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婪的我与魔法书》 序幕 希望这个世界成为我的东西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台版 转自 轻之国度 扫图:千里朱音 录入:a8901566 修图:bulbfrm 初校:tabithahinagiku 「——我的梦想,是要征服世界。」 对于小学生时期的我来说,那里是个乐园。 要说乐园嘛,正确来说其实是动物园,位于在我家附近的动物园。 栅栏中的狮子没有发出吼叫,只是悠然地随意横躺在地,总是悠闲地打著呵欠。比起英勇狩猎的姿态,这个模样看起来更加具有王者风范。 在这饲养狮子的栅栏前方,对我而言是相当中意的地点。虽然感受不到野生的粗野感、或是严酷感之类的东西,不过观看狮子无忧无虑的模样就是不会令人感到无聊。 我会这么经常往来动物园,是因为父亲那边的爷爷在这里担任负责人的缘故。听说他的经营手腕相当有一套,不过似乎并没有勉强删减经费,对待饲养的动物也是尽可能打造一个舒适的环境给它们。实际上在爷爷的动物园里,不论是哪种动物看起来都相当幸福。看著这些幸福的身影,感觉连自己都变得幸福了起来。 那一天我一如往常地前来动物园观看狮子,饲养人员正好将饲料运了过来。狮子似是很美味地吃著生肉,而那个画面,看起来彷佛就像是仆人在为国王进行照料一般。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爷爷来到了我的身边。 「呦,诚二。你又——跑来看狮子啦。学校这个时间应该还在上课不是吗。」 「嗯——因为太无聊了所以我就翘课过来了。」 「你这孩子还真是……之后可要去向老师道歉喔。」 尽管嘴上这么说,爷爷仍是用满是皱纹的手摸了摸我的头。而我即便感受到爷爷手掌的大小,依然没有将视线从狮子的身上移开。 「吶,爷爷。该怎么做才能够变成狮子先生呢。」 「怎么啦。诚二你将来想要成为狮子吗?」 「嗯。我希望只要随意躺著就会有饭送上来、然后住在宽广的大屋子里、然后跟很多女孩子住在一起。像是小芹香啦、还有小琉姬等等。」 要是有这样的小孩子在的话,一般来说应该会对他的脑袋敲下两、三发的拳头,然而爷爷并没有做出像是要否定我的人格、性癖之类的事。虽然爷爷对于像是使人不幸、让人受伤这类的事情相当厌恶,但他并不是一个会对渴望自由一事做出斥责的人 说得明白一点,就是一个坏心眼的大人。 「狮子之所以像那样待在这里,是因为它能够招引客人喔。这么一来动物园便会赚到钱,而饲养人员则能够领到薪水。这就是所谓的互利互惠。」 「钱?薪水?互利……?」 「要是没有狮子在的话就钱就不会进来了。因此,饲养人员才会拿饲料给狮子吃。诚二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都是存在理由的吶。狮子可是身处在欲望的圆环之中。」 由于以前爷爷曾经教过我所谓的「供需法则」。因此我也能接受他现在所说的事情。会像这样教导我这些,是因为爷爷也是个大人物的关系吧。 不过,爷爷他是个唯独绝对不会说出「放弃你的欲望吧」这种话的人。 「所以说诚二,要是你想成为狮子的话就到学校去。首先要先进入名为社会的圆环当中。接著总有一天,将圆环中的事物全部都变成自己的东西。如果你想要做自己所喜欢做的事的话吶。」 「将圆环、变成自己的东西?」 「没错,只要你能够赚得到钱并提升自己的能力,想要你力量的人们就会前来帮助你了。提高自己的能力吧。成为转动圆环的人吧。只要把世界变成你自己的东西就行了。」 「也就是所谓的征服世界吗?」 「啊——也对,就是那种感觉吶!」 我想我当时的眼瞳肯定是闪闪发亮。由于是电视的英雄节目里经常听到的话语,爷爷或许并没有对这句话考虑得那么多吧。然而这句话,却跟我自身所追求的东西完全吻合。 「可是爷爷,你说的这个是要很久以后的事情对吧?我等不了那么久,而且这样也很麻烦耶?」 就连我都觉得当时的自己是个最差劲的屁孩。不过,不对此加以责怪的爷爷也果然是我爷爷。 「也是吶——不过要现在立刻达成的话毕竟还是有点困难……就先给你一条捷径吧。」 爷爷摸索了一下上衣的内侧口袋之后,抓住我的手,将某种东西交给了我。 「这东西就给你吧。只要你抱持著强烈的愿望,说不定哪天就会抵达古利摩瓦尔的所在地吧。」 打开掌心一看,里面有著一把小小的钥匙。坚信著爷爷所说的话,我决定将这把钥匙好好保管起来。 在那之后没有多久,这东西便成了爷爷的遗物。 我变得很认真地去学校上课。也变得会去跟别人交朋友。 老师似乎也认为我已经改过自新,愿意露出笑容来面对我。 一直到让我们发表题名为「将来的梦想」的作文,而我说出了开头的那句话为止。 第一章 希望搓揉欧派 人类也是种动物。 不论多么盛装打扮、吸收了多少智慧,仍是没有办法从由本能所产生的欲望之中逃脱。 要是没有睡觉的话就会死,不吃饭的话也是就会死,并且为了要延续血脉而陷入恋情,不管是多么绅士多么淑女,同样得上厕所也同样会长鼻毛。 面对这些无法反抗的真实,闭眼不见、充耳不闻,维持端庄礼仪活下去的模样并不能说有错。 纯粹就只是,我个人的情况并不适用于此而已。 不将视线从产生的欲望上移开,面对自己想做的事便奉陪到底,我不过就只是决定了这么做而已。 然而当今社会对于这样的人相当严苛,要是不遵守规则或是法律的话就会产生种种不便,要吃饭就需要钱,揉女生的欧派就会遭到痛打,即使是感到困倦打算睡个觉,要是翘课的话便会挨骂。 即使不惜忽略掉这些缺点也要顺从自己的欲望,整体方面来说吃亏的事情还是很多。 因此我就算感觉眼泪都快要流出来,还是会认真地来到高中于课堂上出席。 虽说如此,事实上并没有什么好痛苦的,毕竟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不会令人感到厌倦。 「基督教传来日本的时间是1549年,这是由西班牙出身的传教士,法兰西斯·沙勿略先生所达成的功绩,基于他的努力使得日本出现了天主教徒,姑且不论中间于锁国时代所遭遇的种种波折,而今这个时代确实已在日本根深蒂固。」 虽说现在这堂课教的是世界史,不过讲台上所教的内容说起来比较像是基督教教史。 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负责教世界史的教师,同时也身为我们级任导师的艾尔老师自身兴趣的缘故。 她是一名有著金发碧眼的道地义大利人,身上总是穿著修女服装,虽然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却同时是个日本迷,正如诸位所听见的一样她的日文也相当流畅。 听说,她好像是因为想要对现代高中生再次宣传基督教文化才会来到日本的,不过对我个人来说,老师比较像是前来宣传修道服的美妙之处。 老师的欧派很大。 即使是遮盖在整洁且不多装饰的修道服下方,仍是强烈地主张著自己的存在。 不如说,正因为没有多余装饰所以才好,正因为是那一身朴素且紧紧包覆肌肤的修道服,老师的身材曲线才会显得如此迷人耀眼,真是美妙呢,老实说对于宗教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宗教相关者的服装还真是美妙对吧,个人认为这身服装隐藏著足以与巫女服匹敌的破坏力,正因为有著禁欲性质,才会像这样让人感受到一股受到压抑的破坏力。 「在传入日本的基督教当中,也包含了七大罪这样的概念,虽然原先一共有八个,不过在现代经过整理之后,变成了七个大罪,日本似乎也有著名为百八烦恼的概念存在对吧。」 不过,我也不可能单单就这么盯著老师看而已,虽说是在上课之中,我可是很忙的。 我的座位位于靠窗的最后一列,这个位子有多么美好,只要是有度过高中时代的人应该都能够理解吧。 季节限定的阳光相当舒服,以适当温度暖暖地照射进来的太阳,将我的状况提升到了最高峰,人的生理时钟若是稳定下来,心灵也会跟著活跃起来, 坐在我前面座位的是大块头的同班同学·室井,从老师的视线来看我的位子很容易变成死角,虽说如此由于准备二重、三重的防护策略是必要的,因此我把教科书立了起来将身体藏于后方。 「定为大罪的七个欲望,被认为是引导人类犯下罪过的源头,傲慢、嫉妒、愤怒、怠惰、强欲、暴食、色欲……」 鼓膜之中,传来了老师假装咳嗽的声音,同一时间,红灯在我的脑内亮起,警告声响递了整个头盖骨,这是我已经历过无数次的模式,之后的发展也大致上决定下来了。 嗯,穿帮了呢,这种时候也就只有直接投降了。 「而将这些罪过加以实践……光桥同学,光桥诚二同学。」 「我在,有什么事吗,老师。」 「请你试著将你现在所做的事情详细地、并且找出理由说出来,附带一提你做了什么老师全部都知道喔,毕竟是一如往常的情况。」 「……因为操场上有个班级正在上体育课,我刚才在眺望女生的欧派,但是其中有个男生开始跟似乎是他女朋友的女生恩恩爱爱地调情,由于感觉很不爽所以对他下了诅咒,同时也因为上课很无聊的关系,我一边看著漫画,一边基于肚子饿而把便当拿出来吃了,还请你不要处罚我。」 老师轻轻提起微笑之后,笔直地快步走到了我的座位旁边,面向班上同学这么说道。 「好的,兼备了方纔所说的全部七大罪的便是光桥同学呢,有个不好的例子在,老师说明起来也比较轻松,实在是帮了老师一个大忙呢。」 「真的吗!那么作为感谢的证明可以原谅我了对吧!」 「给我去走廊罚站。」 好的,只要跟平常一样将水桶装满就行了对吧,我知道的。 不过,老师明明是个圣职者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实在是刻薄过了头,这样的情况就一个修女来说真的没问题吗。 ◇ 「呿,今天的老师特别生气吶。」 等老师的怒火好不容易降下来,早已经到了午休时间。 教室里的秩序一整个变得乱七八糟的,大家都各凭自己的喜好移动座位组成小团体,开始一块吃饭,人数看起来似乎少了一些,这是因为购买组在课程结束的同时便冲去买东西的关系,我们学校福利社的商品受欢迎的程度相当极端,由于总是会变成激烈的争夺战,因此教室要真正热闹起来得等到那边结束之后才会开始。 这个时候,便当组已在悠悠哉哉游刃有余的教室中优雅地开始用餐,然而在午休之前就把便当吃完的我已经没有能吃的便当了。 「还是跟平常一样吶,光桥,为什么你就是记不取教训啊?」 身为便当组的室井反过来坐在椅子上,在我的桌子开始吃起便当,这种时代还留著的像是男子汉一般的平头,与他嘎吱嘎吱大口吃著便当的模样相当搭调。 「室井,我应该常常说过,我认为因为会挨骂就对自己的心情说谎是不可以的,这个嘛,因为有学分跟出席日数的关系我还是会到校上课喔,不过只要考试考得好的话上课时想些做什么不都是自由的吗。」 「你的成绩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吗。」 一如往常只会说些无趣事物的家伙吶,特别是那道似乎怜悯的温暖眼神最让人一肚子火,因为一肚子火所以肚子又饿了,我从室井的便当里摸走了一块煎蛋。 「啊!你这家伙刚才不是才刚吃过饭而已吗!」 「毕竟还在成长发育期嘛,那点程度根本不够喔。」 「那么你到福利社去买个面包之类的回来不就好了吗。」 「哈哈哈,现在才去的话不可能还有吧,不如说在我被叫去走廊罚站的时间点上就已经没望了,况且花费所有打工钱一口气买下的漫画,一本接著一本都被老师没收了,所以我现在对钱可是很吝啬的。」 「那么你就不要在上课的时候拿出来看不就好了吗。」 那种事就算说了也是白费唇舌,为什么室井就是没办法理解呢,不对如果是他的情况,应该是因为理解了才会这么说的吧,他还真的是个学不乖的家伙。 「不过啊,艾尔老师大概会把没收了的漫画拿来看喔,毕竟我是从第一集开始按照顺序被她没收的。」 「会样吗?艾尔老师给人的感觉应该很讨厌这 种俗物的说。」 「不过吶,那个老师是个日本迷对吧?虽说她喜欢ninja也喜欢fujiyama,不过她应该也很喜欢japanese cartoon才对,然后,刚才所说的漫画『战国☆幻想』里头,这些要素全都放进里面了,而且……」 「而且?」 「那本漫画以偏bl向来说可是很红的作品吶,特别是『织田明智』的配对即使是在绘图网站上也相当受到欢迎,并不是『明智织田』吶,要是搞错了可是会被杀掉的喔?」 我与室井之间的距离就物理性质上远离了,我连忙赶紧做出解释。 「不、不是啦等等,我并不是喜欢boys love喔,这是一种准备、是准备。」 「你说准备是指什么的准备啦,如果是要找个能套用上bl术语的家伙我可不认识喔。」 「就说不是了!……不是啦,艾尔老师看起来对这种东西完全没有免疫力不是吗?所以啊,我在想说她会不会意外地陷进去呢,所谓的bl。」 「让她陷入去之后,你是要做什么?」 「这样一来,就可以赚到钱啦。」 「把艾尔老师变成腐女子,跟你赚钱是有什么关系?」 「就是这个。」 我从书包中取出一张裁成明信片大小的影印用纸,拿给室井看,室井似乎一眼看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歪起了头。 「咦,这是什么。」 「三桥票券。」 「咦,那是什么。」 「实际上啊,我在一个礼拜以前提起了一个打赌话题,说得直接一点内容就是『预测艾尔老师究竟是不是腐女子』这件事,修道者看到这种唯美故事,感觉上就很容易陷下去对吧?」 「……难道说,你——」 说到这里,室井的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真是一个理解力强的家伙。 「没错,我就是庄家,然后,这个票券就是拿来代替马票用的,虽说一份只有五圆,不过因为我本身是赌老师是腐女子派的,要是中了的话赔率可是相当高的喔?」 「你这不是庄家本身在操作赔率吗。」 赌博什么的本来就是这样的东西,面对叹了一口气的室井,这边反倒感到有些头痛的时候,我察觉到了一股从侧面走近的气息。 将脸转过去,一个熟识的女生正站在那里。 「噢,这不是芹香吗,怎么了吗?」 不如说,若是提起能够朝我的方向毫无抵抗地接近而来的女生,也就只有守山芹香她一个人了。 这家伙跟室井同样是从小学便开始与我有所来往的人,由于除了她以外的女生皆是用见到厕所里推粪虫一样的眼神看我,因此愿意很平常地与我接触的芹香是个很贵重的存在。 芹香一如往常地用红色发夹夹著留成中长发发型的褐发,虽然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打扮,不过在她那小巧的蛋型脸蛋上,那对有如猫咪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今天仍是相当漂亮动人,是个光靠本身素质就足够吸引他人目光的类型。 虽然小学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大概从国中才开始注意到「这家伙算是个美人对吧?」,尽管如此仍是基于人们所说的青梅竹马关系的缘故而对她完全失去了异性的感觉,多亏了这点能够毫无顾虑地与她交谈,这部分倒可说是相当值得庆幸。 「我忘了把筷子带来了啦,阿光,给我一双筷子。」 这个叫做阿光的外号也是从小学开始便不曾变过。 要是其他女生也愿意用这个名字叫我的话我肯定会有些开心,不过那些家伙并不是叫我阿光,而是叫我宝箱怪,由来是因为我外表看起来似乎人畜无害所以感觉会受到我欺骗的缘故、像是这类的鬼扯蛋,这样的话她们的意思该不会是在说我的内在是有害的吧。 姑且不论这件事,我从除了书包以外另行准备的简便背包中,拿出了几双卫生筷以及放入盒中的筷子。 「中间裂得不彻底的筷子一圆,普通的三圆,附有牙签的五圆,普通的出租筷十圆。」 「专挑人家无助的时候—……,给我五圆的。」 我接过五圆硬币,将上头有著便利店商标的卫生筷递了过去,明明买卖契约都已经确实成立了,芹香的嘴巴却嘟了起来。 「虽然买方说这种话感觉有点怪啦——不过阿光,像这样的事情还是别做了会比较好喔?感觉太过小气了啦,就是这样你才会被叫做守钱奴啦。」 「不要随便增加我的外号啦!姑且不论这个,既然买卖都已经成立了就不要再发什么牢骚了嘛,买了之后才讲这种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喔你。」 「不过啊——你这里收集的都是成本几乎等于免费的东西不是吗?自动铅笔的笔心一圆、橡皮擦的租借每一小时一百圆、借给其他班级的教科书租借费两百圆,太过贪心了啦,你还真的是个小气鬼耶,阿光。」 「不过大家也因为这样而得救了不是吗,我可是很确实地在做生意喔,收取商品的对等报酬有什么不对?还是说你对于零售商有什么歧视吗,在这个时代士农工商是有在分什么优劣的吗,难道你是将军大人吗,哈哈,这还真是失礼了。」 「我、我要说的也不是这个意思啦—……」 芹香似是有所不满地嘟著了嘴巴,看样子她似乎没有办法做出反驳了。 说起来要像我这样顺从自身欲望而活的话,非常耗费钱财,而这份资金的供应,光靠零用钱与打工费实在有些难以打平,因此我只能像这样只要一逮到机会就不停地挣取零钱,即使是这些也能够多少补足果汁费的。 不过我并没有做出窃盗或是骗取他人钱财的事情,因为我是在遵守规则,双方同意的前提下赚取金钱的,照理来说应该不必受人说三道四才对,不如说埋头踏实地赚取每日进帐的我,实在可以说是模范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某种生物了。 以这种状态下驳倒芹香的我,虽然得意洋洋地将营业额收进了钱包,然而下个瞬间,却从芹香嘴里道出了一句意想不到的反击。 「你就是因为心胸这么狭隘,才会到现在都交不到女朋友的喔。」 「噢嗄!?」 面对这强烈的一句话,我不由得僵在原地,见到这句话起了效果,芹香她毫不客气地继续说了下去。 「女孩子啊,可是会对富有包容力的男生有所憧憬的喔,并不是说在约会中要对方请客什么的啦,不过像阿光这样会计算互相吃进了多少份量、想要以一圆为单位来分担费用的男生,嗯、有点让人无法接受呢。」 「单、单单支付自己吃去份量所需的费用这点应该没有任何问题吧!?」 「姑且不论逻辑上的情况,作为一个人来说我觉得很有问题喔,这种行为,如果让艾尔老师来说的话,我想就是所谓的强欲喔。」 芹香与我之间并不会有任何客套,加上她又是个率直的女孩子,因此便这么轻易地对人的精神加以痛击,一阵有如心窝被膝盖踢中般的闷痛,从内心深处发出回响。 「可、可恶……什么嘛!没有对等回报只想接受他人服务什么的女生每一个不都是婊子吗!我一点错也没有啊!明明是这样,却要把不论在国中还是高中都只能就这么当个没有女朋友的混蛋处男,往后也见不到任何可能性的情况全部都说成是我的错吗!」 「已经说过啰。」 原来已经说过啦,我还真的不知道呢。 不对,这也太奇怪了吧,你看,不管是谁,在升学的时候不都抱持著梦想吗。 我呢,原先以为只要成为国中生之后就会很自然地交到女朋友了,该怎么说,原先我以为在正常过活 的情况下这样的发展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人类生活。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国中生活却在没有任何女生接近的状况下就这么结束了。 没有像动画或是漫画那样甜蜜过头的故事展开,女生们一看到我,在好色的方面会叫我「野猴子」啦「大色鬼密林」啦「色情的不悦魔」啦等等,就吝啬方面的则是「高利贷」啦「计程车里程表」啦「敲诈魔克里斯提」啦等等,尽是以一些不光彩的名字称呼我,那些家伙是文案撰稿人吗。 只要成为高中生的话,若是在高中生活当中,应该就能够期待与渴望恋爱的女孩子们有段甜蜜展开的,明明是这么想的,结果却成了这个样子,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呢。 「可恶唔唔唔唔……到底要付多少钱才能交到女朋友啊啊啊啊……」 「阿光,这句发言就各种方面都很危险喔。」 芹香「砰、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她该不会不知道这种不彻底的安慰只会让悲惨程度更为加剧而已吧。 才刚这么想著。 「要是阿光能够稍微改变一下态度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一下就是了呢。」 她便说出了这般故弄玄虚的话语,真是够欺负人的。 「什么啦,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哪里需要再改正的啊。」 「总之,就先从把『将全班女生变成我的新娘计划』这类像是傻瓜一样的企划书给丢掉开始吧。」 「连重大的梦想都得舍弃掉,那么男人还有继续存活的价值吗……?」 继室井之后,这次换芹香发出了一道大大的叹息,我想也是啦—— 说起来我跟这家伙真的会有可能性吗,应该不会有吧,毕竟对方可是芹香,我们之间对于彼此的感觉,都已经像是兄弟姊妹一样了。 「光桥,就是这种想法让你被说成是『大色鬼密林』或是『屁股按摩器』之类的……」 「够了啦、够了啦真是的,我就把一切希望赌在大学校园生活中好了……」 「我觉得问题并不在这里才对喔,阿光。」 「没办法啊,我们的高中生活肯定会就这么孤单寂寞地结束的,不过啊,比起爱情还是友情更加牢靠对吧!室井,这个寂寞严苛的时代就由我们两个人一起熬过去吧!」 我一边大喊著一边用力地握紧了室井的手。 这家伙跟我一样,也是个没有谈过任何恋爱便孤单寂寞地度过国中时代的男人,每天将这份寂寞感发泄在棒球身上欺骗著自己,只有我能够瞭解这家伙的孤独! 然而,作为关键人物的室井他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些犹豫。 「……等等喂,室井,为什么你要把脸别到一边去。」 「呃,光桥,事实上啊。」 室井的态度奇怪得令人可疑,这时,我的背部窜起了一股紧张感。 「……………你……怎么会,不,难道说……」 「我们班的远藤啊,国中的时候,是棒球社的经纪人喔,意外地跟我还挺有话聊的—……然后嘛,那个、吶?就稍微像这样、该说是气氛吗——就是、很自然地聊到说要不要试著交往看看这样……」 「等等,我说真的拜托饶了我吧……这种事拿来开玩笑太过分了喔室井同学……」 「抱歉,其实我们从上个月就开始在交往了。」 「你去死吧——!」 我用带著浑身力量的手刀朝向室井的喉咙戳了过去。 虽然嘴里发出了像是要掐死家鸡一般的声音,不过我现在连去在意那种事的从容都没有。 「你这个叛徒啊啊啊啊啊啊!居然、居然欺骗著我度过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给我爆炸吧!给我在屁眼里塞满水泥吧!给我过得幸福吧可恶!」 丢出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的痛骂之后,我从教室跑了出去。 虽然也有感觉到芹香想要挽留我的举动,不过我已经因为泪水而什么都看不见了。 ◇ 放学之后,我就像是在躲避室井似的逃了回去。 就算我不在了,那家伙应该也能跟女朋友一起回家吧,嗯,我很清楚的,我很清楚如今变得孤单寂寞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吶,混蛋。 由于在这种状况下于街上游荡也没什么好玩的,虽然距离上班时间还早,我仍是尽快赶到了打工地点。 「话说回来,我觉得外观也差不多该整修一下了会比较好吶。」 我重新审视了一次自己的打工地点,低声自语地说道。 木造的二层楼建筑就整体来说相当老旧,外侧墙壁的粉刷也都已经褪色,表面有所凹陷的看板上虽然写著「林檎书店」四个大字,却显得有些模糊缺乏自我主张,角度上也出现倾斜,让人担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乍看之下彷佛是一间倒闭了的零食店的这家店,虽说从店名看来可以明白是一家书店,然而严格说来这其实是一家旧书店,虽然也有在卖新书跟杂志,不过基于客群的关系使得店里处于中古品势力强大的状态。 这家店的行业分类似乎是「典当业」,除了书本之外像是怀旧游戏或是玩具、动漫人偶之类的也愿意进行收购,一穿过入口附近的书柜,见到店里所陈列这类商品的玻璃柜摆设,不知道为什么有股秋叶原的味道飘了出来。 而能够接受这样的狂热者氛围,若无其事前来的常客实际上并不在少数,由于像「wandarake」这种正式的周边店要是不搭电车远行的话是没办法到达的,因此住在这个城镇的御宅族阶层意外地经常使用得到林檎书店,跟大型连锁店不一样,会确实地评估中古品价格这部分也是令他们满意的要点。 我自己也是这一类兴趣的爱好者,要是有稀有周边进货的时候也会为自己保留下来,当然,要是没有支付合理价钱的话是没有办法将东西给带走的。 走到店面深处便能够见到一个收银台,然而里头却没有任何人在顾店。 「……喂喂,还真是粗心吶。」 尽管叹了一口气,脚步仍是朝向一旁前进,在一楼的角落有著一个向下的阶梯,我从那里朝地下室走了下去,虽然踏板嘎吱嘎吱地作响,不过再怎么说应该也不会突然崩塌才是。 地下楼层是个比一楼氛围还要更为狂热的空间,有著看似诡异的壶、挂轴或是西洋棋盘等等,还有从未见过的古书之类的东西排列在此,与一楼比起来更加杂乱的这个空间,虽说好像也兼用来作为仓库,不过最重要的似乎还是用来陈列店长个人喜好物品的地方。 通过狭小的空隙来到了最深处,眼前有著一名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女性身姿。 「琉姬小姐,你又躲到这边来了呢。」 向她搭话之后,那名女性才有些懒散地抬起头来。 老实说她是个美人,不过该怎么讲,却是那种没有什么兴趣打扮自己的意念会从全身散发出来的类型,与芹香的状况不太一样,感觉就像是一颗未经研磨过的宝石。 虽然犹如乌鸦一般漆黑的长发缠成了一根三股辫,不过到处乱翘的头发给人一种懒散的印象,脸上的黑框眼镜挂在耳朵上的部分有条绳子相连在一块,就现在来说已是相当罕见的设计,连那一身早已见惯了的毛衣上挂著一条老旧围裙的打扮,也是与平常完全没有任何改变的服装。 「咦,诚二,怎么了吗,距离打工的时间还有很早说。」 「因为手边有点闲,所以就跑来帮忙了,而且不出我所料,收银台那边果然没有人呢。」 以半睁的双眼盯著她这么说后,琉姬小姐似是有些困扰地笑了起来。 女性的全名叫做金星琉姬,念作kin jo ruki。 她是这家林檎书店的店长,同时对我来说也是个像姊姊一般的人物,似乎也曾经受到了我爷爷在各方面的照顾,基于这个机缘才让我在这个地方打工。 正如外表一样她是个很我行我素的人,这家店的氛围会变得如此混杂的主要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个性所造成的,然而,她却在网路上另外从事著外销远地的网路购物等等,可以说是有著相当程度的商业才能,里外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 「哎呀,哈哈,原先只是想来稍微整理个东西,结果里头有一本让人一读就陷进去了的书在呢。」 「上头可是会被偷东西的喔,毕竟来店里的也不可能全都是好客人。」 「嗯——那样的话还真让人困扰吶,没办法,就回到上面去吧。」 因为站起身的琉姬小姐右手上仍是抱著古书,就算回到收银台恐怕她还是打算专心阅读吧,由于从名称看来感觉上是本难懂的书,我完全提不起对那东西的兴致。 「不过诚二在这种时间跑来,我还以为会不会是来跟我催讨打工费的呢。」 「也是啦,毕竟今天是发薪日呢,希望你尽快发给我这点倒是没有错。」 「随便乱花钱可是不好的喔?不过,就算对你说这种话应该也没有用吧,真是的,速断速决的信条跟你爷爷还真是一模一样。」 会这样也是当然的,我的人生观大多都是从爷爷那边学来的,爷爷所告诉我的种种话语至今仍是在我的体内存活著,比如说他就说过「买东西必须一期一会」之类的话语,(注:一期一会原先指的是茶道中认为一生中仅有一次见面而需满怀诚意的精神,这里爷爷的意思是「好东西只会见到一次想买就直接买」。) 在这座古书的小山之中,似乎也包含著如此教导我的爷爷所贩卖的物品,将那些东西给挖掘出来的过程相当快乐,感觉就像是透过琉姬小姐,而今自己正接触著死去爷爷的人格特质一般。 琉姬小姐踏上阶梯的同时,回过头来隔著肩膀望向我。 「不过,你会在打工时间之前抵达真的是很难得呢,平常的话总是会跟室井君随意消磨时间之后才到,打工的时候也会一起把室井君给带过来不是吗。」 琉姬小姐也有像这样奇怪敏锐的地方,因此,经常会有就算这边没有提出话题她那边也会察觉到的情况,而我彷佛就像是终于等到她询问了似的,眼中充满泪水决定将事情说给她听。 「请你听我说一下琉姬小姐——……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背叛我了啦,居然自己一个人趁机成为男人了啦……!」 「啊——,不过毕竟是高中生嘛,女朋友多少还是交得到一个的啦。」 「我就完全交不到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就连室井我都得被他抢先一步才行啊!」 「啊哈哈,好啦用不著这么著急嘛,少年,毕竟时机点是会有个人差异的喔。」 琉姬小姐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由比自己年长的大姊姊所给予的温柔令我的视线模糊了起来,即使不是现充,受到琉基小姐抚慰的期间依然是一段十分充实的时间, 「好了啦,再过不久肯定就会有瞭解诚二优点的女孩子出现的。」 「真的是这样子吗!不过我实在是等不及对方出现了,琉姬小姐你能不能跟我交往呢!?」 「要跟你以对等关系交往这点是不可能的呢。」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没有同情没有犹豫就被这么甩了,再多像这样、稍微有点缓冲空间之类的不也是没有关系吗。 「我的贪欲难道就那么糟糕吗,今天也被老师这么说啰,『你身上具备了全部七大罪』之类的,反过来说不是很划算吗?已经一整套收齐了喔?」 「就算尽是搜集负面要素也是没有用的吧。」 啊啊,这样啊……比起数量更注重质量吗……今天还真的尽是一堆崭新的事实向我袭来吶。 「不过,像是暴食啦嫉妒啦色欲这些的,真的有那么糟糕吗,我觉得只要是个人这些都是当然会有的情感说。」 「呵呵,也对,会发自内心说出这种意见之类的,正是诚二有趣的地方呢。」 「对吧?但是神却说了这些是罪过没错吧,难道就是因为这样吗?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神明讨厌交不到女朋友的吗?我是被敌视了吗?」 「要说是被神明嘛不如说是被女孩子所讨厌了呢,不过……或许吧,像你这样的类型,或许真的会被神明讨厌也不一定。」 这么说完后,琉姬小姐露出似是稍微在考虑些什么的表情,接著开始反过来走下阶梯。 「唔哇,琉、琉姬小姐你突然是怎么了。」 由于她强硬地挤向我所在的位置让人感觉有些难受,不过,被琉姬小姐的身体隔著围裙按压住,意思不就是那对相当丰满的胸部正不停蹭著我的胸膛吗,这种情况真不赖,一点也不坏喔,不对,是非常好喔,再多来一点。 不过琉姬小姐很快便走下阶梯,以位于地下室深处的书架为目标走了过去。 稍微在那里找寻一下子后,将一本体积有些大的书抱于侧身走了回来。 「诚二,并不是说要拿来代替额外奖金,不过这本书你就拿去吧。」 这么说著递出来给我的,是一本非常老旧的精装书。 在青色的封面上,画著一个复杂且呈现著像是星星形状的符号,上头还用并非日文的文字写著标题。 接过那本书哗啦哗啦地试著翻阅了几页,里头却不管哪边全都是无法理解意思的文字,看样子这似乎是外国的古书。 「这本书是什么啊。」 「这个啊,是叫做青之古利摩瓦尔的东西喔。」 对于这个名称,我感觉有个东西从记忆深处被勾了起来。 到底是什么呢,像这样的书,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才对。 「这本书,可是你爷爷所收藏的东西喔。」 「——!」 听见琉姬小姐的话语,我不由得差点落下手上的书。 虽然我知道爷爷将许多古书放在这里,不过那些几乎都是昭和文学或是老旧的实用书,像这种类似外文书的书籍倒是很少听说过。 但是,从琉姬小姐那边听到这些,我的记忆就像是绽开来似地浮现于脑海之中。 古利摩瓦尔。 这个名字,我曾经从爷爷口中听说过。 「所谓的古利摩瓦尔啊,意思就是指魔导书喔。」 琉姬小姐像是要为我苏醒的记忆充实内容一般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引导恶魔的书,似乎是写作这个样子喔,对于这本书的事,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从你爷爷那边听来的程度而已……不过总而言之,就是一本召唤恶魔的入门书。」 「恶……恶魔……?」 突然便飞出了一个感觉不到现实味道的字词。 所谓的召唤恶魔是什么啊,难道说,爷爷也有这种超自然相关的兴趣吗。 「不过嘛,我也不是对此深信不已就是了,在你爷爷即将去世之前,他所交给我的就是这本书,『就算托付给家里的人说不定还是会被处理掉,所以就由你来帮我保管吧』他是这么对我说的,这可是一本对爷爷而言相当重要的书呢……总觉得,让人有些兴奋起来了不是吗?」 「……爷爷他,曾经信仰过恶魔吗?」 「这部分我也不知道喔,不过也好……毕竟是全身充满被神明讨厌要素的你,搞不好恶魔那边意外地会愿意成为你的助力不是?」 虽然听起来怎么想都像是在侮辱人,不过 由于琉姬小姐脸上仍是平常那张微微笑著的笑容,她这句话应该并没有什么恶意吧。 不如说,现在于这个人脑子里所充斥的东西,依然是好奇心。 令她甚至打造出这座书与破铜烂铁的城堡的,琉姬小姐的根本,所谓兴趣、好奇、求知欲这类的东西,全都包含在那道笑容当中。 「……你是在期待著、我究竟会不会召唤出恶魔吗。」 「确实呢,不管成功与否,都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报告吶。」 感到惭愧啦、觉得抱歉啦之类的,她完全没有这样的反应,不如说,琉姬小姐她对于人格的兴趣相当薄弱,她是那种比起我的反应,对于我会拿这本书怎么做这个结果更加在意的类型的人。 对于琉姬小姐这样的坦率作风,我并不感到讨厌。 不过话说回来,恶魔吗。 实际上,要是拜托恶魔就能够交到女朋友的话……我想,我应该会做吧。 即使得对存在代价一事有所觉悟,倘若只能像这个样子结束一生,出卖灵魂随心所欲的做法绝对比较开心,虽说可以的话我也想要长命百岁,不过若是在朴素的长寿与奢侈的短命两者之间当然是选择后者了不是吗。 阖上书页,我将书籍夹在腋下。 「琉姬小姐,这个,我就满怀感激地收下了。」 这么说完,琉姬小姐似是满足地微笑了起来。 太棒了,没有跟我要求费用,真的就这样给我了,免费的,呀呼——!只要是能免费拿到的东西管他是恶魔还是什么的收下来就对了! 面对默默提起笑意开始整理书柜的我,琉姬小姐用一道温和的眼神直直凝望著。 不过那道视线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我有些难以明确瞭解。 ◇ 回到家之后,我立刻将青之魔导书于桌面上摊开。 虽然连续翻了好几页,然而能够理解意思的字句却连一处也没有,能够知道的大概就只有书上到处都刻划著奇怪的图形这点而已。 不过,倒是发现了其中似是有著明确意义的页面。 大概在整本书页数正好一半的位置上,有著一处绘有像是魔法阵一般的大型符号的页面存在,那是一个似乎是由圆与方形相互组合而成的记号。 而在魔法阵隔壁的页面上,则有著以明显比其他页面部还要大的字体所写的像是注意事项一般的赤红文字。 「如果要召唤恶魔的话,应该就是由这个页面来进行了吶……」 虽说如此,实际上,我也不是打从心底相信所谓恶魔这类的东西,我的意思是按照常识来思考的话,这种超自然现像是不可能存在的,在充斥著科学技术的现代社会中,召唤什么的总觉得有些可疑。 不过,这可是爷爷留下来的书。 对我来说,爷爷曾经是我的人生导师,小学生的时候,比起去学校还是去爷爷所管理的动物园比较开心,在那里所学会的东西也比在学校里学的来得受用。 从身为商人的爷爷身上,我学会了物品的价值、为了取得物品所需付出的代价、以及满足欲望所需付出相应的努力等等事物,爷爷跟我一样是个贪欲成性的人,但却也是个对于规则或契约等等相当严格的人,唯有不合乎道理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然而,他也做过相当多史无前例的事,有时还会突然丢出一些以常识来说无法想像的点子或行动。 这样的爷爷于死前遗留下来的,是一本召唤恶魔的书。 不知道这本书,究竟会不会是一本毫无意义的仿造品呢。 「……我自己、倒是不这么想吶。」 毕竟是与那个爷爷相关的事,召唤恶魔这种程度一点也没有不协调的感觉喔。 只是单纯拿来收藏,因为被处理掉的话会很困扰所以才会托付给琉姬小姐,应该不会有这种事,爷爷肯定是发现了这本书有值得这么做的价值存在才会这么做的。 就算难以相信恶魔的存在,但如果是爷爷的话就可以相信。 「而且,从这本书是由爷爷寄放的这点来看,这本书应该不是在无法使用的情况下就这么交过去的,就算在哪里夹有使用方式的笔记之类的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才是……」 然而将所有页数调查过一遍也没有见到类似这样的东西。 该不会只能解读这些文字,靠自己把方法给找出来吧,但是,要解读完全陌生的文化所使用的文字根本就不知道究竟得花上几年的时间,可以的话希望尽可能不去花费时间与力气,找出作为核心的答案……找出作为关键的东西。 「钥匙……?」 在脑袋里自言自语,接著注意到了一件事。 爷爷在过世之前,不仅给了琉姬小姐,也给了我一样东西。 将手伸入壁橱当中,用手拨开没有组装起来的模型与老旧的游戏软体等等之后,一个糖果空罐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打开盖子,在桌上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倾倒而出,弹珠、陀螺还有徽章等等,小时候当成宝物的各种小东西一个一个滚了出来。 在那之中—— 「有了……」 我将一把有著古董外观的老旧钥匙从中挑起。 这是爷爷在过世前没有多久,突然交给我的东西,爷爷去世之后,爷爷家的仓库与保险柜,曾为职场的动物园里的门等等,虽然我对各种地方做过尝试,但是不管哪个钥匙孔都跟这把钥匙不合。 握住钥匙,再次将青之魔导书拿到手中,翻开绘有魔法阵的页面。 仔细一看上面的图形,这才注意到复杂的文字与线条虽然彼此交互缠绕,然而这些东西全都结合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形状。 「……不会错的,是钥匙孔,这个图形呈现著钥匙孔的形状。」 越是意识到这点就越是感到没错,而今这个图形看起来已经只能是钥匙孔了。 召唤恶魔所需要的东西,不见得就一定是咒文,该不会这个钥匙就是拿来对这个图形使用的道具吧。 「说是这么说……不过把这当作钥匙孔,跟这个钥匙相对之下也太大了,而且别的不说,对著书上描绘的钥匙孔插入钥匙根本就不可能吶。」 一边于嘴中喃喃说著,我若无其事地试著将那把钥匙对准魔法阵按压了一下。 果然连大小都完全不合,我该不会做了一件很蠢的事吧。 就在我这么想的瞬间。 『——被恶魔所吸引住了吗,人类之子啊。』 从书本之中,响起了声音。 在理解这件事情的瞬间,一切本能与全身的肌肉,将我的身体固定在原地。 「…………咦?」 即使声音像个傻瓜一样,我仍是发出了回应。 睁大双眼,凝视著书本的页面,我的手维持著握住钥匙的状态完全没有想到要从魔法阵旁边离开,面对眼前连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态,身体根本无法顺利动弹。 『被召唤到这个世界,是从何时以来的事了呢,没想到在科学的光辉照耀魔之黑暗的时代里,还会有寻求吾等力量的人存在吶。』 一点也没有搞错,现在在对我说话的,就是这本书。 而且,这道声音还不是很单纯地响起,而是彷佛像在浴室里大喊时一般,以模糊的声音回响的形式,毫不客气地渗透进入鼓膜内部。 随著惊讶转变成为恐惧,我原先想要向后退去,钥匙却无法从书页上离开。 好不容易让手放开了钥匙向后退去,书却开始放出微弱的光芒。 『真是值得高兴的事,人类不管吸收多少的睿智、吞噬多少文明,依然绝对不会有所满足,即便成了这如 今连那颗圆月都要踏上的世界,依然存在吾等所喜好的黑暗。』 从书本发出的光芒,转眼之间变得强烈而耀眼。 青白色的光带,绘出螺旋垂直爬升,魔法阵的图形浮现,从我的桌子上扩展到我的头顶,犹如天象仪一般开始旋转。 「什、什、什什什什……!」 由于过于讶异,连话都没有办法好好说出口。 难道说,真的会有恶魔跑出来吗?话说回来,由于当下所发生的现象早已超出了常识啦科学啦这类事物,不管怎么想自己都目击了一幕难以说明的事实。 没有多久,一道散发出不详威压感的人形黑影,以犹如从水面升起的形式从魔法阵之中浮现,彷佛是将那道身形硬塞进这个世界似的,空间发出了啪嚓啪嚓的悲鸣逐渐破裂。 『人类之子啊,就让汝见识一下吾的身姿吧,看清楚这具受到诅咒的身体、这个由黑暗所创造的吾之生命,感受畏惧、为之颤抖吧,好好瞭解汝所召唤的人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话语结束的瞬间,满溢的光芒彷佛要绽开似地膨胀,于空中破裂开来。 从那道光芒当中,人影在我的眼前以伸手便能够触摸到的形体,终于现身。 受到这华丽的登场演出所吸引,不论我愿不愿意,初次遭遇的恶魔身姿,都已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眼瞳之中。 恶魔她,目中无人地交叉著双臂漂浮在半空之中。 犹如黑暗一般的黑色礼服,优雅地包覆著那纤瘦的肢体。 银色的长发扎成了两束,垂直卷绕于两端轻轻摇曳,在那之上果然长有两根黑色的犄角,两角之间则戴著一个小型王冠。 眯起清澈而细长的碧眼,捕捉住我的身影,赤红的双唇有如新月一般弯起微笑的形状,接著—— 「——呼呀!?」 恶魔就维持这个模样,失去浮力掉了下来。 由于魔法阵原先是在桌子上方展开的,从该处掉落下来的恶魔,大大地跌坐在桌子上,并且一边旋转的同时一边落下,用颜面对地板做了一个亲吻。 「痛痛痛痛痛!好痛!等等,超痛的!这比想像中要来得痛太多了!」 「真是让人吃惊吶,刚才那个就是俗称的堕天吗……」 「才不是啊蠢蛋!像那种物理性质的堕天谁受得了啊!」 对大喊著的恶魔递出面纸后,她像强盗一般将其夺了过去,虽然她用力地擦掉了鼻血,然而鼻头却因为撞上地面的关系整个变得红通通的,防御力也太薄弱了吧,这恶魔。 「唔……可恶,为什么魔导书每一次每一次都要特地在空中进行召唤啦,都已经到二十一世纪了难道就不能再稍微改良一下吗!」 声音整个带著呜咽的恶魔,没有想到居然开始迁怒起召唤出自己的书籍,对于从登场开始数秒之内便整个崩毁的她的威严,见证一切的这边反而感到有些悲哀,拜此所赐,不知不觉便想对她的话做出就算不做也没有关系的补充说明。 「呃,不过啊,所谓的恶魔一般来说不都会带有翅膀之类的吗,那个不就是考虑到了这点所做出的设计吗,毕竟轻轻地漂浮在空中,比直接走出来给人的感觉更有魄力啊。」 就在我试著这么说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恶魔似乎变得有些生气,原先就已红起的脸蛋更加通红地狠狠瞪了过来,这么说来,这家伙背后并没有长著翅膀吶。 「啊啊……不行吗!就算没有翅膀不是还有双亲所给的出色双腿吗!只要能够确实踏稳大地不就没有任何问题了吗!」 「不过你也没能妥善运用那双出色的腿就是了,刚才那下好像是彻底著地失败了。」 被这么吐槽之后,恶魔开始东张西望地视线游移了起来,看样子似乎是没话可以反驳了,因此尽管有些语无伦次也打算强行将话题的主控权给掌握回来。 「人类之子啊……站在吾的面前还用那般骄傲自大的态度,看来是不打算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吶……」 「要是珍惜生命的话就不会召唤出恶魔什么的了啦,寿命也好灵魂也罢你要什么都好总之快点听听我的愿望啦。」 「呃这个样子也把生命放弃得太过彻底了吧!?你应该更加重视从双亲所得来的身体才对吧,就道德上来讲的话……」 总有种被扫了兴的感觉,虽然觉得明明是个恶魔却诉说著生命的重要性之类的角色塑造不足也该有个限度,不过这部分的实际状况又是如何呢? 「啊啊,算了也罢,倘若对于签订契约的态度积极,对吾来说事情进行得也比较顺利,帮了吾不少忙。」 这么说著,恶魔轻咳了一声打算取回大人物应有的态度,半眯著双眼注视著我的方向,将话题移往契约的部分。 「说吧,人类之子啊,虽然程序有些快了,不过不惜将灵魂出卖给恶魔,你渴望著些什么?」 「你问我渴望什么……随便说什么都可以吗?」 「啊啊,就说说看吧说说看吧,人的欲望是止不住的,反正,你已经被我的目光所捕捉住了……就算你想谦虚,也会坦率地将欲望说出来的。」 说到这里,恶魔微微提起一笑竖起了食指。 「所以说,你可不能对自己的愿望说谎喔?因为现在的吾,已经能够分辨你的谎言了吶……倘若你对恶魔许下并非发自内心所希望的事的情况……也就是说,欺骗了恶魔的情况下,作为惩罚,你的灵魂将会在下一瞬间变成吾的东西喔?」 「对心愿说谎……呃,这样的家伙存在吗?自己不希望的事情就算许愿了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哼,恶魔与人类之间的契约是必须对等成立的,即便恶魔实现了人类的愿望,若是人类对那个愿望不感满足的话,恶魔的契约便会视为失败,反过来背负惩罚,要是允许说出假的心愿,即使实现了人类也没办法满足不是吗?」 「原来如此……恶魔做事也真是合情合理吶。」 稍微感到有些意外,就连对这边不利的部分都明确地为我加以说明。 原来如此,倘若爷爷真的曾经仰赖过恶魔契约的话,那应该也是因为恶魔契约是种合乎情理的东西吧,灵魂与愿望,正因为支付了代价,人类与恶魔双方的对等契约才会成立,比起签订网路入会的契约,个人认为这里的要来得合理多了。 「来吧,试著将你所期望的事情说出来吧,是钱财吗?名誉吗?还是女人?你的欲望越是深厚,作为对等代价所收取的灵魂也会越多……不过像你这样的毛头小鬼的愿望,并不会办不到,不管是什么吾都可以帮你实现喔……——将你的灵魂作为代价,你所求的是什么?」 「那么就让整个宇宙变成我的东西吧。」 「办不到啦!?」 以傲慢态度交叉著双臂的恶魔,彻底表露出动摇。 反悔得也太早了吧这家伙。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你的欲望也太深了吧!?难道你打算支配这世上的一切吗!?」 「嗯,爷爷说过既然要抱持梦想就抱得大一点。」 「呃、呃呃等一下这个无论如何也有点——该说是离谱吗……毕竟这个,稍微超出我能够协助的能力范围了……」 「咦咦——……?明明就是你自己唆使我说出来的……」 真希望她能够对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语好好负责,由于没有办法,我只好客气一点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愿望。 「那么,我是还希望能够征服世界啦。」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你现在说的跟刚才那个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吧!」 「我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吧!从整个宇宙缩到一颗行星 就妥协了耶!如果以比例来说的话这可是小数点以下的百分比了喔!?」 「不对不对不对,单单卖掉你一个人的灵魂根本就没办法取得地球的一切吧!要是做得到这种事的话吾早就自己去做了!才不需要来跟心胸狭隘的人类签订契约什么的啊!」 呣,听她这么一说确实是这样没错,毕竟所谓的征服世界意思就是让六十亿以上的人类置入我的支配底下,说是一个人份的灵魂不划算也是可以理解的。 「呃呃,那么说想要几千兆日圆之类的也不行吗?」 「你这不就像是小学生在说的的计算单位吗!这样的数字都能动摇好几个国家了啦!」 「这样的话,我到底要许什么程度的愿望才能够实现啦。」 「这个嘛,若是你独自努力了一辈子之后好不容易才能够到手,像这种程度的东西的话就能够立刻实现了吶,听好啰,灵魂是拥有价值的,好好思考一下卖掉自己的灵魂之后能够获得多少价值吧。」 「……总觉得比想像中的还要逊吶,恶魔的契约。」 我努力了一辈子之后好不容易才能够到手的东西、吗,也罢,要是考虑到不努力一辈子就没办法获得的东西当场就能够到手这点,恶魔契约确实可以说是相当厉害的手段吧。 既然这样的话,我就算花上一辈子的努力也想要弄到手的东西是什么呢。 由于不认为与恶魔的契约能够用上好几次,得想出一个许下愿望也不会后悔的东西才行。 「……好,我决定了。」 「噢,这次似乎是有好好思考过了吶,很好,就试著说说看吧,不过嘛,毕竟是在一开始喊出想要整个宇宙的你,就算又说出了什么与自己能力不符的东西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吶。」 「我希望能搓揉欧派。」 「这样啊,欧趴………欧、欧、欧趴!?欧欧欧欧欧、欧、欧派!?」 「是啊,虽然我的欲望实在多到数不完,不过我想果然还是没办法违逆三大欲求呢,饭的话我是能吃,想睡觉的话我也能好好睡,不过,唯独欧派这点我没办法自力达成。」 「咦,真的假的!?真的要欧派!?为什么!?你这样就愿意把灵魂给卖了吗!?」 「是啊,要合法地搓揉欧派什么的要是没有女朋友之类的根本就不可能,不过毕竟我并不受欢迎吶,周遭的女生根本只想杀我,根本不会爱我,再继续这样下去,就算花上一辈子也不知道到底揉不揉得到……既然这样,我想只要现在能够搓揉一次欧派就算死了也没有关系吧……比起连一根手指都不可能与女孩子互相接触的人生,嗯……」 「这、这样啊……总觉得有些抱歉吶……」 恶魔像是心情有些复杂似地皱起了眉头,那是一张彷佛将同情、为难等种种情绪混杂在一块的表情,也罢,对恶魔来说或许没有办法理解这种事也说不定吶,更何况还是个女孩子。 虽然稍微烦恼了一阵子,然而在不久之后,恶魔似是下定了决心般地抬起头。 「……也罢——就这样吧,嗯。毕竟若是这点程度的话这边也比较轻松吶,虽说作为对等代价,不知道能够夺走你多少灵魂……不过就这样吧,就、就、就让你好好搓揉一下吧,那个、这个、欧、欧趴……胸部!」 「真的假的!?真的能够让我搓揉欧派吗太好啦——!真不愧是恶魔,可以毫不在乎地做出人类做不出来的事!」 我不禁合起了双手,对恶魔做出了一个祈祷的姿势。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恶魔的脸庞整个红了起来,视线也不时地移向空无一物的地方。 「虽说如此,但是也就只有让你搓揉而已吶?再更深入的部分可不行喔?毕竟吾还是未出嫁之身吶,尽管是个恶魔。」 「嗯,我知道了,只要能将那份触感深深烙印在心中我想我就不会再有任何遗憾了。」 「还真是了不起吶你……也、也好,吾已经应允你的心愿了,那么……」 恶魔抓住了我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恶魔是个女孩子,她有著一双白皙纤瘦而漂亮的手,这么说来我好像也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有碰触过女孩子的手了。 恶魔就这么牵引著我的手,我的手心慢慢地朝向恶魔的身体逐渐贴近,经过数次的深呼吸之后,恶魔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嘿咿!」 我的手掌,被紧紧按到了恶魔的胸口处。 礼服的质地相当滑顺,摸起来的手感相当舒服。 「……怎、怎么样,这就是你的愿望了对吧……?」 「咦…………啊,唔——……」 「什、什么吶那种反应……啊!」 我一边活动著手指,一边试著将掌心对著胸部轻轻按压,维持著这个动作,让手于衣物上似是抚摸一般慢慢移动。 「啊、呀……你、你啊,多少也给吾客气一点……」 「…………」 「嗯、怎、怎么吶?你为什么露出那种似是不满的表情吶?」 「呃……那个啊。」 我抬起头,歪了歪脖子,对恶魔试问了一句话。 「欧派在哪里?」 「………………嗄?」 「欧派到底在哪里,我问的是这个。」 「呃,那个,你现在抓的——」 「虽然很不好意思,不过这个并不是欧派,无法搓揉,也无法抓握,一点梦想也没有。」 我对那缺乏起伏的胸口「砰、砰」地敲了一敲。 没有凹凸曲线,无从感觉柔软,不如说是能够明白触摸到骨骼一事的等级,因此,对我来说没有办法理解为达成了「搓揉欧派」这个愿望。 「什、你这……抓、抓著别人的乳房在胡扯些什么啊!就算吾是个性格温厚的恶魔被这样说还是会生气的喔!吾可是会上法院告你的喔!」 「我说啊。」 这下子没救了,她根本没有理解到自己的状况,看来她似乎没有办法客观地去正视自己,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如今恐怕也只能称作悲哀了吧。 「所谓的欧派啊,应该是更大更柔软的东西才对啦。」 「你、你这蠢蛋!这跟大小根本没有关系吧!不管是大是小,胸部就是胸部不是吗!」 「是啊,是胸部吶,要说胸部的话确实没有错。」 「对吧!那么你就老实地满足——」 「但是,这并不是欧派,这个…………没错,是小派(注1)!」 ※注1:小派()意指贫乳,源自于「小胸部(÷)」的简称。) 面对我断言所说的字词,恶魔睁大双眼僵在了原地。 她露出了一副似是无法理解的表情,看样子,这似乎超出了她的脑袋处理能力。 「小、小派……?咦,什么?」 「没有错,我将胸部区分成了欧派与小派,你让我触摸的并不是欧派,而是一对小派。」 再次重覆了这句话语,是的,我并不觉得这两种胸部有著贵贱差异,虽然我认为小派也有小派好的地方,不过两种胸部仍是有所区别的。 爷爷也曾经说过,「所谓的欧派是种柔软的、充满著梦想的巨大物体」。 「……嗄?」 不知道被我驳倒一事是不是给她带来相当大的震撼,恶魔稍微有些当机了。 睁大双眼维持了一小段时间的恶魔,紧接著满脸通红全身颤抖,眼角浮现泪水的同时开始瞪视著我,也是啦,不仅被人触摸了胸部还被对方说出那不是欧派而是小派这种话,肯定是会生气的吧。 但是,我是一个不对自己的心情说谎主意者,即使会对其他 人道出谎言,也唯独不想对自己撒谎,这个,就是我的行事方针。 虽然发抖了一阵子,不过恶魔在挺直身躯后,硬是装出了一道傲慢的笑容伸手指向我。 「哼、哼哼、哼哈哈哈,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啊,说出那种令人无法理解的话,打算要欺骗恶魔对吧?」 「不,我并没有在骗你就是了。」 「烦死了!欧派啦小派什么的,居然还做这种奇怪的吹毛求疵!在与恶魔的契约中作出这种不正当行为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就让你亲身体验吧!」 才刚说完这句话,恶魔的双眼发出了光芒,一个小巧的圆形物体出现在她的手中,仔细一看,那是一个老旧的怀表……不对,是指南针,那是个有著古董风格的指南针。 「这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真伪的罗盘』……里头有支能够揭穿你内心愧疚的指针、是用来判断契约公平性的道具!你说想要搓揉欧派的愿望,吾已经让你揉过了!在这个前提下若是你还在那吹毛求疵的话,这支指针肯定会揭穿你不正当行为的!」 仔细一看,本来应该用以指示南北的磁石被刻划上了「○」、「╳」的记号,还真像是问答节目中的判定方式吶这东西。 「好了,罗盘啊,将这家伙的谎言揭发出来吧!明明都让他揉过欧派了,他却主张说没有揉到,将这没有礼貌的人类的谎言显现出来吧!」 这么说完,指针便在恶魔的手中开始咕噜咕噜旋转了起来,没有多久那支指针便确实地停下,对我下达了真伪的判定。 然而,指著我的方向的却是「○」那一端。 「哗喔!?」 不知道是不是结果在她的预料之外,恶魔发出了一道像是被猪踩到的声音。 「为……为什么!?真伪的罗盘,应该不可能会出问题才对啊……」 恶魔声音呜咽地感到惊讶,看样子,这个判定似乎让她很受打击,音调也稍微拉高,变成了听起来与她外貌相符的稚气声音。 「难、难道说,你这家伙……真的把胸部区分成了欧派跟小派吗?你是真的相当认真地、说出小派并不是欧派之类的话语的吗……!?咦,那算什么啊!好可怕!你的思考逻辑好可怕!」 「这还真是……所以啊,打从一开始我不就这样说了吗。」 我耸了耸肩后,这次反过来伸手朝恶魔的方向指去。 「而且,就算说欧派大小的判定是无效好了,我许下的愿望可是『想要搓揉欧派』喔。」 「那、那又怎么样吶。」 「哦,你稍微试著跳起来一下。」 「嗄?」 「不是要你用不存在的翅膀展翅飞行,我意思是叫你在原地垂直跳个几下试试。」 「……像、像这样吗?」 恶魔照著我所说的,于原地维持住「立正」的姿势,举止端庄地上下跳了一跳,有著多处蕾丝花边的哥德萝莉塔服随之翩翩飘动,银色的头发也轻轻地摇摆著。 然而,也就只有这样。 我所注视著的部分……也就是胸部的地方什么变化也没有,恶魔的胸部平坦得令人感到悲哀……!坡度平稳到让人抓狂的地步……! 因此……完全不会摇晃……!震度0……! 相对于因为跳动所产生的能量……这股安定感……! 坚固不摧的胸部……!因此得以证明……!『无法搓揉』的乳房……! 完美无缺的贫乳……不对,是无乳……! 证明完毕……! 「在这个世界上有著所谓『乳摇』这般美丽的日语。」 「咦,那是什么语言文化,完全没听过。」 「即使是如此夸张的跳动却连一丁点都没能摇晃,你的胸部证明了这点,对于这般以不可动摇的安定性所自豪的超低重心乳房,无论如何挣扎都没有办法做出搓揉的举动……不管怎样,毕竟既然都说是揉了当然就必须让手指深陷其中,有著彷佛能够将掌心反弹回来一般的弹性与体积才行呢……但是,在你的身上,却没有这些,这样的胸部!连乳房都称不上的胸膛!就物理上说起来根本就不可能揉得了!相对于我的愿望你所交出来的东西打从一开始就错了,你这洗衣板!」 「唔、唔奴、奴……」 「你在听完我的愿望之后,利用自己身为女性这件事,打算就近将事情给解决掉,难道不应该是不厌其烦地为我准备其他的巨乳大姊姊之类的才对吗?」 「嗯咕、咕、咕唔唔唔唔唔唔……!」 恶魔按著自己的头并开始发出低呻,大概是身体无法再继续支撑下去了吧,她柔弱地当场一屁股坐了下来,无力地低下头。 「恶魔与人类的契约是绝对的,关于这点是绝对不允许有不公平的情况存在,然而,你却被方便迅速迷惑了双眼,草率地对待了愿望,我的愿望,并没能够实现,明明如此却说是我吹毛求疵什么的,你自己才是更加死不认帐!」 食指就这么指著恶魔的方向,我以坚决的态度如此断言道。 「没有认真去面对契约的,恶魔!是你自己!」 说完这句话的瞬间,真伪的罗盘开始发出光辉。 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我晾在一边,原先只有掌心大小的罗盘大大地膨胀,并朝著恶魔的脖子飞了过去。 「什、该、该不会……可恶!骗人的吧!?居、居然因为这种事……!」 虽然恶魔痛苦地挣扎,然而却没办法甩开罗盘的行动,罗盘咕噜咕噜地旋转后化为一道光套到她的脖子上,紧接著,变化成了颈环的模样。 同时,我右手的无名指发出了光芒,一个戒指于该处出现,不论哪一个都是漆黑而令人感到不详的设计,在显眼的地方还设置著一处钥匙孔。 「什么啊,这东西。」 「……怎么会……这、这个是、所罗门的颈环以及、戒指……?」 恶魔独自在那不停地挪动双脚,脸色变得相当苍白,虽然她的表情染上了一层相当惊人的绝望感,但是对我来说就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 「喂,这是什么东西?跟契约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即使试著向她询问,不知道恶魔是不是因为受到打击而消沉了下来,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我所说的话语。 「等一下,像这样的东西没有告诉我也有点不公平吧,你也该好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一边说话的同时将手放在恶魔的肩膀上后,戒指突然发出了光芒,同时,恶魔所戴的颈环也发出了同样的光辉,恶魔像是受到反弹似地抬起了头,开始说起有关两个圆环的事情。 「这、这是那个、名为所罗门之戒的、恶魔要是在契约中失败的话便会出现的东西吶,姑且不论拒绝的状况,要是在接受愿望之后却失败了的话,就会被戴上这个东西……」 「嘿……然后呢,这是怎么样的道具?」 「这就是恶魔在契约之中所背负的风险,像是惩罚一般的东西……那个,为了使役恶魔所造的拘束器啦……」 「……这东西,还挺有意思的吶。」 听完这些话,我想我的脸上彻底露出了颇为邪恶的笑容。 原来如此,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这家伙才会轻易地对我说出了这么不利的情报吗,刚才触碰她的时候正好发动了戒指的力量,所以她才会对我的命令做出反应吧。 恶魔那边要是向契约对像找碴的话也会有惩罚,还真是一笔对等的交易呢。 「也就是说,你已经变得无法违背我的命令了对吧。」 「……呜呜 ,为什么连乳房都被人摸了还会变成这样……这太过分了吶……!难道吾连区区一个这样的契约,都没办法满足吗……!?」 爷爷,就是这个吗,这家伙,就是我通往愿望的捷径吗。 我慢慢地向恶魔走近,提起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视线,我跟这家伙,肯定会往来好长一段时间吧,在我的欲望还没有抵达尽头之前,一直都会。 「我说,你的名字是?」 恶魔似是懊悔地绷紧了双唇,但是没有多久,还是用颤抖的声音向我报上了名字。 「……玛蒙,人类的世界,是这样称呼吾的。」 这个,就是我与恶魔第一次的邂逅。 「这样啊……我的名字是诚二,光桥诚二。」 这便是我跟玛蒙的相遇、日常生活的终结。 同时,也是我从人类的正道踏入恶魔世界的瞬间。 「是要跟你一起征服世界的男人,好好记住了。」 第二章 希望自由使用魔法 隔天,因为是星期六,我光明正大地赖在床上。 由于将玛蒙成功召唤出来时已经是在深夜,因此仍是有些睡眠不足的感觉,睡觉最棒了,真不愧是担任三大欲求其中一角的需求,不会受任何人责备能够睡到接近中午为止什么的,所谓的假日是多么美妙啊,乾脆啊,就这么沉溺于床单的大海之中算了,真想在梦中继续游下去。 而,平稳度过的时间也仅只是短短一瞬。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吶。」 「唔欸啊!」 从棉被上方,某种重物直击了我的心窝处,总觉得我的性命与肺部里的空气一同外泄,我颤抖著身体,一边将视线朝著自己腹部上方移动。 「……你、你在做什么啦,喂……」 「已经早上啰,还不起床吗。」 见到用半睁的双眼狠狠瞪著我看的玛蒙模样,我回想起了昨天所发生的事,同时也理解到陷入心窝的这份沉重触感,其实是这家伙的屁股一事,比起胸部还要有份量多了嘛,这家伙的屁股。 在昨天发生的种种之后,召唤出来的玛蒙因这份打击而相当郁闷,把自己关进了壁橱里,由于壁橱里面还收著棉被,睡起来的感觉应该也不坏因此便先这么把她的事放在一旁,看这样子就精神面来说她似乎已经复活了。 「玛蒙……我说,你不是已经变成了随我使役的立场了吗……」 「是啊,所以吾这就跑来叫你起床了不是,这种时候还真希望你满怀感谢舔舔我的脚之类的吶。」 「可以吗!?」 「呜哇!反应还真恶心吶你!」 一整个扫了兴的玛蒙迅速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被她叫醒了的我,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撑起上半身。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间点把我挖起来啦,现在不是才十点吗,今天我也不必去学校喔。」 「虽然对于『才十点』这句话感到些许的文化冲击,不过现在可是正发生著一件相当严重的问题。」 「相当严重的问题?」 「嗯,哭累了之后一觉醒来吾肚子饿了,要是不弄点什么给吾吃的话可是会死掉的。」 「会死掉吗!?」 话说回来由恶魔说出「弄点吃的」什么的,这是什么说词啊,难道就不能至少用个「献出你的供品吧」这类漂亮一点的说法吗。 也罢,以这家伙的立场来说要是我不给她饭吃的话她就没办法进食了吧,说起来恶魔也会肚子饿吗,原来恶魔是活著的吶,稍微有些感动。 不过这下子该怎么办才好,难不成就只能从冰箱里头拿点食物出来了吗,老实说,这家伙的存在究竟能够对爸妈瞒到什么时候这点我也有些不安。 「不久之前,妈妈大人才出门前往佛朗明哥舞的教室了吶,吾就是在那个时候受到嘱咐差不多该把你给叫起床的吶。」 「你已经跟我妈碰过面了!?」 「嗯,她给了我一盘像是煎蛋卷的东西跟米饭,真的很美味喔,但是,吾基于伤心而消耗了不少热量,因此那一点份量根本就不够。」 「不要在我睡著的期间开启事件啦——!我妈的状况适应力未免也太高了点,而你厚脸皮的程度也真是让人害怕耶!」 不过,毕竟是那个缺乏危机感的母亲,面对恶魔之类的即使是毫不在乎地招待对方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爷爷、父亲还有母亲,在我家几乎没有半个正常人,既然如此就算生出像我这样的小孩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吧,虽说就只有我妹还挺正经的,不过她肯定属于突变的类型。 不管怎么说,在这种情况下要继续坚持睡下去似乎也挺困难的,我只能心有不甘地起身,开始思考今天的预定行程。 「算了,偶尔早起一点应该也不错吧,不过吶,玛蒙,说出『帮我弄点吃的』,别人就会回答『好的这样啊』弄出来给你,人类社会可没有这么简单喔。」 「嗯呣?这句话,你是想表达什么。」 「不工作的就没有饭吃,就连我要是没有去做除草或是打扫厕所之类的话饭碗也是会被收起来的,理所当然,你也得工作才行。」 「……你还真是个跟既有形象不符的好孩子吶。」 「拜托不要对我做出这种毫不掩饰的称赞,这样我很难做反应。」 尽管戚到些许肉麻,一度清醒过来的我的身体与脑袋,仍是开始迅速地转了起来,行动开关只能彻底开或关这点算是我的优点之一,动作俐落地将早晨的准备完成之后,进行外出的准备。 「不过诚二啊,虽然你说要工作,不过你是打算让吾做些什么吶?」 「这种事情,不是相当明显吗。」 隔著肩膀回过头,望向从背后跟上来的玛蒙,我用食指跟大拇指比出了一个圆形给她看。 「所谓的工作吶,一般来说就是在讲用以挣取这东西的事情。」 「那个像是印度文化圈里会出现的手势是什么东西……吾很难做出反应吶……」 「是钱啦!这个是硬币的手势啦!」 首先,我决定先好好思考有关玛蒙的用法。 看样子,这家伙似乎并不是万能的,姑且不提像是征服世界这般规模庞大的心愿,换做是像昨晚那样规模过小的心愿也不是就一定办得到,这家伙身为恶魔所能够做到的范围,首先得要掌握这部分才行。 「吶玛蒙,追根究底,你到底是个能做到些什么的恶魔啊?」 「这个嘛,要是签订契约的话,利用你的灵魂吾倒是能够在某种程度上自由地运用魔力,不过变成像这样受你使役的话,若不是吾原先就擅长的魔法恐怕很难运用吶。」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并没有那么好的事是吧……然后呢,你所擅长的魔法是?」 「哼哼,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吾相当擅长增加物品数量的魔法。」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吶,哼哼,再更加惊讶一点也可以喔?因为吾可是那种越是受到称赞成长就越快的类型呢。」 尽可能地挺起没有的胸部,玛蒙一脸得意地从鼻子哼出了一口气,总觉得这家伙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对于恶魔这种存在的认知有所动摇。 「那么,你有办法当场将我钱包里的内容物增多吗?」 「噢,是要增加金钱对吧?这可是吾最最擅长的吶,因为吾是恶魔,果然还是应该选择这样的使用方式吶,而不是要胸部什么的。」 由于玛蒙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总之我先从钱包里将谕吉老师请了出来,这是因为刚过发薪日才有办法做出的行为,平常的话就连英世医生都有可能不在里头。(注:这里的谕吉老师指的是印有福泽谕吉肖像的一万圆钞票;英世医生则是指印有野口英世的一千圆钞票。) 「那么,总之这东西就交给你了,如果谕吉老师倍增的话我钱包的战力可是会一口气飞涨呢,要是能够就这样以倍数成长的方式增加资金就好了。」 「好吧,就让你亲眼瞧瞧吾辈魔术的神秘,好好地对此震惊为之颤抖吧!」 这么说完,玛蒙从我手上接过了万圆钞票,将其高举放到了额头上方,彷佛就像是在玩朴克牌这类游戏时会做的姿势。 接下来,怎么样了呢,突然之间,万圆钞票就这么在玛蒙的手中发出了光芒。 「mammom!」 玛蒙这么喊了一声后,那张万圆钞票彷佛像是打从一开始便有两张黏在一起似的,轻易地增加了,如果要加以形容的话,就像是用快转观看细胞分裂的状况。 「好了,就是这样啦,这个嘛,虽然若是你一开始所希望的那种金额 会稍微有些困难,不过这点程度的话对吾来说倒是轻而易举喔。」 「喔喔喔……真的增加了!不过啊,刚才那是什么?」 「咦,什么东西?」 「呃,就是说你刚才喊的『mammom!』是指什么?」 「咒文啊。」 「那是咒文吗!?咒文那个样子真的可以吗!那不就是你的名字吗!」 「啊啊,真是啰嗦!所谓只要能够得到结果过程怎样根本不重要才是恶魔的作风吶,比起这个,拿去,这样不就确实增加了吗。」 被玛蒙硬塞了两张万圆钞票,我将这些收了下来,试著确认一下,的确不管哪张都是一万圆的钞票,就连特殊的印刷加工与浮水印都没有丝毫差异,从旁人看来就像是完美的复制。 「真是厉害吶……我说,这不就完全一样了吗。」 「对不对、对不对,吾允许你可以再多加夸奖吾一点喔。」 「是啊,太完美了,墨水的色泽、浮水印、细微的隐藏文字印刷……甚至连发行编号的地方全都一模一样啦可恶!」 「咿!为什么要生气啦!?」 「不行啦!这个可是伪钞耶!不如说我也应该打从一开始就要先料想到这样的事态才对,因为这是能够预想得到的发展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吶,要是就这么照著原样复制的话编号也会一起拷贝起来的吶,不如说,不论多么努力这么做都是在伪造假钞,要是被人目击的话肯定会到拘留所里吃牢饭的。 「附带一提那个钞票啊,经过一定时间之后就会变成泥土整个散掉所以要注意吶☆」 「这样的话结果还是没有办法使用嘛!从一开始就已经彻底完蛋了不是吗!你是拿树叶变的钱去买东西的狸猫吗!」 这么说来,意思就是增加的物品并没有办法一直存放著,虽说是擅长的魔法,用途却意外地非常有限,要利用这个玛蒙赚钱,看来似乎是有些困难的。 当我在想著这些事的时候,我注意到了玛蒙的样子有些奇怪。 「呣唔……不、不行吗,那个可是吾最擅长的魔法了吶。」 「不要这么直率地把令人绝望的事情说出来啦……咦,什么,刚才的就是你的全力了?只有那个?就凭那个?那种东西还一脸得意地公布出来你难道不会觉得丢脸吗?」 「确实吶……毕竟为了取得那个魔法,吾可是耗费了接近一个世纪的岁月吶,不过嘛,倘若这个成果不合你意的话,这个意思是不是说吾的一整个世纪都是由徒劳所堆积起来的呢……嗯,原来是这样啊,真是个废物吶,吾这个恶魔,活在这个世上真是对不起。」 「拜托可不可以不要突然就走上自虐路线!?这样子我不就感觉像是个相当令人讨厌的家伙一样了吗!」 「抱歉,真心感到抱歉,哎呀,从来没有想过吾的最强魔法会没用到这种地步,吾真的很糟糕吶,真的很对不起,从今以后就麻烦用碍事蒙之类的称呼叫吾吧。」 「不会不会、用得到的啦!稍微重新想了一下之后意外地感觉还挺有用的呢!我的想像力还真是贫乏呢,嗯,一开始就让你做伪钞真是抱歉了!所以该怎么说,我想只要加以应用之类的就能够派上用场的!所以就别太过责怪自己了!抬起头来走下去吧!?」 「是、是这样吗……总觉得自己好像是被勉强称赞了似的……」 面对突然就泪眼汪汪起来的玛蒙,我硬是尝试使她的情绪好转,心灵层面为什么会这么软弱啊这家伙,实在是很难相处吶。 不过,正如刚才所说的需要应用,恐怕是我所挑的使用办法不对,这个能够在一定时间内增加物品数量的魔法,或许可以反过来运用这个性质也说不定,之后再来想想于尽可能不构成诈欺的范围内有没有什么用法吧。 不过,说起来我本来就不是那种慢性子的人,由于想要赶紧试试恶魔的力量,思考应用方式的时间实在是让人感到烦躁,不知道这家伙除此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办得到的事呢。 「吶玛蒙,该不会这个就是你唯一能够使用的魔法了吧?」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总觉得自己会一不小心就当面对她叹气,不过不知道玛蒙是不是已经重新振作了起来,再次挺起胸膛后「呿、呿、呿」地对我摇了摇手指,每次的反应都让人很火大吶这家伙。 「这、这个嘛,毕竟刚才那个终究只是擅长的魔法而已吶,其他的初阶魔法,像是念动力、催眠术或是心灵感应之类的吾也能使用喔,因为这部分要做出凝聚魔力的意象比较容易吶。」 「真的假的,一开始就先告诉我这部分嘛。」 『这些能力不是比增加数量的魔法要来得有用多了吗。』这句话还是先别说出来好了。 「不过嘛,虽说如此念动力的强度却是跟吾的力气呈正比的,以上面几个来说催眠术不是比较符合你的嗜好吗。」 「嗯——,不过我还是希望稍微避开催眠术的部分吶。」 「哦?吾原本以为,若是色欲强烈的你应该会想要利用催眠术去做种种事情的吶。」 「虽然感觉被你说了相当失礼的话但我倒是没办法否认呢,不过啊——从基础上去操弄人心什么的总觉得不太公平对吧。」 「站在使役著恶魔的立场上还在说些什么啊这家伙。」 「呃被说成这样的话我会挺困扰的……你看嘛,虽然我大多都是忠实于自己的欲望生活著,不过我想其他人也会有自己的欲望喔。」 「这个嘛,嗯应该是这样吧。」 「比如说,我因为想要某个东西陷入得跟其他人互相争夺的局面,姑且不论以各自手段互相竞争的情况……要是针对心灵或欲望本身把对方搞得束手无策,总觉得自己就像是做出了身为人类所不该做的事,明明不管是谁都会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倘若将那份所谓想要实现的心情给消除掉的话,感觉就像是在践踏对方是人类这件事不是吗?」 「…………意思是说对于尊重欲望一事,你并没有分自己或是他人是吧。」 「毕竟会像这样命令你也是在遵照恶魔契约规则的前提下吶,很公平吧?」 玛蒙像是在凝望一个奇怪的东西似的,以浑圆的大眼睛注视著我,虽然我也有说出了奇怪话语的自觉,不过这就是我的行事方针,不希望在这部分退让这点,也可以说是我的欲望之一,毕竟在基本上就是『活出自己的道路』吶。 接著,玛蒙像是想起了些什么似的皱起了眉头。 「那么,你对吾许下征服世界之类的愿望时,并没有打算将其他人彻底洗脑之类的,不过就是希望世界变成自己的东西……你所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这不是当然的吗?」 「假设世界变成了自己的东西,你是打算要做什么吶。」 「不会被任何人发牢骚地香甜睡上一整天,吃好吃的东西把自己喂得饱饱的,观看有趣的漫画或是动画,另外就是追求可爱的女孩子。」 「呃,等一下,只要操控女孩子想法的话,你就不需要费力去追求了不是吗。」 「因为跟洗脑成喜欢自己的女孩子交往,感觉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在玩而已对吧?对方如果不是确实有那个意思的话一点也不有趣不是吗。」 「哈哈……虽然想要征服世界,却希望尊重他人的自我意志……太过贪心了吧你,不管怎么想这都存在著矛盾喔。」 「毕竟好不容易把恶魔给召唤出来了,所以我就想说不必客气直接说出来了。」 听见这句话,玛蒙脸上浮现了一道相当微妙的笑容,那是一道彷佛带著讶异与苦笑,另外还混进了一个什么东西的表情 。 「真是的……吾似乎被一个相当不得了的家伙给召唤出来了吶。」 这句话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并不怎么讨厌,不知道会不会是我个人主观的问题。 ◇ 「好吃!这是什么东西,超好吃的!」 由于在尝试些什么之前玛蒙的肚子已经饿到了极限,因此我便从位于附近的老旧日式点心店买了几个铜锣烧交给了她,看样子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味道,尽管嘴边沾著红豆馅仍是专心地大口吃著,平常的话我是绝对不会请人吃东西什么的,不过为了提升这家伙的干劲,做为必要经费而买下了这些。 附带一提由于我也还没吃过早餐,因此也买了自己的份咬了一口,这个铜锣烧确实是相当好吃,明明很便宜,红豆馅却有著不会过甜的高级品风味,一点也不会腻嘴,原来附近就有在卖这么好吃的铜锣烧,今天我才意外地得知这点。 「地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啊……姑且不论知识,实际物品可是没办法在魔界弄到手的吶,这东西还真是给了吾相当大的文化冲击。」 「真的有这么喜欢吗,不过嘛,确实是很好吃。」 「嗯呣,作为受你使役的对等代价来说算是值得信服的品质吶!」 「铜锣烧的价值还真高吶!所谓的恶魔原来能够靠和果子来使役啊……」 这家伙似乎属于那种越是瞭解她威严便越是削减的类型,虽然容易亲近是好事,然而总觉得自己召唤出恶魔的实感正不断地消失。 不过,同一时间我也在思考著这家伙的新活用办法,催眠术不行用、增值魔法先保留,这么说来,接下来能试的就是念动力与心灵感应了。 刚才,玛蒙说过念动力的力量是比照自己的力气,既然如此,从一开始就舍弃掉让她提起重物的想法,试著将焦点放在让远离的物品动起来这点好了。 「吶玛蒙,你的念动力,最多大概可以抵达多远的距离?」 「这个嘛,到用眼睛能够确实看见的位置为止吶,心中的意象容不容易想像出来这点可是魔法的重点喔。」 「很好,那么玛蒙,我接下来要去一个叫做林檎书店的地方,你就到那附近的电线杆后面把身体藏起来,在那里使用念动力。」 「哦……?」 附带一提,由于林檎书店就在和果子店的不远处,立刻就能够实行我所说的计划。 于林檎书店的店门口,琉姬小姐正拿著扫把站在那里,看样子她似乎是打算打扫店面前方,不过大概是被刚到货不久的新书给吸引住了吧,要是就这么把她放在那边不管一阵子,肯定会将其中一本拿到手里开始阅读的。 「听好啰,玛蒙,我接下来会过去跟那个绑著辫子的大姊姊说话,这段期间你就用念动力瞄准那个大姊姊。」 「……呃呃,只要把她的动作给停下来之类的就行了吗?」 「才不是哩!理所当然是要把她的胸罩挂钩给解开不是吗!」 「这是理所当然的吗!?就没有半点寻找其他可能性的余地!?」 「就是这样,当然是要在年长的大姊姊若无其事地与人谈话的途中,让她碰上不知道为什么胸罩的挂钩突然解开了的情况不是吗?会满脸通红对吧?会相当难为情对吧?会想著无论如何都要让滑落下来的胸罩给停下来,因而举止变得相当可疑对吧?就是想要看著这个光景嘴角默默上扬的不是吗。」 「你的思考逻辑,玛蒙实在难以理解。」 「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样子才是不违反我自己行事方针的行为。」 「吾总觉得自己快要放弃想去理解人类的念头了吶。」 虽然露出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玛蒙姑且还是必须遵从我的指示,不过由于只是这样的话若是她草草了事我会感到颇为困扰,因此我顺便加推了她一把。 「要是做得好的话就再买一个铜锣烧给你。」 「你就当自己搭上一艘平稳的大船般放心交给吾吧!吾会尽全力辅佐主人的野心的!」 「……噢、喔。」 看著有些过于现实的玛蒙的态度,心情稍微感到有些悲伤是为什么呢,由于我在还是国中生的时候,曾经也对恶魔这般存在抱持著些许的憧憬,因此见到真的恶魔是这种感觉总让人有些难受。 不管怎么说在取得玛蒙的谅解之后,我朝著琉姬小姐的方向踏出了步伐,虽然身上仍是一如往常在毛衣上面挂著围裙的装扮,不过今天毛衣的颜色变成了时尚的粉红色,这是她打算稍微打扮自己时才会穿的装扮,不过这点恐怕也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而已吧。 「早安,琉姬小姐。」 「哎呀,诚二,怎么了吗,怎么会比昨天还要早的时间……话说回来,今天是打工的日子吗?」 「没有,只是因为碰巧经过这附近而已才来的,另外也想说过来跟你报告昨天的魔导书一事。」 「哦,这个我倒是很有兴趣呢!然后呢,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关于这部分还是有一大堆搞不懂的事情……虽然无意间找到了像是魔法阵之类的页面,不过看不懂上面的文字果然还是有些难办呢——」 虽然撒了一个大谎,不过这也是为了不让琉姬小姐得知恶魔的存在,毕竟现在才要靠玛蒙解开她的胸罩挂钩的,要是先说出「成功召唤出恶魔了」之类的话,不管怎么想我利用恶魔所做的事都会彻底曝光的吶。 「哼呣,这样啊,也好,毕竟我也是以半开玩笑的心态拿给你那个东西的,而且老实说,比起死死盯著那东西我还是比较建议把时间拿来学习喔。」 「嗯——就算没有魔导书我还是不会去学习就是了。」 「我说啊诚二,因为你本来就是个相当贪心的人,将努力付出在学习之类的上头来增加自己能够选择的项目是最好的喔,爷爷也是跟你这么说的对吧?」 「就算被琉姬小姐这么说也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喔,基本上你自己就很懒散了不是吗。」 「哼,我没有关系,因为我是大人。」 这么说著,琉姬小姐将手插在腰间,摆出了一个像是挺胸的姿势,虽说玛蒙也经常为了夸耀自己而做出这个举动,不过琉姬小姐也有著这种带有孩子气的习惯,没错,这个瞬间,尽管琉姬小姐身上穿著露出度极少的衣物,却成了最能够强调胸部曲线的姿势。 ——就是现在! 我将脸朝著电线杆的方向,用眼神对玛蒙送出了指示,虽然玛蒙的嘴里塞满了铜锣烧,仍是迅速竖起了大拇指做出回应,玛蒙就这么将手指弄成像狐狸一样的形状,对准琉姬小姐的方向之后,轻轻做出了一个似是上拉的动作。 「所以说,诚二应该趁著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更加努力——」 「兹砰!」一道冰冷的声音响起。 而在同时,连同琉姬小姐的围裙,毛衣的胸口部分整片破裂并爆散开来。 「……………」 「……………」 岂止是胸罩程度的混乱而已,该处的一切布料彻底消失,唯有底下的肌肤毫发无伤这点 确认完毕,嗯,确认完毕了。 太惊人了,平常被毛衣与围裙遮蔽的那东西,由于拘束器全数解放,将本来的战斗力毫不吝啬地发挥了出来,e,不对,按照我的推断不知道是不是有f的程度,因为这个大小的缘故,多少受到了重力的影响,不过形况仍是相当漂亮。 「怎么可能……人类世界的乳房都是怪物吗……!」 说著,玛蒙也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这家伙的用语还真是偏向特定族群。 不对,话说回来,这是怎样,不是说好了只是把胸罩 的挂钩解开而已吗? 「……………」 「……呃,琉姬小姐没关系的,嗯,我没有看见,虽然看见了不过我会当做没有看见的。」 「………呜…」 「哭了!?」 面对突然泪眼汪汪的琉姬小姐,我不禁手忙脚乱了起来。 「……呵呵,我到底在做些什么吶……活到这把年纪,居然打从正中午便在当作弟弟一般疼爱的少年面前露出自己的乳房……」 「请等一下琉姬小姐!这部分就算不自责也没关系的!」 「我真是太糟糕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认识的人面前突然让胸部爆开来……该不会是在我内心深处的色女终于觉醒了吧……」 「请你冷静一点琉姬小姐!欧派可是不会靠自己的力量爆开的喔!?麻烦你不要陷入这种阴沉的混乱当中啊!不如说你还是先用手臂把胸部遮起来吧!另外内心深处的色女是什么东西啊!」 「呵呵呵……要把我叫做胸部爆破女或者写实版欧派导弹之类的都可以喔……不过吶,诚二,你要记住,唯独不要变成一个忘记温柔的大人喔……」 「请不要散发出好像快要死掉一样的气氛啦!快点,在还没有被人看到之前进去店里换好衣服会比较好喔!」 「确、确实吶,抱歉,我整个失去冷静了……」 琉姬小姐用手按著彷佛快要落下来的胸部果实,进入了店里头。 我则是以猛冲回到玛蒙所在的位置,尽可能露出带有压制力的眼神怒瞪著她。 「……那个,是怎么一回事。」 「呃,抱歉,或许是力量的调整上稍微有些搞错了也说不定。」 「那根本不是稍微的程度而已了吧!?胸罩一整个就像假面骑士的装甲一样cast off了不是吗!爆散开来的冲击波彷佛都带有命中判定的等级了不是吗!那是什么啊,接近战用的隐藏武装之类的吗!?有效射程一格左右的必杀技吗!」 「这、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吧,毕竟说起来叫吾去操作看不见的胸罩挂钩这种事本来就有困难了啊。」 「你要事先讲清楚啦!你原先不是散发著一副感觉完全行得通的气氛吗!?话说回来你不是说过只能使出与自身力气同等的力量而已吗啊啊啊啊啊!?」 「哼哼,吾的力气可是很大的。」 「事先讲清楚啦!事先!讲清楚!」 「咿呀咿咿呀咿咿呀咿!无、无要拉吾的脸颊啦——!」 捏住她那弹性绝佳到没有意义的脸颊,朝垂直两次、横向两次地拉紧,画出一道圆形之后再放开反弹回去,有如苹果一般赤红的脸蛋便完成了。 ◇ 「结果,看起来能够正常使用的能力就只剩下这个了吶。」 离开林檎书店的我跟玛蒙,来到开发为河岸用地的地方,看著交错飞舞的乌鸦们一边思考著。 玛蒙剩下的最后一项能力,心灵感应,这是为了要与动物们进行沟通所使用的能力,这原先似乎是恶魔与魔法使要让黑猫或乌鸦成为使魔时所使用的力量,我利用这点想出了一项计策。 即是说,与那些将街道列为势力范围的乌鸦们签订劳动契约。 「不过,居然会想用提供乌鸦饲料作为交换,让它们把至今为止收集到的发光物体带过来……你还真是想到了一个小气的办法吶。」 「吵死了,到现在为止你的魔法当中这个可是最有效的吶。」 想要赚钱就需要劳动力,虽说现今要用动人类在各方面来说都很麻烦,不过若是与动物之间交涉的话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乌鸦经常会基于习性而收集发光物体,不过这多半只是因为闪闪发光的东西很稀奇而已,对乌鸦们来说并没有什么价值存在,因此我就想说利用玛蒙的心灵感应与乌鸦们进行交涉,与它们达成将至今为止收集起来的发光物体与我从宠物商店买来的鸟饲料进行交换的约定。 然后,就结果来说如果要问变成了什么样子的话。 「有了有了,项链以及戒指还有耳环!虽然大部分应该都是仿造品,不过有这么多的话期待值可是挺高的呢。」 「真亏它们能够收集到这么多吶……」 在我们两个面前,堆积著乌鸦们所带过来的无数发光物体,里头有著拟饵与玻璃碎片,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连银制假牙之类的也混在其中,不过正如我所想的一样,收集到了相当程度贵金属性质的物品。 「有这么多的话,应该可以换得到相当程度的金钱吧,虽然我是没办法做出鉴定啦,不过嘛这就是所谓以量取胜的计划喔。」 「原来如此——不过……还真是讨厌。」 这么说著,玛蒙望向于头上交错飞舞的乌鸦们,她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给人一种有些可怕的感觉。 「怎么了啦玛蒙,对重要的劳动力恶眼相待可是不行的喔。」 「虽然你这么说吶,总觉得从刚才开始就像被小看了似的。」 「乌鸦?对你?」 这么说来,从刚才开始乌鸦便一直发出「笨蛋——笨蛋——」这般总让人感到有些不悦的叫声,不过所谓的乌鸦,大多不都是会发出那种声音的动物吗。(注2)※注2:乌鸦的叫声与日文的笨蛋(アホ)发音很类似。 「毕竟就跟吾现在所做的一样,那些家伙是经常受到恶魔差遣的动物吶,看这个样子似乎是已经习惯跟恶魔接触了。」 「那它们为什么要小看你啊。」 「……吾想,应该是在取笑吾没有翅膀。」 说出这句话的玛蒙声音,听起来意外地很不愉快。 由于就我而言并不可能听得见乌鸦的声音,因此不知道玛蒙她实际上到底被说了些什么,只是,就玛蒙自己含糊不清地说出的话来看,也不知道这些乌鸦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在取笑玛蒙。 「虽然我对恶魔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不过,其他恶魔背上果然长著像是蝙蝠一样的翅膀吗?」 「姑且说起来,吾也是有翅膀的,但是……」 玛蒙这么说著,朝向肩膀后方回过头看著自己的背,在她的衣服底下,总觉得似乎有什 么在微微活动,然而那却是一对不显眼到就连要察觉「那说不定是玛蒙的翅膀」这件事都需要一些时间的东西。 或许在最初召唤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注意到这点了也说不定,不过或许就一般情况而言,恶魔是一群会用翅膀飞翔的生物。 站立在地面上,抬头看著于空中悠悠飞翔的乌鸦的玛蒙身影,看起来完全像是基于自卑感而不停颤抖著。 「……我说,毕竟你能够使用魔法之类的,也有努力想要满足我的心愿过,于空中飞翔或是长出翅膀之类的事,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吗。」 「办不到的吶,毕竟用吾的魔法能够实现的事情是有限度的,自己办不到的事情不管怎么做还是办不到,关于这部分,恶魔跟人类并没有什么两样吶。」 「跟人类签订契约的话,你就能做到更多各式各样的事了不是吗。」 「若是用透过魔导书的契约使用人类灵魂的话,能够办得到的范围的确会有所提升,不过,那个可是为了实现人类的愿望而定的契约吶,献出自己的灵魂,愿意为了恶魔许下希望长出翅膀这种愿望的,你觉得人类世界中会有这种人存在吗?」 「这个……应该没有吧。」 我放弃了在此之上继续追问的举动。 从持续与我对话的玛蒙的声音听来,她所怀抱的感受,从相当深根的地方折磨著她的内心,让我有股不能够再这么轻率接触的想法,玛蒙偶尔会变得有些自虐,或许就是因为方才说的 这些,让她变得如此别扭的也说不定。 在想著这些的时候,又有一只乌鸦朝著这边飞了过来,巧妙地掌握著风势,自由滑翔的模样,即使是由我来看同样也感觉到一阵羡慕。 既然如此,从本来应该是理所当然办得到的恶魔·玛蒙的角度来看,内心会变得平静不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 就在我想著这些看著眼前的景象时……只见从乌鸦的后方,有个明显不是乌鸦的东西跑了过来。 「呃,那不是芹香吗,那家伙是在做些什么啊。」 尽管气喘吁吁仍是跑著过来的芹香,看样子是拚命地追逐著乌鸦来的,她正努力地将双手伸出,望著天空向前奔跑著,多亏了这个举动此时她的胸口变得相当没有防备,原来如此,人家说巨乳跑起来会很幸苦似乎是真的,那个景象还真是不得了,整个重心不就是这么不停摇摆著吗。 「喂,诚二啊。」 「稍微等一下,我现在真的很忙。」 「呃,你是在看些什么吾也知道啦,不过比起这个。」 「就说了稍微等一下了嘛!我必须尽全力将这个光景烙印在我的眼睛里头才行啦!我得操作内心的录影按钮跟灵魂的镜头将一切记忆下来可以!」 「不,所以吶?诚二,要说是镜头不如说是实际上——」 「咦,阿光!?哇啊啊啊啊快闪开快闪开快闪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而,距离我听见芹香大声呼喊也只是一瞬间。 「哈噗!」 维持全力冲刺朝著河岸用地的斜坡跑下来的芹香,以无法停下的气势就这么朝我做出了一个奋力的擒抱,带有惯性的高质量胸部,如同钝器般撞上了我的颜面,就像拳击手套之类的对我身体内部造成了伤害。 至今为止,或许我都小看了芹香的乳房也说不定,巨乳,这就同等于是在胸前装设的巨槌,跟玛蒙的胸部不同,连动能都增幅上了好几倍。 基于这股彷佛缠绕全身一般渗透进来的冲击力道使得脑部受到晃动,我的视线出现垂直摇晃,青空在我眼前转了一圈后,我连著芹香一同掉入了河川之中。 「咳哈……你、你到底在做什么啦!差一点点我的意识就要飞到天空的另一端去了耶!」 「抱、抱歉阿光……!啊,话说回来帮我把那只乌鸦抓起来!把乌鸦抓起来!」 芹香连忙站起身之后,似是打算将抓住那只飞来的乌鸦,尽管身体摇摇晃晃的仍是踏出了步伐,不过,说起来那只乌鸦本来就是我所召集过来的,对著收集起来的发光物小山中,将嘴里叼著东西举止端庄地放下后又飞走了。 仔细一看,刚才那只乌鸦所叼著的东西,是一个红色的发夹。 原来如此,那是芹香平常一直在用的相当中意的发夹,这个样子当然会感到著急吶。 「哈啊啊……太好了……」 芹香像是安心了似地叹了一口气后,将那个发夹捡了起来,重新夹在自己的头发上,尽管脚步有些不稳我也还是站了起来,一边扭著湿透了的衣服一边发出叹息。 「……那只乌鸦混蛋,明明都已经先说了是『至今为止收集到的东西而已』却还是去从人身上偷东西了吶。」 「真是的——,原先我还想说要是拿不回来的话该怎么办才好呢——……」 那个发夹,是个有如芹香的心灵支柱般的东西,要是弄丢了的话,肯定会消沉到令人看不下去的地步,我也放心地松了一口气。 「话说,阿光你是在这里做什么啊?」 「咦、啊,呃。」 才刚一冷静下来,该说是理所当然的吗,芹香的疑问对我迎面而来。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说自己是在让乌鸦们去收集值钱的东西,要是让她知道了刚才那只乌鸦也是我所唆使的对象,还不知道会被她说些什么,而且比起这个更重要的要是提及玛蒙的话可是会引起不单仅是感到为难程度的骚动,虽然有些乱来,不过我首先还是考虑先让芹香分散注意力。 「比、比起这个芹香,你的发夹没事吗?上面有没有伤到之类的?」 「啊,嗯,看来是没有问题。」 「是吗是吗,毕竟衣服似乎也整个湿透了,就外观看来在各方面都很不妙吶,在再次被袭击之前,我想尽快回到家里会比较好喔,嗯。」 实际上,芹香现在的姿态呈现著相当不得了的状况。 刚刚才以身体亲自感受过那份重量的她的躯体,在贴上湿漉漉的衣物之后,变成了怎么也难以形容的状态,因为原本就有著健康过头的身材曲线,在贴紧布料而浮现的轮廓,以及显眼可见的内衣花边相互结合下,这股视觉上的破坏力,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琉姬小姐的全裸姿态要来得更加强大,真是不像话,请再多来一点吧。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我的这般热情视线,芹香用双手遮起胸部稍微蹲了下来。 「也、也是呢……这个模样的话还挺糟糕的呢,抱歉呢,害阿光也弄湿了。」 「不会我没关系啦,真的没有关系所以现在你还是只管担心自己的事吧,以当下来说,总之还是先保护好发夹对吧,吶,是这样的对吧,吶,回去吧,go home。」 「……谢、谢谢,这次的事情我会再找哪天向你道谢的。」 仅管露出带有些微顾虑的模样,芹香仍是严密地护著头部,一边朝向前来的路线再度走了回去,注视著她的身影同时,我一边看著接二连三飞来的乌鸦们,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不过,这还真糟糕吶……这些家伙想说只要把发光物体带来就能够拿到饲料,是不是慢慢变得不择手段起来了?再这样下去就单纯只是个窃盗犯了,这样的话还是不要把至今为止收集来的东西拿去变卖会比较好吧。」 「嗯呣,那我先去跟乌鸦们说声作业可以停下来了。」 「喔哇啊!?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被突然从身后探出脸的玛蒙给吓到,我不禁差点再一次跌倒,才在想说好像没有见到这家伙的人影,原来是机灵地退避开来了吶。 「什么啊真是失礼吶,居然还露出一副像是看到了鬼怪之类的表情。」 「恶魔不就像是鬼怪一般的东西吗……」 不过从刚才芹香的态度来看,多亏了玛蒙有先行躲起来,芹香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玛蒙的样子,老实说,如果有人叫我说明有关玛蒙的事的话我会相当为难,因此这真的可以说是不幸中的大幸。 就是这样,今天的恶魔契约的试运行,以无论哪个都不是很满意的结果结束了。 请玛蒙吃铜锣烧的部分,就利益来说是亏损……。 ……不对,如果只算欧派部分的话可以说是有盈余的成果吶,单就这部分来看倒是挺值得的。 ◇ 当天晚上。 「呵呵呵,没想到诚二居然变成了恶魔使者什么的呢……」 用手放在脸颊上笑著这么说的是我母亲。 将玛蒙介绍给家人们的时候,过程顺利到令人惊讶的程度。 因为不管怎么说,父亲跟母亲两人早就知道有关爷爷召唤恶魔的事情这点让我觉得可怕,虽然似乎是希望我跟妹妹正经地过活而一直瞒著我们,不过因为都已经召唤出来了也没有办法了什么之类的……真是一如往常乐观的双亲。 「诚二是不是也像爸爸那样用写作『深红的魔统王』念作『demonicgrasper.of.scarlet』之类的名字自称呢。」 「这个情报我完全不想知道啊,妈妈。」 这根本不是20年代出生的人该有的品味喔,完全让 事情给复杂化了不是吗,爷爷。 「不过嘛,我们对于恶魔什么的并不是很清楚你就适当地加油吧,如果是你的话办得到的,大概。」 「虽说我很感谢事情进行得这么顺利不过一想到这就是自己的双亲还真是让人不安啊,爸爸。」 这对双亲关系好到就连身为亲生儿子的我都难以相信的地步,这似乎是打从新婚时期开始便从来没有变过的良好关系,由于太过恩爱尽是在考虑彼此的事,对于其他事物稍微会有些不加介意的部分……但我实在没有想到会到了这种地步。 附带一提,身为唯一正经的家人,只有我妹妹茉莉她完全陷入了混乱,现在正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让脑袋冷静下来,那家伙该不会其实跟我并没有血缘关系吧。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有关玛蒙的照料部分便决定全数委任在把她召唤出来的我头上,姑且不论伙食费,用在点心与娱乐上的零用钱变成了两人共用,意思就是说,如果玛蒙又想吃铜锣烧的话,我也只能买给她了。 虽说光是没有被索取房租或水费之类的就已经很不错了——附带一提玛蒙已经毫不客气地跑进浴室痛痛快快地洗澡了——我一边登上延伸至自己房间的楼梯,一边再次重新审视这个事实后,脑袋里彷佛发出了一阵一阵的剌痛。 「总觉得,将她召唤出来这件事反而让亏损增加了吶……」 这种话,可不能在她听得见的地方说出来,说起玛蒙的心灵脆弱程度可是有品质保证的,由于她就如同思春期少女一般纤细,对待她的时候可得要多加注意。 说到至今为止在我周遭的女孩子,从芹香跟琉姬小姐开始算起大多是那种神经大条的类型,而避开我的班上女生们,由于像是在躲避细菌之类的一般积极表现出拒绝反应,因此面对像玛蒙这种立刻就会消沉的类型感觉有些不太习惯。 而这样的玛蒙,却也是那种只要这边没有做出强烈责备就会维持我行我素的个性。 因为这个家在建造的时候只有预留一个小孩子的房间,在茉莉出生之后客房似乎便改造成了她的卧室,在这个状态下,并没有办法提供玛蒙一个单人房……所以现况便是她得住在身为将其召唤出来的当事者的我的房间里,但…… 「喂、喂喂诚二,这个敌人超强的耶,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就个人而言,我是觉得明明是个恶魔却在『女神新生』这种游戏里面消灭恶魔的你还比较奇怪啦。」 「诚二啊,游戏跟现实之间要做出区分会比较好喔。」 「再也没有比不挑时机点的正论更加令人火大了吶——……」 嗯,就是像这个样子,回到我房间之后玛蒙便彻底放松开来了。 以给她铜锣烧一事作为开端,她似乎萌生了「在人类世界的生活好像也不错?」这样的心情,而今态度变得如此轻松,跟我的关系过份亲昵到拿别人的游戏用别人的纪录便随意玩了起来。 而且毫无防备的,她就这么穿著唯一一套的哥德萝莉塔服躺在床上,双腿啪搭啪搭地晃著使得裙子不断飘动,由于裙摆的长度够长因此看不见危险处,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样也太过没有危机感了,有种比起恶魔不如说是增加了一个妹妹般的感觉,就像不仅有个品行端正且严格的亲妹妹,还多出了一个懒散且悠哉的乾妹妹似的……不过茉莉对我也不会没有防备到这种地步就是了。 不过,对我来说这个样子可会很困扰,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成为了恶魔使者,这可是人生的转捩点,要我这么暴殄天物我可受不了。 「不行吶……再这样下去,即使召唤出了恶魔依然还是没有任何收获不是吗,通往征服世界的道路还真远啊……」 「虽说这是个比较严肃的疑问,那个胸罩啦还有乌鸦之类的恶作剧与世界征服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你这笨蛋,那些纯粹只是要满足当下的欲望所进行的事情而已,会想要从伸手可及的地方开始著手这是人之常情吧,爷爷也说过『虽说想要远方的宝石但也想品尝近处的烤鸡肉串』这样的话喔。」 「也罢,只要能给吾铜锣烧的话不管怎样都好啦!」 「你就净是要那个啊……」 虽然说过玛蒙是掌管著强欲之类的话,不过不管怎么看光是个铜锣烧她就已经过度滴足了吧。 铜锣烧恶魔啦,这家伙,已经不是掌管强欲而是掌管铜锣烧的恶魔了啦。 「哎呀——虽然一开始是想说要赶快回去的,不过试著住下来之后出乎意料地是个好地方吶,人类的世界,不仅点心好吃空气也很乾净吶。」 「魔界的空气果然很不流通吗?」 「毕竟总是很潮湿,基本上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吶,点心类也就只有炸嵘螈脆片或是青蛙肝饼乾之类的东西。」 「这样的话确实是铜锣烧的全面胜利啊……」 「以前,被召唤到人类世界的恶魔将人类文化输入到了魔界之中吶,像这种游戏或是漫画之类的也大量充斥在魔界的市场上……不过说到底仍是在模仿人类所做的事而已,怎么也没办法抹去那种盗版的气息,并不是很受欢迎吶。」 「恶魔也享受著人类的文化呢。」 「这是当然的吶,不如说,以创造娱乐这点来说的话恐怕没有能够与人类匹敌的存在吶,听说天界里似乎也出现了秋叶原文化风潮之类的喔,不久之前才堕天下来的前天使,还在感叹说希望至少能够让他参加天界的同人特卖会呢。」 「天界给人的感觉还真是通俗吶,死亡这件事变得没那么可怕了,感觉还挺好适应的。」 「不过嘛,那家伙是因为打算在天界同人特卖会上出版色色的漫画才会堕落下来的就是了,因为天使对于擦边球的表现没有什么抗性,所以在规定上还挺严格的吶。」 「啊,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适应不了啊——」 明明色色的漫画才是同人业界的精华所在的说,毕竟是在非正式的场合将这样的欲望倾吐出来有什么不好的,单纯只有输入形式却损坏了最重要的核心实在不是很好。 「话说回来,果然除了恶魔之外天使也是存在的吶。」 「这是当然的吶,毕竟恶魔们原先都是堕天使啊,身为基础的天使会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家伙原本该不会也是个天使吧,虽然稍微试著想像了一下,不过感觉完全不合适。 「虽说如此,恶魔与天使在力量关系上天使绝对是比较强的吶,天使的光芒会净化掉堕落的恶魔,使得恶魔消灭掉,除非是相当强大的恶魔,否则是没有办法与天使抗衡的喔。」 「嘿——……」 话虽如此,像这样从玛蒙嘴里听见天使与恶魔相关的话题还挺有意思的。 虽说是自己使役的对象,但她仍是个未知的存在,而且至今为止认为只是超自然现象的东西是实际存在的这点也令我相当震惊。 为了防止像白天那样的失败,首先应该要对这家伙彻底地询问一番才行吧,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个未知的存在吶,对于她的疑问还有相当相当多。 只是,我有一件跟玛蒙的使役没有关系,纯粹想先对她询问的事。 「我说,玛蒙,你来到人类世界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吧?」 「嗯,之前也曾经基于契约被召唤出来过喔。」 「我爷爷他、也曾经把你召唤出来过吗?」 说起来召唤出这家伙的魔导书和钥匙,都是变成爷爷遗物的东西,假设爷爷曾经使役过恶魔的话,果然会很自然地认为他召唤出了玛蒙。 我从壁橱里拿出相簿,接著让玛蒙看了一下爷爷的相片。 然而出乎意料的,玛蒙对我摇了摇头。 「不,吾不认识吶,吾不曾被这个男人召唤出来过。」 「可、可是,你的魔导书可是我从这个老爷爷手上继承下来的喔,那本魔导书不就是为了召唤你出来的东西吗?」 「并不是这么回事喔,魔导书始终只是一道门扉而已吶,并不是用来召唤出特定恶魔的东西,而是将符合召唤主波长的恶魔给叫过来的道具喔。」 「…………这样啊。」 「怎么啦,看你似乎相当遗憾的样子,是觉得跟爷爷召唤出相同的恶魔比较好吗?」 「没有……只是,有一件在意的事。」 即使在爷爷交给我钥匙之前,他看起来仍是一如往常地硬朗,是个十分健康,活力充沛到让人感觉不出老态的老人。 而这样的爷爷,说是在交给我钥匙之后没有多久便因为衰老而去世,怎么也让人感到在意。 因此,当我像这样亲眼见到玛蒙之后,我有了一种想法。 「……我在想,爷爷他会不会是在与恶魔的契约中出卖了灵魂,才会因而死掉的呢。」 「很有可能吶,只要出卖掉灵魂寿命便会有所缩短,虽说如此,召唤出恶魔来实现愿望的,可是人类自身的意志吶,要是去怨恨恶魔的话可是找错对象了喔?」 「这个我知道啦,只是……我在想说『爷爷在最后许下了什么样的愿望呢——』。」 虽然爷爷是个欲望极深的人,不过同时也是个会凭著自己的力量去实现自身心愿的人,跟我不一样一点也不会吝啬努力,因此大多数的目标都能够得到满足。 这样的爷爷,要是有著需要去仰赖恶魔的欲望存在……那会是什么样的愿望呢。 「虽然对吾来说并不清楚这些,不过你爷爷当时年纪也大了吧?即使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愿望,也是有可能会让他的寿命走到尽头吶,而且说起来,像诚二你这样能够使役大恶魔的情况可是很罕见的吶。」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爷爷是做好了觉悟才许下愿望的吶,也罢,既然玛蒙你不知道的话那这样就行了,爷爷召唤出来的恶魔,到底是谁呢……不对喂,等等。」 虽然现在是抱著认真的心情在进行谈话,不过基于一句无法置之不理的话语使我注视著玛蒙。 「你说谁是大恶魔?」 「吾啊。」 「真的假的?」 「真的啦,吾可是掌管了七大罪的其中一项耶?这是理所当然的吧?」 「跟地位相较起来,总觉得你的能力还真是意外地令人失又……感觉有些保守就是了。」 「虽说是大恶魔,那个,获得这个位阶也是最近的事吶,况且直接了当地说,吾还没办法列入所罗门七十二柱里头。」 「那么你为什么会是大恶魔啊。」 「呶,所以说就像你所见到的这样,吾的家世很不错吶,不过毕竟所罗门七十二柱是讲究实力主义的吶。」 「那么意思是说,你其实是个空有家世实力却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小姐吗?」 「可、可是,吾的家世可不只是虚有其表而已喔?毕竟亚蒙哥哥大人可是七十二柱中排列第七位吶。」 「不过你自己是个没有什么实力的大小姐对吧?」 「…………对啦,没错……就是这样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玛蒙坐姿变得端正起来,话说回来连语气都整个变了。 虽然感觉再继续讲下去她就要哭出来了,然而即使如此仍是有著必须向她询问的事。 「你刚才说过,符合召唤主波长的恶魔才会被召唤出来对吧……」 「确实说过吶。」 「那么,对我来说你正好符合,所以才会被召唤出来的是吧。」 「应该是这样吶。」 「…………噢——感觉有点受伤啊。」 「被你这么一说不是连吾也受伤了吗!不要露骨地失望成这样啊!」 不过确实,该说跟玛蒙说起话来感觉非常合拍吗,彷佛就像是交往了十年之久的青梅竹马一般能够很自然地对话,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波长合得来。 仔细好好想想的话,玛蒙虽然是个恶魔却也是个女孩子,与除了芹香及琉姬小姐以外的其他女孩子亲近交谈,意外地有种久违了的感觉。 「……怪了,意识到这点之后总觉得有些难为情了起来。」 「会难为情吗!使役吾这件事真的就那么令你难为情吗!」 「啊,呃不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这样……」 「啊啊,肯定是这样子的吧!你害吾突然又变得想早点回去魔界了啦可恶!」 「咦,这么说来,你还回得去魔界吗?」 「……这个嘛,要是能按部就班来的话吶,其中一项手段,只要你使役吾到打从心底感到满足之后,吾便会被视为完成了职责而受到解放。」 「嗯,看来短时间是没有能够回去的机会了吶。」 「……都、都是你的使役方式太差劲了好吗!」 啊,闹别扭了,抱住膝盖直接横著躺到了床上,明明有打算多加注意的,结果还是伤到她的心了。 算了,虽然很容易消沉,不过她也是个很容易振作起来的家伙,毕竟最初因为契约失败而消沉的时候,也是经过一晚就振作起来了,总而言之只要先把她放在一边…… 「…………一晚?」 我朝时钟进行确认,吃完晚饭后,跟双亲提及有关玛蒙的事情,解决掉入浴与刷牙,接著跟玛蒙聊了好一段时间,如今日期已经即将改变,即使是习惯熬夜的我也差不多该就寝才行了。 然而,玛蒙却依然在床上闹著别扭。 「喂,玛蒙,你要消沉的话先从床上下来之后再去消沉,我会帮你在下面铺床的。」 「……哼。」 听见这句话,玛蒙将被子用力地盖到了自己身上。 「呃,那个可是我的床啊,我也差不多想睡了啊。」 「不管,你睡在地板上不就好了。」 我因为这句话语而感到太阳穴有点痛,我并不是个会在这种时候乖乖让步的可敬人类,也不是个女权主义者。 虽说如此不过若是用戒指的力量硬是把玛蒙给拉下来,这样的做法想想感觉也不大妥当,要是她的外表不是女孩子的话,面对现况我还能再稍加无情一点就是了。 因此,我决定朝施加压力的方向来做出抗议。 「嘿、咻。」 「……唔喔!?你、你为什么钻到旁边来了啦!?」 「毕竟这是我的床吶,我会在这上头睡觉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唔奴……随、随便你,吾可是不会移动半步的吶!」 咦,总觉得变得更加顽固了喔,在我的预想之中,本以为她会基于实在待不下去而跑出去的说…… 「……喂,再这么下去不就变成是在两个人睡在一起了吗。」 「是你自己钻到旁边来的不是吗。」 「还不是因为你在我的床上睡觉的关系吗,乖乖出去,在地板上铺床啦。」 「烦死了,如果是使役吾的主人的话,提供吾一张好睡的床也是当然的吧。」 「你说什么……既然是受使役之身,能够拿到棉被睡在地板上就应该感到感激了啦。」 「吾才不要,地板又冷又硬的吾可不要睡在上头,老实说就连这个床也还谈不上能够满足吾。」 「你这个大小姐。」 「还是说怎样,你是那种会毫不在意地让女孩子睡在地板上的男人吗 ,要是连这点体贴都没有的话,这样子恐怕连个女朋友也交不到吶——」 「你说什、唔、唔奴……」 被她这么一说,就算是我也变得无法反驳了,不管怎么说,毕竟至今为止我确实是没有女朋友。 而且爷爷也曾经说过,「就算不对女孩子温柔,也不能对她们冷淡」。 「……真是没办法吶,那么,从中间算起一半的这边是我的地盘吶。」 「话说,你是认真打算待在这里睡觉就是了吶……啊啊,既然这样就靠毅力来分胜负吧,不过,你绝对不能从中间线超过来喔!」 「这可是这边要说的台词!」 就这样,我用遥控器关掉了灯光。 而玛蒙与我姑且都是背对著背,尽可能不去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 ——两小时后。 「……呼……嗯……唔……」 玛蒙一整个睡死了。 而且睡相还相当差,将领地宣言等等事物拋在脑后,彻底滚到了我的身旁来,拜此所赐,我来到了要是再继续从玛蒙身旁远离的话就会从床上掉下去的位置,而且,玛蒙还很郑重地将脸转向了这边。 「……真的假的。」 而在注意到玛蒙的动静并睁开双眼时我似乎也翻过了身,面向到玛蒙这一侧,而且因为眼前就是玛蒙的脸,陷入了只能这么维持著无法动弹的状态。 「真的假的……」 在这种情况下,就这么僵持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双目变得彻底清醒,没有办法再次睡去,就连身体也无法动弹,完全被束缚住了。 「……因为,这样子根本不可能睡得著吧……!」 「呼——呼——」地小声鼻息就在耳边响起,偶尔还会发出「嗯嗯……」之类的性感声音,由于脸部位置相当接近,我甚至能够直接感受到她的吐息。 我现在的位置,当然位于玛蒙的脸庞附近,就算想要移动视线,把脸抬起来的话吐息会直接喷在脖子上,向下望去的话配合呼吸上下起伏的平坦胸部便会映入视线。 由于处在进退两难的情况下,总之我把眼睛用力地闭了起来。 「不对,冷静一点啊我,不如说这可以算是很棒的状况……」 冷静想想的话,跟女孩子睡在一起不正是一个很令人开心的场面吗,要是不好好享受这个状况是该怎么办才好,加油啊我,展现自己男人的一面,这在伦理上来说可是安全的范围。 下定决心睁开双眼后,玛蒙的脸蛋果然还在自己眼前,仔细想想,我们之间的互动尽是有如相声一般吵闹,还没有机会仔细注视这家伙的脸看过。 仔细这么一看,她果然很可爱,由于是双眼轻闭的表情,可以清楚地得知她的睫毛很长,鼻梁也很端正,薄薄的嘴唇,以及小小的下巴,老实说实在是相当清秀的面容。 银色的前发盖在她那北欧系的容貌上,看起来漂亮得让人没有真实感,在睡觉时也穿著的那套哥德萝莉塔服——似乎不会起皱摺——的搭衬下,甚至会让人以为是不是奇幻作品的公主偷溜出来了一般,总觉得有些让人害羞吶,这样的表现方式。 不过,若是要在我们班上举出可爱到这种程度的女孩子,几乎联想不到任何人,我想芹香也仅能勉强达到与她分个高下的等级而已。 虽说至今为止对她始终只有「恶魔」这个认知因此没有放在心上,唔嗯,这家伙还真是个不得了的美少女啊,因为言行举止太有趣的关系之前都没有多加注意到。 冷静想了想之后,我好像曾经摸过这家伙的胸部吶。 「…………」 一这么回想起来,感觉更加无地自容了,而在这个同时,配合呼吸随之鼓起的小胸部映入了我的视线之中。 「……呃,不过现在要是摸下去,就真的完蛋了吧,真的会完蛋。」 摆在眼前的饭菜不吃是男人的耻辱,虽然爷爷说过这样的话,不过在这个状况下我也稍微没什么出手的胆量。 毕竟跳过了各式各样的阶段,再说虽然我的志向是成立后宫不过却是偏向纯爱派的。 而且你看,要是戒指的力量发动使得这家伙没办法反抗的话,也就不公平了呢。 嗯,不管怎么说要是不公平就不好了,另外,毕竟我希望初体验要戏剧性一点,我可是已经决定要在十八岁生日当天于高级饭店里进行的,请多指教。 「嗯……诚二……」 「!」 冷不防地被喊出名字,害我不禁吓了一大跳,本来就已经因为现状害得我心跳加速,再被她用那夹杂睡意不可思议地娇媚的声音喊到的话,那就更加……是吧? 话说回来,我也已经许久没有被女孩子正常地直呼名字了,就连芹香也是叫我「阿光」,那个外号也是由名字变化而来的东西,琉姬小姐对我的称呼则是别有一番风趣,无意间重新思考起被玛蒙直呼名字的这个事实之后,再次感到难为情了起来。 就在我依然受著轻微混乱的侵扰,没能将视线从玛蒙身上移开的时候,她的双唇再次有了动静。 「……就是这样吶……更加尊敬吾吧……呵呵……好好舔吾的脚底吧脚底……」 「………………」 基于这句话总算能够冷静下来的我,静静地从床上走下躲进了壁橱之中。 第三章 希望安静地吃个便当 你早,我睡眠不足。 看了看镜子,熊猫眼确实地刻划在我的脸上,到了最后,意识开始变模糊的时间我想是在四点左右,这样子不是才睡没三个小时吗我。 用冷水洗了脸之后虽然多少和缓了状况,然而不论如何精神仍是有些恍惚。 随便解决了早餐之后,将我们学校的制服——而今在这个时代感觉很老土的全黑学生服——穿上身,走出了玄关,一想到接下来一天就要开始,实在令人忧郁。 「喂,诚二啊。」 我在大门口处被玛蒙给叫住了,玛蒙似乎睡得很香甜,一早起来就表现出活力充沛的模样。 「怎么了玛蒙,要铜锣烧的话我可不会买回来喔。」 「不是啦,那个……你、跑到壁橱里去睡了对吧。」 「是啊,结果在床上我完全没办法好好睡觉……嗯,是你赢了,这次是赌气的我输了。」 轻轻地在她面前甩了甩手后,玛蒙上前抓住了那只手,虽然有些讶异,不过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那只手指上正戴著使役玛蒙的「所罗门之戒」。 「……只要用这个对吾下达命令的话,不是就可以毫不费力把吾从床上赶下去了吗?」 看著似是怀疑地低声说出这句话的玛蒙,不知怎么的我总有股难为情的感觉。 「呃,不管怎么说,毕竟你是个女孩子嘛……要是太过强硬地赶你下床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吶,而且在这种地方使用命令,我想也偏离了所谓使役的意义。」 「……原先,吾是想说反正你肯定会对吾用上戒指的力量喔。」 玛蒙用著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却又好像带著些许抱歉的语气继续说道。 「成为人类奴仆的恶魔什么的,大多会受到很草率的对待吶,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事,就会用使役的效力让恶魔照著自己的意思去做……正因为如此,吾是想说起玛也要对你闹个脾气……但是不管在吾跟你讨铜锣烧的时候、或是占据床铺的时候,你都没有使用过戒指的力量吶。」 「……虽然我是想要利用你的力量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不过并没有想过要把你当成奴隶来看待喔?」 虽说只是打算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然而玛蒙却对此露出了呆愣的表情,接著,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并嘟起了嘴。 「……你这个人、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吶。」 原以为她该不会是感到不高兴了,不过因为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我便动身出发前往学校了,由于不管怎么说还是没办法把玛蒙带到学校去,因此只能受她目送著离开了家门。 由于睡意的关系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今天的书包拿起来稍微轻了一些。 ◇ 果然不出所料,我在课堂上完全无法集中,虽然并不是说自己平常上课时会集中精神,不过今天却是整个陷入了被艾尔老师狠狠痛骂的窘境,如果要说得具体一点的话,今天在走廊上罚站时被要求拿的是装满了沙子的水桶,由于受到身体状况很大的影响,进入午休的现在,比起空腹感觉自己都快要输给睡意了。 而只有在这种时候,芹香才会特地前来座位旁边关心我。 「阿光你是怎么了,今天的你比起宝箱怪更像是个毒僵尸喔?」 「你也稍微选一下用词吶。」 虽说是直言不讳,不过我想这家伙讲话还是含蓄点会比较好。 「没啦,只是有些睡眠不足吶,我想至少在午休的时候稍微睡一下,就先不要过来吵我吧……」 「哼——嗯,也罢,看来似乎挺和平的这样我也能安心了。」 「和平……?」 「嗯,因为我原先还以为你是不是又像之前那样跟阿室闹得不愉快了呢。」 附带一提,阿室是芹香对室井的称呼。 被芹香这么说后抬头一看,我才发现位于前座的室井整个人不见了,朝向教室内放眼环望之后,总算在邻近讲桌的角落座位,发现了那家伙的平头。 「那、那个混蛋,居然跟女朋友一起吃便当吗……!」 「嗯,因为前阵子阿光你引起骚动的关系,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班上,听他说好像是已经决定了要做一对不再在意他人眼光的情侣什么的。」 「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可恶,真好啊……身边有女朋友还真是耀眼吶……!」 「讨厌,不要哭啦阿光……感觉有点可怕耶。」 面对这种事情还能够不哭吗,直到几天以前还以为与自己并行而走的友人,实际上可是被他拉开了整整一圈的距离喔,应该没有比这个还要悲惨的事了吧。 没有办法,单身汉就像个单身汉一样,在孤独的角落边独自吃便当吧。 这么想著伸手探入了书包之中,但…… 「奇、奇怪?糟糕,我忘记带便当了。」 「哎呀——,事情不妙了呢,而且现在才要冲去福利社恐怕也来不及了。」 「距离课堂结束已过了五分钟……那边恐怕早已进入了战国时代吧,现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现两名死者了吶。」 「不要随随便便就把我们学校弄得这么危险啦。」 一边这么说著,芹香在室井的座位上坐了下来,接著朝著我桌子的方向,开始打开自己的便当盒。 「……芹香,你……」 「呵呵,就是这么回事,毕竟要是在睡眠不足的情况下还饿著肚子的话,阿光或许会就这么晕倒也说不定。」 「在没有饭吃的我面前吃给我看什么的,你还真是个如同恶魔一般的女人吶……」 「我才不是这么阴险的女人呢!我的意思是要一起吃啦!」 「咦,真的假的……?」 老实说,这是我完全料想不到的提案,没想到这家伙居然会为我做出这种像是正统派青梅竹马会做的事…… 「嗯,毕竟昨天因为我的缘故害你著凉了……想说作为赔罪,多做了一点东西带了过来,你看嘛,只有一个便当的话,阿光你总是一副似乎不太够的样子。」 「芹、芹香……」 本该早已看惯了的芹香的笑容,今天看起来特别耀眼,这应该是幻觉吧,我彷佛见到了她背后散放出了圣光,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是天使吗?还是女神?由于许久没有被这么明显地温柔对待,基于这个反差使她看起来更加闪闪发亮。 「欸嘿嘿……像这个样子一起吃饭,好像是从国小远足以来了吧——里面也有放阿光喜欢的章鱼先生香肠喔——」 「喔喔,章鱼先生!确实吶,说到香肠就应该是长得像章鱼的模样吶!」 「这样的说法总觉得不是很好吃呢。」 不知道为什么似乎颇为开心的芹香,将便当的盒子打了开来,尽管冷掉仍是感觉很美味的香气刺激著鼻腔,从粉红色的便当盒中,露出了色彩鲜艳的食物。 而在这个瞬间。 「诚二——在吗——?」 从教室的入口处,传来了一道已经听惯了的声音,同一时间,班上同学的视线一齐转向声音的方位,理所当然,我跟芹香也没有例外。 「……玛蒙?」 玛蒙正站在那个地方,没有想到,她所穿的并不是哥德萝莉塔礼服,而是带有图案的黑衬衫,以及穿有皮带的紧身裙,颈环当然没有取下来,尽管方向性有所偏差,不过看来她换了一套稍微轻便的哥德庞克感觉的服装。 她将头发弄成马尾的样子,不知道那是不是自然卷而并非造型,头发确实地形成了纵向卷发,由于隐约可见到茉莉……我妹的品味,因此我明白了为什么她会是这种打扮。 「你、 你是怎么啦,为什么会跑来学校……」 「还不是因为你忘了便当就出门的缘故吗,呶,吾帮你带过来了喔。」 有著熟悉花纹的布袋子被她轻放在桌子上,打开一看,我的便当盒果然就此现身,随手将盖子也打开来看了一下,里面同样放著章鱼先生香肠。 「是妈妈大人注意到的,因为吾在家里也闲闲没事做,就帮你送过来了吶。」 「啊啊,这样啊这样啊,不好意思吶,哎呀真是得救了呢,谢谢你。」 「这倒是用不著客气,毕竟吾出手帮你就像是工作一般的举动吶。」 班上的同学突然一阵嘈杂,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意间将视线转向一看,芹香露出了相当可怕的眼神,咦,什么,这家伙是怎么了,难道是一同修行的伙伴被人弄到空中爆炸而死了吗。 「……阿光,这女孩子是谁?」 声音也很恐怖,音调相当低,并不像平常的开朗模样,我感到一股彷佛像是冰水流过脊髓一般的恶寒,这么说来在河岸用地的时候她们两个好像没有碰过面的样子。 「不、不是啦,芹香,这家伙吶……」 正当我打算加以说明的时候,玛蒙插进了对话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目不转睛地盯著芹香看了看之后,像是彻底瞭解了什么似的半眯著眼睛点了点头。 接著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玛蒙就这么挡在我面前开口说道。 「吾是类似诚二搭档一般的人物吶,因为跟你没有关系不必在意也没关系喔。」 基于这个发言,芹香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和,那个宛如天使一般的小芹香是跑到哪里去了呢,该不会是堕天了吧,取代背后的圣光而今可以见到冒出的瘴气。 「嘿、嘿欸——这样啊,搭档小姐……总觉得,这种暧昧的说法有种没什么自信的感觉呢——」 「你怎么了芹香小姐,为什么态度一整个气势汹汹的呢。」 「也罢,毕竟这是用来表现吾跟诚二之间的关系最为恰当的单字吶,然后呢,并非诚二搭档的你这位是有什么意见想说的吗?」 「玛蒙小姐你也为什么要争这种东西呢,感觉很可怕啊。」 「我可是从十多年以前就是阿光的青梅竹马了喔,这个嘛,就广义上来说就如同搭档一样了,请问自称搭档小姐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诚二的搭档的啊。」 「不是自称而是实际上的搭档喔,吾跟他可是有著牵绊的,这部分嘛至少可以认为有著你花费十年时间仍然无法感受到的关系存在吧——」 「停下来,两边都快停下来,争执只会产生悲伤而已喔。」 「我可是曾经差点被阿光搓揉胸部过喔。」 「吾倒是实际上被揉过胸部了就是吶。」 「你在揭发什么东西啦!?」 教室里的嘈杂声变大了起来,周遭的视线与几天前受到的注视在不同的意义上令我感到难受,一刺一刺地扎入我的肌肤之中。 「嘿、嘿欸——是这样啊——嘿——」 「就是这样喔——这个嘛,要说的话就是所谓的第一次接触?啊——另外他还请吾吃了铜锣烧吶——也一起在同张床上睡过了喔?」 「阿光,胸部让你摸一下也没关系喔!另外把铜锣烧拿来!还有现在马上给我睡觉!」 「冷静一点芹香!你可是现在这个场面最混乱的人啊!」 面对突然把我的手给抓住的芹香,我只能拚命地阻止她,不管怎么看她都已经失去理智了,到底是怎么啦这家伙。 若是平常被她说「摸我胸部」之类的话我肯定会立刻摸下去,不过现在感觉好可怕,要是摸下去的话会不会就直接爆炸啊那对欧派。 「阿、阿、阿光原来你是贫乳派的吗!?」 「这个嘛,如果要说的话算是巨乳派的就是了……」 「那么就算摸了那种像是台地一般的胸部应该也不会感到满足不是吗!」 「台地……!」 啊,玛蒙受到了很大的伤害,脚步一个不稳还被围观群众扶了一把,附带一提,芹香的欧派给人戚觉就像是六甲山脉。 「这、这个样子t恤上的花纹才完全不会扭曲啊!流行角色的图案也可以看得清楚不是吗!看起来遗像是个凹凸鲜少的平稳台地不是吗!」 「咕呃、唔、唔咕唔唔……」 「到此为止了吧芹香!要是再被你说上一句的话她说不定真的会死掉的!话说回来,你对胸围的部分比我想像中还要有著自我认同吶……」 抓著芹香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部想要让她冷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芹香就像是个因为小事而生气的孩子一般眼眶湿了起来,另外,玛蒙从精神伤害之中恢复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总觉得,从附近一带的女孩子口中不时叽叽咕咕地传来像是「脚踏两条船」啦「色情狂」之类的声音,不过前者的说法错了吧,我可是没有踏上船喔,连一艘都没有踏上去喔。 「你是怎么了啦芹香,感觉你从刚才开始就突然变得很奇怪喔?」 「啊啊——不知道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觉得很生气啦!」 「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喔!啊——真是的,稍微吃点便当冷静一下吧,应该是因为肚子饿了才会这么激动的吧。」 「大概不是那样子啦,总觉得那样有些不太对啦!」 实际上到底是怎样啦这家伙,虽然平时就是个很小孩子气的家伙,不过像这样撒娇吵闹的态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毕竟她基本上总是微微挂著笑容……虽说她似乎并不擅长应付琉姬小姐,因此在那人面前会稍微露出不太高兴的样子,不过也还没有到这种程度。 就算想要安慰芹香也不知道原因到底在哪,基于睡眠不足而疲劳的我似乎也没有那种体力,不知道就这么放著她不管会不会比较好。 「算了……不管怎么说还是得先吃饭吶、先吃饭,只要肚子吃饱之后大部分的压力就会消散掉的,吶,玛蒙,你也可以稍微吃点我的便当再走,总之冷静一下吧。」 「啊,抱歉,总觉得你们之间的交谈有点久,不小心就全部吃完了。」 「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啊!?」 定眼一瞧,我的便当盒早就变得空无一物,别说章鱼先生香肠了,就连炖芋头跟煎蛋都不见任何踪影。 「不去违背当下的欲求这点是你的行事方针,没错吧?」 「同时我也有个『要是饭菜被随便吃掉的话绝对不加原谅』的方针就是了……话说回来你吃得也太快了吧,大胃王选手吗你。」 就是这样,我的晚餐最终还是消灭了,这下该怎么办才好,毕竟芹香既然闹情绪到这种地步,应该也不会把便当之类的分给我了吧…… 才刚这么想著,她用双手将便当盒递了过来。 「……咦,那个,这些、我可以吃吗?」 「……这些本来就是打算要分给阿光的所以可以啦,总觉得,这么做是最能够让我感到心情畅快的。」 「那、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到头来,芹香的心情似乎还是不太好……不过当我一开始吃起便当后,她的态度便不可思议地软化了下来,虽然在调味上稍微有些甜,不过意外地味道并不差,在我说出「真的很好吃」之后她似乎感到有些难为情,直到放学为止那份尴尬也逐渐和缓了下来。 附带一提,玛蒙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已经不见了。 这种神出鬼没的部分还挺像是个恶魔的,不过那家伙,结果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 ◇ 放学后,由于如今室井能够毫 无顾虑地与女朋友一起回家,因此我再次变成得独自一人回去了。 就在我通过校门口的时候,玛蒙正站在大门的柱子旁边。 「什么啊,你该不会一直在这里等著我吧。」 「没有,吾先简单探访了一下这座城镇喔,总算习惯了这里的空气,而且也能将魔力给隐藏起来了吶,你看,犄角也能够像这样用拟态隐藏起来了吶。」 既然是这样,两个人便一起踏在回家的路上,反正要回去的是同一个地方。 从学校到我家意外地近,走路连十分钟都用不到,由于平常会绕到商店街的方向逛逛所以会花费较多时间,不过今天还是直接回家好了。 「不过,亏你还真能够不迷路来到学校吶。」 「毕竟妈妈大人为吾画了个简单的地图,而且吾是循著你的生气过来的吶。」 「啊,连这种事情都办得到吶……那么,我的所在位置不就总是暴露在你眼前了吗。」 「虽说如此,吾也稍微花了一点工夫吶……不知道为什么,要在那所学校里头找寻你的气息还挺困难的吶,有种奇怪的感觉妨碍著吾。」 「什么啊,你说的感觉。」 「不知道,不过,或许出乎意料地有其他恶魔也潜伏在里头也说不定吶。」 「……应该不可能吧,要是像这样随随便便就有恶魔在的话谁受得了啊。」 「魔导书可不只有一本而已喔?毕竟跟吾这般从『有色的』出来的恶魔不同,倘若是像『白之魔导书』这种被量产程度的魔导书的话,世界上应该散落著好几本吶,如果是非人型的下级恶魔,从那些魔法书里头也能够叫得出来。」 「喂喂……你开玩笑的吧?」 「怎么可能开玩笑,吾在被你召唤之后,再一次确实体会到了喔,人类的欲望彷佛就像没有底线一样吶,会被恶魔缠上的人之类的,恐怕是要多少有多少吧。」 才不会有这种事……这句话,并无法就此断言,毕竟我自己就是将恶魔给召唤出来的人,倘若其他魔导书也是由书跟钥匙二者来启动的话,由于召唤的程序很简单,就算有其他成为恶魔使者的人存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嘛,这终究只是种推论吶,毕竟基于地脉之类的神圣环境的影响,使得魔力探知起不了作用也是有可能的吶。」 位于摇晃著垂直卷绕的马尾一边走著的玛蒙后方,我被一股怎么也甩不掉的不安气氛所包覆,虽然看不见玛蒙的表情,不过在这个话题的途中我也不太想跟她面对面,面对所谓的恶魔所露出的不安表情,总有一股不愿让这家伙见到的想法。 「比起这个,我说,你为什么要去做出那种像是煽动芹香的举动?」 「嗯?啊——只是稍微吶,注意到了某件事而已。」 「注意到某件事……是指她看起来很好戏弄的事吗?」 「不如说,你真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吗?就连初次见面的吾都察觉到了喔?」 「难、难道说……是那家伙有在使役恶魔之类的吗?」 「……难怪你交不到女朋友吶。」 玛蒙耸起肩,发出「唉唉」的声音摇了摇头,什么啊,虽说有种莫名其妙被她讨厌了的感觉,不过这家伙到底是有什么不满啊。 「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所抱持的欲望……对于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浑然不觉的人也是存在的喔,有时也会出现当自己快要失去该项东西时,才会第一次注意到的情况。」 「什么啦,毫无预警就蹦出这么一句。」 「意思是说,今天的吾只是稍微碰触了那个部分而已吶。」 「我说,你该不会是用催眠术……!」 「不对不对,那只是稍微让人变得坦率的咒语而已喔,那个名叫芹香的少女身上有著好用的媒介吶。」 这么说著,玛蒙稍稍做出了一个像是戳头般的动作。 「媒介、是指……难道说,是那个发夹吗?」 「嗯,那个发饰里头包含著强大的意念,在那里头有著那名少女的思念……诚二,其中可是也感受到了与你相关的思念吶,就朝那孩子的背后轻轻推一把来说这样刚刚好。」 「……啊啊,这样啊……原来如此吶。」 经她这么一说,我总算理解了,确实,那个芹香的态度会变得那么粗暴,从她平常的样子实在有些难以想像。 正如玛蒙所说的,那个发饰上头留有对芹香来说相当深刻的回忆,并且,那也是与我相关的事情。 「诚二,那个发夹……是个有著什么来历的东西?」 「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以前她养的狗死掉的时候那家伙变得很消沉吶,当时我把那个发夹作为礼物送给了她,只是这样而已。」 「什么嘛,你不也做得到一些细心的事吗,既然她到现在还一直戴著那个,难道你不觉得或许有些希望吗?」 「呃,那种事不是这么说的吧。」 脑海之中,不经意地闪过了爷爷的脸庞,我望向挂在无名指上的所罗门之戒。 「那个发夹,就跟对我而言的魔导书钥匙是一样的东西吶。」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死去的生命,只会存在于某个人的心中而已吶,为了将对方一直摆放在心中、为了不让对方消失,就必须将对方牢牢记住才行,饲养宠物这回事,不就是将该动物整个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吗?既然如此不仅是快乐的过往,悲伤的经历,心中的苦痛,不连这些一起背负下来是不行的。」 「……」 「那个发夹,正是不让她忘记这份悲伤而交给她的东西,如果说到强烈的思念,我想应该是跟那只狗有关的事喔。」 玛蒙听完这些话,脸上露出了一道奇妙的表情,不过,立刻又歪起了头,皱著眉间低声说道。 「……不过,吾还从中感觉到了对诚二的强烈意念吶。」 「也对,毕竟对哭泣的芹香说出这些话并且硬是把发夹交给她的人就是我吶——,搞不好她其实对我很生气吶,一直以来。」 「这下子没救了,这家伙是个真正的笨蛋吶。」 「什、什么啦那种说法……」 我朝向轻轻甩动手的玛蒙瞪了一瞪,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被瞪的当事人却似乎有些高兴的样子。 明明是在褒贬人,为什么她看起来心情却似乎很好啊。 「唉唉……虽说你的贪欲有著品质保证,不过明明能够到手的东西就在身边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点可说是致命伤吶。」 「只是忘记个便当都要被你说成这样吗。」 「啊——……糟糕,这家伙还真的是——……」 「所以说是怎样嘛,真是的!」 以为是在感慨却提起了微笑,以为感到不满却偷偷地发出了笑声,面对玛蒙接连不断变化的表情,我的步调自然而然被她所掌握,不过,不论是哪一种表情,总让人感觉表露著温和的态度。 「你还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家伙吶,虽然吾认为你确实有著贪欲,但看起来却不像是个坏人。」 「……这种事情是当然的吧,因为,贪心本身并不是一件坏事不是吗?」 这么回答之后,玛蒙有些惊讶地对我眨了眨双眼,这家伙的表情变化还真多吶。 「想要什么东西,跟行使坏事两者之间并非是必定一致的,关于这部分,我认为多少用些特殊手段来满足欲望是可行的……但是姑且不论用以度过难关的情况,我可不想基于欲望去伤害他人,我会因为能够获得各种事物而感到幸福,不过,若是还有其他幸福的人在,不就可以变得更加幸福了吗?」 「……果然是个奇怪的家伙吶。」 轻轻窃笑了一声后,配合著我的脚步,玛蒙并排到我的身边。 「其实吶,恶魔也有著使得签订契约的人类恶意增大的效力在吶。」 「咦,真的假的?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过。」 「嗯,不过,总觉得这种效果在你身上似乎相当薄弱吶,因为对象是欲望强到会说出征服世界这种话的你,原先还以为签订契约之后或许能够见到你更加深厚的恶意也说不定……」 「这个嘛,并没有那回事就是了。」 「确实吶,你的信念坚定到了令人惊讶的地步……真是不可思议的家伙吶,受不了。」 尽管如此,说出这句话的玛蒙表情看起来却似乎很高兴。 对我来说,虽然玛蒙是个恶魔,却是个奇怪有趣而无法讨厌的家伙,所以事到如今,这家伙应该也不可能对我的恶意抱有什么期待了吧。 这样想了想之后,总有种自己能够与玛蒙变得更加亲近的感觉。 「真是的,这种事情打从一开始就说清楚嘛,你姑且也还是被我使役的立场不是吗。」 「呣,这种时候才像是想到一样搬出上下关系……」 玛蒙朝著我微微鼓起了脸颊,由于看起来并不太像当真在生气的样子,我面向她提起了一道笑脸。 看著接连不断变化表情的玛蒙,无预警地,某种欲望突然涌现了出来。 「……吶玛蒙,我肚子也有点饿了,要不要去和果子店买点铜锣烧之类的。」 「什么!你、你是怎么了吗,突然变得大方起来也只会让人感到可怕而已喔!」 「笑出来了笑出来了。」 没能藏住欣喜表情的玛蒙,嘴角露出微微地抽动,虽然稍微坚持了一下子,不过没有多久便像是放弃挣扎一般放松开来,似是很开心地笑了起来。 「……怎么啦诚二,你似乎也相当开心的样子吶。」 「没啦,我只是想说,那边卖的铜锣烧真的很好吃呢。」 看著玛蒙的笑容,感觉彷佛有什么东西充满了我的胸口。 没有意义的支出什么的我是不会做的,即使如此我仍是打算将钱浪费在铜锣烧上的理由,肯定是因为想要再看一次这道笑容。 我并不知道这究竟是名为什么的欲望。 不过,爷爷曾经说过,「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藉由后悔的有无便可得知」。 既然如此,由于见到玛蒙笑容的我并没有后悔之类的感想,至少就我看来这样子就可以了。 「这样子可不行喔。」 「唔喔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咿呦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突然受到搭话,我跟玛蒙一边和声一边跳了起来。 回过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艾尔老师便站在我们的背后,即使在学校外面她仍是身穿著修女服,不过因为手上提著购物篮的关系看起来相当不搭调。 「老、老师,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啊。」 「我出来采购,稍微去了一趟商店街。」 这个人就穿成这个样子走在商店街上喔,虽说冷静想想的话即使在学校里这身打扮一样很突兀,不过在商店街之类的地方恐怕就不只是突兀等级的了,都快要突破第一宇宙速度了吧。(注3)※注3:第一宇宙速度又称为环绕速度,意指从地球发射的物体绕地球圆周飞行所需的最小初始速度,约时速28400公里。 「不过说是商店街,你在值勤中跑到那里做什么啊,该不会是去买『战国☆幻想』的新书了吧。」 「我是去补充影印用纸,话说回来老师并不是那个、并没有对那部漫画感兴趣,毕竟单羽长秀跟柴田胜家之间掩人耳目受世间禁止的悲恋什么的老师并没有兴趣。」 兴趣一整个超浓厚的不是吗这个老师,这不是都已经彻底陷入其中了吗,看样子赌局结果是选腐女子的这边要全拿了吶喂。 「比、比起这个光桥同学,老师听见了你们刚才的谈话声……」 「咦。」 老师的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同时,我也「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 她说听见了我们说的话……意思是说玛蒙是恶魔之类的事情被她知道了吗?这样不是很糟糕吗,身为修女的老师要是知道这种事的话,事情到底会变成什么样…… 「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买东西吃实在是不太好,用餐应该要有规律,并对主所赐予的粮食奉上感谢才行。」 「啊、哈啊……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听见这句话,我不禁松了一口气。 虽然不清楚老师实际上知不知道恶魔之类的存在,不过玛蒙的事情没有被察觉这点是再好不过了,而当我安心下来朝玛蒙的方向回过头时——。 「喔呦呦呦呦呦呦呦……」 她正以感觉有些奇怪的角度扭转著身体。 「光桥同学,这孩子是怎么了吗?」 「啊——……」 交互看著玛蒙与老师双方,我注意到了老师脖子上所挂的玫瑰念珠,从玛蒙的角度来看,我想,她大概是在躲避那个东西吧,话说回来恶魔对十字架也没辙呢,就像是吸血鬼一样吶。(注4)※注4:玫瑰念珠(忷鏷号)为天主教用来向圣母玛莉亚祈祷时用以计算圣母经反覆次数的念珠状祈祷用具,下方会连著一个十字架。 「老师,这家伙的身体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好,我这就尽快带她回家。」 「哎呀,是这样子啊……那还请两位多加注意啰,毕竟要是在路上晕倒的话可就不得了了呢。」 「好的,我知道了,那么这边就先失陪了。」 道别的招呼也弄得草草了事,硬拖著玛蒙从老师的身边离开,要是玛蒙再继续痛苦下去解开拟态的话可是会变成重大事件的,得赶紧将她带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去才行。 「你没事吧玛蒙,看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 「唔、唔呣……真的很难受吶……吾可是直视了那东西喔。」 「总觉得你就像是看到了诡异图片一般的反应吶……」 「对恶魔来说十字架什么的可是最高等级的诡异图片吶!而且那个修女,看得出来受过了强力的洗礼……玫瑰念珠上的光辉可是非比寻常喔。」 「光辉?有在发光吗,那个十字架。」 「对你来说或许是看不到的吧,不过对于吾这样的恶魔而言可是感受到了彷佛身体要燃烧起来一般的痛苦喔……唔唔,感觉头昏眼花的。」 看著比想像中似乎还要更加痛苦的玛蒙,我稍微有些急了,没想到只是稍微看到十字架而已就会变得看起来如此难受……。 仔细一看,玛蒙头上的犄角一闪一闪地若隐若现,不出我所料,恐怕她的拟态就快要解除了吧,虽然这身打扮的话感觉也可以用角色扮演的说法蒙混过去……不过比起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希望尽早让玛蒙休息。 没有再多做逗留,我一心一意地朝向通往家中的道路笔直踏出了脚步。 ◇ 一回到家立刻让玛蒙躺在床上,我自己则是在书桌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虽然跟刚才相比的话似乎是平静了许多,但她仍是一脸发烧的模样持续做著恶梦,一个十字架的伤害就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站在恶魔的立场来说还真是可怕的经历。 虽说我也想为她看护,然而对方却是个恶魔,再加上是基于见到十字架这种原因使得身体状况变差的状况下,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才好。 姑且是抱持著做为一时慰藉的想法在她头上放了个冰袋,不过那似乎真的 就只有一时慰藉的功能而已。 「这下难办了吶,手边不可能会有这种药,人类的治疗办法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效吶……要是有什么能够让恶魔恢复精神的办法就好了……」 正当我这么自言自语著,玛蒙微微睁开了双眼,看样子似乎还保有意识这点是让人安心了,不过她却缓缓地挪动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凝望著反方向。 「怎、怎么啦,我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吗?还是说,你有什么希望我做的?」 「……没啦,那个……」 「用不著客气就直接说吧,毕竟你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继续尝试魔法,如果需要什么支出的话之后会让你用身体赚回来的。」 「根本大混蛋嘛你……」 「开玩笑的啦,说真的,希望我做些什么还是想要什么东西的话就直说吧,在我做得到的范围内我会想办法去弄来的。」 「……果然你这个人,意外地很温柔吶。」 这么说著,玛蒙提起浅浅的笑意,一边将发烫的脸转向这边。 「也罢,姑且不论若是待在充满瘴气的魔界里的情况,在人类世界要恢复应该得花上一点时间吶……虽然听说也能够用仪式性质的行为使得四周充满瘴气,不过毕竟吾也没有经验,直接让你进行正式的仪式也有些不安吶。」 由于她发言的次数也逐渐变多,或许是稍微打起精神来了也说不定,我想要维持住她的这股精神,因此提起了笑容向她搭话。 「就说不必客气了,我的东西由我来照顾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嗄?」 玛蒙发出了一道有些蠢的声音,嘴巴呆愣愣地张开。 「你、你说,吾是你的东西?」 「呃,因为,你现在不是被我使役著吗?」 「…………喔、噢。」 玛蒙的脸在转眼间变得更加赤红,同时,嘴巴也紧闭成一条线不再说话了。 这是怎么了呢,不知道会不会是我选用的字词不太好,果然,无意间把她叫成「东西」所以让她不太高兴了吗,刚才那个该说是顺应局势吗,不过也就只是一种似是修饰的说法而已…… 正当我在有别于病情的方面上感到不安时,玛蒙打破了稍许的沉默,用微弱的声音低声说道。 「……那个、吶,如果是让吾能够迅速恢复的办法,要说有的话是有。」 「什么,真的吗?那好你就说看看吧。」 虽然催著玛蒙继续把话说下去,不过总觉得她似乎戚到有些犹豫。 「……由于吾是被十字架的神圣力量……换句话说,是被尊崇神明的光芒所灼烧的,因此似乎只要反过来做出堪称背德的行为就能够恢复了……的样子。」 「……背德的行为?」 对她反问后,玛蒙再次撇开了视线,不知道是不是身体状况恶化的关系,她的脸不断泛红,连耳朵都变成了赤红色。 「嗯、嗯呣,虽然这是从老前辈的恶魔那边听来的……不过嘛,只要做出像是圣教徒们视为禁忌的、大体上来说给人感觉不健全的行为,不论恶魔或是使役者都能够一同补充力量……类似这类的,嗯、没错……」 「总觉得说得还真是模糊吶……」 不过所谓背德的行为到底是什么,简单来说,只要做出会让神明感到失礼的事情就可以了对吧,脸色变得像是水煮番茄一般的玛蒙,待我注意到的时候已经稍微敞开了胸口的衣物,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很热。 「吾、吾身为一个恶魔,也早就想过总有一天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吶,不、不过嘛,对你来说也绝对不是会感到痛苦的事,不如说经常听旁人在讲倒还挺舒服的……」 「……好,我知道了。」 在稍做考虑之后,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玛蒙的肩膀突然颤抖了一下。 「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准备一点道具。」 「道、道道道、道具!?突然就来太过激烈的话该说会有点辛苦吗……!」 「交给我吧!既然要做的话就要做得彻底一点!」 「彻、彻、彻底一点!?吾、吾能够理解你有著年轻冲动之类的,不过对像姑且是个病人要是你认真到这种地步的话,吾实在没办法接受!」 摆脱掉强烈谢绝的玛蒙的制止,我快步跑下了楼梯,在家中到处奔走将看似能用的东西收集起来,大概五分钟之后再次回到了房间。 「久等了吶,玛蒙!总算是差不多搞定了!」 然而,一踏入房间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窗帘被拉了下来,老实说感觉相当阴暗……不过这个样子应该比较有背德的感觉吧,大概。 附带一提玛蒙身上仍是覆盖著棉被,虽然基于阴暗而看不太清楚,不过她的脸八成还是整个红的,一想到她是下床将窗帘拉上之后才再次回到棉被里,感觉稍微有些难以理解。 「比、比想像中要来得快速吶……道、道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啊,这种时候就是用这个了。」 说著,我将带上来的签字笔与爷爷的遗照拿了出来。 「居、居然是笔!你是打算要怎么使用这东西吶……?」 「就这么用。」 我将爷爷的遗照放至窗边,用签字笔在上头加画上鼻毛、额头上多加个「肉」的文字、并且加上了一个写有「我认为boyslove也是相当可行的」的对话框。 「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这样做感觉上会遭到报应不是吗?」 「会遭报应的!绝对会遭报应的!戏弄死者这种事在各方面来说都太超过了吧!」 「附带一提所谓的boyslove是指美少年之间的同性爱文化……」 「那样的确实是很背德啦!就算不用说明也没关系啦!从字面上总觉得就能知道意思了!」 「我还顺便去了一趟佛龛用萌系人偶在上面加以装饰喔,像这样,试著重现了感觉像是立体透视模型一般的战斗场景,灯光装饰部分也很完美喔。」 「已经完全搞不懂有什么意义了喔!?因为过于意义不明感觉反而变得有些恐怖啊!」 玛蒙看起来就像是遭遇到未知物体似的感到害怕,将自己越来越紧密地缩在棉被当中,这是为什么呢,这个意思该不会是我的处理方式有什么问题吧。 「唔——嗯,因为我家是很虔诚的佛教徒,所以基督教的道具并不是很多吶……至少,我试著运用佛教性质的道具来弄出背德感就是了。」 「不需要去下这种工夫啦!这样子感觉吾就会被素未谋面的异国神明们给盯上不是吗!会被用那个看起来好像很痛的锡杖戳刺不是吗!」 果然恶魔跟佛是互不相识的啊,光是知道这点就稍微有种赚到了的感觉。 不过看玛蒙现在这个样子,总觉得她的状况似乎没有那么差了。 「我说,虽然你说了有的没的一大堆,不过好像开始变得有精神了不是吗?」 「咦。」 仔细一看,玛蒙的气色也恢复了原样,看似倦怠的感觉也消失无踪,看样子连痛苦的感觉也没有再持续下去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当事人却露出了似是不满的表情。 「咦——……真的假的——……连那样子做,吾都能够恢复啊——……唔哇——,虽然比起说是背德感不如说是亵渎感,虽然的确感受到有如邪教一般不妙的感觉……还真是令人震惊呢——…真是对自己的肉身感到震惊呢——……」 「哎呀,毕竟也痊愈了没什么不好的吧。」 「话说回来,你不是最喜欢你爷爷了吗……?毫不犹豫 地做了这些失礼的事,这样子真的可以吗……?」 「嗯,毕竟爷爷也曾经说过『就用森巴的韵律尽情迈过老夫的尸体吧』这种话吶,不如说对于爷爷以外的对象是没办法这么做的。」 玛蒙依然盖著棉被叹了一口气,看著她的样子,我歪起了头。 「玛蒙,你身体还是不大舒服吗?」 「没、没有,虽然不太甘愿不过确实恢复了许多……」 「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盖著棉被呢?」 「……不是啦,那个、」 玛蒙才刚做出了像是往后退去的动作,从床铺的角落边,掉下来一块轻薄的布料。 从那个形状来看,我想恐怕是一件裙子。 「……啊。」 难以做出反应,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战战兢兢地仅将视线向上一抬,正好与感觉快要哭出来的玛蒙对上了视线。 「你说的背德行为,指的是这种……」 「不对,听吾说一下,要是身体状况感到不适的话,本能就会像这样想要保护自己不是吗……该说吾也是处在有些朦胧的状态下吗,毕竟若是在冷静的时候吾是绝对不会说出那种话的才对……!」 老实说,直到刚才为止的玛蒙与平常相较之下还挺奇怪的,如果就人类来说应该就像是基于体热而陷入意识朦胧的感觉吧…… 「抱歉……不管怎么说我实在没有想到是以那种方向的办法来进行恢复……」 「快、快住手啦,算吾拜托你了不要露出一脸好像真的很抱歉的样子……」 「那个,我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啦……总觉得、嗯、对不起吶?」 「不要对吾道歉啦!在这里被做出这种反应的话吾不是感觉很悲惨吗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不是某种拘束最终还是崩溃掉了,玛蒙嚎啕大哭著躲在棉被里缩成了一团。 而我这边,则是在心里想著「女人心还真是复杂吶」、「原来恶魔可以靠那种方式来恢复啊——」以及「自己是不是让种种机会给溜掉了」之类的事…… 总而言之,照这个样子下去今天似乎又要落入得在壁橱里睡觉的处境,虽然说关于这件事,我也早就放弃了…… 问题是,对于这起事件深加考虑后,感觉今晚又要睡眠不足了。 第四章 希望至少守护你 好的,我也开始习惯睡在壁橱里的感觉了。 虽然玛蒙似乎对我还有些呕气的样子,不过由于她早餐有好好吃完,我便不怎么在意地让她留下来看家了。 不过就结果来说,我仍是以睡眠不足来迎接午休的到来。 「呦诚二,你今天看起来也特别想睡吶。」 才刚进入午休,室井便立刻跑来找我搭话。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的态度稍微有些生硬。 「是啊,因为连续发生了一些令人睡不著的事吶……精神方面总感觉有些疙瘩,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吶……」 才刚这么说完,室井便似是感到非常抱歉地低下了头,想著「发生了什么事」望向他之后,室井将低下的头更加放低了下来。 「诚二,前几天真是对不起吶。」 「唔哇,怎、怎么了啊突然说这个。」 「……虽然是没能说出口,不过一句话也不说就交了女朋友真的很抱歉,虽说并没有打算要瞒著你……不过还是有种像是受骗了的感觉对吧。」 「咦……不、不要这么严肃地向我道歉啦,这么做的话,我很难做反应吧。」 「你不是因为在意我的事情所以才会睡不著的吗?」 「为什么我连睡觉的时候还得去想你的事才行啊,恶心死了。」 不如说,室井会对那件事感到在意我还挺惊讶的,原先我还以为这家伙已经完全享受著与女朋友恩恩爱爱的生活了就是。 室井一边搔了搔头,总算是将表情软化下来开口说道。 「总觉得昨天还是有些尴尬所以没能跟你搭话吶……我也是、有著在我立场上的寂寞啊。」 「不不不,就说了快点住手啦真的很恶心耶。」 「我这边可是很在意你的事啊……哈哈,老实说我也因为这件事的关系戚觉有些睡眠不足呢,不过,我想还是得好好把话说清楚……毕竟我们是朋友吶。」 「所以就说了很恶心不是吗!?我并不会想要与你之间有这番波折喔!?」 虽说稍稍见到了老朋友令人感到恶心的一面,不过我还是以这样的形式与室井和好了。 虽然觉得有错的似乎是我这边,不过毕竟要是先接受了对方的道歉还去强调这种事情总有些不识趣,至少下次找个机会再请他吃点什么好了。 「不过室井,你今天不跟女朋友一起吃饭可以吗?如果是我这边的情况真的不必在意喔?虽然还是会继续瞪著你就是了。」 这么说著我环看了看教室,却没有见到身为室井女朋友的远藤的踪影,不知道是不是跑去福利社或是跑到其他班级去了。 不过,身为当事者的室井却对这件事似乎不怎么在意,笔直地看著我说道。 「没关系的,因为我们已经决定好了要进行纯洁的交往。」 「……喔、噢,这样啊。」 听见在早熟的现代年轻人之间早已成为过时名词的说词,我不禁有些难以做出反应,明明直到昨天为止应该还是在午餐时会「啊——嗯」地喂食,回家时双方的手还用十指相握的恋人式牵法牵在一块的,这究竟是怎样的心境变化啊,该不会已经陷入倦怠期了吧。 总之,现在的室井意外地让人感到严重不舒服,在与他交换意见的同时,我决定了要去找芹香谈话。 「啊——抱歉室井,我稍微离开一下。」 「怎么了,该不会是我道歉的诚意还不够吧。」 「不是啦并不是这样子,我是找芹香有事……」 「啊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去吧,不过……我可是相信你喔,你肯定会再度回到这里的,因为我们之间可是被名为友爱的牵绊连系在一起吶!」 「就说了你现在的表现不论哪个都很恶心啦!你原先不是这样的家伙吧!」 尽管对于室井有所变化的模样感到疑惑,我仍是朝向女生聚集的地方走了过去。 若是平常在这个时候,女生们会有如摩西分海一般开始逃跑……但是今天的她们却表现得相当老实,也没有传来如是看著垃圾似的视线,平常的话接下来应该会被她们瞪到死才对,然而现在我就算走近女生的圈子中她们也是静静地吃著饭。 而,其中却没有芹香的身影。 「奇怪,是跑去厕所还是哪里了吗……」 「要找守山同学的话,她被艾尔老师叫过去了喔。」 告诉我这件事的,是个经常与芹香在一起的女生,像这样轻松地被女生搭话的情况还真是罕见,虽然对于这稀有反应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毕竟是难得的机会,我决定跟这个女生再稍微说上几句话看看。 「感觉还真稀奇吶,没想到会由你那边主动对我搭话。」 「毕竟,看你好像有些困扰的样子嘛,要是见到迷路的小羊,即便是蜡烛程度的光亮,将光明分给它,希望能够成为它的微微助力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咦、啊……这、这样啊……」 这家伙原先是这样的性格吗,我记得她应该是个更加爽朗且比男生还要精明的女孩子,叫芹香的时候也不曾用过「守山同学」这类的名字叫她才是。 室井那家伙也好,这个女生也罢,今天感受到恶意实在是太少了。 ……不对,仔细观察的话并不只有室井他们而已。 总觉得班上的气氛,该说整个相当清纯吗,或者该说是相当文雅……呈现一片和平的感觉,就连从福利社回来的同学们都没有争夺之后的杀气腾腾,气氛整个相当详和,并不是说班上变得安静了起来,然而耳边听不见男生们所说的低俗对话,女生们「呀哈哈」的笑声也全都变成了「呵呵」轻笑。 仔细想想的话,感觉今天从一早大家的表现便显得有些老实,不过应该还没有改变到这种地步才对。 在这个午休之中,我所在的班级似乎变成了相当文雅的一班。 「究竟是怎么了,这个样子……」 而正当我像这样感到困惑的时候,从设置于讲台上方的扩音器当中,响起了告知校内广播的音效。 『一年a班的光桥同学,请在吃完午饭之后,前来学生指导室一趟。』 犹如钤铛的响音一般令耳朵感到舒服的音色,即使隔著喇叭依然能够知道那是艾尔老师的声音,这么说来在午休之前,第四堂课的课程是艾尔老师的世界史。 尽管总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我仍是遵照老师所说的话,将便当彻底吃个精光之后才前往指导室。 ◇ 「这么说来,艾尔老师也有在做学生指导吶……」 由于她本来就是个爱唠叨的人,也不知道那些到底是学生指导的工作亦或纯粹是她喜欢才会去做的,不过,仔细想想感觉她还挺适合的。 学生指导室的门扉上并没有窗子,取而代之的是放上了一个十字架形状的装饰,不过这该不会是属于玩笑的范畴吧,总有一种像是来到了忏悔室之类的感觉。 「不好意思打扰——……了……」 一打开房门,无机质的纯白室内便现身迎接我的到来。 不论桌子还是书柜都是白色,墙壁是白的、连窗帘也是白的,纯白到让人会以为有洁癖的这个房间,彷佛就像是医院还是什么地方。 在这过于净白的房间中心,两个椅子被并排于该处。 背对著窗户,其中一人是室井的女朋友,远藤,另外一个则是芹香,两人面向这边坐在椅子上,而位于两人背后……身上包覆著一如往常的修道服,艾尔老师正站在那个地方。 脸上挂著冰冷的微笑,将视线停留于我身上的老师, 平静地开口说道。 「……等你很久了喔,光桥同学,因为对于这两人的相关处置,老师想先让你看一看。」 「……这是什么意思?你说的处置,是指什么?」 「只要看了就会知道啰,肯定会的……」 老师踏出缓缓的脚步,站定于远藤背后,接著,从纯白窗户射入的光线变得相当明亮,远藤的影子深深地浮现于地板上。 ——在那个影子中,可以见到小小的翅膀与犄角。 「什……!」 「看来你似乎有些头绪了呢,光桥同学。」 内心动摇的我,基于老师的声音有如被绑在十字架上一般动弹不得。 老师的青色眼瞳发出淡淡光辉,凝视著我的方向,感觉自己就像是暴露在光底下,彷佛所有一切都被她看透了似的。 老师将那双眼睛移向远藤之后,用手掌轻轻按住了远藤的背。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远藤一脸痛苦地发出呻吟之后,一股似是黑色雾气的东西从她的体内整个蒸发,被老师逐渐吸收,同时,远藤的影子也在转眼之间变得淡薄,犄角与翅膀从那个轮廓中慢慢消失。 不久,远藤便像是失去意识似的精疲力尽地低下了头。 为了要挤出声音,我吞了一口口水滋润了喉咙。 「老师,刚、刚才的是……」 「如果用简单易懂的话来说的话,就是所谓的驱除恶魔喔。」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我的心脏突然用力地跳了一下,因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这可是个过于危险的关键字。 「远藤同学似乎是请来了一只低级恶魔呢,虽说这个年纪的孩子对于咒术之类的也是会感到兴趣……不过其中罕见地像这样,把真正的恶魔给召唤出来的情况也是有的。」 老师将手从远藤的背部挪开之后,在她的掌心中,可以见到她正抓著一只似是黑色嵘螈的物体,而在不久之后,那东西便像是沙子流散一般哗啦哗啦地开始崩解。 「这个是会刺激人类色欲的低级恶魔,大概,她是尝试了恋爱咒术之类的东西吧,虽说就结果来说似乎是跟室井同学变亲密了……不过借助恶魔力量的爱什么的,就只是烦恼肥大化的模样而已。」 接著,老师这次将手朝向芹香伸去,如同梳理那头褐色头发般地抚摸著。 「守山同学也是同样的……被恶魔刺激了烦恼,使得理性变得薄弱了起来,在状况恶化之前便注意到,应该可以说是运气很好吧,对于这边的处理,倒是很简单。」 这么说完,老师从芹香的头发上,拆下了那个红色的发夹。 在我发出「啊。」的声音之前,老师便已经将那个发夹如同对待垃圾一般轻易地从打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从相隔甚远的地方伸出的我的手,当然,连构都构不到……芹香心爱的发夹,就像是被晴朗的天空所吞噬一般,掉了下去。 「……将持有物作为媒介进行精神操作的术式,还真是极为基础的魔术呢。」 像是对此感到麻烦似的,艾尔老师一脸不快地这么说道。 我已经确信了,这个人很清楚我的状况。 在完全明白的前提下,把我叫来这里让我目睹一切,如果要说是什么时候被她察觉到的,应该是在那条放学路上,于路边与老师遭遇的时候,这个人恐怕就已经对玛蒙抱持怀疑了吧。 老师到底有什么企图,目前还无法具体得知,不过……至少态度并非友好这点应该是不会错的。 拚命地活动颤抖著的舌头,我提出了询问 「……老师你、是驱魔人还是什么的吗?」 这么问完后,老师安详地、真的是安详地对我露出了一道微笑。 接著,将她那远远超出我预想之外的真面目,表露在我的面前。 「——我是乌列尔,赐与神之炎的天使。」 白色的火焰,从艾尔老师背上有如翅膀一般展开,火焰具现化为实际存在的纯白羽翼,振翅的声音传人了耳朵。 那道声音,彷佛就像是对我与玛蒙一同度过的日常生活、宣告终结的钟声一般。 ◇ ——你的选择有两种,是要自己有所悔改,将签订了契约的恶魔交出来给我,或者是说,与恶魔一同接受净化强制使你悔改,死后的神罚会判得比较轻的可是前者喔。 艾尔老师要求我要做出抉择的选项,就是这两个。 别开玩笑了,我心里这么想著。 这种内容,跟完全没有给人选项根本是一样的,这不就是只能选择「杀了玛蒙」跟「让玛蒙去死」其中一个而已吗。 我立刻飞奔出了指导室,快步跑向学校大门,放学以前就溜出学校,不知道我有多久没做过这种事了,虽然没有被关起来是好事,然而这么轻易就让我逃走,反而让我心中抱持了一股不明所以的不安感。 但是,现在并不是烦恼这种事情的时候,既然逃了出来,那就必须尽早跟玛蒙会合,想办法让那家伙逃跑才行。 玛蒙曾经说过,天使与恶魔的力量关系,天使绝对是居于上位的。 从乌列尔的眼神看来,实在不认为她像是会给予恶魔生存权利的类型,光是碰上十字架就痛苦成那样的玛蒙,感觉立刻就会被她给消灭掉似的,根本没办法与其对峙,绝对要让那家伙逃走才行。 由于我是那种在马拉松中只要跑完了就不会去在意顺位的类型,因此要我在直到家中的这段距离中全力奔跑真的相当难受,不过,即使肺部喘不过气双腿感觉快要断掉,我仍是不能够停下来。 玛蒙可是我的东西,随便被人夺走谁受得了啊。 如果是想要取得什么东西,我还能加以忍耐,也能够为此等待。 但是,唯独被人剥夺一事我实在没有办法忍受。 明明我是抱持著这样的想法。 但是—— 「吾拒绝,吾可是不会逃跑的喔。」 抵达家中,向玛蒙将事情经过清楚说明之后的结果,便是最初跑出来的这句回话。 状况十分紧急,现在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明明这点程度的事情这家伙应该也很明白才是。 「……你在说什么啊,你也听到我说的话了吧!要是再这么继续下去,你搞不好会被天使给杀掉也说不定喔!」 「……不要说出这种不符身份的软弱发言啊,这个样子你还算得上是让吾震惊的男人吗。」 站起身的玛蒙,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著出乎意料的从容不迫。 然而,她却没能连同紧握拳头上的颤抖一并掩饰。 「玛蒙……你……」 这家伙也不是个蠢到不明白状况危险的笨蛋,但是,正因为如此,似是下定了强烈决心的玛蒙的身姿,让我动摇了起来。 「你的那些朋友,不管是芹香也好、室井也罢,一个接著一个地都被『净化』了不是吗?……更何况,吾也没想到是因为吾所施下的咒术才会露出马脚的吶,既然说是为了平息恶魔的影响所做的行动,首先,这个事态吾便有所责任。」 「就、就算是这样……」 『你又能做得到些什么。』这句话,我并没能开口说出来。 「诚二,你也亲眼看到了对吧?所谓被天使净化了私欲的人类,根本就是种无趣的存在吶……真的很抱歉吶,吾应该、再多加考虑一点才行动的。」 「……怎么会,这根本、根本就不是你的错……」 「无论如何……要是吾逃跑了,你也只会遭到净化而已吶,明明就连欲望强到足以让『贪欲』的 恶魔感到惊讶的你,都有可能沦为那个模样也说不定……可不能只有吾自己这么轻易地逃回去吶。」 听见这句话,我的胸口彷佛充斥了一股暖意。 玛蒙是认真的,认真地、不惜向位居劣势的战斗进行挑战,也想要保护我。 「要是吾逃跑了,究竟得换谁来跟天使作战,身为人类的你别说是要较量了,打从一开始,那就是个连竞争都办不到的对手喔,诚二……说起来你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欲望能够实现,吾这个恶魔才会在这里的不是吗,拜托了,希望你……不要把吾当成、真的没用的废物。」 「……明明是个笨拙的恶魔,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耍帅。」 玛蒙的意志很坚定,在说服力不足的劝说上浪费时间,反而只是在自掘坟墓而已吧,这种时候不该是互相争论的场面,对我们来说,并没有继续在此交换意见的时间。 只是,不论要逃跑也好,要与其对抗也罢,现在都不是停留在同一地点的时候。 「……有话待会再说吧,总之,我们暂且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之后再来思考下一步吧!」 在她还没做出回答之前我便抓住了玛蒙的手,朝向家中深处前进。 握住设置在厨房边的后门的把手,急忙推了开来。 「——比想像中,还要来得快呢。」 推开门扉的瞬间,这道声音便于耳边响起。 就在同时,我也注意到了门的前方并不是室外这件事,展现于眼前的,是映照著鲜明的光辉,仿照圣像画拼制而成的彩色玻璃。 并且,彷佛是在高声主张著这里究竟为何处,一个巨大十字架正高挂在我们的面前。 「教、教会……?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应该是要走出室外才对……」 「倘若是低级恶魔的话姑且不论,毕竟像你所使役的这般强大的恶魔可是很难对付的呢,所以稍微使用了一点『奇迹』,邀请你们过来了。」 说著这句话的乌列尔,脸上已经不再浮起微笑,白色羽翼有如在进行威吓一般张开,背对著十字架阻挡在我们的面前。 当下,我马上注意到了事情不妙。 只是个玫瑰念珠就痛苦成那个模样的玛蒙,要是被扔进这种地方的话—— 「唔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随著思考到这里的同时,玛蒙发出了一阵悲鸣,顿时抱起自己的双肩蹲了下来,黑烟开始从她的身体冒出。 从张开翅膀的乌列尔身上,发出了宛若强烈日光一般的光芒,那道光芒藉由教会整体的净洁空气所增幅,彷佛是要把玛蒙给烤焦一样。 「七大罪之一,掌管『贪欲』的恶魔,玛蒙……真是个相当适合你的恶魔呢,虽说如此,在这个状况下她就跟被捞上岸的鱼没有两样……只能痛苦地等待自己的死期。」 乌列尔用著彷佛大势已定的语气,确信著自己的胜利以及玛蒙的消灭。 虽然我想要立刻从门口返回,但是一回过头出入口却早已消失,似乎就连带著玛蒙逃跑这条路都被她给封锁住了。 「……玛蒙,果然还是你一个人先逃走吧,再这样下去可是会以两个人一起被解决掉做结的。」 既然逃不掉的话,除了打倒乌列尔突破这里之外便没有其他道路,我用力握紧了拳头,彷佛要在光芒之下将玛蒙藏起来一般与乌列尔面对面。 然而,玛蒙却拚命地抓住这么做的我的衣袖阻止著我。 「你、你这笨蛋,不是说过了吗……!对方是天使,而且这股灵气可是大天使才会发出来的东西啊……那不是区区的人类能够为敌的对手!」 「你看起来不也是不像能够抗衡的样子吗!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比我还要先死掉的!」 「已经够了给吾让开!」 玛蒙将我推开之后,朝向乌列尔伸出掌心,在那周围的空气顿时变形扭曲,使我理解到她正施展起与以前使用过的层次截然不同的念动力。 「吾再怎么说也是个恶魔,大恶魔·玛蒙,再怎么样也不会难看到不惜对契约者的愿望弃之不顾也要苟活下去的地步!就算是两败俱伤,也要将这个天使加以击退!」 扭曲的空气形成了一颗人类大小的球体,随著玛蒙将手腕向上高举,以如同炮弹般的气势袭向了乌列尔,卷入其中的空气刮起一阵暴风,面对这个威力,窥见玛蒙认真模样的我渗出了一身冷汗。 然而,乌列尔却只是平静地将她的手向前伸出—— 「真是狂妄呢。」 翅膀振了一下,乌列尔的羽翼便被黄金色的火焰所包覆,接著,一道猛烈得足以令玛蒙放出的空气弹黯然失色的闪光湍流涌现而出。 玛蒙的攻击被这道光芒所吞没,并且。 「啊————」 站在我面前的玛蒙,同样被吞噬于这道光芒之中,而我的视野,也彷佛像是被涂抹上一层净白般光亮一片。 在这耀眼光辉之中的仅仅一瞬,我总觉得似乎被谁呼喊了名字,然而在听清楚那道声音之前我自身便也被这道光芒的波涛所淹没。 「玛蒙—……」 就连自己所发出的声音,都因为空气的震动而被整个抹灭、融化。 背部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我的意识在一瞬之间、中断掉了。 ◇ 视线相当朦胧。 短短的一小段时间中,意识呈现了空白。 「唔……痛、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冲击使得肺部的空气排了出去,呼吸相当困难,背上感觉到冰冷的大理石触感,使我瞭解到自己被打倒在地板上。 肌肤感受一阵一阵有如火烧般的炙热,这股彷佛是被强力过头的消毒水洒在身上的感觉,肯定是那道光芒的缘故吧。 就连身为人类的我都感到如此难受,身为恶魔的玛蒙可是受到了直击,一股不好的预感支配了全身,不知是不是攻击后的余波,在视野依然受到那道耀眼光芒所封闭的期间,我拚命地凝望四周想要寻找玛蒙。 不久,随著光芒逐渐减弱,从视野当中慢慢浮现出了玛蒙的身影。 「玛、玛蒙!我说,你没事吧——」 两眼的焦点,集中于横躺在地的人影上。 在那里的,是无力地卧倒在地的玛蒙身姿。 虽然衣服或肌肤上头并没有明显伤势,然而在她那苗条纤细的四肢上,却已经连些许活动的迹象都看不见,瞬间,我感觉到一种如是全身体温急剧下降般的感受。 「…………喂、喂……」 「没有用的喔。」 正当我打算奔向玛蒙身边的瞬间,乌列尔像是要否决掉这个举动似地如此宣告。 「她可是正面曝晒在圣光之下了……理所当然,身为恶魔的生命便已就此停止,灵魂的燃烧已经确认消失,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作为容器的这个肉体腐朽掉而已。」 「…………」 再次拖动于一瞬间停下的双脚,缓缓朝著玛蒙接近。 伸出颤抖的手臂,抱起那娇小纤瘦的躯体,她的身体没有力气、也没有热度,即使无法违逆重力的四肢任意垂落,仍是轻得令人吃惊。 「吶、吶啊……骗人的吧?快醒来啊……」 摇了摇抱在手中的躯体,关节处就有如断了吊线的傀儡一般轻轻晃动。 白皙的脸蛋,更加泛自得透明,然而她阖上眼皮的表情,看起来却漂亮得会让人误以为只是先前于极近距离下所见的睡脸。 「……我不是都叫你起来了吗……你现在在睡什么啊……睡眠不足的,可是我耶 ……」 由于过于漂亮,却没有任何反应,我有种彷佛真的是在抱著人偶一般的错觉。 能够像这个样子流畅地将脑海里的话说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对这个事态并不抱有现实感的关系。 只是,在我的胸口深处,一点一点地感觉到一股犹如漆黑的泥水沸腾般的感触。 随著这滚烫的泥水逐渐煮干,自身的热度便越是从触碰玛蒙的手臂、疲惫不堪的双脚前端消散,一股冰冷感从背脊慢慢渗透至头顶。 「……玛蒙……」 这种感情究竟叫做什么,我并不知道。 但是,我的视线很自然地、笔直地紧紧捕捉至乌列尔所在的方向。 对于我的行动,乌列尔毫不掩饰地将失望溶入声音当中一脸不快地说道。 「真是遗憾,光桥同学……不,光桥诚二,你连从我这边得到的劝导与说明的机会都加以放弃,舍弃了悔改自新的道路,在那个情况之下的逃亡,无非是对于神的救济所做出的背德行为。」 乌列尔的声音,感觉上像是从非常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不过,由于话语的内容本身是直接传入脑海之中,因此我能够对她所说的话做出回应。 「说是、救济吗?……就是这个?」 「没错,人类在过去,受到恶魔的唆使而咬下智慧的苹果,背叛了神的信赖,尽管如此,而今神明依然爱著堕落至地面上的人类……即使要动员我们天使,也还是不断地从想要让人类堕落的恶魔手中继续守护著你们。」 「……这家伙,就只是个喜欢铜锣烧的笨拙恶魔而已,根本连一件坏事都没有做过,没能让我的金钱增加,就连色色的恶作剧也没能够处理得让我满意。」 「但是,她却煽动了守山芹香,唤起品行端正的她心中的欲望,对周遭的同学们也散播了恶魔的余香,不过藉由对包含她自身在内的全班同学进行『消毒』,我在严重事态还没成形以前便先做好了防范……虽说或多或少,变成了强制干涉人格的结果就是了。」 「玛蒙只是让芹香变得稍微坦率一点而已!虽然我也不是说很清楚……但是那家伙心里有著想要做的事、有著想要的东西!室井跟远藤也是一样的!就算契机是因为恶魔的力量,但那两个家伙仍是按照他们自己的想法,过得似乎很幸福的样子!将他们凭著你的喜好加以洗脑,根本没有比较好好吗!」 「那并不是洗脑,我只是净化了他们的欲望而已,我不过是将他们顺从情欲与冲动的爱欲,引导至基于发自内心的敬爱而生的神之爱罢了。」 「用这种理由来改变那些家伙的想法,把这种事情认定成罪过来伤害玛蒙,根本就没有办法让人接受吧!」 虽说喉咙有如灼烧一般炙热,声音也开始变得嘶哑,尽管如此我仍是将这些话大声地喊了出来,「想要这么做」带著这份强烈意念的心情,让我的身体即使是硬来也依然活动了起来。 「就算,玛蒙对芹香所做的事真的是种罪过,那也应该不是严重到需要杀掉她的事……玛蒙是拥有心的,她是能够沟通的,就连学习跟反省她也都做得到!而你却、而你却、做出这种……」 「……光桥诚二,你似乎是误解了些什么……」 乌列尔垂下了睫毛,露出彷佛感到无可救药般的不悦表情,缓缓地摇了摇头。 接著,没有丝毫的犹豫,将犹如刀刃一般的言语朝我刺了过来。 「我根本就不承认恶魔拥有人格之类的事,他们就如同字面上所写的,就是邪恶本身,仅会扰乱这个世界秩序的事物,打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价值。」 「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 「并没有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我们是神明的使者,这个,是神的意志,因此说是这个世界的意志我想也是可以的。」 被她过于直接了当地断言,我不禁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乌列尔立即继续将话接了下去。 「授予人类超越人类应有的力量,毁坏掉理当控制的欲望限制的魔物,他们光是存在,人类便会取得与身份不相称的力量、忘记自制、扰乱秩序,不论理由如何,在发现名为恶魔的存在的当下就必须将其消灭才行……因为神所创造出来的唯一失败作,就是名为恶魔的存在。」 「…………就、就因为这样、」 「然而。」 将打算放声大喊得我的声音顶了回来,乌列尔发出一道清澈有力的声音,那是在上课的时候不论听了多少次都不会厌倦的、清脆悦耳的声音。 「然而,我们天使也无法轻易向魔界出手,因此,依据制定好的规则,我们会对现身于人类世界的恶魔进行处分……你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不论再怎么堵住双耳,那道声音依然会贯通而至。 正有如从天上下达的宣告一般,乌列尔的话语响彻了整个空间。 「如果说,硬要举出她除了身为恶魔以外会受到处分的理由的话……就是因为你把她召唤到了人类世界来的缘故。」 「…………啊、啊……」 听完这句话,我就这么抱著玛蒙,宛如下跪般地崩溃了,在我的手臂之中,玛蒙的身体正一点一点地开始崩解。 骄傲自大的得意微笑、犹如孩子一般绷著脸赌气、看似悲伤地闷闷不乐、彷佛很开心地露出笑容……接连不断变化著各式各样神色表情的玛蒙。 而那张脸蛋,如今已不再染上任何色彩。 都是因为我把玛蒙给召唤了出来。 都是因为我没有多加考虑便让玛蒙表现得太过显眼。 都是因为这个缘故让乌列尔发现了她,玛蒙才会—— 「……居然会因为恶魔的死而心痛到这种程度,我认为人类也是十分可怕的存在呢。」 一边这么说著,乌列尔站到了我的身后。 正如同从远藤体内将恶魔给强拉出来,吸收掉那增大的欲望时一般,现在开始我也将会被做出相同的事吧。 在这之后不知道我是不是也会被排除掉邪念变成一个仅会去思考「善行」的人呢,搞不好,从我身上将欲望全部吸收掉之后,我便连灵魂什么的都没有剩下了也说不定。 这股难以言喻的不安确实地在我的心中萌了芽……然而比起这个,在我体内有著一股更加负面的情绪如漩涡一般不停打转。 比起至今为止所感受过的任何负面想法都还要远为混浊,尽管如此却又沉重得无从抵抗的情感。 认清希望、感受欲望、面对渴望感到烦恼,虽然经历过这些事情,我却从未体验过现在的感受。 恐怕——这种心情就叫做绝望吧。 「好了,就此重获新生吧,并且这次不要再受到恶魔所欺骗,作为一个正经的人类活下去吧。」 这么说著,乌列尔将掌心按压在我的背上。 对我而言,某种决定性的事物即将要就此结束。 我并不清楚,我的脑袋在这个时间点上还正常运作到什么程度。 但是,下一瞬间,如果要我用一句话来说明眼前所发生的现象—— 突然,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墙壁。 不对,与其说是墙壁,那东西感觉比较像是栅栏,漆黑的灵气将我跟玛蒙包围其中,呈圆柱状迅速升起。 「……居然是转移魔法……?怎么会,居然在这种时间点上……?」 随著乌列尔惊愕的模样逐步隐没,她的声音也跟著消失到了远方,而位于这个现象的漩涡之中的我,完全没有办法掌握当下的事态。 尽管重力从身体上消失,体验著轻轻飘浮半空的感受,在 我心中却没有比方纔还要更加不安的感觉造访。 只是,唯有在手臂中逐渐冰冷的玛蒙,我仍是紧抱著她不打算放手。 ◇ 经过些许时间后,重力再一次加诸到了我的身上。 逐渐受到恢复的重力所影响,我拚命支撑著手臂之中无力垂落的玛蒙身体。 『似乎是成功了呢。』 一道带有回音的声音于耳边响起,接著,包覆我们两人的灵气消散开来,视野再一次恢复正常。 「这里是……」 眼前所出现的风景,并不是乌列尔所在的教会。 飘散著些许霉味的墙壁,因为老旧而开始损坏的书架,以及,无法在喜好上感觉到统一性的无数古书,眼前的场景是对我来说早已见惯了的室内。 「……林檎书店?」 「正是如此,虽说好久没用,不过魔法有确实发动真是太好了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灵气消失的关系,这次的声音并没有带著回音。 所以,这道声音究竟是由谁所发出来的,而今我可以清楚听得出来。 「…………琉姬、小姐。」 「啊啊,嗯要叫那个名字也是可以啦,不过为了方便传达现况,就让我特别用以前的名字来报上名号吧。」 在我眼前,身为书店主人的琉姬小姐正伫立该处。 并不是平常的那身围裙装扮。 漆黑的礼服上,以数量多到过剩的皮带作为装饰,解开了辫子,犹如乌鸦羽毛般乌黑的长发伸展开来,头顶上还戴著一个小小的王冠。 另外在她的背上,尽管并不显眼……但是确实地、能够确认到一对翅膀。 面向反覆陷入混乱的我,琉姬小姐她、唯有笑容与平时没有两样地对我说道。 「我的名字是、路西法。」 「——是与你爷爷签订契约的、恶魔喔。」 第五章 若是拥有翅膀的话 林檎书店的二楼,布置成了琉姬小姐的家。 登上店面外头的楼梯,通过位于一旁的入口后,展现于眼前的是一处用和洋风格不拘的老旧家俱所铺满的生活空间。 将玛蒙的身体横置在位于深处的床上之后,我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诚二的方糖,要放两颗对吧。」 路西法……琉姬小姐她,将看似进口货的红茶放在矮脚桌上。 铺著榻榻米的地板上放有古董家俱,而矮脚桌上则有著名牌茶杯,一身礼服装扮的琉姬小姐在我对面坐下来后,眼前的光景越来越让人感到莫名其妙。 「因为已经很久没有招待客人到家里来了,我特地拿出了颇高价的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呢?我也是第一次拿这个来喝喔。」 「……」 「我认为用高价的茶杯装放高价的茶是一种礼貌喔,毕竟高级生鱼片放在陶瓷盘子上跟放在保丽龙托盘上也是会有完全不同的味道呢。」 「…………」 「首先在将茶水接触到舌头之前,先用鼻孔享受一下香气吧,嗯,这股如薄荷一般清爽的气味……以及这呈现稍微浑浊的赤褐色外观……感觉得出这个茶叶的确不是寻常货色,看样子从外国商人那边用高价买下这个并没有做错呢。」 「………………」 「呵呵,这些对于身为孩子的诚二来说似乎还太早了呢?虽然我认为要用所有感官去享受饮食才能够真正体会『食』的感受……不过嘛要是没品尝看看的话仍是没有办法瞭解其本质呢,那么就由我先喝一口,吸吸…………哇呼,好难喝……!」 「表现得也太平静了吧!虽然平常就是这个样子不过现在也太过平静了吧!」 我毫不客气地拍了一下矮脚桌,伸手指著玛蒙大喊道。 「她死掉了喔!她可是死掉了喔!根本不是保持冷静的时候吧!」 「嗯,是呢,没问题的喔诚二,毕竟我确实明白她是死掉了。」 「这并不是只要知道了就好这类的问题啊!我的意思是现在并不是喝著这难喝得要命的红茶来享受的时候!你是有多么重视饮食啊!用经费跑去吃吃喝喝还对餐厅发牢骚的报社社员吗你!」 「不对喔,我是旧书店的老板,同时也是个恶魔喔。」 「这个我知道啦!刚刚才听你说过的!」 毫无中断喋喋不休地说了这么一大串,感觉氧气不足彷佛脑血管就要断开来似的,持续感到焦急的我,以及表现实在过于放松的琉姬小姐之间的温度差,让我感觉到更加烦躁。 「说起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琉姬小姐居然会是恶魔……」 「就是如字面上的意思,正如同对你而言的玛蒙一样,对你爷爷来说的使役恶魔便是我,既然你都已经将魔导书拿到手了,爷爷过去是恶魔使者这点事情应该也听说了吧?」 「这个、确实是这样啦……」 仔细想想的话,我并不记得自己跟琉姬小姐初次见面的情况。 原先以为那单纯是因为童年时期的事情所以才没有记忆,但是即使试著追寻直到与芹香和室井相遇前的记忆,总觉得琉姬小姐似乎一直都在我的身边。 但是,我却记不得琉姬小姐以前长得是什么样子,我也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有关琉姬小姐的双亲、或是学生时代之类的事。 当我注意到的时候,琉姬小姐便已经是林檎书店的店长了。 真要说起来,我就连这个人到底几岁了都不知道。 「不过,而今的我严格说起来已经不能称作恶魔了呢……零碎的小事就不提了。」 「用一句零碎的小事就带过了吗……」 「我是那种大部分的琐事都可以既往不咎的主义,即使是你把我的胸罩弄爆炸那件事,总而言之也是先别去追究好了。」 「……啊。」 对了,倘若她是恶魔,那种事确实是会被察觉到吶,那么在那个时候,琉姬小姐是在知道被做了些什么的前提下依然选择什么也对我不说保持原状,这人是在想什么啊。 「不过嘛,老实说那点程度倒是根本无所谓。」 这么说完,琉姬小姐将茶杯放置桌子上,用认真的眼神朝我注视而来。 那是一对与玛蒙跟乌列尔相同,有著不同于人类眼睛的光辉,透明清澈的眼瞳。 「诚二,如果你要养精蓄锐与她对抗的话,现在正是最佳的时刻喔。」 对于琉姬小姐这句话的意思,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琉姬小姐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反应,仍是对我淡淡地继续说道。 「我始终就只能够将你们转移出来,并把你们藏匿在这栋建筑物中而已,乌列尔依然健在,而你现在也仍是被她锁定著,事态完全没有获得解决喔。」 「那、那么,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说现在根本连喝茶之类的闲暇也……」 「你是打算用这般混乱的心境做些什么?难道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够跑得掉吗。」 「……就此放弃逃跑吧,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我的意思是要你快点清醒过来。」 琉姬小姐隔著矮脚桌将手伸了过来,把手放在我的头上,接著我就这么被她温柔地摸了摸头,留得太长的前发在视野中若隐若现地摇晃。 「怎么了诚二,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喔,处在逃跑的一方,而且还是被动这么做,在实战输掉还在舌战中屈服,即使面临死亡也丝毫不振作,这完全不像你喔。」 「……请不要突然就从旁观者的角度随便说出这些话。」 将视线从琉姬小姐身上移开,于矮脚桌的下方,我用力地握紧了拳头。 「说起来,会知道得这么多……我们遭遇到的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起的。」 「自从将魔导书交给你之后,我可是用魔术进行定期的观察呢……今天是从午休的时候左右,就一直看著你所遭遇状况的始末了。」 「既然这样——」 「『为什么不再早一点出手帮助我们呢』,你是打算这么说吗?」 「…………」 我将口中的那句话,硬是吞回了喉咙深处。 凭靠外力去强求自己想要的东西,是最为狡猾而丑陋的事,不仅爷爷曾经这么说过,而我也打从心底这么认为。 光是心中浮现出些许这样的想法,便让我感到难为情得不得了、丢脸得要命。 「……我真是、太差劲了,实在是、太难看了……」 「……感觉你好像不是诚二喔,简直就像是个普通的男孩子似的。」 「即使是这副德行,我还是个普通的男孩子喔。」 明明是自己发出的声音,听起来却不像是自己的声音,但是,我的话语并没有停下来。 「因为召唤出恶魔了而沾沾自喜,却连那家伙的力量都没办法熟练掌控……连保护那家伙都做不到,害她变成了这个样子……什么力量也没有,就只是个普通的屁孩而已。」 「不要说出这种会让人感到伤心的话啊。」 「我没有出息,为什么琉姬小姐会感到伤心呢?琉姬小姐不也曾经这么说过吗,在我身上感觉不到任何魅力,我就只会出一张嘴而已,将征服世界啦贪欲啦之类的挂在嘴边,只会想著盼著要求著,然而结果却什么也——」 「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你爷爷他、可是会很伤心的喔。」 基于这道声音,我停下了话语的后续。 虽然琉姬小姐的声音之中并不带有强制力,也不是命令性的语气……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像是在拚命地恳求我一般。 「诚二,你爷爷呢……很希望你能够超越他。」 琉姬小姐以能够见到掌心的姿势朝著我的方向伸出了手臂。 接著,一道黑色灵气于她的手中发出,青之魔导书随之出现,这个跟把我与玛蒙给传来这里的,应该是同样的转移魔法吧。 「你的爷爷,也是一个野心相当大的人,运用身为恶魔的我的力量,在政治、经济、文化、邦交上……虽然成为公开事实的事态并没有很多,不过没人知道他究竟推动了多少的历史。」 「……难道是在参与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爷爷才跑去当动物园园长的吗?」 「是啊,因为……那座动物园可是你所喜欢的地方。」 「……………」 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无法化为声音的某种东西,在胸口深处敲击著我的心脏。 「不管是在什么时候,你爷爷都一直追求著庞大的愿望,不过,即使是较小的心愿他也不会加以忽视。」 「……这个我知道,因为爷爷也曾经这么说过。」 「但是,他已经老了,而且虽说是使役关系,若是让恶魔胡乱使用力量的话,使役者的灵魂仍然会被加以吸收,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是没办法寿终正寝的喔。」 不仅是签订契约,即使是使役也会消耗灵魂这点我倒是第一次听说。 倘若并不是像我让玛蒙做的那些事情,而是让她使出更大规模的法术的话,果然还是会关系到性命吗。 「这样的他在某个时间点上,终于对自己的死期有了觉悟……并不是因为灵魂的寿命或是疾病,生命的终结是以更加直接的形式阻挡在他的面前。」 「……你的意思是说恶魔契约的负担并不是爷爷的死因吗。」 「虽然不能否定有所影响……不过具体来说的话,爷爷跟我都受到了天使的袭击。」 再一次,我震惊得无法言语。 就跟现在的我跟玛蒙一样,没想到爷爷跟琉姬小姐也曾经跟天使战斗过……仔细想想,毕竟爷爷应该比我还要大规模地运用了恶魔的力量,说是没有被天使发现反而还比较奇怪。 「直到那个时候为止,不论是我还是他都有著足以将天使这点程度的对手击退的力量,然而最后阻挡在我们面前的天使却非常强大,同时,他也面临了体力的极限。」 「……那么,爷爷是被天使所杀掉的吗?」 「这么说也不对吶,你爷爷在最后一刻,赌上自己的灵魂,许下了一个愿望。」 「爷爷的、愿望…………?」 「没错……把我变成人类这样的愿望,虽然最终完成的结果,是个不够彻底的半成品就是了呢。」 琉姬小姐将双眼的焦点凝向远方,她彷佛现在正注视著并非这个地方的某处,脸上露出带有忧愁的表情。 「取消与我的使役关系,重新于当下签订契约……那一天,我成为了『类似人类的存在』,从天使的监视中逃离,并且受到你爷爷的托付,代替他好好看顾你……等到哪天有需要的时候,再将魔导书交到你的手上。」 「但、但是,琉姬小姐你现在,不就变成了恶魔的模样吗。」 「是啊,为了取回这样的魔力可是花费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喔,即使是现在,我也还没办法使出与全盛时期相同的力量……而能够以这个模样见人的时间,一整天就是极限了。」 琉姬小姐似是自嘲地笑了一笑,摸了摸自己那对小翅膀。 「这对翅膀,就像是魔力槽一般的东西呢,翅膀的大小是对应魔力的强度呈正比的,现在就只能够长出这点大小的翅膀而已。」 听见这句话,我感到一阵愕然。 玛蒙的翅膀,那对过于小巧的翅膀,并不单单就只是「无法飞行」的东西而已。 对恶魔来说,翅膀就是带有如此意义的东西。 玛蒙的心情,名为天使的仇敌,以及在我身上的、由爷爷所投入的意念。 总觉得至今为止模糊不清的某样东西,在顿时之间有了形体,并且重重地压在我的背上。」 「诚二,对于你爷爷,我有一句牢骚想要对他说喔。」 「……是因为身为恶魔的力量、被他给整个夺走了的关系吗?但是,那也是为了要救你……」 「不,是因为我认为当时的自己还有办法继续战斗,直到最后的最后一刻,我都认为能够找到与更加遥远的未来相连的道路……但是,你爷爷却没有这么做,而是选择了『放弃掉』自己的生命这条路。」 琉姬小姐的语气,不知不觉间变得似是有些不大高兴。 面对这不合逻辑的变化,我毫无隐瞒地表露出自己的困惑。 「诚二,现在的你也是这样的,在与天使对峙的瞬间,你便舍弃了前进的选项,『朝向后方奔跑者,无法甩开逼近的暴风雨』这可是你爷爷所说过的话喔。」 「就、就算你这么说……天使对于恶魔可是犹如天敌一般的存在……」 「所以又怎么样?那样又怎么样?难道你是个会受到这般根本不曾经验过的常识所束缚,不断找寻安全对策的那种可敬人士吗?要是你的能耐就只有这种程度的大小的话,会害玛蒙死掉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个是……」 「拿出自信来吧,光桥诚二,虽然还不到你爷爷那样的程度,尽管如此,我也是多年以来一直在身边看著你的。」 琉姬小姐的话语,让我回想了起来。 芹香跟室井这样的青梅竹马,爸爸、妈妈、以及茉莉这样的家人,以不会少于这些人们的时间,琉姬小姐一直待在我的身边。 要是有什么烦恼的话会听我说,即使是任凭欲望发挥的胡说八道也会听我说,就跟以前的爷爷一样,这个人一直看顾著我。 并且——让我与玛蒙相遇。 「立如炸药、坐若陶管、行犹焚烧之原野,就连恶魔也会大吃一惊超出规格之外的贪欲人类,你会屈服于绝望面前什么的,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琉姬小姐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笔直地与我四目相对。 她的手相当强而有力,并且、相当温暖。 「被强大的天使盯上,朋友的心灵遭到抹灭,自己的搭档恶魔也没能拯救……但那又怎么样,反击是从现在开始的!你现在还活著!在这个胸口里的心还在燃烧著!……我会一直待在你的身边,肯定是为了要代替爷爷在你背后推你一把的。」 琉姬小姐的声音犹如要震破耳膜一般闯入我的耳中,像是为了要让我振作起来似的,对我露出一道可靠的笑容。 不知道为什么,这道笑容对我来说,感觉就像是一种相当怀念的东西 「让我见识超越极限的那一刻吧,毕竟你还身处在能够选择『不放弃』的立场上……当时那个『没有放弃的结果』……你能够、让我见识看看吗?」 「…………!」 在我心中不断打转的那股滚烫的情感,随著这句话语一同绽开。 回过神来,我已经从位子上站起身,并将琉姬小姐召唤过来的魔导书紧握在手上。 「……真的很谢谢你,琉姬小姐。」 「看你这个样子,似乎是想通了呢。」 「至少,某些东西总算是斩断了。」 对琉姬小姐鞠了个躬,朝著出口的方向走去。 仔细想想,她正是将一切契机交给我的人,并且,也是如今令我再次振作起来的人。 倘若说她是爷爷的搭档的话,我完全能够接受。 因此,虽然我不清楚在那个世界的爷爷是否正看著现在的 我,但是至少也要让这个人见识见识,代替爷爷,让这个一直看顾我至今的人,好好见识一下我没有放弃的模样。 让她看看跨越爷爷、超越道理,贯彻不合理到底的我的模样。 「请你跟爷爷一起好好看著吧,琉姬小姐。」 就连恶魔都会被吓一大跳的我的欲望,要是被区区一个天使所阻挡谁受得了啊。 既然那些家伙为了世界的和谐而杀害恶魔,将欲望给否定掉的话。 那就由总有一天会将世界弄到手的我,将这个道理给彻底扭曲吧。 「我这就来去制伏世界的道理。」 ◇ 我跟琉姬小姐借了个发圈后,将前发提起向后固定绑了起来。 琉姬小姐说,就算我刚走出林檎书店便立刻被乌列尔发现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因此,我乾脆自己以乌列尔所在的位置为目的地移动。 从我家转移过去的那个地方看起来像是一个教会,而这个城镇里头能够称作教会的建筑物只有一处。 位于学校附近,应当没有管理者在的废弃教堂,那是一处尽管门扉长时间深锁,但建筑物本身看起来却不见腐坏的不可思议地点,而这个地方,正是有著乌列尔在等待的最终关卡,在受到她本人前来迎接的当下,我的这个推测获得了证实。 「才想说怎么突然逃跑,没想到你就自己回来了呢……是想到了些什么对策吗?」 「……」 面对老师的问题,我用当场跪了下来,双手握在一起的举动作为回应。 「……不是这样的,老师,不如说,我已经放弃了。」 「你、你说什么?」 「稍微想了一下后,我明白了老师所说的话才是正确的,然而,欲望之火依然在我的体内持续冒著烟……即使脑袋已经理解了,用这个一度与恶魔接触的身体,也无法打从内心成为一个认真的人。」 「……是、是这样啊,既然你已经有所悔改,那么我也很愿意协助你。」 现在的我究竟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因此,我把脸转到不让乌列尔看见的方向对她提出请求。 「所以说老师……请你将存在于我体内的欲望、彻底地消去吧,我肯定是因为欲望太深,才会对恶魔的死有所动摇的,为了让我不再为此感到悲伤,请你将我的愿望一点不剩地吸走,将我净化吧。」 听见这句话,乌列尔似是在一瞬间感到不知所措似的停止了动作。 没有抬起脸单单将视线移向她,乌列尔那张呆愣住的表情逐渐转变成了微笑,彻底提起了慈爱满溢的笑容。 「光桥同学,你终于愿意悔改了对吧……!我明白了,你体内那邪恶的心灵,就由我来帮你完全净化吧。」 乌列尔绕到我的背后,大大地张开了那对翅膀,感觉到掌心接触背部,我将双眼阖起,令意识沉入自己的内心深处。 就这样,乌列尔开始从我的身上吸取欲望。 不明真身的物体从我的体内逐渐抽出,同时那些东西也逐渐流入乌列尔的体内,每当吸收一次乌列尔的翅膀便会洒下如同光之飞沫般的东西,那些该不会就是受到净化之后的我的欲望吧。 乌列尔不断地行使著那股净化的力量。 她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真的打从心底想要救助我,实际上她原先或许真的是像这样子在奋斗著吧。 ——然而。 「……咦,奇、奇怪……?」 乌列尔发出了一道困惑的声音。 随著这句话,她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痛苦,没有多久,她的手便打算从我的身上移开——但我并没有错过这个举动。 我转身伸手抓住了乌列尔的手,让她没有办法从我的身边离去。 「你、你在做什么……」 「怎么了呢,老师,不是说好了要完全净化我的吗?」 「请、请稍微等一下,这样子、这样子的……」 老师的手臂周遭,开始缠绕起浑浊的黑色烟雾,不仅如此,从羽翼上散发出来的光芒也开始黯淡,逐渐转变为乌黑瘴气。 「不、不要……这是什么,根本没办法整个放进来……实在太大了……!」 乌列尔的双腿变得使不上力,两脚一软于原地坐了下来,我确认了一下老师跟自身之间还连系著欲望的流动之后,确实地抓紧了她的手。 「不……已、已经不要了,没办法再吸收了……为什么还会擅自流进我的体内呢……!」 「放弃职务是不行的吧老师……来吧,请将我不断不断累积下来的无可救药的东西一口气吸收掉吧,来吧来吧来吧!」 「不、不要、不可以……不要再进来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变成了有些危险的对话,不过乌利尔的样子明显变得有些奇怪。 即便是空气清净器或是过滤装置,倘若吸收了容许量以上的污物也是会坏掉的。 姑且不说其他人的情况,我的欲望可是恶魔都无从满足的东西。 也是连身为恶魔的玛蒙都说过要我「客气一点」之类话语的东西。 既然如此,就连天使都无法完全处理的情况,也是相当有可能的。 「……虽然让你摆著高高在上的架子说了不少话,不过区区一个天使可不要太小看人类了吶……!」 「你、你骗了我是吧……?」 「先前把别人的搭档彻底贬低成那个样子,还会认为对方没有敌意吗!该不会是在和平的天国生活太久所以脑子都糊涂了吧?稍微瞭解到一点人情世故了吧!」 「啪嚓」一声,火花四散,乌列尔的羽翼开始冒起黑烟,接著,原先纯白的那对羽翼,慢慢化为漆黑且羽毛开始掉落。 我确定了一件事,虽然是个风险很高的手段,不过这个突然冒出的灵光一闪估计并没有错。 开始充斥乌列尔周遭的混浊黑烟,更加加快原有的步调侵蚀著她的身体,没有让这个机会逃掉的选择,我更进一步地趁胜追击。 「而且吶老师,话说,从我这边没收的漫画,你应该一本一本仔细看过了吧。」 「……嗄?……哈嗄!?你、你有什么依据……!?」 「尽情地对人说罪过怎样怎样欲望又怎样怎样的,自己却高兴地看著那种描写男性之间爱恋的漫画,这个样子的老师不也没有资格去说别人吗?」 「什、请、请不要说这种失礼的话!我根本不可能做出那种事吧!我是个天使、是个教师,同时还是个圣职者喔!?那种漫画,我根本不可能去看的!」 「特别是第六集真的很棒对吧,上前安慰因面对秀吉势力的抬头而变得软弱的柴田胜家的丹羽长秀,好像叫『被夜露浸湿的清须会议』是吧?背对月夜那个场景的妖媚,就连身为男生的我都看得入迷了喔。」 「我、我、我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那种东西!我根本就不会想去读那类亵渎性质的书籍!那到底是什么啊感觉好恶心!」 「说是这么说,不过老师的视线好像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到处游移耶?嘴巴上挂著神之爱啦波可皮啦之类的,实际上不是超喜欢bl作品的吗!?」 「才、才没有、这种事情!要是你再继续侮辱我的话,就算当场用神之炎将你烧了也不为过……!」 「不过果然最棒的还是『明智织田』对吧。」 「哈嗄!?当然是『织田明智』好吗!!」 顿时,教会之中回归了宁静。 将决定性的一句话说溜嘴的乌列尔,彷佛像是说著「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在说些什么」似 的,如同无法吸到空气的金鱼一般,嘴巴一开一阖地僵在了原地。 「完全确定了吶,老师。」 「……不要、不对……」 如今,她已经不再有辩解的余地。 接著,变化开始了。 「咦……骗、骗人的吧……」 随著一脸茫然的乌列尔所发出的声音,她的身体,逐渐被乌黑的瘴气所包覆,羽毛从纯白的羽翼上掉落,在那下方,出现了如同蝙蝠一般漆黑的翅膀。 那对翅膀,确实并非天使的东西,比起任何事物,都还要真实地显示出乌列尔的变化。 同时,乌列尔脖子上挂著的玫瑰念珠发出激烈反弹,乌列尔突然开始做出痛苦的反应。 那个样子,正有如玛蒙被天使的光芒灼烧时相同的反应。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发出悲鸣的同时身体也随之僵硬,乌列尔似是痛苦地挣扎著。 随后,彷佛无法继续忍耐下去似的,她吐著急促的呼吸握住玫瑰念珠的绳子,硬是将念珠扯了下来,我低头看著无力摊坐,跪在地上的乌列尔。 「喂喂,这样可以吗,天使大人居然把十字架给舍弃掉了。」 「……居、居然……让我堕天……唔……亏、亏你还……真是做得出来呢……还有那超出规格外的欲望,你真的是人类吗……?」 「哈!我这边最少也是以征服世界为目标的吶!可别以为是区区一个天使就得以承受的软弱欲望啊!」 竖起中指放声对她这么说完,乌列尔的身体气得不停颤抖,紧紧咬著嘴唇。 张开已变成与恶魔相同模样的漆黑翅膀,用那带有威压感的眼瞳朝这边瞪视而来。 「……哈啊、哈啊……不可原谅,这样的屈辱……唯有你、绝对……」 在她手中,已不存在有神圣的光辉,取而代之出现的,是犹如以敌意与愤怒所形成的、令人感到不祥的赤红火焰。 「……唯有你,我一定要亲手把你烧成木炭!」 「这还真是说了一句像是恶魔会说的话呢。」 「为什么你还能露出这么从容的表情……?虽说堕天了,但并不是说我连区区一个人类都没有办法解决喔?」 「没什么啦,爷爷也曾经说过吶,『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果以天使作对手的话情势或许是对我不利……不过如果是恶魔对恶魔的话会怎么样呢?」 接著,我从怀中拿出了我的王牌。 将那本由琉姬小姐托付给我,同时也是爷爷为我留下来的青之魔导书拿了出来。 「那是……!不、不过,你所使役的恶魔,应该早已失去性命了才对……」 「这可不好说吶。」 我从琉姬小姐那边听来了一件事。 魔导书是将恶魔召唤出来的道具,除了在签订契约上会用到魔导书之外,也能用来召唤出已成为使役关系的搭档。 我翻开魔法阵的页面,不是用钥匙,而是将所罗门之戒按在了页面上。 「——来吧,玛蒙。」 一道魔法阵从那个页面上展开,玛蒙的身体出现在我的面前,位于出现在空中的魔法阵上,以仰躺的姿势漂浮在半空中。 而今她的双眼仍是轻闭著,四肢无力地垂落,翅膀上净是坑洞破烂不堪,见到此景的乌列尔像是嘲讽、也半像是安心似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果然就只是一个尸体不是吗,把这种东西召唤出来你是打算做什么?如果说恶魔是可燃垃圾的话,死掉的恶魔就是已燃尽的垃圾喔!」 乌列尔的话语,不知道是不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也贬低了现在的自己。 我对她的话语毫不在意,将所罗门之戒再次按放在魔导书上。 朝向作为表示与恶魔之间主从关系的枷锁,同时也是将我与玛蒙连系在一块的锁链的这支戒指,我抱持强烈的愿望——不,是抱持著无穷无尽的欲望、发出了命令。 这并不只是单纯的言语而已。 而是对恶魔下达的,带有强制力的命令。 「『我以光桥诚二之名命令你』……——『复活』!」 瞬间,从我跟玛蒙的身上绽放出深蓝色的光辉,一股莫大的某种东西从我的身体冲出,并朝向玛蒙的身体流动而去。 同时,玛蒙那对原先破破烂烂的翅膀,恢复到了清晰可见、丝毫无损的状态。 血液开始于原先只是躯壳的身体中流动,身体缓缓坐起,原本阖上的双眼大大地睁开,其眼瞳染著有如地狱之火般的苍蓝。 确实感觉到了,那具身体不再只是个躯壳。 灵魂回来了,玛蒙她、回来了。 没有搞错,也没有说得超过,如今玛蒙的身体「整个被充满了」。 「…………诚二,你……」 睁开双眼之后数秒,玛蒙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著我,我朝向玛蒙走近,将她的身体紧紧地抱在怀中。 「唔啊!等一、你突然这个样子做什么啦!……那个、等等、诚、诚二……」 「……哈哈、没啦,只是稍微吶……比想像中还要来得累人啊……」 「……你根本、在乱来嘛……」 跟玛蒙的状况完全相反,我的身体在命令执行的瞬间被抽出了「某种东西」,手脚的前端冰冷、身体也使不上力,与其说是紧紧抱住她,不如说是没有办法支撑身体而倚靠在她身上,而玛蒙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点。 不过,与我紧贴的玛蒙身体相当温暖。 她还活著,光是知道这件事,这点苦痛便没有必要去在意。 「……不可能。」 朝著无力的声音望去,乌列尔脸上浮现出惊愕的表情。 「怎么会……她应该确实是死了才对……就算说是使役的力量,居然会因为说出『复活』这类的命令,就真的活过来什么的……」 「……哈哈,你这就叫做活该啦。」 虽然连要活动脸上的肌肉都会觉得难受,尽管如此,既然乌列尔感到悔恨的话我还是得笑给她看。 同时,我在心中对琉姬小姐做出了深深的感谢。 ◇ ——在我即将要走出琉姬小姐家的时候,我对她提问了与爷爷所使用过的「会削减灵魂的愿望」相关的事,接著,琉姬小姐很轻易地告诉了我。 「那东西叫做『杰巴奥特的咒文』,在手持魔导书的状态下,基于特定的言词下达命令来发动的。」 「需要拿著魔导书吗?」 「是啊,藉由魔法阵连系上与使役对像之外的其他恶魔所相连的频道,发动『契约』,将那股力量透过戒指重叠在『使役』的身上,这个时候,支付的灵魂会流向与频道相连的恶魔……这可说是恶魔使者真真正正的最后王牌喔。」 「……」 「在这本青之魔导书里头,我已经先帮你连接好了与我相连的频道啰,只要你打算使用的话我随时都可以为你行使「契约」的力量。」 「…………琉姬小姐,你打从一开始就打算让我使用了对吧。」 「毕竟我也想恢复更多力量,回归恶魔的身份啊,你越是想要利用杰巴奥特来执行不合理的愿望,我就能够获得越大量的灵魂不是吗。」 「……琉姬小姐,你还真是个恶魔呢。」 「没错啊?不过,只要互相都能够接受的话就算是对等契约了不是?」 「是啊,就如同五圆硬币与卫生筷的交换一样喔。」 「呵呵……我很喜欢明白事理的孩子喔。」 「落到 被人抓住把柄的情况是最糟糕的这点,我已经相当明白了。」 ◇ 虽然总觉得自己打从一开始就被琉姬小姐玩弄在股掌之间,但我并不打算将这种感觉称作怨恨。 现在,只要对于乌列尔的狼狈样子得意自喜就行了。 「怎么可能……居然连失去一次的性命都能让她复活……这都已经同等于神的作为了……!」 乌列尔些许畏惧地向后退了一步。 一切的事物都存在著理由,亦合乎道理,相对于玛蒙复活所支付的东西确实存在,而这个结果,便是我现在的身体,要使出王牌,自然有著代价。 但是,倘若乌列尔会对于这件事情有所恐惧的话,就让我好好虚张声势一番吧。 「……一直说著神啦天使啦恶魔的,你的想像力也真是贫乏啊,只是让玛蒙一人活过来的程度,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吶。」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面对乌列尔的问题,我用尽所有的力气,对她提起了一道笑容。 「这个嘛当然——是人类大人啰。」 「…………这、这才不是区区人类能够办得到的技艺……」 「喂喂别小看人啊,于地球上出现了七百万年,如今世界上存在六十亿个,电气加上石油外加原子力,操纵自然甚至还抵达了宇宙,我们可是在这个星球的历史上最强、欲望最为深厚的生物啊,若是让死者复活这点程度,只要科学家们稍微忽视掉伦理规制,我想用不到十年就能办到这样的技艺了吧。」 「不可能!你这根本是在亵渎生命……!」 「我可不想被把生命当作垃圾一样随意杀害的家伙说这种话吶!」 「强词夺理!」 乌列尔将火球从她的手中施放出来。 同一时间,玛蒙挡到了我的面前,对著那颗火球发动了念动力,乌列尔的火焰而今已失去了神圣光芒,玛蒙的力量起了作用,即使没能让那道火焰弹开,仍是令其脱离轨道,避开了攻击。 「……之前亏你还真做得出来吶,虽然不是很清楚事情的经过,不过现在你这家伙似乎同样也是恶魔了吶,既然不会变成只是单方面受到净化的战斗,你就给吾做好心理准备吧。」 低声地发出宣言后,玛蒙朝我回过头。 玛蒙同样也是恶魔,身为经历死亡的当事者,关于自己复活了的身体,玛蒙会察觉到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我动用杰巴奥特一事,玛蒙应该也很清楚才是,这些事情,都能从她的眼神当中看得出来。 这些现状让玛蒙抱持著什么样的心情,我并不是很清楚。 然而,玛蒙的声音,直接有力,强而有力地、大声响起。 正因为如此,我也以直接、强而有力的言语加以回应。 「——将你的灵魂作为代价,你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好好让那个堕天使,瞧瞧我们的厉害!」 同时。 乌列尔发出新的火焰,玛蒙再次以念动力直接冲突,将爆炸声作为暗号,乌列尔冲了过来。 在玛蒙上前迎击逼近的乌列尔之前,我对她说了一句话。 「玛蒙,你一个人的话或许会位居劣势也说不定,不过……我们有『乌鸦之眼』,使用我吧,你应该懂吧?」 「……你还真是想了件有趣的事吶。」 对准从飞散的火星中现身的乌列尔,结束对话的玛蒙由正面做出了踢击,穿著高跟鞋的脚尖跃起,打算将乌列尔整个踢飞。 「区区一个只会使用单纯攻击的没用恶魔!」 一边似是嘲讽地笑著,乌列尔敏捷地躲开了踢击,维持回避的姿态将双手如合握一般并靠在一起后,只见在乌列尔的掌心之中,一道红光亮了起来。 「唔、呣——!」 同时,一道闪光在玛蒙眼前四散,与净化之光不一样,这是应用火焰力量所形成的闪光,于极近距离之下瞬间的障眼法,这已经不是天使该去使用的奸诈技巧了。 乌列尔在这一瞬间绕到了玛蒙的身后,将燃于右手上的火焰形成了如剑一般的形状,……不,那股受到凝聚的热量,已经不能称作是火焰本身,若要用我知识不足的脑袋来提出比喻的话,那就是一把如同连铁块都能熔断的雷射一般的凶器。 「变成人串吧!」 那把火焰之剑,变得有如针一般细长,彷佛要将玛蒙贯穿似地挥出,另一方面,玛蒙的视线则是尚未从闪光中恢复,站在乌列尔的立场而言,这可以说是同等于几乎定案的局面。 然而,即使如此。 「可别小看我喔,天使!」 同时,玛蒙于瞬间回过了头,乌列尔的剑,在半空中被她挡了下来。 「什——!?」 面对这彷佛背上长了眼睛般的准确动作,乌列尔大吃一惊,用左手制作出念动力障壁挡下剑身,下一瞬间,玛蒙紧紧握住了右手。 「喝啊啊啊!」 「唔、呀啊啊!」 相对于用来防御的左臂,为了「加速」而缠绕上念动力的右臂,将乌列尔一拳击飞,乌列尔张开翅膀,调整姿势之后,按著自己被狠狠殴打的腹部著陆。 「……为、为什么……你明明就看不见……」 「哼,吾现在能够使用的眼睛,可不只有两个吶!」 视线恢复之后没有任何停顿,玛蒙再次对乌列尔紧追不舍,强力的念动力湍流,令空气产生了颤动,化为扭曲的波动施放而出,面对将摆设好的椅子粉碎、把地板掀起的同时一面追击而来的玛蒙,乌列尔以逐步向后退去的形式,勉勉强强地不断躲避。 当然,乌列尔在躲避的同时也夹带著反击,然而,玛蒙却以准确且最低限度的动作将这些近乎全数避开,低下头,朝地面一蹬,轻易地回避掉她施放出来的火焰弹幕。 没错,如今玛蒙的眼睛,并不只有两个而已。 对乌鸦使用过的「心灵感应」的力量而今正与我相连在一块,我的视野与玛蒙连系,即使没有出声思考也会重叠在一起,藉著两人份的思考逻辑,也提升了处理能力。 如果要说乌列尔而今有什么失算在的话,那就是。 「给我记好了,天使大人啊。」 「吾这边并不是独自一人在战斗!」 「在人与恶魔签订契约,成立对等关系之后!」 「为了将欲望掌握在手,才会拥有这股力量!」 玛蒙的拳头,再次擦过乌列尔的身体,冷汗从她的脸颊上渗出,被自己曾经藐视过的恶魔,意外地逼到绝境的现况,使得乌列尔的思路就快要彻底烧毁。 「你们、竟敢……竟敢这样竟敢这样你们竟敢这样!区区的人类、以及区区的恶魔!居然让我这般羞耻、这般屈辱、这般焦躁!不可原谅,绝对、绝对绝对绝对绝对、唯独你们两个绝对不可原谅!」 任凭怒意发挥的乌列尔的剑,捕捉到了玛蒙的动向,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了手感,她的表情变得些许明朗,但是……失去冷静的乌列尔,似乎就连玛蒙小声咏唱咒文的声音都没能够听见。 「你到底、在看哪里!」 位于乌列尔眼前的玛蒙,化为土块崩溃。 乌列尔露出了惊愕的表情,玛蒙以用她那「复制的魔术」所制造出来的假玛蒙做为诱饵,与乌列尔拉开距离,双手摆出了准备出招的架式。 「什——」 「彻底消失吧!」 从双手施放出来浑身的念动力,将乌列尔的身体用力击飞,这一招恐怕注入了玛蒙现在能够使用的所有力量吧,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强烈的 力量 扭曲空气,形成黑色的力量集合体的攻击,正面撞上了乌列尔。 堪称为最强的一击。 完美的剧本……我原先是这么想的。 ——然而。 「……唔。」 玛蒙脸上露出了相当难看的表情,同时,一股思绪也流入了与她连系在一起的我的脑海。 被整个击飞的乌列尔,大大地张开翅膀……没有摔落至地面,就这么漂浮在半空之中。 完全起不了作用。 玛蒙的全力……尽管如此,却没能够对乌列尔造成致命伤。 「……稍微,让我吓出了一身汗呢,原来如此,所谓藉由与人类的契约所得到的力量,就是指这耍小聪明的手段吗,不过……」 乌列尔而今恢复了冷静。 太糟糕了,打从前提开始就根本搞错了。 原先我所想的是攻击乌列尔的动摇处,以奇策与打斗作为主导,再以确实的一击决胜负的剧本……但是现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脸轻松地张著「巨大翅膀」漂浮空中的乌列尔。 我朝向玛蒙的背部看去,小小的翅膀,就连隔著衣物在背上浮现都做不到。 单纯,就只是不足而已。 用来打倒乌列尔的魔力,从根本上来说就不足。 「虽然不知道你们绞尽了多少脑汁……但是弱小的恶魔终究是弱小的恶魔,藉由刚才的一击我确信了这点喔,已经、不需要再对你们感到畏惧了。」 就这样,乌列尔尽可能利用教会的挑高天花板逐渐上升,不论是在物理的、亦或是在立场上,都将我跟玛蒙彻底轻视。 接著,在她双手之中形成了火球, 两颗火球逐渐变成巨大的物体,各自不断膨胀到甚至要将乌列尔的身体所吞没的规模。 追根究底,冷静下来的那家伙做了这样的思考,在这极近的距离下,根本没必要以小聪明的技巧与打斗来与我们争斗。 只要单纯地——用那股力量,将我们彻底烧尽就行了。 玛蒙朝向空中使用了念动力,然而乌列尔的火球却藉著形成漩涡的火势吞噬了这股力量,反而只让火焰变得更加剧烈。 「……用吾的力量,到达不了吗。」 耳边传来一道颤抖的声音,那是玛蒙的声音。 小小的翅膀,无法飞翔的羽翼,玛蒙的思考流入了我的脑海。 因为是自己所以做不到吗,因为翅膀太小所以做不到吗。 自己真的……是这么没有用的恶魔吗。 于心中不停反覆地、自问自答,即使著急、即使吶喊,在声音回响的内心深处,责备自己的言语是不可能会有答案回应的。 不过……那是在一般情况下,才会是这个样子。 「才没有那回事喔,玛蒙。」 「……诚二?」 用心灵感应相连的玛蒙的思考,被我所接了下来。 那并不是自问自答,因为,这里有能够给予答覆的我在。 很懊悔吧,很难受吧。 总是被他人所小看,可不能就这么结束对吧。 我伸出单边的手,让所罗门之戒碰触在所罗门之环上头。 「玛蒙,能够与你相遇,我真的觉得太好了。」 「……什、什么吶你,用那种像是要放弃一般的语气。」 当然,我并没有打算要放弃。 这边有玛蒙在,有所罗门之戒、有魔导书。 因为与玛蒙相遇才得到的所有一切,是我的力量,同时也是玛蒙的力量。 并且,我现在相当确信。 想要实现什么而许愿的时刻,通往该处最快的大道,果然是正面交锋的竞争。 而愿望的强度,将会开创出一条崭新的大道。 「你之前说过对吧,不惜交出自己的灵魂,也要为恶魔许愿的老好人应该是不会存在的这种话。」 「诚二——」 「是存在的喔,这里就有一个。」 所罗门之戒,发出了光芒。 「『我以光桥诚二之名命令你』。」 所希望的事,只有一个。 「———『飞吧,玛蒙』!!」 于戒指上亮起的光辉,剧烈地增强亮度。 这股力量,从玛蒙的颈环流向她的背部,炸裂开来。 化为一道耀眼夺目的力量……巨大的黑色翅膀,在玛蒙的背上展开。 「……为了某个人而抱持欲望,这可是第一次喔。」 张开比她的身高还要长的十二片翅膀……玛蒙自身,露出了似是最为讶异的表情。 体内满溢出来的力量,充满全身的魔力湍流,就连我都能感觉得到。 因为透过杰巴奥特的咒文对玛蒙许下愿望,所有的力量,全都注入了这六对翅膀当中。 「诚二……你、你……」 「好了啦,快点上吧,如果是现在的玛蒙,应该能飞了吧,比那个让人相当讨厌的堕天使,飞得更高、更远。」 「……嗯啊!」 将不知该说是欣喜或是兴奋的表情转变为认真的面容,玛蒙张开了巨大的翅膀用力一振。 教会之中,刮起了一阵暴风。 如同火箭一般的速度,玛蒙顺著这阵暴风一口气飞翔直上。 「你、你这、恶魔……别过来!不准攀升到我的高度上!」 乌列尔放出了特大的火球,那是彷佛将视野全数遮蔽,如同太阳一般的火焰。 不过,若是现在的玛蒙的话。 若是取得了翅膀、以及翅膀当中隐藏的魔力的玛蒙的话。 「哈啊——啊啊!」 全身缠绕著念动力的镗甲,如同回旋直下似地旋转,将那道火焰吹散,犹如钻头般一鼓作气向前突进,贯穿了乌列尔的攻击,并再次高飞。 更高。 还要更高! 「……很好,玛蒙,飞吧,飞得再高、再高一点……!」 看著持续上升的玛蒙,我低声这么说道。 注视著拍打翅膀,自由地、轻快地于空中飞舞的玛蒙身姿。 反之,乌列尔却是发出了尖叫,对于直逼而来的玛蒙,感到了畏惧。』 「别、别过来……不要过来!」 「既然你这么想要在高处看人的话……」 「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那么,就由吾带你到更高的地方去吧!」 顺著飞行的冲劲,玛蒙将乌列尔踢飞了出去。 对准教会的天花板,让乌列尔紧贴在上头。 被用力击飞至这个室内之中最高处的乌列尔—— 「咳……哈……」 如今,已无法再次拍动她的翅膀。 翻起白眼,轻飘飘地从天花板上掉落……「咚嚓」发出了一阵钝响。 「……应该还没死吧?她这个样子。」 「嗯,不过应该稍微没办法战斗了就是,毕竟是天使,并没有那么脆弱。」 接著玛蒙也降了下来,用翅膀掌握住空气,动作轻柔而优雅地著陆。 「……诚二啊,不给她最后一击真的可以吗?这家伙,现在只是晕过去了而已喔。」 「嗯,毕竟就算杀了她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嘛。」 不如说,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没办法将她置于死地。 乌列尔的确是敌人,而且也是袭击玛蒙的家伙……但是对我来说比起像那样敌对的时间,与她身为「艾尔老师」时所相互接触的时间要来得长上许多。 不过要是就这么让乌列尔逃走,也无法否 认尔后会毫无预警受到报复的危险性。 因此,我对玛蒙下达了一个指示,当然,是不需要动用到戒指程度的指示。 「……该怎么讲,要说很像诚二的话确实是很像诚二会做的事吶。」 「对吧?」 「不过也真是有够差劲的吶。」 「……我想也是呢。」 让一脸受不了的表情的玛蒙支撑著身体,我低头望向艾尔老师的身姿。 对于自己身体逐渐虚脱的感觉,单单凭靠原始的欲求忍耐著。 ◇ 「……————哈!我、我到底……」 「你醒来了吗,艾尔老师。」 清醒过来的艾尔老师,对我的声音做出反应连忙想要跳起身。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手脚无法顺利活动的关系,才刚想用腹肌撑起身体便随即又倒了下去。 「咦,奇怪?这、这是什么啊!」 「嘿嘿!it"s japanese龟甲shibari!布果连双手双脚都具数企来了(不过连双手双脚都拘束起来了)!」 「什、什么啊那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外国腔!」 「呃啊,一想到这就是吾的主人还真是一件可怕的事吶……」 我让玛蒙帮了个忙,将昏倒在地的老师先行用粗绳漂亮地束缚住,为了这件事我还从林檎书店借了打包用的绳子才过来的,大人物可是会在事先就连胜利之后的事情都确实预想好的。 「唔……你、你们是打算对我做什么!」 「没有啦,虽然是基于一片好意不过这跟刚才的行为并没有关联喔,只是说你看嘛,我在想说我们是不是也稍微做得太过火了呢之类的,尽管让老师受到了严重伤势但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才想说稍微帮你恢复一下。」 「……既、既然这样为什么你的双手十指要在那边一张一缩的!」 「你不知道吗老师……恶魔啊,似乎会基于背德的行为而恢复伤势喔。」 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我到底在说些什么,老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起来。 「没问题的,毕竟只是搓揉个几下而已。」 「这句话是哪里没有问题我完全不懂喔!?」 「老师,其实我从老师到任的时候开始就一直在想著一件事喔……隔著修女服所触摸到的巨乳触感究竟会是什么样子的!」 「你从那么早以前就用那种眼神在看我了吗!?」 将手似是威吓一般地张开,同时一点一点地逐步逼近艾尔老师。 在四肢被绑住翅膀也无法张开的情况下,老师勉强地扭动身体向后退去,最终她的背部靠上了墙壁。 「住……住、住手……住手啦啊啊啊啊啊——!」 宽广的教会中,老师的声音宏亮地传遍了整个空间。 啊,要说起触感的话,那真的是很棒的感受。 ◇ 在那之后,大概经过了三十分钟左右吧。 从与玛蒙签订契约的当天开始,就一直没能满足的最初欲求,就像是要补偿这一点似的,我不断地揉、拚命地揉,尽情地好好搓揉了一番。 「哎呀哎呀……看起来似乎是总算满足了吶,原先想说要是放著不管的话你会不会就这么一直揉下去,没想到最后居然会抱住天使把脸塞进胸间……究竟对女性的乳房是有多么执著吶你……虽说没有杀掉天使,但这个样子就某种意义上来说死了或许还比较好喔。」 对于玛蒙的说法我也能够认同,确实,就连我都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太过执著的责罚。 然而现况确实是有值得这么做的价值,毕竟这是原先打算出卖灵魂给恶魔,却没能够实现的桃源乡,如今,我终于抵达了这个地方。 「天使那边也已经完全晕过去了呢,不过这也难怪吶,毕竟至今为止都是过著清廉洁白、品行端正、墨守成规的天使生活一路走来的吶,她恐怕从来没有被别人像那样搓揉过乳房吧……这个嘛,吾在被诚二触碰之前也是从来都没被碰过之类的就是了……」 就算耗费上一辈子的时间,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够实现的最佳体验。 这个大小、这般弹性、以及这种张力,不管是论哪一部分都是一级品,而且对方穿著修女服、同时还是我的级任导师,能够搓揉到这般特殊的欧派的人,在这世界上不知道究竟能有多少个。 如今我做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凌驾于将世界弄到手这样的愿望之上,美妙的梦想、剎那间的天国、而今我都已经找到了。 现在,我正品味著人生当中最令人感到满足的时刻。 「……不对,你让吾说了什么啦真是的!话说回来诚二,你也差不多该把脸抬起来了吧,你是打算趴在乳房的山谷里头多久吶。」 在温暖的欧派当中,我的意识逐渐深深地往下沉陷。 没错,我满足了。 真的、真的……满足了。 「不做个回应吗诚二……喂,你这个欧派魔人!喂……?…………诚二……」 已经,什么都。 没有、悔恨了。 「………………诚二?」 接著,这一切——逐渐地消失。 终章 贪婪的我与傲慢的你 「——哈!」 一睁开双眼,色泽阴暗的天花板映入了我的视线当中。 同一时间,注意到背上所接触的柔软触感,我才察觉到了自己正躺在床上,撑起身体环看四周,眼前的景色意外地与近期的记忆一致。 「呀,似乎是醒过来了呢。」 顺著声音的方向一看,琉姬小姐就在我的眼前,让我确定了这里是在林檎书店的二楼。 琉姬小姐已经不再是恶魔的姿态,而是绑著一如往常的辫子、加上一如往常的围裙模样。 而位在我的身边,玛蒙正用手臂当枕头香甜地熟睡著。 望向窗外,由于太阳正逐渐朝向街道的另一端遮蔽面容,可以得知在那之后经过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我还以为,我死掉了说。」 「呃——实际上,要是维持那个样子的话我想是死定了喔,没有想到你居然会连续发动杰巴奥特的咒文,因为你的灵魂大量地送过来整整两次,害我吓了一跳喔。」 「……因为我的点子并不是很丰富,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胡乱硬来也该有个限度喔,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那个时候我只有想著总而言之把那个乌列尔给打倒,尽情地搓揉她的欧派揉个痛快而已,不过,我连屁股都摸了。」 「你这个人啊……」 琉姬小姐按著自己的头,「唉唉」地叹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从由什么开始到由什么结束都是按照这个人所预料的一样在进行,让她稍微头痛一下或多或少会让自己心情好过一点。 接著,琉姬小姐突然从头痛的表情一转,露出了似乎感到有些怀疑的神情。 「吶诚二,你该不会是算准了才这么做的吧。」 「你指什么呢?」 「可不要跟我装傻喔,你能够在这里像这样活著,照理来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要是连续发动了杰巴奥特,大部分的人类可是会立刻死去的,实际上,你在念诵咒文的途中,应该有感到自己的体力确实被逐渐削减的感觉才对。」 「嗯啊,那个比想像中还要来得难受呢。」 「这部分还真希望你不要有所误会吶。」 这么说著,琉姬小姐挨近了我的身旁,将她的手伸向我的脸颊,冰冷的指尖接触到肌肤,让我不禁吓了一跳。 「不是说过吗?我一直以来都在看顾著你喔,你觉得我会做出眼睁睁让你死去的事吗。」 「……如果说琉姬小姐是单纯基于发自内心的善意帮助我的话,那这样我当然很高兴就是了。」 「呵呵……不过嘛,确实是别有用心就是了。」 说著,琉姬小姐的指尖顺著我的下颚滑落,于喉咙下方如是搔痒般地挑动,眯起双眼,彷佛位于猎物面前的狮子一般轻轻舔了舔嘴唇。 「诚二,你知道现在,自己的寿命长短变成什么样的程度吗?」 「……果然,被取走灵魂的话寿命就会缩短呢,该不会剩下五年左右之类的吧?」 「是半年喔。」 听见这个消息,即使是我,也在一瞬间僵在了原地。 明明就算是不治之症或是什么的,也很少会被设定成这么短暂的时限。 见到我这样的表情,琉姬小姐轻轻地提起了微笑。 「好了,你所支付的灵魂全部都变成了我的力量,要是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走下去,接下来你恐怕还等不到升上二年级就会猝死了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意思是说倘若你还想活下去的话,就成为我的东西吧。」 琉姬小姐的手指滑落至我的锁骨,朝著学生制服的衣领伸了进去。 「……没有跟我交往之类的打算——,我总觉得你之前好像说过这种话。」 「就对等的关系上来说,你并不算是我喜欢的类型喔,不过毕竟能够将几乎可以说跟你爷爷一模一样目中无人、既傲慢又贪心的你如是玩弄于掌心上一般疼爱不是很有趣吗……若是在像这样持有你大半数灵魂的状态下,就连这样的事也是办得到的吶。」 「你还真是个像恶魔一样的人呢,琉姬小姐。」 「不是说过了我就是恶魔吗。」 琉姬小姐露出邪恶的笑容,彷佛是在触碰我的心脏一般抚摸了我的胸口。 总觉得,我总算是看懂了这个人所抱持的想法。 告诉我杰巴奥特的咒文将我的灵魂夺去也是、从乌列尔的袭击中于最后一刻的时机点才救助我的事也是、一度决定对玛蒙见死不救的事也是、装作没有注意到利用玛蒙所施行的恶作剧也是、将青之魔导书交给我的事也是、把我做为工读生放在自己身边的事也是……说不定,就连乌列尔潜入我学校的事情也包含在内。 这些全部,或许都是按照著琉姬小姐的计划在进行的也说不定。 倘若真是这样,说起这个人的执著、以及对欲求的强度,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与她相提并论吧。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店铺本身,同样也是琉姬小姐强烈搜集癖好的象徵,将认为想要的东西弄到手,放置在自己身边,作为这个结果所完成的,便是这片杂乱而混沌的收藏品之森,而正如琉姬小姐在我身边看顾著我一般,我同样也在琉姬小姐的身旁注视著这片森林逐渐成形的模样。 因此我清楚地明白,那个的矛头现在指向了自己。 琉姬小姐她那可谓凶恶的欲望。 「不过——琉姬小姐。」 我抓住了琉姬小姐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拉开。 见到这个画面,琉姬小姐似是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 「怎么了,诚二……?」 「虽然很遗憾,不过我不能成为琉姬小姐的东西喔。」 琉姬小姐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不过,这还不至于到让她一如往常似是从容不迫的笑容崩溃。 「……你的意思是你不要命了吗?」 「虽然我多半是那种不受女生欢迎的人,不过我想,拿那种话来做为追求对方的说词相当差劲喔。」 「出乎意料的,你还真是喜欢浪漫的恋爱呢。」 「是啊,而且……虽然我很喜欢将某些事物变成自己的东西,却很讨厌成为别人的东西。」 「真是个不合情理的主张吶,所谓的互利互惠,不就是你所说的对等交易吗。」 「并没有对等喔,毕竟我并没有办法给予琉姬小姐真正想要的东西。」 基于这一句话,琉姬小姐的笑容消失了。 看著那张过于面无表情的脸庞,就连我都感觉到背部一阵凉意,不过,这个时候并不能够就此退缩。 玛蒙告诉过我,「这个世界上,对于自己究竟想要些什么浑然不觉的人也是存在的」,虽然是迟钝得没能够察觉到芹香想法的我,然而一看到琉姬小姐,我便理解了这点。 「琉姬小姐真正想要的,并不是我对吧。」 「……你在说什么呢。」 「我确实很尊敬爷爷,爷爷所教会我的事情、从他那边继承下来的东西、以及向他学习过的事物有很多很多,但是……我并不是爷爷,我是没有办法为你成为爷爷的代替品的喔。」 「…………」 「琉姬小姐的眼睛里,只有看著位在我这边的爷爷而已。」 「……说得好像自己什么都知道似的呢。」 「眼里只有自身欲望的人,会变得难以隐瞒谎言呢,因为我也是这个样子所以相当明白,不过、不过……琉姬小姐,寻求代替品来满足这种事,果然还是不对的。」 我抓住琉姬小姐的肩膀,让她无法逃开。 无法从我的视线逃离,并且,让琉姬小姐无法从她视线当中的我身上逃离。 「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不追求真正的该物是不行的,即使想要打造出与自己想要的东西相似的某种事物,那也仅仅不过是个赝品而已,要拿那种东西跟心中的空隙紧密结合在一起是办不到的喔。」 「…………」 琉姬小姐沉默了片刻后,将视线从我身上移了开来。 接著低下头,闭上双眼,彷佛在注视著存在于自身心中的某种事物,这个动作持续了少许时间,不久之后再次抬起头来的琉姬小姐,视线的焦点与我对上了眼。 「……你的爷爷,曾经以代替品就满足了喔,毕竟他是个商人吶,只要能够完成所求的机能,不论是什么都会加以利用,我自己……直到现在仍是觉得,他把我跟你奶奶的身影重叠在一块。」 「不过,毕竟我并不是爷爷……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满足的,因为失去了什么,就用代替品填补上去什么的事,我肯定是做不到的。」 这么说著,我将视线移向了玛蒙。 望向那确实以「真正的她」回来了的、独一无二且讨人喜欢的恶魔。 虽然感觉到琉姬小姐的视线一直注视著我的侧脸,不过没有多久,她也跟我一样凝望向玛蒙。 接著,彷佛有些无力似的,轻轻地提起了笑容。 「你啊,还真的是个贪心的家伙呢。」 「真是没有想到在我的人生当中,能够有将女孩子给甩了之类的经验。」 「我想也是,毕竟你一点也不受欢迎。」 「虽然我也觉得很可惜就是了」 我抱起了还在睡觉的玛蒙,她的身体,比想像中还要来得轻巧。 正准备朝出口离去的时候,琉姬小姐叫住了我。 「不过,拖著仅仅不到半年生命的身体,你真的觉得这样子就好了吗?」 「毕竟我接受了琉姬小姐的帮助是事实,要是没有使用杰巴奥特的话,即使打倒了乌列尔,也没有办法取回玛蒙的生命,所以,我认为这些灵魂是作为合理的费用所支付的。」 「……支付灵魂、吗,感觉很不像是人类的认知呢。」 「支付啦等价之类的,正因为是人类才会拥有这样的概念喔,因为理解到了这些事,现在的我,觉得自己不是狮子真是太好了。」 这个发言,琉姬小姐似乎并没办法加以理解,不过这点倒是不需要太在意,只是不知道这些话是不是也传达给爷爷了呢,我对此稍稍期待了一下。 一边进行著这样的对话,总算是撑著玛蒙开启了入口处的门扉。 外面已变得一片昏暗,天空中开始浮现点点星光。 「况且……毕竟是自己的灵魂,失去的那部份我会试著想办法填补的,毕竟还有半年的时间,直到最后一刻为止,我会试著找寻得以继续存活下去的道路。」 「你……真的、打算从我身边离开了呢。」 「并不是这样的喔。」 一回过头,露出一脸似是寂寞表情的琉姬小姐正站在那。 「让我与玛蒙相遇的事、救了我们的事,我得好好向你道谢才行,真的很谢谢你。」 「但是,之后你就要从我的身边离开了不是吗?」 「不,我还是认为琉姬小姐果然是个又漂亮、欧派又大、相当温柔、也相当出色的人喔,所以说——」 这个时候的我感觉相当难为情,我想我的脸大概稍微红了起来。 「所以说,我会以并不是爷爷的代替品,而是超越爷爷……让琉姬小姐确实想要我本身为目标努力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感觉自己就连耳朵都整个变热了。 虽然琉姬小姐露出了似是讶异的表情,不过不久之后,她便微微地对我提起了笑容。 「的确……比起受到他人的追求,还是受到他人的认同会比较像你呢。」 琉姬小姐的笑容,看起来比平常要来得更加温柔、也更加地出色。 那对眼瞳确实地注视著我,而我也因为她的回应,笑了起来。 ◇ 仅管说有多么轻巧,毕竟要把玛蒙抱回家中实在累人,因此我改以背著她的方式走在回家的路上。 背上感觉到一阵蠕动,使我注意到玛蒙醒了过来。 「……嗯喵,诚二……你终于醒来了吗……」 「这是我要说的话,你可是睡了好一段时间喔。」 「咦……等等、为什么你会背著吾吶!」 「不是都说了因为你睡著了吗,不要乱动,会掉下去的喔。」 一边确实地撑著慌张挣扎的玛蒙,我踏著缓慢的步伐继续前进,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怎么想把她放下来。 不知道玛蒙是不是也死心了,双手就这么牢牢地环抱住我的脖子,因为她将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声音从非常近的地方传了过来。 「真是的……吾还在想说你是不是死掉了喔,你啊,突然就整个人倒下来了呢。」 「不过也多亏了你我才得救了呢,谢谢你啦。」 「……感觉还真是复杂吶,毕竟吾也是多亏了你才得以复活的吶。」 「是啊,因为这个缘故,我似乎只剩下半年的生命啰。」 「你说什么!?吾说你啊这应该不是可以说得这么轻松的事吧!」 「就算说得很悲伤也没有意义不是吗?」 「…………对不起,吾总是这么不中用。」 「就说不需要道歉了。」 就算让她消沉下来也只会让气氛变得沉重,就算想要搔个头,在背著玛蒙的状态下也没办法做出那种事。 「不可以这个样子,明明你、明明你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也给了我那样的翅膀……但是到头来,吾却没有办法给予你任何东西,尽是在剥夺你……尽是让你有所亏损不是吗。」 「才没有这回事喔?你确实有好好给了我所希望的东西不是吗?」 轻轻笑了一笑,对她回过头。 玛蒙就像是理解速度追不上现状似的,用浑圆的大眼睛看著我。 「你说你所希望的东西是……」 「玛蒙,我的愿望是什么?」 「你问吾这个,不就是征服世界……不对,把宇宙变成自己的东西……?」 「不对不对,在那之后的喔,在那之后。」 「…………啊。」 面对似是注意到了的玛蒙,我眯起了双眼。 「即使用灵魂作为代价,我也想搓揉一次欧派,到头来,还是实现了对吧。」 「……你这家伙吶。」 露出一副搞不太清楚究竟是在笑还是在哭的表情,玛蒙在手臂上施加了一点力气,背上所能感觉到的温暖,变得更为接近。 「唉,反正要是那样的程度就能真正满足的话就不是你了对吧,你根本不会因为那种微小的愿望而满足的,以灵魂作为代价来说,那根本算不上是相称的东西。」 「哎呀,我倒是觉得挺有赌上性命的价值在喔?那对柔软的欧派。」 「啊啊啰嗦啦!要是吾的契约主的灵魂因为这种事情而一点不剩地削减掉,吾被召唤出来就没有意义了吶!」 「……不过嘛,我也没有就这么乖乖过完余生的打算吶。」 没错,我还有许许多多想要的东西跟想做的事情。 由于单单对乌列尔做性骚扰就能够延续生命,或许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能够取回寿命的办法也说不定,在这半年之中,闷不吭声地 放弃掉什么的一点也不像我。 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有人已经教会我了。 如何满足欲望的办法,以及获取希望的办法。 「嗯……首先得对失去的灵魂这部分先想想办法呢,你应该会协助我吧?玛蒙。」 「这不是当然的吗,不如说,这种话根本不像你会说的啊,不再更加理所当然地命令吾吗,不管怎么说,吾都是——」 「……喂,稍等一下」 我不由得打断了玛蒙的话语,将视线飞向道路的另一端。 在那头的前方,有著芹香的身影。 一脸著急的模样视线飘移不定,于通学路段上顺著回家方向慢慢走著,朝她走近之后,与她对上了视线。 「啊,阿光……还有、之前那个女孩子?……怎么了吗,你怎么会背著她。」 看这个样子,芹香的态度已经回到了平常的模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打倒了乌列尔的关系,既然芹香恢复了正常,其他同学说不定也是这个样子。 才刚对此感到安心没有多久,我便因为芹香的提问而答不上话来。 「呃、这个是、那个、」 「啊啊,放吾下来诚二,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了。」 对于一扭一扭地从我背上降下来的玛蒙,芹香用惊讶的眼神注视著她,由于要是被追问些奇怪的问题的话也会有些麻烦,因此我决定先行将话题扯开。 「芹香你才是,怎么了吗,总觉得你好像有些冷静不下来似的。」 「嗯……其实呢。」 说著,芹香指了指自己的头部。 理当一直都有的东西并不在那里,会这么说,是因为一旦注意到了便会感到一股相当明显的不协调感,被乌列尔丢掉的发夹,如今,依然没有回到芹香的头发上。 「我根本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弄丢的说,不管怎样,我平常应该不会把它从头发上拿下来才是……」 我知道那个发夹的去处。 若是没有被谁给捡走的话,在那宽广的校园当中的某处,芹香的发夹肯定还掉落在那,当然,并没有办法断言至今都没有被任何人接触过,要是被野狗啦、乌鸦之类的看到的话,就根本不知道东西会跑到哪里去了。 尽管如此,这并不能成为我不去行动的理由。 我暗自下定了与芹香道别前去找寻的决心,而就在这个时候……小小的手,温柔地拍在了我的肩上。 「怎么了,玛蒙。」 面对我的问话,玛蒙并没有出声,只是将视线向上移动。 望向那片从暗红色、一点一点转变成深蓝的傍晚天空。 以倾斜角度照射过来的红光之中,背对著云朵,一道黑色的影子缓缓出现。 「……那个是。」 黑色的影子,慢慢朝著这边降下。 不慌不忙地张开翅膀迎著风,乌鸦的轮廓,在带有晚霞的天空中浮现。 在那色泽鲜明的黑色鸟喙前端,受到光线照射,一道红色光芒被叼了过来。 「……玛蒙,你是在什么时候……」 「在用心灵感应跟你接连在一起的时候,稍微看到的吶,你看起来似乎对乌列尔感到相当愤怒,而从你脑海中的一角,吾找到了其中的一项理由吶。」 乌鸦慢慢地、朝著我们的方向接近而来。 不论是芹香、还是玛蒙,都抬头看著这个景象,彷佛像是被她们的视线所引导一般,乌鸦笔直地朝著这边飞近。 玛蒙发出一道细小的声音,用只有位于身旁的我才听得见的音量传了过来。 「现在,吾暂时只能让你抓住这般微不足道的小东西。」 看似有些难为情,却让人感到一阵温暖。 柔和引入耳朵的声音,听起来很舒服,或许是因为,感觉得到这是为了某个人所著想的声音也说不定。 「但是,迟早……迟早有一天,吾必定会让你的手中握住更大的东西,单单取回失去的灵魂,吾可不会说这种小气的话喔。」 玛蒙的手,朝我的背部推了一下。 重心不稳地向前走了几步,彷佛像是迎接飞机的滑行跑道似的,与降落下来的乌鸦轨道重叠在一起。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吾可是会让你、将整个世界掌握在手的吶。」 朝著这个声音回过头,眼前有著楞在原地的芹香,以及提起笑容的玛蒙脸庞。 受到她的影响,我也像是回应似地发出「哎呀」一声,笑了起来。 「反正都要做了,乾脆就把整个宇宙都弄到手好了。」 我再次回头伸出了手。 红色的发夹,从乌鸦的喙中掉了下来。 为了不要漏接而不挪开视线,踩著不安定的步伐向前迈进。 光是要取得眼前这小小的物品,我的脚步便已经感到有所不安。 明明若是要追求更大的某种事物而迈出步伐的话,就必须将双脚伸向更为遥远的地方才行。 说不定会因为石头而绊倒,说不定会被山谷所阻碍,或许作为到手事物的代价,得历经痛苦或是恐怖的体验也说不定。 追求的事物规模越是庞大,通往该物的道路,肯定也会变得相对应地险恶。 但是,至少不要迷失自己想要前进的方向,笔直地踏步前进吧。 就算不是在栅栏中被保护的狮子也没有关系,就算会挨饿、就算会口渴,仍是追求栅栏外头的世界飞奔而出。 维持著信念、抱持著希望,不管到哪里、不管在哪里。 直到能够将这个名为世界的圆环,完全化为自己的东西的那天为止。 最初的第一步,我将这微不足道的宝物,确实地握入了手中。 (完) 后记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初次见面,我是北国ばらっど。 好了,那么不知道各位对于「贪婪的我与魔导书」感想如何呢。 个人若是对书写作品的主题有所困扰的话,首先会将「要活的像自己」这件事设为整体的基础。 在感到烦恼、遭遇瓶颈的时候,我自己有个会从一开始便先回到自己这个人的原点之后再来思考的习惯,我想应该是受到了这件事的影响吧。 因此,这本拙作「贪婪的我与魔导书」,同样也是以这样的主题为基础所写出来的作品。 对于将本书拿在手上的各位,倘若能够成为给予些许笑容、些许开朗这类感受的助力的话,身为写出本作的当事者我会感到相当高兴。 虽然说了这般感觉可敬的话语,不过本作并不是这么高尚的作品,若是从头读到这里的各位我想应该已经彻底瞭解到这点才是。 是的。 我得老实承认,我的这本作品,是一心抱持著想要写出玛蒙的契约场景的想法所完成的。 哎呀,琉姬的衣服爆碎场景或是对艾尔的惩罚场景以及诸如此类的场景写起来实在是太有趣了。 活得像自己一样,我原先是打算忠实呈现出这样的主题。 而活得太像自己的结果就变成了这样的作品。 就算现在辩解也已经没有任何效果。 不过一想到倘若真的舍弃掉一切自重,光是与玛蒙胸部相关的话题我说不定就能写满一整本这点,要是真的那么做的话还真不知道会变得怎么样子。 那么,先把这件事摆在一边。 像这样仅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愉快地逐一列出的作品,能够以如同此次一般的形式接受评价,并且获得问世的机会,可说是一件就算想感谢也感谢不完的事。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若要提起我会想要成为作家的动机,乃是基于并非只有少许程度的任性。 我有一个比我还要早跳入这个业界的老朋友,我一直认为他是个与我意气相投的好友,但是在他将确切的结果展现给我看之后,我总有一种彷佛被他丢在原地了的感觉。 然后,如果要问我做了些什么嘛,总而言之就是先试著写写看了。 心里想著既然他都办得到了,我应该也能办得到吧。 说不定这是有些太过乐观了,而且作为动机来说感觉似乎也有些奇怪,不过总之要是不试著踏出第一步的话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那之后我一边摸索一边前进。 不管怎样就是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阅读他人作品并书写、进行投稿。 接著嘛,嗯,就不小心变成这样了。 我是个多么任性妄为的家伙啊,基于对抗心态而职业出道什么的,这样的事情真的可以允许发生吗。 无论如何,一切的开端就是这种感觉。 不过,一旦尝试敲动通往职业世界的门扉,我便不断见识到许多自己至今为止不曾见过的事物。 在出版这本书的时候,所谓的职业作家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还有,一本书究竟关系著多少人,而在这其中又关连著多少责任与努力。 在出版的过程当中,站在作家立场上应当关注的种种事物,趁著这个机会让我学到了不少。 我的身份是那种所谓的兼职作家,平常就只是做著一般上班族性质的工作,像这样能够接触到「完全不同类型的行业」的机会,作为一个社会人士来说真的是个很有意义的经验。 担负责任签定契约,制作商品,并交给顾客。 这本书也是一样的,在透过了不单只有我而是众多的「专家」之手后,才能够送达到众多顾客的手中。 因此,这本作品并不是一本简单到用我的著作这么一句话就能够说明完毕的书籍。 为本书担任责任编辑的s先生。 为本书绘制出出色插画的ハル犬老师。 为本书进行细微错字与言语表现的相关检察的各位校对员。 从负责宣传的相关人员,到贩卖本书的各家书店,我必须对其致上感谢话语的人们实在是太多了。 经过了这么多人的协助,本作才能够送至各位读者的面前。 不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都没有关系,不过,倘若能够稍微让各位感到开心、有趣的话,我想这对于以我为首的、与本书相关的人们来说都会感到相当满足。 因此,虽然是作为最后的尾声,不过比起任何事物都想要传达的还是对各位的感谢。 愿意购买本书,真的是发自内心地感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