淮昼就把枪抵到了她的额头上,然后扔给她一包衣服,声音又淡又冷:“换上吧。” 许玉兰抱着衣服抬起头,月光下,这个男人灰色的眼睛比月色还要清冷,里面没有一丝感情。 “如果我不呢?”许玉兰问他。 男人唇角又挂上了笑:“你可以试试。” 许玉兰暗恨自己上了贼船,可她什么也不能做,因为她确实打不过淮昼,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恶狠狠地骂人:“你他妈真是个怪物……” 淮昼一直听着她骂,也不反驳,举着枪对准她的胳膊稳稳当当,晃都不晃一下。 许玉兰皮肤白皙,身形也比一般女性要高一些,换上少年穿得衣服后再带个帽子,乍一看确实和少年很像。 淮昼扬起另一手,将手中裁断的头发扔进河里,然后一把抓住许玉兰,将她扯到自己身边,低声道:“我不会让你死的,等巴特来了之后,我就放你离开……带他回去。” 许玉兰知道他要拿自己当少年的替身,她想过淮昼可能是要将她推给其他杀手,以此来换取他和少年逃走的时间,却没想到淮昼真正要做的,竟然是要把少年送回去。 “我的钱留了一半给小歌,其他的都给你,请你帮我照顾他。等巴特来了之后,你好好和他谈一下,让巴特不要再把他关在那座城堡里了,有机会还是带他出去旅游吧,不然他会不开心……” “那你呢?”许玉兰见他安排了一切后路,却没提到自己一句,忍不住开口问他。 淮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道:“你可以告诉他,我不要他了。” “那你为什么不亲自和他说,和他告别?” “因为他会哭的,他的眼泪大概是这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我不想看到他哭。” 许玉兰看着他,冷冷地笑起,却笑得比哭还难看:“那你凭什么觉得,我就想看到他哭?” “我都把钱给你了。”淮昼的声音很轻,带着些无奈,“你就忍一下吧。” 许玉兰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又道:“或许还有其他办法,我帮你们做掩护,你带着他离开不就好了?我不相信你没有办法带着他安然无恙地离——” “我累了。”淮昼打断她的话,“就在今天分开吧,起码他会活下去,他继续和我在一起我迟早有一天会杀了他。” “因为那些钱?”许玉兰不懂他,“你已经有很多钱了。”淮昼有段时间在组织里疯狂地接任务,为了钱他几乎什么都干,但没人知道他要用这些钱做什么。 “那些钱我本来是打算用来治病的。”淮昼说。 许玉兰顿时愣住。 他又道:“可那么多的钱也不一定能令我活下去。” “那你救了他就能吗?” “不能。”淮昼的目光穿过她,落在那个藏有少年的小箱子里,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但这起码能让我死得心甘情愿。” 沉默了许久,许玉兰才开口:“老大一直说,我们女人不适合做杀手,可我觉得你才是最不适合做杀手的人,哪个杀手有你那么多的规矩,你那天要是开了枪——” 淮昼不想再听她说话了,又拽了把她的头发,将枪抵在她的脊椎上推搡道:“你废话真多,走吧,天快亮了。” 淮昼挟持着许玉兰走上渡口,他没有砍断船只的缆绳,因为不放心少年一个人独自在河面上漂流,就让他待在这里,等待他父亲将他接回去吧。 在合上箱子的那一刻,淮昼其实是想告诉少年,请不要忘了他,但是他又忽然想起少年其实根本就没有遗忘的权利,那些美好的痛苦的回忆他全部都记得,他没有大脑最温柔的保护。假如少年不会忘记他,而他又拥有健康的身体,他们也还是不能永远在一起,因为他遗传下来的阿尔茨海默病,迟早会让他遗忘了少年。 所以淮昼又突然觉得,他还是忘了比较好。 因为玫瑰这种花啊,还是栽在漂亮的城堡里才能会生长的更好,毕竟他的小玫瑰没有刺,他走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够保护他了。 外面的世界太过危险,他想把一辈子都用来保护他的小玫瑰。 只是他的一辈子太短,而他的小玫瑰的花期很长。 淮昼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小箱子,头也不回地离开渡口。 一向宁静的弗奇小镇这个早晨不是被鸟鸣声唤醒的,而是在交错的枪声中迎来黎明。杀手们在发现目标锁定错误,而巴特又已经赶到弗奇小镇后只能悻悻离开。 许玉兰在淮昼的保护下除了失去一头卷发之外,身上什么伤口也没有,而那个灰眼睛的男人却只能靠着一堵破烂的砖墙艰难地喘息。 许玉兰半跪在他的身边,想要给他做一些简单地急救,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这个男人的眼神透露着疲惫,连呼吸都带着勉强。 而他身上的鲜血更是直接了当地在和所有人倾诉一个事实:他要死了。 许玉兰只是个杀手,她只知道怎么杀人,不知道如何救人。 “你烟呢?给我一只。”许玉兰烦躁地开口。 “我戒了。”淮昼笑着,声音虽然还很稳,却轻得几乎已经听不到了。“你照顾过的他的,你知道怎样才能让他好好地活下去……你说的对,那样的生活不算活着。所以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带他出去玩……” 灰眼睛的男人轻声说着话,用带血的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地图,那张地图上也沾满了斑驳的血迹:“这些都是他想要去的地方,我陪不了他去了,你帮我带他去吧……” 许玉兰接过那张地图。 地上的男人没有再说下,只是怔怔地望着迎来破晓的天空,灰色眼睛中央的黑色瞳孔渐渐放大。 模糊之中,他似乎又听到少年侧躺在他身边,他的小玫瑰此刻就他耳边低声喃喃,声音柔软温暖,充满了甜蜜的爱意——“淮会保护我的,就算我死了,我也愿意为他而死。” 他的嘴唇颤了颤,想要抬起手触碰少年的白皙的面颊,只是他没有什么力气了,最后只能抿起一个笑容,叹息般地轻轻说道:“你不要为我而死……我愿意为你而死……” 躲在小铁箱了随着船只在河面上轻轻飘动的苏锦之,在看到进度栏中淮昼“100/100”的进度值后,眼泪蓦地一下就流了下来,即使知道他们在下个世界还会见面,他还是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贴在腿面上小声的哭。 支线任务的进度值也满了,可他一点也开心不起了,甚至还想像许玉兰那样狠狠骂淮昼一顿,但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所有任务完成之后,一号闻讯而来:“宿主。” 苏锦之听到一号的声音之后,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以倾诉的对象一样,哇地一下哭了出来:“王八蛋,他骗我……” 一号根本就不会安慰人,只能听着苏锦之哭了一会,然后挑着或许能让他开心的事说道:“宿主,你任务完成了,还活了下来,可以在这个世界好好享受了。“ 苏锦之愣了几秒,才想起一号说的这件事。 他一开始接受这个“热爱生命系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福利,可是那么多个世界下来,他不是任务失败就是在成功时死亡,这是他唯一一个活下来的世界。 可是他再也没有心情去享受了,苏锦之睁着眼睛,眼泪哗哗地流,对着一号破口大骂:“这什么几把热爱生命系统,我现在只想去死!” 一号无奈:“你可以去旅游。” “我不。” “还能每天吃你喜欢的草莓蛋糕,不用担心吃死。” “我不。” “你还可以——”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苏锦之打断一号的话,“我只想快点去下一个世界,然后快点见到他。” 一号叹了口气:“除非你死,不然无法强制中断世界,我这样有杯上好的毒……” “我不喝酒,我有这个。”苏锦之吸了吸鼻子,从外衣内兜里掏出淮昼只能给他防身用的那把枪。 “你不是最怕被枪打死了吗?”一号诧异地问他。 苏锦之抚着左轮.枪,这把枪的枪是深邃的灰色,就像那个人的眼睛一样,他没有回答一号的问题,想到那个淮昼说要带他去却最终没有去到的地方,向一号问道:“尤尔伯里真的存在吗?” “尤尔伯里?”一号似乎很惊讶他知道这个地方,“你已经想起来了?” 苏锦之说:“没有,这个地方是淮昼告诉我的。” “这不可能。”一号马上说道,“他和你不一样,他不可能记得这个地方。” “可这个地方就是他告诉我的,他还说会带我去的。”想到这里,苏锦之眼睛又红了,神情十分低落,“但是他现在死了……” “不可能,你是不是记忆又混乱了?”一号还是不信他的话,“你等会,我让零号查——” 一号的声音戛然而止。 苏锦之问它:“它是不是就存在这个世界里。” 一号沉默了好几秒,才“嗯”了一声。 苏锦之又问:“我如果继续在这个世界活下去,能见到它吗?” “能,我给你给你一张去那里的地图,你可以顺着地图找到它,不过你只能看到它的一部分缩影。” “我听淮说,那里的冬天很美。” “嗯,是挺美的。” “你见过它?” 一号说:“我和零号还有你对象在那里住了好几年。” “你和零号居然都去过了,我都还没去过呢……”苏锦之有点小醋,“它的全部是什么?” “是一颗星球。” 苏锦之没有想到答案竟然会是这个,不禁问道:“那是他的家乡吗?” “不是。”一号顿了顿话音,“那是他为你买的一个小型星球。一个生态坏境完全模拟地球而存在,却比地球更漂亮的星球。” 苏锦之攥紧手里的枪,才停了一会的眼泪又有狂涌而出的趋势,他喃喃自语:“因为我的身体不适合在除了地球以外的地方生活吗……” 一号继续说:“他说他曾经想要带你去的,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你就……和他分手了。” 苏锦之不信:“我怎么可能会和他分手?” “他原话就是这样,细节他嘴硬得很,从来不肯告诉我和零号。” “那就等我记起一切后去问他。”苏锦之将枪抵在自己的太阳穴处,从行李箱掏了掏,把淮昼一直带在身上的那个蓝色奶嘴掏了出来,含在嘴里,声音模糊,“如果他再开口问我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拒绝他……” 许玉兰赶到渡口的时候,恰好听到一道沉闷而小的枪击声,就从藏有少年的那艘小船上传来,只是声音太小,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小歌……小歌?”许玉兰停顿了一会,就踉踉跄跄地朝船只跑过去,颤着手把箱子打开。 少年就躺在箱子里,紧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敛去了那双漂亮得像是琥珀一样的眼珠,他嘴里还含着奶嘴,面容安详地就像是每个夜晚他在听过晚安歌后睡着时那样温顺乖巧。 只是他额角的鲜血,在预告着世人,他和他所爱的人一样,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许玉兰轻轻地将他从箱子里抱住来,有些怔然抬起头,刚好看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出云层。 那个灰眼睛的男人在破晓来临之前问她的话清晰地回荡在她耳畔:“你觉得我们可以在天亮之前离开离开弗奇吗?” 许玉兰整个身体放松,坐到地上看着日出,轻轻的笑了一声:“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离开呢?” 天亮了,他们都离开了弗奇小镇,继续他们未尽的旅途。 ※※※※※※※※※※※※※※※※※※※※ 我今天粗不粗!长不长!够满足了吧!我昨天说的最后是一个古风世界,不是最后一个世界呀宝贝们= =,我今天那么粗长!可是最近怎么都没有人给我留言啊qaq,我也想哭了,呜呜呜…… - -谢谢投雷的宝贝们,爱你们=3= 人间有味是清欢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火箭炮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桑小茶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手榴弹 不曾的盼望扔了1个地雷 (′+w+`)扔了1个地雷 小狐狸精2 陆青恒转念一想也是, 小师妹是碧丹峰灵枝长老的亲侄女,虽不是碧丹峰的正宗丹医,但平日里他们灵霄峰弟子们身上有什么不适小师妹都能医治,如今只是救这么一只凡兽定然不在话下。 “可是这小狐狸瞧着就要死, 先喂它一粒丹药续命?”陆青恒说着,从腰间的储物锦囊中取了他们平时疗伤服用的灵丹就要给小狐狸吃下。 萧文轩见此马上抬手拦下了他的动作,皱眉道:“它只是只凡兽,你这么一颗灵丹下去就是要它的命。” 他们服用的灵丹蕴含的灵气过盛,品级低些的灵兽尚且不能吃,更何况是这么一只凡兽狐狸?别说一整颗下去续它的命, 只需半颗就能让它爆体而亡。 陆青恒闻言也有些急了:“那怎么办?” “先剃了它的毛。”萧文轩望着这小狐狸细细端详了一会, 找了些治疗皮外伤用的灵露脂膏出来, “他身上有伤, 把它身上的毛剃了,给他擦点白羽霜吧。” “这哪成啊?!”陆青恒瞪大眼睛,一把将小狐狸扯到自己怀里, “毛剃了该多丑, 小师妹会不喜欢的。” 苏锦之被他粗鲁的动作弄得有些不适, 虽然他不觉得疼,但还是窝在陆青恒怀里哼哼了两声。 “你快弄死它了。”萧文轩看着他的动作冷冷道。 陆青恒低头一看,发现小狐狸浑身软绵绵地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瞧着是挺乖巧的, 但这绝对是因为它没了气力逃走。 要知道凡兽和灵兽始终是有些区别的, 灵兽大部分是有些灵智的,懂得趋利避害,而凡兽只懂顺从自己的本能,这只小狐狸被凡人抓住还被如此虐打,一定不会乖顺地窝在另一个人的怀里,只会时刻想着逃走,眼下它这般老实,恐怕是真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陆青恒手忙脚乱地将小狐狸轻柔地放回笼子里,不敢再弄它,见小狐狸瘫成长条状趴在铁笼里,紧闭着眼睛呼吸微弱,心中焦急,却仍有不甘。 萧文轩又道:“它身上这是胎毛,过几日也要掉的。” “不成不成,总之就是不能剃毛。”陆青恒还是不死心,扯着萧文轩袖子问,“萧师兄,难道除了剃毛涂药,就再也没救它的其他法子了吗?” 萧文轩无奈,想了想,从锦囊里找出了一壶碧丹峰女修送给他的梨花清酒,这清酒里加了不少药草进去酿制,因此还有些养身的功效,这小狐狸霜不能擦药不能吃,就只能用这灵气弱些药酒吊命了。 苏锦之闭着眼睛养神,还不知道他们到底商量了什么法子来救自己,就被人捏着狐吻灌了一口酒进喉。 那酒水带着梨花的清香,味道干冽醇甜,倒是不怎么辛辣,甚至还有些好喝,苏锦之巴咂了下唇舌,小尖嘴叼着酒葫芦的口子还想再多喝几口,萧文轩却眼疾手快地将那酒葫芦抽走了。 灵酒入喉,将体内的瘀伤一扫而空,带来融融的暖意,苏锦之舒服得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小小的呼噜声。 但萧文轩却觉得有哪里不对,灵酒的确可以治伤,但也会冲刷附着在筋骨体脉上的杂质,从而引发剧烈的疼痛,小狐狸只是凡兽,皮肉血骨里不知积了多少杂质,照理来说这灵酒进肚后它定会痛得嚎叫打滚,怎么瞧着一点反应也无呢? 然而陆青恒没萧文轩想得那么多,见小狐狸没事了就将铁笼关上,用白棉麻布遮住笼子,小心地拎在手里带回昆仑门。 陆青恒这次离开修真界去往人间界是去断他的凡根的,因他在人间界的父母亲去世了,他作为子女得去为其收尸立墓,尽最后一次凡缘孝道。他师父灵霄峰峰主古书荣担心他修行年岁尚短,怕他被人间界的繁华迷住了眼睛,就让门下大弟子萧文轩同他一块去了凡缘。 结果陆青恒还是被迷了眼睛,偷偷带回一只凡兽小狐狸,更因这狐狸生得漂亮稀奇,连一向严于律己的萧文轩都帮他打了掩护。 陆青恒成功把小狐狸藏着带回弟子居后长舒一口气,拍着萧文轩的肩膀道:“萧师兄,这次可真是多亏了你啊。” 萧文轩作为灵霄峰的首席大弟子,平日里一举一动都深受师父和师弟师妹们的注意,因此不得不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但其实他并不是什么死板严厉的大师兄,陆青恒服软央着求他帮忙,萧文轩也狠不下心拒绝他:“行了,今日是不问仙尊的寿宴,咱们回来得有些晚了,你先给小狐狸换个盒子,等宴会结束后再把小狐狸送给小师妹。” “好好好!”陆青恒迭声答应,趁着小狐狸睡觉的时候把它从铁笼里抱了出来,在自己屋里翻出一根红绸带往它脖颈上打个了漂亮的花结,又找了个大红色的喜庆盒子把小狐狸装了进去,就等着不问仙尊的寿宴结束后把小狐狸亲手送给小师妹。 小师妹收到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到时候一定会很高兴,也肯定不会再吝于对他露出笑颜。 陆青恒幻想着那个画面,笑得一双丹凤眼都快眯成道狭缝了,别提有多开心,连走路都像是在跳舞,步履飘浮地抱着红盒子走到弟子居大厅,把盒子往绿檀木圆桌上一放就去找小师妹叙这几个月离别之苦了,完全没有注意绿檀木圆桌还放着个紫缎小盒子。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那紫缎小盒子是萧文轩为灵霄峰弟子们集体准备的献给不问仙尊的贺礼,礼盒虽小,里面装的却是一块珍贵的千年火玉髓,送给火系天灵根的不问仙尊正好,也是他们这群后辈弟子们能拿得出手的最好贺礼了。 但萧文轩作为灵霄峰的首席大弟子,得一直跟在古书荣身边帮忙接待外门来客,于是他只能让一个刚进灵霄峰的小师弟在寿宴开始前去弟子居拿贺礼,然而那小师弟却在看见绿檀木圆桌上两个一大一小,一红一紫的缎布礼盒时犯了愁——萧师兄只说了贺礼是绿檀木桌上的缎布礼盒,却没说是哪一个啊…… 小师弟在两个礼盒前踌躇了很久,最后抱走了红缎布的礼盒,因为那盒子够大,虽然颜色瞧着有些艳俗,但是送不问仙尊的贺礼,怎么着也不可能用那么小的紫盒子来装吧? 昆仑门是修真界三大宗门之首,门内有六峰,而今日这寿宴,是为了六峰之首的问缘峰峰主不问仙尊而设的。 不问仙尊乃是昆仑门的镇派大能之首,修为已至渡劫期,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他的三千岁寿宴,几乎半个修真界的人都来了,送上贺礼无数。 不过不问仙尊不喜喧闹,因此寿宴只持续了三个时辰便结束了。 寿宴结束后,外门来客皆御剑归去,而昆仑门本门弟子也知晓仙尊的脾性,也不敢在他的问缘峰上多加逗留,道贺后匆匆离去,只有灵霄峰峰主,昆仑门目前的门主古书荣敢在他的问缘峰上留宿。 古书荣是不问仙尊的师兄,他两千年前同是出自灵霄峰的师兄弟,后来古书荣继承了灵霄峰的峰主之位,而不问仙尊的修为太高,又因修行的道法和古书荣有所区别,干脆就出了灵霄峰,独成一峰之主。 修真界的人都以为不问仙尊此举是对古书荣的不满,纷纷猜测昆仑门要大乱一场,然而直到古书荣成了昆仑门门主,不问仙尊还是窝在他那清清冷冷的问缘峰上不问世事,两人的师兄弟之情也还是一如既往地好,让等着看热闹的人大失所望。 但这只是外界流传的说法,当事人古书荣听了却大呼委屈。 外头修士们都说不问仙尊淡泊名利心胸宽大,只有古书荣知道他这师弟江又辉不争不抢是因为他的性子极其冷漠。还深厚的师兄弟之情呢!他想要在问缘峰留宿一晚江又辉都只许他睡在外阁,不准他进主阁。 所以哪怕和师弟处了千百年了,古书荣还老是怀疑他这师弟不是火系天灵根,而是变异的冰灵根,毕竟他没见过有哪个火灵根能冷清成他师弟的这般模样啊。 古书荣唉声叹气的,在贺礼堆中走来走去,替他这师弟看看这次寿宴又收到了些什么贺礼。 贺礼堆中,有个琉璃水晶匣子被置于最高处,亮晶晶的极为惹眼,古书荣目光扫到那匣子,眼睛就倏地睁大了,走过去将那匣子里流光绽华的银纹小铃拿出来,啧啧感叹道:“这妙音仙子对你可真是一往情深啊,瞧,这是第几次给你送妙音铃了?还用这么一个盒子装着,生怕你看不见。” 被古书荣这样打趣,坐在主座上的白发男子却仍是一言不发,面如寒霜,满目淡漠,对那灵巧精致的银色小铃看都不看一眼。 见比,古书荣不由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就你这脾性,就算放到你眼前来你也会当做看不见吧?” 白发男子一身玄衣,眼睫微微垂着,里头灰色眼珠没有焦距地盯着虚空某处,就像是没听到古书荣的话一般静坐着,从头至尾连眼皮都没眨过一下。 “嗯?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唯恐天下不乱,古书荣故意拎着那小铃去江又辉面前晃,还弄出了很大的响声。 白发男子这下终于施舍给了一个眼神,只是那目光像是掺了寒霜,冷得仿若深冬白雪。 古书荣被他瞥了一眼,身体僵了片刻,讪讪地把手收了回来。 他这小师弟江又辉的寿宴每隔百年举办一次,每次寿宴都有无数修士大能前来道贺,送上宝礼无数,但江又辉却从不将这些常人都想拥有的珍贵宝物放在眼里,连人人艳羡的妙音仙子的一片痴心都辜负不误。 想到这里,古书荣不由又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大厅中央的其他寿礼,想要从中找出其他新奇有趣的小物,看看能不能使江又辉这尊冰仙沾染些人气。 古书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外门大能修士们送来的宝礼上,对于自家门派弟子献上的贺礼只是匆匆扫过,然而就在他路过灵霄峰的贺礼盒时,却听到那里传来了一些怪异的响动,听着就像是什么小动物用爪子轻挠盒子时发出的“沙沙”声。 古书荣“咦”了一声,抬步朝那堆礼盒找去,在一堆颜色各异的绸布盒子中找了半天,才发现这声音来自于一个颜色极其艳俗的大红礼盒。 他把盒子拿起时还在心里嘀咕自家灵霄峰的品味何事如此庸俗,一边想着,一边捧起那大红礼盒轻轻晃了晃。 大红礼盒轻飘飘的,被藏在里头的小兽因着晃动似乎是受了惊,发出了几道微弱的“唧唧”声,听不出里头是什么品种的小兽,但这叫声又软又弱,听着很容易叫人心生怜意,古书荣听着这奶声奶气的鸣声惊讶无比,三两下地将礼盒打开,探头朝盒子里望去。 然而里头的那小奶兽动作却比他更快,礼盒的盖子才刚被掀开,它雪白的小脑袋就迫不及待冒了出来,尖尖的狐吻搭在盒沿上,一对琉璃似的鸳鸯眼仿若带着无数流动的光华,直直地撞入古书荣的眼中。 ※※※※※※※※※※※※※※※※※※※※ 本篇境界排行: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渡劫,飞升。 我电脑又出问题了,弄了好半天才打开,所以今天写的有点短,我明天多写一点,地雷名单也打不开,明天一起复制感谢,话说这文70w多字了,却还有四个世界没写……难道我要写超100w字吗? 小狐狸精4 可他记得这小狐狸除此见到自己时不是被吓哭了吗?怎么现在就肯这般亲近他了? 江又辉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但苏锦之何其了解他?看着他那双灰色眼睛里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把注意力都放到自己身上了,于是苏锦之更加了把劲,一边“嗷嗷”地叫着,一边伸出肉垫里尖尖的爪子去勾江又辉的衣服。 只是修真界的衣服又哪是那么简单的?江又辉这身玄衣从外观上来看和普通的衣物也没什么区别, 就是用的料子昂贵一些,衣角袖边也压印着华丽的暗纹,但苏锦之那尖软的小爪子想要从上面勾出条丝来简直难于登天,甚至他这软绵绵的力道都触发不了玄衣上的防御阵法。 江又辉捉了他的毛爪子握在手里, 捏了下那粉粉的肉垫就抱着小狐狸坐到了主座上,放在膝头给苏锦之挠下巴,差人去把照顾苏锦之的那三个侍者叫了过来。 甄茵绿似几人到主殿时时还不知仙尊为何叫她们几人过来,皆低着头不敢抬眼, 直直站在殿中。 “嗷唧唧……”未几, 却听到了高座上传来幼狐的低鸣声。 甄茵讶然, 私自抬了头朝那座上的男人望去,但那白发男人却垂着眼帘望着膝头的小狐狸, 本该用来持剑的修长手指此刻微微曲起, 在那奶狐狸的下巴处轻挠, 逗得那奶狐狸都舒服得眯起了双眼,从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亲昵地蹭着他的手掌。 甄茵望着男人俊美得恍若谪仙的容颜,不禁有些失神, 修真界无人不知昆仑门不问仙尊乃是火系天灵根, 但端看外表, 他恐怕要比宿临宗的那冰灵根的蓝清仙尊还要冷上三分,如雪如霜,半分温度也无,哪怕只是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那冻至人的骨子里的凛冽冷漠。 然而这样一尊冰仙似的人,此刻却哄着怀中一只软糯的奶狐狸,一如既往低沉冷漠的声里,也是对那只狐狸的关心:“之之的牙,怎么少了一颗?” 三名侍者皆是沉默。 高座上的男人许久听不到回答,灰色的眸子冷冷地朝底下睨来,甄茵对上他的眼睛,抽了口凉气小声解释道:“早上我给小主子沐浴时,它咬了我一口,崩掉了自己的牙……” 然而她解释的话语中,却只字未提到小狐狸为何咬人。 江又辉也不问,继续盯着她寒声道:“牙呢?” 甄茵身体颤了一下,不敢再看那一对眼睛,低下头嗫嚅道:“扔、扔了……” “扔哪了?” 甄茵头垂得更低,声音里也带上了可怜兮兮的哭腔:“月池旁的花丛里……” “去捡回来。” 男人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后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膝头的小狐狸,抬起手在小狐狸垂着不能动弹的白尾巴上摸了一把。那尾巴在靠近屁股的地方秃了几处地方,露出底下粉粉的皮肉,江又辉用手指去戳,小狐狸没有什么感觉,他却摸到了一手软腻的温热。 江又辉动作顿了顿,又往前去摸小狐狸的粉肚皮,心想奶狐狸的身体都是这么软这么暖的吗? 不过手指除了摸到软软的粉肚皮外,还摸到了别的东西——小小硬硬的几粒肉粒,江又辉动作又顿住,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出来,盖住小狐狸的后颈。 苏锦之下肢没什么感觉,还不知道自己被人非礼了,只觉得江又辉给他顺毛顺得可舒服了,又听着江又辉给他撑腰让那女的去给他捡牙差点没笑出声,趴在江又辉膝头憋笑憋得身体一颤一颤的。 江又辉却以为他不舒服,稍稍弯腰低头去看小狐狸的情况,结果目光一下子就被小狐狸尖耳朵上的点点青紫痕迹给抓过去了。 小狐狸的尖耳朵又软又嫩,他昨日还摸过,但今日那尖耳上的一层粉却被点点紫绿的淤痕给覆盖了,江又辉不动声色,只是把小狐狸又往自己怀里搂了搂,那小小软软热热的身子窝在怀中确实挺舒服,摸着也觉得舒服,难怪师兄那么热衷于养些带毛的灵兽。 江又辉看了眼小狐狸身上还未长齐的奶毛,觉得让小狐狸变成灵兽的速度应该再加快一些才好,待那一身柔滑的白毛长齐之后手感应当会更好。 这般想着,江又辉都已经将精纯的灵力汇聚到指尖,准备给小狐狸梳除体内的杂质,但刚碰到小狐狸身上的软肉时他又将灵力散去了,因为剔除体内杂质的过程十分痛苦,就和修士们筑基时洗筋伐髓时要承受的剧痛差不多,这奶狐狸还小,怕是受不了这样的剧痛,所以江又辉想想又作罢,还是顺其自然好了。 甄茵在江又辉下令让她去捡牙后就含着泪离开了大殿,她昨日丢牙时哪想到他今日要回来这里捡牙?花丛里花草繁多,底下又全是黑泥,甄茵在泥堆里跪着翻找了好半天,才终于把小狐狸那颗白尖牙找了出来。此刻她一身绿衫也脏了,到处是乌黑的泥迹,可她不敢耽误时间去收拾一下自己,捧着那乳牙急急忙忙地回了大殿,将其交给江又辉。 绿似和另一个侍者在甄茵出去后也没能从大殿离开,因为江又辉没有让她们走,所以她们也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直到甄茵将牙带回来。 甄茵将那颗乳牙放到江又辉面前的矮桌上时,刚好看到苏锦之用前肢抱着江又辉的手指在舔,嘴里剩下三颗尖乳牙时不时蹭过男人的手指,不过却没在上面留下一点伤口。甄茵看着,觉得这狐狸果然就是只凡兽,仍改不掉那骨子里带着的兽性,开口道:“尊上小心些,这狐狸灵智未开,野性难除,怕是还会继续咬人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谁知座上的男人听到她这话竟是笑了一声,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问甄茵道:“你觉得之之咬得动我?” 江又辉的修为已至渡劫期,距离飞升仅有一步之遥,他连渡劫的紫天玄雷都能接下引来锻体,小狐狸的乳牙又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就算江又辉散去周身灵气,小狐狸恐怕崩掉一整口牙都伤不了他。 甄茵刚说完那句话后就反应过来自己犯了傻,听到江又辉冷声问她时连忙跪下,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江又辉也不看她,手指轻轻碰了苏锦之的尖耳一下,淡淡道:“你说之之野性难除,难道你就有人性了?” 甄茵这时哪还不知道那小狐狸耳朵上留了伤,脑袋垂得低低的,雪白的小脸上满是泪花,抽噎道:“尊上……甄茵知错了……” “你毫无人性,又不如野性未除的之之,如此畜生不如,枉为我昆仑之人。” 江又辉这话说的毫不留情,极为难听,也算是直接将甄茵赶出了昆仑,苏锦之听着都忍不住替甄茵脸红,而当日,不问仙尊为了他养的奶狐狸痛斥一名女修牲畜不如并将其赶出昆仑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昆仑门,等到了第二日,整个修真界的人都知道不问仙尊又养了一只狐狸。 不问仙尊一千年前也养过一只狐狸,那只狐狸乃是九尾灵狐一脉,血统极为高贵,只是不知为何离开昆仑门,如今已成为妖月宗的长老之一。而不问仙尊则在灵狐离去的三百年后闭关,出来后头发尽数变白,修为也停滞不前,且破天荒地开始收些内门弟子了。 只是不问仙尊再也没养过狐狸。 如今又是几百年过去了,不问仙尊身边忽然多了一只狐狸,听说那狐狸现在还是一只凡兽,连灵兽都算不上,修士们百般不解,更别说这狐狸还是他师兄古书荣峰下弟子们一起送他的寿礼。因此一时间,关于不问仙尊和其师兄的各种阴谋论又在外门大热了起来,诸位修士纷纷猜测这是昆仑门主终于坐不住了,对不问仙尊光明正大地挑衅,昆仑门这次一定要大乱了! 苏锦之还不知道外界已经有了关于他的传说,每天都在问缘峰上正常的吃吃喝喝,趴在江又辉的膝头和他玩耍,几日过后便褪了凡骨,成为了一只灵兽小狐狸。 除了行动依旧只能靠爬以外,苏锦之对这样颓废的生活没有任何不满,只是他依旧联系不上一号和零号,也无法自己看到电子任务面板,不知道他在这个的任务是什么,更不知道有没有什么拯救支目标。如果不是因为他脑海里还有着以往的记忆,苏锦之觉得他恐怕会以为那些事都是他的臆想,不是真实存在过的一切。 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连小铃铛滚到不远处都没有去捡。 江又辉以为他把小铃扔得有些远了小狐狸爬不动,伸手将那小铃铛推过来了一些,就见小狐狸果然回了神,哼哧哼哧地迈着前爪爬过去,叼住那小铃后又往他这边爬。 苏锦之刚刚把小铃铛放到江又辉手上时,就听到古书荣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了:“哟——师弟,在逗之之玩呢?” 江又辉没应声,抬手将小铃又扔了出去。 苏锦之扭头看了古书荣一眼,又把头扭了回来,朝着小铃哒哒哒地爬去。 古书荣对上小狐狸那双琉璃似的鸳鸯瞳,心一下子就软乎了下来,见小狐狸只能拖着两条后肢和长尾巴在矮桌上爬动又轻轻叹了口气。只是当他看到小狐狸嘴里叼着的小铃时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挑眉望着江又辉道:“妙音仙子要是知道你把她送你的妙音铃拿来逗狐狸,怕是能活活气死。” 那银纹小铃极为精致漂亮,铃身镂花镶晶,因着蕴满灵气而流光绽华,正是当日被装在琉璃水晶匣里送来的妙音铃,而如今,这枚小铃却被不问仙尊当做了逗宠的玩具在矮桌上扔过来抛过去地玩。 “这种女气的东西,我又不用,她送我作甚?”听着古书荣的调侃,江又辉头也没抬,接过小狐狸叼过来的小铃后将其放到一旁,伸手解开小狐狸脖颈上被蹭乱了红锦带重新打了个漂亮的花结。 苏锦之乖乖地仰着头仍由男人摆弄。 “来,之之,给伯伯抱抱。”古书荣见他如此乖巧不禁有些心痒痒,伸手将苏锦之从矮桌上抱走了,放在怀里摸毛。 江又辉看着他两亲近,也没说什么,捏着那妙音铃在手里玩。 苏锦之本来觉得被古书荣抱也没什么,反正他现在是狐狸小宠嘛,可是他见江又辉如此淡然就不怎么高兴了,因为江又辉不在乎他——他和古书荣一样,现在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灵兽小宠,谁都可以抱,都都可以摸。 这要是放在以前,别说是被人这样搂抱,就是有人靠近他一些他都能醋上好久,而现在呢?他都进别人怀里了,江又辉还这样无动于衷,苏锦之心里酸酸的。 难道他不是人了,江又辉就不爱他了吗? “呜……呜呜……” 苏锦之凄凄惨惨的,一张狐狸嘴脸却什么也看不出,只能发出悲戚的狐鸣声,听着甚是哀怨。 古书荣看着这小狐狸被他抱住后一双蓝金鸳鸯眼珠马上就浮了一层水光,雾蒙蒙湿漉漉的,瞧着既委屈又可怜,眼巴巴望着江又辉,摆明了不想被他抱着,登时就被气笑了,把小狐狸放回矮桌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那小狐狸刚触到桌面,立时就支着前肢朝江又辉的方向爬着,蹭到他的膝边伸出那近乎透明的爪尖扒住他的衣裳,一下一下地轻轻挠着勾着,想要男人将它抱起。 江又辉也被小狐狸的模样逗笑了,唇角微微扯了一下,抬手架着小狐狸的前肢将它从矮桌上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毛小狐狸被男人抱住,马上就不哼哼了,尖尖的雪白狐吻搭在男人的胳膊上亲昵地蹭着,古书荣见这一人一狐如此亲近,自己大老远来看这小狐狸一眼却只能贴它的冷屁股,不禁酸溜溜道:“你这狐狸成精了吧?这样为你守身如玉,别抱一下都不成。” 江又辉淡淡道:“灵智哪是那么容易开的?” 古书荣仔细一想也是,这小狐狸从凡兽变为灵兽不过几日光景,身上至多才沾了些灵气,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开了灵智呢?灵智要有那么好开,他养的那些兽宠还不各个都能同他一起修行了? 只是古书荣瞧着小狐狸那一双稀奇的鸳鸯眼,仍是心痒难耐,不死心道:“可我看你之之挺听你话的,不如你和它商量一下,给我抱抱呗。” 话音一落,古书荣就见江又辉怀里那小狐狸像是听得懂他的话一般,琉璃似的鸳鸯瞳哀怨地朝他望来,仿佛在埋怨他为何要拆散他们主宠二人。 古书荣咋舌不已,对着江又辉道:“你这狐狸绝对不一般,你灵力不是挺多的吗?给之之渡点精气过去啊,我敢打赌,不出几日它一定就开灵智了!” 还能这样搞? 那他修行之后不就成狐狸精了吗?狐狸精一般是怎么吸人精气来着? 苏锦之眼睛滴溜溜地转,白爪子抱住江又辉的胳膊仰头朝他“嗷嗷唧唧”地叫,江又辉见这小狐狸又唤自己了,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就稍稍低了些头。 结果头刚刚低下去,江又辉就觉得唇上有什么湿湿热热的东西舔过,身体往后退了一些,就看到小狐狸吐着那粉粉的舌头又想来舔他,见他躲开,爪尖都不满地从肉垫里探了出来,勾着他的衣袖哼哼。 要不是清楚小狐狸还未开灵智,江又辉都差点以为这就是小狐狸对于前几日自己非礼了他而做的报复,只得伸出手,捏住小狐狸尖尖的狐吻不让它继续捣乱,然后把它放回矮桌上,将妙音扔了出去。 但是小狐狸这次可没去叼那妙音了,而是又支着两条前肢往回爬,小爪子勾着他的衣角要亲亲。 “哈哈哈——!之之想亲你呢,你就让它继续亲啊。”古书荣不嫌事大的哈哈大笑,替小狐狸说话,“我看之之如此貌美,若是有朝一日化作人形定是绝色,师弟你也不算吃亏啦。” “我只要他一人。”古书荣只是开个玩笑,然而江又辉却像是被碰到了什么痛处般猛地沉了脸色,声音极冷,“倘若之之真化作了人形,我便不能养着它了。” 古书荣也知自己触了他的逆鳞,摸摸鼻子道:“我只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到时候你不要之之就把它给我好了。” 然而江又辉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双眉紧紧拧着,最后竟是起身将妙音铃摔下了桌拂袖离去,也不管被扔在矮桌上的小狐狸,远远地丢下一句:“你要真是喜欢,现在就可以将它带走。” “呜……呜呜……” 苏锦之先是被江又辉话里的“他”惊住,现在又被人丢下,还扬言要把他送走,整只狐都呆住了,望着江又辉离去的背影发出凄弱的狐鸣,但是以往都会对他心软的男人,这次竟连头都没回,孤身一人径直离开大殿。 古书荣见一向冷情淡漠的师弟竟发了这么大火,懊得想打自己嘴巴,又看到小狐狸可怜兮兮地被主人扔下,鸳鸯瞳里闪着水光,心疼万分,从地上捡了妙音铃一边哄小狐狸,一边抱着它去追江又辉:“诶!师弟!师兄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 但江又辉只是叫来了侍者把苏锦之抱回偏殿,这一天也没再去偏殿看过他。 ※※※※※※※※※※※※※※※※※※※※ 这篇狗血小甜饼,只爽不虐的,信我【拍胸脯】 听说你们又想要看我日万?略略略,你们留言追更都不积极我才不日万呢,肾亏,我要是能看到每天三位数的留言我肯定天天加更。 - -谢谢各位小天使给我投的地雷,爱你们啵啵啵=3= 奈鈥扔了1个地雷 一粒米扔了1个地雷 三更野扔了1个地雷 晚轩扔了1个地雷 山野扔了1个地雷 999感冒灵颗粒扔了1个地雷 peggy扔了1个地雷 流离之人追逐幻影扔了1个地雷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南凛扔了1个地雷 千月娜娜扔了1个地雷 lisa.g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手榴弹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手榴弹 翼i樱9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风凋碧扔了1个地雷 二水马扔了1个地雷 华山扛把子扔了1个地雷 小狐狸精10 苏锦之微微仰头, 江又辉比他高很多,哪怕是这样坐着,他也需要把头稍微抬起来一些才能对上江又辉的眼睛。 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和过往的世界里一模一样,如旧的深邃,只是里面夹杂的感情有些略微的区别。 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现在是一只没有开灵智的小狐狸, 张嘴也只能发出一连串的“唧唧”狐鸣声;其次, 就算他能够开口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江又辉的这个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 江又辉很早之前就问过他了——在第二个世界的时候,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不叫之之,江又辉也不叫江又辉。 不过江又辉似乎也没有让苏锦之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他目光深深地望着床上的少年, 久久没有说话,抬起手轻轻抚着他的侧脸, 指尖的力道又轻又柔, 如同画笔一般勾勒着少年的面容,从眉梢到唇角, 从眼尾到下颌,最后,他闭上了眼睛俯身吻着少年的唇。 没有深入, 只是贴着他的唇细细摩挲, 良久, 他自言自语似的喃喃道:“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语,心脏重重颤了下,但是江又辉没有把话说完,他把剩下的话止在了舌尖,没有让它泄出嘴唇。 这句话像是一个开关,被按开之后就再也收不回去,江又辉的吻也变质了,从不含一丝情.欲到恨不得把苏锦之连皮带骨一起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他吻着吻着,就把舌头探进苏锦之的嘴里,发狠地吮着苏锦之的舌头,手指稍加用力将紫衫的腰带扯散。 唇舌.交.缠的渍渍水声渐渐在室内响起,苏锦之被他捏着手腕压倒在床上,衣衫散了一床,凌乱地半挂在身上,仅仅遮住手臂这些毫不重要的部位,而需要严密遮挡的地方,却在空气中敞露得干干净净。 江又辉的动作很粗.暴,情绪很不对劲,但苏锦之闭着眼睛没有反抗,因为他感觉不到痛,也有意让江又辉胡闹,他甚至还伸出了舌头小心翼翼地去迎合男人。 然而他的这个动作却让男人瞬间停下了所有动作,他不再吮咬他的嘴唇,而是将吻逐渐下移,男人炽热的鼻息打在皮肤上,有些痒痒的,苏锦之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却感觉颈部传来一些濡湿的感觉。 他猛地睁开眼睛,江又辉却在刹那间解下发带遮住了他的眼睛。 苏锦之伸手去摸发带,手指却在碰到发带慢慢地收了回去,垂在身体的两侧。 修真界也是有四季的更迭变化的,只是修士们周身都覆着一层灵气护体,一般修为过了元婴期的人,风雪酷日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影响了。 苏锦之是睁着眼睛的,只是视线被一层红绸所阻拦,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其他的感官却渐渐敏锐了起来,他能感觉到男人的呼吸和唇顺着他的胸膛一路往下,在他身上掀起销.魂蚀骨的快.感。 在第一片雪落下的时候,苏锦之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那床单是鲜红色的,上面绣满了大团大簇的魏紫姚黄,象征着富贵团圆,此刻却被少年的手指攥乱,皱起层层叠叠的小褶子。 屋内热意浓浓,屋外的雪簌簌而落,压塌梅枝。 那雪极为盛大,漫天都是纷飞的茫茫雪色,像是能覆盖整个天地一般一夜间便白了昆仑的所有山头。这样凌冽的凛冬,苏锦之只见过一次——在诸华的时候。他记得那场雪最盛时,人们在外面行走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又深又冷的雪坑,露出底下黑黝黝的泥地,像极了吃人的深渊。 那时的他生了一场大病,只能整日窝在被子睡得神志不清,近乎昏迷不醒,意识模糊中他梦到了很多往事——都是他上辈子还没死时在地球上的一些往事,只是梦里的画面在他醒后便消失得无隐无踪,只能依稀记得他的确做了这样一个梦。 而现在,苏锦之又做梦了,而那时不同的是,他这次醒来记得自己做过什么梦。 他的梦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是江又辉。 梦里的男人也是一身玄衣,满头华发,一个人孤寂地站在问缘峰上看着雪一片一片地落,落在他的肩上,发梢。 这个画面与苏锦之脑海里的某段记忆有些重合,那也是在第二个世界的时候——男人站在花栖楼的楼下望着他的窗户,他抱着胳膊站在一棵繁盛的花树下,月辉和花瓣都撒了他满身满肩。 苏锦之看着那道雪中的身影,忽然就觉得心很疼,可是在这个世界他已经很久没有过痛感了,那痛感太过强烈,生生把苏锦之从梦里拽了回来。 他睁开眼睛后,就看到江又辉站在他的面前。 “之之?”江又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手离开时,上面带了些晶亮的水迹,苏锦之才知道自己哭了。 江又辉皱着眉,把他轻轻搂入怀里给他擦眼泪:“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哪里痛?” 这个问题男人也问过他很多次,几乎在每个世界里都问过。 苏锦之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抬起胳膊紧紧地抱着江又辉,后来苏锦之才知道那天江又辉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因为那日他在渡劫。 那日雷劫的阵势很大,深紫色的雷云在问缘峰汇聚,几乎要将整个山峰压毁,雷劫又急又狠,当年江又辉渡劫时都没这么凶猛。紫色的天雷一道接一道的落下,苏锦之却感觉不到,因为江又辉全都替他挨了,那些天道一道都没砸到他身上。 然而他醒来后却哭了,江又辉以为他是在他没注意时被哪道天雷不小心弄了一下才痛哭的,所以才会问他那个问题。 苏锦之看着江又辉有些苍白的脸色,很想告诉他不用替他挨那些天雷的,因为他感觉不到痛,可是他这样为了他受伤的话,他的心会疼。 渡劫之后,苏锦之就有筑基期的修为了。 他还能说话了,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他开了灵智的象征。 古书荣闻讯赶来时,江又辉又在抱住苏锦之喂灵食了。 “之之吃这个。” “噢。”江又辉喂过来一块灵鹿肉,苏锦之应了一声张嘴吃掉。 古书荣已经辟谷了,但是偶尔还是会吃些灵食,他见江又辉和小狐狸吃得美味,也拿了副碗筷坐下。 用食间,古书荣见小狐狸开灵智后还是那么乖巧,又白又软,而他师弟已经不复以前那个清冷孤寂的冰仙模样,感叹过后啧啧道:“之之已经会说话了啊。” 江又辉道:“嗯,筑基了。” 古书荣闻言咋舌不已——师弟这是喂得有多勤快?这才几日啊,就从练气跃到筑基了,他师弟当年筑基都没那么快。 不过他看着小狐狸红润的脸色,又看看自家师弟颇有些白的面容,忍不住夹了一注菜到他碗里,这下子,苏锦之和江又辉都抬头朝他看来。 “师弟,你多吃点,不然以后怕是难喂饱之之。”古书荣忧心忡忡。 江又辉脸一下子黑了,苏锦之也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耳根顿时一红。可江又辉脸色不好是替他挡了雷劫的缘故,并不是和他日夜双修造成的啊。 “不劳师兄费心。”江又辉冷着脸把那注菜吃掉。 古书荣继续叨叨叨:“还好之之开了灵智,不然等宾客们来了,知道你嫁的之之灵智未开不能人语,我昆仑的脸面还不得都被你丢完……” 江又辉面沉如水,不等古书荣把话说完就将他赶出问缘峰了,并放言不到合籍大典那日,不许他再踏进问缘峰一步。 陆青恒和萧文轩询问,古书荣只说他们师叔这是恼羞成怒了。 江又辉在昆仑的地位颇高,他的合籍大典虽办得急,却也容不得马虎,再加上江又辉本身就想给苏锦之一个盛大的合籍大典,因此他白日里就有些忙,在问缘峰和执事阁间来回跑,亲自监管大典上所需事物。 旁人见了更是感慨万分,毕竟不问仙尊自己的寿宴他都不上一点心,对这么一只小宠狐狸却如此爱惜,众修士顿时觉得不问仙尊这小狐一定有着绝世容貌,或是在古门主的指示下用了什么诡法,才让不问仙尊一时间被迷成这般模样。 毕竟在这小狐出现之前,不问仙尊和妖月宗九尾云景长老之间的往事,在整个修真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这次合籍大典也邀请了云景长老,修士们知道后都兴奋起来了,个个都想去昆仑门凑热闹——也不知道这不问仙尊,新欢旧爱到底更恋谁一些? 苏锦之对于外界的这些事一概不知,他腿脚不便,江又辉这段日子白日里也无法时时陪伴他,便将绿似又找了回来,专门给苏锦之推着轮椅在问缘峰上逛玩,顺便认识一下他的几个内门弟子。 江又辉的内门弟子加上绿似一共有七个,除了绿似以外,都是男修。 绿似吃了洗骨丹重洗根脉后,她的灵根就成了这些弟子中最好的一个——和江又辉一样,都是火系单灵根,但她根骨比不上江又辉,不是天灵根。 可即使是这样,她的经历也足以让许多人艳羡妒忌了。 外门弟子就不说了,在侍者杂役们的眼里绿似简直就是上辈子积了大德,这辈子才尤为走运,才能有此造化。 绿似自从身份和根骨改变之后,她在昆仑的待遇也随之改变了,因着她是不问仙尊的内门弟子,修士们对她的恭敬也要更深一些。 只是绿似现在被召回来继续照看苏锦之之后,她却没有摆出江又辉弟子在外应有的倨傲,而是像之前做苏锦之的小小侍者那样,垂眸敛目,神色尤为恭敬。 修真界的冬季到了,苏锦之目前只有筑基的修为,挨不住这冰刀似的风雪,所以穿得很厚实。 江又辉每日早晨都要为他亲自穿衣,这日还是让苏锦之穿了一身紫,不过却在他颈间加了一条白绒绒的围脖,围脖底下还缀着两个白绒球,团团圆圆的甚是可爱。苏锦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狐狸身体里受了影响的缘故,见到这些圆圆团团的东西就想去抓玩,他伸手捏了一下围脖底下的白绒球,发觉这毛又软又滑,惊了一下,问江又辉道:“这是狐毛吗?” “不是。”江又辉闻言笑了,知道他的顾忌什么,“这是兔毛。” 得知不是狐毛,苏锦之松了口气,他现在是只狐狸,受不了把同类的毛皮穿在自己身上,可听了江又辉的解释他又忍不住叹气:“唉……” 江又辉摸摸他的头发:“你现在修为不够,等你金丹了,就能自己幻化出衣物御寒,我也就不给你穿这些了。” 金丹期以上的灵兽才能化出人形,苏锦之是靠灵丹化形的,变成人后得借外物保暖,所以江又辉才给他裹得那么严实。 “哦。”苏锦之应了一声,把白绒球放下,双手乖乖地搭在黑色轮椅的扶手上。 那把黑曜石制的轮椅是江又辉去乾元峰找王逍遥做的,上面的花纹也是他要求的,因为他有私心,他想少年坐在这把轮椅上,瞧着就仿佛依旧坐在他怀里一般。 轮椅上的少年一身紫衫,乌黑的长发甸甸地散在脑后,用一根红绳松松捆着,眉梢眼尾间皆带着被精气浇灌后的艳色,江又辉望着他,只觉得心里一片软软的,忍不住低头在他脸上亲了又亲,叮嘱道:“我有些事要处理,先让绿似陪着你,你想去哪玩都可以,想要出问缘峰也行,只是得让绿似先来和我说一声。” “知道啦。”苏锦之抱着自己的玩具绣球,“不过我连问缘峰都还没看完呢,不会出去的。” 江又辉勾勾唇角,伸手往绣球里渡了一团灵气:“那就让绿似带你在问缘峰玩,我有几个弟子,你可以去见见他们。” 绣球是空心的,里面什么也无,那团灵气微微带红,在绣球里轻轻晃动,散发出融融的暖意,苏锦之把它抱在怀里,感觉就像是抱住了一个火团,外面飘摇的风雪一点也冻不到他。 江又辉又独自交代了绿似几句后,就让绿似推着苏锦之离开了大殿,自己站在殿前目送他们离开。 苏锦之回头看了他一眼,男人站在茫茫雪色之间,簌簌的白雪落在他的肩头发梢,一如梦中之景,只是那双灰色的眼里满是柔和的暖意,不见一丝寂寥。 苏锦之忍不住收紧了胳膊,将那个红绣球紧紧抱在怀中,他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如果一个人太过思念你,他的思念就会化成雪,每想你一次,就落一片雪,那这么浩荡的一场雪,需要思念多少次呢? 大概在百年的时光里,连每一次呼吸的时间都用来想念了吧。 因为江又辉和苏锦之的合籍大典,昆仑门里来了好多客人,又因着不问仙尊的名声实在太大,这场大典几乎半个修真界的人都来了,导致昆仑一个偌大的仙门也差点挤不下那么多客人,更别说外面爆满的修士客栈。 古书荣和江又辉哭诉了很久,才让江又辉同意让几个客人住在问缘峰里头,减轻些他灵霄峰的负担,不过江又辉松口同意这事时,大部分的来客都已经找到住宿的地方了,只有后面来的一些才歇在了问缘峰。 苏锦之本来是要去看江又辉那几个内门弟子的,结果一路上却遇到了好几个客人,收了一堆贺礼,脸都差点笑僵了。 绿似看着苏锦之用手搓揉着自己的脸,开口问道:“公子,不如我们换条路走?” 绿似成为江又辉的内门弟子后,便不再称呼苏锦之为小主子了,江又辉便叫他们一律称呼苏锦之为公子。 今日苏锦之被客人打扰这事,绿似觉得是她大意了,知道问缘峰里来了客人,她就不该带着苏锦之走会遇上宾客的这条路,应该绕小路走才是。 苏锦之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毕竟江又辉要和他合籍,他就是不走这条路,那些宾客也都会想尽办法和他来场偶遇,亲自见见他真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想到这里,苏锦之更加庆幸他没出问缘峰,这问缘峰里他都能遇到这么多人,出了问缘峰那还了得? 但苏锦之也不想再对着来客们扮笑了,便同意了绿似的话:“也行,那我们就换条路走吧。” 只是绿似刚刚推着他的轮椅转了个身,就撞上了带着行李入住的一位客人。 那客人的侍者也许是没来过昆仑,见到问缘峰枯树枝杈接霜带晶,几朵红梅交错点缀的冰天雪景,便咋咋呼呼道:“长老!长老!您快看,这问缘峰的雪景可真是美啊!” 而那被侍者尊称为长老的客人,闻言则以一种很是熟稔的语气应道:“是啊,你只是没见过这里春,练武场附近有一片桃林,春日开花时更是好看……” 那人话语间皆是对此地的怀念,就好像他原本就是住在这里的人,离开多年后重回故地般熟悉自得。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有些微微出神,因为他觉得这人说话怪怪的,但却不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和内容,而是因为他的声音。 等那人绕过小径的拐角,和苏锦之面对面撞上时,苏锦之才知道他为什么觉得这人说话怪,因为他的声音很像他。 甚至不止是声音,来者长得和苏锦之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那人没有苏锦之的鸳鸯瞳,只有一对黑水银似的明亮双眸,叫人不会将他们两人辨错。 苏锦之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地又在脑海里尝试呼唤一号和零号,但是依旧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那人看清苏锦之的脸时也愣住了,眼睛稍稍睁大,眉头微蹙,疑惑的目光在苏锦之身上来回打量。 那人身边的侍者瞧见素锦的模样后也抽了一口凉气,指着苏锦之结结巴巴,率先打破寂静道:“长、长老!他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绿似见到侍者失礼的动作,眉头不悦地拧了起来。 那人听到侍者的惊呼声后便回了神,看着绿似身上所穿的玄色问缘峰校服,又看到她的不怎么高兴的脸色后,立即抬手将侍者指着苏锦之的手指压下,低声喝道:“小蓉,不得无礼。” 侍者闻言讷讷地把手缩了回来,头也低了下去,只是仍然时不时地用余光打量着苏锦之,眼睛里满是震撼和惊讶。 而那人很快就将脸上的惊讶抹去,挂起得体的笑容朝苏锦之作揖道:“在下妖月宗云景,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苏锦之没有像他那样介绍自己的宗门,只道:“我叫狐之之。” 云景闻言,手指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来昆仑参加不问仙尊合籍大典的人虽然绝大多数都没见过江又辉道侣长什么模样,但人人皆知他的道侣名字叫做狐之之,曾是一只凡间的普通白狐狸,化形不过数日后便将不问仙尊的心俘获了。 云景看着苏锦之和自己极为相像的面容,抿唇勉强笑了笑:“原来道友是仙尊的道侣,在下的侍者管教不严,实在失礼,还望之之公子不要介怀。” 苏锦之没那么大脾气,毕竟谁看到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是从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时都会惊讶的是吧? 所以苏锦之很大度地摆摆手:“无事,谁让云景长老你和我长得那么像呢?其实我也很惊讶的。” 绿似忍不住勾了下唇角。 云景看着轮椅上的紫衫少年,笑容顿时变得僵硬了。 苏锦之从凡间来到修真界不过两月有余,而云景既然都是妖月宗的长老之一了,年岁定然是苏锦之数十倍甚至百倍,凡事若讲究一个先来后到,那也该是苏锦之长得像云景,而苏锦之说的话,却将这顺序完全颠倒了,听着就像是云景照着他的脸才长成这个样子的。 云景被苏锦之这话堵得死死的,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时,就听苏锦之又道:“云景长老是刚来问缘峰吧?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你安置行李了,告辞。” 话音一落,绿似不等他吩咐就推着轮椅带他向前走了。 堂堂问缘峰根骨最好的内门弟子,在苏锦之面前却像个侍者一样恭敬尊重,云景望着他们离开时轮椅留下的辙痕,久久没有出声。 云景的侍者小蓉不禁开口道:“长老,那人也太——” “慎言。”云景马上抬手,拦住小蓉道,“此处是问缘峰,不是妖月宗。” 小蓉塌肩,闷闷道:“是,长老。” 苏锦之一路上都在想云景的脸,他刚刚不是有意要给云景难堪的,只是云景一开始说话的语气,让他有些不喜欢。而他过了那么多个世界,还没在一个世界里见过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号和零号应该也不会那么无聊搞这么一出,可是现在零号和一号都不在,苏锦之虽然心有疑惑,可是他不知道要找谁询问。 绿似路上见少年脸色颇有些抑郁,以为他是在想刚刚所见之人,妖月宗长老云景之名,她也听说过,毕竟他和不问仙尊那些谣言,在修真界都传了几百年了,她想不知道都难。 可是少年……应当是不知晓的。 仙尊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而他平日里就和仙尊待在一块,不能去别的地方,也无人会和他说起这事。 绿似默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公子,那人是妖月宗的长老云景。” “哦,这个我知道。”苏锦之说,“他刚刚自己说的。” “他……”绿似有些犹豫,“他是只九尾灵狐,百年前曾被仙尊养过一段日子。” 苏锦之听了绿似的话,这下子坐不住了。 江又辉曾经养过他?! 怎么养?像养他这样养的吗?整日抱在怀里摸毛?! 苏锦之都惊呆了,他要是早知道江又辉养过那人,他刚刚在云景面前就会更横一些啊。 江又辉一开始养他时,虽然不怎么亲昵,却是还是和他很亲近的,每天都要摸一遍他全身的软毛,苏锦之只要一想到江又辉也曾经那样摸过云景,尤其云景还长了一张和他一样的脸,苏锦之就怄得慌,也不想要绿似推着他去弟子居了,直接回了主殿。 江又辉回来后,发现小狐狸早早地就回了大殿还有些惊讶,等进了房间后发现少年坐在轮椅上目光幽幽地朝他望来时,不禁挑了挑眉梢,走过去摸摸他的头发,力道像以往给他顺毛那样温柔:“之之怎么了?” 苏锦之冷漠道:“我今天路上遇到了一个人。” 江又辉闻言目光微冷,将苏锦之从轮椅上抱起,搂在自己怀里,亲亲他的耳垂柔声道:“谁,他欺负你了吗?”江又辉决定等少年睡下后,得去问问绿似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之之瞧着很不高兴。 苏锦之摇摇头:“他没有欺负我。”谁敢在江又辉的地盘上欺负他啊,不要命了吗,“只是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江又辉微微皱眉,他怎么没见过和少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嗯。”苏锦之点头,鸳鸯眼盯着江又辉,“他说他叫云景,是妖月宗的长老。” 江又辉听到这个不熟悉的名字稍微想了一会,才从记忆中拎出关于云景的一些片段出来,也知道少年为什么摆出这么一副脸色,不禁笑道:“是他啊。” 苏锦之见他还笑得出来,眼睛睁大,说道:“你背着我有别的狐了!” 江又辉继续笑着,低头来亲他,被苏锦之避开,江又辉才道:“没有,他不是我的狐,我的狐从头至尾只有一个。” 苏锦之知道男人不会骗他,得到男人的回答脸色才稍微好些,问他说:“那绿似姐姐怎么和我说,你以前养过他。” “我没养他,我只是救了他,养他的人是我师兄。”江又辉淡淡道,随后将当年的事告诉了苏锦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约在八百年前,云景刚开灵智却还未修炼人形的时候,他受了伤,江又辉只是性子有些淡漠,并不是冷血之前,路过见一只小狐狸在血泊中舔舐伤口,就随手给了他一粒疗伤的丹药,也容许他在问缘峰养伤。 而古书荣喜欢毛绒绒的灵兽,知道他这里有一只珍贵的九尾灵狐后便时时来这里探望云景,还送上许多上好的宝物药材供他养伤修炼。 苏锦之听到这里,就问:“那你有没有摸他?” “没有。”知道小狐狸在介怀什么,江又辉坦诚道,“云景清高的很,谁也不给摸,师兄想摸他时还被他咬了一口。” 苏锦之盯着他:“那他要是不清高,你肯定就摸他了。” 江又辉没有吱声,他虽然不像古书荣那样痴迷毛绒绒的灵兽,但倘若那时云景给人摸,他说不定确实会上手摸狐狸毛的,毕竟他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在他眼里,那时的云景就是只灵兽,连人形都没有,他也不会想到避嫌。 云景是九尾灵狐,血统高贵,可能有着一些傲气,在古书荣第一次想要摸他脑袋时就被咬了一口,从那时起江又辉便知道这狐狸不给摸,所以也没有和他亲近的意思。而江又辉在养苏锦之时,苏锦之对他可是表现出了很浓的亲近之意,因此江又辉才会抱着他玩的。 “此事是我不对。”江又辉很快道歉,“之之想要怎么罚我都行。” “不想罚你。”苏锦之的醋意来得快去的也快,更何况江又辉和那个云景之间根本就没什么。 江又辉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唇角道:“你说,他和你长得很像?” 苏锦之强调道:“不是很像,是一模一样,只有眼睛不同。” 这世上,没有血亲关系的两个人是不可能相像到这种地步的,苏锦之前是只凡兽,不可能和拥有九尾血脉的云景有什么亲缘关系,可就算是脸像,也不至于连声音都那么相近,这件事的真相恐怕只有失踪的一号和零号能够解释了。 “不用想太多,横竖我不会把你们两个认错的。”江又辉一边安慰他,一边伸手解着苏锦之身上的衣衫。 绒绒的白毛围脖被取下,寒风便从领口灌进去了一些,苏锦之轻轻地打了个颤,抬手揽住江又辉的脖颈,和他吻在一起。 云景的存在对他和江又辉来说没有什么影响,他为什么和自己长得像,这个问题苏锦之也不想去深究,因为一旦深究,就肯定要牵扯到一号零号。 但事实上,苏锦之并不想听到一号零号的声音,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不满意,如果能和江又辉一起一直待在这个世界里直到死去,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毕竟他真正的生命,不过百年,这是个修□□,他的修为只要到了金丹,就一定能活过百年。 他不求长生,只求和江又辉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些。 外面的雪在入夜后便下得更大了,那些雪簌簌地落,隔着门扉都能听见,苏锦之在屋子里身上不着一缕,却感觉不到一点寒冷。 而江又辉照旧喂他吃了很多宵夜,今夜的江又辉不知道怎么回事,喂的次数还特别多,直到天亮时才放苏锦之睡觉。 晌午时,雪停了。 江又辉把软绵绵的苏锦之从被窝里捞出来给他穿衣服,昨日他们明明在一起放纵整夜,但少年今日的脸色却比昨日更加红润了,浑身上下透露出一种被喂饱了的餍足和慵懒。江又辉给他系上了绒绒的围脖,明明手里捏着更加柔滑的兔毛,江又辉却忍不住在青年柔软的面颊上亲了又亲,问他道:“今日我还有事,只能让绿似继续陪你,想去别的地方玩吗?” 苏锦之闻言稍微清醒了一些:“可我还没有见过你的内门弟子呢。” “昨日不是见了吗?” “没有……”苏锦之的声音弱了一截,“我见了那个云景后,就回来了。” 江又辉哑然失笑,捏捏他有些凉的耳垂道:“当初真不该给你取名狐之之的。” 苏锦之抬头看着江又辉,问道:“那我该叫什么?” 男人唇角微微勾着,低头抵着他的额,笑道:“该叫醋之之。” ※※※※※※※※※※※※※※※※※※※※ 哎呀,只日了9000,万差一点,明天我再加更一些补上,对了,我想问大家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们都收藏我的专栏了吗? 来嘛,来嘛,收了妾身吧_(:3ゝ∠)_ - -谢谢这两天给我投雷的大宝贝们,爱你们啵啵啵=3= 空巢老鱼扔了1个地雷 爱做梦的猫扔了1个地雷 不语扔了1个地雷 狗嘿腿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余罪丶扔了1个地雷 夏祭扔了1个地雷 影鹤扔了1个地雷 逗雨疏花扔了1个地雷 小花里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昔玦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飞羽扔了1个地雷 华山扛把子扔了1个地雷 簪秋水扔了1个地雷 簪秋水扔了1个地雷 簪秋水扔了1个地雷 取名太难了扔了1个地雷 取名太难了扔了1个火箭炮 取名太难了扔了1个地雷 取名太难了扔了1个地雷 取名太难了扔了1个地雷 羽忻扔了1个火箭炮 萌新扔了1个地雷 咖蕾蕾扔了1个地雷 24767193扔了1个地雷 腐女一枚扔了1个地雷 玛丽q扔了1个地雷 玛丽q扔了1个地雷 21997591扔了1个地雷 love~倩倩~扔了1个地雷 21802282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越壳壳扔了1个地雷 萌新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24216228扔了1个地雷 小狐狸精13 永远在一起, 这句在爱人中会令彼此都心安的承诺,在苏锦之听来却慢慢都是心惊和慌乱。 这不能怪他,实在是因为这句话出口之后,他和男人都会分开, 要么是死亡,要么是其他一些不可抗拒的因素,不管在哪个世界都是这样。 所以在江又辉说出这句后,苏锦之就觉得有股凉意顺着他本该没有任何知觉的脚心攀爬了上来, 那股凉意令他恐惧,情不自禁地想要退缩。 江又辉本以为他说出这句后,少年应当会很开心,却不想低头看他时发现少年一脸怔然, 几根凌乱的发丝搭在他额角, 少年生得白, 几根青丝便衬得他脸色雪白,没有一点红润。江又辉不喜欢看到他这样苍白病态的模样, 因为这会令他想起少年于镜中的身体残缺的样子。 江又辉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 又舒展开, 伸手将少年鬓角的碎发往耳后拨:“怎么了?” “之之不想永远和我在一起吗?”男人问着,唇边便带着笑俯身亲吻他。 “当然想啊。”苏锦之强装出笑容, 将心中涩然压下,闭上眼睛呼吸着男人的气息, 双臂搂住男人的脖颈, 一点点收紧, ”我也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他怎么会不想永远和他在一起? 可他做不到,不管是在哪里——现实,或是这些虚幻的世界。 他们可以一直重复地相遇,再相爱,可他们就是无法携手一生,分离总是会过早地到来,逼迫他们分开。 苏锦之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期待听到一号和零号说话的声音,因为他们在的话,他好歹能够知道他什么时候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无所知,不知道还能和江又辉在一起多久。 苏锦之有心事,不管再怎么伪装,十分了解他的江又辉还是会发现一些端倪,他以为苏锦之是在担忧合籍大典的事有些紧张,便停下了亲吻的动作安抚他:“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 “嗯?知道什么?”苏锦之听到江又辉这话,神智顿时回笼。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江又辉这在知道少年还不知道那件事,不过眼下也没法隐瞒了,便直接说道:“昆仑的来客中有魔修混入,杀了几位修士,我和师兄已经在查这事了,不会耽误我们的婚典的,你别紧张。” 苏锦之根本就不是在担心这件事,但江又辉给他递了借口,苏锦之便踩着这台阶道:“嗯,我相信你会找出他们的。” 江又辉又抱着他,低头在苏锦之的额上吻了吻。 然而苏锦之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江又辉望着虚空某处的眼睛渐渐变得幽暗。 因为这次魔人潜入昆仑的事实在有些棘手,并不像他说出来的那么简单。 昆仑门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门禁森严,不论多么大胆放肆的魔修都不可能轻而易举地潜入,还明目张胆地在昆仑之中杀人夺宝,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做出这样会暴露他们行迹的事情的。 可他们偏偏做了,而且还让人无法找到他们的踪迹,需要江又辉和古书荣同时出手寻找。 江又辉是昆仑的弟子,即便他冷心冷情,但作为正道的人,他肩上有着不得不担负的责任,在过去的千年里,江又辉没少屠杀作恶多端的魔修,所以魔界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是江又辉修为极高,所以魔修们除了躲着他走以外根本就拿他没辙。 但现在,这柄原来没有任何感情的剑,有着剑鞘,有了弱点,那些想要折断利剑的人,便会从剑鞘上入手。 江又辉的修为在整个修真界能比得上他的人寥寥无几,魔修虽有,但是他们监视魔界那边人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即使是这样,江又辉也找不出潜入昆仑的魔修到底是谁。 那魔修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的,无迹可寻,也无踪可找。 江又辉的话说得并不是滴水不漏,倘若苏锦之再细心一些,又或者他没有心神不宁,就一定能够从中听出一些蛛丝马迹。 但他并没有把江又辉提的这件事放在心上。 三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弹指便过。 这三日里江又辉没有再出问缘峰,而是寸步不离地待在苏锦之的身边,将苏锦之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不许他离开自己片刻,苏锦之喜欢和他这样亲近,却也有种被监视的错觉。 就好江又辉怕他突然逃跑或是失踪,因此才这样严密地看守着他。 但真正让苏锦之这种错觉落实的,是江又辉眼里遮掩不住的烦躁,和他不自觉间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下轮到苏锦之去安慰他了:“魔修还是没有找到吗?” 陡然听到他的声音,江又辉愣了一下,灰色的眼睛里映出少年身着红色喜服的身形后又溢满了温柔:“没有。” 江又辉俯身抱住苏锦之:“你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但我会保护好你的。 没有会比江又辉还要在乎他的生死了,苏锦之是知道的,他眼眶微微一红,哑声道:“我知道。” 江又辉看见他眼角的红,也没说什么,温柔地给苏锦之整理了下衣领,随后便推着轮椅带着他往外走。 大典举行的地方是在昆仑的千秋台上,江又辉要带着他去到那里,在天道的见证下将他们两的名字刻在一起,从此生相依,死相随。 来参加大典的修士们早已在千秋台附近等着了,见江又辉推着一把黑色的轮椅过来神色微微错愕,回想起这不问仙尊的道侣不仅是个血统低劣的凡间小白狐,双腿还是废的后便回过神来,纷纷挂上假意的笑祝贺。 古书荣在门主主座上望着苏锦之和江又辉过来,不由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他身边的一名宗主见了,便问:“古门主,你真能容许你师弟和这么一只狐狸精合籍?” “为什么不容许?”古书荣闻言便挑了挑眉梢,反问道。 那人问出这个问题后就有些后悔,毕竟这狐狸精还是古书荣峰下送出的贺礼呢,这修真界还有谁不知古门主和不问仙尊之间的那点恩怨,恐怕古门主此刻在心里笑歪嘴了吧?但这些东西他们心照不宣就好,是不能拿上明面上来说的,便笑道:“毕竟那狐狸……身份实在配不上不问道友。” 古书荣当然知道这些老狐狸心里想的是什么,他暗暗嗤笑一声,面上却突然没了笑容,摆出一副忧愁的样子道:“其实我也是不希望他和之之合籍的。” 那宗主看着古书荣的表情,愣了一下,还以为其中有什么隐情,侧身压低声音:“那……” “你说的也对,之之是什么身份,我师弟是什么身份?”古书荣痛心疾首,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他哪里配得上之之啊!” 那宗主听到古书荣前半句话时,点头正准备附和他,脸上的笑容却在听到古书荣后半句话时滞住了。古书荣声音不小,吸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包括江又辉的。那宗主察觉到不问仙尊肃冷的目光落到自己的身上,便马上闭上了嘴巴,低头喝茶,假装自己什么也没说过。 苏锦之也瞧见了这场小插曲,听着古书荣的话忍不住笑了一下。 江又辉推着他慢慢往前走,见苏锦之笑了便开口道:“不用理他。” “嗯。”苏锦之应了一声,心情也渐渐地放松下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从江又辉推着他走到千秋台的时起,他的心脏就一直在快速地跳动着,令他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可是大典看上去一切正常,江又辉之前说的潜入昆仑的魔修也暂时没有要出来捣乱的意思。 苏锦之在心里默默地喊了一号和零号两声,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叫自己放松,微笑着接过江又辉递给他的玉碟。江又辉要把他的名字落在苏锦之的玉碟下,算是嫁给苏锦之,所以苏锦之要亲手在他的玉碟下刻上江又辉的名字。 看到不问仙尊将玉碟递给那只狐狸,人群中顿时一片轰然。纷纷瞪大了眼睛望向千秋台中央的一双红衣人——他们收到婚宴贴时只以为不问仙尊是要娶那只白狐狸,却不想,竟是要嫁给他?! 云景也在这一行人之中,他握着拳,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穿着红色喜服的男人。 他只见过男人穿玄色衣裳的样子,但是今日是他和那只白狐狸合籍的日子,所以他理所当然地换了一身红,显得不似往日那样冷若寒霜,倒像是一簇能融雪的红焰。 而这一切的改变,皆是因为他身边那个残废而起! 云景五指攥紧,心头的不甘像是一汪死水堵在他的心肺处,几乎要将他溺毙。 “唉,不问仙尊竟是要嫁给那只狐狸……”一道叹息在云景耳畔响起,带着微微蛊惑的意味,“……凭什么呢?” 云景神色更加怔怔,闻言不由自主地附和喃喃道:“是啊……凭什么呢?” 看着那两人身上刺目的红,云景的脑海中忽然有个疯狂的想法——他想要上前杀了男人身边的少年,似乎杀了他,这一切就会结束一样。 然而下一瞬,一道尖锐的女声便将他的神智微微扯回:“江又辉!” 苏锦之握着玉碟和刻刀,他心跳得的厉害,手心里全是冷汗,听到这道厉声后手腕一颤,那刻刀便歪了,直直地插入他的食指。 都说十指连心,刹那间的刺痛让苏锦之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下一瞬,被刻刀刺破的手指便有献血争先恐后地溢出,滴落在玉碟上,打红两个的名字,显得极为不详。 江又辉却马上拉住他的手,将他拦道身后护好,眼神冷冷地朝来人射去。 妙音仙子对上他冷似寒刀的目光,身形晃了晃,神色凄然:“你……真的要和他合籍?” 男人冷冷地嗤笑一声,灰色的眼里满是讽刺:“不和之之,难不成要和你?” “我……”妙音仙子眼里含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见男人兀自转过了身,那双望着她时寒沉若深冬的灰色眼睛,在看向少年时却盈满了三月春水,他轻轻握着少年被刻刀刺伤的手,渡去灵力治愈那伤口,柔声问着少年有没有事。 妙音仙子看着他们,浑身的力气忽然都被卸下了,踉踉地退后几步,推开人群就跑了。 “我没事。”苏锦之虽然笑着,脸色却无比苍白,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食指,那处的伤口已经痊愈了,没有留下一点疤痕,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是它到来时的刺痛,却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苏锦之的心上。 他又能感觉到痛了。 苏锦之喉结山下攒动,目光都有些涣散。 为什么他又能感觉到痛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你的手很凉,手心里都是冷汗。”江又辉握着他的手,一言道破他的伪装。 苏锦之将唇角的笑容拉大,抬起头正想再说些其他的话,目光却正好对上了云景的方向,待看清云景身后所站之人的模样后,苏锦之瞳孔微缩,整个人都忍不住颤了起来。 江又辉察觉到他的不对,眉头顿时拧紧,目光不善地朝云景的方向看去,恰好撞上云景带着些杀意的目光。 江又辉周身空气一冷,右手张开,上前一步喝道:“剑来!” 他话音一落,千秋台的地竟是微微地颤了起来,数百寒光凌冽的灵剑从问缘峰剑冢飞出,浩浩荡荡地朝千秋台飞来,剑锋所指之人,是云景。 不问仙尊今日合籍,所以他没佩剑,但如今他却召来了数千寒剑,只因云景动了杀意。 在剑来的刹那,云景周边的人便快速跳远了些,站得离云景远远的,生怕不问仙尊的剑一个不长眼,在自己心口处通了个大窟窿。 云景凄凄地看向男人,那张绝色的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却换不来男人的半点怜惜心软,他嘴唇蠕动了下,却又紧紧抿上了,不作任何辩解。 江又辉看着他这模样,眉头拧得更紧,手一扬正准备了结云景,却感觉身后有些异动。 他猛地转身,被他护在身后的少年却被一根银色的长鞭勾住了轮椅,稍一用劲便拉远了距离。 “江又辉!”察觉到视线的调转,苏锦之抬手就准备去扯男人的衣角,但却已将来不及了。 眼前一道银光闪过,苏锦之仰头对上抓走自己那人,扬手抓住了他朝自己袭来的匕首。 手掌被刀锋割破,苏锦之痛得浑身打颤,目光却死死地盯着站着自己轮椅前的小孩,颤着声音,一字一句道:“零号……” 零号举着匕首,手劲极大,他听到苏锦之的声音后似乎有些惊讶自己被认出了,轻轻“咦”了一声后,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摸摸自己脸,偏着一张可爱的小脸,声音软糯无辜,带着些惊讶和雀跃,完全不觉得自己举着匕首扎人的动作有哪里不对:“哇!宿主大人您竟然认得出我!” 苏锦之气极反笑,他刚刚那么大反应,就是看到了一号站在云景的身后。他在上个世界见过一号人形的模样,自然不会认得出一号,可是他没有想到,零号居然也过来了。 被匕首割破的手掌极痛,可是他不能松手,因为他知道一旦松手,零号这匕首就会插在自己的心口上,他忍着痛,小口地抽了口气,问零号:“为什么要杀我?” 零号望着他眼睛,很乖巧很认真地回答:“一号哥哥说了,宿主大人您和拯救总目标,必须死一个。” 苏锦之还是问:“为什么?” 零号说:“我们是在救您啊,宿主大人。” “救我?”苏锦之看向零号手中带血的匕首,那匕首横在他的手掌中央,深深地插在骨头之间,几乎将他的手成了两半,“这算哪门子的救人?” 零号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眉头轻轻地蹙起,似乎也发现了他伤得有些厉害,握着匕首往下压得力道弱了些,语带担忧:“这样很痛吧宿主大人?您松手吧,我会很快的,您不会有多痛的。” “放开他。”江又辉已经不再去管云景了,转身看向零号和苏锦之对峙的地方。 “好吧好吧。”零号嘟了嘟嘴巴,把匕首挪开,移到苏锦之的脖颈上,抵着他的颈间的动脉,抬头看向江又辉。 准确地来说,是看向江又辉身后的一号。 ※※※※※※※※※※※※※※※※※※※※ 一号:零号捕酥,一号在后。 哎呀今天还是完结不了这个世界,那等明天再完结吧,白切黑的零号来啦~ - -谢谢包养我的金主,爱你们啵啵啵=3= 华山扛把子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手榴弹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w+`)扔了1个地雷 转落扔了1个地雷 翼i樱9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24827040扔了1个地雷 越壳壳扔了1个地雷 小狐狸精 终 苏锦之看得出, 零号这是在等一号的命令,从而决定到底要不要用这匕首捅死他。 他被匕首割伤的手掌传来阵阵火灼般剧痛,随着心跳不断往外崩溢着鲜血,失血和剧痛让苏锦之脸色逐渐变白, 他微微往后靠了靠,努力让身体放松,降低自己对零号的威胁。 然而他一动,零号的匕首也跟着移动, 刀锋紧紧地抵着颈间脆弱的皮肉。苏锦之毫不怀疑,零号有力气直接切断他的脖子。 他喘着气,目光扫向千秋台附近的人,期望他们之中有人能够来救他。 但是这场刺杀来的突然, 千秋台附近的人皆是愣愣地看着他们, 苏锦之看向古书荣, 刚张口想要发出呼救,在场的所有人就忽然从客椅上站了起来, 拔剑对着一号和零号, 异口同声道:“大胆魔修, 竟敢潜入我修真界作乱!” 苏锦之还没有出声,就得到他想要的帮助, 但说实话,看着这一幕, 苏锦之一点也没觉得安心, 反而觉得有些诡异。 若说古书荣说出这些话, 苏锦之会觉得这没哪里不对,但拔剑对着一号和零号的人,还有云景。 苏锦之刚刚可没看漏云景眼底的杀意——云景本来是想杀了他的,可是现在却和大家一起想要救他,怎么看都觉得不正常。 而那些已经拿着剑目光发滞地朝他们聚拢过来,宛如被控制的傀儡一样将他们四人圈在中央,零号见状,手腕微微用力就要将匕首插入苏锦之的动脉之中,一号却突然开口道:“等等。” 一号一说话,零号便停了动作,朝他们聚拢而来的修士也停下的动作。 那把匕首已经划破了苏锦之颈间的皮肉,卡在被割破血肉肌理之中,哪怕是一个吞咽口水这样细微的动作,都会使脖颈被刀锋撕裂的伤口越来越深。 江又辉看着少年颈间蜿蜒而下的红色液体,终于按捺不住超前迈了一步。 而一号也掐准了这个时机,一步跨越上前,将藏于袖间的匕首从背后捅入他的胸口。 江又辉的身形微微颤了颤,一号却将匕首推得更深,寒光凌冽的刀锋穿破红色的喜服,贯.穿男人的身体,苏锦之看着他顺着剑锋不断低落的血液,呼吸几乎停滞,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也不管零号还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扯着脖子大声道:“不要!” “你杀我吧!不要动他!”苏锦之转头,望着零号哀求道。 零号却将匕首收了回去,抬手在苏锦之的脖颈的伤口上轻轻抹了一下。 这个动作非常怪异,但是除了让伤口疼痛以外没有任何作用,一号见此皱了皱眉,终于开口了:“做个交易吧。” 江又辉问他:“你想要什么。” “拿你的命换他的命。” “不要答应他!”江又辉还未回答,苏锦之便焦急地喊道。 一号没有再说旁的什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他会死的……” 这句话像是什么开关般,话语一落,江又辉就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苏锦之一眼。 视线相触的刹那,苏锦之心神都为之狠狠一震,因为那道他目光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凝聚了无数复杂的感情,仿佛穿越了一段漫长的时光般沧桑,绝望。 “我做了一个梦……”江又辉扯了扯唇角,雪白的发丝在半空中轻轻飘动,他的面容明明还很年轻,但苏锦之却有种他已垂垂老矣的感觉,“梦里你和我说分手了也没关系,你一直就在那里,我想你了就可以来看看你。” “但是你骗我……”江又辉伸着手,似乎想要再触碰他一次,“除了我的记忆,我哪里都找不到你……” 苏锦之尖叫一声从轮椅滚了下来,他的腿不能动,所以他只能爬,但等他爬到江又辉所在的地方时,他的身影早就消散成无数细心的光点,逸散在空中最后消失。 “你为什么要杀他!你为什么要杀他!” 江又辉最后的那句话,撕裂了苏锦之所有的平静,他一睁开眼睛,就大喊着将面前所有能够触碰到的东西推倒在地,站在他面前的一个人似乎是被他突然的叫声给吓到了,往后退了几步,站得离他远远的。 铁制的碗筷落在瓷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将那人的尖叫给淹没了。 苏锦之没有理她,趴伏在小板桌上呜呜地哭着:“你为什么要杀他……” 没有人给他回答。 苏锦之也没有哭多久,因为很快就有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从外面进来了,进到他所在的这间屋子,扯着苏锦之的胳膊将他按倒在床上。苏锦之没有挣扎,任由那些人将他的四肢都固定在床板上。 他呆呆地仰着头,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中央的白炽灯上,眼泪在眼眶里聚满,随后就顺着眼角滑进鬓角的头发间。 那些白衣人见他不再挣扎了,桎梏住他的动作就渐渐松了下来。 “怎么了?”一个成年男子走到一旁,低声询问一开始就待在屋子里的那个女人。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苏锦之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 “我来给他喂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狂躁了起来,把饭菜都弄翻了……” “他有说什么吗?” “他一直在喊‘你为什么要杀他’。”那女人顿了顿声音,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主任,他真的不是杀人犯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男人回答道:“我也不知道,院长说让我们先照顾他一段时间。” 女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又或许有说,因为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苏锦之听不太清,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一些。 其他护士很快就将地上的饭菜收拾干净了,那个被称作“主任”的男人走到床边看了苏锦之一眼,转头对另一个男护士说:“半个小时后给他喂碗稀饭,喂食期间不要把束缚带解开,注意点,别让他受伤。” “嗯,知道了。”男护士应了一声。 随后那群人就如来时那样一连串的出去了,男护士把门带上,但留了个小窗,方便随时观察屋中人的动静。 “宿主。”一号的声音出现在苏锦之的脑海里。 苏锦之闭上眼睛,冷冷道:“滚。” 一号继续道:“他不死的话,你也会死在那个世界。”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苏锦之直接将这句话吼了出来,四肢在床板上拼命地挣扎着,但他的脊背刚刚离开床板就被扯了回去,因为他的手脚都被柔韧的束缚带固定在床上,就仿佛一个囿于牢笼的困兽,只能在原地痛苦地挣扎。 “为什么?”一号却还在咄咄逼人,“因为我杀了江又辉,还是因为他说的话戳到你的痛处了?你在愧疚,不敢面对?” 苏锦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等呼吸稍微平静之后,他又呜呜地小声哭了起来,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那个站在门口的男护士只隔着一扇门透过小窗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身去,逼仄昏暗的小房间里只有苏锦之一人,不管他哭得再怎么凄惨,都不会有人进来安慰他一下。 一号说完那句话后就不再作声了。 苏锦之躺在床上,五指越攥越紧,指甲扣进掌心的软肉里,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有多痛。 因为一号说的对。 他的确是在内疚,他很自责,他不敢面对除了自己的任何人,甚至他连自己也不敢面对,不敢面对那个懦弱、胆怯、一无是处的自己。 在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他还在想,他那么爱江又辉,又怎么可能和他分手? 他等着恢复记忆的那一刻,亲自去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当过往的记忆回来时,他才发现真相的确如此。 苏锦之闭着眼睛流泪,几乎要背过去气去,又开始迭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压抑的小屋子里回荡着低低的哭声,站着在门口的男护士似乎被他哭得烦了,又从小窗探进头来看了他一眼,这一看男护士就变了脸色,马上打开门进来按响了床头的护铃。 不一会,医生们便蜂拥而入,将苏锦之紧攥的手指板开,给他处理手掌的伤口,用纱布缠好后给他带上了指套。 男护士走到主任身边,小声道:“他一直在哭。” 主任叹了口气:“看好他,发现有什么异常举动马上按铃,我去给那边打个电话。” 屋子里的人来了又走,男护士见苏锦之苏锦之怔怔着,就问主任:“要不然给他吊营养针,他现在看上去也不会吃东西,等会呛进气管了不好处理。” 主任闻言,看了床上躺着的青年一眼,点点头道:“行吧,先给他吊针,看看明天情况怎么样吧。” 吊针和药瓶很快就被取来了,针头刺进手背肌肤的时候苏锦之颤了一下,等那些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将身上的温度抽离一半后,苏锦之才微微转过头,看向高高吊起的药瓶。 逼仄狭窄的小屋,寒冷的药水,苍白的墙壁,和来来回回戴着口罩看不清脸的医生护士们……这里的一切都让苏锦之不自主地联想到他在那西港医院时的日子。 苏锦之疲惫地闭了闭眼睛,零号怯生生地声音就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了:“宿主大人……” ※※※※※※※※※※※※※※※※※※※※ 我擦,我们家今天又停电了,晚上8点多才来电,从昨晚就开始暴雨一直没停,我的笔记本炸了,彻底不能打开,只能等电来用台式,我明天补更,更7000。 会解释为什么要死的,大家别急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啵啵啵=3= @l养个貂可好扔了1个地雷 簪秋水扔了1个地雷 簪秋水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手榴弹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一不小心就入坑扔了1个地雷 那小爷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1 苏锦之没有出声。 “宿主大人~”零号把声音压得更轻了些, “您~睡~着~了~吗……” 苏锦之:“……” 苏锦之的心情有些复杂,毕竟零号一直以来表现出的都是一副天真小可爱的模样,可是上个世界最后的那一幕完全颠覆了它在苏锦之心中的形象认知。 想了想,苏锦之还是回答道:“没有。” 他的嗓音还很哑,夹杂着无法忽视的低落。 零号听见苏锦之的声音后轻轻松了口气, 愧疚道:“宿主大人对不起喔, 刚刚弄痛您了。” “没事。”苏锦之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我现在已经不痛了。” 零号说:“可您的声音听上去好像很难过。” “是有些难过。”苏锦之没有否认。 零号又问:“是因为我弄疼您了吗?” “不是。”苏锦之睁开眼睛, 望着输液管滴壶里一滴滴坠下的透明液体, 声音更哑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些事……” “宿主大人您恢复一部分记忆了啊!”零号很兴奋, 为他感到高兴,“那可真是太好了!” 苏锦之听着零号的欢呼,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止是一些, 他几乎快把所有的事情都记起来了, 但伴随而来的愧疚和自责, 却沉重得令他无法呼吸。 一号听着苏锦之和零号已经能够平静的对话了,觉得他应该冷静下来了,再次出现道:“冷静点了吗?” 苏锦之“嗯”了一声。 一号说:“我把材料整理好了, 现在传输给你, 你自己梳理一下。” 一号话音一落, 苏锦之脑海里就多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图片和数据, 但这些不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记忆包, 而是被层层深埋在灵魂深处的,曾经被他遗忘了的过往。 人类从远古的时候就一直向往着浩瀚的星空,渴望着有一天能够触摸到这些漂亮的星星,但是这些漂亮的星星上却藏匿着无数的杀机,飞向天空的旅程也是那样的漫长和危险。 一粒小小的病菌,一颗微不足道的陨石,甚至是一个小数点的计算错误,都能随时终止这段没有返程的旅行。 而这些问题的源头,都是因为人类的脆弱的身躯。 在苏锦之还小的时候,人类还是能够生活在安全层外的,因为父母工作的缘故,他们生活在北冰洋的天文观测台附近,他也是在那里遇到了姜月。 但那个时候,姜月在他的记忆中不过是一只随手救下的外星异兽,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父母死后,他按照父母的遗愿,加入了“神祗”计划研究所参与抗体疫苗的研究。 而那个时候,黑石荒漠已经将地球变成了半个废墟,严重的大气污染让人们只能生活在被隔离防护罩保护的安全层里。 寂静和荒凉在这个星球上蔓延,每个人知道,这颗星球已经不能居住了。 移民迫在眉睫。 可是那时的抗体疫苗只进行了一半,没有疫苗,人类就无法抵御外星病菌,而苏锦之比任何人都希望疫苗赶紧研制成功。 因为他和姜月相爱了。 但姜月偏偏是个外星人,他的身上都是外星细菌,他想要和苏锦之见面,就必须得穿着严密地隔离服,被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隔着厚重的玻璃用对讲机和苏锦之说话。 苏锦之每次见他脸上是笑着的,可是他心里比谁都急,他甚至将所有的休息日和假日都用来研究和改进疫苗,只希望他和姜月下次见面时不会那么麻烦。 终于,第一代抗体疫苗被研制出来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了疫苗种植,除了少部分对疫苗中某些成分过敏的人。 然而,苏锦之偏偏就是那会对疫苗过敏的人——他是疫苗的研制核心人员之一,可是他研制出来的疫苗自己却不能用。 他只能看着那些在排异反应过后,可以在不穿防护服的情况下与外星人接触的人们去了新的安全层生活,在那里没有任何人会穿防护服,他们可以自由的握手、拥抱、亲吻,物种不再成为阻碍他们交流的屏障。 而苏锦之只能继续留在老的安全层里,继续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和姜月见一次面。 那个时候,苏锦之第一次提了分手。 姜月没有同意,他的上司和同事们也不同意,纷纷劝他好好和姜月在一起。 他和姜月谈恋爱的事实验室里很多人都是知道的,那时候他的同事还整日拿他们两个穿着厚厚的防护服约会的事出来开玩笑,可是当他说要分手,不想再继续这样的恋情时,那些人却都跳出来劝说他了。 苏锦之那时以为同事们是在关心他,后来才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他们只是垂涎于姜月的基因序码。 第一代抗体疫苗出现后,地球就加入了银河系联邦,渐渐地,开始有一些外星生物来地球上旅游,地球联邦也鼓励能与外星人接触的那一部分人类与外星人恋爱通婚,能让外星居民留在地球上居住的人类还能获得补贴和奖励。 地球联邦甚至还出台了新的婚姻宪法保证通婚人群的利益,但是那看似正义的法律之下,却潜藏着最卑劣的邪恶。 姜月很特殊,他不是银河系的物种,每个来地球上的外星旅客都有身份凭证,上面记录着他们的身份和母星的各种资料,姜月是他们星球,唯一一个到银河系来的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他在地球,甚至在整个银河系里都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他不能离开,而牵制他的最好人选,就是苏锦之。 那个时候,二代抗体疫苗的研制已经到了尾声,他们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傻傻地畅想等二代疫苗研制成功以后他们要到哪些星球去旅行,又要在哪里定居。 而他们在讨论这些的时候,依然隔着厚厚的防护服,可是他们已经决定要结婚了。 他把这个消息和同事们分享时,大家都为他们感到开心,而姜月说要回母星一趟和家人商量结婚事宜的要求,也被地球联邦批准了,毕竟他要和苏锦之结婚的话,就得贡献出身上的基因供地球联邦研究。这不是件小事,需要同时获得两颗星球外交部门的批准——在这之前,地球联邦以他和地球机密研究人员恋爱,不能离开防止泄露实验室的机密数据为由,一直把姜月扣留在地球上。 姜月走的前一天,在他们实验室外面的草地上种了很多向日葵。 他离开的那晚,是苏锦之去送的他。 也是那一个晚上,有个负责临床试验的科研人员找到了他。 苏锦之在疫苗实验室里,一直都是负责研究疫苗,改进配方的人,但因为他没有注射一代抗体疫苗,所以他没有参与进二代疫苗研制过程中的母体实验。 那个人告诉苏锦之,他不能让姜月回来,姜月和地球人极为相似外表是参照地球亚裔人种化出的,他真正的本体,是异兽。 而二代疫苗的母体实验,最需要的东西就是外星异兽。 姜月是唯一一个能够自主化形的异兽,地球联邦很想要他身上的基因序码,可从脊髓液中抽取到的基因序码并不完整,为了得到更完整的基因,等他到从母星回来,获得地球的居民权之后,可能就会被实验室的人要求和母体……强制交.配,成为试验品之一。 苏锦之一开始并不相信,直到那个人带着他去了二代疫苗的母体实验室里。 在那里,苏锦之终于知道了每天分配到他手里,经由他研究观察的脊髓液到底是怎么来的。 苏锦之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姜月,让他不要回来了,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和姜月的所有联络方式都被监控着——银河系联盟是反对物种试验的,一旦被发现,会有很严重的处罚,地球联邦是不会允许他将这些事泄密出去的。 所以千言万语,他都只能对姜月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吧。” 后来的一切发展都不可预料的。 正如一号那时问他的那个问题一样:“如果在你死之前,你是知道这段历史的,而且你的身体也能够熬过排异反应,注射疫苗后你就能活下去,能去外面看看其他风景,去其他星球上游玩,那你会注射抗体疫苗吗?” 这个问题其实不是在问他,是问所有知道二代抗体疫苗来历后的人类,而大家的选择也是可以看见的—— 不愿意的人,或是以纯人类的身份,成为星际里脆弱短命的存在,或是参与那个曝光这一切的科研人员发起的游.行,被关押在北冰海之下的永冻监狱里接受永冻监.禁的惩罚。 那些愿意的人,他们会在漫长的生命里,偶尔会感慨一下这段历史,然后继续他们的生活。 而在被实行永冻监.禁惩罚的人,都被注射了记忆重置疫苗,他们会在几百年后从监狱里释放后忘了曾经的一切,地球联邦也会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给他们接受疫苗种植的机会,获得新的人生。 “你的冷冻舱出现了一些问题,它没能很好的保护你的身体在冷冻过程中不受伤害,所以你患上了器官衰竭。”一号很平静地阐述着事实,正如以往它说话那样,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如果你没有患上了器官衰竭,能够接种抗体疫苗,那我们救你也不需要那么麻烦。” 苏锦之回想起他模糊之中看到自己漂浮在蓝色培养液里的画面,现在看来,那些并不是他的臆想,而是他现实之中本来的样子。 停顿了片刻,苏锦之才开口:“姜月他……” “他们星球的基因序码很特殊,能够无限复制再生。”一号的声音里忽然带上了些复杂的情绪,说不清是羡慕,还是怜悯,“我和零号一直在研究,希望能从他的基因序码中破解这种能力,但是你也是知道的,从脊髓液中提取出来的基因并不完整,而且五年的时间也实在是太短了。” “你身体死亡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你还得高兴你的脑部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我和零号才能保存好你的所有脑干组织,通过培育部分器官组织,培养出新的器官给你制作新身体。” 苏锦之顿时愣住:“新的身体?” “我以为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一号问他,“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我确实看到了,可是我没有腿,而且我……” 一号打断他的话:“腿你现在已经有了。”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才问道:“怎么来的?” 一号说:“你猜猜。” 苏锦之没有说话。 一号又问他:“姜月那么爱你,你开心吗?” 苏锦之的眼睛忽然涌上一阵酸涩,他得闭上眼睛,才能够缓解这样的感觉,他笑了笑,笑得很难看,说:“很开心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号说:“开心就好,开心点,对你身体恢复速度很有帮助。” 苏锦之问它:“那这些世界是怎么回事?” “防止你脑死亡做出的数据虚拟环境,我们得保持你的思维活跃,要是你的大脑觉得你死了,那你还能活着吗?”一号反问他,“你每个世界的病症,和那些惩罚,都是我和一号在给你更换器官和修复身体时的应激反应,所以你会觉得痛。” “一开始,我和零号是打算只让你一个人待在数据虚拟环境里的,但是姜月不同意。” 苏锦之苦笑:“因为我不记得他了。” “是的,他担心你一个人在虚拟世界里会很孤单,更你爱上数据虚拟环境里的人,所以他也非要通过思维交互进入到我和零号给你做的构界里。”一号说,“这很危险。” “一旦你觉得这个世界太过真实,你就会迷失在数据海里,思维死亡。”一号顿了顿,又开口道,“但也不是没有好处,虚拟环境是直接建立在思维端上的,而思维端上储存的记忆不会完全消失,所以可以通过刺激记忆区域来恢复你的记忆。” 苏锦之问他:“那你和零号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就凭你之前那些记忆,我们和你说了你也不会信的,而且——”一号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姜月不让我们说。” “姜月知道你被解冻后不久,他就去地球上找你了。” 苏锦之怔住。 “但是你不仅不记得他了,似乎还有些怕他。”一号说,“至于为什么怕他,大概是因为你没有抗体,他在你面前就是个大型的杀人武器吧。” 苏锦之没有否认,因为事实的确是这样的。 对于没有抗体的他来说,他只要和姜月触碰一下,就会死亡,他不记得了姜月了,所以他会恐惧这个对他来说代表死亡的人。 “我和零号都觉得,他的精神大概已经出现一些问题了。这些问题无法从表面看出,但在他的潜藏意识里却无法被遮掩住。虚拟环境是建立在你的思维端上,所以交互过来的姜月不会记得关于你的太多事,只会被一些潜藏意识所控制,他不让我们告诉你真相,说除非等你想起一切,他要听到你亲口和他道歉。” 一号继续说:“在进入数据虚拟世界之前,我和一号就告诉过他了,虚拟环境是建立在你的思维端上的,我和零号只能和你交流,无法和他说话,无法告诉他这些世界都是假的,他一旦在虚拟环境里自然死亡,他就会潜意识的觉得自己死了,现实里的他也会死亡。所以我和零号才以系统的名义,让你接近他,这样起码他不会迷失在数据海里,而你死了,他也肯定会跟着你一块死。” “他大概是想恨你的,但是他恨不起来,可即使不记得你了,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爱上你。” 苏锦之扯了扯唇角:“难怪你和零号不要让我爱上他,不要沉迷在这些世界里……” 一号冷笑一声:“在一起的感觉很开心吧?很想白头到老死在一起吧?” “那上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苏锦之问一号,“他最后……好像已经想起我了。” “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一号稍微严肃了些,“零号是建设数据世界的人,原先你的数据背景是由它控制的,一开始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应该是云景,他在受伤的时候就应该死掉,然后我和零号会把你弄进他的身体里。” “但是姜月的潜藏意识太强烈了,在转移世界的时候,他把你拉到他的思维端上去了,所以上个世界,有四分之三是建立在他的思维端上的,那里大部分都是由他控制的,在他的意识中,他想和你在一起,而我和零号都是入侵者,所以他还给我和零号安插了个魔修的身份,想把我们弄走。” 苏锦之问它:“所以那些修士不是你和零号杀的?” “那是他的世界,几乎一切都是由他控制的,他应该是在心魔幻境里看到了些什么,所以才会有关于你的记忆。”一号说,“而且我还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你说。” “我和零号没有办法把你拉回去。” “……” 一号说:“治疗还在继续,你应该还会有些应激反应,我和零号会提醒你,但是这个世界却是姜月构建的,我和零号知道的不是太多,你得想办法让姜月觉得这个世界是假的,让他醒来,不然我和零号只能强行唤醒你一个人。” “那姜月呢?” “他醒不来。”一号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感情,“我和零号能帮你们留一个说再见的机会。” 苏锦之说:“我不想要这个机会。” “那就想办法让他醒来。” “我要怎么让你醒来,直接告诉他这一切不行吗?”苏锦之问一号。 一号反问他:“你知道你现在待在什么地方吗?” “医院?”苏锦之没有忘记那些出出进进的白大褂。 一号一字一句念给他听:“常-山-精-神-病-院。” 苏锦之:“……” 一号说:“你和他说这些,他大概只会给你喂药吃。” “我被关在这里,就算什么都不说,也要吃药。” “没事,反正你之前吃的也不少。” 苏锦之没有再和一号拌嘴,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胸口还有些窒闷,心情却轻松了一些,可是当安静重返而至时,他忽然又有些难过——为了姜月为他做的那些事。 “好好接受治疗。”一号说,“争取早日出院。” 苏锦之的神智有点飘:“万一他是我的病友呢?” 一号:“……” “我觉得你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一号想了一会,觉得苏锦之说的话竟然意外地有道理,“那你先争取能够出这间病房吧。” “嗯。” 苏锦之也想快点见到姜月,于是再两个小时后,护士进来给他吃药时异常地配合。 自从他早上摔了碗筷之后,进病房来照顾他的护士就是清一色的男性,他之前没有注意观察,现在仔细一看才发现这些男护士各个身强力壮,胳膊上的肌肉鼓实,能够轻易压制每一个发狂的精神病人。 男护士见他不闹了,观察他了一会然后就出去了,没过多久又进来了,给他解开了限制精神病人行动专用的束缚带。 苏锦之被固定在床上,躺的浑身僵硬,能动之后就坐了起来想要揉揉自己的肩膀,但是他一抬手,才发现他的掌心被纱布给裹得严严实实。 刚刚医生给他处理伤口时他没太在意,可是他的手心明明只是一些指甲掐出小伤口,有必要包扎得这样严实吗? 苏锦之盯着掌心看了一会,男护士也站在一旁盯着他看,那视线仿佛有实质一般令人无法忽视,苏锦之觉得,他只要表现出一点点想要拆掉这纱布的苗头,那个男护士可能就会过来继续把他固定在床板上。 所以想了想,苏锦之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躺回床上观察着这间屋子。 屋子不大,却很空,除了一张床和一个床头柜以外没有任何家具,床头柜上放着一瓶水,估计是留给他喝的。浴室是全透明的,护士站在门口的小窗处就能观察到病人在屋子内的一举一动,精神病人的隐私权是分等级的,像这样严密的监视,大概是防止在屋里做些什么伤害自己的事。 而把他单独放在这样一间屋子里,估计是防止他伤害到别人。 一般来说,精神病人住的都是集体病房,只有有着暴力倾向的病人才会被单独隔离出来,苏锦之现在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什么情况,唯一确定的是自己现在是个有着暴力倾向,又有自虐嫌疑的精神病人。 想到这里,苏锦之马上撩起自己的衣袖,毫不意外地在胳膊上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刀痕,宛如蜈蚣一样扭曲地盘桓在白得发青的手臂上。 苏锦之叹了口气,把袖子放下来,盖好被子,乖乖地躺在床上。 男护士对于他的动作并没有表现出疑惑,大概在他们看来,苏锦之这些举动在常山精神病院里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苏锦之躺了一会,他的肚子就叫了起来。 他早上只挂了瓶营养液,什么都没吃,胃里空荡荡的,到现在才抗议出声已经很乖了。 这间屋子里没有镜子,但是苏锦之只看自己的手,和他身上宽敞的病号服,就能感觉到这具身体有多么瘦弱,原身喜欢虐待自己,他可没有自虐的倾向。 于是苏锦之马上把头扭朝一边,对站在床边的男护士说:“我饿了。” 男护士听见他的话后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到他床边按响了床头铃,不一会,就有人头出现在了门口的小窗那里,男护士走过去对那人说了几句话,没过多久,就有人端着一碗粥进来了。 听中午那医生和护士说的话,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正常进食过了,现在要吃也只能先喝点粥,让胃恢复原本的消化功能。 粥是皮蛋瘦肉粥,肉很多,也很嫩,大米煮得稀软,还配上了一碟开胃的咸菜,虽然简单,但是粥的味道却很好。 常山精神病院的伙食不错啊。苏锦之在心里感叹着,然后喝完了那碗粥。 很快护士就进来收走了碗筷,临睡之前又让苏锦之吃了次药。 结果第二天醒来后没多久,那个主任就带着几个强壮的男护士进病房包围了他。 ※※※※※※※※※※※※※※※※※※※※ 零号:告诉你们一个大秘密,那些世界的背景故事都是我写的,嘻嘻嘻。 - 不虐是吧?你看我写的很轻松的! 二代疫苗怎么来的不记得的天使可以回去看106章。 现在只大致讲了下主线,具体细节后面还会写,接下来的三个世界也会穿插写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和以前的故事的,么么哒=3= - -关于名字:姜这个姓源于神农氏,黎山是黎明出现附近的山峰,和光有关,本来是叫姜月的,因为月和攻的星球有关,但是你们觉得gaygay的那还是叫姜黎山吧哈哈哈。 -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千秋吟雪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云吸猫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千秋吟雪扔了1个地雷 晚轩扔了1个地雷 晚轩扔了1个地雷 ?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2 主任进来的时候, 苏锦之正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发呆,看到主任架势不小地进来还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抬着眼帘看他。 “锦之,来, 我们带你去个地方。”主任看了他一会,可能觉得他现在的情况比较稳定,就清了清嗓子,用很温和的声音和他说话。 思考了几秒的时间, 苏锦之就放开胳膊套起鞋子从床上下来了, 跟在那主任的身后往外走。 只是下地时,苏锦之眼前忽然一黑, 身形不稳地朝地上倒去,那主仍医生旁边的男护士赶紧扶住他,苏锦之站稳之后,眼里的黑色渐渐退去,他便对扶了他一下的男护士道谢:“谢谢。” 男护士闻言没说什么,反倒是主任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 穿过几个回廊,苏锦之才发现自己先前待的房间是真的偏, 几乎就在精神病的最里面。 除了一些需要被特殊隔离的精神病人之外,精神问题比较轻的病人们都可以在一个大厅里自由活动,他所在的这家常山精神病院应该还是个比较高级的疗养机构, 他看到了许多给精神病人制作的娱乐场所, 或是满足他们疾病需求的设施。 常山精神病院的病服是浅蓝色, 苏锦之一路上见到的病人们穿的都是这样的病服, 但是苏锦之身上穿的这一套却是靛蓝色的,估计是为了把他和这些普通的病人区分吧。 白衣主任带着他们穿过活动大厅,期间还有不少病人上前来和他打招呼,那面上带笑,神态自若的正常模样,完全不会令人想到他是个需要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疗的精神病人。 那些病人在看到苏锦之时也会露出惊讶或好奇的表情,甚至有个病人还被他吓到了,扯着嗓子“啊啊啊啊——”地大叫着就快速朝一旁跑去,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 主任和男护士们也没预料道这个突发状况,几乎是在那个病人叫出声的瞬间,主任就马上转过身来盯着苏锦之看。 而站在苏锦之身边的两个男护士也绷紧了身体,苏锦之毫不怀疑,他只要有什么特别剧烈的动作,这两个男护士就一定会冲上来按住他。 他们这样盯着他看,都让苏锦之萌生除了一段想要试试搞件大事,不然会很对不起他们的念头了。 不过苏锦之很快就把这个诡异的念头给压下去了,那些病人在打量他的时候,苏锦之也在看着这些病人,视线一一从他们的脸上掠过,不过他没在这些人中看到那张他所熟悉的面孔。 苏锦之轻轻地松了口气,要是姜黎山真是他的病友那就有些难办了,因为你完全无法猜测一个精神病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主任和护士们很快就带着他走到了这栋病楼的门口,门口处,有两个穿着黑色警服的特警守在那里,看见苏锦之出来,都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警员很快回过神来,扯开唇角对他笑了一下:“嗨,锦之,还记得我吗?” 苏锦之没有这具身体的任何记忆,自然也不可能回答这个警员的问题。 他一开始甚至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还是主任喊了他一声“锦之”后,苏锦之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名字也是叫锦之,就是不知道他还姓不姓苏。 间苏锦之沉默不语,那警员也明白了答案,对着主任点点头,便继续走在前面带着他朝另一栋走去。 苏锦之依旧被两个男护士包围着,两个警员在前面和主任并排走着。 “他还是不怎么说话吗?” “嗯,和刚来那会一样。” “我看他的脸色不怎么好。”其中一个警员开口。 主任说:“他来这里后就没正常吃过东西,几乎都在挂营养针,晚上我们还得让护士守夜防止他自残。” 最后两个字的杀伤力颇大,那警员闻言就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着可惜、怜悯和同情等等各种复杂的情绪。 苏锦之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警员又把视线收了回去,他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看自己,直到他进了新的病楼,通过医院外面的玻璃反光看到了自己模样。 说实话,苏锦之自己也被吓到了,他昨天掀起自己的袖子时就知道他很瘦,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瘦到这样的地步。 他几乎瘦成了一个骷髅人,脸颊深陷,没有一点肉,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下面是深青色的黑眼圈,靛蓝色的病服在他身上空荡得不正常,玻璃是没有办法像镜子那样将一个人照的十分清晰,但即使是这样,苏锦之也能从玻璃看到这幅病态模样。 他看看上去简直就像个鬼,晚上随便去外面走走都能把人吓个半死,也难怪刚刚那个病人会被他吓到。 苏锦之被自己样子惊呆了,站在玻璃前驻足不前。 主任转过身来看他:“锦之,怎么了吗?” “你想起什么了吗?”警员也盯着他,声音里有些迫切。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没有。” 他的声音很哑,像是喉咙里被塞了把小沙子,那些声音是摩擦着砂砾发出的。 主任和警员闻言也不说话了,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很快,他们就走到一个房间的门口,两个警员打开门先一步进去,在门口一左一右站好,才让苏锦之和主任进去。 这间屋子十分明亮,大大的落地窗能让所有温暖的阳光尽数落入屋内,驱散人心头的阴暗。 苏锦之被安排坐在一个很柔软的小沙发上,主任给他递了个柔软的抱枕,让他抱着,还问他要不要毯子,苏锦之摇摇头拒绝了。 他看得出,主任是想让他放松下来,不要紧张。 苏锦之一点也不紧张,可他看着主任,觉得主任要比他还要紧张,因为他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 “锦之。”主任在苏锦之面前坐下,对他笑了一下,“等会会有个医生进来给你看病,他也是个医生,不会伤害你的,你别害怕。” “嗯。”苏锦之应了一声。 主任点点头,之后又和他随便聊了一下。 没过多久,就有人敲响了这间的屋子门,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灰眼睛男人走了进来,他带着金丝边的眼镜,额前所有的头发都被捋朝后面,只有几根凌乱的头发垂在鬓角边。 在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睛的刹那,苏锦之的眼泪就不受控地涌出了他的眼眶,似乎在这个人的面前,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他这一哭,让屋子里的两个男人都愣住了。 灰眼睛的男人更是停下了脚步,保持着推开门的动作不变。 苏锦之低下头,用手背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吸了下鼻子把难过的情绪收回去。 “我能在这边坐下吗?”男人走到他的旁边,指着另一把空着的沙发椅和苏锦之说话。 苏锦之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又见到他了。 苏锦之此刻很想抬起头来,看看这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可是他刚刚在玻璃中看到自己此时难看的病容,所以又不想抬头,让男人看到他不好看的样子。 灰眼睛的男人在他面前坐下,对着苏锦之笑了一下:“我姓姜。” 男人没有直接告诉他他的名字,只说了个姓,主任也开口给他解释:“这位是姜医生。” 苏锦之还是低着头,刚刚在路上,他从警员和主任的对话中得知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不怎么说话,苏锦之又没有记忆包,想了想,他觉得他还是照旧保持沉默比较好。 男人没有介意他的沉默,身体微微往前屈了一些,双手交叉着搭在膝头,用很温柔的语气和他说话:“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是昨晚没睡好吗?” 苏锦之听着他的声音,没忍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却对上那双正好注视着自己的灰色眼睛,他失神了一会,又“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为什么呢?”男人说话的声音一直很轻柔,像是怕吓到他一样,“是做噩梦了吗?” 苏锦之低头看着地板上的纹路,一板一眼地回答道:“没有。” 我只是梦到你了。 接下来男人又问了他一些问题,都是些很轻松的日常问候,回答也多数以“嗯”、“是”或“不是”位结尾,这样苍白的对话几乎没有办法进行下去,苏锦之也很无奈,他有很多的话想要和男人说,也有很多埋在心底的事情想要告诉他,可是他只要对上那双看着他眼里满是陌生的灰色眼眸,就一句话也说不出。 在你看来,你们是相爱了很多年,知底知根的亲密爱人,这世界上不会有人会比你们两个要更加了解彼此了;可是在对方眼里,你不过是个第一次面前的陌生人,在这一面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这世界有你的存在。 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此。 苏锦之几乎已经能够体会到姜黎山远涉几光年的距离,漂泊百年后来到地球终于见到他时,面对的却是一个不记得自己,甚至害怕自己的爱人的感受了。 顷刻间,苏锦之的心情变得更加低落,在场的人几乎都能感受到那种从他身上蔓延而出的深深难过。 姜黎山见状便闭上了嘴巴,不再继续问他问题,和主任对视一眼后同时起身,拉开门出去了。 苏锦之抬头看着男人的背影,在男人的视线对上他之前又赶紧低下头去。 “他这个样子持续多久了?”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在他耳畔响起,苏锦之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姜黎山的声音。 可他和主任不是出去了吗? “我只能帮你到这了。”一号及时出现为他解惑,“你好好听他们说话,慢慢的营造出治疗成功的样子,这样你出院的机会也可能大一些。” 苏锦之抬头看了眼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员,说:“我觉得就算我看上去病好了,出院的可能性也不怎么大。” 毕竟正常得精神病人是不会有警.察和护士随时看守着的。 “从进来那天就这样了。”主任回答了姜黎山的问题,“他今天的状态还比较好,也没哭没闹,前段时间没人守着他就用牙咬自己的胳膊,用手指把伤口弄开,就这样了他都不哼一声,要不是被护士看到了肯定又要送去抢救。” 原身这么厉害的? 苏锦之听着就沉默了,他看了眼自己火柴似的胳膊,觉他恐怕没有原身的勇气咬下去,还要用指甲剜开伤口,这光听着都让人觉得痛,原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男人在外面也沉默了一会,问主任道:“我看到他的手掌了,包成那样,受伤了?” “昨天掐的。”主任说,“他昨天说了些话,一直在说‘你为什么要杀他’和‘对不起’。” “他是不是已经想起些什么了? “应该还是没有,不然他肯定已经闹起来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你问过他那晚的事吗?” 主任说:“不能问,一问他就发狂。” 男人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半晌后才说:“先让他习惯开口说话吧,他身体看上去很差,也先调理一下。” “嗯。” “他现在住在哪?” “单独病房那边。” “怎么会让他住那种地方?那边环境太压抑了,让他过来这边住,刚好这一周我都在这里。” “他毕竟杀过人……”主任的声音里有些犹豫,“不然也不会把他隔离起来,他发狂的时候确实挺可怕的,住在这边没问题吗?” “杀人?”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嗤了一声,“只是有嫌疑而已,还没定罪的,再说了,就他那样子能杀得了谁?别人往他身上划道口子就能让他死。” 苏锦之听着主任的话也愣住了,原身这瘦弱的模样看上去确实没什么力气杀人,可是正常的人,也不像原身看上去这样压抑阴鸷,他马上询问一号:“一号,这具身体以前杀过人吗?” “我不清楚。”一号回答他,“你应该牵涉进了什么案子。” “你对象不是普通的心理医生,他是犯罪心理学家,他应该会套你的话,你回答的时候注意一些。”一号提醒他。 “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苏锦之有些无奈,“我要是说错了怎么办?” 一号说:“那你就赶紧把真相告诉你对象,他信了的话就醒了,我和零号就能把他叫醒;要是不信的话也没事,他会觉得你有病,你会很安全的。” 苏锦之:“……” 姜黎山和主任很快又进屋子里来了,苏锦之维持着他们离开时的动作,抱着软枕坐在沙发上,一脸淡淡,他这身体很瘦弱,沙发软而宽大,他坐在上面,远远看着就像整个人都陷在里面一样。 男人隔着镜片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没有说话。 “锦之,我们等会会给你换个房间,以后就是姜医生照顾你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姜医生说。”主任担心苏锦之换了个新环境会感到不安,反复地安慰他。 然而苏锦之只会悄悄地开心。 有了姜黎山的金口玉言,苏锦之很快就被换了个房间,这个房间和他之前住的那个房间差不多,但是装饰的色调明显明亮一些,看着不会让人心情压抑,除了床和床头柜以外,屋里还多了一把小摇椅,就放在窗户旁边,供他躺在上面休息放松心情。 不过浴室还是全透明的。 苏锦之看了浴室一眼,又看了看门上那个小窗口,想到姜黎山可能会站在窗口处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苏锦之觉得……这有点刺激。 好在这时他的行李被男护士打包送来,转移了苏锦之的注意力,没有让他继续那个大胆而危险的想法。 他的行李只有小小的一包衣物,说是行李都有些抬举它了,因为那里面只有着一套换洗的病号服,还有一本被翻皱了的书。 男护士把衣服放进床边的柜子里,书给他放在柜面上了,方便他随时阅读。 苏锦之今天早上只喝了碗粥,刚刚在办公室里还喝了很多水,这下就有些想上厕所,他看了眼那全透明的浴室,又转头去看了看有窗口的门。 原身是个病人,可以不在乎隐私,他可是没病的,平白无故地当着别人的面小解他实在做不到。 确认门口那里没人后,苏锦之这才迈腿去了浴室,对着马桶放水。 结果等他洗完手一转身,就对上了正站在小窗面前看着他的姜黎山。 ※※※※※※※※※※※※※※※※※※※※ 改名的事昨天补充说了,不记得的小伙伴可以返回前一章看作者有话。 心理询问这些都是我瞎编了,经不起考究,大家将就看啊。 - -谢谢包养我的金主们,日常么么哒=3= 阿墨扔了1个地雷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w+`)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媸卷扔了1个地雷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3 苏锦之:“……” 他刚刚还觉得这会很刺激, 结果等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只觉得很尴尬。 苏锦之完全不知道姜黎山是从什么时候起站在那里的,又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不过姜黎山看到他转身之后也马上转身走了,也许是为了避免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等他走了之后, 苏锦之就走到门口那里去对着小窗望了望,这会天还没黑,走廊里来来回回地有些护士带着病人走来走去,瞧着和在原先那栋病楼里没什么两样。 只是原先那栋病楼里在的都是些老弱病孺, 而这里的病人看上去, 似乎……要更加强壮一些,而且苏锦之还注意到, 有些病房里还会有警察进出。 苏锦之试着扭了扭门把, 没有打开。 病房的门是特制的,外面的人轻轻一扭就能打开, 但住在里面的人无法打开,除非拥有门把上的钥匙。 “你是新来的病人?”他正低着头看门把呢,屋外就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苏锦之被吓了一跳,顿时抬头看向小窗。 小窗前站着个英俊的男人,看五官像是东方人, 但他的眼睛却是深邃的蓝色, 像是宝石一样漂亮。 他和小窗离得太近, 几乎把整个脸都贴到小窗上了, 所以不管他长得再怎么帅, 看上去都十分诡异。 发现苏锦之在打量他,那男人还咧开嘴巴对他笑了一下,苏锦之这下注意到他的牙齿发黄,应该是长期抽烟导致的。 “你想从里面出来吗?”那个男人又开口问他。 苏锦之没有说话,走到床上坐下,用行动表示了他的回答。 “艾帅,你怎么在这里?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没过一会,就有个男护士将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从他的房门前带走了,苏锦之抬头朝小窗看去,只瞥到了一个深蓝色的背影。 他拿起原身的行李里的那本书,看了眼封面,发现这竟然是本诗集,他翻开后随意看了几眼,就把里面的诗歌内容全部记下来了,超忆症的能力似乎被他从另一个世界给带过来了,哪怕只是看过一眼的东西,他也同样不会忘记。 因此苏锦之将这本诗集翻了一遍,就没有了再读下去的欲.望,抬手放回桌上去了。 精神病院真的很无聊,在这里行动会受到很大的限制,做任何事都会有人看守着,当然这是对正常人而言的,一些真的精神有问题的人,或许会觉得医院的安静氛围是一种解脱和救赎。 如果苏锦之也能像活动厅里的那些病人一样能够自由活动,他还能近距离观察下其他病人的活动,也许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但他现在偏偏是个有暴力和自虐倾向,要被单独隔离出来的精神病人,想到这里,苏锦之忽然想起了那个蓝眼睛男人离开时他看到的深蓝色背影。 那应该也是病号服,而且和他身上的衣服是一样的。那个男人是苏锦之在常山精神病院见到的,除了他以外唯一一个穿这种颜色衣服的病人。 艾帅被男护士带走后,很快就有男护士过来了,就像之前在原病房那样站在门口守着他。 苏锦之隔着窗户和那个男护士对视,两个人盯着互看,极其无聊。 正当苏锦之考虑要不要和护士打个商量,问问他能不能让他出去转转时,姜黎山来了。 “一个人待在这里会很无聊吗?”姜黎山走进病房,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板凳,在床边坐下,他身上穿了件医生白褂,配着那副金丝框边的眼睛,给人十足的禁欲感,但他脸上偏偏带着很温柔地笑容,与他的外表呈现出巨大的反差。 苏锦之盯着他的白衬衫看了一会,才挪开视线回答他的问题:“会的。”他说完之后,又加了一句,“姜医生你能陪着我吗?” 这句话可能是他在医院里说过的最长的一句话,姜黎山可能是没想到他会回答,最后还来了那么一个问题,顿了几秒才开口道:“好啊。” 苏锦之也是随口说说,没想着姜黎山会同意,他微微睁大眼睛看向姜黎山,只见男人低头看了下腕表:“我还有一个病人要看,等结束之后我就来陪你。” 苏锦之望着姜黎山没有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兴奋的尖叫。 姜黎山又对着他笑了笑,随后就带上门出去了,一个男护士取代了他在小窗户那里守着,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探头进来看一眼,防止苏锦之有什么异常举动。 说实话,苏锦之实在不懂他们为什么要那么严密地看管他,而那个和他一样穿蓝色病服的艾帅却能自由活动,明明艾帅身强力壮看着更危险,而他细胳膊细腿,一身排骨,来个女的都能把他捏死,而且这屋内又没有什么利器,他就算自残,最多也就是用牙齿啃啃,有必要几个护士轮流看守这么大阵势吗? 苏锦之百思不得其解。 吃完晚饭之后,护士拿来了药,几个白白的药片放在一个小盘子里,旁边还有着一杯白开水。看着这些药,苏锦之忽然想到一个昨天他一时没想起,但是却很严肃的问题——精神有问题的人是原身,不是他,他现在吃了这些药,会有什么副作用产生吗? “一号你在吗?”苏锦之开始向一号求助。 “在的。” “这些药我吃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一号说:“我不确定,但是能别吃的话最好别吃。” “行,那我就不吃了。” 护士端着药,看到苏锦之一直沉默,就提醒他:“该吃药了。” 苏锦之抬起头,看着护士说:“我不想吃。” “不行,一定要吃。” 男护士板着一张脸,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不吃药的话病不会好。” 苏锦之不说话,男护士把语气放软了些,又对他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哄他,苏锦之这下直接躺回床上,把被子拉到下巴处盖好,用行动告诉男护士他就是不吃药。 男护士端着药盘僵在原地,一般对于不肯吃药的病人,他们会用语言循循善诱,必要的时候会采取强灌的手段,可是苏锦之的情况有些特殊,他们以前的办法都不能用在他的身上。 姜黎山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苏锦之和男护士对峙的画面。 男护士瞧见姜黎山来了,马上向他告状:“姜医生,苏先生不肯吃药。” 姜黎山闻言便把门合上,走到床边,看了看药盘里的药片,语气柔和道:“不想吃药吗?” “嗯。”苏锦之窝在被子里应了一声。 “不吃药的话。”姜黎山拉出床底的小板凳,像是哄不肯打针吃药的小朋友那样哄他,“你今晚还会继续做噩梦的。” 我的梦里只有你啊,那叫什么噩梦? “不想吃。”苏锦之看着他的眼睛,“姜医生不是要陪着我吗?如果我做噩梦的话,姜医生就把我叫醒吧。” 姜黎山的表情微微滞住,他将青年转移到这栋病楼,花最多的时间来看望青年,就是希望他能开口说话。他和主任了解过青年的信息,知道青年从进医院到现在说过的最长句子就没超过十个字的,如今他只用了一天就取得了超乎预期的结果,却并不觉得这值得高兴。 他又盯着青年看了一会,发现青年的情绪现在看上去十分平静,从他的眼神和身体动作中他读不出任何紧张或是不安的情绪,这表面病人的情况十分稳定,在这样的情况下,病人确实是可以短暂停药的。 “好。”姜黎山开口,“那今晚就不吃药了。” 男护士皱了皱眉:“姜医生……” “我今晚在这守夜吧。”姜黎山转头对护士说道。 护士踌躇了一会,但姜黎山现在才是苏锦之的主治医师,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于是护士又端着药盘离开了病房。 “现在是九点。”姜黎山看了看腕表,“你是想现在就睡觉呢,还是想和我聊会天?” 苏锦之是想和他聊会天的,但是他们毕竟才第一天见面,他突然间就和姜黎山太过亲近的话恐怕他们会觉得他的病情加重,想了想就道:“睡觉吧。” “好。”不管他说什么,姜黎山都很少会拒绝他的要求,“你要不要洗个澡?” 提到洗澡,苏锦之的视线就下意识地朝那个全透明的浴室看去,浴室里什么都能看见,虽然有个帘子意思性地挡着,洗澡时也会有水雾产生,但实际上根本什么也遮不住,反而会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而且他现在的身体……也实在是太难看了,医院里随时都有空调开着,温度不高,身上也不会有汗,很清爽,苏锦之就摇了摇头道:“不洗。” 说完之后,苏锦之便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双脚踩在地上的时候他眼前又是猛地一黑,身体摇摇晃晃地就要摔倒,姜黎山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扶住了他:“没事吧?” 动作间,苏锦之的袖子被拉起一截,露出了里面布满伤痕细如枯枝的胳膊,姜黎山只瞥了一眼,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把视线移开了。 苏锦之把袖子放下来,轻声道:“没事。” ※※※※※※※※※※※※※※※※※※※※ 我基友今天过生日,我来给她庆生啦,所以今天短小一下,我明天会补更的=3= 话说我其实本来打算在我生日之前完结这本书的,但是现在我生日快到了,书的完结之日……还遥遥无期。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尼玛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千秋吟雪扔了1个地雷 背景丙扔了1个火箭炮 一只小妮子扔了1个地雷 一只小妮子扔了1个地雷 一只小妮子扔了1个地雷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4 眼前的黑色逐渐退去后, 苏锦之深吸几口气, 才缓过心脏狂跳而导致的窒息感。 这具身体明明还很年轻,却是已经到了一种油尽灯枯的地步,动作稍微激.烈一些都有种要猝死的感觉。 姜黎山见他能站稳后就松口了手, 苏锦之轻声说了句“谢谢”后进了浴室, 等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深青色的黑眼圈时, 才发现那要猝死的感觉可能是因为原身经常通宵不眠而导致的, 也难怪姜黎山会对他说那样的话,恐怕吃了那些药真的对他的睡眠会有一些好处。 但是副作用也很大,再说了,苏锦之觉得精神有问题的是原身,他的话应该是能睡着的。 苏锦之简单的洗漱之后就从浴室里出来了, 摸进被窝里躺下。 姜黎山把白炽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暖黄色小灯,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对苏锦之说:“我有一些办法可以帮助你睡好一些, 想试试吗?” “嗯。”苏锦之点点头,把眼睛闭上。 “你想象你躺在一片脆嫩的草地上,头顶是绵软的白云,还有很多灿烂的阳光撒在你的身上……”男人的声音又低又温柔, 听着十分舒服。而床头的那盏暖黄色小灯也给了人无限的想象空间, 光线落在眼皮上,倒真的有种被阳光照射的感觉。 苏锦之听着男人缓缓低沉的声音, 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被睡意拽着不断下落, 最后,他听到男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晚安。” 这一句话让他的睡意稍微散去了下,但他的眼皮只是颤了颤没有睁开,困倦很快就卷土重来,将他彻底拖入黑暗。 苏锦之躺在一片枯败的草地上,他的头顶没有灿烂的阳光也没有绵软的白云,只有阴冷的夜色,他抱着胳膊,嘴唇张了张,他没出声,但是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好冷啊。” 梦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你在里面的时候,如果是梦到以前从没梦到过的景色和事情,你会参与到其中,以第一视角参与这个梦境。 可当你梦到的是过去的事,是已经发生过的还存在记忆大海的里的景物,你就变成了个局外人,你会看着梦中的自己去重复那些事情。 苏锦之就看到了那个抱着胳膊喊冷的自己,从草地上起来朝前缓慢地走着,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但没过多久,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暗红色的门,那种浓度的暗红十分诡异,就像是被鲜血染红似的,他抬手握住门把轻轻一扭,门应声而开,但他手上也沾上了一层湿滑黏腻的液体——是血,从门上滴落下来的。 他慌乱踉跄地朝前走了几步,脚趾却提到了一个圆球状的物体,苏锦之在他低下头之前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因为他是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这个梦的。 他踢到的东西是个人头,断裂的脖颈处还黏连着血块和脑浆粘液,而他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没有人头的身躯,从脖颈处喷溅出来的鲜血像是油漆一样,将这间屋子染成地狱,哪怕他现在看着这间屋子的角度十分怪异,苏锦之似乎都能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他甚至还尝到了那铁锈似的咸涩味。 梦里的他惨叫一声,转身跌跌撞撞朝来时的红门跑去,但他拉开门出去后,到达的地方不是枯败的草坪地,仍然是这间冲满了血腥味的红色小屋,他再次转身,却看见原本坐在他身后沙发上的无头尸体,抱着自己的脑袋朝他走来,而前面的那间小屋上的无头尸体,也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捡起自己的头颅朝他走去,两间房子就如同镜面一般,将他围困在其中,两具手捧人头的无头尸体也在逐渐朝他逼近。 而真正让苏锦之忍不住叫喊出声的,是因为那掉下的人头睁开了眼睛,没有看着梦里的他,而是诡异地转偏了视线,不约而同地朝他这个旁观者的方向看来。 “锦之……”有人在轻轻摇晃他的肩膀,苏锦之又叫了一声,猛地睁开眼睛。 明亮的白炽灯十分刺眼,但是却能给人安全的感觉,仿佛在这些白色的光线之下,不会有鬼怪藏匿。 “人头!人头!”那梦里的场景太过骇人,苏锦之醒来之后仍然没有能够回神,如同抱着救命浮木那样死死的抱着姜黎山的胳膊,眼里不知道是被吓出的,还是被光线刺出的水光,“人唔……” 苏锦之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嘴里的液体呛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呯呯”地震着他的耳膜,姜黎山直接坐到了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背,苏锦之被他抱习惯了,在这样近的距离下下意识地就伸手箍住了姜黎山的胳膊,把脸埋在他的肩窝处,几乎整个人都缩进了他的怀里。 姜黎山的身体一下子就僵住了,等苏锦之反应过来后,他才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僵硬。 他能感觉到姜黎山深呼吸了两次,才将身体放松下来,抬手轻轻盖在他的背上:“做噩梦了吗?” 姜黎山的手很热,那热度轻易地穿过薄薄的病服熨在苏锦之背部的皮肤上,奇异地传递来一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人清醒之后,梦中的情绪会很快被淡化,只有后怕余存。 苏锦之渐渐平静下来,咽了口唾沫,却发现嘴皮疼得厉害,嘴里也有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舔了舔那破皮的地方,嘴贱地吮了一下,却吮出小半口咸涩的液体,苏锦之呆了两秒,喉咙咕嘟一下把这液体咽下去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这个世界不是血族那个世界,没有调味包给他用,这么硬生生地喝下一口血,即使是自己的,也把苏锦之残存的睡意给驱得一干二净。 姜黎山把他推开,看着他的嘴巴道:“你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说完这句话,男人就像是怕他再抱上来那样从床上飞速地下去了,找了块干净的棉花塞进他的嘴里,抓住他的手按在嘴唇上:“按着。” 苏锦之嘴里塞着棉花,没有办法说话,而男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也沉默地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嘴里的棉花很快就被血液和口水一起浸湿,姜黎山过了几分钟后又给他换了块棉花按着,苏锦之的余光瞥见垃圾桶里鲜红的棉花,竟有一瞬觉得那是坨红肉,嘴里的咸醒味也在不断挑弄他的神经,苏锦之脸色煞白,按着嘴唇上的伤口翻了个身,四肢蜷起防备着周围的一切。 他面对这窗户,透过窗帘没有拉好的地方,能看到现在天还没亮,苏锦之也不知道他睡了多久,他只知道他现在一点睡意也无,身体很疲倦,太阳穴也在一突一突的跳疼,但是他却在害怕睡觉,甚至有种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回到那个红色房间的错觉。 也许原身每晚都会做这种梦,所以他也才整夜不睡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一只手忽然落在他的头发上,带着热意靠近,苏锦之猛地扭头,看到姜黎山的脸后才放松紧绷的身体。 姜黎山问他:“天还没亮,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苏锦之头疼得很,嘴唇被咬破的地方也疼,含着棉花声音模糊道:“不睡了。” 末了,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我害怕……” 姜黎山动作微顿,片刻后把手收了回去,说:“不是有我在这里的吗?” “我醒着的时候姜医生才会在我身边。”苏锦之转过身体,把棉花吐出,盯着男人灰色的眼珠清晰地说道,“梦里是没有姜医生的。” 姜黎山望着少年淡色的眼睛,那里面满是认真,没有任何谎言掩饰的痕迹,似乎事实的真相就如他所说的那样,他不敢睡觉,是因为梦里没有他的保护。 这要是个正常的人和他说这种话,姜黎山会觉得那个人是在勾引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可是现在和他说这些暧昧的话的人,是他的病人。 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 他的病例清楚地告诉他,青年的记忆出现了缺损,他不记得之前的大部分事,甚至有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莫名的,姜黎山的心情有些难以言说的烦躁。 但他的职业素养不会让他把这些情绪挂到脸上来,于是他还是笑着,声音很温柔:“那你可以闭着眼睛休息,我就在这里陪你。” 苏锦之听他的话闭上了眼睛,但一直没能睡觉,他的神经崩得很紧,一点小小地动静他都听的一清二楚,甚至连姜黎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他闭着眼睛养神,姜黎山却睁着眼睛看他,一直到天亮,他都没有合过眼。 护士在八点多的时候端着早饭和药进来和姜黎山换班,他刚从椅子上站起来,苏锦之就睁开眼睛望他。 姜黎山也在起身的刹那下意识地朝床上的青年看去,对上青年望过来的视线视线,姜黎山也不知道怎么了,嘴巴一张就开始解释:“我去补个觉,下午就来看你。” “哦。”苏锦之低低地应了一声,他其实还想再关心姜黎山几句的,但是他们两现在的身份并不适合,所以也就没有再说话。 护士把粥碗放到苏锦之面前,在姜黎山推门出去之前喊住了他:“姜医生。” 姜黎山停下脚步朝护士看去。 “等会的电影要不要让苏先生去看……” 苏锦之和他们隔得远,隐隐约约间只听到了几个词。 姜黎山和护士说着话不时还转过头来看他,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见护士点了点头,姜黎山就开门出去了。 早上八九点的时候,太阳已经出来了,但是阳光不会很毒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苏锦之就抱着薄毛毯在屋子里的躺椅上晒太阳,顺便继续和一号说昨晚做梦的事。 “一号……我昨晚做了个梦。” 一号问他:“什么梦?” 苏锦之皱了皱眉:“我看到梦里的我被两个无头尸体吓得个半死。” “这可能是原身的记忆。”一号说,“姜黎山下午肯定会问你昨晚做了什么梦的。” “我要告诉他吗?” “随便你,或者你可以再等等,看看今晚还会不会做这种梦。” “我做大师的时候都没那么刺激。”苏锦之叹了口气,那梦实在是有些吓人,前一秒还是凶案现场,下一秒就变成灵异房间了,“我能和护士要些糯米和红线吗?” 一号说:“护士只会给你送药。” 苏锦之想了想觉得也是,反正每晚都会有人守着他睡觉,他不至于一个人被吓得半死,想想还是算了。 中午的时候,护士又进来给他送饭了,还带来了昨晚他拒绝吃掉的药。 苏锦之把粥喝掉了,但是却把药片压在舌根底下,以上厕所为由把药片吐进马桶,和水一起冲掉了,因为他是背对护士站的,所以护士并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等他出来后还向他问道:“苏先生,您想去看电影吗?” 去看电影?他能出院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到这句话时苏锦之还愣了一下,护士见他面露疑惑,继续解释道:“是院里组织的活动,每周一次,您要是不想去的话也没事。” 苏锦之在病房里一个人待得都快发霉了,要是能睡觉他还可以睡觉打发时间,可他根本就没法入睡,此刻好不容易有了一个他能参加的集体活动,苏锦之当然不会拒绝,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在护士的带领下出门了。 不过等他走到这条廊道的尽头时,有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士走了过来,和之前那个护士一起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旁边:“请往这边走,苏先生。” 苏锦之走到之后才发现,护士嘴里所说的观影大厅,其实就是他刚来这个世界时路过的那个活动大厅,只是大厅里许多可以移动的家具被清空了,摆上了一排排的椅子,乍一看还真有点小型电影院的感觉,只是观众们都是些精神不太正常的病人。 他们到的时候,大厅已经有很多病人在着了,有些病人像个小孩一样,护士让他坐下之后他就挺直腰板坐在椅子上,乖得不行;而有的病人却还在闹,不管护士怎么劝说,他都在座椅间跳来飞去。 苏锦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把一个病人推倒在地,心里祈祷着自己的座位千万不要和他靠在一块,让他和那几个乖巧的病人坐在一起就很棒了。 好在护士带着他一路往前,直到最后一排时才停下,指着这一排唯二的两把扶手椅对苏锦之说:“苏先生,这是您的位置。” 而另一把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病人了,他和苏锦之一样同样穿着一身靛蓝色的病服,和他的眼睛是一个颜色,正是苏锦之刚搬房间时在小窗外面遇到的那个精神病人——艾帅。 他看见苏锦之过来,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突然亮起,扬着手和苏锦之打招呼:“嗨,又见面了,小朋友。” 苏锦之:“……” 苏锦之没理他,根据护士的指引在椅子上坐下。 他们两个的位置是安排在最后面的,整个观影大厅也就他们两人穿着靛蓝色的病服,其他病人都是浅蓝色的。苏锦之在来观影大厅的路上也看见了好几个被单独隔离的病人,但没有一个人像他们这样,衣服不同,身边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护士看守。 尤其是他们两个现在这样的坐姿,远远看着,就像是两个精神病大佬的对峙。 “嗨,小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苏锦之没给他回应,艾帅既不生气也不难堪,还是很热情身体微侧着朝靠近苏锦之靠近,站在他身边的两个护士盯着他,生怕他突然搞事,“你叫什么名字?” 苏锦之不像他那么好动,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两只手规规整整地搭在自己的膝面上,他昨晚没有睡好,所以今天脸色很差,青青白白的更像鬼了。长时间的睡眠缺乏使他的精神不正常的亢奋,但是身体却极度地疲倦,苏锦之累的不想说话,也就没有回答艾帅的问题。 “我听到护士喊你苏先生了,你姓苏对不对?”艾帅继续锲而不舍地和苏锦之搭讪。 这个阵势,苏锦之觉得他就算一直不说话艾帅也会讲个不听,就“嗯”了一声,打算以此堵住他的嘴巴。 但是艾帅得了他的回答后却更加亢奋了,眼睛睁大,胸膛快速地起伏着,苏锦之甚至看到他的鼻孔因为兴奋地呼吸而微微放大。 他指着自己胸膛,深蓝色的眼睛盯着苏锦之,很认真地介绍自己:“我叫艾帅,艾,i。”生怕苏锦之听不懂他的名字,艾帅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他的姓。 苏锦之看了他一眼,虽然艾帅确实长得很英俊,但是在苏锦之看来他还没有他的姜医生帅,所以只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哦。” “你看到我的眼睛了吗?”艾帅像是没有察觉到苏锦之刻意的冷漠,脸上依旧挂着兴奋的笑容,深邃的蓝色眼睛微微眯起望着苏锦之,“我的曾祖父是英国人,我遗传到了他的眼睛。” “很漂亮。”苏锦之看着那双大海般湛蓝的眼珠,虽然不怎么喜欢艾帅,但还是诚实地评价了下他的眼睛。 艾帅笑开,露出一口有些黄的整齐牙齿:“谢谢。” 苏锦之看着那口黄牙,马上转过头盯着大屏幕,艾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电影已经开始了,观影大厅的灯光也暗了下去,他张了张嘴巴又闭上,把目光投向了电子大屏幕。 电子大屏幕上放的电影是卓别林的喜剧电影,经过后世的处理变成了彩色,观赏性更强,虽然老,但是很搞笑。苏锦之渐渐地就看入迷了,唇角抿着正要笑,坐在他旁边的艾帅就“哈哈哈”地大声笑了起来。 “他们真逗,简直就是一群傻逼。”艾帅拍着大腿,笑到蓝眼珠都快看不见了,眼角的生理性泪水在昏暗的电影光下十分惹眼,闪闪犹如碎钻。 苏锦之听到他的评价,忍不住转头朝他看了一眼,这部电影虽然搞笑,但也不至于笑到这样的地步吧? 艾帅察觉到他打量自己的目光,扭过头来,指着前面道:“苏先生,你也觉得他们很好笑对吧?” 苏锦之正要附和,却发现艾帅指着的地方并不是电子大屏幕,他笑得也不是电影的剧情,而是坐在他们的面前的那些精神病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看了眼他手指指的地方,那里有好几个病人拍着手小声地唱起了歌。 “真是一群傻子。”艾帅咧着黄牙笑,右手搭在扶手椅上,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来回在一起摩挲,那是烟瘾犯了的习惯性动作,只是在医生是没有烟可以抽的。 他身后两个护士沉默着不说话,似乎只要艾帅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他说什么都是可以的。 “我们都是一样的。”苏锦之开口,说出了他和艾帅遇见以来,说的最长的一个句子。 大家都是住在常山精神病院里的病人,照艾帅这么说,那岂不是连他都是傻逼? “不。”艾帅闻言转过头和苏锦之对望,那双蓝色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中更显幽邃,他唇角一勾,露出个诡邪的笑容,“只有我们两个是一样的。” 苏锦之看着他身上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分辨出的靛蓝色调的病服,眉头蹙了蹙,没有再说话。 艾帅依旧哈哈大笑着,只是他的眼睛从头到尾看着的都是那群病人,没有再大屏幕上停留过一次,而经过刚刚那一个小插曲,不管电影再怎么好看搞笑,苏锦之也没有多大的兴趣去看了。 电影结束后,灯光在活动大厅重新亮起,苏锦之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从椅子上起来朝外走去。 艾帅追上他:“苏先生,我们住在一栋楼,一起回去吧。” 他最后一个字音调下压,是个陈述句,并没有询问苏锦之的意思。 路上,艾帅叨叨叨地和他说着话:“我一直以为这家医院里只有我一个人是这样的,没想到你也是,我以前怎么没有看见过你呢?” 苏锦之没有说话,艾帅却已将把答案说了出来:“因为你原来住在行中楼是吧。” 行中楼就是苏锦之之前住的那栋楼,艾帅在苏锦之抬眸望着他时,勾着唇角道:“你猜我是怎么知道的?” “护士们告诉我的。”说完这句话,他又在苏锦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靠近他,几乎快贴上了苏锦之的耳朵,小声道:“我还知道有关于你的很多事……” “艾帅!”姜黎山的声音忽然在他附近出现,苏锦之抬头朝前面看去,只见姜黎山穿着白色医生褂子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皱着眉盯着艾帅,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他在一起时温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但是苏锦之能够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是柔软的。 姜黎山的身后还站着两个警察,不是苏锦之之前见到的那两个,可是那两个警察见到苏锦之时目光却在他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看上去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苏锦之的样子。 “把苏先生带回病房。”姜黎山快步走过来,对苏锦之身边的两个男护士说道。 他一走近,苏锦之就看到了他镜片下的眼白上布满了淡淡的红血丝,才猛地想起男人昨晚陪着自己一夜没睡。 两个护士带着苏锦之离开,在上楼梯之前,苏锦之回头看了一眼艾帅和姜黎山。 艾帅脸上还是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姜黎山则是冷着一张脸,带着他进了一间办公室,苏锦之看了眼门上的标识,不是姜黎山昨天带他去的那间。 姜黎山今天早上的时候还承诺下午来看他,可是苏锦之在躺椅上坐着,一直等到太阳下山姜黎山才来了他的病房。 “姜医生。”护士见姜黎山进来,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抱歉,我来得有些晚。”姜黎山走到他的摇椅旁,拿起小矮桌上的诗集问道,“你在读诗吗?” 虽然姜黎山没有解释,但苏锦之知道他来迟的一定是艾帅,正如艾帅所说的那样,这家精神病院目前只有他们两个是最特殊的。 “没有。”苏锦之摇摇头,决定实话实话,“我在想你。” ※※※※※※※※※※※※※※※※※※※※ 姜医生:我的病人又在撩我。 艾帅:哈哈哈,傻逼。 咦,今天才发现我的作收到6000啦,好开心!为了庆祝作收6000今天这章更新和明天的更新发小红包庆祝一下,小红包要留言我才能有办法点击发送啊=3=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 委屈的像个100斤的胖扔了1个地雷 翊竛扔了1个地雷 鱼子酱是鱼的儿子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了⊙尘扔了1个地雷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6 男人的表情淡淡, 看向艾帅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智障的表演秀。 他的那些话对于男人来说就仿佛打在软棉花上的一拳,惊不起任何波澜。 艾帅停下,模仿着姜黎山的坐姿,身体往前屈, 手指交叉着搭在桌面上,他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舌头舔着口腔的内黏膜,盯着男人灰色的眼睛不说话, 似乎想透过那副金边的眼镜从他平静的面具下找出一些异样的情绪。 但是姜黎山的面具戴得很好——或者说他本来就如此平静,就连苏锦之也找不出一点破绽,仿佛他刚才一瞬的失态只是他们的错觉,并不是真是存在过的。 艾帅抬了抬双眉, 不再与姜黎山对视, 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眼帘下垂,神色颇有些落寞:“姜医生, 你什么时候才会对我笑一下呢?” 苏锦之听着艾帅的话觉得哪里怪怪的, 问一号:“艾帅那句话是误打误撞, 还是他真的知道姜黎山刚从我的病房里出来?” 一号说:“应该是瞎猜的。” “那他为什么要和姜黎山提起我呢?”苏锦之很疑惑,随后又有些高兴, “难道姜医生对我的特别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别误会,他会提起你大概是因为你的病服。”一号告诉他它摸索到的信息, “我和零号帮你查了一下, 这间医院有过很多蓝衣服的病人, 但是还留在医院里的,现在就只有你和艾帅。” 苏锦之问:“其他人去哪了?” “天国。”一号声音淡淡的,“他们被送上了电椅。” 苏锦之:“……” “我现在忽然不想出院了。”要是一出院就要上电椅,那他还不如一直待在医院里,“这座精神病院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号说:“目前还不清楚,再等段时间看看吧。” 而另一边,在艾帅的表演结束后,姜黎山打开文件夹抽出里面的一叠纸稿,手指间夹着一只黑笔,开始询问艾帅上面的问题:“既然你已经说完了,那就开始做题吧。” 苏锦之注意到,艾帅开始回答时神情还算平静,到了后面就有些焦躁,因为姜黎山的问题越来越刁钻,甚至会重复问一些问题。 这种情况很少见,苏锦之问一号:“他为什么要重复问艾帅这些问题?” “为了判断他是否在说谎。”一号给苏锦之解释,“如果你没有说谎,那不管这个问题被提及多少次,你的回答都只会是一个。” 当你说出真相却被人反复质疑时,你会感到生气,会变得愤怒、暴躁,但是绝对不会回答错答案。 果不其然,而艾帅的回答一开始能保持一致,当姜黎山再把问题细化一些时,他就不能保证回答的答案是先前那个了,有些小细节前后完全对不上。 等艾帅察觉到这点时,他的表情顿时僵住了。 姜黎山也似乎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唇角勾起,笑道:“感谢艾先生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做测题,礼尚往来,我也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我刚刚是从厕所出来的。” 苏锦之睁大眼睛:“他说谎了!他明明是我房间里出去的!” 一号说:“可能在他看来,你的房间和厕所没有什么两样。” 苏锦之听着一号的话很气,艾帅听着姜黎山的话也很气,他刚刚才问姜黎山什么时候会对他笑一下,可是当男人真的对他笑时,艾帅却笑不出来。 姜黎山从椅子上站起,收拾着桌面上的文件:“测题结果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艾帅坐在着没有动,只有眼珠上抬,目光阴鸷地盯着姜黎山。 姜黎山将椅子放回原处,没有施舍给了艾帅一个目光,转身就离开了这间屋子,看离开的方向,应该是朝他这边过来。 苏锦之赶紧让一号把电子屏关了,自己掖掖被子躺好。 “怎么样?”姜黎山推开门进来,向站在床边的护士询问。 护士说:“还有些低烧,但温度不高。” 姜黎山走过去摸了摸青年的额头,确认护士说的话,苏锦之在他把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的刹那睁开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结果男人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手一下子就像是被烫到似的快速收了回去。 苏锦之撑着床榻坐起来,双手搭在小腹处,喊了姜黎山一声:“姜医生。” 守着他的护士在姜黎山进来的时候就出去了,还把门给带上了,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我以为你睡着了。”姜黎山对他笑笑,拽出床底的小板凳坐下。 “我怕我睡着就会回到那里。”苏锦之垂着头,开始给姜黎山说一些梦境里的事。他之前和一号的讨论结果就是,如果他重复做着那个诡异的梦,就把梦的内容告诉姜黎山。 “哪里?”姜黎山闻言马上坐直了身体,把声音放柔和,用不会吓到他的音调和他说话。 “是一间红色的房子,里面都是血,还有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坐在沙发上……”苏锦之说着说着,竟有种那个无头尸体从梦中跑出来了,此刻就抱着头站在他的床尾处的错觉,他甚至能听到头颅上的血液滴到地板上的滴答声,能嗅到那黏腻厚重的血腥味。 “苏锦之……” “苏锦之!” 渐渐地,苏锦之的神智变得有些模糊,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姜黎山抓着他的手腕,几乎整个人都爬上了病床,重重地压着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刚刚他听到的两道声音,一道是一号的,另一道是姜黎山的。 苏锦之眨了眨眼睛,发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双颊滑落,他这才知道自己哭了,浑身颤抖得厉害。见他眼底恢复清明,姜黎山松开了一只手,为他擦了擦脸上泪水。 “锦之,不要想了。”姜黎山轻轻碰着他的脸,“我们不要去想那个梦了。” 苏锦之还有些怔愣,不知道怎么才过了那么一会,他和姜黎山就变成了这样的姿势,而这个时候,有好几个男护士呯呯呯地推开病门冲了进来,手上拿着镇定剂和精神病人专用的束缚绷带。 “姜医生!”护士大喊一声,拿着绷带上前就要给苏锦之套上。 精神病院的护士们是不戴口罩的,因为有些病人会在无法看到护士表情的情况下产生恐慌感,所以他们脸上在焦急的情况下有些狰狞扭曲表情清晰可见,苏锦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姜黎山马上把他护住,推开护士道:“不用给他戴这个。” “可是苏先生他——”护士还有些犹豫。 姜黎山打断他的话:“锦之已经好了。” 说完,他又马上低下头,用手轻轻地抚着苏锦之的头发:“没事了,没事了……” 他的声音仿佛拥有魔力,苏锦之在他的安抚下,狂跳的心脏渐渐平稳下来。姜黎山见他安静下来了,才缓缓松开桎梏他的力道,一点点地试探,等确定苏锦之不会再发狂之后才完全松手,从床上下去。 “我刚刚怎么了?”苏锦之问一号。 “我还想问你呢。”一号反问他,“你刚刚好好的,突然就像被鬼附身了一样发狂起来,尖叫嘶吼着就差没吃人了。” “你别瞎说!”苏锦之晚上是一个人在医院里睡的,守夜的护士他不认识,有时候半夜醒来还有种那护士是“好兄弟”扮演的感觉,此刻听到一号那么放肆地提及“好兄弟”的名字,顿时就被吓怂了。 苏锦之蹙着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后面的事我没有印象,只知道我清醒的时候你和姜黎山都在喊我。” 一号说:“你确定你那个时候没有意识?” “是的。”苏锦之说,“我没有你所说的,我在发狂时候的记忆。” “那你得加快唤醒姜黎山的动作了。”一号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你可能在被这个世界同化,如果你疯了,思维迷失在数据海里,那我可能连你叫不醒了。” 苏锦之也很绝望:“可我要知道怎么唤醒姜黎山啊。” 一号说:“你打破他的固有认知应该就可以了。” “怎么打破?” “举个例子,比如现在在大家眼中,包括姜黎山也是这么认为的——你是个精神病人,你只需要证明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疯,是个正常人,这和他在世界里给你的人设不符,他发现不对后就会醒了。” 苏锦之说:“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疯,我可能会坚信我是个正常人,但是现在我也觉得我有些问题了。” “我也只是举个例子给你听。”一号停顿了几秒,又继续道,“我觉得你可以从艾帅那里入手,他不是说知道有关你的很多事吗?” “我对象不让我接近他。” “那你更要去接近艾帅了。”一号说,“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和姜黎山对着干。” 苏锦之:“……我努力吧。” 就算是要接近艾帅,他也得有接近的机会啊,现在没有人跟着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出这间屋子,况且就算出去了,他和艾帅身边也肯定会跟着四个身强力壮的男护士。 苏锦之忧心忡忡,觉得靠近艾帅难度太高了,还是从姜黎山身上入手比较简单。 “姜医生,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他抓着姜黎山的手,“我很害怕。” 苏锦之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有些怕的,他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被那样恐怖的梦折磨了,每晚都会被吓醒然后一直睡不着,正常人如果像他这恐怕早就神经衰弱了。 “好。”姜黎山说着,轻轻合拢手指握了下他的手,“我今晚在这里陪你。” 苏锦之得到了答案后就松了口气,躺回床上,但是却没有放开姜黎山的手,而姜黎山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把手从他的手心里抽离,一直让苏锦之握着。 到了晚上该吃药的时间,苏锦之又开始拒绝吃药了:“我吃了这些药还是会做噩梦。”他控诉似的望着姜黎山,“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只是说这些药能令你睡的好一些。”姜黎山也有些无奈。 “我不吃。”苏锦之拉着被子往身上一盖,用屁股对着姜黎山,他怀疑他今天发狂就是昨天吃的那些药害的,明明他不吃药的时候除了做梦什么事也没,现在吃了药情况却变糟了。 恰好也正是因为苏锦之今天的异常,姜黎山也不敢怎么强迫他,见苏锦之死活不吃药他就让护士端着药走了。 而这天晚上,苏锦之照旧做了那个梦,只是这一次梦多了些新的内容:他看到那个人头长什么模样了——是他的脸,一模一样。 那个无头尸体手里捧着的,是他的头。 苏锦之被吓醒后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缩在床上直打抖,连姜黎山抱着他哄都不管用,就差没有哭出声了。 这种恐惧感在他第二天发现自己胳膊的手腕手肘关节发现了紫红色的淤痕后达到了顶峰,他几乎是颤着声音和一号说话的:“一号,你老实告诉我,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鬼?!”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就算不搞封建迷信很多年了,他也知道正常人的身上是不会出现这种痕迹的,这些淤痕,极有可能是鬼捏出来的。 “没有。”一号很肯定的回答,但是顿了几秒,它又改口了,“其实……我也不确定。” 苏锦之:“!” “这又不是零号写的世界,是你对象弄出来的。”一号说,“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鬼。” 苏锦之听了一号的话后更绝望了,等他去厕所脱掉裤子方便时,发现自己膝盖脚踝处都有着这些斑驳的紫红色淤痕后,吓得差点坐进马桶里,匆匆提上裤子就奔上了床,拽着姜黎山的胳膊死活不肯放开。 姜黎山见他脸色煞白,焦惧的情绪外露的明显,就松松地搂住他,手掌在他的脊骨上轻轻抚着:“怎么了?” 苏锦之拉开袖子给他看胳膊上的痕迹,刚想说“有鬼”,但是想了想他得保持正常,就改口道:“手好疼。” 姜黎山握住他的手,仔细端详着那些痕迹,苏锦之又拉起裤脚,给他看脚踝和膝盖处的淤痕:“腿也很疼。” “这里痛吗?”姜黎山放开他的胳膊,手指渐渐往下,握住他的脚踝。 “嗯。”苏锦之点头,因为心里满是恐惧和焦躁,所以没有察觉到姜黎山的声音比平时要低哑许多。 青年常年不见阳光的身体白得像雪,而他的小腿不像手臂布满蜈蚣状的伤疤,白皙光滑,姜黎山把手贴上去后就不想放开了,不合时宜的欲.望将他的理智踩在脚下,姜黎山无法控制自己,手指在青年的脚踝处摩挲徘徊了许久才艰难地挪开,把青年裤管拉下,遮好那雪似的一片白。 “我给你揉揉。”姜黎山垂眸望着床上的青年,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着那些淤痕,为他缓解疼痛。 现在是白天,灿烂的阳光穿过玻璃均匀地撒进屋内,渐渐地将昏暗驱散,苏锦之看着那些碎金似的光线,再加上姜黎山陪在他身边,心头的恐惧稍微淡了些。 他转头看向姜黎山,见男人眼底有着淡淡的红血丝,想起他一夜未睡,也顾不得害怕了,而是有些心疼:“姜医生,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没事。”姜黎山这次开口,苏锦之就听到了沙哑了许多的声音,顿时更心疼了。 “你的眼睛很红。”苏锦之看着那灰色眼珠旁边红血丝,下意识地抬起想要摸摸姜黎山的脸。 而男人望着他的手靠近,一动不动,任由他轻触,直到换班的护士推门进来,才让房里的两人回神,苏锦之匆匆收回了自己的手,姜黎山也是。 但是那暧昧的气氛却还萦绕在他们两人周围挥之不去。 “姜医生,我来和您换班了。”护士没有察觉屋里的暧昧氛围,将床桌架起,把筷子递给苏锦之。 苏锦之现在已经能够正常吃点饭菜了,不用再吃流食,姜黎山见状拍了拍他的肩:“先吃饭,我等下午再来看你。” “嗯。”苏锦点点头。 不过姜黎山虽然说是下午来看他,但午饭时间刚过,他就来了,时间短得让苏锦之怀疑他到底有没有去补觉。 他来的时候还带了另一个护士,那护士推着药车跟在他的身后,药车最上面的托盘里放着一次性输液器,旁边还有着两包深红色的血袋。 ※※※※※※※※※※※※※※※※※※※※ 大家猜猜这个世界是什么病?到底有没有鬼? - -谢谢各位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淇安扔了1个地雷 子愚扔了1个地雷 飘雪维纶扔了1个地雷 一颗山药蛋扔了1个地雷 一颗山药蛋扔了1个地雷 青岩扔了1个地雷 三更野扔了1个地雷 奇奇怪怪的y君扔了1个地雷 背景丙扔了1个火箭炮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灼灼桃花仙扔了1个地雷 浅陌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桃子不能吃扔了1个地雷 纵然扔了1个地雷 我爱gsb扔了1个地雷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13 青年从一开始愿意和他接触的亲密, 到现在有意避开他的触碰, 这样的差距只要不是傻子,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到一些,更何况是善读人心的姜黎山。 可是姜黎山能够读懂他的逃离和抗拒, 却不明白这样的情绪从何而来。 是纯粹的不喜欢男人, 所以才厌恶他的触碰吗?可是明明之前亲他的时候, 青年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的神色,相反, 他还很喜欢。 一个人的眼神和身体反应是无法说谎的。 这在当时成立, 在现在也成立, 所以青年此时对他的抗拒也是真实的。 姜黎山的心情有些沉重, 便停止了对青年过度的亲近,还顺着他的意思,不等他远离时就有意主动地保持一定距离。 沉默和躲闪逐渐在两个人之间蔓延,侵占他们原本的亲密无间。 而这几天的天气也似乎是为了符合人们的心情,变得阴沉下来,整日看不到太阳, 偶尔还会落下一些毛毛针似的雨滴。 雨势不大, 却能把人的心情浇得如同潮湿后的地面一样——满脸是泪。 姜黎山起床后看了眼今天的天气, 垂下眼帘走进厨房, 想了想, 拿出揉好的面包团放进烤箱, 给青年做烤面包吃。 在没有办法笑起来的时候, 吃甜食会让心情变得好一些。 苏锦之洗漱过后, 拽着身上小熊印花的睡衣扯了扯唇角,走出卧室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姜黎山端上来的早饭。 可是当他看见姜黎山端上来浇上了琥珀色蜂蜜后的面包时,脑海却突然闪过几个零星的画面,很碎,很杂,顷刻而过,快得没有一点留下一点痕迹。 “最近心情不好吗?”看见青年盯着手上的面包不肯吃,姜黎山以为他又在烦恼生闷气,便开口温声问他。 苏锦之猛然回神,把脑海杂乱的画面剔除,抬头看向男人,眼里除了关心之外,还有小心翼翼地试探——试探着什么程度的关心才不会让他逃避。 苏锦之不由心里一酸,想必他这几日的逃避已经被姜黎山发现了吧? 他嘴巴张了张,想要解释一下,却什么都说不出。 晚上,苏锦之躺在床上,暖黄色的床头灯很温馨,但是他却觉得很冷。 他和姜黎山仍然睡在一起,姿势是背对背,中间空出很大一块,深秋的夜寒就躺在那块空白的地方,冻得他瑟瑟发抖。 苏锦之很难过,他很想哭,但是他得忍着,因为姜黎山会发现。 他问一号:“我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吗?” “不能。”一号的声音冷冷的,可是苏锦之知道这只是因为它没有任何感情的缘故,但它和原来的它相比,已经变得柔和了很多,所以它给苏锦之解释,“不是一直不能,等他醒来之后,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可是他很难过,我能感受到。”苏锦之攥紧被子,“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很想抱抱他……” 一号淡淡道:“你们在一起,他会死。” 这句话一号以前也和姜黎山说过,在他们重逢时的第一次见面之后。 那个灰眼睛的男人坐在黑色的石头上,远远地看着他深爱的人:“他不记得我了。” “嗯。” “你‘嗯’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知道他不记得你了。” “可我还记得,我还爱他啊……”男人低声喃喃着。“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很想抱抱他……” 一号告诉他:“你们在一起,他会死。” 苏锦之听着一号给他警告,眼眶酸涩,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但是他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没有惊动姜黎山。 他控制不住地想,这是不是就是姜黎山对他的报复呢? 这和他们以前相处的方式多么相似啊,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够互相触碰,不然另一方就会死去。 苏锦之眼睫颤了颤,又有泪水顺着脸侧落到枕头上,凉凉地贴着脸。 这一晚上他的梦比以往的梦都要清晰一些,是接着上一次的梦做的,梦里他能看清那个成年男子的脸,还能看到那栋小屋子外的后院。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是参与人的身份,反而又变回了旁观者,他看着那个高大的成年男子拿着把小刀,剜割折磨着青年的手臂,他似乎很帅生气:“老子让你偷东西!你知不知道那芯片有多重要!” 他这么一吼,苏锦之这才发现少年的身边掉着一枚拇指大小的不锈钢小铁盒,虽然没有打开,但依着男人所说,那里面装着的应该是枚芯片。 “爸爸……我错了……爸爸!”青年满脸是泪,凄厉地求饶着,然而男人还是不屈不挠,甚至还拿着那枚尖锐的小铁盒往青年手臂被割开的地方里塞。 “哈哈哈,老子还嫌没地方藏这东西呢,你想偷?就藏你手里好不好?” 被铁盒肆虐着的伤口血液流得更多,一滴一滴地落到深檀色的地板上。青年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却只能哀哀地求饶:“爸爸……” 苏锦之猛地从梦中惊醒,他一动作,身边躺着的男人也马上坐起,似乎从没睡着过一般,一只手轻轻搭上他的肩:“锦之?又做噩梦了吗?” 梦里青年的情绪似乎也被带着出来,很痛苦,又或许这就是他本身的情绪,苏锦之张开嘴巴,发出了细弱地抽泣声。 姜黎山这下直接板着他的肩膀迫使他转身,然后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按在肩膀上,唇轻轻贴着他的耳根柔声安慰着:“没事了,那只是一个梦……” 然而苏锦之还是觉得心脏跳得很快,太阳穴突突地直跳,胸口的窒闷感使他很难受,他张大嘴巴想要呼吸,大量的空气涌入肺部,却不能缓解胸腔的窒闷感,只能使他对氧气的需求越来越多。 他张开嘴巴,想要呼唤男人的名字:“姜……” 姜黎山一开始还抱着他哄,等后来就发现了怀里的青年不太对劲,一直在急促地喘息,他连忙松口手查看青年的状况,只见青年张着嘴巴,嘴唇发紫,抱着他的手指不自然的僵硬,浑身痉挛地抽搐,乍一看有些像是哮喘犯了,但是靠近他却又听不到哮鸣音。 姜黎山毕竟只是个心理医生,也一时弄不太清青年的情况,连忙扶着他靠坐在床上,给医院的人打了个电话。 医院的人很快就过来了,姜黎山横抱着苏锦之出门,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到担架床上,两个护士推着担架床要进入车时,却被医生拦下了动作,他握了下青年的手,手指又在青年的喉咙上搭了下,就让护士拿来了一个塑料袋,套在青年的鼻前。 姜黎山皱着眉问他:“你在做什么。” “没事。”医生让他稍安勿躁,“碱血症而已,让他缓一缓就行。” 虽然医生这样说着,但是姜黎山的眼睛还是盯着担架床上的青年,眉头拧着,神色严肃。 不过青年也确实如他所说那样,几分钟过后就渐渐缓了下来,医生见状,就把塑料袋取了下来,眼睛不着痕迹地瞥过两人身上一模一样的小熊印花睡衣,问姜黎山:“你治疗进度如何?”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医生说:“他血钾低,情绪起伏又过大,才会引起碱血症的。” 姜黎山冷着脸不说话。 医生又道:“等会给他喝点水,明天买些香蕉和枣来给他吃就行了。” “嗯。”姜黎山应了一声,把医生和护士送走。 苏锦之刚刚虽然喘得像是要死了一样,四肢麻痹,且麻痹感渐渐地蔓延至全身,但是他的意识却是清醒着的,医生和姜黎山的对话他也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 而他睁开眼睛,看到姜黎山身上和他一模一样的小熊睡衣后又忍不住红了眼睛,小声道:“姜医生……” 男人端着一杯水走到床边坐下,小心地把他扶起来给他喂水:“好点了吗?” 苏锦之浑身绵软无力,但喝下水之后却好一些了,靠在枕头上喘了一会问姜黎山道:“姜医生,我怎么了?” 他听到碱血症那三个字了。 然而姜黎山却不告诉他,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你做噩梦吓到了而已。” 这一听就是敷衍的哄骗,可现在是晚上,一号不在,苏锦之只能等明天白天再问,情绪低落的“哦”了一声。 不过哦完之后,苏锦之又发现他和姜黎山之间的距离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而男人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在他醒来之后没有立即起身,和他保持距离。 “你这几天怎么了?”姜黎山又重复问了他一遍早上在餐桌上问过他的问题,“是因为我不让你去见艾帅,所以你不高兴吗?” “不是……”苏锦之摇摇头。 男人又问他:“那是为什么?” 苏锦之没有说话。 姜黎山顿了顿,忽然笑着和他说:“是因为我喜欢你,但是你不喜欢我吗?”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挑明关系的说话,姜黎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是苏锦之很了解他,知道他的话里有着不明显的紧张。 男人没有急着让他回答,而是说了另外的话:“有个人曾经跟我说过一段话,他说: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遥远星球的投影 ,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阳光是八分钟之前的阳光,我面前的你是一微秒,一弹指刹那之前的你,我看见的是过去的你,你看见的也是过去的我,我们经历的都是遥远星球很多年之前经历的一切。”姜黎山转过头来对他笑笑,“这样的话,在我们第一次见面之前,在很久的曾经我们就已经见过了,所以我就觉得,能够再次遇到锦之,真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 男人说完之后,又轻轻地笑了一下:“一定是因为已经见过了,所以我又爱上了你。” 苏锦之听着他的话,神情微怔,等男人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的眼眶不由受控地发酸,有水光从泪腺蔓延出来,模糊他的视线。 因为这段话是他在和姜黎山告白时说的,一模一样,一字不落。 而后来,姜黎山却用这段在分手时堵他的嘴巴—— “你和我说过,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遥远星球的投影 ,我们现在看到的阳光是八分钟之前的阳光,我面前的你是一微秒、一弹指刹那之前的你,我看见的是过去的你,你看见的也是过去的我,我们经历的都是遥远星球很多年之前经历的一切。” “所以你现在提分手,意思是我们以前就分手过对吗?那现在我们是重头来过是吗?”男人逼问他,“重头来过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我多少年之前就和你分开了,这么多年过后还是要和你分开,我把经历过的所有的东西又重过一遍,还是不能改变任何事,那我活着有什么意义?” 苏锦之无法回应他的质问。 那是他们第一次分手,初代抗体疫苗在他身上接种失败的的时候。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人类有着无比聪明的大脑,他们的智慧令无数强大的外星生物赞服,可没有什么是完美无缺的,人类的最大的缺陷除了脆弱的身体之外,还有短暂的生命。 而初代抗体疫苗的接种失败,让苏锦之清楚地认知道,横跨在他和姜黎山之间的深堑除了物种的差距以外,还有时间的长短。 人类的生命都很短暂,短到什么程度? 地球生长到现在的年纪是四十多亿年,而人类的命只有一百年,假如地球开始的时候就有人类存在,那么到现在人类已经过了1.2亿代人了。 正如一号所说的,姜黎山的种族十分特殊,相比他们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生命,人类短暂的生命,在永恒的宇宙之中就像是朝生暮死的蜉蝣一样。 所以人类这种生物没有什么资格谈永远。 而现在,这段话换了另一个人来说,却让苏锦之有种别样的感触,他忍不住抽抽鼻子,抓住姜黎山放在床边的手,小声道:“姜医生,我也喜欢你……” 姜黎山微微怔住,问他:“你说什么?” “我也喜欢你。我这几天躲着你,是因为我们不能在一起。”苏锦之寻了个别的借口,“我是你的病人,被人知道的你,你会没有工作的……” 苏锦之还是做不到继续和姜黎山保持陌生人的距离,他曾经试着保持过,可是把做过的所有的东西又重过一遍,还是不能改变任何事,那没有什么意义,只会让姜黎山和他都一样痛苦。 因为他们分开的时间太晚了。 姜黎山笑笑:“没有那么严重的,而且已经有人知道了。”他和青年的同款睡衣已经被人看到了。 “姜医生,我有点冷,你能抱抱我吗?”青年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指尖传来凉意,促使姜黎山回神,他沉默了一会,抬手紧紧地抱住青年。 闭着眼睛轻轻吸了一口青年身上的气息,姜黎山开口说道:“睡觉吧,我抱着你。” 苏锦之蜷在他的怀里,有些自私地希望天亮不要那么快的到来,他不想回应一号的问题,只想享受这一刻和姜黎山的亲近;可是他又很愧疚,因为姜黎山可能会迷失在数据海里,永远也回不去;他还很困惑,心里带着最恶意的揣测:如果,这一切只是一号和他串通好的对自己的惩罚呢? ——把他当年经历过的痛苦,让他也跟着承受一遍。 苏锦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收紧了抱在男人腰上的双臂,如果这真的是男人的惩罚,他也认了;如果这不是,而他最终无法将男人唤醒,那他愿意陪他一起迷失在数据海里。 夜晚还很漫长,也许是姜黎山的怀抱太过温暖,苏锦之第一次在半夜惊醒后又重新睡去。 不过他的梦还在继续,承接着前半夜的梦里,青年在地上哭着求饶的画面。 然而那个男人却像是听不到他的哭声一样继续着惨无人道的恶行。 “爸、爸爸……”地上的青年艰难而急促地喘息着,手指不正常的痉挛着,浑身崩得宛如一把亟待松开的弓,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他便再也不能说话,手足抽搐着倒在地上。 苏锦之看着梦里的原身,总觉得他这模样像极了姜黎山说的碱血症。 而男人被少年这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马上扔开手里的刀,踹了他一脚,嘴里嘀咕着:“小畜生……装什么装……” 但是青年还是倒在地上痉挛着抽搐,呼吸急促,唇色发白,像是下一刻就会死去一般。几分钟过后,青年还倒在地上喘,男人终于坐不住了,又走过去推了推他,把他扶起来,喂给他水喝:“喂,你到底怎么了?” 他虽然不待见这个儿子,却不会想要他死去,因为他做的事需要保密,他找不到第二个不敢反抗他任由打骂的免费保姆出来,也不敢保证那个保姆是不是警方或是其他对头的卧底。 青年喝了他递过来的水后靠着柜脚喘了好一会气才缓过劲来,抱着水杯小声抽噎着,男人似乎看不得他像个娘们哭哭啼啼的模样,站起身推搡了他一下,不耐烦地道:“不发疯了就去后院砍柴吧。” 冬天到了,后院的地面上覆着一层厚厚的雪,斧头和木柴都被凌乱的放在一旁,青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颤着双腿从地上站起,拿着布匆匆裹了裹手上的伤口,带上防冻的手套就赶忙去后院砍柴了——他不敢反抗屋里那个男人的话。 因为反抗的结果是痛,那种能把人逼疯的痛,他很害怕。 而男人见青年像是个懦弱的兔子一样逃到后院去后,嘴里骂骂咧咧地又说了几句脏话,就抬步走向了厨房,青年说饭已经做好了。 可是当男人看着一桌子的面包、馒头、蛋糕等发酵蓬松的食物时,他心头因为青年偷芯片而被挑起的怒火又复燃了起来——这么一桌子的东西就是饭吗?没米!没肉!没菜! 青年已经让他吃了几天的面包和馒头了,他昨天就警告过青年,不许再做这些东西,结果他还是不听! 男人气得双眼怒睁,胸膛快速起伏着,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好的人,这下更是直接挥手掀翻了一桌式的食物,怒气冲冲地朝后院走去。 苏锦之看着那些和碎瓷片躺在地上的绵软面包时,终于想起那些零散的记忆画面从何而来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院里的青年拿着斧头正欲砍柴,只是他刚刚发过一次病,四肢仍然残存着那麻痹的感觉,身体绵软没有一丝力气,斧头刚刚举到腰间,就松手掉了下去。 青年苦恼着看着地上的斧头,又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木柴,他站在树下,树杈上的一片雪花被风刮下,落在他的后颈上,凉得他浑身都颤了一下,而此时木屋内忽然传来瓷碗摔落砸到地面上的声音,他惶惶地朝木门看去,知道那个男人生气了,又要出来打他了。 后颈上的雪花融化了,那冰凉液体顺着他的脖子流进衣服里,寒入心脏深处,他满脸是泪,看着木门被一下子踢开,那个男人手里拎着一个酒瓶,瞪大眼睛怒气冲冲的朝他走来。 像以往每一次殴打,他的人生就像冬天,阴冷黑暗的看不到尽头。 他手臂上的血止不住,血液湿透了袖子,有些沉,更多是冷,他忍不住抱着胳膊,低低地啜泣了一声:“好冷啊……” 苏锦之抖了一下,被冻醒了。 外面的乌云似乎承载不来多日的阴沉,终于在这一天落了一场大雨,但是苏锦之看着外面阴郁的天空,身体和精神却是无比的神清气爽。 “醒了?”一号冷冷的开口,“解释一下,你们为什么又抱在一块睡觉了。” 苏锦之装哑巴,半晌后才开口:“我爱他……” 他们分开的时间太晚了,如果在一开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对姜黎山保持距离,不接受他的任何亲近,那就来得及。 可是他们分开的时间,却是要在他们彼此都对对方产生好感的时候——一旦经历过相爱时的美好,就不能忍受再次分开时的痛苦。 只会从此不渴望自由,想要推开土地、天空、和所有的空气,推开万物,只想把你一个人纳入我的领土,只想把你放入我的身体。 苏锦之本以为一号要劈头盖脸地骂他一顿,骂他“如果爱他就应该远离他,不要让他沉溺在这个世界里,他会死的”、“你有什么资格去决定他的死亡之类”的话,但是一号什么都没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最后道:“我真是不懂你们。” 它强调道:“你们碳基生物太难懂了。” 有时候一号都不得不感叹,姜黎山和苏锦之这两个人不愧是一对,一模一样的话,一模一样地警告,两个人都不愿意听,它和零号不明白,为什么只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事,却总是忍不住。 它当时劝姜黎山不要进入数据世界,那很危险,反正你的生命很长,等一等青年就会醒来了。可是等了几百年后的姜黎山,却等不了这相比之下短暂无比的几年。 苏锦之和姜黎山都说过那只是因为它和零号都不是碳基生物,他们不是同一个物种,所以才不明白这样强烈的感情。 “你们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一号说。 苏锦之愣了一下,问它:“你不反对了吗?” “这只是不让他沉溺在这个世界的方式而已,并不能唤醒他。”一号大方地承认了它的失误,还饶有兴致地和苏锦之开玩笑,“或许你们相爱会更好,这样等我和零号带走你的时候,他说不定会舍不得,想要和你一起走。” “就算不能。”一号顿了顿话语,出口的电子机械男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带一丝感情,“我和零号也会帮你想其他办法的。” 苏锦之抿了抿唇,和它道谢:“谢谢。” 一号说:“不用谢,等你们醒来后,记得给我和零号换一副好点的机械寄宿体就好,现在这个古董机很难用。” 苏锦之莞尔,想起一号和零号以前和他抱怨它们用的是星历2500年的古董机器人的事。不过很快他就想起了昨晚的梦,还有医生提到的那三个字,便问一号道:“碱血症是什么?” ※※※※※※※※※※※※※※※※※※※※ 碱血症其实是一首日文歌的名字,很好听,但是我不会打,等我找出打出这个名字的机会再给大家推荐吧,么么扎。还差1000咳咳咳……我明天补上,明天更6000。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3= 听说我有病扔了1个火箭炮 三更野扔了1个地雷 淇安扔了1个地雷 乾颜亦无言扔了1个地雷 羽忻扔了1个地雷 沧海一栗浮生焉扔了1个地雷 羽忻扔了1个地雷 destiny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书客扔了1个地雷 华山扛把子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 小可爱修扔了1个地雷 单曲循环扔了1个地雷 淇安扔了1个地雷 千秋吟雪扔了1个地雷 清酒一壶扔了1个地雷 清酒一壶扔了1个地雷 清酒一壶扔了1个地雷 (′+w+`)扔了1个地雷 精神病院的爱情故事 终 “艾帅不是人格分裂, 他杀人的时候是清醒的。”姜黎山给主任打电话, 他停在一个窗户的旁边,外面雨势极大, 天色黑压压的几乎要沉坠下来一般。 主任问他:“你已经确定了?” “是的。” “你是怎么确定的?”主任换了个坐姿,打开电脑道,“把询问时的视频记录发给我看看, 笔录资料也行。” 要断定一个人的病情不是说说就可以的, 尤其是这些心理上的,在生理上一般无法检测出来的病症。每个心理医生在和病人交谈时一定会有录像,以便交谈结束后医生们查看病人回答问题时的表情, 肢体动作, 眼神等, 从而确定他的病情。 而没有视频记录的话,心理医生是无法直接通过口述, 直接断定一个人有病的。 即使那个人真的有病, 这些法律规定的程序也是要走的,无法规避。 “暂时没有资料。”姜黎山眉头紧紧皱着, “我不是在谈话时发现他有问题的,他已经放弃伪装了, 而且直接开口威胁我和另一个病人。” 这就是姜黎山为什么要马上把这件事上报的原因,他得先申请警力将艾帅□□起来,不能让他继续再待在医院里面随意晃荡。 主任听了姜黎山的话有些为难:“姜医生, 你也是知道要走的程序的, 如果没有视频记录或者资料, 你得找到在场的其他医生或是护士为你作证才行。” “好,我知道了。”姜黎山挂了电话,抬步朝艾帅的病房走去。 艾帅的病房被调去了高楼层,姜黎山在等电梯的时候,心脏就微微颤了一下,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办公室,因为隔得远,什么也看不清。他犹豫了一会,忽然想回去看看青年,但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姜黎山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进了电梯按下楼层数字,用电梯的人不止他一个,期间电梯来来回回地还停了几次,耽误了些时间。 姜黎山看着那停滞的数字,只觉得心脏颤得越发厉害,莫名的气息贯穿全身,堵塞他的血管堵塞他的气管,让他无法呼吸,如同皮囊里的血肉被注入了一种莫名的液体,带着莫名的烦躁,使他暴怒焦虑。 好不容易到艾帅住的那层楼之后,姜黎山却觉得脚步虚浮得厉害,他甚至站不稳身体,有着什么东西在快速失去的恐慌感,使得他整个世界都变得虚幻起来。 他抖着手走到房间门口,透过小窗看到一抹蓝,在他心脏还未落到原处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叫去陪着青年的那个护士打来的。 滑下接听键后,手机里传来护士哆哆嗦嗦的声音:“姜、姜医生……” 姜黎山没有听清他说什么,因为病房里那个穿着蓝色病服的人转过头来了,他不是艾帅,而是艾帅的护士——艾帅有能力把其他病人洗脑成为像他一样的疯子,对护士也可以。 而且他遗忘了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 艾帅的确是杀了很多人,可是他手底下死去的人数是偶数,因为他只对情侣下手。 “姜医生,监控视频调出来了,你要去看看吗?”护士走到姜黎山的身体,小声地问他。 姜黎山怔愣了片刻,才回答道:“好。” 他走进放映室,里面坐着很多医生,都在等他的到来,因为他是艾帅和青年的负责医生。 姜黎山走到最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抬头看着屏幕,看着那天他所不知道的,在他走后发生的事—— 屏幕上,艾帅将那个青年压倒在地上之后,用小刀在他脖子上慢慢比划着,声音十分温柔:“你知道我为什么总是先对女性下手吗?” “因为科学研究数据,女性比男性能承受更多的痛苦,一对情侣之中,如果先被折磨的是男性,那么女性普遍会寻求机会去救她的爱人;但如果先受折磨的是女性,男性在确认没有逃离的可能之后,往往会放弃挣扎。” “所以我想看看,她们到底能够承受多少的痛苦,而她们所爱的人,又是怎样无所作为地看着他的爱人怎么被我折磨。”艾帅说着又笑了一声,笑声含糊在喉咙里,听着诡异而刺耳,“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两个男人也是能在一起的。” 因为绝食,艾帅的颧骨高高耸起,使他看上去像是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他那深邃的蓝色眼珠十分漂亮,却闪烁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他说完之后还没停下,继续向地上的青年诉说着他那血腥的杀人过程。 然而地上的青年却像是死了一样,眼睛半阖着,目光空洞,他身上的血液像是流不尽一样缓缓往外淌着,叫所有看着他的人忍不住心疼,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住一样酸胀。 “我原本是不打算这样对你的。”艾帅以为青年已经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将小刀缓缓松开,双手捧着青年的脸轻轻抚摸,“我很喜欢你,你和我一样,他们说你没有办法杀人,因为你太瘦了,但是瘦又怎么样呢?我只是想帮你证明你自己而已。” 躺在地上的青年听到他这句话后,眼睫忽然颤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话,艾帅把头靠近他,问道:“你在说什么?” 青年没有回答,手快速地拿起艾帅放在旁边的小刀,抬手插进了艾帅的颈脊骨,扭动手腕重重地转了一圈,又围着脖颈划动,将艾帅的气管和动脉割断,一套动作流畅迅速,像是个老道的杀手。 艾帅浑身颤了一下,还没有断气,他翕动鼻翼想要呼吸,却被血液呛进气管,剧烈地咳嗽起来,喉咙发出“嗬嗬”的破风声,往旁边倒去,被割断的动脉溅出两米高的血花,像是屋外的雨一样喷洒在屋内的每一个角落,青年缓缓从地上坐起,骑到他的身上,用那把细细的手术刀将艾帅的头完全割下,期间神情肃穆,不像艾帅杀人时那样阴鸷,却一样可怖,将一场血淋淋的屠杀转变成为艺术的暴力美学。 再之后,就是赶到的姜黎山和护士撞开办公室的门,闯进屋内阻拦青年的画面。 在场的众人看着这一份视频记录,心情都十分沉重。 寂静空荡的会议室中,突然出现一道椅子擦过地面尖锐的嘎吱声,众人顿时转头,朝姜黎山看去,他闭了闭眼睛,哑声道:“我没事。” 说完,他便离开了这间放映室,背影落寞而孤寂。 他去了□□青年的地方。 青年已经被确认为人格分裂者了,而且是非常危险的那一类,他们也找到他的人格切换点了,所以他们必须把青年关押起来,因为他们不知道青年什么时候又会说出一句“好冷啊”。 而他也不能继续留在青年的身边了,因为他的工作结束了。 可是姜黎山觉得这是不对的,他应该无时不刻都和青年待在一起,就好像他们是两个被迫撕裂的灵魂,分开的时间越长,被撕裂的伤口就越痛,只有在一起时才是完整的。 他怔怔地往前走着,抬头看着周围的景物,看着医院里新月般雪白的墙壁,看着来来回回他叫得出名字的每一个医生和护士,这是他生活了很久的世界,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这个世界是这样的虚假,他像是一缕飘荡游离的孤魂,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只有和青年在一起的时候,世界才是鲜活的。 “姜医生,我不喜欢在这里。”青年坐在一个灰白色的房间里,隔着一扇小窗和姜黎山对望,他坐在床上倒是没怎么迫切的想要出去,而站在外面姜黎山却是恨不得马上打开这扇门,和他待在一块,苏锦之问他,“我还能够出去吗?” “当然可以。”姜黎山看着他,有些艰难地扯出一个笑,“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锦之别急,好吗?” 青年偏了偏头,蹙着眉有些苦恼道:“可是姜医生,我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那你想去哪里呢?” “尤尔伯里。”青年说,“那个地方的冬天很美,姜医生你去过吗?” “没有。” “那你陪我去吧。” 姜黎山又扯了扯唇角,说:“好啊,会陪你去的。” 青年闻言就笑了起来,赤着脚走到病房的面前,贴着小窗和他靠得很近,手按在透明的玻璃上,姜黎山忍不住也往前移了移身体,把手抬起来,和青年的手掌相贴。 青年问他:“姜医生,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叫黎山吗?” “为什么?”姜黎山近乎喃喃地低语道。 青年的嘴唇在他面前一张一合,他却听不到一个字,但他却看到了很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那是他和青年的—— “你们星球的文字我看不懂,不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好。” “你姓姜好了,名叫黎山,姜姓源于神农氏,你知道神农氏吗?那是我们人类的祖先。” “那黎山是什么意思?” “破晓出现的山峰。” “为什么要叫我这个名字?” “因为你来自有一颗会发光的星球。” 你来自有光的地方,是我黑夜迎来黎明的方向。 ※※※※※※※※※※※※※※※※※※※※ 其实昨天就应该完结了这个世界,但是因为停电,所以没有写完,剩下的剧情又不够粗长,只能写这么多,所以明天才能开新世界啦,就是之前说的星际,是倒数第二个世界。 怕有些天使不记得了,那个不举的世界是番外篇哟,正文完结后写,很刺激的嘻嘻嘻_(:3ゝ∠)_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们,爱你们么么哒=3= kuhnert扔了1个地雷 静扔了1个地雷 佑曦扔了1个手榴弹 翎羽扔了1个地雷 我要瘦但想吃肉!扔了1个地雷 吾之音扔了1个地雷 晋城扔了1个地雷 22839158扔了1个地雷 鱼子酱是鱼的儿子扔了1个地雷 23715197扔了1个地雷 23715197扔了1个地雷 书客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傀儡皇帝6 说完, 他便直起了身体, 居高临下看了苏锦之一眼后转身离去。 “姜……”苏锦之从椅子上站起,张口刚喊出一个字就沉默了下来,因为男人离开的速度太快了, 他根本追不上。 “他现在好像很讨厌我。”苏锦之有些忧愁地对一号说。 “不会的, 你要相信他很爱你。”一号发誓过, 它不会再相信这一对的任何一句鬼话。 苏锦之道:“对啊, 所以我说的是‘现在’。” 一号:“……” 苏锦之仔细回忆了一遍原身的记忆,发现姜黎山对他这种态度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路易皇帝那性格确实令人不敢恭维。 他能做皇帝那么多年,说到底还是因为碰上了兰斯这个不一般的摄政王,要是换了其他人, 路易皇帝这性格早就在残酷的政.治.斗.争中被撕得渣都不剩了。 不过姜黎山前脚刚走,兰斯就又回到了这间屋子,还带带了几名女官过来服侍苏锦之换礼服, 因为今晚有个晚宴,而他早上是穿着常服过来的。 礼服是白金色的,袖口和衣领上都有着层层繁复的金边蕾丝,但是在挑选胸针时, 苏锦之在一排灿烂的宝石之中选了一枚最不起眼的, 由灰星石制成的胸针。 女官看到苏锦之选出这枚胸针时微微怔了一下。 因为灰星石是一种很奇特的珍贵宝石,它很稀有, 却不怎么受欢迎, 因为越是光明的地方, 它越发暗淡,只有当周围的一切都暗下来,它才会折射出如同星辰般漂亮的碎芒。 今晚的宴会绝对是灯火璀璨的一夜,绝不可能有光芒暗淡的时候,所以苏锦之无论如何也不该选这枚胸针的,但兰斯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这个结果,毕竟他一开始是没有把路易纳入参加晚宴必在的名单之上的,只是苏锦之已经出现在了诺亚空间站,病重的借口已经站不住了,所以他今晚必须到场。 也许是路易的前科太多,苏锦之换好衣服后就被兰斯拘住了,他派了几个女官把他团团围住,连上个厕所都要有人守着,防止他突然变卦逃跑。 等到差不多快七点的时候,兰斯才走到他的面前,低着头说道:“王,晚宴要开始了。” 这是兰斯能做到的对这个皇帝最大的尊敬表态了,但却不能和别人比,而原身和他待在一起数年,两人对彼此也算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一般兰斯做出这样的让步之后,原身都不会再为难他,更何况今晚这个晚宴苏锦之是一定要去的,所以他微微扬起下巴,走在兰斯的前面朝晚宴大厅走去。 宴会大厅在空间站的最南端,也是整个空间站最高的地方,背靠着一颗深蓝色的巨行星,大厅的穹顶是半透明的,地面由乳白色的大理石完全铺砌,穹顶之上的水晶灯一亮,便能投射出无数耀眼璀璨的金光。 苏锦之看着这一幕,有种如置神境的不真实感,不过他恍然了一瞬,就很快回神。 这样的世界太过真实,也太过虚假,因为他不是天潢贵胄,这样盛大的景象如果不是在虚假的数据幻境之中,他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假如他没有必须要回到现实的理由,他可能也会沉迷在这些数据构建的一个个假世界之中,无法区分现实和虚幻。 毕竟有的时候,现实和虚幻完全没有必要区分得那么清楚,如果虚幻太过美好,那么大概很多人都会选择逃避痛苦的现实。 苏锦之深吸一口气,抬眸在人群中寻找姜黎山的身影,然而这一看,他就僵住了——因为这晚宴大厅里只有两种人,他看得清脸的,和看不清的。 毫无疑问,看不清脸的都是女人,而看得清脸的男人,却偏偏都长着一张脸。 苏锦之虽然能够通过声音和一些细微的动作分辨出姜黎山和其他人的不同,可是要他快速从这么一群一模一样的人之中找出姜黎山实在是太难了。 更别说一些人的身上还爬着几只一看就很恶心的小虫子。 兰斯见苏锦之站在大厅门口长时间不动,以为他临时变卦,想要离开晚宴,马上走到他背后挡住了苏锦之的所有退路,压低声音道:“王?” 苏锦之正心烦意乱呢,兰斯这个变.态就来烦他,于是他蹙眉,不耐地回了一句:“闭嘴。” 兰斯马上闭上了嘴巴,但是阴鸷的眼神几乎把苏锦之盯出一个洞。 苏锦之装作看不到的样子,继续在大厅中寻找姜黎山的踪迹,却没想到在二楼的廊道上,他所寻找的那个男人已经把他和兰斯之间的互动看得一清二楚。 姜黎山所站的位置并不偏僻,他的周围还有许多联盟的人,少年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他。 少年也确实抬头了,但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就像是根本没有认出他这个人一样。姜黎山无法否认,他在少年把目光移开时有一瞬的错愕,因为少年从一进大厅开始,就表现出一种在寻找人的状态。联想到少年在休息室时的表现,姜黎山自然而然地就把少年所寻找的那个人,当成了自己。 可是现在少年的表现却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所寻找的人不是自己。 姜黎山有一瞬间恼羞,但他又告诉自己,万一是自己站得太高,少年没有看到自己呢?这样想着,姜黎山便抬腿朝一楼走去。 而一楼那里,兰斯已经多次催促苏锦之赶紧进入大厅了,苏锦之不胜其扰,小心地避着人群朝大厅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观察着他路过每一个男人,想要找出姜黎山到底在哪。 还没等他走出多远,一道颇为熟悉的女音就喊住了他:“路易陛下。” 是莱斯莉公主,苏锦之转过身体看向她,莱斯莉身上的裙子已经不是白天第一次见面时穿的那身了,而是换了一身淡紫色的礼纱裙,如果不是苏锦之记住了她的声音,哪怕莱斯莉站到他的面前,苏锦之也铁定认不出她。 莱斯莉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更何况她在晚宴开始之前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因此即使知道她要和路易皇帝联姻,任何一个男人在看见她时眼底还是会流露出惊艳的神色。 可是现在莱斯莉脸都快笑僵了,她面前的人还是像看木头一样看着她,让莱斯莉忍不住怀疑她脸上的妆是不是花了。 见苏锦之不为所动,而莱斯莉公主脸上已经有了些恼怒的神色,兰斯马上勾唇抿出笑容,轻轻牵起莱斯莉公主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莱斯莉公主,您今晚真是美丽。” 莱斯莉听到兰斯的话,脸上的表情才微微好了一些,她仰头看着自己面前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见男人微微偏头对自己又笑了一下,不禁耳根微红。 她其实是不想嫁给路易的,尤其在停泊台上时路易那样不给她面子,更何况她喜欢的从来就不是路易那样纤细的男人,而是像兰斯这样高大强壮,能给人无限安全感的男人。 可是路易对她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这才激起了莱斯莉心中的愤怒——她想要征服这个对她不屑一顾的人,所以在晚宴开始时,莱斯莉才过来主动搭讪苏锦之。 她都主动放下身段了,可这个人却还是无动于衷,所以莱斯莉才会允许兰斯亲吻自己的手背,毕竟不管路易对她如何冷淡,帝国和联盟之间签署和平条约的话,那她就是路易板上钉钉的未婚妻。 苏锦之一点也不关注兰斯和莱斯莉在做什么,在他看来只要合约还没签署,他和莱斯莉就什么关系也没有,更何况就算真的签署了,他和她之间也不会有其他关系。 而现在兰斯和莱斯莉勾搭在一起了,苏锦之还很高兴呢,马上转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去,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继续寻找姜黎山。 他这一走,莱斯莉和兰斯两个人都有些尴尬。 兰斯是因为知道小皇帝高傲的脾气,所以他才当着苏锦之面亲吻莱斯莉的手背,因为他笃定这样当面给小皇帝“戴绿帽子”的行径一定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他就会主动和莱斯莉搭讪,夺回自己的主动权,结果苏锦之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莱斯莉这样做也只是因为想要气一气苏锦之,她虽然对兰斯有一些的好感,可是兰斯身边从来不缺女人,她就算和兰斯在一起了,也不过是他众多女人之中的一个。 莱斯莉选为与帝国联姻的公主,不仅是空有一副美貌而已,她知道帝国和联盟即使签署了和平条约,能换来的也只是暂时的稳定而已,而能够架空皇帝老狐狸似的兰斯不是她能掌控的人。 这样的情况下,如果她嫁给了路易,捕获了路易的心,即使路易没有实权,只要兰斯不造反,那她就会是整个银河帝国唯一的,也是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苏锦之一离开,两个人都没了表演的舞台,互相对视着笑了一下后就分开了。 姜黎山一下楼梯就看到这一幕,唇角讽刺地勾了勾,见离开的少年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以为少年看到自己了,便拿起一杯红酒,靠在长桌旁,抿出自己认为最俊美的笑容,施施然地等着少年过来。 结果少年走到一半就停下了,还转了个身背对着他这个方向,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于是姜黎山脸上的笑一下就没了。 苏锦之有点口渴,看着长桌上有很多颜色晶莹好看的果酒,便拿起一杯喝着解渴,顺便在人群中继续寻找姜黎山的踪迹。 苏锦之观察过了,他现在待的这个位置是整个大厅视野最好,最开阔的地方,还隐蔽,能够在暗中将所有人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检查完前方没有姜黎山的影子后,苏锦之转过身体,正准备看看背后那一块地方有没有,要是没有的话他还得上二楼看看。 结果这才一转身,他就撞上了一个端着酒盘的少女——苏锦之感觉到什么软软的东西蹭过自己手臂,随后就听到那个少女“哎呀”一声,苏锦之下意识地抬手拉了她一把。 “对不……”少女站稳之后,马上惊慌失措地和他道歉,结果看到他的脸后停顿了几秒,语气变得更加惊慌,估计是认出了他这个帝国有名的暴君,就差没有当面跪下认错了,“王……对不起……” 那少女大概是在晚宴上工作的女官,嘤嘤地抽泣着,声音软糯可怜,苏锦之即使看不清她的脸,也大概能听出她有多么恐惧,他低头看着自己被红酒浸湿的衣领,蹙了蹙眉道:“没事。” 少女继续小心翼翼地说:“王,您的衣服脏了,要不要去换一下——” 苏锦之在犹豫,衣服湿成这样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待在宴会大厅里,张口道:“好。”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您往这边来……”少女轻声道,声音里还带着容易叫人心生怜意的哭腔,不过苏锦之没注意那么多,他只是纯粹的不认识路,就直接跟着少女往前走。 结果他才一抬头,又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这一次可不是绵软的胸脯了,苏锦之只觉得自己撞上了一堵墙,痛得他眼泪登时就冒出了眼眶,不过来人说话的声音,却叫他忍不住露出笑容:“我带他去就行了。” 姜黎山看见少年在另一张长桌边上停住,摆明了还是没有看到自己,他就也跟着停下,抱着胳膊站在原地,就等着看少年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 好不容易等到少年转身回头,却没想到他和另一个漂亮的女官搅在了一块,眼看着还有离开大厅单独相处的趋势,姜黎山马上坐不住了,抬步就朝少年走去,还故意没有放慢脚步,让少年撞上自己。 不过他看着少年眼睫挂着泪花的模样,刚刚还恼怒的心情一下就散了,胸腔内充满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软,这种软,在少年蓦地抬头,惊喜地看向自己时达到了顶峰,如同琼透的甜蜜将他的心脏包裹。 苏锦之捂着自己的鼻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沙利叶……” 男人微微挑眉,目光移到他的衣领前:“衣服脏了?我带你去换吧。” “嗯。”终于找到了姜黎山,苏锦之哪还管那个看不清脸的女人,马上就跟在姜黎山身后要离开大厅。 不过走到一半时,姜黎山停下了脚步朝身后望去,苏锦之也跟着他停下一起转头:“怎么了?” 姜黎山刚刚的注意力都在少年的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名女官长什么样,可是他现在一回想,忽然觉得女官的模样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那女官已经不在刚才的地方了,姜黎山觉得自己可能记差了,顿了顿,回答道:“没什么。” 他这么说,苏锦之也不再多问,对他邀功似的说道:“你不是说晚上见吗?我一进去就在找你——” 少年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姜黎山就生气,少年明明看到自己很多次了,结果他就像没看到自己一样,所以姜黎山觉得少年要找的人肯定不是自己,而现在居然还敢骗他,于是姜黎山冷冷地勾起唇角,接过他的话道:“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 苏锦之说:“嗯。” 姜黎山:“……” 姜黎山气急,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他总不能说“你在骗我,你明明已经看到我很多次了”,这样一来不久表明了他一直在注意着少年吗? 所以姜黎山沉默了,冷冷淡淡地回应了一个字:“哦。” 苏锦之奇怪男人怎么是这个反应,明明刚才心情好像还不错,怎么一下子就变了呢?他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刚刚那个女官刺激到他了,毕竟他一直醋劲很大。 “沙利叶,我——”苏锦之还想为自己辩解一下,不过男人却不耐地打断了他的话。 “你不是给我取了新名字吗?”姜黎山稍稍放慢脚步,问他道。 苏锦之微微怔住,然后笑着轻轻地喊了他一声:“姜黎山。” “嗯。”男人这次声音终于放软了一些,没有刚刚那么冷淡。 苏锦之问他:“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怎么写吗?” 姜黎山配合着他的话道:“怎么写?” “把手给我。” “这样写。” 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地写出“苏锦之”三个字。 男人沉默了一会,说:“虽然我也不太熟悉你们星球的文字,但是我知道这好像是三个字。” 一号:“哈哈。” 苏锦之:“……” ※※※※※※※※※※※※※※※※※※※※ 抱歉啊昨天没有更新,今天更5000,11号那一章留言的都送了小红包,谢谢大家的祝福=3= - -谢谢投雷的金主们,爱你们么么哒! 你吃起来很酥扔了1个地雷 三更野扔了1个火箭炮 汐汐扔了1个地雷 羽忻扔了1个地雷 雨晴扔了1个地雷 镜衍扔了1个地雷 清河曲扔了1个地雷 衬衫扔了1个地雷 南枝w扔了1个地雷 界界扔了1个地雷 yuzunya扔了1个地雷 zwyee扔了1个地雷 兆堇扔了1个地雷 翊竛扔了1个地雷 夏夏不次猫饼扔了1个地雷 茺蔚扔了1个地雷 山野扔了1个地雷 晒太阳的猫扔了1个地雷 troye第一萌么么哒扔了1个地雷 华山扛把子扔了1个地雷 lisa.g扔了1个地雷 柠檬扔了1个地雷 飞舞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二山上的某兽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丶静姝扔了1个地雷 悠长一世ヽ扔了1个地雷 乾颜亦无言扔了1个地雷 晚轩扔了1个地雷 晚轩扔了1个地雷 荷塘绿光扔了1个地雷 露西。天使or恶魔扔了1个地雷 愫年扔了1个地雷 书客扔了1个地雷 atypical扔了1个地雷 傀儡皇帝7 苏锦之试图和他解释:“这的确是我的名字。” 姜黎山闻言眉梢一挑, 没有再在三个字或是两个字上纠结太多, 而是问道:“那怎么念呢?也是念路易吗?” 苏锦之嘴巴张了张,刚想给他念一念自己的名字,却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只说:“你知道的。” “我知道的?”男人停下脚步, 笑着回头问他。 “嗯, 你知道的。”苏锦之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 “你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 姜黎山微微怔住,回神后有些好笑道:“为什么这么说?”他确信在这一次诺亚空间站之行前,他和少年没有任何接触,更不可能会有知道他另一个名字的机会。 苏锦之听他这么说, 直接停下了脚步,也不管自己被红酒浸湿的衣领,拉起男人的手朝旁边一个半悬空的观景台走去。 这个观景台是全透明的, 站在上面就如同置身于宇宙一般,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璀璨的星云旋涡,那些耀眼的光芒以同样的速度, 从很遥远的地方而来, 在这一刻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 看着这一切,苏锦之有些恍神, 因为在这一刹他似乎回到了以前, 回到了和姜黎山初遇的那一刻。 一号总是说命, 命该如此。 所以他现在也会想,这是否真的是命中注定,注定他们在从前、现在、和将来的某一刻,会重新相遇相爱。而这些近乎永恒不变的恒星,就是他们相爱的见证者。 “你听说过一个说法吗?”诺亚空间站和那西港离得很进,可是他站在观景台却看不到那颗星球,只能看见它旁边那颗巨大的近地星,苏锦之看着那颗星球,轻声开口问道。 “什么说法?” “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遥远星球的投影 ,就像我们现在看到的光芒是八分钟之前的光芒,我面前的你是一微秒,一弹指刹那之前的你,我看见的是过去的你,你看见的也是过去的我。我们经历的都是遥远星球很多年之前经历的一切。”苏锦之转过身体,望着他灰色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们在很久已经就已经见过了,所以你会知道我的名字,那是铭刻在你灵魂上的记忆。” 姜黎山听着少年用轻缓的语调诉说着那些话,如同一柄长弓轻轻拉响他的心弦,他怔神了一瞬,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不否认他有那么一刹的心动,但是也仅仅是心动,心动是一瞬间的事,那一刻的悸动会随时间逐渐变得剧烈,也会趋于平缓,最终变为波澜不惊的平静。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眉眼精致,姜黎山一言不发地望着他,淡蓝色的星光从透明的穹顶之外,从某个星辰上倾泻而下,落在他的发尖睫端上,像是有碎光在上面跳舞。 可是他却是他星球敌对帝国的皇帝。 他们此刻离得这样近,但实际上他们却隔了一条看不见终点的漫长星轨。 所以姜黎山只是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听过的,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更高级的搭讪方式。” 苏锦之听见他这样说也只是愣了一下,没有一点难过、生气、或是委屈的情绪,他想了想,说:“如果你觉得这是搭讪的话,那就算是吧。” “但是你会想起我的名字的。”苏锦之勾着唇角,轻轻笑开,“因为我说的是事实。” 观景台上没有设置任何照明装置,这里的一切光芒都来自于深邃遥远的宇宙星光,少年身体一动,他胸前的灰星石胸针就折射出了宛如破晓星辰般漂亮的碎芒。 姜黎山的目光被那束光吸引过去,他看了一眼那枚胸针,问少年道:“你为什么会选这枚胸针?” 苏锦之低头,抚了胸针一下,回答道:“因为它的颜色很像你的眼睛啊。” “灰的,不好看。”姜黎山勾了勾唇,“没有你的眼睛好看。” 苏锦之把手移到自己的眼睛上,轻轻碰了碰上眼睑,笑道:“因为里面有你的影子。” 男人继续笑着,忽然俯身朝他压了下来,却在即将亲吻到他嘴唇的时候停住,与他隔着不超过一厘米的距离,近到呼吸都清晰可闻。 苏锦之不闪不避,直视着男人深灰色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倒映着他身后的万千星辰,折射出深邃冰凉的冷光,就如他的灰星石胸针一样珍贵漂亮。 “你说,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见过。”男人开口,说话间的温热吐息落在他的嘴唇上,传递来一种痒痒的酥麻感,“我们现在所经历的,都是遥远星球很多年之前已经经历过的一切。” “是啊。”苏锦之仰着头。 “那么……”男人的唇角扬得更高,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轻轻触碰亲吻他的唇瓣。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他们就像再次重逢的情侣爱人一样,享受着相遇时的亲昵和平静。 “我是不是曾经这样吻过你……” 男人低喃般的话语结束在相贴的唇齿间,苏锦之闭上眼睛,抬手揽着他的脖颈。 姜黎山最后轻轻咬了他的下唇一下,就松开了他,灰色的眼珠定定地凝视着他,里面所萦绕的感情十分复杂,最后道:“我带你去换衣服。” 说完,他便率先转身想要离开。 苏锦之从背后轻轻抱住他,把脸贴在他的背上道:“你的唇上有红酒的香味,你知道吗?我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吻,也是以红酒开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苏锦之说的是第一个世界,但是姜黎山不知道。 他以为他说的只是刚才那个吻而已,所以他背对着苏锦之,什么话也没有说。 苏锦之抱着他,竟然有种当初姜黎山挽留他不要分手时感觉——只是两个人的位置被调换了而已。 “我累了。”苏锦之开始耍赖,“你能背我去换衣服吗?” 男人终于开口了,却依旧背对着他:“你不怕被人看到吗?” 苏锦之毫不犹豫道:“不怕。” 事实上他们离开时所走的通道是路易的私.密的通道,拥有权限卡的人只有苏锦之和兰斯,可是兰斯现在正在宴会大厅里周旋,根本不可能进入这个通道。 于是姜黎山无话可说,微微弯下膝盖,让苏锦之能够爬上他的背。 苏锦之如愿以偿地被他背着向前走,他闭上眼睛,轻轻嗅着男人身上熟悉的气息,问他:“你们的月星的人,生命都很漫长吗?” “嗯。”姜黎山低声应道。 “有多长呢?” 男人告诉他:“像恒星一样漫长,只要有光,我们就不会死亡。” 是啊,像恒星一样漫长到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生命,这在当初是阻挡他们在一起的最长距离,姜黎山当初给他了一个承诺——承诺在他活着,在他漫长的一生之中,只会爱他一个人。 就算他死了,他也会继续思念他。 可是苏锦之却不相信,因为他的生命太短暂了,和姜黎山相比,他就是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看不到有姜黎山存在的夜晚。 所以啊,人类这种生物哪有什么资格谈永远? “姜黎山。”苏锦之趴在姜黎山的背上,轻轻喊了他一声,“如果有一天你回月星去了,那你还会记得我吗?” 姜黎山闻言,脚步微微顿了顿,他听到自己回答道:“不会。” 可他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将少年送到他的房间门口,垂眸看了他一会后转身就要离开。 少年在他背后说:“明天见。” 姜黎山回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是自己也看不到的柔和,他说:“明天见。” 苏锦之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嘴唇。 他睡不着,在床上翻了几个身换了无数个睡姿之后也没有任何睡意,反而还变得更加清醒,所以他直接裹了小毯子赤足走到窗前,盯着外面璀璨的星空道:“这些星星都好漂亮啊。” 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给他回答,苏锦之便开始呼唤一号:“我在和你说话呢。” “你在和我说话?”一号反问他。 “不然呢?”苏锦之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啊。” 一号问他:“你怎么忽然发出这样的感慨?” 苏锦之继续盯着眼前的无数星辰,那些星星的影子倒映在他的眼珠里,轻轻闪烁,他说:“因为我在想,这里面的星星会不会有一颗就叫做月星。” “没有。”一号说道,“月星离这里很远,你以光速前进也需要几百年才能到达,除非你乘坐超光速的航船。” “这样啊……”苏锦之有些遗憾,“这么说我以前大概没有见过从月星上传递过来的光。” 一号懒得回答他这个问题,直接道:“但你见过月星上的人。” “也是。”苏锦之满足了,他问一号,“那等我好了之后,我有机会和姜黎山一起回他的母星看看吗?” 一号沉默了一会,说:“没有。” 苏锦之愣住,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 “月星是一颗很特别的星球。”一号简短地解释道,并试图岔开话题,“你心情好像很不错,我以为你会生气的。” ※※※※※※※※※※※※※※※※※※※※ 这个世界相当于重新恋爱,大部分是在调换酥酥和攻现实中的位置,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 愿余生不遇无心人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书客扔了1个地雷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傀儡皇帝8 “我为什么要生气?”苏锦之反问一号道, 他的心情确实很不错,因为他感觉到姜黎山很喜欢他,只是暂时还不相信他也喜欢他而已。 “因为他说,他回到月星之后就不会再记得你了。”一号说,“不过你没生气就行。” “这只是个假设而已, 跟何况以我和他现在的身份来说, 他会这么回答才是正常的, 我不会为虚无的假设生气,对了——”苏锦之把话题重新拽回正轨, “你还没和我说月星有多特别呢。” 一号无奈, 问他:“姜黎山没有和你说过他的母星吗?” 苏锦之说:“说过,但是不多。” 一号道:“那不就是了,他不说, 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 苏锦之微微怔愣了一下,而后什么也没说, 继续看着窗外璀璨的宇宙盛景。 一时间, 房间静默的可怕。 一号等了一会,没忍住问苏锦之:“你现在在想什么?” 苏锦之说:“我在想, 一颗恒星的寿命有多长。” 在茫茫的宇宙之中,恒星的寿命最长可达到数千亿万年,而一颗恒星的寿命, 通常取决于它自身质量的大小, 质量越大的恒星, 寿命越短, 但再短,那也是几千万年的时光。 对于寿命只有短短一百年的人类来说,那是一个极为遥远的数字。 如果你没有超忆症,那么不管你有多么想要去记住一个人,有关那个人的一部分回忆最终还是会渐渐淡出你的记忆,寿命短暂的人类尚且如此,那么生命漫长得就像恒星一样的人呢? 那么长的生命和记忆,他会记住什么,又会忘掉什么? 一号沉默了片刻,对他说:“你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胡思乱想——”苏锦之哑然失笑,可是他的笑容刚挂起一般,忽然就僵在了脸上,“一号,你说过,除了银河系以外的部分,都是姜黎山所控制的部分对吧?” “是的。” “而他所控制的东西,都是受他潜在的记忆和本能所控制,是不是?” “是。” “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在他潜在的记忆里,我所在的地方和他不能相融呢?”苏锦之的声音渐渐变得有些颤抖,“他又为什么……不能带我去他的星球呢?” “月星是一颗很特殊的星球,他和你说过的对吧,月星会发光,可难道你不知道什么星球才会发光吗?”一号说叹了口气,这一天终究还是要来,“那是一颗恒星,只有恒星才会发光。” 苏锦之马上道:“这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一号反问他,“生命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只是你们暂时无法发现而已。” “可是……生命只在那些不发光,有着固体表面的行星上存在……”苏锦之讷讷道,姜黎山一开始和他说,月星会发光的时候他的确觉得有些奇怪,可是月星既然上面存在生命,他就怎么也想不到月星竟然就是颗恒星。 一颗本不应该存在任何生命的恒星。 恒星几乎全是炽热的气球体,最低也是几千摄氏度,高的可达数万摄氏度,在这样的高温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存在。 “确实如此,可恒星本身,就是一种生命的存在。”一号淡淡道。 苏锦之怔住,半晌后道:“你是说,姜黎山就是月星本身吗?” “不是,他不是月星本身,他只是月星的一部分。”一号说,“月星上只存在一种生物,那就是恒星兽,每一只恒星兽都是月星的一部分,它们只以光线为食,有光的地方,它们就能活下去,所以它们能在月星上生存。” “它们永远不会死于月星核聚变产生的高温反应,可是那里除了生命以外,就是一片荒芜。” 因为极高的温度,月星不可能存在除了恒星兽以外的任何东西,这是另外一种难以理解的寂寞和孤独。可好在恒星兽对生存的环境并不挑剔,它们甚至能在宇宙的真空中存活,正如姜黎山所说的那样,他们的生命和恒星一样漫长,因为它们是恒星的一部分,只要恒星不死,它们就永远不会死亡。 于是后来的一些恒星兽跑到了围绕着月星公转的行星上,在那里发展科技,开始进行宇宙旅行。 可是没有任何一种生物是完美无缺的,恒星兽也有着自身的缺陷——它们离月星越远,身上的能力就会变得越弱,它们几乎不会自然死亡,可是一旦远离了月星,它们就能被其他的武器杀死。 “大部分恒星兽都是在外面玩玩,玩够了就回家,从来没有一个像姜黎山这样,要永远留在地球上陪你的恒星兽存在。”一号说,“不过大概在他们看来,这短短的几百年时间估计很短。”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说:“不短,很漫长。” 因为思念将这几百年的时光无限拉长,那是一种没有人能够抵御和防备的漫长。 “月星是一颗恒星,所以姜黎山他不能带你回去,而且……”一号顿了顿,才继续道,“姜黎山自己大概也没有办法回去了。” 苏锦之问:“为什么?” “因为他要把他的生命基因共享给你。”一号说,“你要知道,除了宇宙本身,大概没有任何一种生物的生命能够比得过恒星兽,这样漫长的生命,谁不想要呢?而这样漫长的生命的秘密,就存在于他们的基因密码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记得,他回去过一次,他让我等他……”苏锦之怔怔地说,“他说他要给我一个惊喜……” “一颗恒星是无法被消灭的,除非它自然死亡,或是你永远能够消灭一颗恒星的武器。因为恒星上无法存活其他生物,谁会去攻占一颗不能获取除了光以外的任何资源的星球呢?所以月星本身的存在,就是恒星兽抵御外来侵略者的最好武器。”一号接过他的话,“因为要给你们做生命基因共享,所以我和零号研究了一下恒星兽这种生物。” “这让我不得不感叹生命的奇妙,你听说过亚犹龙吗?那是你们银河系顶级的星际异兽,非常强悍,但是却不能直接进入真空宇宙。而能够直接在真空宇宙里存活的恒星兽,却很容易被一些高端的大型核武器杀死。”苏锦之从一号一向平平的调子里竟然听出了点兴奋,“而你们地球联邦的婚姻法会曝光恒星兽的生命密码,破解它们是如何在高温的月星上生存,姜黎山如果非要和你在一起,他就只必须得封锁一部分生命基因,这会让他更容易被其他东西杀死。” “比如月星上的高温吗?”苏锦之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是的,基因封锁程序一旦开始,就无法逆转,所以他永远也不能回月星去了,那颗星球上的高温会杀死他。”一号说,“他大概只能站在月星附近的行星上再看一看那颗星球吧。” 苏锦之的双眼还是愣愣地望着窗外的星辰大海,但是他却没有没有一刻,比现在更觉得这个美丽而璀璨的宇宙充满了冷漠和杀机。 宇宙是危险的,里面的每一种生物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活下去。 一号问他:“你很难过?” “嗯。”苏锦之摸了摸自己的脸,触手是一片温热的湿,“他不能回家了。” “我觉得那也没什么,月星不好玩的。”一号说,“就像沙漠一样,除了恒星兽以外什么都没有。” “那是家,是母星,上面有着你的亲人。”苏锦之问一号,“难道你和零号就不会想念你们的母星吗?” 一号毫不犹豫地回答道:“不会。” “因为你们没有感情吗?”苏锦之又问,“可是如果真的没有感情的话,你和零号为什么要一直在一起呢?你为什么要那样爱护它?” “因为我们只有彼此。”一号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失去了彼此,我们就是孤独的。” 苏锦之扯了扯唇角:“只是这样吗?” “……是的。” “我曾经也算是搞生命研究的一份子吧。”苏锦之从窗户边走回床上躺下,将被子拉到下巴处盖好,这张床很大,但是一个人睡的话就冷,“其实你们并不是没有感情的。” 苏锦之轻声道:“你们能懂那样的感情。” “我和姜黎山就是这样,我们只有彼此,失去了彼此,我们就是孤独的。”苏锦之闭上眼睛,“宇宙很美,你一定见过双星,那是一对互相缠绕着旋转的星球,被彼此的引力吸引着,即使有一方死亡,坍缩成为黑洞,另一颗星星也会继续追随着它死去。” 苏锦之说着,声音渐渐哽咽起来,姜黎山只和他提起过一次月星,在很久以前,他和姜黎山隔着厚厚的防护服,一起坐在草地上看夜空的时候—— “你说你们星球会发光,那我在这里可以看到月星发出的光芒吗?” “不能,它和地球隔得太远了。” “那月星美吗?” “不美。” “它可是你的母星。” “可它确实不美,就像你们地球上的沙漠一样,很孤独。”男人说着,声音微微弱了一些,“但我有时候也会想念一下它。” ※※※※※※※※※※※※※※※※※※※※ 都是我瞎编的,目前的科学界基本都是认为恒星上不可能存在生命的,但是我觉得——万一有呢?又没有人去过恒星,怎么知道那里就没有生物呢?【滑稽脸.jpd】 顺便给大家说一个好玩的东西,最有可塑性的元素是碳和硅,所以理论上来说生命最有可能由这两种元素构成,而地球明明是颗硅基行星,但地球上的生物却全都是碳基的,一个硅基的都没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了 - -谢谢给我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书客扔了1个地雷 乾颜亦无言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吸血腐蝉蝉扔了1个手榴弹 傀儡皇帝9 睡前忧思过重的后果就是晚上睡觉时睡眠很浅, 第二天醒来后心情也会持续低落,烦闷暴躁,通俗一点来说就是“起床气”。 在宇宙空间站里是没有昼夜变化的,人们只能通过通用时来规定自己的行程。 苏锦之昨晚和一号聊了很久才睡, 本来就睡得晚,入睡后还怎么都睡不安稳,虽然没有做梦,但是却一直反复惊醒, 要过很久才能浅浅睡去。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他被兰斯叫醒时,苏锦之暴躁得想要杀人。 如果他的手上有把刀,那么那把刀很有可能就插在兰斯的身上。 不过苏锦之虽然没有在兰斯身上捅刀,但是他却将女官端上来的早茶全部浇到了兰斯的头上。屋里的女官见状纷纷跪了下来, 趴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执蔓延到自己身上。 兰斯抹了把自己的脸的茶水, 和姜黎山如出一辙的灰色眼珠阴鸷地盯着苏锦之,他粗粗地喘了一口气, 没有再用尊称, 直接沉声道:“八点的协议签署会, 你必须在场。” 苏锦之望着兰斯那张和姜黎山一模一样的脸,微微愣了一下, 暴躁的情绪略微减退,但仍是气得不轻, 他看了眼屋内的挂钟, 上面的时针指向最下端——现在是早上六点。 如果说和平协议签署会在八点正式开始, 那么兰斯六点来叫他也是正常的,可是和平协议一旦成功签署,就意味着他必须和莱斯莉公主结婚,所以苏锦之坐在床上,仰头看着兰斯说:“我不去。” “这由不得你。”兰斯的喉结上下攒动,胸口也在快速地起伏,显示着他在压抑心中的怒气,“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不介意换个人来坐你的位置。” 兰斯的这句话对原身来说可以算是最大的挑衅了,因为这句话正中原身的痛处,在苏锦之看到的记忆里兰斯只说过两次这句话。 而且两次都是因为帝国和联盟的这个和平协议。 但苏锦之知道,兰斯是绝对不可能换掉他这个皇帝的,于是“暴脾气”的苏锦之马上扬手给了兰斯一巴掌。 正常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要么是躲开,要么就会直接捏住袭击者的手腕,但凡身上的自尊和傲气再盛些的人,甚至还会反手还给袭击者一巴掌,而能说出那样自傲的话的兰斯却不闪不避地接下这重重的一巴掌。 趴跪在地上的一名女官见状头微微抬了抬,但又很快就低下去。而兰斯和苏锦之都在死死地盯着对方较劲,因此谁都没有发现这一个小插曲。 “如果七点半的时候我还没有看到你,今晚我就绑十个男人来和你一起睡觉。”兰斯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瞥了苏锦之一眼,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 兰斯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他还真的干过。 他绑的还不是普通的男人,是从帝国平民窟里抓来的,那种脸上长满了痤疮,几周甚至几个月都不洗澡满肚肥肠的中年男人。 原身的卧室多干净啊,一般人进去都要消毒,所以当兰斯把这么十个男的丢进他的床上时,原身当场就气晕了。 而兰斯现在说这句话的目的也很明确——既然你放着个干净的莱斯莉不娶,那你就去陪那些男人睡觉吧。 苏锦之虽然没有原身那样严重的洁癖,但是因为一号所说的“治疗过程出了些问题”,他也能看到一些怪异的多足虫,兰斯如果真的要他和那样的男人一起睡觉他也受不了。 但是他也不可能真的把莱斯莉娶回来,所以苏锦之穿好衣服后就坐在椅子上想着他要怎么逃掉和平协议签署会,他问一号:“你觉得我不去参加这个和平协议签署会会有什么影响吗?” “肯定会有影响,联盟那边会觉得帝国的态度不够真诚。”一号说,“但是协议肯定还是会签的,因为现在帝国和联盟都已经承担不了那么高消耗的星际战争了。” 而且最先瓦解的,一定会是联盟,帝国就算瓦解,那也得等国内的反抗势力成长的足够大而已,所以这个和平协议,联盟是一定要签的。联盟最多会因为苏锦之的态度在协议上为自己多加一些好处而已,不过有兰斯在,联盟那边恐怕也很难从帝国这边扣去什么好处。 “如果没有这一条什么联姻前提,这个协议我一定会签……”苏锦之说着,稍稍侧过身体想要从桌上倒杯茶喝。 他很渴,早上女官送来的那杯茶也被他浇到了兰斯的脑袋上,所以他从起来到现在还没喝过一口水,不过他刚刚侧身,余光就扫到一抹白色的身影。 苏锦之抬头,看到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时吓了一跳,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清女人的脸,他蹙眉道:“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他刚刚把所有的女官都赶了出去,怎么屋子里还待着一个。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说话的时候这女官看上去也被吓了一跳,动作有些僵硬。 一个人在看一个人时,如果不是有着职业习惯,那么不管出于礼貌或者是本能,都会看着对方的脸,观察他脸上的表情,因此往往会忽略掉一些肢体语言。 可是苏锦之现在看不清女人们的脸,一团模糊的五官看上去哪怕是在白天,也是有些可怖的,所以苏锦之总是下意识地看着对方的身体,所以他才发现了这个女官的不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女官开口,声音清脆动听,“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昨晚在宴会上不小心撞到您的贝西……” “我不记得你。”苏锦之一脸疑惑地看着这个女官,所有女人在他面前都是没有脸的,他哪能分得清谁是谁?更别说只是见过一面还不熟悉的人。 他的印象中的确是撞到一个女的,但仅仅只是有着这个印象而已。 “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女官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焦急,感觉就像是苏锦之对她做了什么始乱终弃的事一样,很快就迈开双腿朝苏锦之走来。 “小心点。”一号出声提醒苏锦之,“她身上有着一个注射器。” 苏锦之问:“注射器?!” 一号说:“对,至于里面是什么液体我就不知道。” 苏锦之闻言马上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那名女官说道:“你站住。” 女官身体微微顿了一下,但下一秒她就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扬起手上的注射器朝苏锦之跑来。 苏锦之睁大眼睛往后退了几步,兰斯恰好在这个时候推门走了进来,眉头一皱,掏出腰间的镭射枪对着那女官的手腕来了一下。 女官惨叫一声痛晕了过去,她的手臂在接触到镭射光线的刹那就被汽化了,只剩下一个手掌连着注射器掉落在地毯上。 兰斯走过去,将苏锦之扯到一旁,对着旁边士兵吩咐道:“拿下去检查。” 兰斯没有问苏锦之那个女人是谁,因为他知道脸盲的苏锦之根本不可能认识这个女人,便直接道:“签署会快开始了,走吧。” 苏锦之挣开他的桎梏,自己走到一旁:“我自己走。” 议会室距离他的卧室很近,几分钟就到了,此时距离签署会开始还有半个小时,兰斯便提前进了议会室准备一些相关材料,叫了几个士兵看住苏锦之,防止他逃跑。 被这么多人看着完全不可能逃跑,苏锦之就只能抱着胳膊站在一个观景台前看宇宙风景。 “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苏锦之转头看去,毫不意外地看到了那个人。 对上他的视线,姜黎山抬步走到他的身边,那双灰色的眸子从昏暗的阴影走到有着星辰光芒的地方,从深色变为宝石一样的深邃的透亮。 “我在看那颗星球。”苏锦之指着窗外一个遥远的白点说道。 姜黎山站过去,从他身后探身过去:“那是你的母星吗?” 苏锦之说:“不是,只是之前我在那颗星球上住过一段时间而已。” 姜黎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看到一个暗淡的白色星球,那个星球附近还有颗蓝色的近地星,双星互相环绕着进行公转,十分美丽。 看了一会,他又移开视线,朝更深邃的宇宙望去:“那我站在这里,能看到你的母星发出的光芒吗?”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说:“看不到的。” 姜黎山问:“是因为隔得太远了吗?” “不是,看不到它是因为我的母星不会发光。”苏锦之望着那西港说道,“从外太空看,它是一颗暗淡的蓝色小行星,很小,只有靠得足够近,你才能看到它。” 姜黎山勾了勾唇,道:“这样啊,我都忘了你们的星球几乎都是行星。” “你的星球不是吗?” “它是一颗恒星,是会发光的。不过站在这里估计也是看不到它的,因为它和这里隔得太远了。”姜黎山开口,将那个曾经他不愿意让苏锦之知道的“秘密”说出口,或许在这个虚幻的世界,在这个他和他是对立且不能共融的世界里,他才愿意让他知道这一切。 因为这样的身份,早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一起。 苏锦之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声音轻颤:“你的母星,一定很美。” 姜黎山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苏锦之艰难地扯了扯唇角:“因为它会发光啊,几乎所有有生命存在的星球都是行星,它们是不会发光的,而你的母星是颗是独一无二的星星。” “还好吧,除了光它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了。” ※※※※※※※※※※※※※※※※※※※※ 和大家解释下昨天没更新和今天只更了3000的原因,我妈一直不同意我写文,大家也知道我这文连载了挺长时间,在学校时码字没人管我,回到家后我也基本不出门,但是家长会带着你非要出去走亲戚做客……不去他们还会骂你: ) 而昨天回家看爷爷,一直留在老家没法回来所以没法更新,昨天就和我妈小吵了一次,今天她又非要带着我出门做客,而且还是对着干那种,我现在都还坐在车上陪她一起串门没法回去,今天的更新都是用手机敲出来的,唉。 今晚我会修仙码字,明天一定会给大家更5000的。 傀儡皇帝12 “我知道。”苏锦之很淡然地说道, 因为姜黎山说的就是事实,假如没有一号和零号,一切都按正常的规律去进行,那么他早就死了,“但我只是想要知道你信不信我爱你。” 姜黎山沉默了一会, 也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背对着苏锦之说:“我相不相信, 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苏锦之从背后搂住他的脖颈,贴着他的耳朵说, “如果你相信, 我们就可以开始谈恋爱了,如果你不相信,那我得想想怎么追求你。” 男人听到他这话轻轻笑了一下, 抬手抚着他的手腕道:“我肯定相信你说的话啊。” 苏锦之道:“那你现在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男朋友,和我?”姜黎山挑起眉梢, “你想让我做你的男皇后吗?” “是的, 沙利叶元帅,你愿意吗?” 姜黎山没有回答愿不愿意, 他拉着苏锦之的胳膊将他扯入自己怀中,勾唇道:“那莱斯莉怎么办呢?” “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娶她的。”苏锦之躺在他的腿上说道。 “好, 我相信你。” 姜黎山说着, 低下头想要亲一亲他, 但苏锦之却偏头避开了, 抬高手腕,将腕间的一个白银小环递到姜黎山的面前:“那我们先互相加一下光脑吧。” 姜黎山唇角的笑容有一瞬的僵滞,但几秒过后他就恢复了,笑着在苏锦之的手环上输入了自己的光脑账号编码:“这是我的私人光脑。” “私人光脑?”苏锦之注意到他的用词。 “嗯。”姜黎山特地给他强调,“银河系里就你一个人知道。” 苏锦之拉过他的手腕,也给他输了自己的光脑账号编码:“我的不是私人光脑,但是我可以给你单独拉个分组。” 姜黎山皱了皱眉,勉强同意了他的话,随后又把自己平时用来对外联系的光脑账号也给了苏锦之。 “好了,这样我们就能随时联系了。“苏锦之满意地把手环收回去,然后从姜黎山腿上爬起来,扯过刚刚被甩到一旁的上衣就往自己身上套。 姜黎山帮他捡着掉在地上的裤子,又抽了几张湿纸巾擦着苏锦之腿根出因为站立的姿势而缓缓流下的白色液体,眸光微暗道:“你要回去了?” 苏锦之穿好上衣后就停下了动作,坐回沙发上用脚趾挑起地上裤子,举到姜黎山的面前:“再不回去,兰斯可能会过来拆了你的房间。” “可是有陛下保护我啊。”姜黎山笑了笑,从他的脚上拿过裤子,握着苏锦之的脚踝给他套裤子,最后又捧着他的脚背亲了一口。 “嗯,他欺负你的话,我就替你打他。”苏锦之顺着姜黎山的话往下说,没有注意到姜黎山的动作因他的话语顿了顿,随后又恢复正常。 等到最后一个扣子也系好后,姜黎山扶着苏锦之从沙发上站起:“能走路吗?” 苏锦之踩在地毯上试探性地走了几步,发现除了后面还有些异物感,腿根有些酸软以外,全身没有太大的不适,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便道:“还好。” 姜黎山不放心他,很快穿好了衣服道:“我送你回去。” 苏锦之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在姜黎山的陪伴下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和姜黎山在门口告别,结果刚推门进去后,就听到兰斯阴测测的声音:“王,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 “我听士兵说,他们看到你和沙利叶一起离开了。”苏锦之愣了一下,就看到兰斯从屋里光线昏暗的沙发上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脸色阴沉,黑几乎能滴出黑墨来,“你们玩得开心吗?” 他冷冷说道。苏锦之看着兰斯那张和姜黎山一模一样的脸,一瞬间竟然有种被抓奸在床的错觉,顿了顿道:“还不错。” 兰斯没有说话,苏锦之不想管他,径直走过去,从小茶几上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准备喝时余光扫过兰斯的身体,在他手边的茶杯上看到一只浑身发绿软体虫,苏锦之睁大眼睛跳远了几步,蹙眉对兰斯道:“你进我的房间竟然没有消毒?” 兰斯还是没声,但过了几秒,他忽然放缓了声音道:“王,注射器里的液体成分检验出来了。” 苏锦之抱着杯子离他站远了一些:“是什么?” “肌肉溶解剂。”兰斯回答道,“如果那些液体注射到您的身上,十五分钟内,您身上所有的肌肉都会被溶解掉。” 苏锦之又问:“那我会死吗?” 兰斯可能是没有想到他的注意点居然是在这个上,深吸一口气皱眉道:“会的,而且混入空间站得那名女官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的,她是反抗军的人。” 反抗军就是在银河帝国起义,要推翻路易王朝统治的起义军,只是他们和帝国的力量太过悬殊,所以不得不投靠达里尔星系联盟获得庇佑,顺便和联盟一起给帝国添麻烦。 只是现在银河帝国要和达里尔星系签订和平条约了,那么反抗军的处境就很麻烦了,因为一旦和平条约签订,达里尔星系联盟就不可能再给他们一点援助,甚至还要帮助帝国一起镇压反抗军。 所以如果说有谁不希望帝国和联盟签订和平条约,那么反抗军一定是呼声最大的那一波人,也难怪他们会派出女官来刺杀苏锦之以此来阻挠和平协议的签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那你打算怎么处理那名女官?”苏锦之反应淡淡。 初版的和平条约上提到了反抗军,兰斯原本的意思是想要联盟帮助帝国一起绞杀反抗军,但是联盟的人并没有同意,所以就退而求其次改成拒绝给以反抗军任何帮助,没有了联盟的援助,帝国要想剿灭反抗军简直轻而易举。 而现在反抗军刺杀苏锦之的事情败露,还是在诺亚空间站这样一个被两方严密封锁,只有帝国贵族和联盟高层能够进入的地方,兰斯完全可以借题发挥,指责是联盟将杀手带进了空间站,以此在协议书上为帝国争取更多的利益。 可是这是兰斯之前的想法。 他看着站在一旁悠然喝茶的少年,眼睛微微眯起,忽然道:“陛下知道她是谁带进诺亚空间站的吗?” “不知道。”苏锦之说道。 毫无疑问,那个女官一定是自己混进来的,联盟是不可能做这样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行径的,苏锦之能够知道。可是原身那样敌视联盟,他在兰斯的面前只能说出这样一个回答。 兰斯靠近他几步,苏锦之看着他身上虫子又皱着眉退开,兰斯便只得停下脚步道:“是沙利叶把她带进来的。” 苏锦之继续淡淡道:“哦。” 信你才有鬼了。 兰斯不明白为什么皇帝明明那么敌视达里尔星系联盟,却偏偏对沙利叶好脸相向,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些什么,苏锦之却抬起手打断他:“我要休息了,有什么事你明天再说吧。” 末了,苏锦之又强调:“出去之后记得让女官来给我的房间进行消毒。” 兰斯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咬牙道:“是,王。” 赶走了烦人的兰斯,等女官进来消毒之后,苏锦之就掀开被子遛上了他的大床在手环上戳了几下。 手环分散解离开来,化作一个个闪烁着淡蓝色光芒的电子颗粒,它们飘荡到半空中,变成一个投影面板。苏锦之找到姜黎山给他的光脑账号,点进了他的个人空间,翻看着姜黎山的过往生活记录,和一号喜滋滋地炫耀:“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说着,苏锦之便把他翻到的照片给一号看,照片中,男人站在一个漂亮的星球上,手里捧着一束怪异的鲜花笑得很傻。但是苏锦之却觉得没有任何人比他的男人更帅了,他怀念地看着这张照片,甚至忍不住用手轻轻抚着他的面庞,即使触手只是一片空荡的空气。 “他的身体比我好太多,所以以前我们在地球的时候,他总会趁我睡觉的时候跑去其他星球,拍一些照片来给我看。”苏锦之笑着,眼睛里有着浅淡的水光,“而每次离开,他都会给我种下一支向日葵,希望他不在的时候,每一天都是晴天。” 一号听着苏锦之的话,沉默了一会,忽然道:“你等等,我也给你看一张照片。” 说完,一号把一张照片的数据输入了苏锦之的光脑里,苏锦之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愣了两秒,随后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因为那张照片里姜黎山举着两只手,一手捧着一个透明的类似水母状的硅基体,毫无疑问,那肯定就是一号和零号。 苏锦之问一号:“哪个是你?哪个是零号?” “蓝粉色的那个是我,紫粉色的是零号。”一号告诉他,“我觉得你应该劝说姜黎山改改这个习惯,别随便碰到个什么东西就往尤尔伯里星上带。” “可是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哪遇得到你和零号啊。”苏锦之说,“而且也正是因为姜黎山把你们带走了,你们才能拥有新的身体啊。” 一号思考了一下觉得也是:“你们银河系的机械宿体还真是好用,我觉得你们可以以此开辟一条新的商路。” 苏锦之脸上的笑容稍稍淡了些:“那也得等我们都醒来才行。” “对了,差点忘了和你说一件事。”一号说,“等你们都醒来之后,姜黎山拥有的还是以前的记忆,他可能不会记得在这些世界里经历过的事。” ※※※※※※※※※※※※※※※※※※※※ 今天再短小一天,明天开始恢复每天5000更新,另外这是倒数第二个世界啦,不虐的,相信我,不要脑补虐自己啊。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半尺素罗扔了1个地雷 书客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lisa.g扔了1个地雷 齐木木家的尊上呀扔了1个地雷 傀儡皇帝13 “没有记忆?”苏锦之微微愣住。 “是的。”一号回答道, “但也只是可能,我并不太确定,他可能永远也回忆不起来在这些虚幻的世界里他和你一起经历了些什么,又或许在某一天他就忽然回想起来了。”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问一号说:“你们也会忘记吗?” “当然会忘。”一号很快说道, “我们的身体构造和你们不同, 我和零号是没有器官的, 我们的记忆更像是一些储存数据,可以永久储存, 也可以选择删除, 甚至可以拷贝出来做成芯片,让另一个人替我们保管。” “真好啊。”苏锦之喟叹一声,又问, “如果姜黎山不记得,那他会记得什么吗?” 一号说:“他的记忆会停留在进入营养舱的那一刻, 再往后的, 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就像是做了一场回忆不起来的梦。” “就像是一个惊喜。”苏锦之说着, 放下手环,屋子里的光线便骤然暗了下去,只有宇宙传来的无数灿烂光芒穿过透明的窗户流入房间, 落在深色的地毯上。 宇宙里其实是一片死寂的安静, 因为它是真空的, 没有空气, 所以声音无法传播,只有那些从死亡的白矮星或是正值盛年的恒星们身上投射出的各色光线,在广袤的宇宙里孤独的旅游,途径人们的视线,直到没有尽头的远方。 苏锦之看着那些暗淡的光辉,声音也是轻轻的:“睡醒之后,他挚爱的人终于回忆起了他。” 一号说:“是的,只是这对你来说似乎有些不公平。” 苏锦之问它:“有什么不公平?” “被遗忘的感觉很不好受,不是吗?” “没有什么不好受的,起码他没有忘记他爱我。而我忘记了。”苏锦之扯了扯唇角,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眶,拿起手环给姜黎山发了一条简讯。 一号问:“你在干什么?” “给姜黎山说‘我很想他’。”苏锦之笑着回答道,停顿了几秒,他又问一号,“对了,一直很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在这些虚幻的世界里度过了多少时间呢?” 一号说:“累计下来快有一百年那么长了吧。” “现实之中也是如此吗?” “嗯,时间是一比一流动的。” “几乎是我的一生那么漫长了啊……”苏锦之轻轻叹着气,“我真羡慕你和零号。” “为什么?” “因为你们的记忆可以被拷贝复制啊,如果我和姜黎山的记忆也能够被复制就好了,这样就不会互相遗忘。” “这样也没什么好的。”一号说,“记忆塑造灵魂,如果记忆总是被清空或是删除,那这个灵魂就是空白的,一无所有。” “是这样吗?” “嗯。” “也是。”手腕上穿来轻微的振动,苏锦之低头打开简讯箱,看着男人给他的回复缓缓勾起唇角,“如果他注定会忘记这一百年里的事,那我应该多制造一些更美好的记忆,然后在下个一百年的时间里,慢慢告诉他。” . 姜黎山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刚想开口,腕间的光脑就振动了三下。 这是他专门为少年设定的振动频率,一般的简讯到达时他的光脑只会振动一下,而更重要的一些军事简讯则是两次,只有少年的是三次——因为他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条信息。 哪怕少年发过来的只是一些并不重要的,属于情人之间的甜蜜爱语。 他看着光脑上浮现的[我想你了]四个字,唇角刚刚想要勾起,却突然记起他面前还坐着一个人,于是他马上把上扬的唇角极力压了下去,摆出有些凝重的表情问道:“抱歉莱斯莉,我没有听清你刚刚在说什么,你能够再重复一遍吗?” 莱斯莉本来因为话语被无视了还有些不悦,可当她见姜黎山看完简讯后脸色颇为凝重,便关怀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沙利叶元帅。” “嗯,月星驻扎在β69区的军队出了点问题,他们受到了不明军队的攻击。”姜黎山低着头,眉头微皱,一脸严肃地随口扯了个谎,手指却轻触了光脑给少年发过去[我也很想你]五个字。 “情况很严重吗?”莱斯莉也蹙起了双眉,声音放得更轻,“如果沙利叶元帅您很忙的话,那我明天再过来吧。” 莱斯莉说着,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佯装要离开,只是脚步迟迟未曾挪动。 这只是大家都懂的通用礼仪,假如姜黎山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莱斯莉也不至于没有台阶下,还能够给人留下一种她很懂事的印象,而如果姜黎山的事情并不是太重要,那么他就会挽留她,而莱斯莉就可以就势重新坐下。 姜黎山等了一会,确认少年没有再给他发下一条简讯后,就对莱斯莉说:“已经处理好了,我们可以继续谈论你的事了,莱斯莉。” 莱斯莉听到他这么说,唇角抿着笑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下,微微挺直腰杆道:“沙利叶元帅,我来找您,是希望您能够帮我一个忙。” “可以说来听听,伊曼纽尔星和月星一直是好盟友,如果能帮的话,月星一定会鼎力相助。”姜黎山一句话将莱斯莉和他的关系撇了干净,证明他今天如果愿意帮这个忙,是看在伊曼纽尔星的面子上,并不是因为莱斯莉。 莱斯莉自然也听出了姜黎山话里的深意,她的笑容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顺着姜黎山的意思道:“我们希望,沙利叶元帅能够帮助伊曼纽尔星,从帝国手里拿回蒙蒂矿星的控制权。” 姜黎山没有立刻答应:“蒙蒂矿星?” “是的。”莱斯莉道,她其实在下午的时候就来找过姜黎山了,只是那个时候男人似乎要睡觉,所以她不得已,才会在晚上又再次拜访。 因为初版的和平协议书并没有获得帝国和联盟的一致认可,所以一定会加以修改的,可是第二版的和平协议书在今晚就会被重新拟定出来,而明天一大早,会召开第二场签署会。 伊曼纽尔星本来是打算借着联姻的名义,从帝国手里拿回蒙蒂矿星的控制权,顺便和帝国建立更加巩固的外交关系,只是现在看来,路易皇帝根本就没有一点要娶莱斯莉的意思,而帝国也绝不可能没有任何好处就将蒙蒂矿星的控制权放出,所以莱斯莉才不得不求助到姜黎山这里。 她必须在第二场签署会开始之前,确定能够拿回蒙蒂矿星的控制权,就算不能,她也需要一个能够继续拖延和平协议签订的盟友,暂时拖延协议签订的时间,或者是——能够帮助她之间夺回控制权的人。 而在联盟的十一联邦和国家之间,能够保证万无一失的人只有沙利叶。 “蒙蒂矿星,那是一颗很好的星球。”姜黎山的右手轻轻敲击着桌面,他抬起头,深邃的灰色眼睛看向莱斯莉,淡淡道,“只是我们这样帮助伊曼纽尔的话,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月星毫无疑问一定会是获得星球控制权最多的星球,他们如果开口想要拿到蒙蒂矿星的控制权也不算很难,最起码比伊曼纽尔星要轻易得多。只是他们这样帮助了伊曼纽尔星,那他们本星球获得的利益就势必会减少,而月星签订过盟友协议的星球可不止伊曼纽尔星一个,其余的十个盟星看到月星这样帮助伊曼纽尔星又会怎么想,这都是姜黎山需要考虑的问题。 所以他直接了当地和莱斯莉说:“莱斯莉,我和你的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我很愿意帮你这个忙,但是莱斯莉你也要知道,我一个人并不能代表月星全部。” “是的,沙利叶元帅,我是知道的。”莱斯莉咬了咬下唇,如同小扇子一般细密的眼睫颤了颤,抬眸看向姜黎山。 姜黎山也回望着她,只是那双灰色的眼睛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深邃旷远得就像是宇宙,永远也无法真正的看清。 最后,莱斯莉深吸一口气,脸颊飘上两坨红晕,瞧着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纯真动人:“所以我想……嫁给您。” 我想嫁给你。 只是这样简短的五个字,她并没有提到嫁给姜黎山之后月星可以为伊曼纽尔星做什么,所以这似乎有些纯真,就像是一场暗恋许久后的告白。 姜黎山笑了一下,对她说:“莱斯莉,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你父亲的意思?” “是我,我喜欢您很久了……”莱斯莉说着,有些羞怯地垂下视线,事实上她在签署会结束后就马上给伊曼纽尔国王通了视频,说明了和平协议签署会上的意外。 让她来找姜黎山求助,也是伊曼纽尔国王的意思。 伊曼纽尔国王和姜黎山是“好朋友”,但是他们的友谊,必须为星球的利益而让步。 姜黎山作为冷心冷清的月星人代表,身边一直没有人,不论是伊曼纽尔星亦或其他十个联盟星球的人都知道,联姻是拉拢他的最好方式之一。 只是从来没能成功,原因有两个——一是身份的不对等,二是年龄的不适合。 “莱斯莉,我的年纪比你父亲还大两倍,我甚至可以做你的曾祖父了。”姜黎山嗤笑一声,像是劝说一个不懂事的熊孩子那样和莱斯莉好好说话,“你刚出世的时候,我还去伊曼纽尔星看过你,那时候你只有我两个手掌那么大。” 莱斯莉有些焦急地开口,声音清脆动人:“我知道,但是我很喜欢您,我并不介意您的年纪比我——” “不不不。”姜黎山又笑了一下,打断她的话,“莱斯莉,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 莱斯莉顿珠:“那您——” “你看,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姜黎山努力用比较委婉方式说出他的意思,“可我还是这样年轻。” 所以等你老了,我也还是这样年轻。 莱斯莉听懂了姜黎山的潜台词,脸一下子就绿了。 被姜黎山这样拒绝,莱斯莉觉得这比她被路易皇帝冷落时还要更加难堪,也演不下去深情的戏码了,深吸一口憋出一个微笑,咬牙道:“那真是打扰您了,沙利叶伯伯,我还是另外去想办法吧。” “再见,莱斯莉。”姜黎山继续微笑,“我也会努力帮助你想办法的,不用太担心,毕竟我和你父亲是好朋友。” 第二次签署会在第二天如期而至,没有因为任何人而改变。 苏锦之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抗拒去参加签署会了,毕竟这一次兰斯肯定不会再让他和莱斯莉联姻。而因为他的配合,兰斯也没有再派人严密地看守他。 于是他早早地就整理好了礼服,等他去到议会室门口时,却在观景台上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姜黎山。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苏锦之悄悄地走过去,想从背后吓他一跳,结果他的手刚刚碰到男人的腰时就被一把抓住,随后就被男人扯入怀中,带着湿热气息的吻很快就落到了他的耳朵上:“等议会结束后,来我的房间?” 耳朵是苏锦之敏.感带,被姜黎山这样一撩,他的腿根已经有些软了,听到姜黎山的话后他耳廓更是突然变得通红发烫,小声道:“好。” 说完之后苏锦之就稍加挣扎从姜黎山的怀里退了出来:“会被别人看到……” “你不是说想要娶我做男皇后吗?”姜黎山微微皱眉,“被人看到也没什么吧?” 苏锦之有些愕然:“你是认真的?” 姜黎山微笑着望着他:“路易陛下,您不是吗?” “是。”苏锦之被他这样说赶紧改口,“当然是。” 当然不是,他只是随口一提啊,正常人都知道他怎么也不可能真把姜黎山娶回来做男皇后啊,这是在床上时说的甜蜜蜜情话而已,可是他现在看姜黎山的状态,怎么好像当真了呢? “那好,我等着你。”姜黎山笑着低头用唇碰了下他的侧脸。 苏锦之哈哈笑着点头,等兰斯也到了之后第一次主动跑到兰斯身边。 兰斯狐疑地看着他来时的方向,问道:“王,你和沙利叶很熟吗?” ※※※※※※※※※※※※※※※※※※※※ ……我的锅,怎么就写不到5000呢?我废了,给大家发红包补偿吧,我明天一定一定努力肝出5000来! 顺便问大家一下啊,我有点纠结就是攻醒来之后,要不要记得这些世界的事呢?你们觉得要不要记得? 另外再问一下大家啊,如果以一号和零号这样的硅基生物为主角受写一本书,有人会想看吗?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羽忻扔了1个地雷 郑月挞戚扔了1个地雷 yuzunya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书客扔了1个地雷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23546467扔了1个地雷 弥谷夷山扔了1个地雷 明色扔了1个地雷 明色扔了1个地雷 傀儡皇帝 终 “我当然不会骗你, 我只爱你,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命根子被人这样抓着威胁,苏锦之一时语塞,他干笑了两声,伸手想要把姜黎山的手拨开, 结果却被男人一把握住, 放到唇边亲吻着他的指尖:“我也会爱你的, 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苏锦之用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碰了碰姜黎山的脸:“我今晚在你这里睡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了。” “没问题。”姜黎山坐到他的身边, 轻轻拥住他, 用唇在他颈间摩挲着,“你身上都是兰斯的血。” “是啊,他被我打的很惨。” 姜黎山闻言也笑了一下:“他就是欠打。” 苏锦之非常同意他这话, 点了点头打开手环上的摄像头,对准他和姜黎山拍了一张自拍发了出去, 这不是关于他暴打兰斯的动态, 但是除了姜黎山以为依旧没人敢点赞。 苏锦之在姜黎山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两个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一起去大厅吃早饭。 兰斯穿着合身的礼服, 冷峻的面庞光滑如洁,看不到一点伤痕,苏锦之和姜黎山到达大厅时, 他正笑着和莱斯莉公主说话。 不过在看到手牵着手的他们两人时, 他和莱斯莉的脸色都不约而同地黑了下来。 除了兰斯和莱斯莉以外, 大厅还在着几位联盟星球的代表人, 他们看到苏锦之和姜黎山一起出现时神色各异,但都不怎么好看就是。 姜黎山迎着兰斯阴沉的目光,不躲不避,牵着苏锦之的手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扬声道:“兰斯阁下,我深爱着路易陛下,我希望我能够成为他的皇后,永远和他在一起。” “他的寿命可没有你长。等他满头白发,牙齿都掉光了,你还是会这样年轻。”莱斯莉在一旁用调羹搅着杯子离的奶沫,慢悠悠地说道。 莱斯莉这话是说给苏锦之听,也是说给姜黎山听,虽然她很不甘心,但是她也知道这都是事实。 为什么月星占领的星域不是达里尔星系最多的,军队却是最强的,那是因为他们永远年轻,永远年轻的老兵有多么恐怖,这是每个参与过战争的人都知道的事。 兰斯没有想到他昨天都把话说到那样的地步了,沙利叶和少年还是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他怒极反笑,看着苏锦之道:“王,我的路易陛下,你真的想和沙利叶联姻?” 苏锦之说:“不是联姻,我很爱他,我想要和他在一起。” “爱?你和他吗?”兰斯就像是听到了一个什么极为可笑的词一样,他有些抓狂地在大厅里来回走动几圈,最后指着姜黎山说,“抱歉,王,这件事你想的别想,不论是我,还是内阁,都不会同意你这样做的,除非你从帝位上退下来。” 银河系帝国的君主制并不是那么典型,多年以来因为兰斯他组织的内阁把持政权的缘故,帝国的政体制度已经有些朝君主立宪制靠拢了,所以内阁和摄政王的权利很大。 而联盟和帝国现在还没有签署和平协议,月星和帝国就是敌对星,苏锦之作为银河帝国的君王,他必须保持政治中立的基本宪法方针,这不是说他不能和联盟的人结婚,但是他结婚必须在联盟和帝国签署和平协议之后,否则他就违背了帝国的宪法。 照现在情况看来,兰斯可能会一直否决通过帝国和联盟的和平协议,那苏锦之如果还是要姜黎山在一起,那他就必须退位。 兰斯完全有能力继续扶持一个架空的皇帝,可是不会再有一个皇帝能像路易这样满足他嗜虐的癖好了,新皇帝会害怕他,会忌惮他,就算他的脾气不怎么好,他也会忍耐,并不会像路易那样虐打他。 所以兰斯这话也只是威胁一下苏锦之而已,因为在他看来,原身路易是绝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放弃皇帝的王座。 兰斯看着苏锦之沉默的样子,以为他屈服了,睨了一眼他旁边脸色有些难看的姜黎山,嗤笑道:“怎么样,我的王,你考虑好了吗?” 莱斯莉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姜黎山看着她,握着少年的手指紧了紧。 苏锦之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没有和他们一起在大厅吃早餐,而是和姜黎山一起去了诺亚空间站最顶端的观景台。 这是一个除了地板以外全透明的观景台,站在里面,就如同置身于宇宙里一般,似乎闭上眼睛都能听到星辰流转潮汐翻涌的声音。 他们站在平台上,苏锦之仰头看着星星,姜黎山低头拨弄着腕间的手腕。 最后还是姜黎山先开口了,他扬了扬手环道:“我刚刚买了一颗星球,我们可以一起住在那里,我连它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做‘尤尔伯里’,这个词在我们月星是挚爱的意思,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 苏锦之说:“很好听。” “所以……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姜黎山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以发觉的紧张,如果不是苏锦之足够了解他,他可能都听不出来,他勾了勾唇角,回答道:“我愿意。” “那你能够放弃……”姜黎山的声音更轻了,“……帝国的皇位,和我一起去尤尔伯里星吗?” “你还是回忆不起来我的名字吗?”苏锦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依旧抬着头看星星,“在另外一颗星球上,我们曾经一起经历过的那些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姜黎山,这是我给你取的名字,但是我很少连名带姓地一起喊你,我会叫你阿山……”苏锦之继续提醒他,“而你会叫我……” 最后的一句话苏锦之只是轻轻地动了动嘴唇,没有发出声来,他问姜黎山:“你真的想不起来吗?” “那不是一个搭讪的借口吗?” “不是,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抱歉,亲爱的。”姜黎山沉默了一会,和他说,“但我会想起来的,你再给我点时间。” 苏锦之转头看了姜黎山一眼,轻轻叹了口气,抬步朝外走去。 姜黎山想要追上他,但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理智告诉他,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兰斯的确给他们出了个难题。 姜黎山是这样以为的。 但是苏锦之一回去就去找了兰斯:“我要回那西港去。” “哦?”兰斯挑眉,“你终于放弃了吗?我的路易陛下。” 苏锦之蹙眉,催促道:“快点,等会沙利叶就要来找我了。” 兰斯没有多想,他只是以为少年不肯放弃王位,选择回帝国去继续做他的傀儡皇帝了。所以兰斯立马给他准备了一个小型飞船,送苏锦之回那西港。 苏锦之上船之后就马上就给姜黎山打了个语音通话:“抱歉,阿山。我还是不能够和你一起去尤尔伯里。” 姜黎山接通语音后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他顿时就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跑到观景台处,眯起眼睛在宇宙中寻找一艘飞行船。 恒星兽的视力很好,所以姜黎山很快就发现了少年乘坐的那一艘,他的呼吸滞了一瞬,然后有些不敢置信地问他:“你要回去了?回帝国去?甚至不愿意和我说一声再见?” 他猜着少年可能不会为他放弃皇位,可他没有想到,少年竟然连一声再见都不愿意和他说,他大声喊道::“你骗我!” 姜黎山很委屈,他从来没有这样难过过,他发现比起少年离开他,他更不能接受少年欺骗他,就像欺骗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是什么不可饶恕的原罪一般。 但是他吼完之后,又不禁放软声音,近乎哀求地说道:“……为什么要回去?因为我不记得你的名字吗?我会努力记起来的,我会好好想,你再给我点时间……” “我知道你会想起了的。” “阿山,你听说我,我不是要离开你,我愿意和你在一起,我很爱你,我的生命很短。”苏锦之说,他的声音有些细微的哽咽,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姜黎山并没有发现,“我给不了你一直到恒星坍缩死亡才结束的感情,我活不了那么久,也看不到那样的盛况,也许我把在把自己冰冻起来之后过了几万年把自己解封了才能看到这样的一场盛景。” “就像你不相信我说的的永远,说实话我也不相信,人这种生物哪有什么资格谈永远?” “但是,我能给你的是什么呢 ?” “一个仅有百年生命或许活不到百年生命的哺乳类直立行走生物能给你的,就是在我死之前我都会记得你。” 这就是我能给你的永远。 我爱你。 但我可以给你的如此卑微。 姜黎山怔怔地看着那艘飞行船:“你说,你会一直记得我……” “是的。”少年给予他肯定的回复,“所以你要快点想起我的名字。” 姜黎山又问:“那你还会回来吗?” “我会。”苏锦之说,“我会回来的,和你一起去尤尔伯里,你要等我,也要回忆起我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后,苏锦之就切断了和姜黎山的通话,打开飞船上连接银河帝国所有光脑的国家视频频道,几乎是在连通的刹那,他的脸就出现在了银河帝国每一个角落,而每一个人也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这就是苏锦之要离开诺亚空间站的原因,诺亚空间站作为联盟和帝国签署和平协议的地方,里面的一切通讯信息都是保密的,而对外公布出去的信息也都要经过过滤,所以他还没有把退位声明说完,兰斯就一定会截断他的视频,可是当他离开了诺亚空间站就不一样了。 “我亲爱的子民们,我今天要和大家说一声抱歉……”苏锦之的表情很平静,就好像他此刻说的事情就如同他午饭吃了什么一样平凡,“因为我深爱着月星的元帅沙利叶,我违背了保持政治中立的基本宪法方针……” “……所以我选择退位。” 苏锦之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完全不在乎他的话给了帝国和联盟所有人多大的震撼,可是更令人震撼的是在后面,在他话语落下的瞬间,一颗来自诺亚空间站的镭射弹击中了这艘小小的飞船。 它在真空的宇宙中无声爆炸,从炙目的极白,到沉寂的黑暗,一切快得都令人来不及反应。 而听着少年退位声明的男人,还没有来得及笑开,他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明明和飞船爆炸时一样没有任何声音,却比充斥着血和绝望的呐喊更加响亮。 “你又骗我。” 他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动了动嘴唇,轻声道:“锦之……” ※※※※※※※※※※※※※※※※※※※※ 明天开始最后一个世界啦,就是厌食症加抑郁症的那个世界,嘻嘻,我也不吊你们胃口了,背景是末世,嘻嘻嘻。 - -谢谢日常包养我的金主们,爱你们啵啵啵=3= 好哥哥扔了1个地雷 墨鱼儿扔了1个地雷 墨鱼儿扔了1个地雷 漠与君扔了1个地雷 别雾船开扔了1个地雷 维清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娇弱的大蘑菇扔了1个地雷 洁洁胖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sanfen扔了1个地雷 非人类1 苏锦之按着鼓痛的太阳穴, 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一些,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声震使得他头脑昏沉,耳朵里尖锐的耳鸣声如同一柄利锥, 从耳蜗扎向大脑,带来难以言喻地痛楚。 他敢肯定那个导弹就是逃走的反抗军放的,而兰斯之前一直没有找出的,潜藏在诺亚空间站里的卧底就是尼娜——他一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时, 负责照顾她的那个贴身女官。 他走的时候,她也跟着他一起上船了,可是当那颗导弹出现在他视野范围里的时候,他看到了她眼里的错愕, 大概她也没有想到他回那西港领空是为了做退位声明吧。 反抗军一直想要推翻银河帝国的统治, 结果到头来却杀了一个已经宣布退位的皇帝, 而真正带来黑暗的统治者,却依旧带领站着黑暗覆盖着帝国的所有星域。 只是苏锦之不明白, 他明明已经到了那西港附近的星域, 那片地区属于银河系, 也是由一号和零号控制的,他们怎么会没有给他一点提示呢? “一号, 一号……”苏锦之在大脑里呼唤一号,但他不确定一号有没有给他回应, 因为他现在除了耳鸣声以外什么也听不到。他翻了个身, 趴在冰凉光滑的地面上, 地面冰凉的温度让他的头痛稍微减轻了些,但仍是痛得他想要满地打滚。 “一号?零号……零……号?”苏锦之试着睁开眼睛,但是雪白色的地板却刺得他又闭上了眼睛。 很快,他就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他醒了,他醒了。快过来——” “你看到了吗?那些黑线褪下去了……” “是的,也没有任何异变产生……” 这些声音男女都有,嘈杂且乱,苏锦之慢慢地睁开眼睛,稍稍抬头朝前看去,就看到一群穿着白色褂子的人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以现在情况看来,那些人怎么也不可能会是医生。 他们都盯着他,眼里带着狂热的赞叹、惊讶、爱怜和高兴,那种眼神苏锦之很熟悉,因为他曾经以这样的目光注视过他的试验品——不过那都是一些小白鼠。 撑在地面上的手肘渐渐变得无力,苏锦之放任自己又倒了下去,却被头顶的白炽灯刺得又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喘着气,以此来缓解全身的疼痛。 他身上没有一点遮羞的东西,大概在那些人的眼里他根本就不需要隐私这种东西,谁会像对待人类一样对待试验品呢? 围在透明的隔离室外的白大褂们看到地上孱弱的赤.裸少年又闭上眼睛后就互相招呼着聚拢过来,像打量实验室的小白鼠一样看着他。 “他的身体可真漂亮。”其中一个男人赞叹道,不过他的眼里没有一点□□,有的只是对这副光洁没有一丝伤痕的身体的惊讶,“这是第几号试验品?” 另一个女人看了看手里的记录本,回答道:“第3000号。” “整数,很不错。”男人满意地点点头,“给他喂点吃的,明天和其他几个试验品一起开始第57次试验。” 女人对着他恭敬道:“好的,查理博士。” “一号?零号?”在地上躺了不知多久,等苏锦之身上的冷汗完全变干后,那些痛楚终于消散了一些,他又试着喊了喊一号和零号,但仍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苏锦之心里咯噔一声,他和一号零号完全失联这样的情况只发生过一次,可是一号不是在上个世界就说过他们已经把姜黎山唤醒一半了吗?难道情况又加重了? 苏锦之睁开眼睛,撑着冰凉的白瓷地板缓缓坐了起来,打量着他此刻身处的这间实验室——和所有的实验室都差不多,目及之处都是一片几乎可以反射出光线的白,他浑身赤.裸,没有一块遮羞布,被关在一个全透明的隔离房里。 隔离房的最右边的地面上有块薄薄的米黄色羊毛毯,苏锦之盯着它看了一会,然后爬过去躺到了上面。但是他刚刚躺下,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冷吗?” 不用他转头,那个女人就绕到了他的面前,盯着他的脸。 苏锦之犹豫了一会,没有说话。 “啊啊啊啊啊——!”突然间,他旁边的透明的隔离墙就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苏锦之被吓了一跳,马上转身朝他身后看去,这才发现他的背后也关着一个人,或者说,不止一个。 因为隔离房是全透明的缘故,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身后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隔离房,每间隔离房里都关押着一个人,有男有女,但是似乎除了他以外,那些人看上去并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的身上的某个部位都是腐坏了的烂肉,而且因为都没穿衣服所以看得很清楚,污黑和深红混杂在一块,令人作呕。 难怪那个查理博士会称赞他的身体,和这些“人”比起来,他的身体确实很漂亮。 他的邻居拍了拍隔离墙成功吸引了他的视线后,又去骚扰另一个邻居了,不时还发出各种怪叫声。苏锦之注意到他旁边也有一张米黄色的羊毛毯,但是那张毯子已经很脏了。 苏锦之看着毯子上黑红色的污迹,毫不怀疑那是他的邻居身上的腐肉搞的鬼。 没过多久,又有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打开实验室的门走了进来,微笑着拍拍手对他们说:“好了宝贝们,你们该吃饭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的话语落下后,苏锦之头上就出现了一片阴影,他抬起头,看到一个机械手钳着一盘东西慢慢地落了下来,等那盘东西完全被放到地面后,苏锦之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因为那是一盘脑子。 苏锦之不知道那是不是人脑,但是那雪白的肉块上面还沾着血丝,看着十分恶心恐怖,苏锦之差点没吐出来,裹着毯子惊恐地往旁边挪了挪。 但是他的邻居却吃的津津有味,只是他吃的好像不是脑子,而是带着血丝的肉块,苏锦之看了看其他几个“邻居”的食物,从肉块到内脏什么都有,长得越像人的吃的越好,而他的待遇最高,直接给了个完整的大脑! 那个女人微笑着看着隔离房的试验品们吃着食物,不过她的视线转到其中一个试验品时,稍稍睁大了一些。 她走到这批试验品中最成功的少年面前蹲下,盯着他问道:“怎么不吃?” 苏锦之连熟了的肥鹅肝都不吃,又怎么可能会吃这种东西?他听着邻居们此起彼伏的咀嚼声音,只觉得胃酸在阵阵翻搅,用米黄色的毯子裹住脸。 而那盘脑子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地面上,直到第二天那些实验人员们又走进来时还是没有动过。 查理博士看到少年面前完整的脑子后皱了皱眉,问一旁的助理道:“他昨天没有吃东西吗?” “没有,博士。” “那他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女助理摇摇头:“也没有。” 查理博士盯着那盘脑子看了一会,而后若有所思道:“或许他并不想吃动物的脑子,就和丧尸一样喜欢人脑呢? “算了。”查理博士说完这句话后又摇了摇头,笑着道,“也先等到他能够回来时再说他的食物问题吧。” 随后,查理博士往后退了几步,让站在他身后全身被厚厚的隔离服包裹着的实验人员打开隔离室的门,将隔离室里所有的试验品都拖了出来。 苏锦之发现他们手里都拿着钢盾和电击棒,所以他并没有挣扎,乖乖地由实验人员用柔软的弹性布条裹住手后像牵着小狗那样往前走。 他的有些邻居因为不太配合被电了几下,倒在地上嚎叫,捆住他们的东西也和他的不同,是沉重的锁链,苏锦之觉得这样的区别对待可能是因为怕伤了他这一身细皮嫩肉的皮肤,而对于那些肉已经腐烂了的邻居们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苏锦之跟在他们身后,被带到一个很大的类似运动场的空地上,和他的邻居们待在一块,实验人员随后又把束缚他们的布条和锁链解开,之后就锁上大门离开了。苏锦之沉默着看了看一丝不.挂的大家,默默地往角落里走去,然后曲着腿蹲下,垂着视线不去看他男男女女的邻居们腿间和胸前晃荡的肉块。 而查理博士和实验室的其他人员走到空地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随后微微笑了起来,对着传呼机道:“开始吧。” 开始,开始什么? 苏锦之听到查理博士这句话有些困惑,但是他还没有抬起头,就听到了铁门轰鸣一声被打开的巨响,鼻尖也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腥臭味。 他怔了几秒,然后缓缓抬起头,就看到面前被打开的大门冲出了许多浑身腐烂的丧尸,他们的身体是代表着死亡青灰色,浑身都是污黑的血迹,一些腐烂的部位甚至生了蛆,在伤口里扭动着。 那个先前还在他隔壁欢快地吃着肉块的邻居第一个被弄死,他的肚子被丧尸们抓开,内脏都被掏了出来,更加可怕是他脸上没有一点痛苦,甚至还跟着丧尸们一起拿起从自己肚子里流出的肠子和内脏吃! ※※※※※※※※※※※※※※※※※※※※ 我的天,肌腱炎又犯了,疼得实在没有办法打字,一直抽抽,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是因为我长时间打字所致……= = 又没更到5000,我背锅背锅,给大家红包补偿,明天我一定5000! - -谢谢投雷的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只高不冷小树叶扔了1个地雷 雏笙橘扔了1个地雷 血色小妖扔了1个地雷 明色扔了1个地雷 明色扔了1个地雷 鱼子酱是鱼的儿子扔了1个地雷 一不小心就入坑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茶斐斐d(?д??)扔了1个地雷 一不小心就入坑扔了1个地雷 非人类4 说完, 她就握着手里的枪换了个站姿,虽然没有抬.枪直接指着苏锦之,但是全身摆足了戒备的姿态,但凡苏锦之有点异常的举动,那把枪里的子弹一定会射到他的脑门上。 “嘿嘿, 爱姐, 你冷静点。”许浩鱼看见马尾女人这样, 马上就站到苏锦之面前,“姜哥刚刚不是检查过他了吗?他身上什么伤口也没有,万一人家只是刚刚被刺上了刺青,来没来得及开始被做实验呢? 马尾女人冷笑一声:“你怎么不想想万一他等会变异了怎么办呢?你现在站得这样近,等会被他咬断了脖子可别哭。” 许浩鱼闻言眉头一蹙,似乎被马尾女人给劝住了, 但还在犹豫:“可……可是……” 苏锦之张了张唇, 正准备说我不会变异,结果他的手臂就被人扯了一下, 苏锦之被站稳,踉跄几下直接撞进那人的怀里, 被男人胸前坚硬的衣服撞得鼻子发酸。 “那就让他站我旁边。”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叫苏锦之有片刻的怔愣, 他缓缓抬头,对上那双灰色的眼睛。 男人唇角一勾, 挑眉不屑道:“他长得那么矮, 估计就能咬到我的屁股。” 苏锦之:“……” 熊男听到他这么说, 更是乐不可支:“姜哥哥又在耍流氓了。” “他是这个实验是的人,带上他。”最终,那个看着很酷的平头女人发话了,她给手里扛着的重机.枪上好子弹,看了苏锦之和姜黎山一眼,“姜黎山你看好他。” 姜黎山应道:“好。” “行了小爱,头儿都发话了,赶紧干完事离开这鬼地方吧。”熊男拍拍马尾女人的肩膀,装作亲昵地搂着她,被一把推开后也不介意地笑笑,“” 马尾女人闻言终于不再说话,瞥了苏锦之一眼后转过身,抬手想要按下通往一层的电梯按钮。 苏锦之看见她的动作,马上睁大眼睛喊道:“别按!” “怎么?”马尾女人扭过头,神色不虞地盯着他。 “一楼全是丧尸。”苏锦之赶紧解释道,“刚刚电梯里的那些丧尸都是一楼的。” “离开x实验中心的路有三条,一是顶楼通向停机坪的直升机场,二是三楼的地面出口,最后就是一楼的地下隧道火车。”平头女人见马尾女人似乎又要开口和苏锦之拌嘴,立即出声说道,“一旦实验中心发生意外,地面出口是最先被封锁的,顶楼的直升机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坐,他们想要从隧道离开是很正常的。” 所以苏锦之才会在一楼看到那么多的丧尸,因为几乎整座实验大楼的人都聚集到了那里,想要通过隧道火车离开。可是丧尸的暴乱镇压不下去,实验中心防止丧尸逃离的防御系统启动,把大楼的所有电源都切断了,于是逃到一楼的人们也无法离开,最终被不知哪个感染了丧尸病毒的人抓咬伤,致使一整楼的人都变成了丧尸。 许浩鱼皱着眉,纠结道:“可是总控电室在一楼啊,没有电我们怎么把资料拷贝走?而且不恢复电力的话顶楼直升机的升降台根本就没法使用,就我们车里那点油,完全不可能支撑到我们回去。” 平头女人顿了顿,最后道:“那就先去二楼看看情况。”说完,她便按下了二楼的电梯按钮。 电梯在短暂失重后缓缓下沉,苏锦之蹙着眉,努力去适应失重带来的强烈眩晕感,姜黎山似乎发现了他的不适,低头看了他一眼,但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只需下降一层,所以电梯运行的时间很短,几乎是在电梯刚开始动的时候,所有人都举起的手中的枪,聚精会神地盯着电梯门,戒备着电梯门在“叮”的一声开启后,会有很多丧尸突然冒出。 但是走运的是,二楼似乎也很平静,电梯门开后他们只看到了空荡荡的走廊,除此以外什么也没有,没有丧尸,没有残肢,甚至连血迹都没有,干净得不正常。 众人也都发现了这一异常,他们没有放松神经,继续保持着举枪的姿势缓缓前进,苏锦之抱着他的小熊手套跟在他们身后,不时就回头看看会不会有丧尸跟在他们身后。 等他们安全抵达一个小型办公室后,平头女立刻带领众人旋身进去,然后把门关上,让许浩鱼把背上带着的手提电脑取出,查看x实验中心的地图,他们需要确认控电室究竟在哪个地方。 苏锦之站在姜黎山的身边,也能看到手提电脑上显示出的地图,这一看他这才发现,这栋实验大楼竟然是建造在一座小石山里的,一楼和二楼都在地面以下,三楼以上全部嵌在山体里,所以这栋楼才没有窗户。 也正如平头女开始所说的那样,地下一楼有一条火车隧道,不知通向哪里,但是可以离开这栋实验大楼,而顶楼则通向山顶,那里有个停机坪,只要去了楼顶,他们就可以乘坐直升飞机离开,但是直升飞机的升降台必须有电才能使用,而且他听这伙人刚刚所说的话,他们似乎是要来这里寻找什么资料,那些资料都储存在电脑里,所以他们必须恢复电力。 “怎么样?”平头女走到许浩鱼身边弯下腰问道,“总控电室在哪?” 许浩鱼手指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会,然后合上电脑肯定道:“就在我们这间房子的东南面五十米处的垂直下方。” “走。”平头女扛起枪,率先打开了房门。 然而房门才一开,就有一个丧尸嘶厉地怪叫着朝她扑来,平头女瞳孔一缩,来不及举枪射击,只能举起胳膊抵住他的下颌,将丧尸拼命地往前推着。丧尸叫的更加厉害,嘴巴大张,于是众人就看到他的嘴角缓缓裂开,整张脸分成了四瓣,如同长满利齿的食人花那样朝平头女咬去。 不过熊男扛着枪往丧尸的嘴里开了一枪,那食人花似的的大嘴没有包住平头女的脑袋,而是咬住了榴弹,平头女见状立即揣了丧尸一脚,随后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丧尸的上半身就被炸成了碎片,没了表皮包裹的内脏肠子哗哗地落了一地,丧尸的残躯在半空中短暂地停留了几秒也倒在了地上。 平头女皱着眉将溅到自己身上的肉块扒开,好在他们都带着手套,也省去了洗手的麻烦,随便在墙上蹭干血迹就好。 “小心点。”她转头对大家说道,“这层楼里的其他丧尸可能会被枪声吸引过来。” “真恶心,这种丧尸。”马尾女人走出房门后踹了那丧尸的尸体一脚,“我以为现在这种变异丧尸应该没有了,没想到还能在这里看到。” “这里毕竟是实验中心,总是要储存一些丧尸标本的。”许浩鱼啧啧感叹,“我真是佩服这些实验人员,居然有勇气整天面对这种东西。” “呵,他们怎么会没有勇气?”马尾女人冷笑一声,看着苏锦之意有所指地说道,“这种东西最初不就是他们弄出来的吗?” 她话里的锋芒谁都听得出,许浩鱼撇撇嘴巴,耸耸肩没再说话。 苏锦之现在也搞不清楚出现在的世界背景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因此也选择了沉默,只是抱着他的玩具小熊沉默地跟在姜黎山身边。 苏锦之因为长期待在实验室里,他的皮肤很白,又娇又嫩,一点伤痕也没有,实验室的人们也不会让他做什么重活,所以他被养得就像个象牙塔里的小王子,即使身上的衣服沾满了血迹,浑身也都透露着与末世不符的干净气息。 许浩鱼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好奇心重,也闲不住。 他瞧着苏锦之的模样觉得稀奇,几个闪步走到苏锦之身边,小声问他:“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苏锦之听许浩鱼这么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现在走在姜黎山和许浩鱼中间,许浩鱼和他说话的时候,姜黎山在他身边没有任何反应,苏锦之想了想,然后回答道:“我没有名字,只有个编号,我的编号是3000。” “只有个编号啊,你真可伶。”许浩鱼闻言脸上顿时流露出同情的神色,苏锦之脸嫩,在许浩鱼眼里他正应该是待在基地里被人好好呵护着成长的年纪,结果却被人关在实验室里,成为无数实验样本的一员,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 现在正是末世结束后的第十五年,在安全基地外的所有丧尸基本已经被完全消灭,只有一些高级的变异丧尸躲过了特种军的围剿,躲藏在安全区外的某些地方,因此人们仍然不能随便跑出安全区,在进行基地间的迁移时也要注意着变异丧尸的袭击。 但就算丧尸已经几乎被完全消灭了,人们所期待的安宁生活也没有到来,因为丧尸血液里带着一种名为“x”的病毒,这种病毒会长期附着在丧尸死亡的地方,泥土里,植物上,或者是接触过丧尸的动物体内,且这种病毒无法被高温和紫外线消灭,而人们只要不小心吃到了附着有x病毒的植物或是动物肉,就会被感染成为丧尸,所以即使末世已经结束了十五年,人们还是不得不生活在安全区内,依靠安全区内没有被感染的土地生活。 在这样的情况下,人们急切地需要能够治愈x病毒的疫苗,或者是将外界的x病毒消灭的方法,x实验中心也就应运而生了。 实验中心里会关押着各类变异丧尸,供科学家们研究使用,也因为实验中心里有丧尸,所以实验中心往往会建造在距离基地很远的安全地带。这些实验中心都由联邦政府控制,遍布在世界的每个地方,实验中心的一切资源由距离它最近的十个安全基地轮流提供,而实验中心的一切最终研究成果也将由这十个安全基地首先享用。 x实验中心从末世结束后的第一年就开始存在,迄今为止已经有了十五个年头,但从来没有一个实验室在x疫苗的研制上取得实质性进展。 可是就在前几天,基地军队的蒙特将军接到查理博士发送的疫苗研制有了进度的消息,赶来基地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他的属下联系不上他,也联系不上基地的任何人,就猜想实验室一定是发生了丧尸暴动。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因为丧尸并不是那么容易控制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整个实验室的人员死亡,不过一般发生这样的情况,而这个实验中心又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研究资料后,基地的人通常会选择直接炸掉实验中心以绝后患。 但这一次的实验室有些特殊,其一,是因为基地的将军在这里失去了联系,其二,则是查理博士将蒙特将军引来这里的原因——他说,x疫苗的研制有了进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不论花多大的代价,基地的人都要将这座实验中心的所有研究资料都拷贝出去,也要找到蒙特将军和查理博士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于是基地的人就派遣特种小队前来实验室拷贝研究资料,顺便看看基地里还有没有幸存者。 “真是太可怜,你的编号是什么,3000对吧?”许浩鱼一脸同情地看着苏锦之,“那你干脆就叫山牵算了,叫你阿山哥牵着你走。” “许咸鱼,你又给我乱取绰号。”阿山哥听见许浩鱼这么说挑了挑眉梢,低头看了走在他身边的少年一眼,伸手钻进棕熊的肚子里,隔着手套抓住少年的手指道,“不用叫山牵你姜哥哥也会牵着你走的。” “哇许咸鱼是什么称呼?!”许浩鱼一听姜黎山这叫法就不高兴了,拔高了声音瞪向他,“你才是给我乱取绰号的好吗?” 熊男听着他们三个的对话和以前那样就是哈哈大笑,也跟着一起捣乱瞎喊,就连一向冷酷的平头女也勾了勾唇角,只有那个马尾女人还是一脸不耐,活像谁欠了她钱没还一样。 50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徒步走上几分钟就到了,这一路上他们也没再碰到什么丧尸,当然也依旧没有看到任何残肢和血迹。 ※※※※※※※※※※※※※※※※※※※※ 有人提到直接接触的问题,他们都带着手套啊= =,我写了的,另外说一下这个世界里没有异能人类,大家都是普通人,只能通过训练增强体能,而且动物不会感染丧尸病毒变异。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鳕子、扔了1个地雷 雏笙橘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非人类7 男人听着他的话沉吟了一会, 随后耸耸肩道:“唔,不想嫁给我的话,那还是叫山牵好了。” 苏锦之没有再接他的话,而是把男人给他剥好的那粒糖塞进嘴里。清新甜蜜的果糖气味在舌尖散开,漫溢进鼻尖, 确实能让人的心情变好一些。 “你们两在说什么悄悄话?”许浩鱼和熊男他们从外面搜寻回来, 发现苏锦之和姜黎山两个人贴得很近, 马上就挑眉凑上前打趣他们。 “没有说悄悄话。”苏锦之微微张开嘴,“姜哥哥给了我一颗糖。” 许浩鱼也闻到了糖果特有的甜腻香气, 扒着姜黎山喊:“姜哥哥我也要吃糖!” 姜黎山给他的回应就是从枪管里取下一颗子.弹喂给许浩鱼。 “我.操!”许浩鱼马上呸呸地把那颗子.弹吐了出来, 锤了姜黎山一下,“你想噎死我啊?” 平头女看着他们打闹摇了摇头,将武器收好后顺着已经挂好的软梯朝四楼爬去, 简短道:“上去吧,三楼没有幸存者了。” 他们在四楼炸开的这间办公室就比较像是有丧尸出没的地方了, 和二楼的整洁干净还有三楼的凌乱不同, 四楼这间办公室天花板和墙上到处都是喷射状的血迹,地上还有尸体被拖拽时留下的血痕, 这还只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但是透过这间办公室的惨况,他们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外面的情景了, 想必也不会比这里好到哪里去。 许浩鱼小心地踢开一只断手, 在空地上蹭了蹭鞋尖的血迹, 疑惑道:“实验中心的暴乱到底是从哪一层开始的?” 姜黎山回答道:“不知道, 求救信息发送到一半就断了。” “这里那么惨,会不会暴乱就是从这一层开始的?”许浩鱼小心避着地上的残肢,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白软的东西,等他看清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时脸色蓦地就变了,喉结耸动几下,忍住呕吐的欲望。 众人看着这一地脑浆也觉得胃里一阵翻搅,马尾女人脸色也不太好,看着苏锦之说:“这里不是就有个实验中心的人吗?问他啊。” 苏锦之正蹲在地上研究脑浆,听到马尾女人这话下意识地抬头,解释道:“可我是在七楼,我也不知道暴乱从哪里发生的。而且……” 苏锦之顿了顿话音,指着地上的白花花的块状物道:“这不是人脑,应该是动物的脑子。” “你怎么知道的?”马尾女人又问他。 因为人脑我不吃,然后都被拿去喂我的邻居们了。不过苏锦之还没来得及回答马尾女人,姜黎山就替他说话了:“那确实不是人脑。” 姜黎山站在门板,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盯着外面说道:“这里估计是食物养殖层,外面都是动物的尸体。” “真的吗?”许浩鱼凑过去,“我也要看看。” 姜黎山被他挤到一旁,挑了挑眉直接把门打开了,许浩鱼没站稳,差点扑到地上去,手臂在半空中挥舞了几下才抓住支撑物。 门被打开后,铺天盖地的血腥气就迎面而来,像是浪潮一样将他们层层裹住。 实验中心的人要圈住一批丧尸,肯定就需要用食物安抚他们,而且新生的试验品也需要食物,他们工作人员也要吃肉,像苏锦之这种变异的厌食试验品简直就是异类,所以实验室的人是需要饲养很多动物来保证他们的食物供给。 四楼,就是这些动物的饲养室。 饲养室是肯定不会有丧尸,把想要吃肉的丧尸和一堆散发着鲜活肉味的食物放在一起,想要不发生暴乱都难,但是他们现在看到的情景,却让人不得不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没有丧尸。 这一层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动物,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被开膛破肚,脑壳翻飞的动物尸体,它们的肠子和脑浆流了一地,每寸地上都有着已经凝固的血块,几乎聚成了一片血海。 苏锦之没有忍住,扶着墙呕了两下,但只吐出一些酸水来。 那些腥气熏得他头晕目眩,满目的红色也让他恶心难受,也勾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他仿佛又看到了抗体疫苗的母体在他面前被肚子里的异兽撕裂爆开,血和淡黄色的羊水混杂在一起缓缓流下的画面。 他强忍着不适抬头,面前却递过来一叠干净的纸和水壶,姜黎山低沉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难受可以用这个捂着鼻子。” “我没事……”苏锦之的声音很小,他接过纸和水之后又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姜黎山应道,侧头看了眼少年吐出的东西,但什么也没说。 “还好我刚刚没吃东西。”看着这一幕许浩鱼的脸色也很难看,他们执行任务消耗的体能很大,他刚刚就有些饿了,不过他那会要是吃了东西现在看到这些恐怕都得吐出来。 而平头女不愧是他们的老大,看到这些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问许浩鱼道:“下一个爆破点在哪?” 许浩鱼指着前面说:“穿过这个大厅,左拐,往前走20米就到了。” “那就快走吧,我刚刚还想说让咱们停下来吃点东西呢,但这个破地方我真是一秒都不想待了。”老熊啐了一声,顺着许浩鱼指的地方往前走去。 众人都不想待在这里,也都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抵达了许浩鱼所说的安全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不过就在许浩鱼刚想装炸弹时,姜黎山却拦下了他:“先别炸,我和老熊去看看有没有其他幸存者,你不舒服的话就和山牵先待在这里。” 四楼看上去也是没有什么丧尸,或者说曾经有,但是他们现在已经不在这一层了,不然就光凭大厅里的这些血腥气,如果有条路估计能把一栋楼的丧尸都引来。 许浩鱼也知道他的顾忌,就没立刻装炸弹,学着苏锦之用湿毛巾捂着自己口鼻,瓮声瓮气道:“行,那你们快去,这里臭死了。” 姜黎山点点头,随后就和熊男一起出去了。 马尾女人和平头坐在一起,但是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专注地检查着自己手里的武器。 苏锦之也不说话,找个了空地坐下发呆,思考着这个世界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姜黎山认清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他在这个世界不能和人类互相接触,否则就会虚弱而死,那如果他能够证明他可以和姜黎山互相触碰呢? 可是他和人类接触时的难受又无法遮掩和隐瞒…… “爱姐好像不太待见你。”苏锦之正垂眸盯着自己的手掌看,就见许浩鱼蹭到了他身边小声说话。 苏锦之闻言看了马尾女人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对自己的偏见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大家也肯定早就发现了,只是马尾女人除了对他恶言相向以外并没有干其他什么事,所以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诶,爱姐以前不是这样的……”许浩鱼挠了挠自己的头,表情有些纠结,“她不是我们小队的成员,她男朋友才是,可是她男朋友在上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出了点意外。” “我们救的那个实验品是个疯子,他感染了丧尸病毒,咬了张冉哥一口,所以她才对你们有偏见。” 苏锦之注意到许浩鱼的用词,他把他们和他区分的很清楚,大概在他看来,作为的实验品他们和一般人类还是存在很大区别的。 不过这一切苏锦之都不在意,他说:“没事,我不在乎。” “你真的不在意吗?”反倒是许浩鱼听到他这话很是惊讶,睁大眼睛又问了他一遍。 “是啊。”苏锦之点点头,这是正常的,因为他们曾经也是这样对待母体的,他作为实验人员的一员,如今经历这一切反倒有种风水轮流转的感觉。 就像是报应。 所以他确实不怎么在乎这个马尾女人对他的态度,反正被说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你能看开真是太好啦。”许浩鱼拍拍他的肩,“我还怕这样下去姜哥会为了你和爱姐吵架呢,毕竟他那么护着你。” 苏锦之动作微微一顿:“他很护着我?” “是啊,你没发现吗?”许浩鱼转头看向他,“你别看姜哥随时一副流氓样,可他从来都不和人怎么亲近的,我和他在一起那么久他都没给我吃过糖!” 说到最后一句时许浩鱼还拔高了声音,满脸愤然。 “你要吃糖?”姜黎山的声音陡然从门口处传来,苏锦之和许浩鱼一起朝他看去,只见姜黎山和熊男拿着一个传呼机走来。 “不吃不吃。”许浩鱼赶紧矢口否认,生怕姜黎山再给他喂一颗子弹。 平头女发现了他们手上拿着的东西,问道:“你们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 我要累死了……幸好这次没有再进错厕所。 明天见明天见。 非人类10 但丁的《神曲》中曾经提到过, 地狱一共有九层, 在第七层和第八层之间隔着一道很深的悬崖,可是当你走到第七层时,会有个怪兽来接你, 让你能够轻松地到达第八层。 当苏锦之站在第八层楼的地面上时, 不知道为何脑海里就出现了这一段话。 和满地残尸碎肢的七层比起来, 八层就干净多了,但它的干净并不是指它像之前空空荡荡的二楼一样,而是一种有人待在这里, 为了维持生存环境的舒适而保持的干净。 而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证实了, 他们刚刚推开这间办公室的门, 就听到了蒙德将军大声说话的声音:“你们的动作能不能再快一些?已经过去三十几个小时了,要么想办法恢复无线电通讯, 要么赶紧弄出一条去九楼的路——” “将军, 我们已经很尽力了,这里没有任何安全设备, 从电梯井直接攀爬十分危险……”这是查理博士的声音。 “查理博士,蒙德将军,你们没事吗?”平头女见状, 顿时睁大眼睛震惊地朝蒙德将军走去。 八楼的人看到他们时也很惊讶, 尤其是在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苏锦之时。 “哦天哪, 博士, 是3000号。”查理博士的女助理看到苏锦之时立即捂着嘴巴惊呼一声, 眼眶蓦地红了, 就像看到自己失散的孩子一样。 其他实验人员也纷纷惊呼:“是3000号!他还活着!” 查理博士也闭了闭眼睛,最后松了口气,微笑着对苏锦之张开双手:“3000,来爸爸这里。” 查理博士对他所有的试验体,都自称为父亲。 苏锦之沉默了一会,垂下眼帘缓缓朝查理博士走去。 只是他才迈出一步快,姜黎山就突然抬手拉住了他,苏锦之转头朝他望去,然而姜黎山只是皱了皱眉,什么都没说。 女助理擦了擦自己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塑胶手套戴上,缓缓走到苏锦之面前半蹲下,捋开他袖子仔细检查他的身体,柔声安慰道:“3000,你没事吧?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女助理说着话,其他几个实验人员不需要查理说话,就走到了外面,带来各种食物放在苏锦之面前,任他挑选。 许浩鱼和熊男几人看到实验室的人们像哄弱智儿一样哄苏锦之,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 “马琳!”蒙德将军看到平头女立即笑了起来,“电力恢复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来了。” 平头女点点头,看向聚在他身边几个穿着白大褂神情有些狼狈,双眼却亮晶晶盯着苏锦之看的实验人员,疑惑道:“他们这是……” “他们只是有些激动,3000号实验体对我们非常重要,但是我们撤退的时候却来不及带上他,查理一直很担心,幸好你们把他带过来了。”蒙德将军望着他们欣慰地点点头,“马琳,你的小队是最棒的。” 蒙德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诉了他们,暴动一开始的确是发生在五楼的丧尸实验室发生的,一个实验人员在给丧尸喂食时不小心把隔离室的门给打开了,但这件事却不怎么严重,真正严重的暴乱是在二楼发生的,没人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当人们发现了,二楼所有的人都已经联系不上了,并且所有楼层都在以一种极其可怕的速度与他们失去联系。 查理博士和蒙德当机立断,马上就在士兵的保护下和一批实验人员从五楼撤离到八楼,因为查理刚从苏锦之的血液里透析出的初代疫苗就存放在这里,他们要拿走疫苗,马上离开这栋实验楼。 但是最重要的实验体3000号还在七楼,所以蒙德让他的士兵迅速乘坐电梯,马上去七楼将苏锦之带到八楼来,然后再去向顶层的停机坪乘坐直升飞机离开。 只是士兵们下降到七楼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整栋大楼的无线通讯和电源也被切断,他们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而没有电力,升降台就无法打开,他们就算还能够通过人员卡使用电梯,也无法使用直升飞机。 然而蒙德他们在八楼等了很久,也没有看到负责去带领3000号实验体的士兵们回来。 那个时候,蒙德和查理就知道七楼一定也出现问题了,整栋大楼就只剩下八楼和九楼是安全的地方,因为实验中心的电梯磁卡拥有层数权限,磁卡背面的数字不是每层楼的工作人员编号,而是电梯使用权限——磁卡背面数字越大的人,能够上的楼层数就越高。 八楼这里的食物很丰富,足够他们所有人支撑一周,所以蒙德就让所有人原地等待,等他和基地失联后派遣的特种搜救人员过来。 查理博士却不太同意蒙德的做法,他屡次想要按下电梯去七楼看看苏锦之的情况,但都被蒙德拦下来了。蒙德觉得那些丧尸既然不会攻击苏锦之,那么他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只需要等到搜救队过来后再去七楼带走他就行。 而马琳带领的搜救队也不负他所望,在短短几个小时后就将电力恢复了。 当蒙德和查理看到电梯从二楼升到七楼时,他们都笑了起来,以为那是搜救队的人去了七楼寻找苏锦之,可是当电梯在七楼停住后再反复上升下降时,他们就再也笑不出来了,而电梯也很快就被姜黎山他们炸毁,停留在八层的蒙德和查理一行人这下连去九楼都做不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们也出事了,所以我才让他们开始想办法从八楼弄出一条去九楼的路,毕竟有电,直升机还能用。”蒙德稍稍侧了侧身体,看向他们身后那个洞口,笑道,“不过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凿洞的方法我们也想到了,只是八楼的食物的确很多,但是工具却很少,所以我们的效率并不——” 马琳听着蒙德的话,表情越来越凝重,最后忍不住打断蒙德的话:“将军……那个洞不是我们弄的,乘坐电梯去到七楼的人,也并不是我们。” 蒙德的笑容僵住,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皱眉问:“你说什么?” “电力的确是我们恢复的,可是那时我们在二楼,等我们再次回到电梯时,电梯已经上升到了七楼。”马琳顿了顿话语,又继续说道,“之后电梯又下降到了二楼,只是带来了很多丧尸,我们不得已才炸掉了电梯,然后一层一层地往上爬,直到现在才到达这里。” 马琳自己说着,心跳也渐渐快了起来,其实他们在来的路上,心中大概就有一个隐约的猜测——他们将一个怪物,从二楼放走了。 而二楼之所以那么干净,很可能是因为所有的尸体都被它吃掉了,甚至连血迹也未曾放过,舔舐得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马琳便不由自主地朝苏锦之看去。 她一开始以为电梯停留在七层不过是一个随机的数字,但是现在看来,那个怪物要么是知道八九层有人,它没有权限无法到达,或者说…… 它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被关押在七楼隔离室的苏锦之,他的隔离室内那一连串的血脚印,就是最好的证据。 “并且……八楼的的这个洞口并不是我们炸的。”马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它早就来到了八楼,在我们之前。” 蒙德沉默了一会,说:“你没有在和我开玩笑?” 马琳严肃道:“是的,将军。您也知道要弄出这样的一个洞口动静不会太小,可是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不是吗?” 即使蒙德很不愿意,他也不得不承认马琳说的是对的,一个人要想在十多厘米厚的地板上弄出一个洞,发出的声音一定不会小,他们不可能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除非弄出这个洞的东西,它不是人类。 “下面什么情况,还有其他幸存者吗?”蒙德又默了一会,看向马琳道。 马琳摇摇头:“没有了。” “收拾一下东西。”蒙德马上转身对查理博士说,“3000号已经找到了,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好。”查理博士闻言也迅速离开这间办公室,到外面去收拾他的东西。 “许浩鱼。”平头女转身看了一眼许浩鱼,“去开洞。” “……啊?!好好好,我马上去。”看苏锦之和女助理互动看呆了的许浩鱼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端着笔记本寻找着适合爆破的地方。 女助理没有和博士一起离开,而是牵着苏锦之,想要将他拉到自己身边:“来,3000,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你很久没吃东西了是吧?” 苏锦之没有跟她走,他回头看了一眼姜黎山,男人在女助理拉住他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右膝也随之弯起,似乎想要追上前来。 可是仅仅就是这样一个动作,就让苏锦之挣开了女助理的手,重新跑回姜黎山的身边,轻轻抱住他的胳膊。 女助理看到苏锦之的动作也只是微微愣了一下,随后就像是知道什么一样笑开,什么话也没说。 许浩鱼很快就把通往九楼的洞炸好了,查理博士和他手下的实验人员也很快就把疫苗和一些随身资料带上,说:“走吧。” 苏锦之注意到女助理走到查理博士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查理博士也因此频频转身朝他和姜黎山看来,还不时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在他们去到九楼的这段时间里,那个不知潜藏在哪个角落里的东西一直没有出现,因此他们顺利到达了九楼。 许浩鱼见他们登上九楼后也不去拷贝资料,只是径直朝停机坪处走去,不禁疑惑道:“你们……不拷贝资料了吗?” “拷贝什么资料?”女助理觉得他长得清隽可爱,笑了笑问他道。 许浩鱼说:“不是,你们不是说疫苗的研制有了进展吗?那些资料很重要,基地那边吩咐我们一定要把资料带回去。” “确实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带上了,喏——”女助理扬起下巴,朝和姜黎山挨在一起走路的苏锦之指去,“有关的疫苗的所有进展,都在3000号的身上。” “山牵?不——你是说3000号?” “对。”女助理点点头,并没有注意许浩鱼一开始的那个发音,以为他只是说话有些大舌头,“3000号的血液里发现了一种治愈因子,能够阻止丧尸病毒继续侵蚀神经,所以只要研究出他血液里的治愈因子序码,人类就再也不用惧怕丧尸了。” 许浩鱼又问:“……那你们是要带着他离开这里,去下一个实验中心继续研究吗?” 女助理很快回答道:“是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得救了的缘故,她的声音十分轻快,脸上也带着笑容。 但是许浩鱼看着她的笑容,明知道再过不久他也就可以乘坐直升机回到安全基地,因为圆满完成任务二获得很多信用点,他能买很多好酒好菜,和熊男喝上一整晚,可是莫名的,他现在却觉得心情有些沉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了一会,继续询问女助理:“研究……你们平时是怎么研究3000号的?比如切下他的一块肉做实验?” “你说的太血腥了。”女助理的表情有些无奈,“3000号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我们不会伤害他的,只是会定时从他身上抽取血液而已。” “哦,是吗?你们不会伤害他。”许浩鱼有些愣愣地重复着女助理的话。 “是啊。”女助理点点头,“3000号是个乖孩子,他从来不会哭闹,唯一不好的就是吃的有些少,也从来不和我们说话。博士检查过他的声带,没有任何问题,可他就是不说话,这让我们都很担心他。” 许浩鱼想起少年那点食量,也附和道:“是……他吃的确实有些少,可是和我们在一起时是——” 许浩鱼想要和女助理解释说,少年和他们在一起时虽然话少,但有时也会说几句的,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助理打断了:“走在3000号身边的那个男人叫什么?他好像和3000号很亲密。” 女助理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去看走在苏锦之身边的姜黎山。 “嗯……他叫姜黎山,我们平时都叫他老姜或是姜哥。”许浩鱼的声音有些低落,“一路上都是姜哥在照顾3000,所以3000对他亲密,是正常的吧?” 女助理却勾了勾唇,眸光有些暗,说道:“不,一定不只是这样,3000很恐惧我们的触碰。” “什么?”许浩鱼很疑惑。 女助理给他看自己还带着塑胶手套的手,说:“3000号不能和我们直接进行触碰,皮肤接触的感觉对他来说很痛苦,即使我们戴着手套,他也依旧会下意识地逃避我们的触碰,所以……你们姜哥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许浩鱼闻言顿时怔住。 女助理看见他的表情,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继续追问:“是什么?能告诉我吗?” “是……”许浩鱼犹豫了下,但想了想这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张了张唇就要说话,然而他的余光却突然瞥见一个细瘦的诡异黑色长影。 他们此时已经走到停机坪附近了,周围没有什么遮挡物,许浩鱼见状瞳孔猛地一缩,就听到姜黎山大吼道:“趴下——!” 女助理听到这声音还反应不过来,许浩鱼就想上去扑倒他,然而他背后却跑来一个更快的人,将他按倒,护在身下。 黑色的阴影里,一道猛烈的风声伴随着低沉的吼叫从他们头顶刮过,随后就是类似铁皮的东西撞上障碍物的激.烈碰撞声,那声音尖锐刺耳,震得人耳膜发疼。 压在许浩鱼身上的人迅速离开,扛枪朝袭击物迅速扫射过去。 许浩鱼很快就闻到了一阵湿润的腥气,是血腥味,很新鲜,似乎还带着热度,且离他很近。许浩鱼怔怔地从地上站起来,就看到前一刻还和他说着话的女助理现在已经分成了两半,她的腰被什么东西横着斩断,内脏和肠子伴随着血液流满了一地,她的眼睛还没闭上,但是瞳孔已经放大了,占据整个眼仁,脸上还维持了临死前疑惑的表情。 而除了女助理以外,被斩腰而亡的还有好几个实验人员,许浩鱼看着他们的尸体,鼻尖被浓烈的血腥气刺激着,没忍住弯腰呕了两下。 “你他.妈丧尸打多了看到死人就腿软啊?!”熊男从背后过来给了他后脑勺一下。 ※※※※※※※※※※※※※※※※※※※※ 黑影人:猜猜我是谁,嘻嘻。 有很多天使没懂我的意思,正文完结和全文完结是两个概念啊= =,我是说正文完结,正文之后会写两个番外,一个是他们之前的事,还有一个是ed+持续性兴奋障碍和社交恐惧那个番外,之后才是全文完结呀。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英俊酷炫的帅紫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ivanflorey扔了1个地雷 蔺韶扔了1个地雷 雏笙橘扔了1个地雷 主公很瞎扔了1个地雷 君山扔了1个地雷 姆姆莱莱扔了1个地雷 姆姆莱莱扔了1个地雷 我超可爱?扔了1个地雷 只高不冷小树叶扔了1个地雷 非人类11 许浩鱼被他拍得一愣, 往前踉了几步后站稳,也马上举枪朝着黑暗里的那个瘦道黑影扫射。 然而黑影的移动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许浩鱼和熊男他们把弹匣都打空了也没有一颗子.弹击中黑影, 它真的就像是一道潜藏在黑暗里的影子,摸不着也没有实体, 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轮廓,跃动着朝另外几个保护查理博士的士兵扑去,尖利地吼叫一声后咬断了士兵的脖颈。 但也因为这个动作它稍稍停顿了一下, 让人得以看出它的模样,它有着人类的外形,只是浑身都被一层厚厚的血块覆盖着, 使它看上去就像是鲜血凝成的怪物。 空气中出传来“突——”的一声闷响,有颗子.弹射穿了怪物的肩膀, 在半空中弹出红色的血花, 怪物似乎被这个动作激怒了, 它从喉咙里发出兽类受到威胁时的呼噜声,手指在尸体的脑袋上划了一圈,将头盖骨掀开后掏出里面白花花的脑子迅速离开。 众人这才发现通往九楼的电梯早就已经被它撕开了, 所以这个怪物才能避开众人的视线不知不觉间到达九楼。姜黎山他们看着怪物的动作,也顿时就明白了四楼那一堆动物的残骸是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直升机!”蒙德将军忽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睁大眼睛大声喊道。 “操!”熊男也低低地咒骂了一声, 大跨步着朝直升飞机走去。 正如他们的不祥预感所想的那样, 直升飞机一部分仪器和零件都被那道黑影给毁了, 但这一切都是小事, 工具室还有许多可替换的零件,真正麻烦的是雷达仪坏了。 没有雷达仪,他们就只能靠飞行员通过观察地形直接飞行,但这样的飞行只能在白天进行,而现在太阳已经下山五分钟了,虽然天边还残留着点点晚霞,但是很快就会完全暗下去。 蒙德将军看了遍直升机上的零碎的仪器碎片,问正在检修的许浩鱼说:“怎么样,能修吗?” “能,修这些不麻烦,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完全修好。”许浩鱼点点头,随后看了眼手表,“但是我们得等天亮后才能起飞。” 蒙德将军问:“不能盲飞吗?” 许浩鱼摊手无奈道:“将军,我们小队中会开飞机的只有头儿一个人,您应该问她。” “不能,我不是专门的飞行员,没有进行过盲飞训练。”马琳不等蒙德问他就开口了,“抱歉,将军。” 蒙德沉沉地叹了口气,但他也明白让没有经过训练的人操作直升机盲飞十分危险,所以他道:“那就先在这休息一晚吧,等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马琳点点头,随后就去清理死去的士兵尸体。 他们上到九层的时候,一共有二十三个人,可是被那道黑影袭击之后,算上死去的实验人员,他们一共就剩下十二个人了。 马琳清点完人头后心情有些沉重,但是她的队员没有损伤,也算给了她一点安慰。蒙德将军的表情同样凝重,因为他这次来只带来了自己的亲卫队,这些士兵与他朝夕相处,同他出身入死,是他最信任的手下,一直保护他活到现在,却在即将可以安全离开的时候惨烈地死在他们的面前。于是蒙德将军脱下自己的军帽,站在这些士兵的遗体面前沉默了许久。 唯有查理博士脸上不见多少哀伤的神色,哪怕死去的人里有着他最得力的女助理。 “3000。”他看了眼缩在姜黎山身边的苏锦之,对他招了招手,“到爸爸这里来。” 苏锦之看着他,犹豫了两秒后还是松开了姜黎山的手,缓缓走到他的面前。 查理博士倒也没对他做什么,只是拨了拨他的眼皮查看他的眼睛,又照着以前的惯例解着苏锦之身上的扣子,苏锦之下意识地想要躲避,但又很快想起了他现在不过是个实验体,而实验体们都是没有隐私的,所以他沉默地摊开双臂,方便查理博士的动作。 倒是姜黎山看见查理博士的动作马上就走了过来,一把将苏锦之扯到他的身后,许浩鱼也大声叫唤了起来:“喂喂,博士你在干什么呢?” 查理博士一脸疑惑地看向他们,说道:“我只是想检查一下3000号身上有没有受伤,或是出现了其他额伤口。” “没有,他好得很。”许浩鱼皱着眉直摆手,“我们已经检查过了,3000身上什么问题都没有。” 查理博士说:“不亲自看看我不放心。” 许浩鱼眉头皱得更深,他看了眼垂着眼帘丝毫不加反抗少年,说:“那……那你也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还有女的呢!” “是啊。”就连一向都看不惯苏锦之的马尾女人也说话了,“这里还有女士呢。” 查理博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许浩鱼他们话里的意思,但他也没生气,笑了两声后摇着头道:“行行行,在隔离室里呆久了,我都差点忘了现在不是在隔离室。” 说完,他便转身朝剩下的几个实验人员走去,到了个小角落里谈论着疫苗的事。 蒙德将军和他的士兵去监守洞口那边的情况,防止那个怪物从洞口那里突然袭击众人,许浩鱼一个人在直升机里修理着坏了的仪器,而熊男则和马琳还有马尾女去了电梯那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姜黎山本来也打算跟着去,不过他一走,苏锦之也要跟着他走,查理博士看见他们的动作马上就喊道:“3000,你不能去那里。” 苏锦之停下脚步,朝他望去。 查理博士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像哄不懂事的小孩子那样温声对苏锦之说:“那边很危险,那里有个怪物,你和爸爸乖乖地待在这里好不好?” 他说话的语调很柔和,脸上也带着慈祥的笑容,看上去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那样,可是他看向苏锦之的眼里却没有任何属于父亲的慈爱。 苏锦之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对自己这样小心,因为他是目前最珍贵的实验体,x丧尸病毒的疫苗研究已经进行了整整十五年,直到他这里才出现了一丝曙光,所以查理博士和其他实验人员非常关注他的情况,每天都要检查他的身体,给他做心理测试,防止他产生任何轻生的念头。 但他们越是这样,苏锦之的心里就越难受。 因为他们递来的糖果是夹有刀片的,每舔一口,那刀片就会割破他的舌头,使人流血。 苏锦之会忍不住去想,抗体疫苗研制的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他们用最好的食物供养母体,给她们听动听的音乐,提供最舒适的住处,防止她们有任何自杀额念头,但这一切最终只是为了她们肚子里的变种人类。 到最后,她们还是会被杀死。 而他自己,就曾是其中一名刽子手。 苏锦之偏过头,避开查理博士朝他伸来的手掌,往姜黎山的背后躲了躲。 “好吧,如果你不愿意和爸爸待在一块,那就让这位先生带你去那边玩好吗?”查理博士还是笑着,抬手指了个安全的地方。 查理博士至今也不知道那道黑影到底是什么,是新品种的变异丧尸,还是其他的生物?他无法确定那道黑影会不会对苏锦之造成伤害,所以他必须让苏锦之待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有姜黎山在他身边的话也能很好的保护他。 姜黎山和苏锦之一样,自从查理蒙德一行人出现后,就几乎没有说过任何话,听者查理博士的话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拉着苏锦之的手说:“我们过去吧。” 说完,他尝试牵着少年往那边走,见少年没有抗拒,他就轻轻收拢了手指,握了下少年的手。 他们走到一个几乎封闭的角落坐下,这里也是洞口和电梯的死角,站在那里的人很难看清他们在这个地方做些什么,但他们却能清晰地看到那些人的动作。 姜黎山坐下的时候发现少年的脸色有些苍白,嘴唇的颜色也是淡淡的,以为他不舒服,顿时抬起手想要摸摸他的额头,但是他看见自己戴着的手套后又把手垂了下来,改为用额头去触碰少年的:“你不舒服吗?” 苏锦之回忆着他曾经在实验室研究疫苗时观察的那些或红或白的液体,不敢猜测它们来自人体的哪个部位,胃部也隐隐抽搐着,却在忽然间被男人碰了下额头。 强烈的不适和痛楚瞬间从触碰到的地方传达到身体的每个角落,苏锦之浑身猛地一颤,冷汗瞬间叫冒了出来,下意识地抬手推开姜黎山。 没有推动,但是姜黎山因为这个动作而愣了几秒,过后才问道:“怎么了?” 苏锦之喘了会气,等不适感逐渐退去后轻声道:“没事。” “你留冷汗了。”姜黎山看着他说,但是因为苏锦之刚才的动作,所以他没有再碰苏锦之。 “我不想和他们回去。”苏锦之垂着眼帘,他在查理博士一行人出现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所以嗓音有些沙哑。 少年没有直言“他们”是谁,但是姜黎山却能无误地猜出,他沉默着抬眸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穿着白大褂的查理博士和他的手下们,久久没有说话。 因为他给不了少年任何承诺。 他不是基地的高.官,没有权利对查理下命令,而不管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在这么双眼睛下将少年带走,更无法在安全基地外保证他们两人能够生存下去。 更重要的是,他来这里的任务就是将x实验中心最重要的实验体带到下一个实验中心去。 听不到他的回答,少年没有继续刚刚那个话题,轻声道:“你能抱下我吗?实验中心晚上很冷,我的被子落在下面了。” “可你刚刚……”姜黎山有些犹豫,因为少年在刚刚被他触碰时表现出了强烈的不适。 “不直接触碰的话就没关系。”苏锦之也没有再隐瞒他不能触碰人类的事,他一开始是打算通过让姜黎山知道他们能够互相触碰这件事唤醒他的,可是苏锦之现在发现,这根本无法伪装。 就算他一直不说,查理博士和其他人也会说的。 而他们现在就要马上分开了,他会去到下一个实验室,再也没有任何能够和姜黎山接触的机会,如果他不能在分开之前就把姜黎山唤醒。 那他就会永远迷失在数据海里。 苏锦之急得浑身都在轻轻打颤,手心满是湿汗,指尖也是冰凉的,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却被人握住,揣到一个温暖的地方。 男人解开了上衣,将他的手放进他的怀里,他里面还穿着保暖的冲锋服,所以苏锦之不会和他有皮肤上的直接接触,却依然能够汲取他身上的暖意。 苏锦之怔然了几秒,然后把头轻轻贴在他的胸口处,完全不管他们两此刻的动作有多么暧昧。 “这样好点了吗?”男人问他。 “很温暖……”苏锦之有些晃然,闻言闭上眼睛,轻声回答道。 男人又沉默了几秒,然后和他解释:“我一个人没法带你走。” “就算我能带你走,我们也没有办法在外面活下去。”姜黎山继续说着,“那个向日葵花圃,可能没有办法带你去看了。” 苏锦之问他:“……那你能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吗?” “人们都生活在安全基地里,基地倒是很漂亮,但是外面的土地都是荒漠,还有很多危险,所以人们无法在外面生活。” “荒漠啊……”苏锦之轻声叹息,“和我曾经的家乡是一样的,那里的人们也是生活在安全基地里的,后来,他们都搬走了……只剩我一个人。” 在很久之前,在他没有被关进永冻监.狱的时候,他也是生活在安全基地附近的实验室里的,而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他和姜黎山的身份就像是被调换了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现实世界中他们在一起度过了很美好的几年时光,而在这里,他们只在一起了短短的几十个小时。 姜黎山一时半会没有理解苏锦之这话的意思,以为他说的是某个安全基地,就问:“只剩你一个人了吗?” “嗯。”苏锦之抓紧姜黎山的前衣,将它们攥出深深的褶皱,“后来我也搬家了,有个人为我造了个新家,叫作尤尔伯里。” 姜黎山听到最后四个字,心脏莫名的颤了一下,但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他甚至抓不住一点残留的痕迹。 “我的朋友们都说那里很美,就算是冬天,风景也很漂亮,可是我还没去过那个地方。”少年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隐隐的哀伤,“我想回家……” 姜黎山以为他在哭,但是他低头一看,却发现少年闭着双眼伏在他的胸前,缓缓地呼吸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平静。 然而他的内心却不平静,少年之前说得每一个字就像是被烧红的烙铁,在他的心瓣上来回跳跃,姜黎山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内心却依旧烦躁不已。 “他睡着了?”熊男从电梯那边走了过来,看见姜黎山抱着少年睡觉后压低声音问道。 “嗯。”姜黎山应了一声,解释着他们的姿势,“他说有点冷,所以我抱着他睡。” 熊男点点头,表示理解,他看着在姜黎山怀里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的少年,许久后叹息道:“他还是个孩子,比许浩鱼还小。” 在末世结束后,所有的新生儿和青少年们都在基地里被给予最好的照顾,因为他们是人类未来的期望,而许浩鱼是他们队里最年轻的成员,平时也很开朗活跃,大家因为他年纪小,所以总是照顾宠着他。 但是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在一个实验室里,却有个年轻的少年被当做实验体,过着生活在安全基地里的人无法想象的生活。 想到这里,熊男有些疑惑,转头看向姜黎山问道:“我记得基地和实验室有过协议,作为疫苗实验体的人,只能是已经感染但却还没异变的人类吧?” 姜黎山闻言也意识到了熊男要说什么,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可他年纪这么小,怎么就感染了丧尸病毒呢?”熊男又继续道,“他这个年纪基地是绝对不可能让他出去安全区的,所以他完全没有接触到病毒的机会,那他是怎么被感染的。” 说完这里,熊男和姜黎山马上看向查理博士,但是因为怕他发现,又很快将视线移开了,熊男说:“我去和头儿说一下。” ※※※※※※※※※※※※※※※※※※※※ 在你们眼里零号到底是有多黑= =,怎么那么多人猜零宝宝啊,零号会委屈的哈哈哈哈。 距离完结还有几天呢,再说你们还能在番外看见我的,别方嘛,要是真的想我就多留言吧哈哈哈。 - -谢谢投雷的小天使,爱你们么么哒=3= 簪秋水扔了1个地雷 三唱三叹扔了1个手榴弹 雏笙橘扔了1个地雷 小旭儿扔了1个地雷 蔺韶扔了1个地雷 哇哈哈扔了1个地雷 哇哈哈扔了1个地雷 西早啊西扔了1个地雷 非人类 终 看着这一切, 苏锦之忽然非常想哭,非常的想要落泪。 人类只有在活着,感受到痛苦的时候才会哭泣,那是表达难受、绝望和悲哀的一种方式。 苏锦之从这个世界醒来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想,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世界, 会是他成为实验体, 承受这一切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回忆。 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罪,那些罪或大或小, 有些你愿意面对, 有些你不愿意。 他一开始会想,也在逃避,猜测这是不是姜黎山潜意识里对他的惩罚, 要他也体会一次这样感觉,被人当做实验体, 毫无隐私、尊严、和人权地活一次。 可是直到这一刻, 苏锦之才恍然明白,这是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 姜黎山不是抗体疫苗实验中心的工作人员, 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实验室里这些黑暗肮脏的东西,知道这一切的人,只有他自己。 也恐怕也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和他一起醒来的那些人, 他们有的接受了抗体疫苗, 换了种身份在宇宙里继续生活下去, 或许也有人不肯接受, 然后死于某种外星疾病。 但不管如何,那些关于疫苗出现的真实历史,已经消逝在漫漫的时间长河之中,千百年后,所有人都会遗忘。 “在看什么?”姜黎山走到他的身边。 苏锦之眨了眨眼睛,看着地平线处有些明亮的光线轻声问他:“外面的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吗?一点也不好看。” “只是这里不好看。”男人回答他。 苏锦之又问:“你们会把我送去另一个实验中心吗?” 男人坚声道:“不会。” 苏锦之看向他,而男人也在望着他,那双灰色的眼睛里带着星星点点笑意,像是初升的旭阳光芒落在里面,非常的温暖。 苏锦之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毫无预兆的,一滴泪水落在了掌心,他望着那滴透明的水珠,勾了勾唇角。 他似乎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创造出这样的一个世界了,因为他醒来之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了。 他抬起头,看着男人说:“那你要带我去哪?” 男人回答道:“我会带你去另一个地方,那里会比这里好看。” 苏锦之又问他:“可是为什么呢?我什么都不会,我们也不能够互相触碰,你要怎么照顾我?” 在他这样亲手创造出来的一个世界里,他们能去哪呢? 他明知道这个世界是假的,可是他却醒不过来,在他潜意识中,他最害怕的就是他和姜黎山永远是两个不同的物种,他们不能互相触碰,而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那些关于实验室里的所有回忆。 可现在,他最害怕和最不愿意面对的事都摆在他的面前,他没有任何选择,只能够被动地接受这个世界。 苏锦之缓缓跪在地上,然而男人却朝他走了几步,然后摘下一直戴在手上的黑色手套,将手伸到他的面前。 那是一双机械手臂。 露出的每一寸指骨都闪烁着银金属色冰凉的光芒,一直延伸到手腕,不知道或许在被衣袖遮挡的地方还有更多,告诉着所有看到它的人,它是没有生命的东西。 “我们可以的。”男人又把手往前伸了一些,“我们可以互相触碰。” 苏锦之怔愣着,将手轻轻放在男人的手掌心,男人收拢手掌,用冰凉的温度包裹他,但是苏锦之却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那个地方有向日葵吗?”苏锦之问他。 “现在没有,但是我有很多种子。”男人回答道,“你很喜欢向日葵吗?我可以给你种。” 苏锦之抬起头,对上男人灰色眼睛。 太阳在他的背后升起,从地平线上迸射出明亮的暖光,倒映在那一抹灰色之中。 苏锦之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在渐渐消失,而男人握住他原本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机械手,却在渐渐变得温暖。 苏锦之忽然想起他在和姜黎山分手时,他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说,他们经历的都是遥远星球很多年之前经历的一切。 所以在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遇见过了。 而在茫茫的一颗星球,一个星系里,两个人要相遇的概率有多大? 在他们第一次说话的时候,大概有九十忆分之一,而到了他们分手时,就更少了,是一百千亿分之一。假如他们每天见一个人,那么就需要花两千四百六十五千年才有可能看完这银河系所有的人;就算每天看见的是一百个人,那么也需要花二百四十六亿五千年才能看完。 这么长的时间地球都可以毁灭十几次,人类都可以重新进化数千万次了。 但奇妙的是,通过五个人你可以认识道世界上另外的任何一个人,但是一个人一生无论认识或遇见多少个人,不管是朋友还是亲人,最终经常与之打交道的不会超过150个。 而挚爱的人,只会有一个。 苏锦之微微收拢手掌,因为热度的互相传递,男人的机械手指在这一刻已经完全变暖了,再也感受不到一点寒冷的温度,因为那上面有他的体温。 热力学有三大定律,能量守恒,温度不能自发由低向高传递,绝对零度达不到。 也就是说,在大爆炸产生下的宇宙终有一天会停止膨胀,化为一片死寂,宇宙中再也没有温差,每一颗恒星上的光芒都会熄灭,白矮星坍缩成为黑洞那一刻产生的庞大能量射线也会消散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而你所有的回忆都会心甘情愿地缩为你大脑里的一股生物电流,或是作为溶剂悄无声息地融入灵魂,和时间一起消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以他才会和男人提出分手: “我们分手吧。” “为什么?” “我们不能互相拥抱,我们永远不能互相触碰,而我也陪伴不了你太久,我的生命太短,而你的生命很长,总有一天你会忘了我的。” “我不会忘的。我的生命是很长,就像恒星一样漫长,或许有关于你的记忆在我漫长得犹如恒星一样的生命里只是零星的几个碎片,我也知道在你死后,我还会活很久,在没有你陪伴的时间里独自活很久,我再也看不到你,听不到你的声音,但我这一生所能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就是有关你的记忆,因为你的珍贵,所以我会永远记得你,永远爱你。” 是啊,恒星陨灭,宇宙崩塌,那都是很遥远的事,在这一刻,他为他产生的渺小热量,永远不会消失。 颅脑和耳膜轰然作响,苏锦之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暗物质举托的星球,朝着无尽黑暗的深渊坠落,他落到一个深蓝色的池子里,睁开眼睛后瞥见一缕光,似乎有颗小行星朝他扑面而来,上面所有的光芒、尘土和引力都在朝他招手。 呼唤着他睁开眼睛。 只要你睁开眼睛,我们就会再相遇。 苏锦之大喘着气猛地坐起,又无力地滑躺下去,咽了一口说不出是什么味道的液体,那些液体似乎是深蓝色,但是却发着微弱的荧光,使那些蓝变得有些暗淡。 他浑身赤.裸,连头发都是湿透的。 苏锦之伏在池子边缘匀了会气,然后扶着池畔的扶手缓缓从里面爬出。他已经很久没有走过路了——在现实中,而他现在的手脚似乎也很不协调,不受他的大脑控制,又或许是因为这池蓝色的液体太过黏滑,所以苏锦之没走几步就从楼梯上摔了下来。 他听到这间小屋子外似乎有人在说话,那是一号的声音,他很熟悉的:“你醒了的话,他应该也醒了……” “那他想起我了吗?”男人低哑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带着小心的希冀。 苏锦之睁大眼睛,不顾自己瘫软的身体,手脚并用着朝门口爬去。 他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跌跌撞撞地朝外跑去,生怕错过从他身边流过的每一道光芒,每一秒时光。 他挚爱的人就站在门外,怔怔地望着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目光炽热,裹挟着穿越了几百年时光的深情,和曾经每一次看向他那样,只是这一次他身上不再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就像在最后一个世界里,他和他说的所说的。 他们终于可以拥抱一次了。 恍惚中,那个被问过很多次的问题似乎又再一次在苏锦之耳畔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终于能够说出那个正确的答案了: ——“他一直在看你。” ——“你认识他吗?” 苏锦之喉结耸动着,他微微张开唇,颤声回答道:“是的,我认识。” “他是我最爱的人。” ※※※※※※※※※※※※※※※※※※※※ 最后一个世界写完啦,会休息三天,然后在下周四开始写番外,问一下大家番外是想先看酥酥和攻曾经的事,还是想先看番外?另外推荐大家一首歌《east》 vallis alps。 - 写这本书的初衷大概纯粹就是想写一个关于等待的深情故事,一开始风格定位的也是轻松,但是后来因为失恋,还有我那位自杀的朋友等诸多感触,这本书后面可能还是带了点悲伤的基调吧。现在微信出了个只能看朋友最近三天动态的功能,而她死去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功能,我在某个夜晚通宵逛完了她的朋友圈,感觉就像读完了她的一生。 而终有一天,她也会被人遗忘。 我写到的人和人相遇的概率,是未来几百年的,而现在,我们相遇的概率大概是七十亿分之一,也很不容易啦,人和人相遇的机会真的是太渺小了,所以能被永远记住真是一件最幸福的事了。 谢谢从《不死》连载到现在所有给我留言的读者,收藏这本书的人,以及给我投雷的937位金主,你们是陪伴我这颗小小星球的暗物质,虽然看不见你们,但你们是依托我旋转的所有能量来源,我会永远记得你们,也将永远爱你们。 感谢。 番外:小甜饼的日常生活 “已经完了吗?”苏锦之闻言一愣。 “是的。”一号把血液检测单和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医检数据单都递到他的面前, “你现在的身体很健康, 虽然还有一些指标不在正常的范围内,但是多吃点东西补补就好了。” 苏锦之低下头,握紧手掌又缓缓张开, 看着自己带着温度的干燥手心, 自言自语道:“真的已经好了啊……” 这具身体健康充满着生机, 和他曾经那个被机械器官和肢体取代了大半的残缺身体完全不一样, 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苏锦之抬头对一号说:“有镜子吗?” 一号知道他想看什么,没有多说就递了一面小镜子给他,说:“放心吧,你的脸没变的。” 苏锦之看着镜中的自己,抬手轻轻抚着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那个人的确和他原来长得一模一样,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 总是觉得镜子里的那个人和他原来不一样, 他找了很久,最后指着自己耳朵上面的一小寸皮肤说:“这里原来有颗痣,现在没有了。” 一号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 说:“要不……我现在给你点上?” 苏锦之笑着摇头道:“不用了,我就随口那么一提。” 说完, 他顿了顿话语, 又继续道:“这具身体……” “用了你以前身体细胞为基础, 加了点姜黎山身上的东西培育出来的。”一号简短地给他解释, 怕他听不懂,把自己的胳膊递到了他的面前,“你的新皮和我的新皮是用同一种方法培育出来的。” 苏锦之问一号:“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一号说:“你想摸就摸,不怕姜黎山吃醋的话。” 苏锦之在那些受潜意识控制的世界里体会过男人的醋劲到底有多大,听到一号这么说马上就放弃了碰一号一下的想法,说:“我就是有点好奇,没别的意思。” “好奇你就摸自己。”一号和他说,“原理都是一样的。” 苏锦之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不,还是不一样的,比如我们的唧唧来源明显不一样。” 苏锦之可没忘记零号曾经说过的,它和一号一开始的机械体都是没有生.殖器的,是后来买的。 一号听到苏锦之这句话脚下一滑,差点没有摔倒,站稳后转过头来,颇有点人类恼羞成怒的模样,朝苏锦之道:“那是以前的古董机械体,现在我们把你治好了,你对象给我们买了新的仿生体居住。” 苏锦之还想说一句“那你们原来也是没有唧唧的”,但他想到以后可能还需要和一号零号做邻居,为了防止邻里关系太差,他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转而改口问道:“那我现在的生命……” 问完这句话之后,苏锦之小小地深呼吸了一下,等待着一号的回答。 他可以说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他很有自信,换了新身体的他寿命一定会比原来长,毕竟那些混血人类的寿命都是以千年起步,没道理他会比他们命短吧。 不过即使他的生命也是以千年起步,放在姜黎山的生命面前,也依旧短暂地就像是眨眼的一瞬。 “如果不出意外。”一号说,“你的生命也会和恒星一样漫长。” 苏锦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号这句话的深层含义,等回过神来后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你是说,我能够和姜黎山活得一样长。” “嗯。”一号挑了挑眉梢,“大概你会是活得最长的碳基生物之一。” “不该是人类吗?”苏锦之反问它。 一号看着苏锦之,很严肃的说道:“不是人类。” “我去研究过人类那边目前的医疗技术,以他们的水平,没有恒星兽的基因序码,绝对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水平,所以在我们给你登记的公民信息里,你是个恒星兽和其他星球的外星生物生下混血种,你现在的身份已经不受人类了。”末了,一号又补充道,“这个建议是我和零号提的,不是姜黎山,希望你理解。” 一号和零号会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保护他和姜黎山,苏锦之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漫长如恒星的生命谁不想要?可是如果他的身份被泄露出去,不用多想,苏锦之都能知道月星将会陷入怎样一种水深火热的境地。 “因为你之前好像敌视混血人类。”一号说,“我们担心你会多想。” “已经不会了。”苏锦之承认他以前是有些死脑筋,可是现在银河系之中,除了真正的纯血人类之外,几乎所有的人类都是混血的。 抗体疫苗已经被研制出来数百年了,时间的巨轮无法往回倒退,他再纠结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不禁想起他和原来那些抗议变种疫苗被解除永.冻监.禁惩罚的人们,他们都被植入了新的记忆,有些人依旧不肯接受疫苗,有的人却接受了,最终他们都在银河系的不同角落活着,或是死了。 放在以前,苏锦之可能会觉得这一切都是联邦政府对他们的报复,想要看着曾经猛烈反对过疫苗的人在醒来后接种疫苗是怎样一种讽刺的画面,可现在再想想,他这样的念头未免也太阴暗了。 或许联邦政府只是想要给他们正常的生活,怕他们依旧陷那段黑暗的过去中才清除了他们的记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居多的,而他也要向前看啊。 苏锦之从柔软的懒人椅上猛地坐起来,朝在屋外站了很久的男人跑去。 透明的玻璃门被推开,冷冽的风夹着些细雪就扑到了他的脸上,但是却一点也不冷,反而有些凉爽,苏锦之深深地吸了一口尤尔伯里上的清鲜空气,带着笑朝不远处的男人走去。 “阿山。”他轻轻喊了一声对男人的亲昵称呼。 男人望着他,听到这两个字时眸光微动,不等苏锦之主动他就马上牵住了苏锦之的手。 之前他还像个不能碰的黄花大姑娘一样忸怩的,结果现在就这么主动,让苏锦之小小地吃了一惊,不过更让他吃惊的还是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掌很热,像是个温暖的小火炉,但掌心满是湿汗,牵着他时还不自在地收紧,没有控制好力道,甚至捏得苏锦之有点痛。 但这一切无疑都在表明——男人很紧张。 苏锦之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他抬起另一只手,抱住男人的胳膊,把头轻轻靠过去,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尤尔加利湖结冰了,很美,我想带你去看看。”姜黎山回答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带着微微的喑哑,还有些几乎发觉不到的轻颤。 如果不是苏锦之足够了解他,可能都无法听出他声音里的短短颤音。 苏锦之的心脏微微缩了一下,笑着答应道:“好啊。” 尤尔加利海和透明屋子离得不是很远,十几米的距离就到了,而在这里也真的就像姜黎山在某个世界里和他所说的那样,非常漂亮。 结冰之后的海面是很深邃的一片蓝,被寒冷冻成一片静寂的海面浮着一层轻薄的雾霭,而冰面底下,是白色的雪杈结晶,嵌在冰蓝色的巨大宝石海面里,苏锦之被姜黎山拉着,缓缓走到海面上。 “小心点,可能会有些滑。”男人低声叮嘱着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松开过他的手。 苏锦之试探性地走了几步,等适应冰面上的滑度后就有些想要乱跑撒野了,男人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勾了勾唇角主动松开了手。 湿热的手掌离开,那些遗留在他手心上的汗水被风轻轻一刮,就瞬间凉了下去,苏锦之怔愣地朝姜黎山望去,却刚刚看见男人在自己衣角上蹭了蹭手心汗水的画面。 男人长得很高,眉眼冷峻,深邃的灰色眸子像是一块冰雕刻而成,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该和“窘迫”这个词挂上钩,但偏偏他擦汗的小动作被人发现后,苏锦之从他几乎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读出了这种情绪。 姜黎山望着苏锦之的眼睛,最后摊开手掌,有些无奈道:“我……有点紧张……” “因为我,之前都没拉过你的手。”男人冷着一张脸,却偏偏用有些委屈的语调说出这句话。 这本该是一副令人忍俊不禁的画面,但是苏锦之却完全笑不出来,因为他发现,姜黎山正如一号所说的那样,没有任何关于那些世界里的记忆。 他不记得他们曾经在一起触碰、拥抱、亲吻过,在他的眼里,他们今天才是第一次牵手。 难怪他那么紧张。 ※※※※※※※※※※※※※※※※※※※※ 说不虐就不虐,你们忘了《种植》的我是有多甜吗! 番外:小甜饼的日常生活 在没有过去的那些记忆之前, 苏锦之在第一次见到姜黎山时,只觉得他是个很冷漠的人,因为他不怎么爱笑,那张冷峻的面庞上也总是没有过多的表情, 只会用那双灰色的,深邃得仿佛藏着广袤山脉和极光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你,末了轻轻把目光移开,望向别的地方, 却把影子悄悄地留在了你的心上。 因为有的人眼睛会说话,他的一切都写在朝你望来的目光之中,期待着你能够读懂他。 可是那些目光只有熟悉的人才能读懂,于是没有记忆的苏锦之, 那时根本就不明白姜黎山想要对他说什么。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他们的爱情始于一场网恋。 那个时候的苏锦之, 刚刚从学校里毕业, 成为抗体疫苗研究中心的一名小小的助理,他没有什么亲人, 性格也比较内向, 几乎也没什么朋友, 更别说会有恋爱的对象。 所以在他在去抗体疫苗研究中心进行面试时,面试官的某几个问题就难住他了—— “你有女朋友吗?” “没有。” “那你有男朋友吗?” “……也没有。” “那你是gay吗?” 说实话, 苏锦之是,因为他接受不了女性长太多胸部的审美, 不过苏锦之虽然从没遮掩过自己的性取向, 但他还是被面试官的感情问题三连击给震慑住了, 不禁小心地询问面试官:“老师,我是不是gay和我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面试官笑了笑,回答他,“因为如果你不是,我们就得给你安排个女性多一点的实验小组。” 苏锦之当时不明白面试官这句话的意思,等他真正踏入实验室给他分配的实验小组之后,他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他们工作的特殊性,所以每个人在入职之前都要签署一份保密协议,协议上有特别强调,每位员工如果没有特别情况,最好不要离开实验区域,在3000纪年那样的时代,很少有人能够挨得住实验室里枯燥的时光,所以实验室在招收新员工的时候,总是趋向于录取单身的员工,然后希望他们能够在实验室里自产自销。 他们实验小组的人一开始对新来的苏锦之表现出了很浓烈的兴趣,后来发现这个青年内敛保守,只沉迷于研究药剂之后就对他失去了兴趣。 而好巧不巧的,每个实验小组有五个人,最后苏锦之就成了他们小组唯一单身的一个人,也是整个gay区实验组唯一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大家对他能够保持两年单身的记录感到惊叹,在私底下忍不住小声地八卦—— “苏锦之来这里也快两年了吧?我都换了三个男朋友了,他怎么还是单身啊?”一名同事小声地对旁边的人说道,他在上个月的时候刚刚结束了自己不知第几段恋爱,“难道他是个假gay?” “不可能吧?主管不会让直男来我们这边工作的。”那名同事马上否认,“再说了他也没有女朋友啊。” 另一名同事想了想,接嘴道:“也许他不喜欢地球人。” 不过说完这句话后,大家都笑了起来:“他不喜欢地球人的话还能喜欢喜欢外星人不成吗?” 彼时的苏锦之的确还不喜欢外星人,准确来说,那时他对谈恋爱这样的事还没什么兴趣,只不过这一天下班的时候,同事这段小小的谈话被他听到了。 他在门口停顿了几秒,随后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继续往前走,直到回到自己的宿舍,看着空旷雪白的房间才小小地叹了口气。 实验室每天的下班时间是傍晚六点左右,这个时候正逢日落,暖橘色的夕阳透过窗户照进室内,柔和地渗透满屋子的每个角落,苏锦之一直觉得这是个很温暖的画面,但是今天,他看着和以外没什么区别的暖色落日,却感到了一点点的寂寞。 他走到窗户边,双手撑在台沿上,仰头看着渐渐变暗的天空,这个时候还没有星星出现,但是月亮已经可以看到了。 在很久之前,人类就幻想出各类的神话故事,说那颗星球上住着其他人,可是随着科学的发展,人们才渐渐地发现月球上其实什么人也没有,甚至于那样恶劣的环境下几乎没有生命的存在。 而放眼整个太阳系,甚至再远一些,他们的邻里星系之中也鲜少有生命的存在,地球上的人虽然很多,可是放眼整个宇宙望去,他们其实是很孤单的。 所以每个地球人都一定向往着朝那广袤的宇宙看上一眼。 苏锦之也不例外。 这就是他努力研究抗体疫苗的原因——只要抗体疫苗研制成功,他们就可以登上星舰,朝着更深处的银河系驶去,认识更多的生命存在。 他记得在他还小时候,曾经在父亲的帮助下救过一只外星生物,那是苏锦之第一次接触来自宇宙其他地方的生命体,那种感觉很奇妙。 最后他看着那只生物坐上小小的飞行器,离开地面驶向星空深处时,苏锦之恨不得自己也拥有一双翅膀,或者是一艘星舰,跟随它一起进入浩瀚的宇宙——去看看在地球大气层之外,那瑰丽震撼的宇宙。 但是地球人的生命都很短暂,活到百年对于一些人来说都是很艰难的事,苏锦之并不确定自己在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抗体疫苗出世,所以他将自己所有的时间都花在研究上,只希望能将疫苗出现的速度再推快一些,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为事业献身,终身不婚的准备了,然而今天他听到同事们对他的议论之后,心脏却小小地颤了一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抬头看了天边稀疏的几颗星星,垂下眼帘关上窗户,转头再看下只有他独自一人的房间时,无助茫然的孤独感便像潮水般将他整个人包裹。 第一次,苏锦之不想再在下班吃过晚饭之后继续回到实验室里做研究,他洗了个澡,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想要睡一觉放松身体,但是闭上眼睛后却怎么也睡不着,连耳畔的寂静都变成了最响亮的噪音,他想着要是有个人能够陪他说说话就好了。 可是没有。 父母去世之后,他就没有别的什么亲人了,从小到大玩的几个好的朋友也都成了家,这样的时候再去打扰他们也是不合适的,苏锦之捧着光脑,看着联系人栏里亮着的头像们,犹豫了两秒还是没有将简讯发送过去。 因为他知道,就算联系上了他们,能够聊的也就只是几句日常的问候语。 苏锦之又叹了口气,正准备将手环放下看本书或是电影放松一下时,却发现自己分享日常的空间日记被人点了好几个赞,还多了几条留言。 他点进去一看,发现是个不认识的人,但那个人却几乎把他的日常都翻了一遍,因为苏锦之发现自己五年前发的一条日记也被他点了赞,时间是在三个小时之前。 而最新的一条动态时间是在十五分钟以前发布的,那个人在他昨天发布的一条日记照片下面问:[这种花真好看,它叫什么名字?] 昨天苏锦之种的向日葵开花了,所以他拍了张照片发到了空间去,底下零零散散的有几个赞,那个人的留言是唯一的一条。 可是这个人怎么连向日葵都不认识呢?苏锦之觉得很奇怪,点进那人的资料一看,却发现这人竟然是来自河外星系的智慧生物。 苏锦之此刻没什么人说话,所以他看到这条信息后很快就打好了字发送过去:[这种花叫向日葵。] 发送完之后,苏锦之就一直盯着屏幕,想着那个人会不会再问其他的问题。 番外:小甜饼的日常生活 记忆塑造你的灵魂。 这句话是一号说的, 当过往的回忆重新被记起时,苏锦之才发现, 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某些记忆, 那么他的灵魂肯定有块残缺的地方,那个缺口是永远无法被补充好的, 因为某些记忆永远无可取代的。 想到这里,他忽然转身抱住男人的腰,说:“其实我们还做了更多的事。” 也许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住, 男人的身体僵硬了片刻,但很快就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揽住他, 轻叹一声道:“在虚构世界里?” “嗯。”苏锦之点点头。 男人闻言双眉就皱了起来,语气有些不善, 带着微微的酸意:“我……不记得了。” “没关系, 有一天你会记起来的。”苏锦之仰起头, 望着姜黎山说道。 男人灰色的眼珠倒映着他们脚下深邃的蓝,似乎因为经历过被他遗忘后冷漠对待的原因,男人对于他现在的亲近反倒有些不自在, 被他看了一会后就移开了目光,看向海边挂满了冰晶的树杈低声道:“这海面不好看吗?我看你好像对它不是很感兴趣。” 姜黎山其实更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一直在看我, 但这样的话他问不出口, 只能换了个稍微委婉点的句子。 “好看啊。”苏锦之回答他, “但我觉得有很久没有看见过你了, 所以更想要多看看你。” “但你之前看到我时好像很害怕。”男人说着, 又把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还抬手穿过他的发丝,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脑袋被轻轻抚挠的感觉很舒服,但是苏锦之听着姜黎山的质问浑身一僵,支吾道:“那可能是你的错觉……” 姜黎山淡淡地来了一句:“是吗?” 听着他声音,苏锦之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慌,因为如果是在虚构世界里,绝大多数姜黎山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之后,晚上就会再床上可劲地折腾他,他不开口求饶就别想安稳睡觉。 但好在以现在的情况来说,姜黎山应该暂时不会对他做什么。 “你不想看海的话,我带你去看别的东西吧。”男人十指相缠牵住他的手,拉着苏锦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你以前一直说,想要去其他星球看看那些星球的风景,所以在你睡觉的那几年里,我去了很多星球,从那些星球上带回来了很多东西,你可以先看看它们,如果你很喜欢,我就带你去那个星球玩……” 苏锦之沉默地听着他的话,听他把那漫长的百年时光轻描淡写地缩短为“几年”,或许那几百年的时间对于姜黎山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生命来说的确很短,但如果把这百年的时光都用来思念一个人,那么哪怕是短短的一分钟也会觉得漫长。 他抬起头,看着稍稍走在他前面一段距离的姜黎山,从这个角度看去,他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还是以前相遇时的模样,只是眼底的年轻早已被摧揉成了苍老,就像一颗正在步入死亡的恒星。 “这是黑尔斯星球的花,不过现在是冬天,我不知道它能不能活,所以就没把防护罩打开。”姜黎山停下脚步,指着不远处一个透明防护罩里的黑色花朵说道。 苏锦之听见他的声音,马上就垂下了眼睛,遮掩自己有些发红的眼眶,随后朝着姜黎山所指的方向看去。 他所指的那束花很奇特,它浑身都是深黑的,但花瓣是透明的,就像是薄丝织成的轻纱,每隔几秒就会往下掉落一片花瓣,花瓣在落到地面之前就会化为一阵细烟消失,但即便花朵花瓣掉落的速度如此之快,但苏锦之一点也瞧不出它有要枯萎的迹象,反而依旧盛开得很灿烂。 “它这样……花瓣不会掉光吗?”苏锦之忍不住问。 “不会,事实上,我从把它移植到尤尔伯里那天起它就开始掉花瓣,但是掉了一百多年了……”姜黎山顿了顿话音,又继续说,“它的花瓣也没掉完,上次一号和零号还想把它揪出做实验,我没同意。” 自从苏锦之醒来后,姜黎山就想要把星球上所有的防护罩都撤去,但是他也只是想了想,并没有付诸实际的行动,就像他触碰到苏锦之时会感到害怕一样,他怕苏锦之的身体还没好,而他会给他带来死亡——就像这颗星球上的所有植物一样。 有时候姜黎山也会忍不住想,如果他也是个地球人就好了,即使生命很短暂,但是他能够和苏锦之一起度过短暂却幸福的一生,而不是要他亲眼看着爱人衰老死去。 但好在他所有等待都是值得的。姜黎山握紧身边人的手指,感受着掌心那温热的体温,他说:“你想看看一号和零号星球上的东西吗?除了它们两个,我还带回来了其他的东西。” 苏锦之说:“好啊。” 姜黎山从一号零号母星上带回来的东西就在黑花的不远处,也用一个偌大的防护罩与外面冰天雪地的世界隔离开来,苏锦之凑过去一看,发现那里面都是一堆像是芯片,但又不太像芯片的东西。 姜黎山指着其中一个说:“据说这是它们星球的花,但我不觉得这东西像花。” 苏锦之看着那块正方形的薄薄蓝紫色芯片状物体,选择了沉默。 “这样一看,这东西还有点像月星。”姜黎山说,“它折射出来的光芒很像。” 姜黎山这么一提,苏锦之就想起来了和他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月星,他问姜黎山:“月星到底长什么样?我好像只看过它的照片,” “就长照片那样。”姜黎山把手环打开,给苏锦之看他当初看过的那张月星照片。 照片中,月星就还像苏锦之曾经看到的那个样子,通体深蓝,在黑暗的宇宙中发出明亮的蓝焰色泽,但在星球的腹部位置有条裂口,像是一条狭长的峡谷,里面布满了欧泊石般璀璨的晶体,会折射出交错的彩色光芒,深邃而美丽。 “不过这是五百多年的样子了,我的朋友给我发来了她最近的照片,给你看。”姜黎山说着,又换了一张新的照片给苏锦之看。 蓝还是那样的蓝,焰火的光芒也没有暗淡半分,只是苏锦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月星腹部的裂口变得更大了一些。 他将这个疑惑和姜黎山说了,却没想到姜黎山给了他个肯定的回答:“是的,弦裂谷确实变得更长了。” “这条峡谷叫做弦裂谷吗?”苏锦之轻轻触碰了下光环投射出的月星照片,那照片被他指尖一抚就动了起来,那条名为弦裂谷的峡谷里晶体折射出的深邃光芒也变得更加璀璨耀眼,但是苏锦之看着它,却莫名的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嗯,它就叫弦裂谷,因为它看起来就像一道弦月。”姜黎山给他解释着。 ※※※※※※※※※※※※※※※※※※※※ 问大家一件事,不知道大家有没有了解过最近纸质涨价的事啊………… 我忽然不想出本了,因为纸价真的太高了,问了工作室,350页一本的个人志,出六本,不考虑任何周边,也不考虑封面价格和封面工艺,纯印刷的成本就差不多200块!!!如果再加一下工艺和封面、还有各种周边,以及工作室的代理费,给画手的稿费……我觉得做了我要穷死真的,如果要做,价格要定多少才合适啊,太贵了的话你们肯定是不会买的,要不还是不做了……所以问下大家的意见。 番外:小甜饼的日常生活 但是姜黎山又很快补充道:“不过在很久之前, 月星上是没有弦裂谷的,至于这是多久之前的事,我也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弦裂谷就已经是这样了。” 生活在月星上的生物只有一种,那就是恒星兽,但是这个名字却是宇宙之中的其他智慧生物为它们取的,因为每个恒星兽生命漫长的几乎就像恒星一样, 再加上它们独特的维持生存的生命系统,所以几乎没有自然死亡的恒星兽。 然而任何物体都有步入死亡的那一天,哪怕是浩瀚无垠的宇宙, 也终有能量消散成为一片虚无的那天。恒星兽虽然不会自然死亡,但它们会死于除了自然死亡以外的任何一种方式。 苏锦之听一号说过关于恒星兽的这些事,但是一号却没说这条裂谷是怎么来的, 他问姜黎山:“它是怎么出现的,地震的缘故吗?” “不是地震。”姜黎山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轻, “那是月星的坟墓。” 苏锦之闻言顿时怔住。 姜黎山继续说着:“每一个恒星兽死去, 弦裂谷就会扩大一些,在很久之间, 这条裂谷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坑。” 后来恒星兽不愿意再在月星孤独的活着,就离开了月星,前往未知的宇宙, 因为他们的生命极为漫长, 所以他们可以选择宇宙的任何一个方向前进旅行, 只是离开月星的距离越远, 他们的身体素质就会越差,也更加容易死于某些意外事故。 一旦死亡,他们的尸体就会漂泊或是消失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无法回到月星,所以月星会出现残缺的地方,死去的恒星兽越多,那些残缺就变得越大,最终形成一条狭长的裂谷。 苏锦之听着姜黎山的话有些难过,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姜黎山却在这时转过身体,轻轻抱住苏锦之,在他耳边低语道:“不过如果月星上有新的生命诞生,那么裂谷也会随之变小,可惜你不能生,不然我们可以为我的母星做一些贡献。” 苏锦听他这么说有些哭笑不得,满腹的难过忽然就消失了,唇角一弯无奈地笑了起来。 姜黎山也笑着,抬手轻轻抚了抚青年弯弯眼角。 苏锦之望着他,说道:“你怎么忽然就变成这样了?”除了在虚构世界里,苏锦之还没见过现实里的姜黎山说出这样有些不正经的话。 然而姜黎山却说:“我喜欢看你笑时的样子,所以你不要难过,月星上没有我的坟墓。” “但是……”苏锦之顿了顿话音,“你已经不能回月星去了啊……” “可我又没死。”姜黎山说,“只是不能回去而已,我还是可以回去看看它的。” “我不后悔。”姜黎山低下头,抵着苏锦之额头说道,他知道他的爱人在自责什么,“你也不要为我感到愧疚,几百年的时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反正以后你还会一直陪着我。” 苏锦之微微扬着头,目光撞上那抹深邃的灰色,它仿佛褪色的极夜,里面满满都是自己倒影,他的声音有些艰涩:“可我什么都没有为你做过。” “你救了我。”姜黎山像过往无数次那样,手指轻轻穿过青年的发丝。 在进入虚构世界之前,一号和零号就反复地告诉过他虚构世界的危险,那里全是0和1堆砌出的数据世界,青年终有一天会自己醒来,但是他却不能,如果他陷得太深,那么他的思维也将变成数据世界的里一串0和1。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了。 因为从分别的那一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爱人笑时的模样。 他像其他恒星兽一样,在不同的星球之间流浪,放逐自己。几百年后终于见到爱人时,爱人看向他的眼里却满是陌生,所以他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看着青年的身体一点点变得残缺,被各种机械器官所代替,就像月星上的裂谷,最后停驻在他闭上眼睛后的时刻。 姜黎山第一次痛恨自己拥有那么漫长的生命,因为时光只能向前,不能倒退,不能停止,有关青年的所有记忆在他漫长得犹如恒星一样的生命里会逐渐缩小成为零星的几个碎片,而这样渺小的碎片还会继续缩小,孤寂的生命越漫长,就越加衬托幸福时光的短暂。 他不想忘记他的爱人,也不想在没有爱人时间里独自活很久,不愿再也看不到他,听不到他的声音。 所以他选择和爱人一起进入虚构世界,要么一起永远的活下去,要么一起走向生命的尾声。 姜黎山轻轻笑了起来,对苏锦之说:“月星很漂亮,我带你去那里看看吧。” 青年一怔,问他:“可我还没有看完尤尔伯里。” “我会带你先看完尤尔伯里,再去月星,然后带你去我曾经去过的星球。”男人牵着他爱人的手,“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卡里星系的很多行星都有冬季,但是大部分的人们都觉得自己居住的星球不算太冷,因为就在不远处有颗孤寂又寒冷的尤尔伯里星。 住在那上面的可怜月星人等不到自己的爱人,他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离开过尤尔伯里了,所以人们都在猜测他可能是死了,心想月星上的弦裂谷可能又要变大了。 但是月星上的弦裂谷最近没有什么新变化,而当星球上白雪消融之后,那颗小行星上的鲜花依旧如期盛开,并且人们发现那个孤独的月星人又驾驶着宇宙航舰离开尤尔伯里了。 有人用望远镜看过那艘宇宙航舰。 这一次,那个月星人的身边终于站着他的爱人了。 一场意外杀人事件2 苏锦之选择再次进入虚构世界是为了治病的, 他早就发现在治疗过程中, 因为存在病症的部位不同,在虚构世界里展现出的病症也会随之变化,所以在进入虚构世界之前, 他就已经做好了面对自己可能会患有ed的准备。 但他没有想到, 除了ed之外, 他竟然还患有其他的疾病——还是这样羞.耻怪异的病。 =======被锁了, 剩下的去看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该抱他过来的……”门口处传来一些杂乱的脚步声,“他都脱水了……” “那怎么办?让他继续躺在那堆东西里。”男人熟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他嗤笑一声,“我是他的舅舅,起码他在面对我时不会紧张得失.禁。” ※※※※※※※※※※※※※※※※※※※※ 好像你们都对这个世界很感兴趣?我的微博是:阿辞姑娘丶如果被锁了就去微博找,另外这是梦啊,我前面就说了,梦是天马行空的,是不受潜意识控制的,所以这一切都不是老姜同志想要弄出的啊哈哈哈哈哈哈。 再次强调下,这个世界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真的很那啥,也很重.口,不能接受的小朋友们千万别追啊,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另外昨天忘记说了这个番外是隔天更的,因为我最近身体不太好,而且开.车什么的比较耗费心神……但是我会好好开的【doge脸】 ===================== 这章每一句话好像都很色.情……所以被锁了,去微博看吧,搜索223章就能找到。 一场意外杀人事件8 姜黎山扶着苏锦之的一只手臂, 低头问他:“还痛吗?” 苏锦之舔了舔他嘴唇上被嗑伤的地方,尝到了一嘴铁锈味的血液,伤口接触到唾液时很痛,苏锦之捂着嘴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姜黎山明显也是怒气未消, 可是那个男人没有再紧追着不放, 还来了个同伙, 姜黎山就不好再对他出手,只能蹙着眉柔声安慰苏锦之:“别动, 舅舅带你去洗洗伤口。” 很快, 姜黎山就带着苏锦之去到了贵宾候车室的卫生间,只是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女人低声啜泣的声音, 那哭声凄惨绝望,充满了心疼和悲哀的情绪, 期间还夹杂着无数愤懑的喃喃, 不过她说的是另外一种语言,苏锦之一时没能听懂, 细心听了一会,他也只听懂了几个词,依稀是什么“他才九岁, 还那么小”之类的话语, 而一个身材高大, 两鬓有些斑白的男士男士则抱着她柔声安慰, 看到姜黎山和苏锦之过来,还朝他们微微颔首致歉。 这两个人很奇怪,但窥探别人的隐私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因此苏锦之只是草草瞥了他们几眼,就和姜黎山一起进了卫生间。 他走到镜子面前放下手掌,发现自己的下唇已经肿了起来,唇上还沾着不少鲜血,衬着他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着实有些凄惨,起码姜黎山看到时眉间的怒意就更重了些,看着是后悔刚刚只打了那个男人一拳。 姜黎山望着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干净的手帕递给苏锦之:“肿起来了。”他倒是挺想帮助少年清洁伤口的,只是少年的体质太过特殊,而且现在的环境也不适合他们亲密。 苏锦之接过姜黎山递过来的手帕,沾了点干净的水把唇上的血迹擦去,用把手帕浸湿,挤到不会滴水的地步后压在嘴唇上冰敷,随后他们两人就离开了卫生间。 不过他们去到外面的时候,发现原先和他们起争执的那个男人又和头等车厢的另外两位乘客起了争执,那两位乘客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看他们相似的面孔,应该还是一对兄弟。 “你动了我的箱子!”那个男人朝着其中一个身形稍微瘦弱些的青年吼道。 “动你.妈的箱子!”结果那个看着瘦弱文静的青年马上张口反骂回去,“我有病吗?我去碰你箱子干嘛?” 男人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面色赤红,连额角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箱子就放在你的旁边,不是你动了是谁?” 他话音一落,其中一个头稍高的,看着应该是哥哥的人马上站到了瘦弱青年的身前:“你箱子里有什么宝贝?能让我哥哥去动?” 苏锦之听到这里,才知道那个瘦弱的男人才是哥哥,而这个看着身材强壮高大像是哥哥的人反而是弟弟。 “说话啊!”弟弟看到哥哥被欺负,而这个男人被问到箱子后却一言不发,立马上前一步狠狠推搡了男人一下,“你箱子里到底有什么宝贝不在了,说出来,老子十倍赔给你!” 男人被弟弟这样一激,嘴唇一抿,眼睛瞪大,瞧着就要上前和弟弟打上一架,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出拳,他那不知去了哪里,又突然出现的同伴就冲了过来,拉住他的手:“杜辛易!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别和别人吵架了!” 被称作杜辛易的男人甩开他的手,怒道:“他们动了我们的箱子!” “我没动!”哥哥闻言也大喊起来,四处看了一圈,最后找到一位头发银白,穿着一身紫色毛呢长裙的女士,挺直胸膛道,“这位优雅的女士能为我作证。” “我能作证,这位小朋友确实没有动过先生您的箱子。”那位女士一看就是很有威望的人,虽然她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但是脸上还化着优雅精致的妆容,“我和我的丈夫一直坐在这里,没有人动过先生您的箱子,更何况我相信,能在这间屋子里聚集的大家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倒的确,他们乘坐的这列火车名叫马顿伦塞快车,是通往路里昂雪山的唯一列车,路里昂雪山是非常有名的景点,更何况现在临近冬季,正是路里昂雪山的旅游旺季,每天去往路里昂雪山的游客数不胜数,哪怕是普通车票都十分紧销,更何况是头等车票,因此能在这种季节能买到头等车票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人。 那个男人听道老太太这么说,抿着唇深呼吸几下,暗骂一声:“死老太婆!”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马顿伦塞快车头等车厢的房间都是两人间,从他们所在的这座城到达路里昂雪山一共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所以头等车厢是设有卧铺的,但也因此,头等车厢的只能坐下十二个人,也就是六间卧铺。 杜辛易这样骂了一句后,老太太素质再怎么好,脸色也有些难看了,她的丈夫见状连忙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地安慰她,更别说被得罪了金发兄弟两,这下子好了,算上苏锦之和姜黎山,杜辛易和他的同伴就已经把整个头等车厢的人得罪了一半。 候车室目前只有他们几个人在,经过刚刚那一场争执,气氛很是尴尬,好在没一会列车就来了,大家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就陆续登车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上车的时候苏锦之看到了他和姜黎山在卫生间门口遇到的那一对奇怪的情侣,也才知道他们也是头等车厢的人,而另外两个直到上车才上来的旅客,一个是个健谈开朗,身材微微发胖的中年商人,另一个则是神情恍然,双目通红的中年妇女。 那个妇女的穿着看着不是很精贵,瞧着不像是能坐头等车厢的人,直到负责头等车厢的乘务员喊了她一声“小姑姑”之后,大家才算了然。 马顿伦塞快车的卧铺是双人间,毫无疑问,姜黎山和苏锦之肯定住的是同一间卧铺,不过姜黎山登上火车之后,就把所有的行李都扔到上铺去了。 苏锦之看了眼自己的手里的车票,抬眸看向姜黎山:“舅舅,你把行李都放到了我的床上,那我晚上睡哪里呢?” 男人听到他的问题后轻轻勾了勾唇角,坐在下铺拍拍自己的大腿,毫不脸红道:“当然是睡舅舅的怀里。” 苏锦之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拉开卧铺的门朝外走去,想要去洗手间洗下手帕。 马顿伦塞快车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头等车厢只有三个卫生间,两个靠近的卧铺共同使用一个卫生间。苏锦之进到属于他们卧铺的卫生间之后,才发现他们和杜辛易还有他的同伴是隔壁邻居——他们得一起共享卫生间。 苏锦之进去的时候,杜辛易就在里面洗脸,他把水龙头开得极大,不停地用冷水往自己脸上泼着,那模样在这萧瑟的秋天看来是有些冷的,听到门被打开之后,他才发头抬起来,转头朝苏锦之不耐道:“你他妈不知道敲——” “抱歉,门没有上锁,我以为里面没有人。”苏锦之很快道歉,同时低下头避开杜辛易的目光。 一个人在的时候,他的身体总是控制不住的容易紧张,明明杜辛易离他不是很急,但是苏锦之的下腹现在就有些鼓胀——他又紧张得想要尿尿了。 苏锦之现在后悔离开姜黎山一个人来卫生间了,他现在只想拉开门把马上出去,因此也没注意到杜辛易在看到他的脸后话都没有说完就愣住了。 ※※※※※※※※※※※※※※※※※※※※ 你们要不要猜猜死的人是谁呀? 一场意外杀人事件10 脚跟移动, 苏锦之往后又退了几步, 躲开姜黎山的撩拨,好在男人这次没再干什么, 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后又转过身去,收拾着他们的行李。 他们在车厢里待了一会, 头等厢的乘务员就过来敲门查票了。 据那个让票的妇人所说,乘务员是她的侄子,所以当乘务员打开房门看到住在这里的人是姜黎山和苏锦之之后愣了愣, 随后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是私下换票了。 这种事情并不少见,乘务员愣了几秒就很快回神,同时告诉他们餐厅车厢的食物已经准备好了, 他们如果肚子饿的话可以前往餐厅车厢用饭,如果不愿意去餐厅吃饭的话也可以点餐让厨师把饭菜送到卧铺来, 之后将车票还给姜黎山和苏锦之后就离开了。 给乘务员开门的人是姜黎山, 苏锦之躲在卧铺离大门最远的地方, 低着头拿着本书遮挡自己的脸, 直到乘务员离开他才放松身体。 这样小心翼翼也不是苏锦之所愿意的, 可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现在的身体在看到陌生人时会下意识地紧张。之前遇上的是妇人和身材微胖的中年商人还好,乘务员是个年轻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苏锦之在看到和乘务员年纪差不多男人时会更加紧张害怕, 他刚刚在面对妇人那样亲近都没什么事, 而他们在别墅的时候, 他被保镖碰了一下就紧张到失.禁。 苏锦之觉得这有点奇怪,但也没有深究,刚刚把手里的书放回架子上,就听到姜黎山对他说:“之之,我们去餐厅车厢吃饭吧。” “为什么?”苏锦之马上问道,他刚刚都听到乘务员说的话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吃呀。” 然而男人却摇了摇头,笑道:“在这里吃不好,舅舅得为之之治病啊。” 苏锦之睁大眼睛,一想到自己要在餐厅和杜辛易乘务员那些人在一起吃饭,光想想就觉得双腿发软,他求饶似的望着男人,说:“舅舅,我可以不去吗……” 男人将手套戴好,然后过来牵他,无情地拒绝道:“不行。” 姜黎山这样做也不是故意和少年过不去,少年现在十八岁多一些,他这怪异的疾病也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源于八年前的一次失踪,少年也不是被找到的,而是自己跑到家门口,被仆人发现的。 而从那时起,少年就开始恐惧出门,恐惧别人的触碰,严重到甚至被人一碰就吓得失禁。 他们前后为少年请了很多心理医生,也让警察来调查过少年失踪那段时间他到底被人做了什么才变成这样,可是少年回来后大病一场,醒来后就不记得他发生了什么,而心理医生做的多次心理疏导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时间就这样被一拖再拖,拖到了少年成年。起初他们以为少年只是因为年龄小才会这样,后来随着少年年龄的增大,他的病情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所以姜黎山所说的带他来治病,还真的不是随口说说,路里昂雪山的确住着一位有名的心理医生,他带少年过来这边也是为了少年的病情。 他总不能一生都这样。 姜黎山之前通过电话联系过那位心理医生,而此次旅行正是心理医生提出的建议,他提议让少年和一些人进行接触,不用太多,一点点让他习惯,所以姜黎山才这样强硬地要带着苏锦之去餐厅车厢吃饭。 苏锦之不知道这么多,他只以为这是姜黎山在惩罚他呢,姜黎山力气很大,苏锦之拗不过他,只得躲在他的身后低着头朝餐厅车厢走去。 餐厅车厢的视野极好,车厢两侧都是透明的窗户,可以完全看清外面的景色,所以大部分人其实都是愿意来餐厅车厢吃饭的,苏锦之草草扫了一眼,发现除了那个神情忧郁的妇人之外,所有人都到了餐厅车厢,包括杜辛易和他的同伴。 只是杜辛易此时的脸色似乎并不太好,他脸上苍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眉头紧紧拧着,手上拿着一瓶似乎被冰过的水贴在自己额角处。 苏锦之看了他一会,杜辛易也抬眸朝他望来,吓得苏锦之赶紧又把头低下去,只敢看着铺着暗红色地毯的地面。 他这幅模样在大家看来是很怪异的,所以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不少,那些视线恍若实质一般,鞭挞着苏锦之每一寸身体,他越来越不自在,心跳也越来越快,好在姜黎山很快就把他塞进了里座,自己坐在外面遮挡众人的视线,他对大家说:“这位是我的侄子,他有点怕生。” 其实姜黎山的这个解释也有些站不住脚,就算是怕生,少年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怎么会怕生成这样?但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窥探他人隐私不是什么有礼貌的作为,所以大家都很自觉地转移了目光。 不过那个中年商人从头到尾就只瞥了一眼苏锦之,因为他正专注于看手里的报纸,那上面有一条很令人震惊的新闻,他看完之后长叹一口气,对坐在他对面的老年夫妇说道:“这个小孩真是惨……” 老夫人也看过这则新闻,点点头道:“是啊,他才九岁……” 他们坐的地方和苏锦之离的不是很远,苏锦之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转头望手边的书篮一看,发现里面放在今早送来的报纸。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是扫了一眼,大概就知道商人和老年夫妇们在讨论哪一则新闻了——因为那则新闻占据了报纸的头条位置,很是醒目。 那是个关于九岁的小男孩被人奸.杀后分尸的新闻,他的尸体于半个月月之前被警方发现,但是凶手至今还没有任何下落,不过报纸上说,警方已经确定凶手是两个人成年男人了,相信再过不久就能破案。 苏锦之知道这是一个虚构世界,发生在这里的所有事都不是真实的,可是陡然看到这么一个新闻苏锦之还是忍不住心疼,他没有细看,把报纸翻了个面放回书篮里。 而他们旁边,商人和老年人夫妇还在感叹,心疼惋惜着那个死去的九岁小男孩。 下一刻,和他们隔了张桌子的杜辛易就猛地拍了下餐桌站起来,对着他们大吼道:“你们几个烦不烦?一直在说这个新闻,能不能别吵了!” 他的举动把车厢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苏锦之也随之转身看向他,只见他双目赤红,眼球上有着不少红血丝,只是脸色和嘴唇依旧很苍白,额上带着一层细密的薄汗。 先前在候车室和他有过争执的双胞胎兄弟见状也皱起了眉,弟弟放下手里的刀叉,不悦道:“你是不是有病啊,别人讨论新闻关你什么事?!” “可是他们吵到我了!”杜辛易又瞪向那一对双胞胎兄弟。 “辛易……”杜辛易的同伴见状马上站起身,去拉杜辛易的胳膊,想要劝一劝他,然而杜辛易此刻正是不耐烦,被同伴拉住后使劲一抽自己的胳膊。 不知道是因为他用的力气太大还是没有站稳,杜辛易的身体在半空中摇晃了两下,竟然一下子倒了下去,脑袋撞到那对双胞胎兄弟的桌子。 哥哥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往旁边挪了挪位置,高大些的弟弟马上拦到哥哥面前,怕杜辛易等会对他哥做些什么,同时嘲笑道:“哟,你知道错了也不至于给我和我哥下跪吧。” “你他妈——”杜辛易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站起来挥拳朝弟弟打过去,然而他的动作实在太慢,弟弟侧身一闪就避了过去。 杜辛易打了个空,身体随着惯性朝前冲,眼看着就要摔倒,他不得不寻找支撑物,抬手就抓住了苏锦之和姜黎山在候车室遇到的那一对奇怪夫妇的桌布。 那夫人小小的尖叫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桌面上所有的食物和餐具都随着桌布一起落到的杜辛易的身体上。 众人看着这一场闹剧目瞪口呆,就连苏锦之也一时忘了恐惧,扒着姜黎山从他肩上探出个脑袋看热闹。 乘务员回过神来后赶紧走过去扶杜辛易:“这位先生您没事吧?” 杜辛易没有说话,只是大口大口的粗喘着气,那些落下的餐具都是瓷器和玻璃制品,破碎后在他脸上划出了不少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乍一看还有些触目惊心。 乘务员又继续柔声问道:“您是不是身体不适?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杜辛易的同伴也赶紧走了过来,和乘务员一起把杜辛易扶走了。 一场意外杀人事件13 苏锦之听姜黎山这么说,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指甲确实有点长了,但是却不硬,软软的,和他现实中的指甲是一样的。 据说这种指甲叫做水指甲, 拥有这种指甲的人身体都不怎么好, 苏锦之以前倒是不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好, 只是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忽然有些感慨。 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锦之躺在床上, 整条左腿都搭在姜黎山的身上, 而男人坐在床尾,正戴着手套低头握着他的脚背很认真地给他剪指甲。 因为临近睡觉,他们只在桌面上点了一盏油灯, 跳动的烛火似乎为男人勾勒上了一层金线,使得他的面庞在有些昏暗的暖色灯光中显得十分深邃, 而那双深色的灰色眼睛也落入了些许温暖的光线, 就像是日落的天空一样漂亮。 苏锦之抱着被子,微微侧过头打量着姜黎山男人给他剪完手指甲之后还不尽兴, 竟然又要给他剪脚趾甲,苏锦之和他在一起了很久,但是这样的事还是第一次, 他觉得有些有趣, 也有些其他说不出的感觉。 他仰起头, 望着双层床的木质床板, 上面的细小木屑清晰可见,恍惚中,苏锦之想起他以前的视力是没那么好的,而他现在视力变好,是因为那一场漫长的治疗的缘故。 而在这场治疗的旅途中,他们长达百年的时光,此刻回想起来就像是短暂的一瞬。 “阿山……” 夜里,除了火车驶过轨道时轱辘声,能听见的就只有烛火亲吻空气的声响,但是在这样的寂静之中,姜黎山却听到的另外的声音,那是他的少年轻轻的呢喃声。 姜黎山抬起头朝少年望去,只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脑袋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勾了勾唇角,低头在少年白皙的脚背上碰了一下:“晚安,之之。” 苏锦之第二天醒来时,姜黎山并没有在屋里,不过床边的小矮柜上倒是整整齐齐地堆叠着男人给他准备的衣物。 苏锦之穿好衣服后,才发现桌上有一张男人给他留着的字条——“他们送来的早餐是冷的,舅舅去给你热一下,醒来后自己穿衣服洗漱,舅舅很快就回来。” 看着这张字条,苏锦之在心里小声嘀咕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就算姜黎山在也不可能让他帮忙穿衣服啊。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着,但就是这样一张普通的小字条,苏锦之也没舍得把它扔进垃圾桶里,想了想把它折好后放进自己的钱包,苏锦之这才拉开门把出去。 走廊外面依旧没有什么人,苏锦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门里传来那对金发兄弟哥哥的声音:“请稍等一下——” 苏锦之闻言便在门口等着,然而没过多久,杜辛易那边的房间门就被打开了,苏锦之还以为出来的人会是杜辛易,浑身的神经都绷紧了。 但那人稍微走近一些后苏锦之才发现,那是杜辛易的同伴。 去餐厅车厢的话是要路过他们的卧铺的,看杜辛易同伴的样子,他似乎就是要去餐厅车厢。 苏锦之低着头,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是杜辛易的同伴路过他时还是停下了脚步:“你……” 苏锦之下意识地抬头,目光和他的相撞。 只见杜辛易的同伴在看清他的面容时愣了几秒,随后也露出那日和杜辛易相似的神色——一种仿佛看到了多年不见的一个熟人的表情。 可是翻遍了原身所有记忆的苏锦之可以肯定,他完全没有关于这两个的记忆。 然而杜辛易的同伴却在这时又往前踏了一步,像是想要看清他的脸,苏锦之非常抗拒和陌生人亲近,见状连忙又低下头,还往后退了几步。 只是杜辛易的同伴看见他倒退,马上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是不是——” 被他碰到的刹那,苏锦之赶紧自己就像是被一条恶心黏-腻的毒蛇给缠上了,他在心理上十分厌恶抗拒和害怕这个男人的触碰,但是他的生理却不受他的控制,强.烈的快.感依旧犹如跗骨之蛆蔓延侵占他身体的所有角落和每寸肌肤,细密的冷汗也在那一瞬冒了出来。 苏锦之浑身都在打颤,喉头泛起阵阵酸意,明明他早上醒来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此刻却有了想要呕吐的感觉。 “我……”好在这时在卫生间里的哥哥开门出来了,苏锦之不等他把话说完,就挣开杜辛易同伴的桎梏抢过门把,以一种落荒而逃的姿势钻进了卫生间。 被挤出来的哥哥一脸莫名,不过他在看到站在门口的男人时,脸上的疑惑就变成了三分了然和七分厌恶,他朝杜辛易的同伴翻了个白眼,随后就走朝前回了自己的房间。 杜辛易的同伴皱了皱眉,看着紧锁的卫生间试着扭了扭门把,却没有扭开——有人在里面反锁了。 他犹豫了几秒,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强行撞门进入时,一道冷冷地男声却打断了他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他回头一看,发现来人是那个少年的舅舅,他不欲多事,便轻轻笑起说:“我想借下卫生间。” “你能用的卫生间可不在这边。”姜黎山可不信他这套说辞,神色越来越冷。 “哦,那边被辛易用了,所以我就想看看这边有没有人。”杜辛易的同伴也不继续在这里逗留,随便敷衍了姜黎山几句就走向属于他和杜辛易那边的卫生间。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似乎有意做给姜黎山看他的确是想借用一下他们的卫生间,就敲了三下门,里面传来杜辛易不耐的声音:“操!谁啊,我在用呢!” “是我,辛易。” “齐镇?”杜辛易问,“不是让你去拿早饭了吗?” “行,我现在就去。” 说完之后,那个被杜辛易称为齐镇的同伴就转身朝餐厅车厢走去,路过姜黎山时还给了他个微笑,只不过姜黎山从头到尾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 等齐镇离开之后,姜黎山就把手上的食物先放回房间,然后赶紧折回来敲卫生间的门:“之之?”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反锁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少年双目微红,眼睫湿湿的,像是刚刚哭过一样,姜黎山愕然道:“之之?” “舅舅……”少年欲言又止,似乎他要说的话十分难以启齿,“我……” 姜黎山见他这样,就直接和他一起进了卫生间,轻轻拥住他问道:“怎么了?” 然而这话一出口,姜黎山就很快发现的少年的不对——他张着唇呼吸有些急.促,但是他看少年苍白的脸色和冒着冷汗的额头,这明显不是少年自愿的。 姜黎山很快就反应过来,眉头也紧紧皱起:“他碰你了?” 苏锦之点点头。 他一进卫生间之后就很快反锁了门,但是他知道杜辛易的同伴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就放过他,当他看到被扭动的门把时,心脏几乎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好在姜黎山的声音出现及时让他的心脏落回了原处。 只是放松下来之后,那阵恶心感就再也压抑不住,苏锦之下一刻就趴到水台旁边干呕着,生理泪水都被激出来了,但因为他什么也没吃,所以根本吐不出什么东西。 可是真正令苏锦之又气又恶心的是,他发现自己石更了。 不是之前他和姜黎山欢爱时那样的程度,而是完完全全地被激发了谷欠望,并且一时半会还平复不下去,但苏锦之发誓,他对那个人绝对没有一点意思,甚至于在回想被他捏住手腕的感觉时还恶心得继续想吐。 “舅舅……我……我不知道我怎么会……”少年脸色苍白,眼眶微红,鬓角的发丝还被额上的冷汗微微打湿了些,语无伦次地想要解释自己身体的异常。 姜黎山虽然也觉得奇怪,但他了解少年,便抱住他轻声安抚道:“舅舅知道的,你不用解释,没事的。” 苏锦之听他这么说才稍微冷静下来一些,把头埋在姜黎山的胸.膛前,过了几分钟后眼看自己并没有变.软的趋势,苏锦之更加气恼了,攥着姜黎山的衣领,小声道:“舅舅……” 姜黎山正拍着他的肩背,像哄小孩子那样无声地安慰着他,闻言应道:“嗯?怎么了?” “你能不能……”少年的声音更小了。 姜黎山没有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少年停顿了几秒,头垂得更低,声音却拔高了些:“你能不能把它弄下去呀……” 这一次,姜黎山听清了。 一场意外杀人事件15 众人听见这个消息时都怔住了, 但回过神来后也没有什么悲伤的感觉。 虽然这样感觉有些冷漠,但这列车上实在找不出一个对杜辛易和他朋友有些一星半点好感的人,换做再冷漠一些的人,说不定还会对他的死拍手称赞。 齐镇看着所有人都表情淡淡地望着他, 胸口急促地起伏着,重重喘了几口粗气,眼睛瞪得更大,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踉跄着上前几步拽住刚刚从地上站起的乘务员,大喊道:“辛易死了……杜辛易死了!” 乘务员刚刚被他打了一拳,现在右眼都睁不开, 还没从头晕目眩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就被齐镇拽住领子前后摇晃, 差点没有吐出来, 虚弱地说:“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你要我怎么冷静?!”齐镇大喘着气,脸色苍白, “我被一直锁在药室里, 回去后辛易就死了!” 苏锦之看着齐镇, 觉得他此刻很不对劲,但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毕竟死的人是他的同伴,他情绪起伏大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弟弟里昂听到这里, 抱着胳膊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又关我们什么事?总不可能是我们杀了他吧?” 他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大, 但却被此刻敏.感的齐镇听到了。 齐镇眼睛一瞪, 瞧着下一刻就要捋袖子上去和里昂打架了,乘务员见状赶紧放在捂在眼睛上的手去阻拦齐镇,并再次劝阻道:“齐先生,请您冷静一点,我马上就把这事告诉列车长。” 列车上死了个乘客这件事非同小可,更何况死的还是头等车厢的乘客,接到消息的列车长马上就和列车上的警卫赶过来了。 列车长看了眼乘务员青紫红肿到完全睁不开的眼睛,什么话也没说,让大家都在餐厅车厢待着,他和警卫去看杜辛易的尸体。 列车长和警卫一来,餐厅车厢里的人就越来越多了,苏锦之也越来越紧张,攥着姜黎山衣服的手指也越收越紧,脸色很是苍白,额角还冒着细密的小汗,姜黎山见他这样,就带着他朝车厢后面人少些的位置走去。 他们的动作很轻,现在所有人几乎都在思考消化杜辛易死去的消息,理论上来说,几乎没人会注意他们的举动,但偏偏苏锦之和姜黎山刚刚从位置上站起,齐镇就朝他们看了过来,并且没过几秒,就忽然举起手,指着姜黎山和苏锦之道:“是你们杀了辛易!” 苏锦之还没反应过来,姜黎山就被气笑了,冷冷道:“你是疯了吗?我们为什么要杀杜辛易?” “因为——”齐镇刚说了两个字就猛然顿住话音,随后指着苏锦之改口道,“不是你们杀的他心虚什么?” 不得不说,苏锦之此刻的脸色的确有几分杀人凶手被揭露后苍白慌张的神色,但他这不是因为心虚,而是因为人多他紧张啊。 不过经过齐镇这么一打岔,苏锦之终于发现他到底不对劲在哪了——他太紧张和慌乱急躁了。 从他看到杜辛易和齐镇时起,脾气暴躁不受控的人就一直是杜辛易,而齐镇都是冷静沉着的,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自他从药室被放出来后脾气就开始不受控,不过任何人被换在密封的药室里很长一段时间,脾气都不会好到哪里去,这也算可以理解。但不管怎样,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同伴死了以后也许会在愤怒慌乱无措的情况下,觉得以前和自己不对付的人就是凶手,可他们情绪中更多的应该是悲伤。 然而齐镇却一点也没有悲伤的样子。 他甚至连眼睛都没红一下。 他就是纯粹的紧张和愤怒,像条疯狗,随便逮到一个人就去上去狂吠,想借此转移自己的负面情绪。 好在大家也觉得齐镇说苏锦之和姜黎山是杀人凶手这事是无稽之谈,苏锦之害怕生人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大家都知道,不等齐镇再说什么,去检查杜辛易尸体的列车长和警卫就回来了,只是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 “齐先生……”列车长走到齐镇的面前,微微皱着眉犹豫道,“杜先生他不像是……他杀。” 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杜辛易是自杀的了。 别说齐镇不信,这列车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信,就杜辛易那烂脾气,或许杀人会有他的份,但自杀肯定不会有他。 所以当齐镇开口反驳:“不可能!”时,大家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觉得这是对的。 “辛易他怎么可能会自杀?”齐镇死死地盯着列车长问道。 列车长也很无奈,可是从那现场的情况来说,杜辛易的确像是在自杀。 他是被一把水果刀捅死的。 那把水果刀还是握在他生手里的,准确地插入他的心脏,几乎在一刹那就要了他的命,现场只有小范围因为挣扎爬行而产生的血迹,瞧着就像是杜辛易在捅了自己一刀后反悔了,想要求救,向门口爬行时留下的血迹。除此以外,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常,杜辛易身上也没有任何的反抗伤,所以除了自杀以外,列车长和警卫找不出任何能解释他死因的缘由。 齐镇是现场的第一目击证人,他也是见过尸体的,他也发现了杜辛易尸体的不对劲,可是他根本就不相信杜辛易会自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可能……”齐镇喃喃着,随后又转身朝姜黎山和苏锦之看去。 苏锦之一直躲在姜黎山的身后,他不是怕齐镇,他只是在面对餐厅车厢里那么多人时会紧张。不过护短的姜黎山一看齐镇这眼神就生气了,冷笑一声道:“杜辛易确实不太可能自杀,不过你发现尸体的时候,我们可都是在这里吃饭的。” 姜黎山这话就差没指名道姓地说齐镇是杀人凶手了,不过从刑侦角度来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的确也有着杀人嫌疑,再加上姜黎山说的话也没错,大家虽然都不喜欢杜辛易,但也不会刻意去关心他到底在哪,所以整个头等车厢里齐镇才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就是!”里昂看不惯杜辛易和齐镇很久了,齐镇不分青红皂白随便指个人就说是凶手的行为也让里昂对他的印象更差了,“苏锦之和姜先生是跟我和哥哥一块来餐厅车厢的,我们都没见过尸体,倒是你,随便看到个人就说是凶手,明明你嫌疑最大!” “好了好了。”眼看着大家又要吵起,列车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看了眼手表道,“列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进站了,我们等入站后请警探们来看看吧。” 那位老年夫人也赞同道:“是啊,大家都别吵了。” “哼。”里昂闻言冷哼一声回到座位上坐下,“行啊,就让警探来找凶手是谁,反正我和我哥都没杀人,怕什么?” 其他人也对列车长的提议没有任何异议,然而齐镇听了列车长的话后却沉默了许久,最后从位置上站起来道:“我要先去收拾一下行李。” 说着,他竟就直接抬步朝外走去,看样子是想回到卧铺收拾他的行李。 列车长马上抬手拦住他:“齐先生,现在您的卧铺就是案发现场,在警探们来之前您最好不要进去。” 一场意外杀人事件16 齐镇听到列车长的这句话后倒也没说什么, 看似镇定地回到原位上坐下,低着头沉默不语,和刚刚激烈地与众人争吵的模样完全相反。 但苏锦之发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在不自觉地扣着指甲, 而这样的动作通常只会发生在一个紧张焦躁的人身上。 从齐镇刚刚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会是杀害杜辛易的凶手,既然这样,他在紧张什么呢? 不过苏锦之没有兴趣去探究这里面更深层次的原因, 反正他和姜黎山从头到尾都在一起,凶手不会是他们两之中的任何人,就算警探来他们也不必心虚,只需要等到警探找出真正的凶手就可以离开了。 因为杜辛易的死亡, 列车长让所有人都暂时待在餐厅车厢不要离开, 距离他们的目的地只剩下一个小时的车程了, 所以列车长的这个提议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反对,大家都非常安静地待在座位上。 苏锦之坐在姜黎山身上, 和他一起看了会窗外随着列车不断接近路里昂雪山而出现的细密白雪就觉得有些发困, 毕竟刚刚在狭小的房间里的那一场性.爱消耗了他不少体力, 便不知不觉地靠在姜黎山身上睡着了。 “之之。”苏锦之是被姜黎山轻轻晃醒的,“我们到了。” 苏锦之被叫醒了睁着眼睛呆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坐直身体看看四周,问道:“已经到了吗?” “嗯。”姜黎山应道, 隔着手套牵起苏锦之的手, 低声说了一句, “不要怕,舅舅就在你旁边。” 姜黎山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苏锦之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等下一刻列车入口处忽然涌进不少穿着深蓝色警服的警探出现,苏锦之就知道姜黎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了。 一节车厢再怎么大,能容纳的人也是有限度的,本来所有的乘客都聚集在餐厅车厢已经让苏锦之很难受了,现在再进来这么一堆警探,苏锦之感觉自己的呼吸在刹那间就变得急促起来,心跳也随之加快,使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着直往脑袋上涌。 “舅舅……”苏锦之抬手抓住姜黎山的衣服,往列车的角落缩了缩,努力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 姜黎山知道少年的病,他会下意识地逃避审视的目光,逃避别人的注意中心,不敢抬头,不敢与人对视,在人多的地方甚至还会有种无地自容地慌乱感,所以他挺直身体,将少年挡在自己身后,抬眸看向走进列车的警探们。 “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为首的警探扫视了一圈列车里的人,将众人的表情和动作尽收入眼底,在看到异常怯弱害怕的苏锦之时忍不住在他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但还是很快移开。 “是我。”齐镇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警探,“他叫杜辛易,是我的朋友。他从昨天起身体就不舒服,所以我今天早上他让我来给他拿早饭,我想着他不舒服,就想去药室给他找些药,但是却被反锁在了药室了,待了几个小时才从里面出来,等我出来回到卧铺时,就发现辛易死了。” 齐镇的表情很冷静,缓缓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全部说出,他也没有说一句假话,这些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警探点点头,对老年夫妇说:“请这位先生和您的夫人留下,我们有些事想要问你们。”随后又侧了侧身体对大家说,“请各位先回自己的卧铺好吗?我们会依次向你们询问一些事,等完全确认杜先生的死亡原因之后大家就可以离开了。” “确认辛易的死亡原因?”齐镇听到警探的话第一个出声了,“列车长和警卫不是说他是自杀的吗?” 里昂冷笑两声,不屑道:“自杀?你刚刚还说是姜先生杀的呢。怎么?一听要挨个询问你就心虚了?怕不是你就是凶手吧?” 显然,里昂很是记恨杜辛易和齐镇,不管齐镇说什么他都要出声刺两句。 “你——!” 齐镇气急,警探将他们所有人的动作和表情都看在眼里,拦在齐镇面前说:“齐先生,您的卧铺现在是案发现场,不方便过去,不如您先在乘务员室待着吧?” “警探先生。”警探话音一落,那位先前和苏锦之换房间的妇人就开口了,她红着眼睛,凄凄地恳求着,“那能不能让我的侄儿和我先待在一块,我怕他和齐镇先生在一起又会被他打。” 警探看了眼乘务员紫肿到睁不开的眼睛,点点头道:“当然可以。” 齐镇眼睛看着地面,深深地吸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随后在列车长和警卫的带领下朝着乘务员室走去。 众人也很快都回到了自己卧铺,苏锦之一回到他们的房间后,他就看到姜黎山开始打包收拾他们的行李,他问男人道:“舅舅,我们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吗?” “不然呢?”姜黎山停下打包行李的动作,拿着一条围巾走到苏锦之面前给他系上,然后贴了贴他的脸颊,“杜辛易的死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一会我们就能离开了,外面很冷,你小心点别冻到,不然舅舅除了帮你剥虾外还要给你喂药。” 苏锦之听着他的调侃耳根有些发热,他看着男人弯着腰给他叠衣服,像照顾孩子那样收拾着他的东西,忍不住上去想要帮忙:“舅舅,我帮你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而男人却马上拦住了他,亲亲他的额头道:“好好坐着吧,我的之之宝贝。” 苏锦之被他吻了一下,身体轻轻打着颤,“喔”了一声后乖乖地坐到床上。 不过警探没让他们等待太久,在一个小时候就有人来敲他们的门了,说是轮到苏锦之去回答询问了。 苏锦之看着站在门口的陌生警探,下意识地低头躲避他的目光,这幅仿佛做贼心虚的表现让前来传话的警探眼里多了些狐疑的神色,姜黎山见状就走上前来,把苏锦之拉到自己身后。 警探说:“现在还没轮到姜先生您。” “我只是送我侄子过去。”姜黎山勾勾唇角,笑意却没有达到眼底。 警探看着他强硬的态度,嘴唇张了张想要说话,但最后还是默认了姜黎山的话语,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姜黎山把苏锦之送到餐厅车厢门口。 “别怕,就是回答几个问题。”在苏锦之推门进去之前,姜黎山弯腰捧着他的下颌在他额头吻了吻,轻轻抚着他的头发,“舅舅就在外面等你。” 苏锦之点点头:“嗯。” 那个前来传话的警探看到他们亲昵的动作眉头又蹙了蹙,眼里的疑惑变得更深——毕竟姜黎山和苏锦之的动作太过亲昵了,不像是一对舅侄该有的表现,更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有了姜黎山的安慰,虽然他的心跳仍然很快,但苏锦之好歹比刚刚放松了些,他张唇吐出一口气,又深深呼吸,捏住门把走进了餐厅车厢。 餐厅车厢的采光是很好的,大片透明玻璃使得路里昂雪山明亮却不炽热的阳光能够尽情地在车厢里游荡,这样敞亮的环境也能使得人心情放松了,所以苏锦之因为社交恐惧症而产生焦躁不安又减轻了些。 不过和他想象中有很多警探等着询问他的场景不同,车厢里只有一个警探,就是之前看了他很多眼的那个。 苏锦之舔了舔嘴唇,缓缓挪动脚步坐到他的面前,又赶紧把头低下。 “你好,苏先生。”那个警探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听上去有种能叫人心安的感觉,但他说出口的话,却一点儿也无法叫苏锦之心安,“好久不见,你竟然已经这么大了。” “啊?”苏锦之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警探。 警探长得很英俊,年纪看着和姜黎山差不多打,他叹了口气,微微笑着说:“我是顾斐,你不记得我了吗?在你小时候我们见过。” 苏锦之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确定原身记忆里没有这个人的存在后摇摇头说:“我不记得你。” 顾斐说:“不记得也没事,你回答几个问题后就可以离开了。” 苏锦之应道:“嗯。” “第一个问题,你还记得杜辛易和齐镇吗?”顾斐笑着垂下头,打开手里的记录册,漫不经心地问道。 “记得?”听到这个词,苏锦之觉得更奇怪了。 顾斐看着他的反应,点点头道:“看来是不记得了,那我们换另外一个问题,杜辛易和齐镇在登上列车后,有骚扰过你吗?” ※※※※※※※※※※※※※※※※※※※※ 看到大家的留言我超开心!我觉得明天也更新!还有下一章这个故事大概就能完结啦,大家番外赶紧看,这个番外完结后我要把作者有话里的内容全部挪到正文里来的,免费番外是给追更读者的福利_(:3ゝ∠)_ 完结+新文预收 “……啊?”苏锦之心底的疑惑更深了, 这叫他甚至忍不住抬起头看了顾斐一眼, 在接触到他带着笑的目光后又赶紧把头低下, “没有……” “真的没有吗?”顾斐又问他, “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也可以说出来, 没事的。” 顾斐的声音一直是低沉温柔的,动作间也有意无意地和他保持着距离,虽然苏锦之还是很紧张,但不得不说姜黎山这两天带着他在人群中走动还是有些效果的, 起码他现在不至于紧张到失.禁。 苏锦之想了想,决定还是杜辛易和齐镇那奇怪的表现说出:“他们好像认识我……可我并不认识他们。” “哦, 我知道了。”顾斐低着头又在纸上写了点什么,“最后一个问题,在你出现在餐厅车厢之前, 你在什么地方, 有谁可以证明?” 苏锦之说:“我在卫生间里, 里昂和他的哥哥都可以证明。” 顾斐听到这里,挑眉道:“在卫生间里待了两个小时?” “嗯……”苏锦之低着头小声应道。 顾斐闻言蹙了蹙眉,没说什么,但下一刻却突然抬手用手指蹭了下苏锦之的脸。 苏锦之一直低着头,没有发现顾斐的动作,自然也来不及躲避,等被碰了脸颊后才浑身猛地一颤, 惊恐地从椅子上站起, 差点没把桌子上的水杯撞翻, 轻颤着身体躲在椅子后面:“你干什么!” 苏锦之的声音因为惊吓变得有些颤抖。 顾斐也没料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很真挚地道歉道:“抱歉,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问题已经问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苏锦之听着顾斐的解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他快走到门口时才恍然明白顾斐的意思——他在确认自己不是凶手。 他连和人普通正常的接触都做不到,更别说走到那样一间狭小的屋子里杀人。 不过刚刚顾斐的举动确实吓到他了,苏锦之颤着手拉开门把,姜黎山就站在门外,看到他脸上不太好蹙眉问道:“之之,你还好吧?” 苏锦之看到姜黎山,马上就像看到救命药一样迎到他面前,像是寻求安慰那样抱住他的胳膊:“舅舅……” 姜黎山看到少年这小可怜的模样,倒是恨不得立刻把他揉进怀里,只是此刻有很多人在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警探也在反复催促着他赶紧进屋,姜黎山不得已,只得对苏锦之说:“舅舅先去回答些问题,你在房间里等舅舅好吗?” 苏锦之点点头,姜黎山见状便把他送回房间后才去找顾斐。 他一进门,就看到顾斐坐在一张餐桌前,脸上带着微笑,以一种熟稔的口气和他打招呼:“姜先生,好久不见。” 姜黎山微微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过了很久才想起他在哪里见过顾斐。 当年少年失踪被找回来后,苏家报过案,顾斐就是参与这一起案件调查的警探之一,只不过那时他只是警探长身边一个小小的助理,并不是今天警探长,如果不是姜黎山记忆力超群,他很可能都不会记得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助理。 顾斐没有错过姜黎山的表情,他又勾勾唇道:“我是顾斐,看来姜先生还是记得我的。” 姜黎山也对他笑笑:“原来是顾先生,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您还在查那个案子。” “是啊。”顾斐叹了口气,弯腰从脚边的一个纸盒箱里拿出一叠档案袋,放到姜黎山面前打开,“幸好我没放弃,不然罪犯是无法被法律制裁的。” 姜黎山只瞥了那档案录一眼,搭在桌上的手便渐渐握紧成拳,脸色也冷了些,寒声道:“既然如此,顾先生为什么不快点将凶手绳之以法?” “因为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犯。”顾斐双手交叉,身体朝姜黎山稍微屈了屈,盯着他的眼睛道,“我把姜先生请来这里,只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姜先生。” “怎么?怀疑我是凶手?”姜黎山轻嗤一声,身体往后一靠,点了根烟抿着,漫不经心道,“你问吧。” 姜黎山是最后一个被询问的乘客,在他之前,顾斐已经将车上所有人都询问过一遍了,包括齐镇,他们的证词都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最有作案动机是那一对年轻夫妻,因为他们的儿子就是最近那一场骇人听闻的凶杀案的受害者,而齐镇和杜辛易,就是凶手,他们也是这几年来一直在全国各地流窜作案的儿童拐卖犯。 而苏锦之,就是当年被拐走的小孩之一。 只是他比较幸运,不知怎么就从杜辛易和齐镇的手里逃了出来,但是他回来后就生了场大病,从此遗忘了那段记忆,苏家也就不许他们警探再来询问当年有关的事情,看样子是想少年彻底遗忘那段记忆,只是心理上的记忆可以遗忘,生理上的却不一定可以,这从少年的反应中就可窥见一斑。 从之前的询问中可以知道,列车上所有人都与杜辛易和齐镇起过冲突,但是老年夫妻不太可能作案,因为体力不行,况且从他们的证词可以得知,在出现在餐厅车厢的那段期间里昂兄弟和他们是一直在卧铺打牌的。 里昂兄弟也不太可能作案,因为里昂那不屑的语气此刻还回荡在顾斐耳朵里——“我挺讨厌他们的,但不至于自己动手啊,我和我哥那么有钱,随便雇个杀手岂不更好?”,叫顾斐头疼不已。 最后的便是乘务员海生和他姑妈,那对年轻夫妇,还有中年商人,但从他们的证词里又说,他们从早饭的时间起到午饭时分都一直待在餐厅车厢里,没有离开过。 年轻夫妇的妻子因为儿子的死亡心情一直不太好,她的丈夫便让他待在光线明亮的餐厅车厢,和同样失去了儿子的乘务员姑妈谈心,而自己则是与中年商人聊天。 这些证词细抓之下也有不少漏洞,比如这么多的人怎么会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去拿药的齐镇被反锁在了药室,很久都没有出来。 可是如果非抓这些漏洞,那么餐厅车厢里所有人的证词都要被重新推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这样的情况下,顾斐只得再从其他人身上找线索,这一查却发现姜黎山和当年那个苏家小少爷也在列车上,他问姜黎山:“姜先生,在你出现在餐厅车厢之前,你在什么地方,有谁可以证明?” “我在卫生间。”姜黎山吐了口烟,很淡定地回答道,“我的侄子可以证明,里昂那对兄弟应该也可以。” “等等,我没听错吧?”顾斐听到这里,手中记录的笔顿了顿,翻出之前少年的停下的证词,有些不敢相信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你的侄子待在同一个卫生间里?” “是的。”姜黎山对他笑笑,肯定道,“你没听错。” 顾斐沉默了几秒,又问:“一起待了两个小时?” “嗯。” “你们在做什么?”顾斐蹙眉,他完全无法想象少年和男人一起待在狭小的卫生间里两个小时到底是在干什么。 然而姜黎山却脸不红心不跳地直接道:“当然是做.爱啊。” 苏锦之被警探叫走时还有些怔愣,他小心翼翼地问警探:“不是说问题已经问完了吗?怎么还要问?” “好像是姜先生那边的不在场证明有些问题。”警探也摸不着头脑。 苏锦之听到这里更急了,问他:“难道他怀疑我舅舅是凶手吗?” 警探无法回答苏锦之的问题,侧身让他进门。 苏锦之这一进去,就看到里昂兄弟也在里面,姜黎山一看到苏锦之进来,便笑着朝他抬手:“之之,到舅舅这里来。” “舅舅……”苏锦之马上走到他的面前,眼睛看向顾斐。 顾斐这一次没有抬头看他,甚至还是低着头,犹豫了片刻颇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苏先生,您的舅舅说,在你们两个出现在餐厅车厢之前,你们两个一起待在卫生间……做.爱,是吗?” 苏锦之听完顾斐的问题后,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但还是应道:“嗯……” 话语一落,顾斐还没说什么,里昂就傻傻地开口了:“原来你们真的在做.爱啊,我就说怎么我去敲门时听着你声音不太……对……”里昂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在所有人都尴尬的气氛中慢慢闭上嘴巴。 顾斐瞪着眼睛,深呼吸道:“你们可是舅侄。” “不是亲的。”姜黎山指指他面前的档案,他和苏家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就没掩饰过,姜黎山不信这点事情顾斐会不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房间里做?”顾斐听到这里,还是很不可置信。 谁知姜黎山更加没羞没臊地回答道:“床单脏了,还没来得及换。” “……行。”顾斐无话可说,而那边法医的初步尸检报告也送到了他的面前。 顾斐拿起眼前的纸一看,上面说杜辛易的身上的确一点反抗伤都没有,那刀伤似乎也是他自己插进去的,但这些都不是他的最致命的死亡原因,就算没有那把刀,杜辛易也很可能会死。 因为他有脑出血症状。 一开始似乎是因为脑袋受过重击所致,然后由于他情绪过于激动,又因为一些剧烈的动作加剧了出血程度,他脸色苍白,头痛剧烈就是脑出血的外在症状。 连法医都这么说,列车上的这些人也找不出任何杀人的时机,顾斐只得让他们离开。 而齐镇则毫无疑问地被逮捕了,临走的时候,顾斐找到了齐镇一直心心念念的行李箱并当众打开,里面装着很多五颜六色的小玩具,看样子似乎是给小孩子的玩的——毫无疑问,那些都是齐镇和杜辛易这些年来从拐卖和杀掉的小孩子身上取下收藏用的战利品。 苏锦之从姜黎山身后探头过去一看,发现那个行李箱其实就是杜辛易很宝贝的不让别人碰的那个箱子,而且他还看到了一个眼熟的玩具,那是个宝石做成的钥匙扣。 原身没有齐镇、杜辛易包括顾斐的一点记忆,但他却对这个钥匙扣有印象,因为这是原身奶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只是从七年前起原身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了。 “舅舅,那是……我的吗?”苏锦之指着那个钥匙扣对姜黎山问道。 姜黎山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淡淡地扫了一眼,脸色不变道:“不是,之之的东西怎么会在杜辛易的箱子里呢?” “是吗?”苏锦之还是觉得很奇怪,因为这样昂贵却不实用的钥匙圈几乎没有多少人家会用,但是既然姜黎山都这么说了,苏锦之也没有再问,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朝路里昂最大的酒店去。 在拦车的途中,苏锦之又碰到那对年轻的夫妻,只是这一次妻子脸上再也没有悲伤的神色,虽然她的神情仍然有些恍惚,但是唇角却带着笑,挽着丈夫手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她的丈夫,同样笑着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话,那个人苏锦之也认识,就是列车上那个中年商人。 苏锦之正想细看时,他眼前的景物忽然之间变得支离破碎,天空和大地也逐渐旋转融为一体:“苏锦之,快醒醒!姜黎山要醒了!” 耳畔传来一号的声音,苏锦之随着这道声音猛地睁开眼睛,从深蓝色的液体中瞬间直坐起,一块干毛巾就被扔到了他的头上。 一号告诉他:“姜黎山快醒了,你快回去躺着,治疗结没结束我也不知道,你自己回去试试,还不行的话明天你再过来一趟。” 苏锦之有些恍惚的擦干头发,悄咪咪地回到他的姜黎山的卧室里,这才发现天已经快亮了,而姜黎山应该也快醒了,所以他才会被一号叫醒。 苏锦之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睡裤也是白的,双脚赤.裸的踩在地毯上,还没走近床,姜黎山就睁开了眼睛,半眯半睁着看着眼前的少年。 苏锦之顿时僵住身体,待在原地没动。 “之之?”姜黎山哑着嗓子开口,叫了苏锦之一声。 苏锦之做了些不可告人的事,现在紧张的不行,就没发现姜黎山对他的称呼有哪里不对,装乖道:“嗯?怎么了舅舅?” 最后两个字一出口,苏锦之就想打自己的一嘴巴。 “哦?”果不其然,还躺在床上的姜黎山这下子直接坐直了身体,勾着唇角,眼底的暗光看得苏锦之心惊胆战,“舅舅做了一个梦。” 苏锦之朝着他讨好地干笑。 而姜黎山却从床上下来,踩着地毯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抚着他的脸说:“之之乖,舅舅还想起了很多好玩的事。” 苏锦之听到这里,心中的不祥预感不断扩大,小心道:“什么事?” “比如——”姜黎山凑到他的耳边,笑道,“你背后站着个纸人?” 在实验室里收拾东西的一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一旁小玻璃瓶里的一个淡紫色芯片状的物体问道:“三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类似于尖叫的声音?” 淡色芯片缓缓伸出几条光触手臂,搭在玻璃瓶上,一号把手伸过去,同时伸出自己的光触手臂——这是他们这种硅基生物的交流方式。 “没有。”一道清淡禁欲的男声缓缓道,“你给我弄身体时注意点,我不想要你这样的坏耳朵。” 一号:“……” ※※※※※※※※※※※※※※※※※※※※ 大家还记得是谁打了杜辛易一拳的吗? 至于真正的凶手嘻嘻嘻,你们自己分析吧,我觉得改写的线索应该都有写到了,你们怎么理解都可以哒嘻嘻嘻。 这篇文到这里就算结束啦,谢谢各位小天使们一直以来给我的留言,地雷,还有收藏,也感谢大家在各路风波中没有放弃我,一直爱我到现在_(:3ゝ∠)_真的非常爱你们了! 个人志的有关信息都会在微博放出,想买个人志的小天使注意查看微博动态。 另外我的新文求个预收,是校园双向暗恋的小甜饼!超!甜!的! - 给你们看文案: “忧郁”少年郁裴休学半年治病回来后,发现班里来了一名学霸转校生,两人原本没有什么交集,直到有一天,认真遵从医嘱“积极”与班上同学交流的好好病人郁裴,与意外发烧在医院吊水的洛长洲畅聊了一夜。从此,学霸洛长洲开始对这个每天“关心”他的同学上了心,却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郁裴同学每晚的关心短信,都是群发的…… 郁裴:今天我吃了一个鸡蛋饼。【图】【图】【笑脸】有空请你吃好不好?晚安=3= 群发完毕,关机睡觉。 收到短信的洛长洲认真思索后回复:外面的东西不卫生,有空我给你做吧。 三天后收到鸡蛋饼的郁裴同学一脸懵逼:excuse me??? 认真占有欲强治愈攻x小少爷腹黑病美人诱受 注:受患过科塔尔综合症(行尸综合症)可百度一下此病,有遗传哮喘 用网页的读者戳这里: 用手机的读者戳这里: 明年开这本书,希望大家都能收藏一下啦,爱你们啵啵啵=3= 还有我的作者专栏也希望大家能够收藏一下呀,像我这样不会坑还哲学的小甜饼作者真的不收一下吗_(:3ゝ∠)_ 下本书见啦!永远爱你们啵啵啵! 番外:硅基生物的感情 在浩瀚如没有尽头的宇宙中, 生命可以以任何形式存在。 所以一号和零号在遇到姜黎山以前,从来不知道温度高得几乎可以焚烧尽一切的蓝色光谱恒星上,居然会有生命的存在;而姜黎山也完全没想到,他随手捡起带走的两块像是石头的晶体, 竟然是拥有智慧的硅基生物。 元素周期表中,硅是碳后面的一位元素,同属一个族, 化学性质十分相似,不过宇宙中的大部分生命却是以碳为基础的,因而硅基生物的形态也与碳基生物存在很大的区别。 它们的身体大部分都是透明的,就像是芯片宝石一样,精巧透明, 微微发着荧光,在移动时会从周身探出许多类似玻璃纤维的丝线光触手,这使得它们看上去有些像水母——一种柔软脆弱,身体百分之九十都是由水构成的碳基生物。 但实际上硅基生物不仅不柔软,相反,他们的身体还十分坚硬,能够承受非常猛烈的撞击,就算身体碎成很多片,也能通过光触手缓缓把身体重新拼接好,除此以外, 他们的生命还十分漫长, 吃一些氧化的铁片就能存活下去, 看上去似乎是一种生命力比较顽强的生物,然而硅基生物也有着致命的弱点——它们怕冷,更怕氧。 对于它们来说,200度甚至到400度的温度才能使它们感到舒适,低于100度的温度在他们看来就是寒冷的冬天,等温度低于0度时,它们就会被冻死,而氧气则会氧化它们的身体,使它们从一块透明的晶体变成灰扑扑的硅石,所以它们只能在硫磺气组成的大气中生活。 这样的大气在大部分碳基生物的看来是有些可怕的,毕竟硫磺气会腐蚀他们的身体,但硅基生物却非常喜欢,少部分碳基生物也很喜欢——姜黎山就是其中一个,因为他觉得那样的星球很美。 一号和零号生活的星球遍地都是蓝紫粉各色的晶体生物,因为硫磺大气,它们的天空永远呈现一种黄昏日落时分的瑰丽颜色,姜黎山在踏上这片土地时,就觉得如果之之还活着,他一定会喜欢这样的星球。 可惜他的之之已经不在了。 姜黎山只要想到这里,再美丽的星球也失去值得他驻足的意义,所以姜黎山只是在这颗星球上停留了几个小时,就从地上随手捞起两块漂亮的晶石就离开了。 而在沉睡中的一号和零号是被冻醒的。 它们醒来后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原来的星球,不过他们并没有什么感情和情绪,自然也不会有“害怕”这种感觉,它们只会遵循本能,寻找这里最热的热源存活下去。 也得亏姜黎山生活的星球没有氧气,他也不需要氧气呼吸,所以他的航行舰里全是惰性气体,不然一号和零号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于是姜黎山望着宇宙发了会呆,就看到他从那颗星球上带走的两块晶体石头长了几条腿,慢悠悠地朝桌上的茶杯挪去,最后贴在茶杯旁边又把腿收了回去。 姜黎山这才知道它们不是石头,而是生物,寻思了片刻弄了个罩子把它们两个关起来,带回了尤尔伯里。 然而尤尔伯里是一颗仿地球生态环境存在的星球,这里对硅基生物来说,简直就是永冻地狱般的存在,在一号和零号被氧化冻死之前,一号通过破解姜黎山防护服上的智能系统联系上了他,这才避免了死亡的厄运。 从那以后,尤尔伯里除了姜黎山,又多了两个智慧生物,而一号和零号通过智能系统,又了解到了许多庞大的信息。 后来,姜黎山给它们两个找了寄宿体,那是一具全封闭的机器人,一号和零号可以用光触手臂直接操控机器身体,饿了还能从机器人身上掰块贴片下来吃。 “你们很像智能ai系统。”只要它们不破坏星球环境,姜黎山很少管这两个在尤尔伯里上乱跑的移动铁人,只是他不能允许一号和零号把机器身体吃空,和尤尔伯里的空气产生直接性接触,“你们再把身体吃掉,等冬天来了我就把你们扔到雪地里去。” 一号和零号一听,马上就变乖了,对于他们来说会下雪的冬天简直太可怕了。 不过姜黎山说完这句话后,又一个人端了酒在天台上发呆,眼睛总是固定地望着一个方向。 这样过了很久,久到一号和零号已经将银河系的信息消化完毕,这颗星球上还是只有他们三个智慧生物,而姜黎山除了每年出去旅游,然后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往尤尔伯里上带,每天做的事就是望着同一个地方发呆。 一号看姜黎山总是穿着防护服,不与这颗星球做任何接触,忍不住问他:“这不是你的星球吗?” “这是我和我爱人的星球。”姜黎山告诉它。 “那你的爱人呢?”一号又问,它可没在这颗星球上看到过其他人。 “他不在这颗星球上。”姜黎山指着那个他一直注释着的地方说,“他在那边,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为什么?”零号也凑了过来,“因为他死了吗?” 一号很后悔他没有多给零号装一些提高情商的系统,就因为零号的这句话,姜黎山把他们扔进雪地里待了三天。 被带回来后,一号和零号都觉得它们被冻傻了,而被一号装了新系统的零号则哭着说:“雪地好冷,我再也不敢了。” “他没有死。”然而姜黎山听了它的哭声,反而哑着嗓子开口,也不知道说的是真话,还是在欺骗自己的假话,“他只是骗了我……我一直在等他回来……” 说完,姜黎山又给自己灌了很多酒,那个寒冷的冬夜,姜黎山和它们说了很多话,甚至还给它们看了他的爱人的照片。 “他很漂亮,虽然他的生命很短,衰老的也很快,但我觉得就算他老了,我还是会一样的爱他……” 一号和零号在尤尔伯里上生活了近百年,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姜黎山以前的事,也是第一次看到他笑。 这明明是属于他的星球,他却把自己关在一个名为“防护服”的笼子里,就像他是一颗巨大的死亡病毒,小心翼翼地避开这颗星球。 冬夜稀疏的星光下,一号看到姜黎山一边说着他的爱人,一边嗤嗤地笑着,吐出的热息在透明头盔上晕开白白的雾气,但在那模糊之中,一号分明看到了他眼角闪烁的光芒。 那是一种它们永远不会产生的东西,一种名为人类的碳基生物为它取名为:眼泪。 他们坐在尤尔伯里最高的一个小山坡上,一起抬头望着没有边际的黑夜,耳边是雪花簌簌坠落的轻微声响。 冬日的尤尔伯里能看到的星星是很少的,更何况姜黎山看的是一颗不会发光的小行星,他就算在这里看上千年万年,他爱人所在的星球也不会有光芒到达尤尔伯里,他的思念大概也无法穿过茫茫的宇宙,到达那个人的心里。 毕竟这个世界上,最难跨越的不是时间,而是生与死的距离。 姜黎山爱的那个人,摆脱了时间的桎梏,停留在几百年之前,而姜黎山自己,却只能随着时间的洪流不断往前,离他最眷恋的那段时光和他所深爱的人越来越远——永远也无法再次相聚。 那一晚过后,姜黎山又安静了很多,一号也更难从他那灰色的眼睛里看出他的情绪,就算看出来了,它和零号也无法感受他的情绪,知晓那是一种怎样的酸涩难过和绝望。 不过零号倒是开始入侵银河系的资料库了,姜黎山并没有告诉它们太多的秘密,但是零号则想从那张姜黎山和他爱人的合影里找到关于他爱人的更多信息。 这一查零号就查到了一些事。 “地球北冰洋底下有个永冻监狱,听说里面的犯人最近都被放出来了,在其他星球开始了新生活,但零号发现有个执意要留在地球上的人类长得和你爱人一模一样。”说着,一号把那个人的照片递到了姜黎山的面前,“你说,他会不会就是你爱人的转世?” 一号和零号一不小心多了解了一些地球文化,他们对一种名叫“封.建迷.信”的文化很有兴趣。 但姜黎山在看清那个人的面孔时,下一瞬就几乎是用抢的夺走一号手里的光板,颤着手指轻抚着那个人的脸庞:“锦之……这不是他的转世,这就是他!他没死!” 得知自己的爱人死而复生,姜黎山马上就坐上航行舰跑到地球去了。 但比较惨的是,他的爱人不记得他了,更惨的是,他的爱人也活不长了。 姜黎山悄悄地陪着他的爱人去到了那西港,为他支付大部分治疗费用,还在他的病房外面种下许多花,只是这一切并不能缓解那个人的死亡速度。 “就没有什么办法救救他吗?”一号看着姜黎山隔着透明的窗户,看着他正在被抢救中的爱人。 一号告诉他:“快了,我和零号马上就能把重塑程序弄完了。” 姜黎山说:“我要进入虚构世界一起陪他。” 不是想,而是要,这样准确坚定的字眼将他的固执表露得一干二净。 “你确定吗?”一号愕然,“你可能会死。” “那我也是为他而死的。”那个男人不为所动,隔着透明头盔在他爱人的额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就算是死亡,我也愿意追随他的脚步。” 一号不禁感慨,碳基生物的爱情真的是太感人了,只可惜它和零号注定是无法弄明白这一种感情的。 就算它和零号收到它们的母星不小心受到星际战争的波及被毁灭了,它们也无法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和难过,最多只是有些茫然的空白。 它问零号:“母星没了,你难过吗?” “我难过吗?”零号反问他,声音平平。 一号看着他满是泪水的脸,又问:“不难过你哭什么?” 零号平时在姜黎山的爱人面前都会哭唧唧装可怜,可当它真的哭了时,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静静地流泪。 零号说:“这是你给我新装的程序啊,在感受到痛苦、难过、委屈或是特别高兴时,我都会流泪。可是有那么多会导致我流泪的原因,我现在到底是为什么流泪呢,我不知道,这就是难过吗?” 一号蹲下身体,给零号擦擦眼泪:“我也不知道,那你想去母星看看吗?” “你和我一起去吗?”零号问它。 “我得留下来看着苏锦之,确保治疗没有后遗症。”一号把星舰的钥匙递给零号,“你去吧,去看看母星还剩下些什么,把那些东西带回尤尔伯里吧。” “好。”零号拿过钥匙,很快就离开了尤尔伯里,苏锦之和姜黎山问起,一号也只是说它去了母星,没有再说其他的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实际上零号并没有回到母星,因为它的母星已经不存在了,那颗曾经漂亮绮丽的星球已经消失了,零号只找到几块破碎的星球残石。 它将那些残石捞到星舰上,很快就发现这些残石是锈河的凝固体。 锈河是它母星上的一条河,与其他河流不同的是,这是一条铁浆河流,里面流淌的不是水,而且融化的铁红浆河流。 只是母星被毁,暴露在低温宇宙中的锈河很快就凝结成了铁块,零号还在残石的表面看到好几块硅石。 那是它被冻死的同伴们。 零号在残石面前站了很久,它其实很想找个人说说话,只是一号不在,这艘星舰上只有它一个,在那一瞬,零号似乎有些懂了姜黎山总是一个人在宇宙里流浪的感受。 它沉默了好久,最后才找来工具,将自己同伴的尸体从凝固的锈河里分离出来,分离到最后,零号又流眼泪了——因为他发现了两个还在发光的紫色晶体。 它们都沉在锈河的深处,可能是因为这样,它们是最后被冰冻的,因此还没死亡,只是其中一个的状态并不太好,它的身体已经有一半硅石化了,换句话来说——它快死了。 一号赶紧找了高温盒子把它们两个装进去,底下还放着柔软的垫子,怕它们不舒服。 两个紫色的晶体很快就苏醒过来,探出光触互相触碰着,声音模糊地交流:“我们还没死吗?” “没有。”零号赶紧凑过去,伸出光触触碰它们,“我救了你们。” 那个半硅石化的晶体又哀叫两声:“啊……我的腿没了,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零号马上安慰它,“等我们到了尤尔伯里,就可以让一号哥哥治疗你了,你不会死的。” 零号一直在陪它们聊天,它给那个半硅石化的晶体取名为二号,另一个状态较好的晶体取名为三号。 它给它们说了很多事,从地球说到尤尔伯里。 “那颗星球真的那么好看吗?”二号虚弱地问零号,它的身体还是在逐渐硅石化。 “是的。”零号回答它,“你再撑一会,马上就能到了。” 只是二号始终没有撑到尤尔伯里,它淡紫色的透明身体最终完全变成了灰白色的不透光硅石。 零号抱着三号,将二号和其他硅石一起洗干净后装进一个小瓶子里,三号用光触碰了碰零号的下巴,在触碰到那冰凉的液体时光触颤了颤,挂着一滴透明的水珠问它:“好冷,这是水吗?你怎么流水了?” 它们这种硅基生物的身体构造是不会产生水的,这种液体对于它们来说太冷了。 “这是眼泪。”零号告诉它,“听说是人类在难过的时候会流下的东西。” “难过?”三号的声音轻轻的,有着茫然,“可你又不是人类,怎么会难过呢?” “是啊,我又不是人类,我怎么会难过呢?”零号喃喃道,它把三号装进保温瓶子里,又给它喂了点氧化铁,“但是我现在的身体是仿照人类制造的,还装了很多新系统,这大概是我会难过的原因吧。” “你说要给我做一个新的寄宿体。”三号用光触碰碰零号。 “嗯。” “新的寄宿体会像你一样流眼泪吗?” 零号告诉它:“应该会吧,银河系的生存环境对我们不太友好,没有新宿体你活不下去的。” “那母星呢?以后我们都不回去了吗?”三号又问。 “回不去啦。”零号抱着装着三号的瓶子,用脸蹭蹭瓶身,“但是我们还有彼此,在尤尔伯里还有一号哥哥,它在等我们过去,那里以后就是我们的新家了。” “那我们现在给母星起个名字吧。”三号说。 零号和一号本来是没有名字的,这是姜黎山给它们起的名字,它们所在的星球也是没有名字的,星球上的每一个硅基星人也是没有名字的,因为在它们原来的思维中,“名字”这个名词是不存在的。 零号一听也犯了愁,它不会取名的,叫母星什么好呢?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它问三号,顺便通过光触给它传递了很多银河系的信息。 三号停顿了几秒,然后说:“叫它欧泊吧,我觉得它很漂亮。” 零号一怔,然后笑开:“好啊。” 在它传递给三号的信息里,有一张欧泊石的图。 欧泊是一种来自古地球的漂亮宝石,意思是“集宝石之美于一身”。 ==============end============= ※※※※※※※※※※※※※※※※※※※※ 今天是万圣节,想了想还是再更一个番外吧,从一号和零号的角度写了个番外,也提一下二号三号的由来,以后可能会写个关于硅基星人的故事,是以三号为主角写的,不懂感情的硅基生物和感情丰富的碳基生物,嘻嘻嘻。 最后安利大家一首歌:《roses》歌手是ghostly kisse,爱你们mu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