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静如初》 第一章 星夜 “啪——!” 绚丽多彩的烟火在月明朗星的夜空下绽放! 热闹拥挤的步行街有不少人都神情惬意的驻足观望。特别是喜好浪漫的情侣们,皆纷纷旁若无人的当街缠吻..... 夜——很漫长!! “哎!!连烟火都在为我的回归而绽放,啧啧....”刚回国还不到半个小时的单疏影仰头望着那烟火,自恋的摇头感慨,“这...该不会就预示着我以后的生活将如这烟火般绚烂了吧?!”她兀自想着,肯定是了。 路人的白眼及不屑的“切”声也没能将正在神游的疏影拉回现实,她依旧望着那深沉的夜空——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实际上,她什么都没在想,每当她仰望繁星满天的夜空时,她的脑中是一片空白的....... 十二年了..... 距离上一次漫步这条步行街都已经十二年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救赎了?!——至少,对她而言,是了。 疏影嘴角带笑,抱臂悠闲的在马路上晃荡着。 忽然—— “啊——”一声划破夜空的惊叫,吸引了周围路人的注意,也包括正低头沉思的疏影。 在离她不远处的斑马线上跌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娇小女孩,女孩抚着伤口,正满眼惊惧的看着面前几辆距她只有半步之遥的高级跑车。 斑马线的一端,绿灯还在不停的闪烁着,很显然,过失的一方是这几辆豪车的车主了。 不会吧!疏影心里哀嚎,刚回国就巧遇车祸,这..... .常言道:泰极而否、乐极生悲.....她又一次以身作则的验证了真理。 电光石火间,疏影的心里又冒出了另一个念头——这....是不是就预示着她此次回国是个错误的选择了?!额.......疏影汗颜,为自己的胡思乱想而崩溃!! 人群指指点点的纷纷议论开来,却无一人上前扶起女孩。仔细的听一下,竟然还有人在谈论着这几辆豪车里哪一辆最贵,哪一辆是产自意大利,哪一辆是最近刚上市的新车.....众人都惊惧于这些豪车里的人,光看这几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就能知道车里的人肯定都身份不俗,可不是他们这些小市民能惹的起的。 女孩的脚崴伤了,努力了几次都没能站起身来,动作间,她的腿也微微擦伤了,鲜红的血丝从她白皙的皮肤里滴滴的渗透了出来。她希冀含泪的目光缓慢的扫视着全场,那眼里的内容不言而喻。 这时,其中的一辆红色跑车的车门缓缓打开了—— 众人不由眼前一亮.... 漫天星光下,两个一模一样的男孩安然自若的从车上缓缓下来了。 哇塞!!这是群众们当时的心声,竟然还是双胞胎诶!...... 浓浓的夜色里,他们皆是一身与夜色相得益彰的黑!! 夜色模糊了他们了轮廓!竟然有种朦朦胧胧的柔和的美!! 月亮的光华毫不吝啬的倾泻在他们身上,他们所佩戴的钻石耳钉也闪着淡淡的光辉,有种璀璨而扑朔迷离的气息。 妖精啊啊!!群众们再次齐齐的在心里感慨着...... 妖精长身玉立神态悠闲的靠在跑车两旁,浑身却透着淡淡的倨傲,似笑非笑的扫了眼地上的跌坐着的女孩。 “要多少钱,说吧!”其中一个妖精脖颈优雅的仰视着夜空,声音清冷的不可一世,却透着溪水般的澄净。 月华在他们的身上慢慢的晕染开来... “我.......”女孩此时退却了惊惧,略带羞涩的小心翼翼的盯着说话的男孩,一时,哑口无言。 这时,其他几辆跑车上的人也陆续下来了,皆是一众二十出头的富家子弟。他们也都姿态高傲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地上的女孩。 繁星下,万物静止。连空气都为这几位少年而滞留..... 就在众人都被这几位少年通透的贵气所震慑而呆立在原地时,只有一个身着紫色长裙,面带口罩的怪异女子依旧不为所动的继续前行。 高人啊!!群众们的心声再次奇迹般的不谋而合。 妖精及几位容貌出色的公子哥也都玩味的盯着那个怪异女子,眼里的好奇毫不掩饰。 由于最近有点伤的风,疏影出门时都会带着口罩。疏影目不斜视的向对面走去,却在路过那个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时,被她拉住了裙角。 女孩怯怯的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模样,十分怜人,和刚才她看帅哥时的花痴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你....你能把我扶起来吗?”女孩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我...我的脚.....扭伤了,麻烦了。” 额......的确是麻烦了!! 疏影十分懊恼,她本想装作没有的看见,继续若无其事的前行的,可眼下....... 周围驻足观望的行人越来越多了....女孩也越来越羞涩了,通红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面前不为所动的怪异女子。 疏影盯着地上的女孩又在神游。 人群中开始有人斥责着怪异女子的冷血无情,公子哥们也更加兴味盎然的打量着她,地上的女孩泪眼汪汪四十五度角的用余光偷瞄着海拔明显太高的妖精,白色的手机在他们莹白漂亮的指尖上转个不停...气氛,紧张微妙的扣人心弦。 “笛——”此起彼伏的汽车鸣笛声为这静谧的气氛伴奏着。 “阿嚏——”人群中不知是谁很合时宜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被迫回神的疏影,看了看地上的女孩,又看了看和她仅有几步之遥的双胞胎男孩,暗淡的灯光下,发现他们也正玩味的打量着她,眼里依旧有着睥睨一切的倨傲。 疏影有轻度的近视,再加上淡漠的天性,所以对任何和她不相关的人或事她都不会去过分关注。只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双胞胎男孩也没有开口,相视一笑,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番。 就在众人以为这个带口罩的奇怪女子会站出来伸张正义的时候,却见她不急不缓的拿出了挎包里的手机,拨通了120急求电话。 众人晕倒,明明就只是普通的交通事故的跌伤而已,竟然还要急救车,这女子到底有没有常识啊?! 第二章 纠纷中伊始 不能怪这些群众们太过大惊小怪,他们只是不知道疏影的习性罢了。她是那种非常讨厌麻烦的人,再加上她独自一人在国外生活了十几年,以至于她的这种性格更甚了。通常,就算别人让她帮忙拿个东西,她都得斟酌个半天,不过,多半时候遇到事情了她都会推托给别人,正如此刻,她想把面前的这个麻烦推托给医院一样。 疏影倾身扶起了地上的女孩,声音温和的说: “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直到急救车来,至于....”疏影转头看了看那两个正事不关己仰头赏月的公子哥,月华勾勒出了他们线条优美且倨傲的下巴,竟然有种鬼斧神工般的完美,她笑着说:“至于医药费嘛!理所当然,就由他们付喽!”可不是嘛,他们可是肇事者了。 闻言,双胞胎男孩皆再次侧首看着她,月光下,他们的眼神星光闪烁。其中一个一直都不曾开口的男孩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浅笑,声音淡淡的说: “理所当然?”邪魅的笑容加深了些许,淡淡的看着这个戴口罩的怪异女子,“我们要是不给,你能拿我们怎样?”声音不无挑衅的玩味。 我能怎样?!疏影郁闷的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自然是不能拿你们这么样了,倒是你们.....”扫视了双胞胎男孩的同党一眼,“....到底想做什么?”奇怪了,她竟然莫名的不敢和这俩双胞胎对视。 这些个富家子弟显然是不会在乎这点医药费的,肯在这费口舌,想必是把这场事故当作是无聊至极的消遣了。 的确,够无聊的!! “嘶——!!” 周围抽气声一片,众人惊讶于这个连真面目都不敢露的女孩竟然敢挑衅这些个富家子弟。 这胆识,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富家子弟们笑作一团。 其中一个头发略长的,长着一双丹凤眼的同党吹了几声响亮的口哨,痞痞的笑着说:“想要钱也不是不可以,”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最后定格在她被口罩遮的严严实实的脸上,“把你的口罩摘下来,让我们一睹你的庐山真面目,”摇头啧啧了几声,又说道:“算了,万一是个旷古烁今的无颜女,我们还不亏大了?” “呵呵....”他的同伴又都低低的笑了起来,只有双胞胎男孩眼神略带探索的打量着她。 疏影自己也笑了,这种低劣的激将法对她这种游历世界多年的人早免疫了,虽觉得很幼稚,但又不想得罪他们,所以,不得不配合他们继续幼稚下去,由是她装作一副端重的样子,说: “不给钱?不给钱就把你们统统送进派出所呗,法律可是至高无上的!”她的语气有种品行兼优的小市民对所赖以生存的法律的庄重感。 经典的桥段,经典的话语,即便她身处国外多年也能驾轻就熟的运用。 可惜,本该属于说这些话的人该有的纯真,她,却没有!! 双胞胎男孩似乎看出了她配合的勉强,趣味十足的审视着她,嘴角带着一抹十分可考究的浅笑。 她的话音刚落,男孩的同党们又爆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冷笑,仿佛她说了什么十分可笑的话。 人群也莫名其妙的附和着笑了起来。 女孩的面色越来越尴尬了,她几不可察的松开了手中紧攥着的衣角,低头嗫嚅道:“我...只是......” 女孩的话未说完,她的声音就被不远处的商场偌大的屏幕上突然播报的新闻声给吞没了。众人纷纷瞩目望去。 就连一直都是置身事外、漠不关己的双胞胎男孩也淡淡的抬首望去。疏影亦然! 微风拂过,吹动了她的发丝,一阵若有似无的幽香伴随着夏夜的气息,掠过她身后的那对双胞胎男孩。 双胞胎男孩怔了怔,目光定定的盯着她的后背,眼神是难得的迷离和深深的疑惑。 市中心的商贸大厦的屏幕上正播报着一则全城瞩目的新闻——z城的两大经济巨头蒋氏和单氏次日将大婚!! 单氏的公子将迎娶蒋氏的千金!! 新闻里正是播报着两家有关这次联姻的采访视频。 人群一片喧哗,讨论声不绝于耳...... 疏影的眸光暗了暗。双胞胎男孩的眼眸也暗了暗。 疏影笑了。 真好,明天就是哥哥大婚的日子了。她此次回来,首要的原因就是参加他的婚礼。 笑容渐渐淡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应该是所有人的追求吧!哥哥也是?! 孑然一身! 此时,她的脑海里却不合时宜的冒出了这么一个词。 是的,自从父母离婚后,这个词就无数次在她脑海里闪现了。 这,应该也是她的宿命吧?! 她凝神望去。 被媒体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围在中间的有四人,其中两人她非常熟悉,确切的说,是以前非常熟悉。 两人中其中之一的,是一个已经过了知命之年的中年男人,两鬓虽有些花白,却仍风采依旧,仪表堂皇,举止端方。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睛略显沧桑,却又总是若有所思的置身事外,他那浑然天成的忧郁气息和她简直如出一辙。 那是她的父亲,她的身体里不仅有着他一半的基因,还有着他一半的特质。 即便,那并不是她想要的。 另一位负手而立是一个和他只有两分相像的青年男子,是他的儿子,也是她的哥哥。哥哥倒是和妈妈有五成相似,就连性格也像极了妈妈:果敢、坚韧,不择手段。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记忆了。 旁边的两位,是一中年男子和一年轻女子,皆雍容华贵,气度不凡。不苟言笑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蒋氏集团的董事长蒋璥,而旁边的那位挽着他的手臂,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优雅浅笑的应该就是蒋家的大小姐蒋泠盈了。 听哥哥说,好像,她也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吧.....想到这里,疏影便不由自主的想要侧头再去打量一下她身后偶遇的双胞胎男孩了。 “哼!!” 这时,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若有似无的传来。疏影怔愣了片刻,回首时,身后,已空无一人了。远远的,还隐约能看见几辆嚣张的跑车渐隐于车辆的洪流中。 把女子送上救护车陪同着她去了医院,并垫付了医药费之后,疏影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酒店。路上时气急的疏影把那两个遽然而逃的肇事者不知给腹诽了多少遍,直到入睡之际还愤愤不平的咬牙切齿。 为几个素不相识并且还可能是家财万贯的富二代垫付医药费是一件令人多么窝火的事情啊! 昏昏欲睡之际,疏影挣扎着爬了起来,迷迷糊糊的摸到旁边床头柜上的药瓶,熟练的倒出三粒白色药丸,就着旁边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缩回了被子里,很快,意识就被浓浓的倦意所侵蚀,渐入梦乡。 第三章 缘分诶 何为缘分呢.....?! 当第二天疏影再次见到那对双胞胎时,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言而喻了。 第二天一早,疏影到达教堂时,那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由于她回国的晚,手里又没有请柬,也没有人知道,她就是单家小姐,所以,她根本就无法进入教堂,现在她只能和热情洋溢的群众一起在教堂外面观礼了。 数以万计的观众,即使散乱也是一个无声的宣示。 教堂两边的道路旁拥满了人,水泄不通的人肉屏障堪比牢固的城墙。 几十家媒体忙乱的记录着现场的盛况,闪着狼光的深邃眼睛雷达般扫视着,绝不会放过一丝可以成为噱头的画面。 就在被挤的七荤八素的疏影还在感慨群众力量之强时,忽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那长长的红毯的尽头。 在人群欢快的近乎呐喊声中,十几辆婚礼豪车缓缓驶来,其阵势如天际的惊雷一般,震撼人心。待车队到时,所有人又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纷纷屏息瞩目。 疏影却在此刻又不合时宜的走神了... 人群忽然爆发出一声轰鸣,疏影迅速回神,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去。一辆加长林肯稳稳的停在了红毯尽头,车门慢慢打开,新郎牵着一身洁白婚纱、笑容满面的新娘从车上下来。人群再次爆发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 新郎新娘笑着向观众颔首,携手步入教堂。 疏影目光炯炯的目送她们进入教堂,还没来得及感慨了,第二辆车就已到达。 第二辆车中是双方的父母,皆是满面喜色,笑意盈盈。下车后便从容自在、闲庭信步般的径直走向了教堂,期间,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看来都是些见惯风云的了。 第三辆车却有些与众不同,是一辆极为惹眼的最新款的兰博基尼,待车停稳后.... 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男孩从车上下来了..... 挤在混乱不堪的人群中的疏影,严阵以待一心多用的谨防着别人千万别碰乱了她的发型。忽觉又来人了,还没来得及反应了,人群就再次爆发出响彻云霄的尖叫。 特别是专程为了这两个男孩而来的少女们,见到他们激动的无以复加。尖叫声中竟然还夹杂着喜极而泣的抽噎声。 人群的尖叫并没有换来那两个男孩的半分停留,他们似无知无觉般目不斜视、旁若无人的也径直走向了教堂。 女孩么又都失望的尖叫着..... 疏影惊愣了片刻,猛眨了几下眼睛,期间,感慨了一下命运之匪夷所思!! 这俩男孩,竟然就是她昨天晚上诅咒了一晚上的人!! 虽然当时她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五官,可她一向敏锐的直觉却告诉她,毋庸置疑,一定是他们。 阳光下。 蒋氏兄弟表情淡淡,目无一物的向教堂走去。 湛蓝天空下,白云游弋,清风拂面..... 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皆是一身白色的手工西装,笔挺欣长,表情淡淡,皮肤非常白皙,五官精致柔和,全身都充斥着一种无与伦比的贵族气质,虽年纪很小,身上却有着一种淡淡的优雅倨傲,卓尔不凡。 疏影微笑。 这种气质,她并不陌生,她在游走于各国王公贵族间演出时,最常见的就是这种与生俱来的非同凡响的贵族气质。 这两个男孩身上有着一种类似女子特征的阴柔美,虽是女子独有,但放在他们身上,却毫无违和感,更给他们增添几分女性特有的柔美感,有种柔中带刚,阴阳共存的感觉。 原来,这两个男孩就是嫂子的双胞胎弟弟..... 这...... 难道是天意吗?! 疏影此时终于为她那痛失的几千块钱扣上了一顶冠冕堂皇的帽子了!对这对双胞胎兄弟的怨念,不由,也都烟消云散了。 蒋氏兄弟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是被人当作皇帝般来侍奉的,目中无人、心高气傲自是理所应当。盲目崇拜的少女们早就习以为常的捧着一颗四分五裂的芳心,眼泪汪汪的目送着他们进入教堂。 作为双生子的蒋氏兄弟,在很多方面都极其相似,不论兴趣爱好,还是学习性格都惊人的一致。 倒不是他们不喜欢这种热闹的场面,只是,今天的心情有些不太愉快罢了! 看到如此浪漫的婚礼排场,蒋氏兄弟不由触景生情,郁闷至极。 昨天,他们一众朋友一时心血来潮去了郊外的寺庙游玩,在经过月老庙时,又心血来潮的去抽了一支签,结果令人兴奋,居然是上上签。经过大师解读后,他们也大致明白了上面的内容。 那时,他们才后知后觉,昨天竟然是他们俩的人生中非常重要的日子,他们将会遇到他们‘命中注定’的那个人,说实话,得到这个结果他们还是很意外的。于是,他们从那时起就无时无刻的不在留意着周围的异性,生怕会错过这个‘命中注定’的人。 想到这里,蒋氏兄弟就更加郁闷了,气急时恨不能将那个沽名钓誉的月老庙给拆了,他们神经兮兮的找了一整天也没能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 老和尚说他们的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很‘特别’,和别人是与众不同的。 她并不需要他们去找,缘分自会把她带到他们身边。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时,那个‘特别’的人出现了。 所谓‘特别’就是一个爱管闲事的怪异女子,大晚上的竟然戴着一个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除此之外,他们也并未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在她专注的看着商场屏幕上的新闻时,他们特意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番,发现,她确实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更别谈什么‘与众不同’了。 这么平凡的人竟然是他们‘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他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于是,冷哼了一声后,便驱车离开了。 路上时,把那个欺世盗名的什么所谓的姻缘大师给骂的狗血淋头。不过,奇怪的是,当天晚上,他们俩竟然在梦中再次见到了她,不过,见到的只是她模模糊糊的影子,同样,也看不清面貌。 不过,最让他们惊奇的是,梦中的她生的气息竟然是如此的微弱。 醒来后,他们把梦境中的她和昨晚现实的她,结合在一起,仔细的回想了一下。的确,那个女子给人的感觉确实就是如梦境中的那种微弱的生的气息的感觉一样,总透着一种若即若离的味道。 这种气息,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 这,也许就是她唯一‘独特’的地方了。 也许,她真的就是他们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呢! 可惜,他们连个电话都没有向人家要,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她呢?! 第四章 云烟淡露 蒋氏兄弟怅惘的忧郁神情让观礼的少女们尖叫不已,顿发出一阵阵的惊天嚎叫,神魂颠倒的不能自已。 “啊——!” ........ 伴随着这此起彼伏也鱼龙混杂的尖叫声,蒋氏兄弟的身影没入了教堂。 蓝的天白的云炫目的阳光也恢复了本来应有却在刚才被人强势掠夺了的光华。 疏影捂着耳朵,表情呆滞的混迹在人群中,被迫听着几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子面红耳赤的争论着蒋氏兄弟身高的问题。 不得不感慨一下这些痴情女的神通广大,不仅连人家的生辰八字血型家谱兴趣爱好等等无一不精,连人家的身高都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 从这些女孩子中,她知道了蒋家是z城的首富,掌握着z城乃至全国甚至国际的许多经济命脉,蒋家是盘踞在z城不知几代的贵族了,有着别人望尘莫及的根基和人脉,是z城诸多富豪争相巴结,唯恐开罪的唯一对象。 z城的有钱人很多,但真正被人称为贵族的却很少,蒋家就是所有贵族之首。 新人在教堂举行完仪式后,又浩浩荡荡的前往早已准备好的酒店了。 由于疏影没有请柬,在酒店大门处就被几个西装革履、虎虎生风的酒店安保人员给拦了下来,请她出示请柬。这家五星级酒店今天一整天都将为单家和蒋家服务,闲杂人等一律拒之门外的。 疏影有些为难,踯躅了好久,妄图和他们解释,却在他们气势汹汹的注视下,又把话给咽了下去。 她一个离开了十几年的人,还有谁会认识她了。 疏影无奈的拿出手机,给单枫打了一个电话,虽然很不想麻烦他,知道他此时肯定很忙,昨晚,她没有回家也是这个原因,她不想给别人带来困扰,可眼下这个情况,如果不找他,肯定是进不去的。 疏影顶着千金重压在酒店的大门外徘徊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保安快要忍不住轰她走时,单枫出现了。 他就像从画中走出来的翩翩公子一样,俊朗儒雅,温润如玉,虽带着一副眼镜,却依然难掩他眼中的锐利和能够看透一切的精光。和妈妈如出一辙。 单枫自酒店大堂出来,在看见在酒店门口徘徊着的人时,不禁放慢了脚步,刚硬的心也有些怅然。 十二年了! 他们都已经十二年没见了,虽然最近几年也偶有视频,却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昙花一现。 这个唯一的妹妹自十二年前被强行送到英国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心里应该是恨他们的吧!毕竟,当时,她是那么小那么脆弱...... 现在肯回来了,是不是表明,她终于肯放下心中的芥蒂了呢? 疏影此时却没有多少想缅怀过往的心,浅笑着望着向她缓缓走来的男子,摘下脸上的墨镜, “哥!”陌生的在渐渐熟悉,熟悉的反而渐渐陌生了,这便是她人生的悲哀吧! 单枫笑着站定在疏影面前,静静的注视着她,虽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说,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良久,才轻松一笑: “十几年不见了,我妹妹越来越漂亮了,美的我都不敢认了!” 的确变了好多,她继承了爸爸妈妈的所有优点,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除却天生的残缺,她几乎是完美的无可挑剔。 疏影微微一笑,又自发的发挥她自来熟的习惯,“哪有,我是始终如一的好不好。”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由衷地说:“倒是你,越来越帅了。” “嗯!”单枫心不在焉的笑了笑,想着婚礼宴席还在进行着,现在并不是叙旧的时候,看了看表,“走吧,我带你上去,宴会马上要开始了。”她既然决定定居z城了,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疏影微笑,“嗯!” 酒店二楼的大厅内,名流权贵、形形色色的人难得的集聚一堂,谈天说地,滔滔不绝,大厅一时人声鼎沸,热闹无比。 大厅的中央是主桌,分坐着新人的至亲,以主桌为首分坐两边的是双方的亲朋好友。数百位服务员精神奕奕喜容可掬的立在不远处,随时承颐应使上前为尊贵的宾客服务。 主桌上,蒋嗣修和蒋越炯俩兄弟懒懒的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不耐的环视周围。本就闲不住的蒋氏兄弟,此刻却不得不一本正经无所事事,像个白痴一样的呆坐在这里。 本想着在教堂观礼完了之后就离开的双胞胎却在母亲的恐吓下不得不留了下来。 由于家境不凡,所以双胞胎从小开始接触的人就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朋友也如过江之鲫般,多如牛毛,换的也如流水线般迅速。所以,蒋氏兄从小弟就养成了对谁都意兴阑珊的性子,就算是亲人也不例外。 不过,从小到大,他们都始终如一的畏惧着同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父亲。 父亲比较严肃,在圈内也十分有名望,渊博也大气,做人也耿直,这也正是让他们最为佩服的地方。父亲从来都不会动手打人,但他却会用他那如鹰般犀利眼睛不动声色的紧盯着你,那感觉简直让人自惭形愧、无地自容的想跪地求饶。 说实话,他们的确怕极了父亲这种极具穿透力的眼神,所以,当母亲百试不爽的总搬出父亲这尊大佛的时候,他们每次也都会妥协。 蒋母沈筠娴雅的端坐在儿子身边,留意到了有些躁动的儿子,无奈的摇摇头。这俩小子,整天就知道和那群三教九流的朋友出去鬼混,不用说她也知道他们此时的想法。只是,今天可是姐姐结婚的大日子,还这么不安分,都二十二岁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蒋母倾身悉心的替小儿子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带,缓缓开口道: “哎!我可告诉你们俩啊,待会儿,小枫的妹妹会来,你们可要安分点,不要欺负人家姑娘。” 这可不是她多心,他们可没少欺负家里的小女佣,听说,在学校也是如此,经常给女生难堪,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本来想着从小就想把他们培养成言谈举止皆张弛有度的绅士,没想到长大后他们的性格和小时候完全大相径庭。小时候多乖巧可爱啊!谁曾想长大了就像脱缰野马般不受控制了,完全随心所欲,要不是还惧怕父亲,指不定他们还会怎样的无法无天了。 蒋母又惋惜的叹息了一声。 心思压根就不在此地的双胞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老大蒋嗣修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表情淡淡的说: “妈,你多虑了,我们又不认识她,干嘛要搭理她,再说了,”嘴角若有似无的勾起一抹冷笑,“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被我们欺负,就算被我们欺负了,她也应该感到荣幸才是。”不过,说来也够奇怪的,姐夫的这个妹妹都杳无音信的十几年了,怎么突然之间又回来了? 蒋越炯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一把挥开了母亲的手,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同样,也淡淡地说:“没错。” 蒋母宠溺的笑着瞪了他们一眼,故作严肃,“不管怎么说,你们都不要去招惹她就行了,不然,要你们好看。” 其实,她对自己的这两个宝贝儿子还是很放心的,这俩家伙虽然爱玩、爱闹,但在大事上还是很有分寸的。 第五章 静 双胞胎早已无聊至极了,此时又听着母亲在旁边唠唠叨叨的没完没了,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正和单叔叔相谈甚欢的父亲,见他聊得十分投入,应该不会注意到他们俩,正打算站起身不顾一切的一走了之,结果,刚侧头就呆在了原地。 不光是他们,似乎周围的人都突然安静了下来。 极为诡异的宁静。 单枫笑意甚浓的携着一个陌生的女孩款款而来,她的出现让所有人都黯然失色了。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最摄人心魄的不是她的绝佳容貌,而是她纤尘不染、若即若离的清灵气息,如云烟淡露,可望而不可触。肤若凝脂,婀娜多姿,步履轻盈如踏风而行。 整个人无需任何修饰,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清雅风采。 宾客们默默的唏嘘不已,眼神情不自禁的追随着她的倩影,双胞胎自然也不例外。 早就听说姐夫的妹妹是学艺术的,没想到竟然这么另类,她就好像是抽象派的代表,存在的不真实。 不知为何,心下立时一片淋漓荡漾,甚至,连心跳都少了几个节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虽然陌生,却很让人心驰神往。 疏影波澜不惊的跟着单枫,眼角总是忍不住斜看向自己的裙角,好在被扯破的那一角被她稍加修饰了一下,不过还是有些突兀的。灵光一闪,突然又觉得她的举动有些欲盖弥彰的嫌疑了。 疏影的这种不在状态一直持续到单枫将她引至主桌前,给她一一介绍蒋家的成员,她也一一打过招呼,落座后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进来了,至于过程,就完全没有印象了。 落座后,疏影默默的在心里叹了声气,哎!本来,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工作的,没想到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会不自觉的紧张。 她紧张的时候就特别喜欢走神,这个习惯,从小就有了。 最擅长闹中取静独善其身的疏影,本能般的忽略掉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没有兴趣去关注其他人。却总有那么几道十分炙热的视线让她避无可避的不自在,她不禁要去探索一下了。 循迹侧头,顺着那太过明目张胆的视线望向它的源头,哎—— 这不是蒋家的双胞胎嘛! 灵光一闪,疏影突然想起自己对这俩兄弟似乎很有好感,而且近看,这俩双胞胎确实精致的如同上等骨瓷,尤其是皮肤,竟然没有半点瑕疵,这不禁让她又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看他们那清明的眼神,想来,肯定是没有认出她的。也难怪,当时,她可是带着口罩的。 “嗨!我叫单疏影,初次见到你们很高兴!”疏影笑靥如花的和他们打招呼。真的是很高兴啊!他们好有缘分啊,她可没忘记,他们还变相的欠了她好几千快钱了。 蒋氏兄弟丝毫没有偷窥被抓现场的尴尬,反而淡淡的相视一笑。大哥蒋嗣修抢先道: “我叫蒋嗣修,是老大。”蒋嗣修又猝不及防的拉过一旁的明显有些呆愣的弟弟,“他叫蒋越炯是老二。” 说完,蒋嗣修便郁闷的顿住了,刚才还想着滔滔不绝的在美女面前表现一番的,怎么关键时刻就词穷了。蒋越炯不悦的瞪了大哥一眼,掰开他拽着他衣领的手,目光不离旁边的美女,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套近乎, “额,那个,”为表亲切,他鲜少的温和的笑了笑,“我们的名字不太好书写,你在国外待了那么久,还会写汉子吗?”他的语气里还真带有那么几分探究的味道。想想还真是郁闷啊,平时都是趋之若鹜的女性绞尽脑汁的来讨好他们,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有生之年,这种情况竟然也会轮到他们,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疏影莫名一笑,故作思考的想了一会儿,眉头微皱,求知若渴的望着他们, “额,原谅我才疏学浅,”她的表情是真切的虔诚好学,“我...不谙祖国文化的博大精深,si字怎么写?”还真是小孩子心性,都多大了还玩这种幼稚的把戏。 闻言,蒋嗣修一扫刚才的挫败感,连忙掏出手机,速度极快的打出名字,顺便又要了她的联系方式。还大发慈悲的不忘与旁边忿忿不平的弟弟分享。 疏影昨天才到z城,还没有来得及去办理通讯业务了,所以,给他们的其实是单宅的联系方式,她觉得她的联系方式对他们应该毫无裨益,就算不是真的,也没有多大影响,遂也没怎么在意。 莫名的兴奋过头的蒋氏兄弟早把他们的‘命中注定’给抛到九霄云外了。自此,他们那颗从未经历过任何风霜雨雪的心,也开始了跌宕起伏的变幻之旅。 多年之后,再回想起这最初的心悸时,早已是物是人非,岁月惨淡。唯有苦涩可供回味了。不过,这已是后话。 蒋母在旁不动声色的一直留心着他们的交谈,从单家小姐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看出她这个人还算好相处。单家的所有人她都了解的彻底,却唯独没有关于她的任何信息,女儿从今以后就是单家的人了,怎样为人处世她也应该是懂得的,虽然不了解,应付她应该是绰绰有余。 蒋母又看了看明显兴趣盎然的儿子,皱了皱眉,这俩小子不是一向对女孩子都很冷淡吗?她还一度以为他们俩染上了恶习,学国外的人成了什么同性恋,怎么现在倒对她这么感兴趣了。 也难怪,连她都忍不住把视线凝聚在她身上,更别说这俩还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儿子了. 双胞胎一直在试图找些疏影喜欢的话题来聊,却发现她总是在心不在焉的走神,回答也是漫不经心的。淡淡的表情无声的说明了她对他们的不重视,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就有些不高兴了,赌气似得缄默不语了。 疏影见双胞胎有些愠怒了,不以为意的暗暗笑了笑,自顾自地专注手机邮件去了。 坐于疏影身边的艾荷,静静的注视了她良久,见她无事了,便起了聊天的兴致,“你去英国的时候才十三岁,还是一个很羞涩的小女孩了,如今啊!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美女了。”艾荷又连连感叹几声,“哎!当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艾荷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已逝岁月的遗憾。是啊,他们都老了,而她也悄无声息的长大了。 疏影应声抬头,看向身边的阿姨,笑了笑,“是啊!”她的语气轻快非常,“都已经过去十二年了,一切都该变了。”话虽如此,其实她是没有多少感觉的。 她这个阿姨,是在她还没有出国前就嫁给了爸爸,人挺不错的,就是喜欢多愁善感。 淡淡的忧伤萦绕在周围,似乎有关时光的话题总是容易引人深思,同样也能勾起人诸多过往的回忆。艾荷自觉此时不是感伤的时候,便也就不再多言了。 须臾,婚宴正式开始。 在场宾客静然等候,只余音乐主掌气氛。入口处的大门缓缓被推开——新娘蒋泠盈挽着新郎单枫后面跟着同样也是俊男美女的伴郎伴娘徐徐而来。 笑靥如花美貌艳丽的新娘和新郎深情相望,携手走向大厅的高台,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大厅内的宾客们不禁对这对新人赞赏不已,祝福有加。 婚礼很是新颖,司仪运筹帷幄,花样层出不穷,不时和台下宾客互动。新郎新娘倒也很配合,大大方方的完成了一系列的稀奇古怪的刁钻游戏。连旁边训练有素,忙的不可开交的服务员都抽个空笑的前仰后合。 一时间大厅内又恢复了喜庆的喧嚣,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欢声笑语足以渲染出更加热闹的气氛。 疏影不为这热闹非凡的气氛所动,只是静静的坐在那,藕白手臂微微曲起支着额头,微偏着脸,出神的看着桌子上的手机。 怪了,怎么有一种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感觉。从小就人送外号‘不合群’的疏影,再一次验证了这称号的名副其实。 窃窃私语低声双胞胎也无心去关注台上,眼睛无意中瞟到了出神中的疏影,不由情不自禁的观赏了起来。同时,心中也疑惑非常,总觉得她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但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婚宴进行中,喧嚣依旧。 不自觉陷入沉思的疏影,似乎感觉到了旁边双胞胎的注视,微抬眸瞟了他们一眼,正对上他们毫不避讳的视线,她下意识礼貌的莞尔一笑,随即又表情淡淡的垂下眼眸去了。 一般来说,如果你感觉到了有人向你投来了意味不明的视线,而这道视线又恰好是来自于你并不讨厌的人,甚至还非常优秀。这时,你难免要胡思乱想一番,甚至会私自大胆的揣摩一番,他或她是不是落花有意什么的。 不过,这种情况却是疏影所深恶痛绝的,别人看她的眼神越热烈,她就越气愤,越对她漫不经心,她反而欣喜若狂、求之不得。 因此,她现在心情有点低落。 大厅中,欢庆的音乐轻快流淌,丰沛着所有寂寥的心灵。气氛活跃而和谐,就在婚礼进行到高潮时,突然,司仪旁边的钢琴师在弹出几个十分不和谐的音调后,便猝然侧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第六章 矛盾 霎时,场内一片寂静,仿佛是没有过度般前一秒市集下一秒就幽谷了,还可以回声的那种,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戛然而止,随即,归于一片沉静。 空旷般的幽静。 宾客们大都面面相觑,心思各异的静观其变。 按说在场的都不是普通人,也不可能应对不了这场不大不小的事故,之所以沉默,不无火上浇油的嫌疑..... 虽说在场的宾客大多都是新人的亲戚朋友,可也有不少是生意场上的对手及好事者,所以,一时之间,气氛有些诡异。 正游走于宾客中敬酒的新郎新娘仅仅怔了几秒后,便又若无其事继续敬酒。单枫表情淡淡抬眼极富深意的瞟了一眼司仪,不难看出里面极具压迫性。司仪顿悟,了然的默默点了点头。 漂亮干练的女司仪反应迅速,笑意盈盈的招来旁边的侍者把钢琴师抬了下去,送进医院。随即又浅笑盈盈若无其事的面向台下的众多宾客,身经百战的女司仪也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说不担忧紧张是不可能的。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不仅影响了这次婚宴的质量还有损了他们婚介公司的名声,并且还有可能波及两大家族的名声,万一处理不好可就是灭顶之灾了,但愿还有一丝回旋的余地吧。 为了缓和场内的凝结的气氛,女司仪思索片刻后,故作镇定的朗声邀请场内人士, “各位来宾,各位亲朋好友,”司仪甜美的笑容极富感染力,“由于我们邀请的钢琴师临时出了点小小的状况,所以,现在我们的乐队缺少一位钢琴师,有兴趣一展身手的尽可上来。能够和闻名世界的乐队合奏也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绝对是意义非凡。”司仪笑容得体的扫视着全场。 其实,她这话还是很没底气的,台下这些人那个不是身份不凡之人,没人会在乎这点小小的荣誉。 台下的宾客们果然无动于衷,场内仍是鸦雀无声。 司仪见宾客们不为所动,此时也有些紧张了,期盼的眼神再次扫视着全场,握着麦克风的手也有了湿润的感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三分钟,冷场的极限是三分钟。 大厅中央主桌上的人面色也微有变化,连吊儿郎当的双胞胎都皱起了眉头。 依旧不知不觉般埋头看邮件的疏影,丝毫不受周遭气氛的影响,怡然自得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期间,总感觉有几道极富暗示性的视线若有似无的飘在她身上,她不动声色的想了想,如果没猜错错,这视线应该是爸爸的。 疏影故作不觉,默默的将头往下低了低,感觉那道视线似乎更强烈了,还伴随着一声不大不小的提醒似的咳嗽声,大有暗示不成直接挑明的意向。她想,估计这次又得妥协了。 “我来吧!”妥协后的顺其自然让她觉得自己很悲催。 语毕,疏影一脸和她此时的心情背道而驰的浅笑,如坠云端般晕晕乎乎的飘向了高台。 掌声雷动..... 众宾客们不知谁带头霎时喧哗了起来,随即便是排山倒海似的掌声响起。刚才也只是惊鸿一瞥,现在总算是看清这神秘女子的全貌了,众人不免有些激动,报以更加热烈的掌声。 双胞胎却没有鼓掌,看着她的背影微皱眉头,在场的所有人谁不知道,今天请的乐队可是国际闻名的,没有相当的实力,谁敢去献丑。她到底有没有脑子? 台下的观众自然也是明白这一点的,所以都不动声色,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去自取其辱的。 站在台上的司仪激动不已,呆看着这个过分漂亮的女子摇曳生姿的姗姗而来,不由自主的侧开了身。 又是一段恍恍惚惚的路程,直至坐定在钢琴前的凳子上,也没能彻底清醒。 带着这种漫不经心的似梦似醒的感觉,修长白皙的双手放在黑白琴键上,快速的扫了眼曲谱,随即,琴音袅袅漫起。乐队没有迟疑,自然而然的默契配合。 由于不是独奏,宾客们也听不出什么好坏,不过,光凭她那不输于任何乐队成员的气势,和他们之间衔接的几乎天衣无缝的音律也足以表明一切。 台下的宾客们兴趣索然的又恢复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一时间,婚宴也恢复了歌舞升平般的景象。 双胞胎不懂音乐,却也能看出她在演出时的不同寻常。这个时候的她很迷人,简直将她空灵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整个人都梦幻的不真切了。 台下,眉头紧锁的蒋璥,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台上表演的人,赞赏的点点头,眉头渐渐舒展,复又把视线投向好友,如今也是亲家的单游齐, “亲家真是好福气,”蒋璥无不羡慕的笑着说:“有一对这么优秀的儿女,不知小女儿疏影在国外是学什么专业的,听说她才刚刚毕业。” 他和单游齐也是在最近几年才结识的,一直都知道他有个女儿,却从未听他提及过有关这个女儿的一切事情。 蒋父此话一出,双胞胎也不禁不动声色的凝神静听。 闻言,单游齐移开了关注着女儿的迷离视线,看了看亲家笑了笑,低沉的嗓音别有韵味。 “她十三岁就孤身去英国求学了,”他脸上显露出了一种少有的低迷神情,“在英国读完高中后,就考进了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在那里进修了两年,不知为何又去了维也纳深造了三年。听说现在在国外还小有名气了。” 蒋父似也听出了单游齐语气里的自豪感,笑着也认可的点了点头。 单游齐颇有些感慨的又看了看台上的女儿,欣慰的笑着, “她比较像我,在音乐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不过,她比我幸运。我没有实现的梦想,我的女儿替我实现了,也算是了结了我的一桩憾事。” 艾荷在旁微微一笑,拍了拍单游齐的肩膀, “你呀,就是自私,”一向自制力很强的艾荷忍不住的反驳道:“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非要把你的梦想强加在她身上,从小就逼着她天天练琴,你都没有想过她喜不喜欢吗?” 疏影小时候练琴的辛苦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全都看在眼里的。游齐非常喜欢音乐,可因为他是家族里唯一的继承人,所以不得不放弃了自己的音乐梦想,自从知道疏影在音乐方面很有天分后,便严苛的教导她来学习音乐,从小就剥夺了她所有的自由时间,也从来都没有顾及过她自身的情况。不得不说,她确实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双胞胎不动声色的浅尝着红酒,琉璃般的眸子一眨不眨,出神般的望着桌子上食物。 单游齐不太满意妻子的置疑,皱了皱眉 “她是我的女儿,和我一样身上无疑有着非同凡响的天赋,我督教她是为了她好,是不想浪费她身上那稀缺的天赋,”他的语气异常的强硬,儒雅的脸上也因激动而有些泛红,“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她能有现在的成就,绝对少不了我替她尊定的基础。” 艾荷知道单游齐在这方面异常的坚持,她都劝说了他十几年了,他却从不为所动,此刻也是这样,便也懒得再去争论孰是孰非了。索性沉默。 蒋璥和单游齐相交也有几年了,素来知道他的秉性,虽然他也不太赞同这种教育方法,但也只能莫可奈何的沉默,清官难断家务事,还是不要插足的好。 不久,婚庆公司的工作人员很快找来了替补钢琴师,疏影这才得以回到了座位上。 大致了解了疏影的经历后,蒋璥对这个小姑娘不免生出几分好感。他向来欣赏这些肯于奋斗的年轻人,更欣赏那些有所作为的人。 “小姑娘真是年轻有为啊!以后一定会前途无量的。”蒋父慈祥的看着疏影,笑着点头说道。 疏影怔了一下,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本想把这话当作是高瞻远瞩的蒋伯父对她未来可观的预测,后又一想,觉得不太合乎情理,余光中扫到了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于是,她大彻大悟了。 “蒋伯父过奖了,”疏影谦逊的笑了笑,“我这人没什么远大的志向,追求的也是那种普通平淡的生活而已,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她这话不仅是阐述她的立场,也是明确的告诉她的父亲,不论是以前的望洋兴叹辛苦泅渡的求学历程,还是以后的乘风破浪挂帆沧海的辉煌,她都不在乎了。 她实在没有必要为了他的理想而去奋斗,尽管,音乐也是她的爱好。 对于女儿的宣告单游齐有些不悦,面色立即凛然的沉了下来,刚想开口纠正她偏颇的思想,却被旁边妻子的示意给止住了。见妻子一脸少见的正色,便也作罢了。 蒋父没料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答案,一时语塞,极佳的洞察力也察觉到了他们父女间的矛盾,点头笑了笑,便也没有在说什么了。 第七章 情起 双胞胎的眼睛在单游齐和单疏影父女俩之间来回扫视着,显露出少有的深沉。 主桌气氛一时有些沉闷,众人皆心思各异的沉默着。 婚礼宴会一直持续到夜晚八点多,由于时间过长,很多上了年纪的客人便早早的退场了。 此时,宴会早已改成酒会的形式,大厅内洋溢着典雅的音乐,衣香鬓影,红男绿女在水晶吊灯下觥筹交错翩翩起舞。 单枫和蒋泠盈携手游走于宾客之间敬酒,气氛融洽无比。 疏影乏味的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怔愣,看了看场内来来往往的俊男美女们,又看了看窝在她旁边无所事事却又一直不肯离开的双胞胎,无奈的垂下眼眸。 说实话,无论什么时候,她都喜欢一个人待着,更何况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的不好,便更加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她了。 蒋氏兄弟谢绝了宴会上所有酒肉朋友的邀请,难得能耐心的静坐在角落,默默的陪在她身边,知道她心情不好,便就识趣的没有去打扰她。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宽宏大度、善解人意了,感觉还挺不错的,这种品格倒是可以坚持。一向不以道德 忽然,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石破天惊般的突兀的响起,惊醒了愣神的疏影,她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双胞胎。果然,蒋嗣修老神在在的接起,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皱了皱眉,不耐烦的说:“今晚没空,改天吧!” 对方似乎又是一阵长篇大论,他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略显阴柔的脸竟然变得有些刚毅,却又不显突兀, “都说了,改天,别废话了。” 接着他便挂断了电话,又接着,她便小心翼翼的靠近他们,好心的劝解, “反正酒会也快结束了,你们是可以先走的,干嘛不去啊!” 双胞胎诧异的齐齐望向她,这是她今晚第二次主动开口和他们搭话,虽然不是什么好话。 之前,他们不知在她这里吃了多少闭门羹,早就看出她不是那种健谈的人,她肯主动搭讪其震惊程度不亚于无辜中了十万块, “你就这么希望我们走?”真没良心,他们的牺牲竟然还遭嫌弃了。 疏影明锐的觉察到了他们的不悦,虽很想独处,但也理智的觉得最好不要得罪他们比较好。 “没有没有,”疏影很识相的摇了摇头,“我....我这不是为你们着想嘛,善意的提醒而已,你们要是不喜欢,我收回就是了。”疏影微笑着,好心情的解释。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点她还是懂的。 双胞胎手支着头,懒懒的斜靠在沙发上,怀疑的看了她半响,蒋嗣修道: “我怎么觉得你在说谎了,莫非,是我感觉错了?” 疏影十分坦荡的也看了过去, “当然,我....的确是.....” 疏影的话被一阵铃声打断,她又窝回了角落,小声接起。 双胞胎直勾勾的盯着背对着他们接听电话的疏影,有些不爽,背着她翻了几个白眼,又情不自禁的凝神去偷听她讲话。 法语?她还懂法语? 一通电话,疏影很少开口,多半是聆听的,电话是妈妈从加拿大打来的,知道她回国了,关切的问候一下,以前还觉得这些表以关心的字词很温暖也很有温度,现在听来却全是毫无裨益的唠叨,除了徒增烦忧外,没有任何可以抚慰心灵的温度了。 酒会终于在十一点时落下了帷幕。哥哥嫂子需要留下处理一些事情,疏影便先回酒店拿行李,令她匪夷所思的是,双胞胎居然主动请缨说要送她。疏影愣了片刻,首先想到的不是感激,脑中最先冒出的竟然是怀疑,接着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她和他们相处的过程中她是否得罪过他们,思前想后才发觉,他们和她其实相处的还是很愉快的,当然,主要归功于大部分时间都是两厢沉默的。所以,他们应该没有理由借机整她!遂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心安理得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蓝色的跑车疾驰在公路上,速度有些快,车厢内寂静无声。疏影百无聊赖的低头回看着往昔的邮件,表情淡淡。 这是她的一个不太成文的习惯,闲暇时总喜欢复读以前的所有信件,唯恐会漏掉了什么重大事件,但其实一件都没有,纯属是她的臆想症又犯了。 车厢里的静似乎已经到了某种境界,呼吸可闻。看似专心致志实则一心二用的双胞胎通过后视镜,不时的状似不经意的瞟着后座的疏影,嘴角皆是若有似无的丝丝浅笑, 三人像是商量好的般谁都没有去打破这份宁静的心思。 车内一阵刺耳的振动声响起,打破了原本宁静和谐的气氛,本是轻微的振动,此时却如放大了百倍的钟鸣般不堪入耳,让在前面一直在享受这种美好氛围的双胞胎不悦的皱起眉头。疏影也觉实在违和,抱歉的笑了笑,迅速接起了电话,尽量压低了声音交谈,以至于,说了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在对方神通广大竟然奇迹般的领悟了。 密封安静的车厢内一时间只回荡着疏影极淡极淡的说话声,轻柔、婉转、空灵,如泉水般清脆悦耳,绕梁三日不绝于耳。 双胞胎仿佛被蛊惑了般,更加安静的凝神倾听,她的声音仿佛是跃动的音符,自发的不可抑止钻入耳中。 几钟后,疏影挂断电话,静思片刻,低眉敛目幽幽开口: “不用去酒店了,”她看了看手机,叹了声气,“先送我去机场吧,待会儿我必须要乘最近的航班回美国一趟。” 刚刚她的博士生导师来电,再次确认她是不是真的要放弃进修心理学博士学位,其实,她在回国前就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答案毋庸置疑。不过,她也必须先回去一趟办理一些手续,另外,还有一些私人事情也要处理一下,她的药快吃完了,这种罕见的药品,国内目前是买不到的,只能在国外进购了。 双胞胎怔了一下,表情是难得的认真, “都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多不方便。”这语气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有多关切。 “没关系,我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没有什么不方便的。”疏影看似漫不经心的说。 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的她,发觉她也在看着他们。她的眼睛非常澄澈纯粹,也很绵长深邃,好似平静无波的湖泊,一眼看过去,就好像陷入一潭漩涡中,凝望她,就是比陷入更深的坠落。 第八章 回忆 双胞胎慌忙移开眼睛,神色不明道: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们也只有照办了。” 疏影不以为意的笑笑,“嗯,谢谢啊!” 车子到达机场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几分了,疏影在下车时,从包中拿出了一张房卡放在后座, “这是我在希尔顿酒店的房卡,麻烦你们帮我把它交给我哥哥,让他先把我的行李拿回家。” 她停顿了一下,沉思片刻:“还有就是,麻烦你们转告他,我大概一周后会回来。”疏影无意识的掐着指甲,眼睛转了几转,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了,可以安心的走了。 双胞胎两厢无语的坐在车里,目送着她的背影隐没于夜幕中。枉费他们为她做了一回免费的车夫,她竟然连声再见都没有说。 候机室,疏影无神空洞的看着眼前的虚无,偶尔也能看到眼前飘过几抹看不清颜色的影子,可她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莫名的她笑了笑,她该是何其的幸运仅仅一天就体味到了人生中的悲欢离合,不得不说,她的适应能力极强,即便是阔别了十二年的故土,也仅一天就觉得它和她亲密的如同朝夕相处的姐妹,尽管她并没有姐妹。 夜晚的候机室似乎格外的静谧,即便此刻人并不少,广播也未曾停歇,但夜晚独有的静态魅力还是让人情不自禁的安宁。 来来往往的匆匆过客惊鸿一瞥中一个神魂离体的少女静然而坐。出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过客们纷纷慢下了脚步,见她似乎目不及物便肆意观赏了起来。一个胖嘟嘟的大约是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嘟着嘴,紧紧拉着旁边妈妈的手在经过这个坐着的奇怪的大姐姐时,大眼镜眨了眨定定的盯住她,不由顿住了脚步。 小女孩的妈妈神色温和见女儿无缘无故顿住了脚步也不生气,蹲下身来温柔的询问: “怎么了,宝贝,为什么停下了?” 小女孩极为活泼,嘻嘻笑了笑,搂着妈妈的脖子侧头看着那个奇怪的大姐姐,用着她认为可以说悄悄话的声调在妈妈旁边软哝哝低语, “妈妈,”小女孩拢着手,试图阻挡声音传播出去,“那个姐姐好奇怪呀!她在发呆吗?她长得好漂亮呀。” 小女孩的妈妈宠溺的笑了笑, “对呀!那个姐姐就是在发呆呀!”小女孩的妈妈摸了摸女儿红润的脸蛋笑盈盈的说道:“宝贝,昨天妈妈不是又教你一个新的成语嘛,现在就可以用在这个姐姐的身上,你还记得吗?” 小女孩歪着头咬着手指,大眼镜又扑闪了几下, “好像是......好像是‘与众不同’对不对呀?妈妈。” 小女孩的妈妈为女儿的长进而欣慰,笑着亲了亲她的脸蛋, “对呀,当然对呀!宝贝那么聪明,当然不会说错了。好了,我们该走了,爸爸还在前面等着我们了。” 小女孩也急于见父亲,不等妈妈完全起身,就拉着她往前跑去, “呵呵,好啊好啊,妈妈快点,我们去找爸爸。” “哎呦!慢点,爸爸有不会跑,你急什么呀?” ......... “与众不同?” 渐渐地眼睛变得模糊了,随即竟然还落了几滴泪。 如果不是那个纯真到可笑的小女孩跑到快,她还真想把她拖过来好好教育一番,她还真想让她彻底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这个词应该多数用于褒义吧,可她怎么觉得这个词到了她这里就顺其自然的变成了贬义词了。正好闲来无事不妨再来把它解析一遍,温故而知新嘛,她一向好学。 当然,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所以自然也要用“与众不同”的视角来剖析“与众不同”。 比如,婴儿时期时,她和表妹一起熟睡在豪华的小床上,突然有人进了婴儿室,关门声有些重,“砰”的一声后,表妹依旧睡得死沉,也很安详,她却哭了。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那时,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当然也不会知道。俗话说得好:求人不如求己,长大后的她终于懂得了,其实是因为她比别人敏感,还是与生俱来的,这也为她后来的神经衰弱奠定了基础。 又比如幼儿园时,所有同龄的小伙伴们都在玩游戏时,她在发呆。小学时,别的小朋友都在聚精会神、专心致志的听课,她还在发呆。中学时,懵懵懂懂的青春男女都在课堂上总是神不附体、想入非非,其实也就是发呆,她也在发呆,只不过,地点变了,她与众不同的跑到疗养院发呆去了。 她十岁时在疗养院里待了整整一年,至今,她依然是疗养院的常客。每当精神压力比较大时她就必需去疗养院常住,那里对她来说比家还要亲切。 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精神病,当然这么说并没有自卑的意思,有时还是很自豪的。她自小就被诊断出是遗传性精神障碍,这一点就不得不说一下,是归功于她爸爸的。 她自小就和她爸爸一样,非常痴迷音乐也确实很有天赋,以至于后来她在英国的一次比赛中毫无悬念的夺冠,当然,这点小恩小惠还不足以让她肤浅的感到自豪,让她真正感到自豪的,是她终于能在精神上和米开朗琪罗、梵高、毕加索、布拉格这些艺术巅峰的大师相提并论了。 早在很多年前,她私底下查了一下,这些人其实和她一样都是精神病,也就是说,某种程度上她和他们都是处在同一高度的,由此可以推论出,其实她是应该引以为傲的。除却某些别人在看她时的异样眼神,她倒不觉得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在她眼里只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她也尤其厌恶那些总是用毫不加以掩饰的悲悯眼神看待精神障碍者的人,实在是虚伪至极。 候机室的广播响的很及时,她顺势止住了思想,起身登机去了。对于那些抑郁症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她是不喜欢回忆的。就好比一个刚从死神的手中百般挣扎苦苦哀求,却任是没有逃脱她非死不可的命运并且她已身在黄泉路上的人,她是不愿意再去追忆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那个过程,没人愿意再去回味的.... 第九章 意外 比计划更周全的无疑是变化。 疏影本是计划着一个星期后解决完所有事情,可当她再次回国时,已是半个月以后了。 凌晨一点多,疏影拖着疲累的身子从机场出来,摇摇欲坠的站在路边等着单家的司机天神般降临。 疏影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长裙和她的藕白的皮肤极为契合,她的白与夜的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浓的化不开的夜幕中尤为突兀。机场周围的过客们见此情形不免频频侧目,想是因为她此刻的装扮和女鬼的惯常形象很接近吧! 她在登机前就已经给单枫电话,让他派人来接机了,这么晚肯定是打不到车的,她又不想露宿在此,只能有求于人了。 微凉的夜风让疏影瑟缩了一下,本还想感慨一番今晚的月亮实在很圆,现在也被冻得没有兴致了。 不多时,远处飞驰而来一辆极其张扬的跑车,疏影暗自猜测了一下,依照她一向灵敏的第六感,这车九成九是冲着她来的。 果不其然,约莫一分钟后,那张扬的跑车准确无误的戛然而止在她的面前,她心里自鸣得意的暗笑了几声,面上却是一派悠闲的淡然。 她的第六感今晚似乎超常发挥了,因为来接她的是蒋家的双胞胎,这点她几分钟前就预感到了,伴随着预感而来的还有她那偶而跳动几下的右眼皮。虽然她理性上是无神论者,但感性还是让她愿意相信几分那是一种不太好的征兆。 正胡思乱想间,跑车的后座车门自动打开了,疏影毫不迟疑的坐上了车,关上车门,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可以休息一下了。 虽然很疲惫,疏影还是强打起精神,尽量思维清晰的组织语言。 “怎么会是你们来接我啊?”她淡淡地问,是波澜不惊的语调,她习惯把一切心思都深埋心底。 想想现在正是万籁俱寂万物好眠的时候,他们俩怎么会出现在这了?还真是让她有点受宠若惊。 双胞胎的精神极佳,心情似乎很不错,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闲坐在副驾驶的蒋越炯道: “我们刚好在附近,听说你是今晚的航班,就顺便来接你了。” 蒋越炯说的风轻云淡,他们才不会告诉她,今天,当他们从姐夫那里得知她是今晚的航班,为了能够早早的见到她,他们约了一帮朋友在酒吧包夜。 说来也奇怪,他们迫切想马上见到她的心情竟然超过了他们最亲爱的母亲大人。 每年爸妈都会出门远游一个月,而这珍贵的一个月也是他们这一年中最逍遥的时刻。因为,不用再被父亲管制了。 往年在爸爸妈妈出门远游后,他们都特别思念妈妈,可今年不同了。爸妈都走了半个多月了,他们日思夜想的人竟然是相识还不到二十四小时的疏影。 这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疏影展颜一笑,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不少,此时才发现,他们俩今天的着装似乎有些不大相同, “哎,你们怎么换风格了?” 双胞胎相视而笑,眼里传达着外人看不懂的信息。 蒋嗣修声音略显慵懒道:“怕你眼拙,分不清我们俩谁是谁。” 疏影在心里默默的嗤之以鼻,第一次知道他们谁是谁后她就没有弄错过, “反正你们都长得一模一样,互相以假乱真也行啊!” 双胞胎怔了一下,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但又让他们不那么的舒服,这似乎有违他们想让她映像更加深刻的初衷,刚想习惯性的反驳,看见她一脸的倦容又下意识的止住了, “你如果困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到了我们会提醒你的。” 疏影沉思片刻,也不假意客气,“嗯,好吧,千万别忘了。” 双胞胎但笑不语。 因困顿而脑子一片混沌的疏影此时的思想完全被困意占据,侧倒在后座很快意识很快就模糊了。以至于她并没有看见双胞胎眼里的深沉。 突然心血来潮的双胞胎,为了能全面了解疏影,特地高价聘请了国外的私家侦探,去调查她在国外的所有生活记录。 单疏影十三岁独自一人赴英国求学,高中毕业时,由于出类拔萃的音乐天赋而被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录取,并在此学习了两年。两年后,又远赴维也纳进修了三年,随后申请了美国耶鲁大学进修心里学,今年刚好硕士毕业,回国。 其实,疏影在国外的这些年的经历很简单,无非就是喜欢到处游行。不过,最令他们震惊的是,她竟然是先天性精神障碍者,从小就患有抑郁症,去英国读书也多半是为了治病。 这是他们始料未及也意想不到的信息。想不到看似如此弱不禁风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坎坷的境遇。总是看她一副风轻云淡的随意,她的内心应该很脆弱吧?这也算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除非是她愿意告诉他们,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把这个秘密公布的。 常规思想的双胞胎还是太过看轻了疏影。她的心曾经是很脆弱,但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千锤百炼后,早已坚硬如石,她那近乎扭曲的逃避现实的思想早已根深蒂固,至今,还未曾动摇过。 十分钟后,车子驶进了市区,原本深沉如墨的夜幕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亮如白昼。不习惯强光的疏影,本能的悠悠转醒,梳理了下有些凌乱的头发,睡眼朦胧的看了看窗外。只片刻,就恢复了清明,这就得归功于她那在陌生环境中始终都保持着意识的习惯。转过头来有些疑惑的看着双胞胎,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虽然对z城的道路还不是很了解,但她直觉这绝对不是回单宅的路。 双胞胎有些好笑的看着疏影迷糊的可爱模样, “我们先去酒吧,那里还有朋友等着我们了,为了来接你,我们就把他们丢在那了。” 疏影从来没有去过酒吧,心里也十分的抗拒去那种过于嘈杂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双胞胎是为了来接她才丢下他们那群朋友的,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便也没有拒绝, “额,好吧!” 跑车最终在一家名为“锦瑟”的酒吧前停下,疏影下车后,本能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就是这个城市的繁华区吧!当真是火树银花不夜天,灯火通明不夜城。 双胞胎站在跑车前静静地看着疏影,声音异常的温柔, “喂!别看了,我们先进去吧!” 闻声,疏影漫不经心的转头看向双胞胎,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认真的近距离的观察他们,不禁也有片刻的失神,双胞胎表情皆是似笑非笑的慵懒,似女子般温柔多情的眼神也忽明忽暗的扑朔迷离,他们今晚穿的也很休闲,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一派逍遥自在的贵公子模样,俊美安静的脸近乎完美。 她是一个对美学痴迷到近乎变态的人,遇到美好的事物总是有特别的好感,她想她之所以愿意和他们熟悉,多半就是因为这个吧。 第十章 陈觚 蒋氏兄弟被疏影专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干咳了一声,“咳咳,看什么呢?该进去了。”从小到大看他们的人多的去了,但像她这样明目张胆的却是头一回。 疏影从容的收回视线,轻飘飘的开口:“走就走呗!” 热闹非凡的酒吧内,扑面而来的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让疏影有一瞬间的晕眩,揉了揉太阳穴平复了一下心绪,带着初识酒吧神秘的好奇心暗暗打量着这家过于奢华的酒吧。酒吧格局很大,装潢很高端也很时尚。想必能来这里消遣的人也都不是普通人吧。 酒吧灯光忽明忽暗,五彩琉璃般游移于酒吧的每一个角落,红男绿女在舞池疯狂的贴身热舞,也有歌手在酒吧驻唱,歌声应景迷幻,和酒吧的音乐共同织出一片虚幻的美好世界。一时间,灯红酒绿的酒吧就像一个歌舞升平的富足国度,这里没有任何现实生活的压力,可以让人尽情的放纵。沉醉于虚幻的美好! 难怪会有那么多的人甘愿沉迷于此,当真是个好地方。 三人进门后,迎面就走来一位似酒吧管理员的年轻男子,男子步履稳健表情淡淡,站定在双胞胎的面前,目不斜视的看着双胞胎 “老板,”男子颔首,“张少和李少已经等你很久了,催过很多次了。”出口的声音冷冷清清,也平平淡淡。 老板?难到这家酒吧是他们俩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呀,他们还有这种过人的能力,看酒吧现在的光景,似乎还治理的不错。 疏影再次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双胞胎,亏她还一直把他们当作小孩子来看了,看来,从今以后她要改观了,并且好好擦拭一下她已经蒙尘的眼光。 双胞胎神色懒懒的“嗯”了一声,看了对面的年轻的男子一眼,又侧头看了看疏影, “这是单疏影,你先带她去一间比较僻静的包间,准备一些水果零食饮料。” 路远微微颔首,这才把视线移向疏影,纵是阅人无数的路远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也呆滞了半响,却很快就恢复如常,“你好,单小姐,我叫路远。” 路远的话一直都很少,言简意赅,说话从不拖泥带水,也不喜欢多言,做事更是干净利索。这也正是双胞胎最欣赏他的地方,所以才放心的把酒吧交给他来管理。 疏影微微一笑, “嗯!你好。” 还以为他们俩多么超群了,原来是有帮手的。就说嘛她怎么可能看错了,他们俩怎么看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嘛。 “疏影,你的精神不是很好,就让路远先带你去休息一下吧,我们待会在送你回去,好不好?” 路远有些错愕的看着老板,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对人这么好过,居然还是个女子。别人或许不知道蒋氏双胞胎的性情,他可是在了解不过了,这两位爷打小就养尊处优,是被人仰视惯了的。向来目中无人高高在上。以前,酒吧里也有一些不知内情的漂亮女子,被他们风流倜傥的外表给迷惑了,主动投怀送抱,趋之若鹜。最后,都被他们犀利的言辞凌迟的一文不值。好在他们还算君子没有动过手。 蒋氏兄弟虽看似单纯无害,实则很难琢磨,性格虽开朗,心思却很难以琢磨。 疏影本就不喜人多,更是反感烟酒混杂的味道,闻言更是求之不得,爽快的点了点头。 “嗯,我也确实很困乏了,还是去休息一下比较好。” 见她如此乖巧顺从,双胞胎笑意更浓了,“嗯,有事找我们。” 疏影笑着点点头,随路远而去。 静谧的vip豪华包间里,陈觚临窗而站,一身黑色剪裁合体的意大利手工西装,衬出他身材欣长笔挺,一只手插在西装裤里,眼神淡淡却目光幽深,五官长得恰到好处,十分契合他英俊内敛的性格。已从z城著名的军校毕业多年的陈觚浑身依旧散发着一种军人般的阳刚气概,就连来到酒吧都不懂得放松一下。顾楚默默的饮着红酒,为他的不解风情而摇头叹息。 陈觚隔着特质的落地玻璃窗观摩着外面的一切景象。手指夹托着水晶玻璃杯,轻晃着,里面鲜红的液体散发出阵阵幽香,闭眼轻嗅一下,随即睁开眼,眼睛依旧深不可测,但似乎又多了几分舒缓,不似刚才的冷硬的气场。不是他不懂风情而是无心风花雪月罢了。 陈觚动作缓慢优雅的将玻璃杯凑进嘴唇,手微抬,沉思间,忽然,眼前闪过一个人影,他的手顿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身体也僵硬了片刻,随即猛然扔掉手中的酒杯,疾步跑向门口,迅速打开门,急切的夺门而出。 外面是空无一人的过道,除了他,没有别人了。 好像刚才他所见的不过是梦一场。 他捏了捏隐隐作痛的眉心,自嘲的摇头苦笑。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了。 顾楚不明所以的斜倚在门框上,双臂环胸,平日里锐利冷淡的眼神,此时多了几分迷惑。看着这个平时沉着冷静,过分深沉的好友,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胸口还在微微起伏着,想是因为刚才的迫切和紧张吧!哪还有以往的成熟和端然,理智和冷静了。 “喂!你撞邪了?”为了活跃气氛,他笑嘻嘻地说。 陈觚稍稍平复了一下剧烈跳动的心,意味不明的扫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片刻,又恢复了淡然冷漠的样子。再不复刚才的失态,也不搭理他,径直走进包间。 顾楚自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身,关门。 这厢,双胞胎目送疏影进了门后,便也放心的向舞池中间的好友走去。 张臣看到双胞胎回来了,不怀好意的揶揄, “呦,单家的仙女接到了,终于肯回来了。” 余引也在一旁调侃, “我说,”他从手机中抬首,眯着眼打量着意兴阑珊的双胞胎,“你们俩这是安得什么心啊!难不成还真看上她了?” 自婚宴上,被疏影的超凡脱俗的气质震撼到了以后,他们几个私下里就给疏影起了个外号“仙女”。她给人的那若即若离的感觉的确挺符合这个称呼的。 双胞胎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向沙发,姿态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眼神还是不时飘向疏影所在的包间,心里感到一阵阵的空虚。这种感觉对他们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顿时,有些烦躁起来,拿起桌上的酒瓶倒了一杯烈酒,毫不犹豫,一饮而尽。 第十一章 旧识 李易看着双胞胎这前后大相径庭的改变,不动声色,有些好奇道: “喂,你们家仙女了,藏哪儿了?” 本是一筹莫展的双胞胎,在听到“你们家仙女”这句时心情莫名的好了很多, “她有些困了,我们让她在包间里休息了。” 众人相视而笑,心领神会的点头没有拆穿。藏得还挺快,他们连面还没有见到了。 李易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全景落地窗,神色犹豫,“喂,二蒋,今晚陈觚和顾楚他们也来了,在包间了,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 双胞胎不假思索,站起身来,“既然来了,哪有不见之理,走吧!”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虽然现在都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可适当的交流也是必不可少的。 不一会儿,一众以蒋氏兄弟领头,七八个风姿绰约,各有千秋的贵公子,款款走向那间最大的vip包间。 这间包间的内部和外面显然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不光胜在装饰豪华,而且里面异常清静,几个还算熟络的富家子弟,无所事事的聊天喝酒,但明显的都有些拘谨。陈觚一如既往的沉闷,顾楚身为z城最有名望的律师,也还是一脸职业式的严肃。 跟在双胞胎身后的世家子弟们不动声色的相视而笑。 蒋氏兄弟浅笑着走近,“怎么了,哥几个嫌弃我们这地方小玩的不尽兴啊?”蒋氏兄弟清越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 明知故问,顾楚白了他们一眼,笑道:“哪敢啊,我们只是喜欢清静罢了。” 双胞胎邪邪一笑,走过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拍了拍他的肩头,直拍得他的肩膀跨了下来,“大家都是男人,还装什么装啊!你想什么我们还能不知道吗?”顾楚再次白了他们几眼,也没想过掩饰什么,索性一笑带过。 张臣也懒懒一笑,“哎!我说顾大律师,你累不累啊,**也得有个限度吧,你可不要闷过头了,到最后就只剩骚了。” 顾楚再也忍不住了,俊脸有些龟裂,拿起身后的靠枕就朝张臣的面门扔了过去,“多管闲事。”张臣假装被砸的措手不及,直直地躺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妈呀,被砸成脑震荡了,快叫救护车,本少爷....”一阵咳嗽后,“...本少爷.....”话未说完,不知是谁又扔了一个靠枕过来,直把他给砸的晕了过去。 一屋子的名门子弟们大笑起来,纷纷笑骂张臣演技高超。 看着房间内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顾楚不免有些感慨。凡是和双胞胎混在一起的一般都很玩的开,不论做什么都毫无顾忌,总而言之就是很随性。反观他和陈觚的相处模式就呆板的多了,难怪会有那么多的名门子弟都愿意追随他们。 双胞胎笑着看着他们打闹,又看了看依旧深藏不露,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陈觚,不动声色的通知路远,带几个人过来。大多富家子弟来这里都是为了消遣,今天竟然这么安分,不用想肯定是因为陈觚。倒不是他们存心想和陈觚对着干,只是,他们只是不太喜欢这压抑的气氛罢了,凡事他们不喜欢的,就没有必要去迁就别人。 不一会儿,路远就带着十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姐过来了。 这些小姑娘年龄都不大,大约二十二、三岁左右,皆是容貌出色,体态婀娜的上乘美女,而且大多是大学生。像这样有才又有貌的小姐可是很难找的,也只有双胞胎的“锦瑟”才会有如此魅力吸引她们过来。因为她们知道,能来这里消遣的都不是普通人,不是有钱就是有权。这些女子仗着自身有几分姿色又有高学历,一向看不上那些家世普通的男子,她们不甘于平庸,所以才会到这里来,希望能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或者被金屋藏娇。 这些女子很会察言观色,也精于变通,最是受这些富家子弟的欢喜。这也正是路远肯收留他们的原因。 女子一进门便自发自的找到与自己看对眼的男子,随即贴身过去。 陈觚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片刻又恢复日常,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微微出神。 李易左拥右抱,喝掉美女用嘴度过来的美酒,陶醉于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看来,二蒋今晚还真是出了血本了,这么好的货色都拿出来了。”李易含糊不清的说。 “当然了,”双胞胎冷冷清清的眼神制止了几个想贴过来的美女,见她们瑟缩,嘴角微微上扬,阴柔的脸上满是似笑非笑的讥讽,“当然了,兄弟嘛,自然是有福同享了。” 追随蒋氏兄弟的公子哥们见他们如此洁身自好,不由皆心领神会的笑了起来。面对众人不怀好意的猜测,蒋氏兄弟始终都是持不置可否的态度的。众人也只当他们是默认了。 心事重重的顾楚没有发觉众人脸上的神情,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端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陈觚,转头看向双胞胎,似是无意的问:“喂,蒋老板,这里刚刚有没有来过什么特别的人啊?”刚刚陈觚的反常实在值得深究。 陈觚眼波微动,不动声色的凝神静听。 双胞胎低头沉思,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人来吧,除了疏影外,在他们眼里也没有什么人是特别的。 “这个,”蒋越炯看了看立在一旁的路远,略微沉吟后说:“应该没有,有的话路远会通知我们的。” 顾楚点了点头,又不解的看了陈觚一眼,而后者却置若罔闻。 彼时,路远在把疏影带到包间后便出去了。他的职责是管理酒吧,并不包括为个人服务。 路远走后包间里顿时只剩疏影一人了。本来无精打采的她,此时却兴奋异常,可能是因为她第一次来酒吧的缘故,其新奇程度绝不亚于上次参观匈牙利的暗牢。 疏影兴致勃勃的在房间内转悠了半响,连墙上的壁画都快被她望眼欲穿了,打量了半响,觉得它后面应该不会藏有暗道地宫什么之类的才彻底放弃了对它的探索。见整个房间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便又索然无味的偃旗息鼓了。 侍者在几分钟后送来了水果和一些小零食,疏影对着那位长相很好看的男侍者露出一个自认为很端庄的微笑,以表示她和他们不是同道中人,又庄重道了一身谢谢。暗自惊叹,当真是物以类聚,双胞胎长得不错,连同他们一丘之貉的同僚也这么具有可观性。 男侍者放下托盘,端出已经切好的水果,抬起一直低垂着的头,看了女子一眼,结果打算收回托盘的手僵硬在了桌子上。好久,才神思恍惚面红耳赤的拿起托盘,微颔首便夺门而去了。 “跑什么跑,”疏影张望着嘀嘀咕咕,“当我是洪水猛兽不成,好像弄错对象了吧?” 吃完东西后,疏影仍无困意,又在房间里转悠着。正当她聚精会神研究花瓶底部的那假冒伪劣的印章时,突然,外面有喧闹声传来,而且,似乎离这里还很近。她不是一个好奇心特别强的人,或者说,她的自制力很强大,她往往能够用她强大的自制力来压制那些蠢蠢欲动的好奇心,进而也避免了不少麻烦。若非如此,她早在亚马逊时就死于那些同样对她也蠢蠢欲动的蟒蛇口中了。 包厢外面上演着和活灵活现的暴力情景剧,包厢内疏影充耳不闻般淡定自若,悠闲的踱着小碎步在房间里漫步。抽空还背了一段心经,脑子转了几转也没能领悟其意思,此时才不得不承认,好奇心是人的天性,而且附近也不会有蟒蛇出没,忙疾步跑到门边屏息凝神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第十二章 “啊——”女子沙哑的叫着。 “臭婊子,拿了老子的钱,还想跑,真当爷是吃素的,——” “滚开,滚开——” 外面的情景剧在闹腾一阵后,情形非但没有淡化,反而愈演愈烈了,不时传来一阵阵女子尖锐的啼哭声,混合着不堪的咒骂声,连绵不绝的传入疏影耳中。她微皱了一下秀眉摇了摇头,随即淡淡的笑了笑。 她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习惯,遇到此种情景,她也只有习惯性的漠视了。 须臾,外面的那声音粗哑的男人似乎终于不耐烦,听语气好像要下狠手了。果然,她刚想完第五种闹剧收尾的可能性时。一重物毫无悬念狠狠的撞在了她包间的门上,随即一声痛极的惨叫。声音凄厉悲凉,如冤死不平的女鬼般,惨烈骇人。她也不禁抖了抖,着实被那惊天动地的撞门声给吓到了。 疏影垂下眼眸,犹豫的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因担心会闹出人命警察拉她去问话,又觉得她刚回国还没站稳脚了就光临了派出所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所以不得已打开了门。 嘈杂的音乐扑面而来,奢靡的灯光晃的她眩晕不止。 门外,一衣不蔽体,头发散乱,浑身青紫的清瘦女子伏趴在门边的地上,气若游丝的抽搐着。前面围着一圈叽叽喳喳、指指点点看戏的红男绿女。 疏影无心理会其他人,下意识的蹲下身来,拨开那女子面上的乱发,顿时一怔,觉得她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很是模糊。 疏影想叫醒这个似乎已经昏迷的女孩,手刚伸过去,那女子就醒了。女子有气无力的抬眼看了疏影一眼,身体也是一僵,原本晦暗死灰的桃花眼,霎时,光彩一片,射出一道道亮丽的精光。 “黛黛,黛黛。”女子伸出满是乌青的手,有些颤抖的伸向疏影,中途几次抓空。 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疏影呆了一下,这个名字只有家人和以前的朋友才知道的,那这个女子是谁了?她为什么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疏影疑惑的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子,表情仍是不解。 女子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高亢,“黛黛,黛黛,是我啊!我是念玉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女子期待的眼神紧盯着她。 疏影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这个狼狈的女子,片刻,恍然大悟。刘念玉,是她小时候最好的玩伴了,她去英国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你...你怎么变成这样呢?” 显然她这话问的十分没有水平,因为念玉压根就不想回答。 念玉勉强抬头看了看疏影,嘲弄的笑了笑,不语。 疏影见她如此虚弱也无心想它了,连忙柔缓的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向包间走去。 旁边,一直被忽略掉的另一位主角王志文以及一众跟班们,呆呆的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漂亮女子,一时竟忘了言语,直到看到她扶着那个贱女人要走时,才回过神来, “站住,我有说让你们走了吗?”声音有些过度酗酒后的沙哑也很傲慢不满。 疏影这才抬头看了对面那出声的男子一眼,见他一脸纵欲过度的枯黄,眼神无光轻浮的转动,当即就反感的不行,“为什么不能走,你还有事吗?” 王志文自以为是的风流一笑。眼神猥琐的在女子身上仔细打量着,好似在观赏她赤身裸体的模样,表情暧昧而陶醉。他清了清粗哑的喉咙,“当然,她今晚可是我的床上客,你把她带走了,那谁来陪我了?”男子轻浮的不可一世的笑着。 疏影扶着站立不稳的念玉,淡淡的看了那男子一眼,神色不变,“大不了,我再给你找一个就是了,你放我们走吧!” 男子似乎被她的话逗乐了,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浮肿的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他用手摩挲着下巴,笑嘻嘻地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谁也不用找了,小爷我就看上你了,今晚,就你留下来陪我吧!” 陪你?我还不如去陪蟒蛇了。疏影明亮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随后看向那男子,“额,这恐怕不行,我......” 男子似终于耗尽了耐心,慢慢靠近她,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的眼睛,“可我就想要你,怎么办了?”男子声音低迷喑哑。听起来比铁器相互摩擦的声音还让人毛骨悚然。 念玉瑟瑟发抖,松开一直紧拉着的疏影的手臂,独自蜷缩的角落。 疏影看了一眼念玉,又看了看渐渐逼近的男子,深吸一口气,故作尽量维持镇定。 “你...你想干什么?”疏影表情有些害怕,声音也有些颤抖。 男子见她怯软了,当下心情大好,放松了些警惕,步履悠闲的靠近她,站在她面前,仔细的观查着她所有的表情,虽是很恐惧,但依然是绝色,让人只想占为己有。 疏影瑟缩着身体,紧张的看着那男子伸出手来,想摸她的脸。这可是你先侵犯我的,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呀!疏影在心里冷笑着,趁男子失神时,暗暗凝力在腿上,微曲起右腿,双手扶靠在后面的墙壁上。 “啧啧,这皮肤嫩的,又白又滑,真是堪比美玉啊!”王志文陶醉地流连于女子脸上,咸猪手在她脸上摸了一遍又一遍。神思早就飞到九霄云外了。 见时机成熟了,疏影突然倾身上前,双手握住男子的肩头,右腿用力曲起,这可是她专门为这些色狼而学的招数,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顷刻,一阵十分漫长的堪比杀猪般刺耳的男子的惨叫声,回荡在酒吧内,久久不息。 见男子痛苦倒地,疏影快速跑到念玉身边,拉起她就朝酒吧的出口跑去,无奈念玉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才十几米远,就被那男子的一众跟班给围堵在了一块大的有些过分落地窗前寸步难行。 疏影看着这些高大威猛西装革履似保镖的男子,认命的叹了一口气,用手无力的扶了扶额,顺便捋顺了有些凌乱的头发。 疏影拉着念玉后退,直到靠在了落地窗前。 落地窗内,包间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向玻璃窗外那十分清晰的画面,有人惊奇、有人惊艳、也有人惊喜。落地窗质地薄而特殊,甚至连那些人的表情都一览无余,清清楚楚。 双胞胎目光徒然变得森冷,淡淡看着落地窗外,狠厉之意油然而生。周围人似乎也感觉到了这种阴寒之气,皆哆嗦了一下。 第十三章 落地窗外,王志文由保镖搀着,弓着背弯着腰捂着下体一脸的菜色,一小步一小步的哆嗦着腿拖着脚,蜗牛般挪了过来。 黑衣人见他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道,紧抿着嘴,满脸的想笑却不敢笑的严肃。 男子在经历了漫长的托拉拽后,终于,在所有人的耐心都即将告罄时,站在了女子的面前。咬牙切齿的指着女子, “....你。”男子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所以然来。 疏影有些歉意的看着他,表情十分诚恳。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她的声音和缓却几不可察的透着清冷。 王志文此时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捂着自己的命根子,即痛又恨的瞪着她,“你说了,这可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被你这么一击,恐怕,我们王家以后要断子绝孙了。”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隐隐的还能听到磨牙声。 疏影心里不见得有多少害怕和恐慌,她下手的力道可是控制的很好的,却仍是一副关心、自责的神情,有些支支吾吾道:“我...我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为了表达歉意,我会尽量补偿你的。”她的语气诚挚,悔切之意溢于言表。 王志文见她是真的服软了,心下阴笑,本想在美女面前作潇洒风流从容自若状的直起身的,可刚一动身下的剧痛就立马把他打回原形了,连忙又捂着下体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疏影看他这副五官扭曲狼狈不堪却还想做作的落魄样,强忍着想大笑的冲动,紧咬着嘴唇右手用力掐着大腿,眼睛早已成了月牙状了。 王志文一看她这样,顿时,气血上涌,粗喘着气,似乎忘记了什么,猛然直起身,想扑向她,却在直起身的瞬间,又定在了原地,惨白着脸,随即又捂着命根子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一个戴墨镜的大汉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反应过来后又连忙捂住嘴,浑身颤抖的模样十分滑稽。他的同伴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纷纷低垂着头装没有看见。 疏影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捂住嘴,侧靠在落地窗上,滑坐在了地上,浑身颤栗的捧腹大笑。 一直缩在墙角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念玉,看着疏影此时的模样,彻底的呆掉了,一时之间也忘了惊惧,仿佛受了感染般也轻笑了起来。 落地窗内的陈觚早已呆滞,看着外面蜷缩在地上的倩影,神色恍惚,嘴角上扬。 痛苦倒地的王志文在保镖的搀扶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他看来像她这种级别的美女不都应该是静如处子的吗?王志文只迟疑的片刻,又恢复了阴霾,冷笑道: “笑?哼,现在你就好好地笑吧,等你笑够了,有你哭的时候。”他就不信就凭这两个女子还能逃脱的掉他的魔掌。 疏影此时渐渐平复了情绪,慢慢恢复了常态,索性坐在地上背靠着落地窗,仰头淡淡的看着那嚣张的男子。 “额,”她挠了挠头,笑着说:“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交易?哼,你还真有闲情逸致啊。” 王志文忍住下身钻心的痛,强装自然的走近女子,突然又觉得她现在这副模样很可爱,伸出手想去摸一下她那滑腻的漂亮脸蛋。 “放下你的脏手。”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碰到女子白皙的脸庞时,忽然,旁边传来了一声清清冷冷的男声,如九天寒冰般,冰冷刺骨,带着无与伦比的阴邪,让人不禁心头一颤。 一直围着的保镖不由自主的纷纷让开一条道。只见,一对一模一样,也极其英俊的双胞胎倨傲的缓步而来,他们手插在裤兜里,似笑非笑,看似很散漫的样子,周身却散发出森森冷气。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也是保镖装扮的人,皆恭敬的面无表情的跟在后面。整齐划一的步伐和一丝不苟的表情不难看出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人。 周围的女性们目露惊艳的纷纷议论了起来..... “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蒋越炯语气慵懒,似笑非笑的看着那还悬在空中的手,皱起了眉头。如星般璀璨的大眼睛却迸射出彻骨的寒意。 疏影从未有过像此刻这样希望双胞胎从天而降般的出现,见有脱身的希望了,连忙扶着落地窗站了起来。 王志文看蒋氏双胞胎皱眉,又看了女子一眼,悻悻的收回手,脸上挂着优雅的微笑,表情却十分恭敬, “蒋老板,我在你们这里看上了一位姑娘,十分喜爱,不知蒋老板能否割爱啊?” 双胞胎依旧淡淡的笑,看了疏影一眼,她也正在看着他们,眼神清灵,却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 “是....她?”蒋嗣修一指角落里刘念玉,似笑非笑道。 “这.....”王志文勉强的笑着摇摇头,本想伸手把面前的女子拉过来,岂料蒋越炯突然出手,电光石火间,动作敏捷,先他一步一把拉过女子,抱在胸前,仿似在宣布主权的雄狮,他的领地绝不容任何人踏足。 王志文呆住了,心中百转千回的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疏影猝不及防,一下子撞在了蒋越炯的胸前,晕眩了好一会儿,攀附着他才得以站稳。心里不由叫苦力连连,真是看不出啊!看似一副阴阴柔柔的白面书生样,身体竟如铜墙铁壁般坚硬而冰冷,嘶,真的好痛啊! 蒋越炯动作轻柔的抱着疏影,看了看她因为熬夜而有些苍白的面容,心中万分歉意,"你没事吧?"语气是难得的柔和,如六月暖风,让人心中溢满舒适愉悦的感觉,丝丝入扣。 疏影怔了一下,良久,从他怀中撑起身体,摇了摇头,“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王志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一脸骇然,不可思议。“你....你们?”这架势傻子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双胞胎嘴角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睥睨一切、高贵而优雅的看着他,“记住了,她,可不是你能要的起的。” 虽是淡淡的语气,却没有人敢去怀疑这话的可信度。光凭蒋氏兄弟的身份就足以让这里所有的人拜服了。 疏影暗暗笑了笑,惊于双胞胎竟然还有如此男子气概的时候,着实让她又刮目相看了一回。 王志文面色难看之极,瞪着蒋氏兄弟边上的女子,又看了看姿态强硬,高高在上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的蒋少爷,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慢慢的低下头了。 蒋家可是名副其实的贵族,更是地产界的大亨,在z市可谓是家喻户晓的,据说对各个的行业都有涉猎,蒋氏还掌握着他们王氏公司不少股份了,他可不能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得罪他们, “呵呵,”王志文勉强的笑了笑,微低着头不敢直视他们,“既然是蒋少爷看中的人,那我自然是双手奉上,绝不敢再存什么非分之想。” 双胞胎似笑非笑,极高姿态的审视着他。对面本来还有几分同作为富家子弟的优渥感的王志文在蒋氏兄弟这样凌厉目光的注视下,不觉自惭形愧的垂首。 “既然蒋少爷没有事情了,那我就先告辞了。”王志文实在受不了蒋氏兄弟的低气压,只能选择遽然而逃了。 第十四章 疏影见那男子终于走了松了一口气,“谢谢啊!要不是你们,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他了。”疏影双眼银波微动,星眸似水,真诚的看着他们。 “一句谢谢就完了,你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吗?”蒋嗣修邪邪的笑了笑,懒懒的吐出一句。 “额.....” 不等疏影说话,蒋越炯又似笑非笑的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摸着下巴感慨:“啧啧,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么疯狂的一面,这算不算是表里不一呢?”刚才他们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大致也猜到了事情的原委,没想到她一介柔弱女子竟然有如此身手,他们也的确是被她惊骇了一回。 疏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其实,他说的倒也没错,她是多重性格的人,表里不一在正常不过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错了,”疏影笑着淡淡的解释,“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双胞胎面面相觑,不解的耸耸肩。疏影懒得再搭理他们,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念玉,蹲下身来,“念玉,你没事吧,要不要紧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吧?”疏影询问似的看着她。 刘念玉惊魂未定的喘着气,泪水盈盈的看她影,摇了摇头,声如蚊蝇,“不用了,麻烦你送我去宾馆吧,我这个样子,不太方便回家。” 疏影关切的看着她,有些于心不忍,都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家独自在宾馆很危险的,而且还是这么一副样子。她本想问问念玉,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可转念一想,又放弃了,说不定人家有不得已的苦衷了,这毕竟是个人的隐私,还是算了吧! “要不....”疏影斟酌的字词,用征求似的语气问:“要不,你先跟我回家吧!明天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念玉低垂着头,想了一会儿,神色纠结,须臾,点了点头,“那....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事!”疏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把她扶了起来,转头看向双胞胎,“我们能不能先走啊!她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双胞胎看了那衣衫褴褛的女子一眼,表情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你先等一下,我们先进去说一声。不能就这样不告而别吧?” “额,那是当然了。”疏影十分感激的笑了笑。 没想到他们俩竟然这么好说话,其实,她的本意是她和念玉先走的,不过既然有人愿意当司机,她又何乐而不为了。 包间里,陈觚定定的站在落地窗前,伸出手在落地窗上细细描摹着窗外那女子的轮廓,脸上定格了一个浅浅的笑,眼里一片欣喜。 是她?真的是她!想不到他们竟然这么有缘。 时隔这么多年,不知,她是否还记得他。 也许,只是他一厢情愿罢了!! 疏影和双胞胎一行四人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多了。 夜色朦胧,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姑娘,还是一脸的欲语还休,天上还镶嵌着几颗忽明忽暗的星星,原本寂静的街道,此时也多了一些声响,是环卫工人辛勤的在工作。晚风吹的街道旁的柳树,妖娆的舞蹈着,风情万种。风,能吹走忧愁,吹走心中的不快,可也让人寒透心扉。 虽是快到夏天了,可风依然的刺骨,本就不剩多少衣服的念玉,此刻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嘴唇乌紫。疏影爱莫能助的看着她,心里终是不忍,侧头对旁边的双胞胎道:“喂,”疏影叫了一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你们俩的外套能不能借一下啊,额,一件就行了。”这俩家伙也太不绅士了,都不知道主动一点,还得她亲自开口。 “你很冷吗,要不要紧?”蒋嗣修毫不迟疑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递给她。疏影道了一声谢,接过外套,却不是自己穿,而是披在了她右边的念玉身上了。念玉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也说了一声谢谢,接着,她便继续仰头望着那深邃的夜空。 蒋嗣修气结,当下脸色就黑了,他的衣服怎么能随便给别人穿,瞪了她半响,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终是自己无奈的叹息。罢了罢了,蒋嗣修无奈摇头叹息,不跟她一介女子计较。 蒋越炯似笑非笑的拍拍哥哥的肩膀,算是安慰安慰他了。 心不在焉的疏影对此无知无觉,扶着念玉,柔声关切的问着她的情况。 这时,双胞胎倒是很绅士的为她们打开了车门,待她们坐好后,又细心的为她们关上了车门。 车子渐渐远离繁华的市区,上了高速,行进一会儿,又转上了类似盘山路的道路,在蜿蜒几转后,行至平坦笔直的公路。路旁树影婆娑,摇曳生姿,在惨白月光的普照下,模模糊糊,令人不禁浮想联翩,也不由得生出一些寒意来。 远眺,远处灯火阑珊,星星点点,看不真切。一如此刻的心境一般,是雾里看花的朦胧。 这并不是通往她以前住的地方,以前,单家是在东城区的别墅的,念玉一家也是住那哪里的。也只有那里才会有可贵的回忆,她想,她在新的环境里应该不会有归属感的,对于她来说,现在的一切都很陌生,并且,永远都不可能再熟悉。 一路,寂静无声。 当疾驰的跑车停在了单家别墅外时,疏影这才如梦初醒般,透着浓浓的夜色,注视着眼前欧式风格的别墅,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进入了童话世界。 浪漫典雅又不失简洁大气的单家别墅就像隐迹于幽林深处的城堡一样,壮观而神秘,月色迷离中,别墅显得格外高雅别致而皎洁迷人,清新明快,美轮美奂。 别墅外,管家及一众五六个佣人已经静候在大门外了,管家知道大小姐今晚回来,早就收拾好了房间。 见蒋家的少爷下车,管家恭恭敬敬的上前叫了声,“蒋少爷。” 双胞胎神色淡淡的嗯了一声,熟门熟路的径直走了进去。 疏影扶着念玉也随后下了车。管家见有两个女子,面露疑惑,但不曾迟疑半分的朝疏影道:“小姐。” 疏影不太适应别人这么称呼她,有些不自在,更何况眼前这个管家已经不是十二年前她离开时的那个了,怎么看都觉得别扭,“额,不用这么客气,叫我疏影就行了。” 秦管家低头,思衬半响,才点了点头。“好的!” 疏影见他们这么晚了,还没有休息,知道是在等自己,非常过意不去的跟他们道歉。管家和一众佣人们受宠若惊的看着这个长得太过漂亮,却很陌生的单家小姐,他们何德何能啊!大小姐竟然给他们道歉,还真是亲切。 第十五章 管家在前方欠身,引领着她们进去,后面跟着一众女佣。 蒋氏兄弟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了,双眼微眯,满脸的疲倦,跟疏影道了晚安后,便回房睡觉去了。 疏影拉着念玉也欲上楼休息,却被管家拦了下来。 “小姐,这位姑娘不能住在这里,这是先生定下的规矩。”管家中规中矩的立着,淡淡地说。 单枫? 疏影皱了皱眉,疑惑的看向管家,“她是我的朋友,也不可以吗?” 管家欠身,“是的,这是先生强调的,不允许任何不了解的人住在别墅里。” 旁边的小女佣笑着窃窃私语了几句,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清。 秦管家面无表情的瞪了她们一眼,声音随即戛然而止。 念玉的身体僵硬了片刻,神情也微有尴尬,不过,只一瞬便恢复了正常。感觉到她的手变得有些冰凉,疏影对她安抚性的笑了笑,手也握紧了些,“那她今晚要住在哪里啊?” 管家道:“她可以和我们一样,住在隔壁的附属楼里,那里有客房。” 疏影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念玉,又看了看神色谦恭的管家,放开了念玉的手,淡淡一笑,“念玉,”疏影唤了她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试探性的问她“你先去隔壁住一晚吧,要不我陪你一块过去吧?刚好我们俩还可以叙叙旧了。” 念玉早已不复初时的失态,大家闺秀的微微一笑:“没事的,反正就是住一晚嘛,哪里都一样,至于叙旧.。”念玉的神色有些为难,“至于叙旧,还是改天吧,我今晚很累了。”念玉脸上的笑容毫无瑕疵,极为优雅得体,却已带有几分疏离。 疏影但笑不语,目送着他们出门。 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件熟悉的东西,心里虽有千丝万缕的思绪,她却不愿去细想。十几年的茫茫漂泊生涯,不思量,也自难忘。 目及之处,皆是满眼空洞的浮华。 疏影独自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摩挲着念玉还给她的外套,客厅里开着几盏温暖的黄色壁灯,淡淡的灯光吸引了飞蛾,还有她。 自十二年前被迫踏出家门远赴英国后,她就没想过再回来了。也许是因为年龄越来越大了吧,她也越来越渴望亲情中的天伦之乐。对于家,她一直都是持一种非常复杂的态度对待它的——既爱,也恨。 疏影望着那昏黄的壁灯,那围着壁灯转圈的飞蛾,神色离体。 须臾,一个五十多岁年纪的体态有些臃肿的女佣送来了一杯热牛奶,疏影道了声谢。她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了她的旁边,俨然是在等她的。 “阿姨,您不用等我了,您先去休息吧。”疏影客气的说。 那女佣没有说话也没动,依然稳站在她的身后。 这算不算也是一种职业操守了?疏影干笑一声,在心里嘀咕。 本该一个人独享的静谧被破坏了,疏影只能索然无味的回房间了。 次日,*无梦,中午十二点多疏影才悠悠转醒,呆了几秒钟后便接受了这是一个新环境的事实,这也多亏了她那极强的适应能力和反应能力。 楼下,单游齐和单枫已经去公司了,客厅里只有嫂子蒋泠盈在看杂志,旁边几个女佣垂首而立。没有双胞胎,显然他们还没有起来。 蒋泠盈算是一个气质美女吧!疏影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即便就这样淡淡的坐着也自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这点倒是和他两个弟弟如出一辙,想是因为都是同样的父母教出来的吧! 她在国外时也偶尔和她有过视频,每次也都只是出于礼貌的问候,谈不上多么熟悉。对她也不怎么了解,不过,她倒是也长着同双胞胎很相似的阴柔的脸,以前她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现在看来竟也挺顺眼的。 “嫂子!”疏影浅笑着走近,轻唤了一声。 蒋泠盈闻声抬头,眼里的惊艳之色一闪即逝,随即掩埋。 “起来了,”蒋泠盈放下手中的杂志,客气的问一句“昨天睡得还习惯吧?” 蒋泠盈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疏影,虽然已经见过几次了,但当这么近距离的看时,还是忍不住惊艳。不得不承认,她却是长了一副令所有女人都嫉妒的美颜。似乎单家的人都长得不错。 “嗯,还好!”疏影漫不经心的应着,在蒋泠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个小女佣送上来一杯牛奶,疏影道了一声谢,自动忽略掉她审视的眼神。发觉嫂子还在盯着她,不由又应了一句,“没有什么不习惯的,我适应能力一向很强。” “嗯.。”蒋泠盈轻抿了一口咖啡,笑了笑,说:“那就好,阿姨知道你不喜欢房间里有味道,几天前就亲自去打扫了,每天开窗透气,事无巨细都力求做的完美,看得出她很用心。” 虽然疏影一直待在国外,但在单家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忽视的,之前,单枫也要求过她,多和他这个妹妹交流交流,可不知为何,她对此似乎很冷淡。妈妈也嘱咐过她多次,要和单家的每一位成员都要相处的愉快,即便不喜欢也不能任性。 “是吗?”疏影笑了笑,端起桌子上的牛奶握在掌心,“阿姨还是那么的体贴。” 厨房里的艾荷听到疏影的声音,擦着手走了出来,“黛黛啊,起来了,快过来吃点东西吧,我给你留了饭了。”知道疏影他们昨天回来的很晚,肯定也没吃多少东西,怕他们饿着,特地给他们三人都留了饭。 “嗯,来了。”疏影放下杯子,站起来走了过去,“谢谢你,阿姨。”疏影在经过艾荷时,给了她一个大大拥抱,久久没有松开。阿姨艾荷是在她十岁时还没有出国前就已经嫁给了她的爸爸。艾荷是大学教授,也是出身名门,端庄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至于为什么会看上她爸爸这个已经离过婚的男人.。她也曾经探索过,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九成九也是被她爸爸那看似深情款款实则是莫名忧郁感伤的眼神给迷惑了。 阿姨嫁过来后,对她很是照顾,知道她的精神状况不好,生活中也是格外的留意,事无巨细。 这对于当时非常脆弱敏感的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征服。 “好了好了。”艾荷也抱了抱疏影,安抚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眼里一片幽暗,心里也有些酸楚,她的心思她是知道的,也因此更加怜爱她,“快去吃吧,都快凉了。”艾荷笑着催促。 疏影感激阿姨的关怀和体贴,但她又不太善于用言语来表达,只能给了她一个的热情的拥抱,她知道阿姨一定会明白她的心意的。 疏影用过午饭后,便去看望久别的爷爷奶奶了,和两位老人唠唠叨叨的聊了几个时辰才依依不舍的出来了。她也算是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的吧!从小爸爸妈妈几乎是长年不在家,妈妈忙于事业,爸爸忙于他那崇高的艺术,她和单枫完全是由爷爷奶奶抚养的,所以对父母的感情也不是很深厚,即便是他们离婚了,她和单枫似乎都没有多大影响,反而都觉得这是一种解脱。 第十六章 客厅,念玉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候了。蒋泠盈仍是极具压迫性的高姿态的正襟危坐在原来的位置上,连喝咖啡的动作也优雅的无可挑剔。 不得不说她的礼仪学的非常好,特别是在这种场合尤为突出。不过,疏影是很不喜欢这种太过谨小慎微的相处模式。以她那随性的性格,可想而知她和她在以后的日子里肯定也和睦不到哪里去了,疏影又在心里默默的哀叹。 蒋泠盈的身后端重的立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女佣,她在脑子费力的搜索了一遍后才想起来,她好像就是昨晚那个给她送牛奶的极有职业操守的阿姨。对此,她难免又要腹诽一下了,她实在难以弄懂,为什么这家里所有的佣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一脸严肃,估计也是受了她们新主人的影响吧! 昨天晚上她就让人给念玉送去了新的衣服,此时,洗去浓妆污垢,一身整洁的念玉看起来倒也别有几分韵味,清丽的五官更显她妩媚,表情淡淡的一动不动。 “念玉,早啊!”疏影笑着走进来向她打招呼。 念玉闻声回头,愣了一下后,猛然从沉浸的思绪中回神,连忙笑着回道:“是啊!早。” 对面依旧专心致志看杂志的蒋泠盈闻声也抬头淡淡的瞟了疏影一眼,不过很快就移开了。疏影见她似乎心无旁骛,也就懒得再打扰她了。 “你吃过早.。额.。。午饭了吗?”疏影笑着坐在了念玉的身边。 念玉顿了一下,笑着说:“额,我感觉不太饿,所以就没吃。” 疏影见她神情有些不自在,姿态也有些僵硬,知道她在这里有些拘谨,“不饿也要吃点啊,不然对胃不好的。”疏影环视着周围都视而不见的佣人,笑了笑。 念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语。 疏影看向身后的女佣道:“厨房里应该还有午餐吧,去端上来吧!” 不等那女佣回答,蒋泠盈身后的一个长相比较清秀的年轻女佣就抢先叫道“那是留给两位蒋少爷的,不能端出来.。”女子说的很急切,所以声音有些大,说完后她又自觉失言,连忙垂下头去了。只是片刻后,她又不甘心的抬头瞪着一双美目直勾勾的看着疏影身后的那个正要去准备的女佣,眼里不无警告意味。蒋少爷的食物怎么能给外人吃了,万一他们起来后没得吃,饿坏了身体谁能担当的起啊? 疏影身后的女佣踌躇的看了看面前的小姐,又看了看对面不动声色的夫人,两难的定在了原地。 疏影淡淡的瞟了那女佣一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目光直盯着她身后的那个女佣,笑着说:“先端出来吧,等他们俩起*了,再做一份就是了。”就这点小事也值得争论,还真是够吃里爬外的,维护双胞胎倒比她这个正宗的单家小姐还旗帜鲜明。看来以后还真的少让双胞胎来这里了,久了,这里的小女佣还不得都倒戈相向了。 那女佣有些不服气,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旁边的那个年纪稍大的女佣用眼神制止了,便只能忿忿的在心里哼了几声。 疏影身后的那女佣见没人反对了,小心翼翼的看了夫人一眼,见她也没有多余的表情,便就放心的准备饭菜去了。 疏影怕念玉一个人觉得尴尬便陪着她在餐厅吃东西,顺便谈了谈过往,不过显然她们俩都没有什么兴致,念玉可能是因为还存在着隔膜,而她完全则是因为压根就记不起来,很多东西东拼西凑的极为混乱。 好在念玉也无心聊天,否则就绝不会在她说出她们俩小时候的囧事后还这么淡定了。虽然大多数记忆都非常模糊,但有些还是很影响深刻的。比如,小学时的一次夏令营,她们去的地方有一片果园,念玉和她还有其他的几个同学没有经过允许便擅自进去采摘水果,结果被主人家养的几条膘肥体壮的大黄狗追了好一段路,其中有不少同学都吓得尿裤子了极为狼狈,其中就包括念玉,她更惨直接被狗给亲密的咬了一口,到现在大腿处还有一个淡淡的痕迹了。 不过事后,年仅十岁的念玉曾多次一本正经嘱咐过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忘的干干净净,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要记住。她知道她是指她被狗追而吓得尿裤子的事情,毕竟小女孩嘛害羞很正常,更何况她还因此一度被班里那群无聊的男生嘲笑了好一段时间。当时她也深以为然的很一本正经的对天发誓说她一定会忘的一干二净,谁曾想,在时隔了十几年后,令她影响最深的就是这件事情。连她当时尿裤子的表情都历历在目,想忘掉都十分困难。当然,这些事实是绝对不能告诉她的,不然她还指不定多生气了。念玉这个人很记仇的,而且善于隐藏,这也是小时候的玩伴共同得出的结论,因为他们大多都被她整过。 疏影难得有兴致回忆了下小时候的事情,自顾自地陶醉于其中,也没有留意到客厅中佣人们正如火如荼的控诉着对她的不满。 “夫人,蒋少爷可是你的弟弟,刚才你怎么不发表一下意见啊?”自夫人嫁进单家以来,她就追随她了,毕竟她才是单宅以后真正的女主人,巴结她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另一位女佣也不甘示弱的接话道:“对啊,她凭什么把蒋少爷的食物拿给她的朋友,你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她应该凡事都听你的才是?” “对啊对啊,更何况她那个朋友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蒋少爷比了,她那个朋友就该有自知之明。” .... 对于女佣们喋喋不休的控诉,蒋泠盈看似漫不经心的抬头瞟了一眼餐厅的疏影,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轻轻的放下手中的杂志,倾身端起面前的咖啡泯了一口,似没听见般又继续拿起杂志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小女佣们见她没有反应,又观察了一会她的神色,见她没有不悦,便知道她喜欢听这些话,便更加卖力的讨好。 “夫人,要不要告诉两位蒋少爷一声,让他们离她远一点,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他们对她好,还亏他们昨天那么晚了还亲自委身去接她,她也太没有良心了。” ...... ....... 蒋泠盈身后那站着的老妇人见她自始至终都不为所动,满意的笑了笑。她是从蒋家跟随着小姐过来的,她也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夫人不放心她在这尚未熟悉的环境中生活,怕她会被欺负,特地让她跟着过来提点。她在这里也只用服侍她一个人,地位也比其他佣人要高的多,这也更加的显示出了单家对小姐的重视。 第十七章 她这个小姐虽然偶尔会任性些,但总体还是很沉稳的,也比较会识大体。如果她能放下姿态不那么高傲就更好了,哎!也许是天生的贵族基因吧,他们姐弟三人都是这样,从小就目中无人,怎么教都学不会温和待人,总是高高在上,也幸亏他们都身份尊贵,要是普通人,还不知要被多少人排挤了。 这中国人啊就是不能说,温凤仙这才刚想到少爷了,就见他们俩无精打采的下楼来了,想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还没等她迎上去伺候,旁边的小女佣就已经眼疾手快的跑了上去。 小女佣水燕微微颔首,神色恭敬的看着面前的睡眼朦胧还有些衣衫不整的两位少爷,有些羞涩的微微脸红,声音也不似刚才的自然,有些娇气的说道:“蒋少爷,需要为你们泡两杯提神的咖啡吗?”生于贵族也就罢了,还长得这么帅,真是十全十美的美男子啊! 她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追随蒋小姐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不求别的,只希望他们每次来的时候能多看她一眼就行了。 他们来单宅的次数不多,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这里住宿。不过,之前,她早已留意到了他们许多的生活习惯,现在也终于派上用场了。 双胞胎刚醒不久尚还处在睡意朦胧中,难免有些起*气,猛然看见面前站了个陌生人,也懒得搭理她,直接越过她朝餐厅去了,*未吃东西,他们俩就是被饿醒的。 餐厅中的疏影也听到了女佣的说话声,知道双胞胎起*了,本来还理直气壮的她,此时却有些心虚了。 睡了这么长时间肯定都饿了,饭菜一时也做不好,万一他们饿昏了头,发起飙来可就不好了。她倒是不担心他们会饿坏了什么的,毕竟,她一个女子都能在沙漠里两天两夜的不吃不喝还能徒步行走,他们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倒下去了吧? 双胞胎一进餐厅见餐桌上有食物,下意识的就扑了过去,但又本能的不想吃别人剩下的,不满的开口大叫着:“还有没有别的呢?快端上来,饿死了。” 双胞胎不假思索的刚好坐在疏影的旁边,这不免让疏影更加心虚的缩了缩脖子。连对面的念玉都面色尴尬,僵硬的放下了筷子,询问似得看向疏影,见她侧低着头,也依样画葫芦的偏过头去了,只当没听见。 头昏眼花的双胞胎终于也发现了两人的异常,疑惑的看了看她们俩,见食物还没有端上来,语气更加不悦了。 “动作快点..”一边大叫着还一边大力的拍着桌子,“饿死了你们负责的起吗?”声音满是无所顾忌的不满。 一直跟在蒋少爷后面的水燕上前一步,看了看餐桌上正别扭的两个女子,心里得意的笑了笑,“蒋少爷,”水燕颔首,笑容得体的解释:“食物已经被单小姐拿给她的朋友吃了,而且.。。厨房里已经没有新鲜的食材了。” 双胞胎闻言,意味深长的侧头看了看疏影,见她难得心虚的侧头不敢直视他们,便明白了这个小女佣所言非虚,“单疏影,你这算不算是恩将仇报啊?”蒋嗣修不满的瞪着疏影道。 切!恩将仇报?这也太小题大做了吧,还真是..小气。疏影慢慢转过头来,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那个.。我不知道没有.。。新鲜食材了,要不,我待会儿去买吧,你们先.忍一下?” 疏影的期期艾艾让双胞胎很是满意,遂心情也好了不少,却还是故作严肃淡淡的看着她,“算了,现在买也来不及了,要不.。。”蒋越炯不怀好意的看着她笑了笑,还故意留有悬念的顿了顿,“.。你去炒几盘菜吧,不是新鲜的食材也没关系,将就一次吧。”就不信她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会肯下厨,这么说不无为难她的意思,不过,他却没有恶意的,只是想逗逗她而已。 水燕不满的腹诽:蒋少爷不是从来都不吃不新鲜的东西吗?怎么到她这里就变了?水燕几不可察的不满的瞪了疏影一眼。 疏影闻言愣了愣,倒不是她不愿意做,“我不会做饭,不过,我倒是会做蛋炒饭,而且做得还很不错,要不..” 双胞胎相互看了看,其实,他们一点也不相信她会做饭,只不过想捉弄一下她而已,没想到她竟然还留了一手,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她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也应该能自力更生的。“好吧,”双胞胎似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又神色犹豫,“不过.。做出来后,你先吃给我们看,不然,我们可不敢吃。” “额..。。”疏影无语凝噎的看了看他们俩,已经无话可说了,还担心她投毒不成..。。 当疏影奶妈般伺候完两位挑三拣四的蒋少爷吃完饭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见念玉神色有些不耐了,便匆匆收拾了一下,先送她回家了。 送她们过去的是单家的司机小张,是一个很稳重、老实本分的小伙子,才三十出头而已,不过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 车上,念玉一直都沉默不语,疏影也默默无声,她倒是也很想找话题和念玉好好聊一聊,可念玉似乎并不热衷,她便也不好在打扰她了。 车子是在一片有些旧的老城区前停下了,念玉迅速下车,疏影也跟了下来。 念玉看着疏影,虽是在笑,眼里却透着冷淡。“你.你下来做什么啊?”念玉客气的问道。 疏影似没有察觉她语气里的疏远般,微微一笑,“嗯,我也很久没有见到叔叔阿姨了,既然来了,就进去打个招呼吧!” 念玉面露难色,有些不知所措,眼神飘忽不定,强装镇定道:“额,今天就算了吧,我父母可能不在家,要不改天吧?” 疏影微笑,定定的看着念玉,沉默了几秒,“嗯,好吧,那我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望叔叔阿姨吧!” “嗯!”念玉露出标准的职业式的微笑,目送疏影离开,直到她消失才慢慢的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的走进了家门。 疏影让司机小张先回去了,她想一个人在这里转转,小张看了她半响,似乎不放心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又无奈于她十分坚持,最后也只好妥协了。 疏影一个人漫步在这充满历史气息的老城区,这才是她的伊始.。。 老城区的街头坐着三三两两的上了年纪的老人,他们在街头放置了一张小凳,闲来无事时就相约在这里聊天,以此来打发时间。 老人们用有着浓重口音的方言互相攀谈着,时而无忧无虑的大笑,时而低声婉转的耳语。疏影静静的听着,放慢了步调,带有浓浓口音的方言就像一条柔软的丝带,伸进黑洞里一点一点地诱出深藏的记忆,情不自禁。 老城区坐落在z城的东边,虽不甚繁华,却很安静闲适,古老的石板路在夕阳下闪烁着朴素的光芒。置身于老城区中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心下十分怅然。 第十八章 眼前这一幕幕只有在梦境中才可能出现的熟悉的景物,此时,就在她的面前,那种梦境在现实冲刷下的的沧桑韵味,彻底勾起来她儿时的记忆。她和儿时的小伙伴们,经常在这条狭窄的小道的嬉闹,在这里洒下自己欢乐的汗水和辛酸的泪水,就是这里孕育出了她,她对这里也有着别样的情怀。也只有这里才能让她有归属感。 疏影慢慢的朝着老城深处走去,右手手指轻轻滑过古老的墙壁,那种指尖和墙壁摩擦的麻痒感觉似梦似醒,似真似假。曾经,在梦里这种真切的感觉她已经体验了无数次,却终究是梦,如今,在这里当她亲身置于此时,又感觉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梦幻至极、美好至极。 老城街道虽然古老却别有一番风情,古雅的街灯伴着两旁几经翻修的旧屋,各种小店和杂货铺林立其中。许多陌生面孔的老人,坐在小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目送一个又一个行人,直到他们都消失不见。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又看着这陌生的老人,终于,醒悟了,时隔这么多年,早已不复往日的一切,也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也许,沉迷于过去的只有她了。虽然知道这种无望的缅怀很没有意义,可谁又能经得起那早已扎根于心底的情感的情不自禁了。 疏影原路折了回去,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老城区,转身走了。 带着淡淡的伤感、莫名的悸动和微微的怅然!! 疏影打车回了单家别墅,进门时,管家和佣人的恭敬有礼,还是让她感到不适。也许,这里的一切她都不适应,也无法适应。 看见她回来了,蒋氏兄弟似乎忘记了早上的不快,反而热络的和她打招呼,这让疏影又惊悚了一回。明明早上还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淡然,这才多久啊就变了,原以为她自己就已经够善变了,没想到真正的高手在这里了,的确是让她甘拜下风。 双胞胎懒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修长的双腿放在茶几上,身体靠在椅背上,神色悠闲慵懒至极。一点都没有他们身为客人的自觉,那再理所当然不过了的表情让疏影有一瞬间觉得他们俩才是这里的主人。 他们俩今天都穿的是衬衣,衬衣上方解了几颗扣子,露出白希精壮的胸膛,本就清俊的面容此时看来更加的妖媚惑人,全身却散发着不容忽视的贵气,让人只可远观却不敢靠近。 这不禁又让疏影想起了早上蒋泠盈的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又暗自腹诽真不愧是姐弟。 双胞胎的旁边,两个侍奉的年轻女佣呆呆的看着他们,眼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倾慕和敬畏,女佣们为双胞胎斟满了红酒,双手奉上。懒懒的靠着的双胞胎望着眼前的红酒,颠倒众生的魅惑一笑,慢慢抬起手接过来,凑到唇边闭上眼睛轻嗅,然后,浅尝了一口,随即,嘴角上扬,满意一笑,俊美阴柔的脸上也有了些许红晕。 旁边,年轻女佣痴痴的看着他们,神色迷离,脸颊绯红。 还真是会享受啊!疏影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们一眼,神色淡淡,越过他们上楼了。她倒是不知道,单家的女佣还得提供这么周全的服务,是不是该建议一下艾荷阿姨该整顿家风了?长此以往这些女佣哪还有心思工作?指不定哪天就跳槽到了蒋家,啧啧,可真是祸害。以后还是少来往比较好,明哲保身洁身自好也挺重要的,她在心里暗暗打趣。 须臾,疏影拿着一个纸袋下了楼,来到客厅,坐在双胞胎的旁边,把纸袋放在桌子上,看着蒋嗣修,“这是你的衣服,已经洗好了。” 蒋嗣修这才抬眼看着她,眼神澄澈而清明,不再似刚才的戏谑,微倾身去拿起桌子上的衣服,“是你洗的嘛,”他好心情的笑了笑,“呵呵,你那双创造高雅艺术的手可不适合做这种事情。”说着,把衣服拿过来,仔仔细细的摸了一边,好像对待珍宝一样,表情也很是陶醉。 疏影怔了一下,先是不解他竟然还有这种癖好,接着,又有些内疚,按理说也确实应该是她洗的,毕竟是她开口问他借的嘛,可等她从外面回来后,这衣服已经被佣人洗好晾干了。不是她不尽责,实在是有心无力。 “额,那个,这衣服不是我洗的,”疏远很诚实的解释“我回来的时候这衣服就已经洗好晾干了,你们要是实在过意不去,想当面感谢一下那个好心的人的话,我倒是可以帮你们去问一问。” 闻言,蒋嗣修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倒也还算是平静的瞪了她一眼,嫌恶的看了一眼手中刚才还爱不释手的衣服,胡乱的把这件昂贵的衣服裹成一团,随手一抛,衣服便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划过空中,准确的落在了垃圾桶里。 旁边那两个脸色绯红的小姑娘,激动的全身都颤动着,一脸崇拜的看着挥金如土的蒋大少爷,好似要五体投地般的膜拜在了他们脚下。 疏影看着这诡异的一幕,已经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不过,有一点她倒是很清楚,那就是等他们走后,在把这件衣服拿出来洗干净,倒不是想还给他们,当然,他们也不会要的。她是想把这件估计价格不菲的衣服捐出去,他们不稀罕,殊不知,外面还有多少现在还穿不起衣服的孩童急需廉价的衣服蔽体了。 “你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把它扔了吧,很贵的。”疏远惋惜地看着那件衣服说。 蒋嗣修尽量平复怒气,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别人穿过的东西,你觉得我会穿吗?!”他的语气十分傲慢也十分的不满。良久,转过头去,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便不在搭理她了。 这些从小就不知道勤俭为何物的贵族公子哥,每天都是锦衣玉食,玩珍弄宝,一掷千金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尔尔,一件衣服对他们来说更是九牛一毛。连旁边的佣人都不屑的看了她一眼。 疏影自讨了个没趣,也懒得再费口舌劝他们要节约了,那无疑是对牛弹琴。他们和她南辕北辙的价值观人生观等等,注定是不同世界的人。 第十九章 不知不觉中,一个星期的时光就匆匆悄然而逝了。 周末,单宅,晚饭时分,本来是该安静的用餐时间,被单游齐威严还略带磁性的声音打破。 “黛黛,你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单游齐看着女儿,犹豫了好久才说出口。不是他不知道女儿的心思,只是实在看不过她就这样放弃了她的音乐事业。自她回来后就没有提过任何有关她音乐事业是事情,不知她是不是真的就这样放弃了。 疏影本就没有多少食欲,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饭,一直在神游,闻言立马回神,“哦,我暂时还没有什么打算,等爷爷奶奶的身体好些了再说吧!”她现在的确是没有任何计划的,又不想被他们鞭策,只能拿爷爷奶奶来当借口了。 单枫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妹妹,依旧慢慢的优雅用餐,声音淡淡,“不如去公司工作吧,反正你精通多门外语,做翻译比较适合你。”疏影不置可否的哼了声,不过,她表情淡淡的样子早已无声的向众人宣布了答案。 蒋泠盈放下筷子见疏影似乎不太高兴的闷闷不乐,很善解人意道:“不如去蒋氏公司吧,反正我弟弟也快毕业了,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嘛!在一起也有话题可聊的。” 心不在焉的疏影笑了笑,想着最近她莫名的好心情及好状态,不由,不解的皱眉思索着其原因。疏影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众人惊愕了一下。要知道,以疏影的性子,遇到这种问题最多就是一笑置之,更多的时候她会适时的失聪。 蒋泠盈欣喜的笑了笑,对疏影的反应很满意,她又征求似的看向单枫。单枫不置可否的看了看疏影,但笑不语。 艾荷温淡一笑,又夹了一箸疏影喜欢吃的青菜放在她碗里,“你们呀就别乱操心,让她自己做主吧,她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该怎样做她自己最清楚了。”艾荷终于说出了疏影的心声。 疏影感激的脉脉含情的看了阿姨好一会儿,也庆幸总算还有一个记得她是有人权的。为了报答阿姨,她决定将那一整盘青菜都吃完。 疏影看了看一桌子等着她回复的人,笑了笑,“要不,我.。还是回英国算了。” 果然,此话一出,桌上便再也没有人说什么了。 此时,疏影心里又是无比的自鸣得意。能被苦难痛击而不屈服的人不算英雄,能被苦难痛击后而不崩溃,反而还能淡然自若的拿它来抨击别人的人,那才值得骄傲了。 晚饭后,单枫照例带着疏影出门散步,说来这也是他们家的一个习惯了,饭后散步顺便再联络一下感情。因为平时大家都很忙,能真正聚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往往只有短短的半个多小时,所以很弥足珍贵。 笔直干净、绵延无尽头的公路,静默的伏在大地上,犹如一条见首不见尾的巨龙。单家别墅的所在地,据说是一个集聚了z市诸多豪门贵族寸土寸金的清幽地段,这里随便一家都不是小人物。 在z市,有两个闻名于世的富豪区。一个就是单家所在的这个浅碧湾,另一个是蒋家所在的积云谷,皆是z市的普通市民望而却步的地方,这里有很严密的安保措施的,是要经过身份核实的,不然会被驻守在这里的军人拦截,甚至拘留,一般人是不敢靠近这里的。 疏影刚回来时并不知道这个规矩,一天出门后,由于是没有目的的瞎逛,就没好意思让司机继续等她,便让他先回去了。结果出租车司机毫无责任感的把她扔在了路口就绝尘而去了,而她又是那种不太愿意随便麻烦别人的人,于是自己走了回来,如果没记错的话,她在烈日炎炎下足足走了有五十多分钟,回家后差点中暑了。后来她把这件事情和双胞胎分享了一下,本想是和他们探讨一下关于这里的不太合理的制度,并且殷切的希望他们的正义感瞬间爆棚,好歹用他们那微薄的绵力去提个意见什么的,没想到他们俩竟然不是如她料想的那样和她同仇敌忾的愤世嫉俗,而是满面笑容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还啧啧的摇头称奇:“你这皮肤也太另类了吧,都暴晒了那么长时间也不见黑,依旧是晶莹剔透般的光洁无瑕。看来,你得多出去晒晒太阳了,没准更好了。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她在他们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她默默的回房间自省去了。 那时,她才发现,和他们俩探讨实际问题的难度丝毫不亚于将人类一个不落的全部转移到月球上去。 也许,真的是她太天真了!! 单枫拥着心不在焉的疏影,一如小时候一般,亲密无间。 绚丽的夕阳散发着绯红的光晕,给他们也镀上了一层梦幻的色彩,美好的不真实,让人不忍心打破这一和谐温馨的画面! 远处,陈觚和爸爸陈晋祥也饭后出来散步,远远的就看到这么了一副极其温馨有爱的画面。陈觚一眼就认出了他们,那是,单枫和他刚回国不久的妹妹单疏影。果然是她。 自酒吧那晚后,他便派人去调查了她,看到资料后他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是单枫的妹妹,是单家的大小姐。难怪蒋氏兄弟会认识她。自四年前见过她后,他的脑中不知为何就会时常闪现她的身影,尽管知道也许此生不会再见,可他却控制不了这种莫名的悸动。早在国外时他也派人去调查过她,可是,自那晚演出完后她便消失了,了无踪迹,杳无音信。 没想到,四年后,竟然又遇到了她,这也许就是缘分吧!陈觚如是想着。 陈家父子走进后和单家的兄妹俩相互打了声招呼,客套了几句。单枫优雅得体的笑道:“陈老,有些时日没见了,贵公司最近可是接了笔大生意啊!”单枫如遇老朋友般恣意的寒暄。沉稳大气的从容的模样,总给人一种这是一个最起码已年过四十且绝对是商场翘楚的领袖者的错觉。 但其实,他也只不过才三十岁而已。 陈父豪爽一笑,举手投足间豪情之气尽显,“哪里哪里,单氏也不弱啊,能在众多企业中一枝独秀,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啊!”陈父心里不由暗暗惊道,和法国的合作明明是保密的,他竟然连这都知道,当真是不简单的人。 单枫笑着点点头,倒也没否认。单枫把目光转向陈觚,打量的一番,满意的点点头,“陈老的犬子,果真是气度不凡,器宇轩昂啊!” 陈觚笑而不语,陈父在旁大笑着答道:“哈哈,单总过奖了,在你面前,他们这些小辈是没有一个敢自称是不同凡响之人啊,单总是年轻有为,也是他们这些后生学习的楷模啊!” 单枫自是谦虚的和陈老又寒暄了一通,二人一时间旁若无人忘年之交般的攀谈起来。 心不在此的疏影脸上始终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虽是心不在焉,却也还不忘为单枫的老成感叹一番。 疏影的出神并没有逃过陈觚锐利的眼神,他却不以为意的笑笑,似乎是司空见惯了的。说来也奇怪,她都出神了却还能配合着别人的话做出相对应的表情,该笑时她绝不会面无表情,该谦逊时她绝不会呆笑.. 陈觚默默的注视了疏影好一会儿,见她依然在神游,不得已的礼貌的打断,“单小姐,”见她终于侧头,他笑着继续说:“不如,我们先去前面走走吧,他们可能还需要聊一会儿了。” 第二十章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之前一直在神游的疏影被惊醒后这才开始真正的关注他,不由从心中发出这一声哀叹。他的眼很深沉,是那种一眼看不透心思的深沉,仿佛一张无形的大网,慢慢的将人包裹在其中,让人无力反抗。和双胞胎的简单清明不同,他的眸子似乎总蕴藏着某种令人胆怯的力量,让她不自觉的想要逃避,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他虽是在浅笑,但总给人一种很勉强的感觉,他这种人天生就不适合笑吧!或许,正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心思极为慎深,也极为敏感的人,正所谓物极必反,她是不喜欢拥有这种特质的人的。 虽是不喜欢,不过,最基本的礼貌还是要有的,单枫都能那么如鱼得水,她应该也不会差吧! 疏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啊!” 陈觚带着疏影先行,二人并行在这漫长无尽头的私家公路上,一时无话。 绯红的夕阳渐渐下沉,候鸟归巢,万籁俱寂。须臾,陈觚打破了宁静,“我在四年前见过你,在维也纳。” 疏影闻声抬头,看了他一眼,表情微露惊讶,不过仍是淡淡道:“哦,是么,我没有多少印象啊!”就算她曾经真的见过他,恐怕也是隔夜就忘了吧,凡是对她有压力的东西在她身边都不会长久的。不过,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陈觚有些苦涩的笑了笑,早就应该想到了,真正在意这份记忆的也只有他而已。 “嗯,”陈觚似不在意的应了一声,“那个时候,你正在台上表演,眼里只有你的竖琴,你的音乐,哪会注意到别的了。”陈觚又忆起了他第一次见到疏影时的场景。不由,柔和的微微一笑。 他的笑让疏影也怔了一下,看他形似冷漠,竟然会有这么柔和的表情,从刚才的介绍中她也知道了,他是毕业于军校的。这么看来,她以后可能要对军人这个职业改观了,他的笑完全颠覆了她传统的观念。 陈觚见她又陷入的沉思,也无心再去打扰她了,此刻,佳人再旁,他自己又渐渐陷入了那次的美好境遇中。 那时,他赴奥地利出差签一份合约,在两天紧张的会议后,合作方邀请他去维也纳的大剧院欣赏交响乐,他也想放松一下,便没有拒绝。 还记得疏影出场时,是穿一身乳白色的长裙,裙摆过长,在地上拖曳着,她双手微提起裙摆,像画中走出的仙子一样,灵动惑人。她的气质很独特,像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难得的纯净。她在演奏时很投入,完全是心无旁骛,全身心的与音乐融合为一体,这样的她,对他而言是极具震撼力的,他也完全沉醉于她的世界中。她的一切都在吸引着他去探索,去深入、去拥有。可惜,最后,她却消失了。 陈觚的话着实让疏影很困惑,思索了一阵,良久,恍然大悟,应该是在维也纳爱乐乐团演奏的那一次吧,疏影笑了笑,“嗯,四年前我的确在维也纳演出过,不过真想不到,那个时候你会在。” 陈觚笑容深了些许,已不再是苦笑,“是啊!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时隔四年,再度重逢没有比缘分更好的解释了。 疏影默不作声了,缘分?巧合罢了,要是缘分为什么她会没有感觉了,她可是一向只忠于自己的感觉的。 陈觚对于她的无动于衷也没有表示不满,只是有意无意地找些话题来聊罢了。他发现她总是喜欢出神,即便在说话,她也能一心两用的再去想别的东西。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漫不经心的对待他,而他却丝毫没有不悦,反而更加殷切的和她交流。疏影对于他的过分热情,表示很无奈可也不能拒绝,又不想承认她比单枫弱,便就这样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双胞胎的出现,才制止了陈觚对她未来规划的好奇。 双胞胎都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来单宅了,今儿怎么有空来了,疏影在心中疑惑的嘀咕,难到又想拉她去赛车?瞧他们那身打扮,就不像是干好事的。 他们俩每次来单家总会引起不小的骚动,所有女佣一见他们俩进来,都变得娇羞不止,手足无措的慌乱。该拖地的擦桌子了,该擦桌子的擦花瓶去了,该擦花瓶的又拖地去了。总之,凡是他们俩经过的地方,都必有祸乱。 蒋氏兄弟意气风发,柔美的脸竟然有些淡漠,绯红的薄唇不重不轻的自然抿着,双手闲闲的插在裤袋里,不似往常的休闲打扮了,这次竟然换上了一身帅气的机车服,一身的黑色彰显了他们腹黑性格的本质。落日的余晖洋洋洒洒的披在他们身上,就像给他们穿了一件无与伦比的披风,英俊潇洒的一塌糊涂。又像是迷失在森林里的王子,优雅高贵至极。 连陈觚也不得不承认,蒋家的双胞胎身上确实有着得天独厚的贵族般的雅气,这也正是他们与别人的不同之处。余光中瞥见疏影看着蒋氏兄弟的那笑靥如花的笑脸,心中不由升起一丝不悦,急不可察的微皱了下眉头,但短短一瞬,又恢复了完全看不出任何心思的淡淡的表情。 双胞胎也神色淡淡的,脸上似笑非笑,缓而优雅的徐徐靠近,邪邪的望着两人。 疏影的视线不经意间和他们的视线在空中相会,随即移开,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觉得不可思议的疏影心里自我抚慰:美好的东西是人类共同的追求嘛! 双胞胎站定在他们面前,语气略带不悦的盯着疏影,“难怪你迟迟不回来了,原来是在外面幽会了。”双胞胎的语气难得的含有嘲讽飞意味,“白让我们等了这么长时间。”双胞胎语气怪怪的,让人听着很不舒服。 一向自认为十分大度的疏影,没有理会他们的阴阳怪气,淡淡道:“没有啦,偶遇而已,我哥还没有走了,我自然也是不能走的。”说完,疏影斜眼看了看不远处的单枫示意双胞胎可以去向他求证,不要无厘头的乱污蔑人。 双胞胎却反常的不为所动,而是定定的看着她,仿佛在考证她此时是否心口合一。疏影倒也没有回避他们的视线,就这样相望良久。双胞胎满意一笑,随即看向旁边的陈觚,“你怎么会在这?”据他们对他的了解,他似乎不是一个喜欢散步的人,也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方面。 陈觚闲适的微弯嘴角,眼底却全然没有半分笑意,“我和爸爸出来散步,恰好碰到他们兄妹两个,就聊了起来。” 疏影眼波在他们之间来回审视,良久,“你.。们认识?”看他们这姿态怎么都不像第一次见面嘛。 陈觚看了双胞胎一眼,淡淡道:“嗯,我们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后来,我家就搬到浅碧湾了,来往也就少了。” 疏影点了点头,“哦!难怪了。” 双胞胎淡淡的看着疏影,似笑非笑道:“你不是性格内向吗,怎么现在到和陌生人也能聊的这么欢快了?”还记得每次他们俩试图带她出去玩时,她都是用这个借口来敷衍他们的,哼,看她这次还有什么说的。 疏影实在很无语,也懒得搭理他们,这两个今天状态明显不佳的公子哥,不知在哪里受气了竟然妄想拿她做出气筒,也多亏了她够大度不然还不早闹翻了。 对于双胞胎的挑衅,疏影选择了沉默。倒是陈觚意外的开口了,“我们可不是陌生人了,我在四年前去奥地利出差时,就见过她了,说来,还比你们早一步认识她了。” 双胞胎冷冷的的看着疏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疏影,低喃道:“是吗?” 疏影实在不太喜欢这种类似剑拔弩张的气氛的,看了看旁边蒋家俩兄弟不善的面色,觉得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额,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先走了。”疏影抬头几乎是仰视的看着面前高出她很多的三人笑着开口,不等他们三人有所反应便举步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时光荏苒,流光易逝,恍惚几个日夜交替流转间,不知不觉中三个多月的美好时光又悄然而逝了。 清晨,被层层轻纱帷幔的掩映其中的大*上,疏影半梦半醒的趴在枕头上打瞌睡。须臾,悦耳的手机铃声恼人的响起,不用想,会这么大清早的来烦她的肯定是蒋家的那两个双胞胎。 疏影无力的伸手摸来了手机,接听后,里面立马传来了蒋越炯清朗又略带喑哑的声音: “大小姐,都十点钟了,你起来没有啊?” “没有,闲着无聊,睡觉了。” “你赶紧起*吧,今天我们带你去郊区玩,那里空气比较好。” 疏影翻了翻身,为难的顿了一下, “我.。其实挺忙的。” “.。。你有什么可忙的?”声音沙哑中略带不满。 “..。睡觉啊!” “...。” 那边,蒋越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语气不善的开口: “别废话了,我们半个小时后来接你,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完便果断的挂断了电话。 疏影仰面躺在*上,悠悠睁开了眼,出神的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灯发呆,眼睛里却没有了以往无底洞般深邃的空洞,反而多了些少有的神采。 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开移门走到阳台上。远眺,远处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林苍翠欲滴,树木蓊郁,天气不是很好,都十点钟了,远处巍峨的山头依旧云雾缭绕。闭眼,静听着那不知名的鸟鸣声,声音清脆的律动,婉转而悠长。山风轻拂,带来了清凉,也吹散了季节性的闷热。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皆是大自然最淳朴的馈赠。 记忆中也曾有过类似的际遇,可心境却是迥然不同的。那时是在英国的疗养院中,那时的她也不觉这样的自然景观有什么可观赏性,只觉那无穷无尽的雾气很讨厌,那风中摇曳的英格兰玫瑰很招摇,那浑厚、沉重而铿锵的钟声很扰人。 她记得萨缪尔·杰克逊说过这么一句话:“如果你厌倦了伦敦,就等于厌倦的生活。”事实上,那时,她的确厌倦极了生活。 “叮”房间内又传来了手机短信息的声音,疏影止住了所有遐思,转身回了房间。短信是蒋嗣修发来的,催她赶紧起*洗漱,他们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打开*头柜,拿出里面残有些许白色印记的没有标签的药瓶,那标签是她亲手撕掉的,是在某一个极为愉快的晚上。那天晚上,双胞胎强迫她去参加了一场野外的篝火晚会,她是不情不愿的被他们硬拉上车的,回来时虽是满身的被蚊子叮咬的红肿的包,但心情却是十分愉快的。 那天晚上她在吃药的时候,突然觉得上面的标签非常醒目,甚至有些刺眼,于是,她下意识的就把它给撕了,没有理由,也不需要理由。 那天晚上她又没有吃药,事实上,她已经好久都没有吃了,医生也说过,当她状态很稳定时就尽量不要吃药了,副作用很大。似乎,她回国后情绪一直都恢复的很不错,这也让她很庆幸,同时也证明了她的决定并没有错,至少,现在是这样。 她想,她之所以能恢复的这么好,并且还能脱离药物的的依赖性,其主要功劳应该是蒋家的双胞胎吧。在一次无意的攀谈中他们得知了她喜欢到处旅游,自那以后,他们俩竟然就隔三差五的带她到处游玩,她也多半都是愿意出去的。阿姨艾荷见她最近心情不错,也极为赞同她多出去走动。爸爸依旧是摇摆不定的别扭,有时莫名的看着她欲言又止,她知道,他是想劝她回去,希望她不要这么草率的做决定了。 楼下,双胞胎已经到了,还特意鸣笛来提示她,这也算是他们之间的一种暗语吧,他们每次来都会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才发现,其实他们俩还真的只是个没有长大的大男孩,任性、单纯,他们会在她面前无理取闹,还会对她撒娇,每每都让她哭笑不得。 最近,她迷上了敦煌舞,双胞胎竟然每天都不厌其烦的陪着她去学。她也时常陪他们去练习马术、射击等一切男生喜欢的运动项目,总之,相处的还算融洽。 客厅内,疏影还未到客厅就听到了女佣们忍俊不禁的嬉笑声。艾荷对佣人们向来宽厚温和,所以即便是她在场,佣人们也不觉拘谨,只要注意一下最基本的礼仪就行了。 蒋泠盈却无丝毫放松的样子,依旧中规中矩的端坐着,身后立着她的专职女佣温凤仙。她也是中规中矩的纹丝不动。 艾荷笑意盈盈,一边品着茶,一边漫不经心的听着蒋家的双胞胎和女佣说笑。蒋家的双胞胎最近变了很多,以前他们过来可从不会搭理佣人的,几乎是对谁都漫不经心的。对于这一重大改变蒋氏兄弟当然也发觉了,不过却没怎么在意,并不是他们本性平易近人,而是把这重要的因素归根结底于疏影,他们很喜欢她,爱屋及乌,当然看单家的所有人也就很顺眼了。 和女佣们聊得正尽兴的双胞胎忽瞄到疏影过来,立刻没了聊天的兴致,盯着她慢慢走近。女佣们皆恨恨的瞪了疏影一眼,接着又各自工作去了。难得蒋少爷有兴致和她们这些佣人们说笑,每次,只要她一出现,蒋少爷就不搭理她们了。 艾荷见疏影起*了,让佣人送了一杯热牛奶过来。 疏影坐在了双胞胎的对面,漫不经心的喝着牛奶。 蒋嗣修闲闲的翘着二郎腿,笑着揶揄,“单疏影,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你这生活过得也太颓废了吧!” 疏影瞟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们俩也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吧,最多就是半个多小时前才起*的,刚刚在电话里声音还是喑哑的了。” 蒋嗣修顿了顿,直感叹她的观察入微。蒋越炯眨了眨迷蒙的大眼,说:“没错,我们确实也是刚起*不久,而且还是被老爷子给吼醒的,一大清早的也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药。” 疏影呆愣的笑了笑,他们俩每次提到父亲几乎都没有好词,不过,不难看出他们很惧怕父亲。 蒋泠盈叹了口气,不满的瞪着他们俩,“你们两个平时能不能少闯点祸,不要再让爸爸妈妈为你们忧心了,公司的事情就已经够繁琐了。”从小到大家里最难攻克的就是她这两让人头痛的弟弟了,妈妈又偏偏非常溺爱他们,更加剧了他们的无法无天。 蒋嗣修撇了撇嘴,好心情的说:“姐,你能不能消停会儿,别每次来都是这句话,听的我耳朵都快有老茧了,回头失聪了,你负责的起吗?” 蒋越炯笑着立即接口:“就是,我们要是聋了以后你再骂我们,我们可就听不到了。”蒋越炯还一本正经的皱眉深思,提出建议,“你的眼光要放长远些,细水长流懂不懂。明儿我就去雇个专职保姆去,专门记录你每天训斥我们的话,再把它精装印刷,等我那苦命的外甥出生后,就把这厚的能砸死人的书当作传家宝传给他,让他来也来瞻仰一下他妈妈当年那不输于唐三藏的口才。” 众人哄笑起来,蒋泠盈也忍俊不禁,玩笑似的笑着问他:“怎么不留给你自己的儿子瞻仰去,我看啊,他也应该学习一下才对。”真的难以想象,她这两个弟弟有了自己的孩子后会是什么样子,他们一向不喜欢小孩子的。 “我的儿子..”蒋越炯果真若有所思了起来,视线转了一圈后最后停留在了疏影所在的方向,眸光悠长,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东西,好久之后才笑着说:“我儿子才不需要了,我打算找一个话少沉静,性格内向的女人结婚,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就非常乖巧了,所以也就不需要你那荼毒世人,摧残未成年儿童身心的蒋氏独门家训了。” 蒋嗣修似笑非笑的看着弟弟,二人目光交接时,皆心领神会的笑了笑。 闻言,旁边的年轻的女佣们立即沸腾了起来,纷纷自我检测着是否属于那种内向型的。 蒋泠盈无奈摇头笑了笑,“现在的女孩子啊哪还有性格沉静的,相处久了话自然也就多了,你呀还是趁早放弃这个念头吧!”蒋泠盈只当他是一时兴起也没太当真。 “谁说的。”蒋嗣修不满的反驳,视线一一扫过客厅里那些含羞带怯的女佣,似笑非笑的说:“我就认识一个拥有这种特质的女孩,长得还蛮漂亮的了。”蒋嗣修的视线十分坦荡的停留在了疏影的身上,意有所指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众人也都顺着他的视线看向疏影,不由不谋而合的感叹:的确如此啊! 一直低着头昏昏欲睡的疏影似乎感觉到了他们的视线,皱眉抬头瞪了双胞胎一眼,顺便附赠了一声“哼!”只当他们太无聊了,所以也就难得搭理他们了。 “看吧看吧!”蒋越炯指着她大笑着叫了起来,啧啧的感叹道:“名副其实啊!认识这么久了,说的最多的就是‘嗯’、‘哼’、‘哦’了。” 疏影也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睡意全无,在众人探究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下默默的叹了一声气,随后索性又沉默了。 闹腾一阵后,三人才起身收拾一番,随后便驱车离开了单宅。 ********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如绚丽的烟火,稍纵即逝。临近九月了,蒋嗣修和蒋越炯俩兄弟也要开学了。不过,这次他们俩倒是没有以往开学时的好心情,也没有心情再去享受学校里呼风唤雨、一呼百应的校园生活。 最近蒋氏兄弟的心情可谓是忧喜交加,喜的是再有一年他们就可以毕业了,而且开学后不久他们就可以先离校实习。忧的是开学后他们就可能没有多少时间陪疏影。 他们在知道了她的病情后特地去学了很多相关知识,所以他们俩才想方设法把她从单宅里弄出来,带她去游玩,去参加各种聚会,尽量避免让她一个人独处。可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们也发现了她一个很不好的特质,那就是性格太淡漠了。他们俩有事情不能陪她时,几乎每天都要打给她数十通电话,或者短信,而她却从来没有主动打过电话给他们,也没有短信,即便是一个星期不见,她也似乎毫无影响,仍旧是没心没肺的淡然。 开学后,他们俩还真是挺担心的,不知再见面她还是否能认得出他们俩呢?! 蒋嗣修和蒋越炯俩兄弟开学后,无所事事的疏影就不想再过这种被人豢养的生活了,决定出去找工作。她把这个想法和家人说了一下,也仅仅是告知一声而已,并没有打算听取他们的意见,因为,她大致也猜到了。 单枫依旧是主张妹妹进单氏公司工作,他认为她作为单家的一份子理应为单氏公司效力,这对她也是很有好处的。可她听后却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漫不经心,也没有任何表示,于是,他也就懒得再劝说了,她的性格全家人都知道,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蒋泠盈自上次她提出的意见被忽视后,对于疏影的任何事她都不在发表意见了,只一味的微笑就行了。偶尔被问到时也只是谨慎的敷衍,但绝不发表意见。 单游齐不希望女儿就这么不务正业的混沌度日,她应该回归她的音乐世界去,他刚想再出言劝说就被妻子巧妙的制止了。 疏影她学的是心理学,工作不太好找,她又不想依靠家里的势力,不想在他们的庇护下生存。好在她还有很多特长,比如语言,她精通五门外语,皆是她在外出游历时特意学的,现在也刚好派上用场了。 疏影收集了z市所有上市公司的资料的,经过一系列的筛选后,锁定了几家比较合适的大企业。第一个便是蒋家的蒋氏公司,其二是陈家的陈氏公司、以及江家的公司。这几家公司中,疏影最适合去的就是江家的公司,无奈江家和单家是生意场上的死对头。她如果真去了江家,很有可能会被当做商业间谍,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还是果断的放弃了。 疏影第二方案考虑的是蒋家,蒋家是房地产大亨,在z市甚至全国,乃至国外,都很有影响力。蒋家主营业务是房地产,也涉及传媒,餐饮、酒店等等诸多行业,在国内也是举足轻重的。 第二十二章 蒋氏公司.。 疏影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放弃了,去蒋氏难免会有走关系网的嫌疑,人言可畏啊!斟酌一番后,疏影最终决定去陈氏公司。 陈氏公司的主营业务是电子科技,和蒋家一样,也涉及了不少行业,对外来往也很频繁,她去应征翻译,还是很合适的。 疏影想起了她唯一的一个好朋友杨彤,似乎就是在陈氏公司工作,便立即给她打了电话,约她出来会面。 中午,市中心高级咖啡厅,环境安逸优雅,充满欧洲浪漫主义色彩的咖啡厅人很多,但很宁静。所有人为了契合这高雅的气氛,都是低声的交谈着。疏影临窗而坐,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热气氤氲中,脑中又忆起了她这个唯一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真正的朋友,当你腾达时,也许只是缕缕秋风,但当你失意时,肯定是暖暖春风。杨彤之于她,就是这样。 她在刚到英国那几年,很不习惯那里的生活,情绪很不稳定,又不能回来,每天晚上都要和杨彤聊好长时间才能安定下来。 有时压力大了,就会在她面前神志不清的胡言乱语,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而杨彤也每次都悉心的安慰她,认真的倾听她的哭诉,有时她也会在大洋彼岸陪着她一起哭。然后,在耐心劝解她要坚强。 杨彤的家境并不富裕,为了和她联络,她把平时打工挣来的钱都投入在了话费上,不知被父母骂了多少次。可她依然坚持。 可以说是杨彤陪着她度过那段最难熬,也最黑暗的时光,她对杨彤除了感激之外,更多的是感动。 在她的世界观里,感情是最虚无缥缈的,她从不敢相信,也不曾用心追求过,不论爱情、亲情亦或是友情。但杨彤的存在却是一个令她十分动摇的意外,杨彤确实让她体会到了,以前不曾感受到的温暖和莫名的心安。 咖啡厅的大门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妙龄女子,及腰的长发垂直披散在肩头,五官清秀,身材婀娜,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知性而优雅。笔直修长的钰腿在超薄的肉色丝袜中,若隐若现,她穿着.。额!她穿着一双运动鞋!一众品味着古典音乐的高雅人士不免大失所望,摇头叹息。 女子进门后,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似乎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人,神色微有不耐,深吸一口气,大吼道:“单疏影,你躲在哪儿犄角旮旯了,快给我滚出来。”女子神色不耐至极,气沉丹田,声音响亮而通透,惹得整个咖啡厅的高雅人士纷纷侧目,脸上不满的表情毫不掩饰。 疏影背对着大门,嘴角带着浅笑,忍俊不禁的抚了抚额,淡冷的心也随着这声吼叫变得柔软了许多。 见此情形,杨彤曾经的光辉事迹也不可抑制的闯入脑中。 彼时,她们还在读初中时,大家都是涉世不深的学生,也都很单纯,很天真。但杨彤就是能在这群天真无知的学生中脱颖而出,是“天真”这个词的最佳诠释者。 初中时,她和杨彤都是寄宿的,她和杨彤还有另一个叫贾妮的总是笑的很灿烂的女孩子同住一个寝室,大家彼此相处的很愉快。有一天,她的放在寝室钱包里的现金不翼而飞了,她很是纳闷,明明没动这钱啊!她把这件事秘密的告诉了杨彤,杨彤不理会她的阻拦,立即就去找贾妮对证,她和疏影从来不分你我的,自然不会是她了,那只有贾妮的嫌疑最大了。贾妮在得知这件事以后,显得很惊讶,一脸的茫然, “不是我呀,我怎么可能会拿你们的钱了,我看你们还是去寝室好好的搜搜吧!说不定就在某个装腔作势的人那里了。” 杨彤气结,不顾周围人怪异的目光,强行拉着贾妮去寝室搜索,结果,还真在杨彤的储物柜里找到了,杨彤当时就愣在了那里,贾妮在旁不屑的冷笑, “哼,贼喊捉贼的戏码我看得多啦,雕虫小技还想跟我斗,简直不自量力。” 说完便高傲的走了。她上前,叹息的摇了摇头, “彤彤,算了,没必要为这种人伤神,她不过是看不惯我们俩罢了。再说了,本来就是件小事,闹大了,对我们谁都不好,还是算了吧!” 杨彤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她知道,她又没听进去,每次给她讲为人处世的道理时,她都是这副模样。不过,这次倒也乖觉,没有暴跳如雷。 她和杨彤回到教室,班里有人开始对她们指指点点,还是邻座的同学好心告诉她们, “喂!你们究竟是怎么得罪了贾妮啊!她到处散播谣言了,说杨彤是小偷,偷了你的钱还栽赃给她,真是没素质。” 此时此刻,杨彤已经忍无可忍了,便和贾妮在班上大吵了一架,生性纯良的杨彤,哪是心机深厚且理直气壮的贾妮的对手。一上午下来,几乎全校都知道了。 她有时还真的蛮佩服杨彤横冲直撞的大无畏精神,她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要去找校长,要他主持公道。想到这里,疏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她永远也忘不了,日理万机的校长一脸的不耐但又不得不强忍的表情,很是憋屈的听完杨彤的陈述,完了之后,倏地站起身来,看都不看杨彤一眼,只丢下一句“找教导主任”后便阔步走了。 杨彤呆了几秒后,还想在追上去,被她拉住了, “喂,你够了,没见校长一脸的不耐烦嘛,就这点女生之间的小事,也来烦他,你到底有没有脑子啊!” 杨彤任是一脸的坚定,是那种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绝。 最后没有办法了,她硬拉着杨彤去找了教导主任,在教导主任的调节下,三人也冰释前嫌了。 事后,贾妮对这件事的解释是, “彤彤,你不要生气啊!其实,我从小就是精神病,”她的表情有种难以启齿的尴尬,“所以.。偶尔会做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做了什么,你千万不要见怪啊!” 贾妮声情并茂的演绎让她都为之汗颜。 而杨彤却信以为真了,听说她还有精神病,心里又泛起了同情和自责,再三和贾妮道歉。 贾妮表露出一种宽宏大量的姿态,无所谓的笑了笑,转身走了,在人们看不到的阴影中,露出一个鄙夷和得意的笑容。 在她看不见的身后,杨彤一脸的落寞,和无限愧疚。 还有一次,就是她间歇性病发的时候,在一次忧郁时期,她无意中说自己有自杀的念头后,其实,也就是无心之话。但这句话把杨彤吓得不轻,自那以后,杨彤便在早七点到晚十一点之间,以每半个小时一次的频率,连续一个多月的过分关怀和过度询问,还讲了很多人生曼妙的话,她都惊讶了。平时文学修为最差的杨彤,什么时候在文学造诣上也取得了突飞猛进的成绩了。最后还是从杨妈妈那里得知,杨彤最近一直在看有关心理学的书籍,她可是最讨厌看文本书籍的了。后来,她实在拿杨她没办法了,只好拿出最近一次的诊断报告给她看了之后,她才安心。 也自那以后,她也是彻底的了解了杨彤一根筋的性子,也不敢在她面前出格了。 疏影微笑,收起遐思,转身向杨彤招手示意。 杨彤在见到疏影后,不耐之意毫不掩饰,丝毫不顾及周围人怪异的眼神,蹬着那双运动鞋款款而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疏影面前的桌子上,振得杯里的咖啡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最会算计了,”她似不屑的大吼,“每次都是掐着点的打电话,我这才刚放下筷子,你的电话就来了,我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啊!好歹也传授我几招绝学,也不枉咱哥俩相视一场。。”杨彤大气都不喘的说着一通长篇大论。 疏影对她这种跳脱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低头笑了笑,“特异功能我没有,不过,绝学倒真的是略知一二,比如.”疏影看向杨彤身后,神色疑惑正四处张望的服务员,淡淡的微笑,“比如,我的未卜先知的绝学告诉我,你将在一分钟后,遭遇来自这里的服务员的善意问候。”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一位年轻貌美的女服务生就已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她的身后, “小姐您好!请问您。。” 杨彤愣了一下,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而后,目光灼灼的惊悚的盯了服务生半响,那目光显然是在置疑她是不是人。服务生被她看得莫名其妙,惊骇的记笔记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匆匆记完后便脚下生风的落荒而逃了。 杨彤依旧恋恋不舍的注视着那服务生的背影,直到那服务生在几个踉跄后,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视线。 “喂,别闹了,”疏影敲了敲桌子,见她有发作的意向,连忙正色地说:“我找你是有正事的。” “哼!”杨彤悻悻收回手,面露怀疑的斜睨着她,极为洒脱的抖了抖裙摆,又极为豪迈的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对面,“说罢,什么事,本小姐今天心情很好,就勉为其难的听听吧!” 疏影自发的忽视她所有古怪的行为,轻轻的搅拌着咖啡,头也没抬地问:“唉,你又哪根筋搭错了?”杨彤依旧一脸严肃,“哼,回来都好几个月了,现在才想起我,”杨彤兀自漫不经心的拨弄着鞋带,对着它泫然欲泣:“哎呀,我的命还真是苦啊,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主啊!肯定是前世作孽太多.” 坐在杨彤身后的两位都市精英投来了意味不明的眼神,丝毫没有察觉的杨彤继续竹筒倒豆子似的倾诉。杨彤的声音清朗悦耳,几分钟的长篇大论一气呵成,好似早已打好腹稿似得,听得她身后的那两个精英面面相觑。 杨彤的话多半是在倾诉着对疏影的不满,疏影却浑不在意,一种性格一旦成为一个人的招牌,就变成了通行证,成了人格的价签。杨彤说话一多半是不经过大脑思考的,快人快语,她也从来不会和她计较, “好了,”疏影抬手适时的打断她,见时间不多了,才笑着直奔主题:“哎!我打算去你们公司上班怎么样?” 杨彤郁闷,实在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受她控制,都这么多年了,看到她抬手的动作时她还是下意识的就真的闭嘴了。不过,当她反应过来疏影说的话时,又瞬间喜笑颜开了起来。 “好啊!”杨彤猛拍了一下桌子,几乎都要跳起来了,兴奋的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当然好了,我们公司在z市好歹也是出类拔萃的,不会比你们单家的差吧,你过来也好,这样我们就又能每天腻腻歪歪了。”说完,杨彤嘿嘿直笑,一脸向往的开始憧憬着以后的美好生活。 从杨彤进门就一直关注她的那个都市精英的眼底也涌出了些许笑意,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不悦的皱眉,而是似笑非笑的紧盯着她,尽管她的身边有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移开视线的绝色,但他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那个及肩短发女子的后背上。 第二十三章 疏影也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是因为想和杨彤在一起,所以才会想去陈氏公司的。 当疏影和杨彤走出咖啡厅时已经是傍晚了,本来她们俩在两个小时前就可以走了,结果,却为了谁付钱这个问题争论了半天,耽误了大好时光。杨彤抵死不付钱,硬是推托疏影付钱,说她这个资本家的女儿也该替她老子放放血了,不能学习人家貔貅只进不出。而疏影也难得的幼稚,也不肯付钱。于是,二人便就这三百块钱谁来付的问题争的没完没了,直到日头西斜,二人才顿悟,该吃晚饭了,这才停止了这无聊的拉锯战。 疏影强忍住笑,拿出钱放在桌上, “走吧,我请你吃饭。” 杨彤一听请她吃饭,瞬间就把刚才说要和疏影决裂的话抛在了脑后了,亦步亦趋的紧跟着疏影,生怕她跑了似的。 *********** 疏影第二天就去陈氏面试时,也很顺利的就被录用了。 陈氏公司的高官们,看着面前这个气质不凡的姑娘,满意的点头,他们公司最近也恰好在招个德语翻译。况且,这姑娘长得非常的漂亮,就算是花瓶,看着也令人心旷神怡,精神百倍啊!放在公司肯定就是所有男同胞的强心剂,也有助于提高他们的工作效率。 次日疏影就接到了通知可以去上班了。 疏影提前买了很多职业装,就是为了能够显得更庄重些,没想到还是被人说是花瓶,中看不中用。她倒是没怎么在意,依旧是本本分分的工作。活到一定的境界了,即便是诋毁人的流言蜚语,也能变成枯燥生活的一抹亮丽的色彩,最起码,燃起了她工作的斗志,她工作的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就是用来聆听这些不辨虚实甚至颠三倒四的八卦的,因此,她很快就爱上了上班,并热衷于和杨彤待在公司里占便宜——公司里的咖啡等饮品和点心都是免费的。连单枫这个工作狂都对她工作的积极性感到惊诧,并且赞赏不已,为了嘉奖她,还扬言要送她一栋市中心的高级公寓。如果他知道他的妹妹其实就是积极于聊天和在聊天中发呆,他肯定就不止要送她一栋公寓这么简单了,顾及还会附赠一些老鼠药什么的。 要说唯一令她烦忧的,就是陈觚了。 自从上次听他说了‘缘分’这俩字后,他竟然奇迹般的隔三差五的就巧合出现在她的面前,特别是在公司里,弄的她都有些疑惑了,难到,他们俩真的有缘吗?不过,事后她又想了一下,他们俩多半是孽缘。 从公司的一些资深的八卦老员工口中,她得知他们的总经理——也就是陈觚,他是一个神一般完美的存在。 陈家几代都是战功赫赫的高官,为了继承这个传统,陈觚作为陈家的独苗,不得不肩负起家族委以的重任。高中毕业后便去了国外某著名军校深造,据说,成绩斐然。他也是几年前才回国的,但由于陈父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他又不得不接手了陈氏公司,自此,便叱咤商场,所向睥睨云云。 据说,陈觚回来后,z城的大半适龄名媛都纷纷倾巢而出,大清早的出门晨跑,因为,陈公子有这个习惯。 他长得帅,家世无可挑剔,高学历,高智商,自身条件好到令人尖叫,什么都高人一等。最重要是,他自始至终对谁都很淡漠。这不免激发了众多美女的想成为他心中的那个唯一的决心。 试想一下,一个卓绝的贵族高冷男蔑视一切,却独独死心塌地的钟情于你,这该是一个怎样的令人心驰神往奋不顾身的*啊! 疏影每天都得回单家别墅,她不会开车,所以需要乘出租车,可大多数出租车是不愿意去那种地方的,说是怕伤自尊心,疏影也每每都表示理解的笑笑,然后,放行让他们走了。 周五,公司提前半个小时下班,所有的员工都情绪激昂,摩拳擦掌,快速的收拾好手头上的工作后,便都急不可耐的逃之夭夭了。其速度不亚于运动会上的百米冲刺,可惜,都不是专业的选手。 疏影看着瞬间就空空如也的办公室,情不自禁的笑了,感情他们都把公司当火葬场了。 疏影慢吞吞的站起身,有条不紊的收拾好东西后,才徐徐步出大厦,静静站在路边等车。其实能够放假,她又何尝不激动了,只是,她激动的方式有些另类而已。 正值下班高峰期,来来往往的出租车很多,可大多都是有客的。 远处,一辆白色的跑车定定的停在离疏影不远的马路边,车内,陈觚心不在焉的听着电话里的会议报告,深邃锐利的眼睛纹丝不动的盯着前方的倩影。 须臾,电话那头的秘书还在尽职尽责的汇报着会议记录,这头的陈觚早已不耐的挂断了电话,不假思索,发动引擎,跑车缓缓向前驶去。 疏影站在路边,低垂着头,忽闻几声鸣笛,淡淡抬头。 只见面前停着一辆白色法拉利跑车,车内的人按下车窗,疏影心中不由得紧张起来,陈觚? “这里很难打到车的,我送你吧,反正,我们顺路的。” 这段时间疏影对他毫不掩饰的刻意接近,似乎,有些回避。虽然在面对他时,她也总是笑的,可他总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情感流露。 疏影礼貌的笑了笑,思索片刻,便点了点头, “嗯,那麻烦你了。” 尽管不想和他有太多的接触,可眼下严峻的现实与之相较,更胜一筹。 今天铁定是打不到车了,那么她就必须在露宿街头和极度抗压的两难境况中做出选择,露宿街头几乎是不可能,倒不是她不敢,在国外时她也有过街头卖艺的经历,露宿街头也是有的。只是,这可是在国内,似乎不太合适。 疏影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暂时还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她,便快速的坐上车了。 陈觚不着痕迹的暗淡了一下目光,表情淡淡,“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好歹我们也算是邻居。”陈觚目不斜视的专注着前方的路况,淡淡的说。 这算是客套嘛!! 老板主动和员工客套,这一结论让疏影受*若惊的同时也惊骇非常。 “额!”不得不说,她实在不是一个健谈的人,“算是吧!”倍感压力下,疏影漫不经心的说。 陈觚微皱眉,淡淡的瞟了她一眼, “算是?” 显然,这是疑问句,疏又迟钝的影思索了片刻后,说: “额,嗯!” 他估计也被她的不解风情给打败了,自此,便也没有在说什么了。 跑车以不太正常的速度飞驰在公路上,一路上,宁静是车内的主旋律。 车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不似花香般馥郁,也不似香水的繁杂,是那种很纯粹的体香,不够浓郁,却足以让人迷离。 陈觚侧头看了看旁边出神的望着窗外的疏影,淡淡的幽香就是从她身上散发的。 乌黑浓郁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头,很直,是那种没有经过任何修饰过的自然直,她的皮肤很白,薄的几乎透明,没有化妆,整个人都透着素净的芬芳。 “你在想什么?” 疏影怔了怔,脑子停滞了几秒钟,在确定车里没有第三个人后,才笑了笑开口: “没什么,就是在想最近的工作。” 陈觚撇了她一眼,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他这话显然很不负责,他身边有三位秘书,每个都或多或少对他有所企图,假如她真的常常去向他请教问题,即便目的是单纯的,也难免会被她们群起而攻之的。当然,这话并非是空穴来风,公司里都这么传的。 疏影勉强的笑了笑,依旧看着窗外,说: “嗯!”别人毕竟是好心,即便她的心里不能接受,但表面上还是必须接受的。 “没什么事也可以来找我。”陈觚依旧目不斜视,表情淡淡的说。 “额..。。” 其实,她很想说:您真幽默!可看着他那比泉水还要清淡的俊脸时,又把话给咽了回去,深觉这个人绝对不适合开玩笑。 当车子终于停在单家别墅前时,疏影差不多都快把心经默背一遍了,在看到单家的大门近在眼前时,不由得松了口气, “额,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陈觚笑而不语,目送着她下车离去,直至消失在视线中。白色的跑车在寂寥的公路上落寞而行,最后,模糊成点。 周末,清早,单家别墅就飘出了一阵阵悠扬的琴声,琴声轻快而愉悦。 这是疏影在正式工作后,迎来的第一个周末。所以,她格外兴奋,长这么大她还从没有享受过这样正常而普通的生活,这也许就意味着她以后的生活也可以像现在这样简单而纯粹。她最不擅长用言语来表达感情,便只能用音乐来纾解她此时无比畅快的心境。 音符是她的语言,她也是承载着音符的五线谱。 中午,蒋嗣修和蒋越炯在阔别了半个多月后又来到了单家。他们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和她分享他们学校最近的趣闻。他们学校这学期来了一个转校生,是从英国来的。她听后感觉眼皮莫名的跳了跳。 蒋嗣修极其随意的双腿搭在茶几上,神色慵懒至极的说:“好像是来读博的,真搞不懂,他一牛津大学的高材生,竟然跑这来读书,病的不轻。” 蒋越炯深以为然,笑着说:“是啊!”他的表情十分不屑,”愤愤地说:“还是个长得很不错的混血儿,都快把我们学校的那群审美观有问题的花痴女给迷晕了。” 蒋氏兄弟是学校多年的风云人物,都快毕业了,竟然有人抢了他们的风头自是不悦,语气很不善。 疏影在旁静静地听着,不发表任何观点,只是心里感叹,还真是小孩子! 疏影下午无事可做,便主动提出要去双胞胎就读的大学参观,她还从来没有见识过国内大学的风采了,反正也闲来无事就当游玩呗! 蒋嗣修和蒋越炯一听疏影要去他们学校,顿时欣喜若狂,立时自觉的拟定自己导游的角色。 下午,双胞胎换了辆极其拉风的保时捷,载着疏影来到了学校。 蒋氏双胞胎和疏影下车后,引来了周围不少同学的围观,男生们惊艳,女生则更多的是羡慕嫉妒了。偶尔还能听到人群中不时有人感叹,“哎!看来,灰姑娘和王子的戏码,果然是骗人的,英俊多金的王子,永远只会看到上优雅美丽的公主......” 双胞胎神色倨傲,也有些洋洋得意,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浅笑。凡三人所到之处,皆是讨论声不断。 校园内的道路旁驻足观望的同学,不可思议的看着被蒋家的双胞胎护在中间的女子。 他们俩可是校园的风云人物,是要被人瞻仰的,他们俩的身边从来都没有过女子的身影,连本校的校花江若都不屑一顾。 江若是江氏公司的千金,也是z市口碑最好的名媛,深得大众喜欢。 第二十四章 前段时间有人看到蒋氏兄弟竟然和江若说话了,所以,就有谣言说江若很有可能被一向眼高于顶的蒋氏兄弟看上了,谣言传的沸沸扬扬,最后也传到了当事人的耳朵中。江若听后一脸羞涩的低头不语,旁边起哄的女生们就当她是默认了。 这个谣言很快就被那些唯蒋氏兄弟马首是瞻的跟班们,以强制的手段禁止了传播。那些一直追求蒋氏双胞胎无望的富家女们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一面深表同情的安慰着失落的校花江若,一面又对蒋氏双胞胎大献殷勤的穷追不舍。 那些家境或者相貌普通的女同学只能持观望的态度坐山观虎斗,心里是说不出的得意。因为被誉为本校最遥不可及的钻石级豪门帅哥的蒋氏兄弟,对这些追求者都是不屑一顾的,甚至嗤之以鼻。 可他们现在..。。 有女生恋恋不舍的把目光艰难的从蒋氏兄弟身上移开,好奇的打量着他们中间的女子,顿时,又夸张的捂住了嘴巴。 那个女生看似连二十都不到,一身浅紫色的衣裙无风飘动着,她的皮肤白的很耀眼,五官精致到令所有女人都想尖叫,气质卓然。她整个人都是淡淡的,她身上有着无与伦比的与世无争的淡然。 “啊,天啊!那个女生好漂亮啊!” “是啊!简直就是九天玄女下凡!” “难怪他们俩看不上学校里的那群花痴了。” “对啊对啊,连江若见了她也要自惭形愧了。” “就是不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反正绝对不是我们学校的,不然,校花的位置可就轮不到江若了。” .... 疏影对这一切都已经麻木的习以为常,深感这和马戏团里观演以及评头论足没什么区别,行进一会儿后,疏影终于发觉了身边双胞胎的异常,侧头小声问道: “喂,你们俩笑什么,这么诡异?” 双胞胎不答,仍就目不斜视春风得意高深莫测的微笑。 疏影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天,无语凝噎了。 烈日炎炎,几片白云闲闲的游弋在天空中,双胞胎还在莫名的微笑,疏影觉得他们有侮辱她的智商的嫌疑,暗暗的咬了咬牙,悄悄的伸出左手狠狠的掐在了位于她左边的笑的很灿烂的蒋越炯的手臂上。 “嘶..” 顿时周围传来了一阵十分漫长的抽气声,中间也许还夹杂着蒋越炯的,不过被疏影自动忽略了。 蒋越炯龇牙咧嘴了半响,颤巍巍的伸手将疏影的魔爪从他手臂上给剥了下来,于心不忍的看着手臂上的青紫,咬牙切齿地问:“单小姐,能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总是掐我一个人吗?” 旁边的蒋嗣修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还不忘落井下石, “还能有什么原因,你自己倒霉呗!” 蒋越炯阴测测的瞪了他一眼复又把视线转向风轻云淡的疏影。 疏影不以为意的淡淡瞥了他一眼,慢慢抬起自己的修长白希的左手,满意的笑了笑,五指如弹琴般律动了起来,“他说的没错,是你自己倒霉罢了。谁让你每次都站在我左边,而我又恰恰喜欢用左手掐人。” 蒋越炯咬牙切齿的瞪着她,半响又测过头去,“行,我认栽,算你狠。” 疏影见他似乎真的生气了,良心发现的伸头看了看他那有些红肿印记的手臂,也觉得她确实有点过分了,于是主动自觉的伸出手臂在他面前, “小气,让你掐回去好了。” 蒋越炯眸光暗了暗,看了看横在面前的羊脂玉般晶莹雪亮的手臂,虽心有不舍,但却很想捉弄捉弄她。于是他装模作样的活动了一下手指,满意的看着她在听到关节的摩擦声后,露出视死如归的表情。 蒋嗣修好笑的看着弟弟的拙劣的把戏,虽然知道他不会真的下手,但终究看不过她惊惧的眼神,忙不由自主的伸臂搭在她肩膀把她揽了过来。 “行了,你就别吓她了,”他看了看怀里温香软玉受惊的面色,笑着提醒:“没看她脸都惨白了吗?” 嘶.. 周围又响起了一阵不敢置信的抽气声,有些女生经受不起这种打击,摇摇欲坠的似要昏厥过去。 蒋越炯又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淡淡的收回了手。 感觉被双胞胎戏弄而盛怒羞愤的疏影,偏头看了看蒋嗣修像哥们般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暗暗磨了磨牙。要不是看他们年纪小,她还真想..。,算了,她没有打架的习惯。 疏影无力的翻了翻白眼,把蒋嗣修的手臂推了下去。蒋嗣修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顺势收回了手臂,看她一脸不想在和他们有任何瓜葛的表情,笑意更深了。 疏影在心里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这兄弟俩压根就没把她当女生看待吧,行为总是大大咧咧的越距也就罢了,让她最受不了的,就是他们俩总是喜欢和她讲一些他们在父母面前都难以启齿的隐私,还厚颜无耻的询问她的意见。而她每次也都只有一个回答,那就是东海岸的码头,向西一百米,那里碧海银沙,在向前十几米就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海里就有他们想要的答案。 蒋嗣修和蒋越炯带着疏影在学校简单的转了一圈,给她介绍学校的历史和人文。俊男美女很是惹眼,路上又免不了被周围的同学频频侧首,一些和双胞胎熟识的同学,趁疏影走神时情不自禁的偷看她,小心翼翼的低声问双胞胎, “这姑娘是谁啊?怎么以前没见过啊!”说完,又忍不住啧啧两声,“这美女一出场,我们学校的校花立马就成摆设了。” 说罢,那人把脸凑近双胞胎,又低声问道,“哎!兄弟,这美女是单身吧!你们要没有什么意见,我可就要下手了。” 双胞胎冷冷的给了他一记眼刀,同样也压低了声音,“别做梦了,”配上一副极为阴狠的表情,“她已经名花有主了,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人先是骇然,而后又一脸的可惜,怅然若失的走了。 疏影见他离开了,便转头问双胞胎道:“你们刚刚又在聊什么啊!神秘兮兮的?” 双胞胎高深莫测的笑笑,“没什么,男人之间的秘密,你很敢兴趣吗?” 疏影撇了他们一眼,见他们俩一脸的不怀好意,便转过头去不在搭理他们了。 双胞胎带着疏影在一棵枫树下的石凳上休息,她说口渴,他们便自觉的买水去了。 疏影独自坐在枫树下,欣赏着周边的景色。热辣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枫叶,星星点点,斑驳一片,太阳炙烤下的大地上的人们汗如雨下。 路过的同学无一不是神色急切、焦躁,视阳光为洪水猛兽。而树下的疏影神色淡淡,无风自然凉,衣袂无风而飘动,浑身不见半点暑气,依旧清清爽爽,宁静而悠闲。 静坐片刻,疏影就看见周围驻足的女生,似乎在窃窃私语什么,激动的手舞足蹈,毫不夸张的说还热泪盈眶了,还不时的看向她身后,依照她明锐的直觉,她觉得她们应该是看到帅哥了。 根据异性相吸的定律,以及,这些女生们过激的反应,此帅哥应该已经到了那种人神共愤的境界了。 很有探索精神却没有多少好奇心的疏影,也将头转了过去,顿时,也愣了片刻。 身后一长相极其俊美,身材挺拔修长,结合着东西方特色的脸上倨傲的下巴微微仰起,一身通透的正宗的让人自惭形愧的欧洲贵族气质自他身上自然流出。他怀抱着书本正浅笑着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男子背光而立,在如此炎热的环境中也自有清风相伴。 发觉她回头,男子向她缓缓走来,疏影也僵硬的慢慢站了起来,男子在她面前站定放下手中书,忽捧起她的脸旁若无人的吻了下来,深情而急切。旁边传来了一阵阵女子不可思议的惊叫,叫声又吸引了不少周围的同学来围观。 良久,在她快不能呼吸的时候男子停了下来,男子抱着她声音低哑,魅惑的轻声道: “irina,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很想你,既然你不回去,那我只好过来了。” “nichs,你不该这么任性的。” “我的中文名字叫苏俣。” 苏俣依旧捧着疏影的脸,滚烫的气息喷洒在她唇边。 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重物砸地的响声,苏俣抬头朝疏影身后看去。 蒋嗣修和蒋越炯定定的站在疏影的身后,冷冷的看着疏影和那个男子拥吻,双手早已紧握成拳,面色阴沉的骇人。良久,重重的哼了一声后,便凌厉转身愤怒的阔步离去了。 地上,零零散散的躺着几瓶疏影最爱喝的酸奶。 周围的同学开始指指点点起来,各种揣摩,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取之不竭。无非就是说她水性杨花,朝三暮四,仗着自身的优势,欺骗别人的感情,这下东窗事发了吧。 “我就说说嘛,这年头凡事长得好看点的,那个会安守本分啊。” “就是就是,真看不出来,有一个水性杨花的。” “还不如江若了。” ... 疏影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神色依旧淡淡,没有去反驳他们,一群小孩子而已,有什么好计较的。 疏影挣脱了苏俣的怀抱,看着地上的酸奶,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愧疚,不知为何。疏影望着地上的酸奶发呆,好久,渐渐恢复了清明,看向旁边正一直看着她发呆的苏俣。 第二十五章 苏俣是疏影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读书时的导师的儿子,那时导师经常带她回家,久而久之他和她就熟络了起来,在导师的有心撮合下他们成了男女朋友,交往了两年。后来,她远赴维也纳深造,就在前一天,她提出了分手,可他没有同意。于是他们约定在三年后如果双方都没有变心,他们就在一起。可谁也没想到,她在维也纳毕业后又去了美国,只因为那时她病情加重,她不得已才去美国治疗的。也是那时,她决定申请耶鲁大学进修心理学。 “苏俣,我们已经分手了,你这样是毫无意义的。”疏影平静的说。 苏俣仿佛没有听见般面色依旧温柔,静静地注视着疏影,用十分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道: “对我来说,你的意义胜过一切。” 为了她,他不顾父亲的阻拦执意来中国找她,甚至为了她,他甘愿放弃父亲的财产继承权。 疏影淡淡的看着苏俣,她明白他和她一样都很固执,她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劝解他,“随你吧,我先走了。”说完疏影决绝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苏俣立在原地,默默的目送疏影离去的背影,久久不动。 疏影回到家后没有看到双胞胎,也没有太过在意,想是还在为今天下午的事生气了,还真是莫名其妙。 疏影吃过晚饭也没有了散步的兴致便早早回房间了。疏影躺在*上,脑中思索着该找个什么合理的理由让苏俣回英国,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半夜,好梦正酣时,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给惊醒了,揉了揉有些隐隐作痛、昏昏沉沉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接起,是一个姓李的年轻男子,他声音很清朗,也有些酒后的沙哑。大致说,蒋家的双胞胎喝醉了,让她她去接一下,这么晚了,不能让他们的父母知道。 疏影闭了闭眼,脑子十分混乱,这么晚了,他们还在酒吧厮混。她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半,连鬼都睡了,他们竟然还在闹腾。疏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哎!念在他们以前也在半夜接过自己的分上,还是走一趟吧。 疏影认命起身穿衣,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轻手轻脚的出门了。 深夜,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毫不吝啬的洒满整片大地,似水柔情般蔓延开去。 一辆全黑房车疾驰在公路上,疏影不会开车,送她过去的是单家的司机小张。疏影静静地坐在房车内,看着车外飞逝而去的模糊景物,迷糊的神智渐渐清晰起来。 酒吧内,张臣余引等和双胞胎平时比较聊得来的一群朋友们表情凝重的靠在包厢角落的墙上,看着他们残暴的发泄。在房间奢靡的灯光下他们美得惊人,妖冶的如同泣血的魔鬼。包厢里狼藉一片,除了中间的那个庞然大物般的台桌,其它无一物幸免于难。 好在这是他们家的产业,不然不知又要陪多少钱了。 疏影到时双胞胎还在折腾,把整个包间都砸的面目全非,路远再旁默默的计算着这次的损失,偶尔抬头皱眉的观望。 疏影漫不经心的推门而入时,一个不明物体极快的向她砸来,她忙下意识的侧身躲过,还没有来得及惊呼,不明物体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跟在后面的小张额头上。不明所以且十分倒霉的小张痛呼一声后便捂着流血的额头蹲在了地上。一时间,疏影也无暇顾及双胞胎了,还是很人道的忙去查看司机小张的伤势。 蒋嗣修和蒋越炯对于疏影的出现似乎更加的愤怒了,连面前厚实的台桌都踢翻了。旁边几个朋友惊叹的吹了几声口哨,果然,人在愤怒的时候,爆发力是空前绝后的。 “砰”的一声巨响,疏影感觉她的神经都麻木了,精神病患者最惧怕的就是这些另他们反感的噪声,或者说,一切高于30分贝的毫无频率的声音对他们来说都是噪声,这些声音会使他们变得心浮气躁,不受控制。 此时的疏影脑中就是一片空白什么主意都没有了。半响才平复了动荡的心,看了看似乎痛不欲生的小张,又看了看满屋的狼藉一片,接着看了看醉得毫无理智的双胞胎,暗暗腹诽:还说能千杯不醉,诓她的吧?都醉成这样了。 接着声音淡淡,开口道:“你们俩到底要不要回去?小张都受伤了,出了事情你们负责的起吗?” 不等双胞胎回答,旁边几个似乎是他们朋友的观众皆发出了几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疏影看着他们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至于笑什么?她就不知道了。她想多半是为了应景吧。 旁边的李易见她关注的重点有误,微微一笑,好心上前提醒:“单小姐,我们叫你过来,可不是让你来伸张正义的,麻烦你能不能关注一下重点?” 疏影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重点?”疏影侧头看了看双胞胎,见他们醉眼朦胧的摇摇欲坠,又嫌弃的偏过头,“不就是俩醉鬼毫无人道的发酒疯嘛,大半夜的扰人好梦。”疏影看了看依旧血流不止,痛苦的靠在墙上的小张,心里又嘀咕了一句:说不定还搭上了命案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恨恨的瞪着疏影,良久,自嘲的笑了笑,拿起旁边的酒瓶,也不复往日的优雅,直接大口的喝了起来。 疏影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扫了一眼房间里其他的几个人,皆是年轻帅气且满身贵气的少年。 这几个少年,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看着双胞胎失控,他们和双胞胎相识也很多年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见他们俩如此毫无概念的发疯,却不知为何。 疏影见情势有恶化的趋向,万一他们俩醉死或是进了医院,没准倒霉的还是她。于是她硬着头皮缓步走到他们身边,疏影因为害怕他们俩冷不丁的爆发,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还算轻柔的拿下了他们手中紧握的酒瓶,语气也放缓了不少, “都已经很晚了,不要在喝了,很伤身体的。” 双胞胎周身依旧散发着愤怒到摧毁一切的戾气,呆呆的看着疏影的白软玉手轻轻地把酒瓶从他们手中抽走,脑子顿时一片混乱,头痛欲裂,晕眩不止。双胞胎意味不明的的看了疏影一眼后便双双倒在了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旁边,立即又有人欢快的吹了一声口哨, “还真是没想到啊!二蒋如今终于也遇到克星了,看他们以后还嚣不嚣张。”语气透着揶揄。 疏影没有理会他,看着睡死过去的双胞胎,烦恼的皱了皱眉。 这时,刚才打电话的那个男子走过来站在旁边,看着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李易,是双胞胎的同学。”李易看似十分无害的笑容中透着不满,“今天他们似乎心情不太好。我看了一下他们的手机通讯记录,他们最近好像和你联系的比较多,所以,我就打电话给你了。”看了他们俩的手机后,他着实被吓了一跳。他们俩连续三个月来,平均每个月至少打了两百通电话给她,还不包括几十条的短信息。他和他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加起来的通话记录还没有她一个星期多了。 疏影笑了笑,表示理解,“哦,今天晚上麻烦你了,不好意思。我叫单疏影,是他们姐夫的妹妹。” 李易低头笑了笑,“嗯,其实,我早就见过你了,就在几个月前,也是在这里。” 疏影了然的笑笑,不想就这个问题深聊, “额,那个,能帮我把他们扶上车,已经很晚了,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易笑了笑,招呼旁边在偷偷打量她的几个男生,把双胞胎扶上了车。 疏影不计前嫌的为了双胞胎的安全着想,不得已的坐在他们俩中间,让他们靠在她身上。岂料,双胞胎就像磁石一样紧紧的贴着她,头靠在她肩上,让她动弹不得,她都能感觉的到他们呼出的温热气息喷薄在她的颈间了。 前面的小张看到这一情景,募地,脸红了。 疏影有些无奈而勉强的苦笑,也怪不得他,他们这姿势.。的确很*。 月影西斜,万物好眠。 疏影全身僵硬了一路,心情也越来越差,可双胞胎却安然了,不在似刚才的紧绷也慢慢的放松了身体,却仍是紧紧的贴着她。 车子在夜幕中蜿蜒几转,终于在疏影快要睡过去后到达了单家别墅。到家后小张打开车门,试图把双胞胎扶下去,可双胞胎却死死抱着疏影不松手,怎么拉都没用。疏影自己也是挣扎了很久,不过根本就是无济于事,最后只能作罢了。 此时,深更半夜,单家的佣人们也早就休息了,疏影不想在麻烦别人,在加上她自己也很累了,实在是没有力气在折腾了。于是,她便让小张自己回去了,而他们三个就这样在车上睡了一晚。 伴着夏夜里的虫鸣声,和偶尔出没的萤火虫,三人陷入了沉沉的的睡梦中。 第二天,疏影醒来后人已经在*上,疑惑的在*上发呆了好久。事后还是从小张那里得知,天还蒙蒙亮时,是双胞胎把她抱回房间的,之后,他们便匆匆地走了。 第二十六章 疏影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强忍住困顿,起来洗漱。 这俩小子还算有良心的,竟然没有遽然而去,还知道把她送回来,也不枉她白忙活一晚。 洗漱完毕,疏影便腰酸背痛的去上班了。 午休的时候又有同事在八卦, “哎哎!听说了吗,咱们公司马上要空降一位总经理秘书了,好像是刚从新加坡留学回来,也是一个富家千金呐。”女子的声音带有一种八卦先锋的荣誉感。 “嗯嗯对啊!”有人立马附和道:“好像是我们太子爷的发小的神一般吧,青梅竹马呀!听说啊这次就是为了他特地回来的,想必目的不纯啊!” “哎,我们这些小喽啰也就只有观望的资格了,做人啊,还是要有自知之明的。”女子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故意把声音提高,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角落里的疏影。 疏影在旁边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言,也不表态。倒是杨彤听不下去了,倏地扔掉了手中的勺子,想站起来和她们理论,却被疏影制止了。 疏影在心里不禁默默的叹了一声气,总觉得她的命真的好苦,在哪都会被排挤。 由于陈太子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出现在疏影所在的部门,引起了周围敏感女同事的注意和猜疑:总经理以往总是一年都难得来一次,怎么最近来的这么勤快,唯一的原因肯定就是新来的那个花瓶了。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妄想山鸡变凤凰。 疏影在这里并没有坦露自己的身分,也没有几个人会认识她。周围的同事开始排挤和疏远她了,在工作上,也开始给她找各种各样的麻烦。疏影对于这些无聊至极的幼稚举动,虽不甘心,但也无能无力,只好默默无辜的替他未来的女朋友受了。 不过,每次远远的见到陈觚时,她几乎都是绕道走的。她还从未觉得“避嫌”这个词这么沉重。 最近陈氏公司和单氏公司都非常繁忙,陈氏公司最近和单氏公司合作完成一个德国的大订单。陈氏虽然和单氏不是同一行业,但陈氏必须借助单氏的工厂才能按期交货,所以,近几个月,这两家公司都在为这个案子忙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员工们连续多日的加班加点都快丢了半条命,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度日,就连一向通宵熬夜打牌,还能精神充沛生龙活虎的杨彤,最近也像秋日里的甘草一样,毫无生机了。 昨晚又熬了一整夜的杨彤,一上午都感觉十分困顿。早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后,站起来泡了一杯咖啡,端着咖啡神情恍惚的杨彤没注意到前方有人,一下子撞了上去,咖啡也尽数倒在了那人身上。 待她反应过来后,她连忙欠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说着便抽出纸巾帮对方擦拭。 被她撞到的女子皱眉嫌弃的一把推开了她,不由分说,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 杨彤顿时就被打蒙了,呆了半响。反应过来后刚想冲上去拼命就被旁边的同事拉住了衣角。 女子见状不由冷笑,声音一如她的人一般凌厉,开口道:“没长眼睛啊,瞎子吗?你知不知道这衣服多少钱啊,你做一年也赔不起啊。”女子边说还边用涂着黑色指甲的手指点着杨彤的肩膀。 周围的同事见状纷纷都围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出来制止,这女的一看就是来头不小,全身上下,无一不是名牌,他们得罪不起。 疏影闻声也赶了过来,就看见杨彤面色难看,浑身隐忍的颤抖着,僵硬的立在过道上,面前站着一个极其傲慢的漂亮女子,眼神一直都是高于众人头顶的,冷艳自持的姿态让众人乞叹不及。 女子一身鹅黄色紧身连衣裙,身材奥凸有致,皮肤白希,面容冷艳,除却她不可一世的高高在上,她还是很有观赏性的。 女子似笑非笑的抱臂在胸前,冷声开口让杨彤向她道歉。杨彤自然不肯,气愤的把头扭过去,刚刚明明就已经道过歉了,再说,还白白挨了一耳光,没还回去就不错了。 见杨彤不道歉,女子震怒道:“不道歉就收拾东西滚出去,我可告诉你,一旦离开了这里,你也别想在z市有立足之地了。” 女子语气十分张狂,更是不屑一顾的眼高于顶。但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置疑她的话。 周围平时和杨彤关系还算不错的同事也开始好言相劝道:“彤彤啊,你就道歉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惹不起这些人啊.。” 杨彤显然也知道现在不是伸张正义的时候,况且,她也不能没有这份工作。 杨彤噘了噘嘴,神情有些不情不愿,微低了下头,嗫嚅了一声:“对不起。” 女子仍是双手环胸,轻蔑的看了她一眼,冷笑几声,“你以为一句道歉就完了,哼,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女子悠闲的来回踱着步子,看着她优雅的轻笑,“除非你现在给我下跪,不然.。。免谈。”女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淡淡的语气说着。 杨彤倏地抬起头,愤怒的瞪着对面的女子道:“我凭什么给你下跪?” “凭什么?”女子嚣张的笑了笑,“就凭我比你尊贵,就凭我是你的衣食父母。” 说到父母,杨彤不免又想起了自己还在住院的父亲,不由悲从心起。杨彤此时强忍住泪水,心中无限酸楚。从小到大,虽然家境不富裕,但她也没有受过这种气。从小她也是父母的掌中宝,被父母当作小公主一样对待的,自从父亲生病后,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大不如前了,她也放弃了考研,步入社会为生计而拼搏。 虽然知道傲骨不能丢,但家里还有生病的爸爸急需用钱了,她不能没有这份高薪的工作。 杨彤低头的同时,几滴泪也悄然而落。她缓缓的跪了下去,却在下一秒被人一把拉了起来,她诧然抬头,便看见疏影满含担忧的眼神,灼灼的看着她。 终于,泪水决堤,杨彤再也无所顾忌,抱着她失声痛哭起来,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向她倾诉。 疏影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安慰着她,等她发泄完,疏影便拉着杨彤旁若无人的向门口走去。 “站住,你们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不是你让我们滚吗?”疏影没有回头的淡淡回道:“我们这就滚,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疏影便拉着杨彤收拾好所有东西后,便毅然决然的走出了大楼。 疏影带着杨彤去了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杨彤的眼睛仍是红肿。 “黛黛,对不起,把你也连累了。”杨彤泪眼婆娑的哽咽道。 疏影安抚的笑了笑,“没关系的,她不会拿我们怎样的,只是给我们一个下马威而已,工作可以再找嘛。”她的语气很轻松。 杨彤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疏影看了她半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实在不行.。”疏影犹豫了一下,“实在不行,就去单家公司吧,我可以跟哥哥说一声的。” “真的可以吗?”杨彤眼睛明亮起来,眼里依旧盛有泪水,她胡乱的抹了一把眼泪,闪着希冀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她。 “嗯,当然可以,不过得委屈你从头做起了。”她不想杨彤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让她从头开始,对她应该是好的吧?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有工作就行了。”杨彤喜笑颜开道。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麻烦她的,如果不是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她是不想她费心的。 晚饭时,疏影简明的说了这件事,单枫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杨彤满怀希望的去面试,却任被主考官委婉的拒绝了。考官看杨彤一小姑娘也不容易,便好心的告诉了她真相,说是上面高管吩咐下来的,好像是有人嘱托过他们,但凡有叫杨彤和单疏影的人前来应征,一律拒绝,违者,后果自负,他们也没有办法。 考官们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心里也十分惊叹,看来那女子当真来头不小嘛,口气竟然这么猖狂。看主管接电话时的恭敬神色,想必又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 疏影得知后此事后疑惑非常,单枫明明点头答应了,怎么会突然反悔了?以她对单枫的了解,他不是一个会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时间的人。也就是说,这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暗箱操作的,到底会是谁了?那天的那个女子肯定是有深厚背影的,看她那颐指气使的气势就知道,她绝非善类,也绝对不简单。 那女子的魔爪都能伸到单氏来了,想必其它公司也不会幸免,与其在出去碰壁,还不如留在这里了。以杨彤那单纯的性格还是待在这里她比较放心。 疏影不想因为这件小事去麻烦她那日理万机的哥哥了。于是,也只得拿出单家大小姐的身份来压人了。 一个人被逼到绝境时,也就什么顾虑都没有了。 疏影落落大方的站在五位主考官面前,态度温和的看着他们委婉道:“各位主考官,你们好。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单疏影,今年二十五岁,毕业于耶鲁大学心里学硕士。我精通五门外语,是来应征翻译一职的,” 看着几位考官面露不耐,知道他们是铁了心的不会收她们了,直奔主题,“哦!”疏影似想起来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忘了介绍我的家庭背景了,我爸爸叫单游齐,哥哥叫单枫,我想各位考官对他们应该不陌生吧?” 看着考官们的脸色瞬间大变,又继续道:“还有,忘了告诉你们,我也是持有贵公司百分之十股份的大股东。你们确定要拒绝我推荐的人吗?” 第二十七章 众考官惊讶的相互看了看,用眼神无声的交流着。 他们丝毫不怀疑眼前这位小姐的身份,因为没有人胆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冒充单家大小姐,那无疑是非常愚蠢的。而且,这个姑娘和单董事长着有五分相似的面貌,这绝对是那个货真价实的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单家千金。 最后,几位考官面带十分真挚的微笑,非常体贴的让秘书替杨彤办了一切手续,杨彤这才得以顺利的进入了单氏公司的分公司实习。 事后,几位考官还惊魂未定的唏嘘,“不知是谁这么不长眼,竟然欺负到了单大小姐头上来了?”他们虽然不想得罪那个女子,但他们更不想得罪单小姐,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清的。 杨彤去了单氏公司的的分公司实习,她暂时还没有资格待在总公司,必须在实习一段时间后,在按能力分配。杨彤对这样的结局无任何异议,反而十分满意,她也想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一切,而不是靠在疏影的庇护。 疏影经单枫授权后,以股东的身份进入了单氏公司的总部。 事后,疏影又暗暗的腹诽了好一阵,兜兜转转还是来了单氏,哎!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晚上下班回家时,疏影意外的看见了双胞胎。自上次酒吧事件后,他们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她最近都忙于工作,也就没怎么注意他们了。 客厅里闲坐着和蒋泠盈聊天的蒋氏兄弟,见疏影进来都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做声。蒋泠盈不明所以的盯着两个弟弟皱眉,实在不解他们和疏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拘束了。 疏影则是以为他们还在为上次喝醉酒闹事而不好意思,也没有多注意他们。 晚饭时,蒋氏兄弟特地坐在疏影对面,总是时不时的抬头瞟她。心事繁重的疏影并没有察觉,依旧默默的吃饭。今晚的餐桌似乎格外的安静,整个用餐过程没有一个人说话。 晚上,踌躇良久的蒋氏兄弟被艾荷留宿在了单宅,艾荷也发现了他们三人之间的隔阂,虽然她不知道原因,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别指望疏影会主动去和蒋家兄弟和好。疏影从小对人际交往就有着很强烈的反感态度,也许是因为病情吧,她对人总是很淡漠,也从不关心身边的事情,以至于总给人一种无情无义的感觉。 蒋家的这两个小子,虽然是傲慢了点,但本性很纯良,又活泼开朗还是很讨人喜欢的。 不难看出他们是很喜欢疏影的,就是碍于面子,不想挑明了罢了。她也是很赞同疏影多和他们俩来往,她能感觉的到疏影在和他们待在一起时,精神才会真正的松懈下来,这对她以及对她的病情都是很有裨益的。 ********* 晚饭过后,单枫和单游齐去了书房,蒋泠盈回了卧室,艾荷也回卧室备课去了。 客厅内,温嫂一脸严肃的屏退了几个别有所图的年轻女佣,自己服侍在两位将少爷左右。 见天色不早了,疏影本打算回卧室,却被双胞胎叫住。 “等一下,”见她要走了,双胞胎连忙放下一直假意观摩的手机,“我们有事情问你,你.。能不能晚一点再上去?”双胞胎低着头不敢直视她,很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得。 “什么事啊,”疏影疑惑,“很重要吗,不能明天再说吗?” “嗯,很重要。”双胞胎态度异常坚定。 双胞胎始终对疏影和苏俣拥吻事件而耿耿于怀,他们私下里调查苏俣,得知苏俣的父亲是英国某跨国企业的副总裁,是纯正的英国人,而他的母亲是中国人。 苏俣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得奖无数。最重要的是他和疏影曾经是恋人,不过,虽然最后疏影远赴维也纳了,但也改不了他们曾经相恋的事实,分手了,也保不准会旧情复燃,毕竟,人家都万水千山的追来中国找她了。 疏影看他们俩在那发呆,有些不耐烦的提醒道:“喂,你们到底要问什么啊?” 双胞胎回神,“我们就是想问一下你和苏俣的关系,我们学校的学生都很好奇,关于你们的关系流传的都有十几个版本了,我们也很好奇,所以想问一下,满足一下好奇心嘛!”说完,假意的嘿嘿笑了两声,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没有什么波动,遂心安了。 “我和他曾经是恋人,现在分手了,就这么简单。”疏影语气淡淡的说,而后便转身上楼了。 双胞胎见疏影也没有过多的表情,一颗心终于安定了,看来她对苏俣的确没什么感情了。 这些天蒋氏双胞胎的心绪很复杂,他们在宿醉醒来后发现疏影靠在他们身边熟睡,美好的不真实,静谧的车厢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别致,也很惑人。 他们情不自禁的偷吻她,看着她犹如落入凡尘的精灵,美好无邪。 最后,天快亮了,怕被佣人看见了影响不好,虽然他们不在意,但是不得不顾及她的名声,便送她回房间了。 事后,他们总觉得怪怪的,有种做了亏心事的感觉,所以这半个月里都没敢再来见她,今天还是借着关怀姐姐的名号才鼓起勇气来这里的。 第二天,疏影去单氏公司报道,遇见了自上次一别后,就没有再见过的刘念玉,心中惊疑,原来,她也在这里上班,那上次问她在哪里工作的时候,她为什么没有说了?! 念玉一身得体干练的职业套装,精致的妆容毫无瑕疵,长袖善舞,周旋于众多高层里也不费吹灰之力。此时,她就像一个精明强干的女强人,一点也没有了上次的脆弱无助。 念玉淡淡的微笑着,被一众光鲜亮丽的高级白领簇拥在中间,眼睛无意中瞟到了疏影,却似没看见般又转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疏影微笑着和念玉打招呼。刘念玉见无法回避,便只能十分公式化的回应,仿佛上司和下属一般。疏影不习惯她的这种疏离,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增加她们之间的亲密,毕竟,已经分开了那么久了。 时间还真是鬼斧神工的艺者,她能创造万象,自然也能改变万物了,还有什么是时间所不能改变的了。 次日傍晚,面色冷峻的陈觚带着一脸不情愿的沈凌来到了单家向疏影道歉,疏影也是这时才知道她就是那位将要空将来的秘书。据说是陈觚的青梅竹马,也是蒋家双胞胎的表妹。 今日沈凌是一身娇俏的淑女打扮,满身的珠光宝气,材质不俗的蓬蓬裙将她衬托的如公主般高贵不凡。她和气宇轩昂的陈太子一进门,单家的佣人们便立即心领神会的慎言慎行,在这里待久了,多多少少也见过些世面,察言观色是他们的强项。 在疏影眼里,她只注意到了沈凌衣服的材质,别的什么都自动忽略了。 沈凌进门后扫视了一圈,瞟了一眼熟视无睹的卧在沙发上的疏影后,冷哼几声,立即惹来了旁边陈觚不满的眼神,她又立即娇笑几声。在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蒋泠盈后,沈凌毫不惊奇道: “表姐。” 蒋泠盈应声抬头,一脸惊讶,“沈凌陈觚,你们俩怎么在这?” “额.....,”沈凌尴尬,“没什么,就是前几天和单疏影有点小误会,闹得不太愉快,今天是来道歉的。”沈凌看了一眼任毫无反应的疏影,咬牙切齿的说,又不屑的撇了撇嘴。 陈觚面无表情自发的坐在了疏影的旁边,见她不为所动,仍旧自顾自地的看着手机,面色不由又沉了沉。沈凌则是笑意盈盈的坐在了表姐的旁边,再无半点傲气,撒娇的挽着她的手臂轻晃,亲昵的靠在她的肩头。 蒋泠盈眼波扫了扫疏影,微笑道:“没事,误会解决了才好,大家都是一家人嘛,哪有什么深仇大恨的。” 蒋泠盈别有深意的眼波在两人之间来回流转。 “如果下跪也是小事的话,那我也无话可说。”疏影懒懒的卧着,表情淡淡道。 沈凌不屑的哼了哼,又毫无意外的收到了对面陈觚的冷冷一瞥,忙低下了头,脸色不太好看。 蒋泠盈见事情可能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忙推开腻在身上的表妹,转头严肃的看着她,问道:“阿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如果沈凌真的做的太过分,那可就不是她一人难堪了。 沈凌见情势不对,忙低声嗫嚅:“我又不是让她下跪。” 闻言,蒋泠盈安了安心,叹了一口气,没好气的看着她, “那你也不能让别人给你下跪啊,这是很伤人自尊的,你知不知道?”蒋泠盈宠溺似的捏了捏她的脸蛋,笑着训斥:“这么大了还不懂事。”蒋泠的心彻底的放下了,只要不是事关疏影就行了,其他人都无所谓。 沈凌见表姐有意偏袒,得意的斜睨着疏影笑了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这时,在旁边一直观察着疏影反应的陈觚适时开口,“泠盈姐,你也不能全怪她,当时是我太忙了没顾得上她,才导致这件事情的发生。”陈觚看了看旁边的疏影,笑着说,“这样吧,让疏影和她的朋友再回到陈氏公司,作为补偿,我会给她们升职加薪。” 疏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钱就可以视别人的尊严为无物了吗? 第二十八章 疏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涌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有钱就可以视别人的尊严为无物了吗?如果她没有单家小姐这一层身份,如果她也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一员,其实,她又何曾特殊过,那么,她也会如杨彤一般,即使是有一颗坚韧不屈的心,也会为了生存,而低声下气。 “不用了。”疏影目不斜视的注视前方的虚无,淡淡地说:“‘拜沈小姐所赐’,我们已经找到工作了,就不在麻烦你们了。” “你....还在生气吗?”陈觚视线紧锁疏影。 “没有,只是觉得贵公司这种为虎作伥的行为,让我们非常没有安全感而已。” “我可以保证以后绝不会在发生类似的事情,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陈觚目光依旧紧锁疏影,语气坚定。陈觚类似宣誓的语气让沈凌很不悦,她明目张胆的瞪着疏影,眼里还隐隐有着警告的意味。 “这话,你还是留着对下一个受害者说吧。”疏影不为所动,表情淡淡,慢慢站起身回了房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刻薄,似乎她又徘徊在了失控的边缘,心绪十分混乱,脑子也隐隐作痛。每到这时,她都会在心里默念着心经,以求内心的宁静,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生香味触发,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无得..。” 奇怪的是,每次在默念的时候,她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虔诚。也许她真的是在自欺欺人吧!她确实生气了。 周末,单枫带着蒋泠盈外出郊游,单游齐和艾荷也去参加了一个聚会,单宅中就只剩疏影一个人了。疏影没有让人伺候的习惯,索性就给家里的佣人们全都放了一天假,只留了管家和特殊的温阿姨。 疏影自幼就被妈妈严苛的逼着学习芭蕾,出国后也学了一段时间的艺术体操,对舞蹈也由曾经的反感转变为了如今的热爱。 周末难得的空闲,也难得的有兴致,她便早早的换好衣服,去旁边的附属楼练功去了。 练功房中四面都是镜子,连光洁的地面也能隐隐的映照出物体的影子。 双胞胎过来找疏影时,她正在练习凌空跳,白色的长裙因为快速的舞动,裙裾在风中翩翩蝶动,显得飘逸有致。如一只优雅高贵的天鹅,轻盈落下,快速旋转,翩然而起。 双胞胎斜靠在门框上,怔怔的望着里面沉浸于舞蹈中的女子。 疏影早在双胞胎未进门时,就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气息,只是不想搭理他们而已。 双胞胎今天耐心好的出奇,被冷落了还能好脾气的站在这等,实属不易,要是以往,早拂袖而去了。 双胞胎知道她在生气,不想看到他们,可就是不愿离去。 昨天,他们从表妹那里得知了她和疏影的过节,就已经十分忧虑了,也做好被她冷落的准备。 前几天,表妹沈凌怒气冲冲的来找他们,说是要借用他们的名义去封杀两个她看不顺眼的人,当时,他们并不知道那两个人就是疏影和她的朋友杨彤,便也没有多加阻止。可谁知.。。他们本想立即打电话和疏影解释的,又怕越描越黑,只能亲自来找她,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疏影已经彻底把他们当作透明的了。 须臾,疏影终于跳的累了,缓缓收住舞步,拿起旁边的手机,目不斜视的越过双胞胎走了出去,只余一缕幽香。 双胞胎面面相觑,默默的目送她离开,良久,叹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疏影坐在客厅内,在泡茶,见双胞胎跟了过来,没有任何反应,仍旧不急不缓的煮茶。 “黛黛,”双胞胎小心翼翼的轻唤,“我们真的不知道那两个人竟然是你和杨彤,对不起啊,给你带来困扰了。” 他们也只有在惹她生气后,才会叫她的小名,不无讨好的嫌疑。 疏影表情淡淡,无动于衷,把煮开的水倒在茶杯里,用手轻轻的晃动着,待茶杯预热后,又把水倒掉。 蒋氏兄弟见她不言语,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轻易的原谅他们,无力的低垂着头,须臾,又抬起头看着她, “你到底要怎样才能消气,能不能给个准话?”就算是犯了滔天大罪好歹也是死得瞑目,他们可不想就这么被她给无视了。 疏影小心翼翼用木制的镊子夹出带有浓浓香味的绿茶,轻轻的放在茶杯里,然后注入滚烫的沸水,不多时,一阵沁人心脾的茶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疏影闭上眼,缓慢的深吸了一下,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 蒋氏兄弟的心情却是愈来愈差了,倏地站起身,浑身带着凌冽的气息,无声的看了她良久,随手拿起旁边价值不菲的青花瓷,摔在地上,便扬长而去了。 闻声而来的温凤仙只看到了两位蒋少爷寒气涔涔的背影,又看了看客厅神色悠闲的单小姐,无奈的摇了摇。这三个人总是莫名其妙的三天两头的怄气,完了又很快的和好如初,简直比小孩子还要幼稚。 疏影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渐渐隐去了脸上的浅笑,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次的事件远远超出了温凤仙的预料,这三个的幼稚的孩子竟然就真的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了。一连两个多月过去了,两位少爷都没有再来过单宅,要知道,他们以前可是声称单宅就是他们的第二个家的。现在呢?!他们都两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两个月后,杨彤凭着出色的业绩进入了总公司的财务部。 疏影前几个月一直忙于翻译单氏公司和国外公司的合同,也没能和杨彤聚会,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却已经累得就剩半条命了。 疏影趴在桌子上,气若游丝的听杨彤絮絮叨叨,迷迷糊糊中,也大致听清楚了。他们财务部的经理杨纤很有个人魅力,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强人,比男子还强势。她还特别强调了,这点让她由衷的佩服。虽然她很不近人情,但人很不错,对她也很是照顾。 最近由于工作压力大,她们部门每周都会组织员工去会所解压,解压的方式很新颖,也很受当下年轻人的青睐。 这个周末,疏影也被杨彤给拉去了据说很别致新颖的解压会所。 他们去的是一个看似很高档的解压会所,里面的东西却很古怪,方便面、西红柿、人体模型、隔音室等等应有尽有,据说还很受都市白领的青睐。而这次,彪悍的杨姐非要特立独行,选择的是最原始的方式——打架,并且是贴身肉搏啊! 见多识广的会所负责人看来人都是有些社会地位的都市白领,便量身为他们制定了合适的方案,里面刚好来了一群学生也要求此服务,正好,人凑齐了。他们会所,适合这些白领的平民价位的陪练早在几个小时前,就被预定完了。 负责人把他们带到了一空间很大的格斗室。里面除了一座高台,没有任何摆设,空空荡荡的,只有温和的壁灯,散发着安抚人心的暖色。 杨姐带着众人先到,随后又有一群人鱼贯而入,皆是青春男女。疏影漫不经心的扫了来人一眼,不由惊了一下,里面竟然有苏俣。 疏影游移不定的看着苏俣,长长的叹了口气。这段时间,苏俣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她的号码,每天都发短信过来嘘寒问暖,关心她的近况,虽然她从来都不回。 苏俣也似乎发现了她的注视,遥遥相望,冲她一笑。 这群学生似乎是先到,早就换好了衣服,简单的道服,却给苏俣穿出了英挺的感觉,极为帅气。身边的同事也纷纷议论起来,眼神毫不掩饰的仔细打量着对面的混血男子。 男子有着西方特色的俊美的深邃五官,表情淡淡,身上散发的那种阴暗邪魅的气息更是让人不可抑止的趋之若鹜,有些女同事更是夸张的流起了口水。 这一众差不多都是二十出头的青春男女,身上流露着蓬勃的朝气,另这些混迹职场多年的老人羡慕不已,都有染指一下的欲望了。 年轻气盛的学生们皆是斗志昂扬的精神奕奕,实在不耐再浪费时间,催促着负责人赶快开始。 很快,负责人宣布了规则,男女双方对打,参与者不得借助外力,不得蓄意伤人,不得伤人重要部位,只需把对方置于地上5秒以上,对方无力反抗即可,若势均力敌则点到即止。 最后男女双方为了公平起见,决定以最强对最弱,以此类推的战术。 疏影内心很是忐忑的,她可没有学过功夫,也没有任何实战的经验,肯定是最弱的那个,偏偏还是她去对付最强的,很是郁闷。 “女生队谁最弱,自己站出来。”杨姐环视着众人,大声的吼道。 疏影也环顾四周,见没人动,于是她也不动。众人面面相觑了半响,难得的不约而同的都一致看向疏影,那眼神已经不言而喻了。也难怪,整个队里最没用的就是她了,而且外表看似最柔弱的也是她了。 疏影怔了怔,良久才站出来不好意思道:“那个,”疏影抱歉的赔笑,“我...能不能退出啊?我没有学过,也没有任何经验,会拖女生后腿的。” 杨姐杏眼圆睁,表情肃穆,鄙夷的看着她,怒道:“临阵脱逃的都不是好兵,是懦夫,是败类,你可要想清楚了。” 疏影赔笑道:“没关系没关系,”她眼睛放光,连连摆手,“败类就败类吧,也总比被人打死好吧!” 这绝对是她的真心话。 “你.。”杨姐一时哑口无言,她还没遇到过如此不按常理出牌的。不过,表情仍旧坚定, “不行,你走了谁来填补你的空缺,就算绑也得把你绑上去。” 第二十九章 看着杨姐一脸的斩钉截铁,知道她素来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心性,疏影无奈,只有认命。 男子组最强的毫无悬念的就是苏俣,看来他已经是大显身手过了,并且也另那群男生们折服了。 因为对手是苏俣,另疏影是既高兴又忧愁。苏俣,她是知道的,从小学习跆拳道,对柔道、空手道等等也有涉猎,实力是不容置疑的,下手是快准狠,一点不留情面,不论男女,对他来说台上只有输赢。 在英国时,她也陪他去过跆拳道馆,亲眼看见他下手狠绝,表情冷酷的将一陪打的女子踢翻在地上,好久都没有爬起来,而那个女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还手的机会。过后,苏俣在去哪家跆拳道馆时,那个女子见到他几乎就是绕道走的。 疏影越想就越是惆怅,独自窝在角落暗自神伤。场内除了疏影,几乎所有人都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脸憧憬的美好表情。 出场顺序已经排好了,最强和最弱的排在最后面,这让疏影宽慰不少,总算还有时间做心里和生理准备。 女生第一个上场的是公司的李密密,和她相对应的是学生小刘。小刘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斯文男孩,在互相行礼之后,李密密迅速出手,打的对方措手不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对方怔愣片刻,随即反应过来,也迅速出手。 接下来战况就激烈了,二人都已进入了状态,打的酣畅淋漓,最后是小刘败北。毕竟他是男生也不好真的出全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可凡是都有意外,也有个别比较傲气的男生不懂得怜香惜玉,杨彤就很不幸的碰到了,身上挨了好几脚,立即就青紫一片,看的人心惊,这简直就是在玩命啊! 比赛进行到最后就只剩女生队最强的杨姐和男生队最强的苏俣,以及,他们相对应的两队的最弱者。 疏影颇有些同病相怜的看了看对面那个有点娇羞柔弱的男孩。男孩见有美女注视他立即就红了脸,忙低下头去。其实,胜负已经毫无悬念,女生队四赢七输,就算是疏影和杨姐都赢了,也于事无补了。况且疏影就是女生队送给对方打的,是不报任何希望的。 杨姐等一众女生们精于算计,她们之所以这么拼命,不过是因为最后的赢家不仅可以免单,还可以获得一份由会所提供的精美礼品。而来这里解压的人,不仅身心舒爽了,还有大礼拿,最重要的是不用买单,还可以省一大笔钱,自然是非常拼命了。 杨姐高昂着头威风凛凛的上场,随便的花拳绣腿一番,就轻松的拿下了对方,还把对方修理的很惨,以告慰那无缘拿到的奖品,也算是帮女生报了仇。 哎!柿子都捡软的捏,看来,世人都懂这个道理啊! 最令人瞩目的一战也要开始了,输赢对台下观众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们倒是抱着看好戏的念头,想看看这个冰山帅哥会怎样对待眼前这个柔弱可人的美人,看他会不会手下留情。 最好还是铁面无私的好。 苏俣率先上台淡淡的看着台下踌躇的疏影。疏影浑身冒冷汗的在台下磨磨蹭蹭的不敢上去,怕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就不复返了。 杨姐不高兴了,她最讨厌这种胆小如鼠的懦弱之人,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 疏影被杨姐推得措手不及,踉踉跄跄的跌出了人群,闭眼深呼吸,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血腥的场面。 双方站在台上行过礼后,苏俣便定定的看着疏影,没动。这还是自上次拥吻事件后,他第一次如此专注的凝视她,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躲着他,这让他很懊恼,他千里迢迢的过来找她,她却置之不理,丝毫不感动。先是违背诺言远走,又是千方百计的远离他,他都快感觉不到她的心了。 见台上的人不动,台下的人不耐的催促道: “快打呀,快打呀,别发呆了——” ...... 疏影被催的心焦,更加满目惊恐的看着苏俣。 苏俣的迟疑没有让她感到半点轻松,反而觉得这是一种煎熬,还不如干脆点了。 苏俣莫名的微微一笑,顿时台下哗然一片,原来冰山帅哥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嘛。 “我站在这不动,你要是能把我扳倒按在地上五秒以上就算你赢了。” “真的?”疏影怀疑的打量着他。 “嗯,我对你一向不说假话。” 全场哗然!! 这句暧昧不明的话再次让众人沸腾起来,纷纷猜测着这两人的关系。 “喂,你也不要太小瞧我了,好歹我也学了那么多年的舞蹈,体力应该不会差的。”疏影有些不服气的辩解。 “那就试试吧。”苏俣挑衅道。 疏影照着杨姐先前教的杀手锏,直接扑到了苏俣的身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腿放在他腿后,试图把他向后扳倒,可往往是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努力了半响苏俣仍是神色悠闲,岿然不动像座山一样。 台下的人大失所望的连连叹气。 疏影气结,皱着眉站在旁边,瞪着苏俣, “喂,我说,你就不能配合一下吗?” “我已经放水很多了。” 苏俣一副风轻云淡的悠闲样子,让疏影有些咬牙切齿。 “那我们总不能就这样僵持下去吧?”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他嘴角邪邪的笑着。 “要么我把你压倒,要么你把我压倒,选一个吧。”疏影有些不耐烦了。 “呵呵,还是你来吧!我怕把握不好分寸,伤了你,我会心痛的。”苏俣春风一笑道。 疏影自动屏蔽了后面那句话。 接着,台上便出现让众人大跌眼镜,也意料之中的一幕,男子中最强悍的高手竟然被这个最柔弱的小女子轻松的放倒,被她压在地上不能动弹,这这.。。放水放的也太明显了吧。 果然啊!众人在台下哀嚎,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以来都是这样。 众人不由失望的叹息,他们更加期待的还是冰山帅哥辣手摧花的场面啊! 最后,疏影大跌眼镜的险险侥幸获胜,台下却没有人欢呼,她也不以为意,满面笑容神神在在的走下台。余光中,似乎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不由脚步迟疑了一下。 不知何时,蒋氏兄弟也来了,站在人群的外围观看,脸色十分不善。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三男二女,其中一男是李易,一女是沈凌。另外三人不认识,不过都是俊男美女。只是,他们的光芒都被双胞胎太过耀眼的绚丽给遮盖的严严实实。 会所负责人满脸笑容点头哈腰的陪在这群人左右,后面还跟着几个专门服侍这群人的年轻貌美的服务员。一人端着洁白干净的毛巾、一人端着鲜榨的果汁、一人垂首而立一副随时上前服务的模样。 蒋氏兄弟皆是一身白色的运动服,俊逸无双,不论什么打扮总给人一种特立独行的感觉,他们一出场就荣获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们身上的那种浑然天成得天独厚也望尘莫及的贵族气质让所有女生都为之倾倒。 空气也因他们的到来而变得稀薄,以至于让人感觉呼吸微滞。 人群因他们的到来而沸腾了起来,女生们夸张的尖叫着,连久经人事的杨姐及一众同事们也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杨姐夸张的拿出了手机,远远的对着双胞胎不停的连拍,嘴里还念念有词:“这么漂亮的帅哥,每天晚上看着他们睡眠才会更好啊!!” 剽悍的杨姐竟然也学起小女生来,一边夸张的捂着嘴一边还激动的跺着脚。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原来她一直所鄙夷的这些个一连串的动作,并不是那些外表娇弱造型可爱的小女生们专门的做作的动作,而是女人在见到绝美诱惑的东西时,完全自然而然的流露, 旁边又有几个女生羞涩的看着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天啊,好漂亮的双胞胎啊,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瞧这阵仗。” “切,头发长见识短,连他们都不知道。” “他们就是总裁夫人的双胞胎弟弟,也就是蒋家的那两位闻名全城的豪门子弟之首。” “啊!!!天啊!传说中的人物竟然活生生的站在了我的面前,我..” ...。。 疏影在众人的惊叹声中,默默的退到了人群的后面。 蒋氏兄弟神色倨傲,目不斜视,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定在场中央,冷冷的吐出两个字 “清场。” 负责人满面堆笑的上前,抬着头仰视着这两个高出他不止一个头的美少年,心里嘀咕,真不愧是豪门子弟啊!什么都比别人好, “额,蒋....少爷,”负责人颔首,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毕.。竟是他们先到的,要不,我们换.。。一换个vip房间吧!”负责人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他们,胖胖的手上也满是虚汗, 蒋氏兄弟冷冷扫了他一眼,负责人立时哆嗦了一下,把头埋的更低了,再也不敢言语了。可千万不能得罪他们啊!万一他们一个不高兴,我这个店可就不保了。 负责人颤颤巍巍的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冷汗,心里都在颤抖。 沈凌昂首上前一步,一把推开站在表哥旁边的会所负责人,“滚开,你算什么东西啊!也敢要求我表哥。”她的表情有着肆无忌惮的傲慢。 说着,拿出lv最新款的手帕嫌弃的擦了擦手,随即,毫不犹豫的弃于地上。 中年负责人,身体更加战栗,低着头站在一边,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沈凌盛气凌人的上前几步,看着对面的人群,高抬着头,声音清亮的说: “你们难道没听见吗?还不快滚,这地方我们要用了。” 人群瞬间鸦雀无声了。众人看着对面这个身份不凡的女子,皆识趣的缄默不语。 第三十章 疏影透过重重人影,看着面无表情的双胞胎,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自那天和他们不欢而散后,他们就再也没来单家了,也没有再来找过她。其实她事后还是挺后悔的,的确不应该那样对待他们的。她本想去道歉的,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 似乎场合也不太对啊! 人群中有人是蒋氏双胞胎的校友,便主动站出来和他们商量,能不能大家一起玩?反正这里空间也挺大的,人多也热闹。 沈凌刚想出口拒绝,被双胞胎制止了,双胞胎点头同意他们留下,不过,留下的条件是,两方必须要pk。 双胞胎身后的几个年轻的男子,欢呼的吹了几声口哨,语气散懒, “pk好啊!我们正愁最近过的太无聊,想找些刺激了,好!很好!” 还有一个不曾开口的女子,及肩短发,轮廓有些深邃,也是一身白色运动装,看起来十分干练,她笔直的站在那,不屑的斜睨了他们一眼,“切,前段时间赛车,你们几个差点就把自己的小命给搭上了,还不够刺激,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死啊!” 男子无所谓的哼了两声,耸耸肩,不做声了。 这边,双胞胎的同学也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反正,都是搏击嘛,和谁打都一样。 双胞胎他们一群人去换衣服了,负责人依旧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动作笨拙的为他们引路,还差点左脚绊右脚,摔个四脚朝天,惹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不一会儿,他们便换好了衣服,走了过来,果然如想象中的一样,各个都十分出色,男的潇洒、女的飒爽。 蒋嗣修和蒋越炯自始至终都没有看疏影一眼。 这次,比赛换了规则,男女可以组队,分两组,最后还多了一个人,众人一致决定让疏影退出。这么个可人,打她你也下不去手,认输又太没面子,着实令人头痛。 疏影自是乐得欢喜不用挨打了,他们这哪是减压啊,简直就是找不自在。 沈凌有些失望的看着疏影,眼里透着狠厉,本来还想教训教训她的,哼,这次,先便宜她了。 这次的规则似乎不太对劲,完全没有下限,全凭赢家决定。对于这种不合理的规则,会所的负责人也不敢有任何意见,依旧低声下气的陪侍在这群人左右。 人群很快就分好了组,其实,就是从苏俣这边,分一些到蒋氏双胞胎那边,因为各方的实力都不清楚,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疏影有些担忧,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吧,看着已经成了定局的场面,长长的叹了一声气,年轻气盛啊! 即将开场前,疏影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在她转身后,双胞胎的视线紧锁在她的后背,眼里神色不明,两个多月没见,似乎瘦了,不过,依然是最漂亮的。 双胞胎欣慰的笑了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出神。 浅夏看了看双胞胎,又看了看外面的女子,神色暗了暗。难怪整天都魂不守舍的,原来是因为她。 疏影接完电话便很快就回来了。双胞胎也立即收回了视线,专心的看着比赛。 几场比赛下来,疏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简直是在拿生命开玩笑,有些人身上都已经挂彩了,更狠的是双胞胎和他们带来的那群人,各个都身手不凡,动作很专业,也十分的狠绝。 “看来他们都是专业的啊!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级别这么高的。”杨彤跃跃欲试,十分兴奋的晃着疏影的手臂,激动的一眨不眨的紧盯着台上缠斗的两人,紧捏着疏影的手臂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 疏影在旁咬牙切齿忍痛的拍打着杨彤的手,她却无知无觉,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最后,杨姐看不下去了,握住两人的手臂,用力一扯。疏影失声痛呼出来。杨彤也马上回神,忙不迭的道歉,周围的人都不满的侧首。 疏影干笑两声,“呵呵,没事,没事,你们继续,继续。”说完,便转过身去,小心翼翼的揉着通红的手臂,又把杨彤腹诽了一遍。 正在她低头走神时,一双骨节分明、白皙干净的大手,突然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气。 疏影抬头,见是苏俣,感激的笑了笑,“我没有这么娇气的。” 苏俣微微一笑把她的手臂放下,却依旧握在掌心,“这么完美的皮肤,可惜了。” 苏俣用手指轻轻摩擦着疏影手臂上的淤青,动作温柔至极。 众人哗然!! 很难相信,这个前一秒还是个血腥残暴的恶魔,转眼间,就变成了守护公主,含情脉脉的天使了。 沈凌刚刚结束了pk,把对方修理的很惨,恐怕一个星期内,是不可能正常的走路了。沈凌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朝着表哥走来,不知为何,他们俩此时的脸色很怪异,真的可以用色彩纷呈来形容。沈凌也有些害怕表哥此时的状态,本想炫耀一番的,想想,还是作罢了。 下一局是杨彤和李易了,杨彤活动了一下手脚,没有丝毫怯懦,大大方方英姿飒爽的上台。 李易风流倜傥的笑着,迈着漫不经心的步伐,也缓缓上台了。 结果毫无悬念——杨彤败了!!! 李易看在疏影的面子上还算是手下留情的没有为难杨彤,只是有些暧昧的把她压制在地上。 一向神经大条的杨彤,此时,心里只有满满的感激和感动,热泪盈眶,鼻涕横流。 紧接着下一局则是双胞胎弟弟蒋越炯和杨姐了。 杨姐在比赛开始前,还大言不惭的说,要让这个漂亮的小帅哥几招,她可不想以大欺小.. 蒋越炯似笑非笑,不耐烦的挥手制止了她的喋喋不休, “少废话了,开始吧!” 杨姐对于这个对她而言还很嫩的小帅哥,十分的有好感,本来还寻思着要手下留情的,千万不能伤了这个有些阴柔气质的小男孩。 哎!可惜,可惜混迹商场多年,阅人无数的杨姐,这次,看走眼了。 蒋越炯表情淡淡的似笑非笑,根本不顾及什么怜香惜玉,出其不意,速度极快的出手。向来讲究速战速决的蒋越炯这次也没有例外,甚至出手更狠了,丝毫不顾及对手是女性。 台下的观众响起了一阵阵的叫好声,其中,女生居多。 杨姐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还未反应过来就惨烈的败北了。被打的趴在了地上,半响,不能动弹。 良久,就在观众以为杨姐惨烈败北的时候,她却强撑着站了起来,似乎还不肯认输。 这时台下的沈凌冷笑的看着台上摇摇欲坠的老女人,不屑的叫道:“表哥,再给她几脚,让她再也站不起来,谁让这老女人不自量力。”凡事和单疏影一伙的,她都没有好感。 杨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老了,乍一听到别人又提到了她的痛楚,顿时气血上涌,便不管不顾起来,发了疯似得朝他扑了过去。 蒋越炯轻蔑一笑,随即,一个漂亮的空中回旋踢,又把她定在了地上。 杨姐浑身淤青撑着身子努力想要爬起来,却一次次的失败了。 沈凌又在旁边大叫,“表哥,在给她补上几脚,看她还能不能爬的起来。” 蒋越炯嘴角挂着浅笑,表情冷冷,活动了一下关节,慢慢朝她走去。 就在这时,人群中,站在疏影旁边的杨彤不知为何,一下把她推了出去。 疏影猝不及防,惊呼一声后,身子便惯性的向前扑了出去,本以为肯定会摔的很惨了,心里虽然十分委屈,但也已经做好了丢人现眼的准备,同时也有种死不瞑目的屈辱感。 电光石火间,蒋越炯反应迅速,疾步跳下台,及时接住了她的身体,心惊的紧紧抱在怀里。 沈凌愤愤不平的瞪了疏影一眼,嘀嘀咕咕了好一阵。看着蒋越炯那惊慌失措的面色,浅夏也默默的翻了个白眼,至于吗?! 一众观众也都惊愕的长大了嘴巴! 疏影头晕眼花的从蒋越炯的怀里抬起头来,扶着他的手臂,无力的转头看向后面的杨彤, “杨彤,你到底意欲何为?” 杨彤讪讪的笑了笑,闪烁其词的说道:“额,那个,不是你说....”她眨了眨眼,无声的暗示着疏影,“.....你不是要替杨姐pk嘛,你不是很想挑、战、一、下、蒋、公、子、吗?”说到最后,杨彤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了。她知道疏影和蒋家的两位公子关系都不错,他们对她应该会手下留情的。 疏影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那就是关键时刻脑子总是一片空的白,此时的她就没能感悟杨彤的意图,讪讪的苦笑了几声,无力的举起右手,指了指自己, “你确定是.....我?” “嗯嗯....”杨彤笑了笑,忙不迭的坚定的点了点头。而后,和旁边的几个队友,快步走过去,把还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杨姐架起,火速远离硝烟弥漫的战场。 蒋越炯表情淡淡的把她的身体扶正,看着她,似笑非笑。 第三十一章 “既然你的队友退缩了,那就由你来接替她的位置吧!”他的语气有些寡淡,像对待陌生人似得看着她。 疏影欲哭无泪,虽不想被他看轻,但也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于是,狠狠的眨了几下眼睛,觉得里面有些湿气了便可怜兮兮的看着他,缓声说: “我..” “你什么你呀,”沈凌截断她的话,嫌恶的看着她,“别废话了,快开始吧,后面还有人等着了。”哼,就不信这次整不到你。 疏影皱眉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觉得心里那悲切的心情被她给破坏了,一时又酝酿不出其他情绪,懊恼的挠了挠耳朵,愣了几秒钟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蒋越炯: “那个....”她细细观察着他的表情,见他任是一副无懈可击的冷漠,顿时心就凉了半截,她弱弱地说:“我....可从来没有学过啊,你..你下手轻点啊!”就算还在冷战中,他应该还会顾及一下以前的交情吧!! 上帝保佑!但愿吧!! 沈凌冷笑,在旁煽风点火的说:“表哥,别听她的,狠狠的教训她,让她装柔弱。” 已经在台上的蒋越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沈凌不禁哆嗦了一下,嘟了嘟嘴,没在开口了。 浅夏皱眉看了看旁边的沈凌,实在不明白她和单疏影之间怎么会有这么深的过节,看样子似乎还不简单嘛。 蒋嗣修和一众看好戏的死党们好整以暇的无声观望。 苏俣目光暗了暗,脊背僵硬,五指不自觉的收紧。 蒋越炯看着瑟瑟发抖的疏影,强忍住不笑出来,慢慢的靠近她,顺便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发出了一阵阵令人胆怯的咯咯声。 疏影紧咬着嘴唇,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听见从他身上发出的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心都要跳出来了,腿也不听使唤的麻木了起来,怎么动都无济于事。 就知道他是记仇的,肯定是想借着这个正大光明的机会,来好好收拾一下她。哼,他们和沈凌果然都是同一种人。 疏影脑中不自觉的又浮现出了她将要惨死的壮烈情景,甚至连细节都历历在目。 蒋越炯虽面上一派淡然,但心里早就笑开了。看着她如小鹿般清澈明亮的眸子,带着丝丝的畏怯,定定的看着他,顿时,玩心大起。 蒋越炯表情淡淡,虚张声势的摆出了一个攻击的姿势。 刚刚回神的疏影见他竟然真的动手了,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叫一声后,抱头蹲下,死死的闭上眼睛,静默片刻后,又等了半响。 台下的观众们已经惊得目瞪口呆了。连苏俣都不可抑止的笑出了声。 疏影觉得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也不见他再有什么动作,疑惑的放下手,抬头看向蒋越炯。只见他正定定的站在原地,偏着头一脸隐忍的浅笑着,毫不掩饰。 疏影气结,觉得她可能又被他给耍了,同时也觉得这是对她赤裸裸的蔑视。 倏地站起身,脑中顿时涌出许多大无畏的精神来,猛地扑向了对面还在忍笑不止的蒋越炯。 而蒋越炯也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一时分神,没有留意,便被她直接扑倒在地了,翻滚几圈后,便被她压在了身下。 蒋越炯很是郁闷,以他多年练武的习惯来说,在遇到攻击时,首先要做的就是防守,其次是反击。而这次却完全乱套了,疏影扑过来时,他便下意识的把她搂在怀里,防止她受伤。 蒋越炯狼狈的躺在地上,依然在笑,不过,这笑是无可奈何的苦笑。 疏影恨的咬牙切齿,看他居然还在笑,顿时又气结了,理智也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灼灼的看着他那细嫩白皙的脖颈,不假思索,一口咬了上去。 蒋越炯怔愣了片刻,随即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席卷了全身,整个人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心也混沌的一塌糊涂。 嘶—— 台下抽气声不断,众人惊愕! 苏俣眼神冷了冷,表情骇人。沈凌面色难看的瞪着台上的两个人。浅夏抱臂表情十分不屑的冷哼,握成拳的手隐隐颤抖着。 脑中同样也一片空白的蒋越炯居然没有反抗,就这样呆呆的任她咬着。 须臾,见她还不松口,便拿过她放在他胸前的玉手,也放在嘴边轻轻的啃咬起来。 疏影身体微怔了片刻,随即,试着用力的抽回手,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便恨恨的加大了嘴上的力道。而蒋越炯也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手。 台下的人早就看呆了,李易一脸诡异的笑,“这是打架了,还是调情了?” 张臣在旁也忍俊不禁道:“谁知道了,这咬来咬去的,还挺有情趣了。” 蒋嗣修依旧似笑非笑的沉默不语。 终于,沈凌看不下去了,大声的吼道:“单疏影,你违规了,已经算是输了,还不赶紧起来。”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疏影听到沈凌的怒吼后,才后知后觉的清醒了,忙松开了嘴。不紧不慢的直起身,看着蒋越炯脖颈上的那个都快渗出血丝的牙印,得意的微微一笑, “咱俩两清了。” 蒋越炯此时也已经从迷乱中清醒过来,依旧躺在地上,面含浅笑的看着她,用手摩挲着那深深的齿痕,一脸的揶揄,“我说单疏影,你下口还真是够狠的,差点就被你给变成吸血鬼了。” 疏影懒得理会他的揶揄,自顾自地站直了身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他也要起身忙又蹲下去把他按在了地上,笑的无比灿烂,“哎!时间还没到了,就麻烦您再多躺会儿吧!” 沈凌在台下不满的恨声,“单疏影,你这是犯规,已经取消了资格,还不快滚下来。” 蒋越炯好整以暇的枕着双臂,摇了摇头,啧啧出声:“啧啧!!有时我还真的很好奇你脑子到底是什么构造的,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去关注输赢。”还以为她会和他一样,是酣畅淋漓的愉悦了! 没心没肺!! 疏影不理会他,见时间差不多了,便直起身,顺便又在他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满意的看到他露出咬牙切齿的凶恶表情。 疏影不屑一顾的昂着头,以胜利者的姿态意气风发的笑着走下了台。 有了前车之鉴,第二轮已经没有女子敢上台了。除了和蒋氏兄弟一起的浅夏和中途插进去打酱油,现在又不得不上台的疏影。 不过,这次是两个女生的对决。 蒋嗣修漫不经心的走到浅夏的身边,由于大家都十分熟悉了,便直接开门见山, “她不是你的对手,待会你直接把她放倒,不要伤了她。” “怎么,心疼啊?”浅夏不屑的撇了撇嘴。 蒋嗣修高深莫测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句话很具有威胁的意味,浅夏不满的翻了翻白眼。 “喂,”她的表情有些不耐,“要不要这么狠啊,好歹我们也是认识了十多年的铁哥们了,你们和她才认识几天,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你们就无限的纵容她吧。” 他们俩自单疏影回来后,完全变了样,每天都围着她转,仿佛他们生命的核心就是她一样,连他们这些从小到大的玩伴都抛在了脑后。 蒋越炯摸着脖颈笑意盈盈的走了过来,见浅夏面色不善,当即兄弟般的把手臂搭在他肩上,揽着她的肩膀,“小夏这是怎么呢,”蒋越炯挑起浅夏的下巴,笑着问她:“谁欺负你了?跟哥说说,哥帮你去教训她。” 浅夏愤愤的瞪了他一眼,甩开了她的手臂,“单疏影惹我了,怎么,你也要去教训她吗?”没等他回答,浅夏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蒋越炯一脸疑惑的看了看蒋嗣修,“她这是怎么呢,大姨妈又来了吧?” 蒋嗣修耸耸肩,“谁知道了。” 比赛时,浅夏虽极不情愿,但动作还算温柔的把疏影放倒在地。疏影见她手下留情也知趣没有再爬起来。 接下来就是苏俣和蒋嗣修的对抗赛,也是最后一场了。 苏俣站在台上,淡漠的看着对面的男孩。其实,他今天会在这里全是拜蒋氏兄弟所赐,说什么要以武会友,明明就是想找他麻烦,只是没想到被疏影他们一行人打乱了计划。 苏俣和蒋嗣修两人实力相当,不分高低的,两人似乎都不甘心,一定要一决高下,都已经好几回合了,还是难分伯仲。 疏影看着台上气场明显不太对劲,而且都已经挂彩的两个人,有些担忧,却也无计可施。 不至于吧,好歹也是校友,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中场时,疏影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对面也在全神观战的蒋越炯,见没人注意到她,便慢慢的移步过去了。 沈凌本是十分投入的观战的,眼角余光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她十分讨厌的身影——单疏影。于是,立马回神,本想把她推过去,不料,手还没有伸到她面前,就被人大力的拍了一下,她痛的瑟缩一下,急忙收回手,愤怒的抬头,看见那人时,所有的嚣张气焰又都瞬间冷凝。 “表哥....”沈凌不满的撒娇,“你干嘛要帮着她呀,我才是你的表妹啊!”沈凌委屈的看着表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虽说表哥以前一贯对谁都是漫不经心的,可还是很疼爱她这个表妹的,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可自从她这次回来后,他们却只一味的关怀单疏影,对她也是爱答不理的。都怪单疏影,就是她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宠爱,陈觚哥哥是这样,表哥也是这样,他们都被她给迷惑了。 沈凌恶狠狠的瞪着疏影泪水涌了出来,眼里毫不掩饰的透着厌恶。 蒋越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疏影也被他们这电光石火的动作给吓到了,呆了几秒后,继续朝她靠近,尽量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直至挪到他身边。 蒋越炯看着疏影那副明显讨好的嘴脸,心下当即明了她的意图,有些愠怒的转过头去,不想搭理她。 第三十二章 疏影见蒋越炯无视她的存在,也不生气,依旧笑的灿烂,“那个,”她习惯性的用食指戳戳他的手臂,“你.。脖颈没什么事吧?是不是很疼啊?”她这次下手还真的是蛮重的了。 蒋越炯不动声色,依旧目不斜视的盯着台上,心里暗道:明知故问。 疏影笑的更灿烂了,踮起脚尖,伸着头,凑近他的脖颈,仔细的看了看,见那个青紫的牙印仍嚣张突兀的盘踞在他白皙无暇的脖颈上,不由感慨道:“哎呀!还真的蛮严重的嘞。”她假意惊呼,“肯定很痛吧,真是对不起啊,我下次一定注意。”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心里却没有一丝愧疚之意,反而笑的很嚣张。 疏影一边说着,一边还伸出手去摸了摸,凹凸的手感让她的笑意更深了。 鼻尖又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蒋越炯心不在焉的愣神了片刻。在疏影那柔软细腻的指尖触到他肌肤的那一刹那,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头,顿时感觉心浮气躁的全身紧绷了起来,忙把她乱摸的手拉了下来,“有什么事直说吧。” 疏影没有理会他的语气不善,见他领会,便也开门见山道:“那个,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停下来啊?在这样打下去,肯定要出事的。” 毕竟都是她认识的人,她也的确不忍心看着他们俩惨烈的搏斗,当然,这也源于她那不切实际的万物静好的理念。 旁边的浅夏瞥了蒋越炯一眼,意味不明的冷笑了几声。 疏影好奇的打量了女子一番,见她一脸的不屑,实在不解她和这个素未谋面的中性打扮的漂亮女子什么时候也有过节了。 蒋越炯没有理会浅夏的讥讽,戏谑玩笑的脸却沉了下来,带着几分寒意,淡淡的看着疏影,“怎么,心疼他了?”他敛目掩去眼里的黯淡,故作不经意的问:“哼,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会出事而已,这样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吧?何况.”她斜睨他,“你哥哥也在上面哎,你就不担心吗?” 蒋越炯转过头去,不再看她,语气任就冷冷道:“不劳你操心了,他们自有分寸。”就凭这一点,苏俣今天无论如何都得付出代价。 “可是....” “沈凌,送客。” “额....”疏影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却被他抬手制止了,随后便被得意而来的沈凌粗鲁的推回去了。 真是的,什么态度嘛,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片偶尔作祟的赤诚之心, 疏影恨恨的瞪着高台对面蒋越炯,却被他彻底的无视了。 本无心插手的浅夏看着台上缠斗不休的俩人也不禁恶寒,思索一阵后,还是决定去找单疏影商量对策。 “单小姐,”浅夏极为勉强的笑了笑,“他们这样打下去也不是办法,最后肯定都会受伤的,你赶紧想个办法吧。” 迫于情势,疏影也就没有怎么在意刚才的那声意味不明的冷笑了。 “我倒是有心去劝劝他们,可他们现在哪里会听得进啊?”疏影无奈摇头道。 浅夏顿了顿,脸色忽而变得凝重起来,定定的看着她道:“我到有一个办法,不过得牺牲一下你了。” “啊..”疏影惊呼。 疏影不解的看向浅夏,满脸的问号,不过心里已经凉了大半截,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而浅夏见疏影没有反对,便自作主张的把她的计划和盘托出了。 原来浅夏是想疏影假装受伤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进而停止打斗。可疏影说她怕痛,让她自己来演,浅夏不悦的腹诽,她也不想想,但凡别人有那么一丁点用,她也不会来找她的。万一让蒋氏兄弟知道了真相还不杀了她。 “别废话了,这件事只能你来做了,别人是做不来的。”浅夏有些不悦的说。 疏影皱了皱眉,虽不解她话的意思,不过,看她凶神恶煞的样子,又态度强硬,权衡利弊后,还是决定照做了。 疏影硬着头皮在台阶上徘徊了良久,倒不是不敢行动,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很好的姿势。在再次收到浅夏的冷冷一瞥后,稳了稳心,深吸一口气。 疏影本想着站在台阶旁故作一不小心失足踩空掉了下去的,可由于精神高度紧张而又被迫分神了,还没来得及做准备,在惊呼一声后,便真的踩空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当她反应过来时,只感觉全身都火辣辣的疼,有种被人抽鞭子的悲惨感觉,眼泪抑制不住的往下掉。 台上缠斗正酣的蒋嗣修和苏俣,在听见疏影的叫声后,立即双双停手,惊慌失措的跳下台,飞奔过去。 苏俣抢先一步抱起地上梨花带雨也狼狈不堪的疏影,不由分说,向外走去,当即送她去了附近的医院。 浅夏怔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彻底的吓傻了。 搞什么!用不着这么拼命吧!! 浅夏小心翼翼的抬头,有些心虚的看了看蒋嗣修和蒋越炯,虽是背对着她的,不过,可想而知,他们俩此刻的脸色肯定是难看至极的。 ********** 医院,为数不多的一间vip病房外,被一众年轻的护士堵得水泄不通。 一众差不多二十出头的姑娘们,惊艳而痴迷的看着里面这个混血大师哥,叽叽喳喳的讨论个没完没了,惹得其他病房内的病人们不满的前来呵斥,却都被她们给无视了。 病房内,到处都充斥消毒水的味道,让人情不自禁的联想到了某些不太愉快的东西。已经缓过神来的疏影背对着苏俣木然的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苏俣则面无表情的立在她的床边也一动不动。 年轻的小护士在给疏影输液,不知什么原因,看似很精明能干的护士连扎了三针,尖锐的针头才险险的插进血管。疏影抹了一把头上的虚汗,庆幸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叫苦:护士姐姐,你不能光顾着看帅哥,就放弃你的职业操守啊,会出人命的。 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扎完针后没有立即出去,而是在病房内到处游移,做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时而拿眼睛偷瞄苏俣;时而状似不经意的问他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只是,苏俣从头到尾都是不冷不热的板着脸一声不吭。 病房内很安静,落针可闻。病房外却异常嘈杂。 小护士对于苏俣的沉默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洋洋得意的看着门外那些可望而不可即的姐妹们,得意一笑。 苏俣看了看无所事事的护士,又看了看困乏的疏影,极其不耐烦的开口,“你可以出去了,这里不需要你了。” 正沉浸在自己幻想世界里的小护士闻言,一脸的错愕,呆了几秒后,羞愧的低下头去。 病房外的人马上传来一阵类似嘲弄意味的大笑。呆立在原地的小护士,更加的不知所措了,踌躇半响后,才端起工具,羞愤离去。 苏俣依旧面无表情,冷冷的扫了一眼仍驻足门外的护士们,阔步过去,大力的关上了门,阻隔了外面如狼似虎的视线。 疏影躺在病床上假寐,努力不去注意病房内的苏俣。 在经过一系列检查,确认疏影没事后,苏俣才放下一直悬着的心,却仍是惊魂未定的看着她,严肃道: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他自然是看出了她是故意的。 疏影躺在病床上没有睁眼,气若游丝的说:“喂,我这也是为了你们才牺牲的好不好,要不这样,恐怕你们会伤的更重吧?!” 真的是为了他吗?!苏俣表情阴霾,却极力的克制着。“你就没有想过,万一你毁容了怎么办,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了?” “一副皮囊而已,我不在乎,”疏影顿了顿,又表情扭曲了一阵,“嘶,不过,还真是挺疼的。” 苏俣见状连忙上前查看,把她有些青紫的手臂放在唇边,轻轻地吹着气,“你呀,以后千万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她不知道,刚才他是怎样从生死煎熬中熬过来的。 疏影又翻了翻身,侧躺在病床上,仍是背对着苏俣,闭目养神,不动也不语。 苏俣在她的病床前坐了下来,看了她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坐在她旁边静静地陪着她。 *** 其实,疏影除了胳膊和腿有点擦破皮,其他都没有什么大碍,当天就出院了。 疏影回到家时,居然发现蒋嗣修和蒋越炯也在,惊诧非常,这还是他们在时隔两个月后第一次来单宅,难到他们不生气了嘛? 蒋氏双胞胎心不在焉的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不时瞟向大门,看见疏影进来,连忙起身跑过去,关切的问东问西,全然忘却了他们和她还在冷战中。 疏影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们一眼,一想到这满身的伤痕以及在医院里无辜被扎了三针,全都是拜他们俩所赐,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了。越过他们,自己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坐下。 蒋嗣修和蒋越炯相互看了看,又无声的交流了半响,最后还是跟了过来,坐在她旁边,“你的腿没事吧,怎么走起路来这么别扭?” 疏影把腿放在面前的高脚凳上,一边揉着,一边答道: “放心吧,没事的,只是扭到了而已,过几天就没事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看着疏影动作,不做声了。他们很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还放不下苏俣?可话到嘴边,又不敢说了,生怕会听到让他们无法接受的答案。 第三十三章 傍晚时分,单游齐和艾荷去参加老朋友的生日晚宴去了。晚饭时,单枫细心的看到妹妹手臂上有淤青,不觉皱了皱眉,“手怎么了?” 此话一出,饭桌上的人都看向疏影,她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轻飘飘道:“哦,下午走路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蹭的,没什么大事。” 双胞胎夹菜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又若无其事的收了回来。 单枫皱眉盯了她半响,知道她是托词,看她也确实没有什么大事,也懒得追究了。 “妈妈最近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为什么她打给我我就一定要接了?这好像是个人自由吧。”疏影低着头,看着碗里的米粒出神,淡淡道。 单枫放下了筷子,皱眉看着疏影,“黛黛,妈妈希望你能去加拿大陪她,”单枫顿了顿,观察着妹妹的表情,“还有就是,她在加拿大的所有资产,她希望由你继承。” 妈妈一直都是很偏爱疏影的,这点他也知道,不过,他尊重妈妈所有的意愿。 闻言,蒋嗣修和蒋越炯也不着痕迹的放下了筷子,一动不动的静听着。 蒋泠盈皱眉看了看紧张兮兮的弟弟,笑着摇了摇头。他们和疏影关系一向不错,特别关注她也不足为奇。 疏影抬头看了单枫一眼,又很快低下头了,“不需要,”她很平淡地说,就像在谈论着一个陌生人,“我不想去加拿大,更不想陪在她身边。” 单枫面色沉了沉,“黛黛,她毕竟是我们的妈妈,不要太任性。” 她在国外待了十二年,却一次没有去加拿大,每次妈妈去看望她,她也是能避就避,妈妈为此也确实伤心了很久。 疏影似没有听到般,自顾自地发呆,不动也不语。 单枫拿起旁边的毛巾擦了擦手,淡淡道:“今年的圣诞节你就去陪妈妈吧,我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一切,你也必须得去。” 必须?她凭什么要听从他们的安排,她只忠于自己。 疏影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淡淡站起身,“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吧。” 蒋嗣修和蒋越炯看着疏影离开的背影,眉头皱的更深了。 她从未在他们面前提及过她的妈妈,似乎感情并不好。她真的要去加拿大了吗?也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回来呢? 餐厅一时静了下来,只闻佣人们忙忙碌碌的工作声。 ********* 内心曾一度谛听的飘逝之音又纷杂的响起,叫嚣着让人沉沦。如果说抗拒回忆是一种逃避现实的写照,那她情愿做这种只会一味退缩的懦夫,疏影独自靠在床头沉思。 爸爸妈妈年轻时为了事业都把单枫和她当作可有可无的附属品,如今倒是想儿女承欢膝下了。可他们不是玩偶,不是那种喜欢时可以拿来疼爱,失落时就可以随意的丢弃的东西,她向来讲究过时不候。 她从不指责她的父母有多自私,因为她自己也很自私,所以她没有资格去指责任何人。 黄昏,天边的晚霞绚烂而绯红,夕阳冉冉层层拾级而下,晚风习习,沁人心脾。 刚洗完澡的疏影,趴在阳台上,看着这醉人的景色,不觉入迷。 身后,蒋嗣修和蒋越炯斜靠在疏影阳台的移门上,同样,也在看着她出神。 微风吹动她的发丝,飘飘洒洒、摇摇摆摆,她一身圣洁的白沙吊带长裙,随风飘动,晶莹剔透的雪肌在晚霞的映照下,熠熠发光。晚风携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幽香,扑鼻而来,闻之,只觉浑身绵软,心旷神怡。 良久,双胞胎收起迷离的神思,上前去站在她身边,陪她一同远眺夕阳, “仙子,我们今天有聚会,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疏影依旧看着远方,仿佛无知无觉般的空洞,“你们的朋友我又不认识,还是不去了吧。”他们俩进来时,她就已经察觉了,只是,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想说话。 站在疏影两旁的蒋嗣修和蒋越炯皆侧头看向她,早就知道她们这种艺术人,最擅长多愁善感了,所以,才更要带她出去走动,免得她整天胡思乱想。 “多接触接触就认识了嘛,再说,你一个人待着多无聊,还不如和我们出去玩了。” 疏影终于转过头来,看了看他们俩,“我是真的没有心情,而且,那里又没有我认识的人,每次都感觉很尴尬。” 蒋嗣修和蒋越炯情不自禁的笑了笑,“所以你才要多多练习人际交往,要不,你也叫上一个朋友吧,这样会好一点。” “还是算了吧,我不想出去,感觉好累,现在只想睡觉。” 双胞胎锲而不舍,循循善诱道:“没事的,就一会儿,结束了我们马上送你回来。” “不去。”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你在好好考虑考虑,我们可以等。” “我都说了,我不会去的。” “我们可以等。” ... 疏影被双胞胎缠的不行,最后还是妥协了。 疏影叫了杨彤作陪,等他们到时已是八点钟了,地点还是双胞胎的锦瑟。 蒋嗣修等几人到时,豪华的vip包间里,已经有人先到了。疏影随意的扫视一圈,心里不由的松懈下来,这些人差不多都是下午在解压会所里看到的那几个和双胞胎一起来的人。 不过,还多了一个女孩子,由于她的存在极为突兀,疏影特别留意了一下她。她的气质很文静温婉,年龄也和双胞胎相差无几。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包厢的暗处,神情有些不自然,似乎有些局促。见他们进来,她抬头看向这边,不过,又很快低下头去了。她五官很秀丽,举手投足间也有种自成一派的端然。不难看出她并非凡人,想必也是某家的千金小姐吧。 疏影看着那个气质极为纯净的女孩子,也不由得赞叹。 蒋越炯一一为她们介绍了包厢里的成员,原来另外两个男孩分别叫张臣、余引,皆是他们从小到大的哥们。 那个态度冷硬的女孩子叫做浅夏,也是他们的邻居,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不过,对于她们的到来,似乎不怎么高兴,瞥了她们一眼后,便独自兴趣索然的自斟自饮去了。 蒋越炯在介绍到那个坐在角落的女孩时,微微顿了一下,神情有些不自然。疏影很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异常,疑惑的侧头看了看他。 蒋越炯看了看那女孩,又看了看身边的疏影,见她也正望着他,更加不自在了。还是旁边的蒋嗣修无故的咳了一下后,解释道:“这位是江家的小姐,江若。”他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所以,并没有错过她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连忙解释道:“她爸爸是我爸爸的大学同学,今天他们老同学聚会,所以..爸爸让我们带她出来玩玩,你别误会啊!”他紧张的神情像是很怕她误会似得,事实上,他也的确很怕她误会。 疏影微微一笑,了然的点点头,不做声了。心里还是不禁腹诽,原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这么小气的人,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嘛。 坐于角落的江若微微抬头看向蒋家的双胞胎,虽然在学校都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每次见到他们,心里还是有些小女儿家的紧张和羞涩。乍然看见他们身旁站着两个陌生女子,也不禁怔愣了片刻,其中一位极为漂亮特别的女子似乎发现了她的注视,清澈的眸光向她投来。 她的眼睛真的好漂亮,真似一汪深不见底的清水,干净透亮,也无波无澜。 女子向她展以微笑,她也礼貌的回应,随后,女子便移开目光了。她也感觉轻松了不少,但随即又怅然了起来。 学校里前段时间,一直在流传着一个谣言,她起初是不相信的,没想到..。 蒋嗣修领着疏影和杨彤在浅夏的对面坐下,又亲自招来服务生为她们准备了水果和零食。杨彤看到有沈凌在,很不自在的往疏影身边靠了靠。 沈凌悠闲的靠在沙发上,不屑的看了她们一眼,冷哼一声:真不明白,表哥干嘛对她们这么好啊,讨厌死了。 浅夏看了看殷勤忙碌的蒋嗣修,唇边的红酒一滴未少。她打小和蒋家的双胞胎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看到过他们对谁这么体贴过,果然是重色轻友。 “蒋公子什么时候放着好好的少爷不做,改做仆人了?”浅夏语气不善的说,她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 蒋嗣修漫不经心的抬头瞥了她一眼,“我乐意,你管得着嘛。” 为人做牛做马还这么高兴,真是报应,让他们俩以前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浅夏又不屑的冷笑几声,翻了翻白眼,“切,无药可救。” 连神经大条的杨彤都感觉到了这里的暗潮汹涌,不由后悔不已一时贪玩就答应了疏影的请求,早知道是这局面,还不如在家里看肥皂剧了。 疏影不动声色,看了看对面脸色不善的浅夏,又看了看旁边的蒋嗣修,不假思索伸手把他推了过去, “你还是去找你的那群哥们聊天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被推出去的蒋嗣修又快速退了回来,不明所以的瞪着她,“我说单疏影,‘狼心狗肺’这个词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它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亏他还担心她会在这里拘束,特地留下来陪她,没想到人家根本就不稀罕。 浅夏嘲讽的笑了笑,晃动着手里的红酒, “哼!活该。” 第三十四章 疏影不在理会蒋嗣修,自顾自地和杨彤聊天,完全把他晾在了一边。蒋嗣修最不喜欢这种被人忽视的感觉,特别是被她忽视,当即起身哼了几声后悻悻而去了。 杨彤在那位气势汹汹的蒋少爷离开后,皱了皱眉,小心翼翼的凑近疏影,耳语道:“喂,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他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了。”刚才她特别留意了一下蒋少爷的表情,他看着疏影时的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简直就是想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也的亏是疏影够淡定,要是她早跪地求饶了。 疏影抬眸扫了一眼不远处正和李易喝酒的蒋嗣修,笑了笑,“没关系,这样的戏码几乎每天都要重复好几次,我早就习惯了。”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他们三个自认识以来,分分合合不知有多少次了,的确不足为奇。 对面的浅夏和旁边的沈凌也听到了她的话,皆不屑的哼了哼。 须臾,包厢内有人起身点歌,优美灵动的音乐缓缓流淌,很柔和的音乐,令疏影昏昏欲睡,侧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假寐。 沈凌见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起身点了一首极为劲爆的流行歌曲。节奏复杂而高亢的音乐让众人皱了皱眉。浅夏看了看得意洋洋的沈凌又看了看昏昏欲睡的单疏影,了然的哼了几声。 连坐于角落近乎被人遗忘的江若也皱了皱秀眉,慢悠悠的抬眸疑惑的看了沈凌一眼,任谁都能看得出,她是故意这样做的。 杨彤塞了满嘴的水果正吃得不亦乐乎了,一边艰难的咀嚼着,一边拿眼瞄着睡得一派安然的疏影。都这个时候了还能睡得着,这不是某种惰性动物的习惯嘛! 沈凌自顾自地的陶醉其中,音量极大,唱的正酣时,冷不防的手中的麦克风被人抢了过去,她不满的侧头。 蒋越炯夺过她手中的麦克风,冷冷的瞥了一眼,“你能不能消停会?在不安分马上把你赶出去。” 沈凌瘪嘴,委屈的看着表哥,见他丝毫不为所动,跺了跺脚,兀自又坐回原位。 没有了音乐的干扰,疏影反而悠悠转醒了,懒懒的趴在沙发背上,流光溢彩的眸子怔怔的看着蒋越炯,眨了眨眼。 包厢内奢靡迷幻的灯光忽明忽暗,使得所有的物品都蒙上一层若隐若现的靡靡色彩。 蒋越炯也回望着疏影,微微一笑,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娇懒的可爱模样,感觉还不错。 坐在蒋越炯旁边的张臣好笑的看着他呆愣的样子,坏心的在他眼前打了一个响指,看他面露不悦,笑意更深了,“我说蒋少爷,这样脉脉含情的两两相望,有意思吗?” 蒋越炯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收回了视线, “你不懂。” 张臣嗤之以鼻的笑了笑, “切,还装高深了。 蒋越炯不以为意的但笑不语。 须臾,蒋嗣修一时兴起,点了一首歌邀请疏影对唱,却被她直接拒绝了。疏影对唱歌并不十分热枕,技巧也很一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想出去丢人现眼。 沈凌见状喜不自胜,忙站起身坐到江若的身边,亲昵的揽着她的肩膀,故意提高了音量, “小若好像学过声乐吧?” 江若微微一笑,有些拘谨的动了动,慢声回道: “嗯,学过几年的。”语毕,抬头小心翼翼的看了蒋嗣修一眼。 沈凌得意的看了看疏影,神色倨傲, “表哥,这不是有专业的嘛,哪还用麻烦单小姐。” 蒋嗣修面含浅笑,不悦的瞪了沈凌一眼,又看了看依旧无动于衷的疏影,无法,只得邀请江若同唱。 江若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大家风范的没有拒绝,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抬头看着蒋嗣修。蒋伯父和爸爸有事情要谈,便让这两个很帅气的双胞胎带她出去玩。她早就知道他们就是蒋伯父家的那两个双胞胎儿子,从小到大都很顽劣,不知闯了多少祸,很让蒋伯父头痛。只是蒋伯母十分的溺爱他们,从来不允许任何人动她儿子,所以他们的性格很是乖张。在去蒋家做客前,爸爸还特地嘱咐过她,不要和蒋家的双胞胎闹矛盾,尽量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只是,他们把她带出来后,就把她推托给了沈凌,之后,便消失了。 虽然嘴上没说,但她能感觉的到,他们并不怎么喜欢她。 江若今晚一袭浅黄色纱裙,华美不足,却可爱有余。长长的褐色卷发披散在肩头,优雅的浅笑仿佛为她量身定制般毫无违和感,一切都显得非常自然。 她的声音很空灵,技巧掌握的也很好,很容易给人创造出一种梦幻的意境,另在场所有人都大加赞赏,情不自禁的为之喝彩。 江若落落大方的款款微笑,用很标准的礼仪一一致谢。在场的众人都见怪不怪的一笑置之。众人也都知道,江若虽还是学生,但已是本城口口相传的名媛之一了,在这个圈子中几乎没有任何负面的绯闻,她也是所有豪门贵妇最理想的儿媳妇。据说,前去为儿子向江家提亲的贵妇们都快把江家门槛给踏平了。 而江若确实也值得成为这些贵妇们炙手可热的争抢对象。她容貌上乘不说,还很多才多艺,琴棋书画等均有涉猎,最难能可贵的就是她那既是浑然天成也是后期培养的温顺性格,她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发过脾气,也几乎没有说错过什么话,她对任何人都态度谦和,连路边乞讨的乞丐,她也是一视同仁礼仪得体的浅笑。 可以说,江若就是为豪门量身定制的十全十美的宠儿,这就是z城的市民对江若的评价。 杨彤也被江若的风采给折服了,呆呆的盯了她半响,连嘴里的橘子也忘了咀嚼,良久才缓过神来,把头凑近疏影,小声的说: “单疏影,你也学学人家,看看人家那风采,同样是豪门千金,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了?” 杨彤一边说着,一边拿眼上上下下的扫视着疏影,啧啧摇头。 疏影穿着随意,披头散发懒懒的趴在沙发背上,垂落的头发遮住了她大半张白皙剔透的玉脸,坐无坐姿,还女鬼般的气若游丝,和江若那毫无挑剔的姿态一比,简直就是平民比之皇后,那简直就没有任何可比性。 杨彤叹了声气,大失所望的又转过头去了,抓起桌上剩下的橘子一把全塞进了嘴里,嘴里嘟嘟囔囔的数落着疏影的种种缺点。 这时,风度翩翩的李易浅笑的向杨彤走了过来, “杨小姐,我能邀请你同我合唱一首歌吗?” 李易的声音有些嘶哑的特性,在加上他本身也是十分俊美且气质不俗的,一时让杨彤怔愣在了原地。咽了咽口水,连带着嘴里还未嚼的橘子都一块下肚了,待反应过来时,她和李易已经站在了大屏幕前了。 李易目光温柔似水,深情款款的的看着杨彤,语气满是诱惑和暧昧,听得杨彤面红耳赤。 蒋越炯见疏影落单,理所当然的坐在了她的旁边,“喂,”他侧头看着她,本想替她梳理一下的她散乱的头发的,又觉这动作似乎有些轻佻,只好作罢了,“你这样趴着很不舒服的,我的肩膀倒是可以借你用一下,你考虑一下吧。”蒋越炯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但身体却很诚实的因为紧张而僵硬着。 被江若的歌声催眠了的疏影,昏昏沉沉的动了动,微微睁开了眼眸,迷迷糊糊的看了他一眼,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很不舒服,没有多想,当即就把头移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动了动后又睡了过去。 这意外的举动让蒋越炯受宠若惊,默默的在心里偷笑了好一会。嘴角始终挂着浅笑,一动不动的任她靠着,把头也靠在了她的头上,两人旁若无人的情侣般相互依靠着。 在场的张臣、余引等人见怪不怪的相视一笑,他们自始至终都是知道蒋家兄弟的心思的,只是也没想到会这么明目张胆。 依偎而坐的沈凌和江若皆僵硬了片刻,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蒋嗣修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闲闲的靠在吧台上目不斜视的看着相互依靠二人。 杨彤也被疏影的举动惊得不行,当即扔掉了麦克风,想过去把她弄醒,可还没有迈出第一步了就被身旁的李易给拉住了。 “杨小姐,”李易一脸无害的春风一笑,紧拉着她的手丝毫没有放松,眼里的温柔都能溺死人了,“我们在唱一首吧,你唱的很好,多加练习的话,说不定还能赶上专业歌手了。”李易余光中瞥见蒋越炯那十分享受的表情时,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在这为哥们冲锋陷阵,他倒好自己倒先享受上了。 杨彤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尊称,心里欢喜的不能自已,一时得意忘形,把疏影抛在了脑后,又沉浸在了这种被人当做公主般照顾的梦境中去了。 ***** 次日,疏影是在自己的房间中醒来的,疑惑的看了看房间内熟悉的轻纱帷幔,待缓过神后,大致也猜到了她是怎么回来的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被蒋氏兄弟给送回来的吧,她在睡梦中时,隐隐约约的看到过他们,不过,十分模糊。 疏影洗漱完毕后,便下楼了,在楼梯口时就听见楼下传来的阵阵笑声了。听声音好像是沈凌,她怎么也来了? 客厅,蒋泠盈一边品着温嫂新煮的咖啡,一边浅笑着看着沈凌和单枫趣味相投的说笑。她本来还担心由于疏影的事情而会让单枫心有隔阂,现在看来,是她多想了,单枫很有风度的没有和沈凌计较,好像还挺喜欢她的。沈凌的性格本也活泼,也确实蛮讨人喜欢的。 第三十五章 疏影情不自禁的放缓了步伐,耳边传来了阵阵欢笑声。 客厅中,沈凌在和单枫在聊天,逗得单枫浅笑不止,客厅中除了他们的笑声别无其它,单枫感慨道:“可惜你不是我妹妹,黛黛要是有你一半开朗活泼就好喽。” 疏影停下了步子,面无表情。活泼开朗?可惜,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们理想中的妹妹或者父母期望的女儿,很失望吧? “黛黛姐姐也很好啊,性格很文静,也很招人爱的,又长得漂亮,也没什么不好的啊!”沈凌嗲声道。 单枫笑而不语。本在浅笑的单游齐和艾荷也不自觉的收敛了笑容。 沈凌不明所以,有些惴惴不安,是不是她说错什么话了,怎么气氛这么奇怪啊。 疏影慢步下楼,咳了一声打断几人的沉默,自顾自地坐在餐桌上。 管家得了夫人的示意,招呼佣人们端出了早餐。蒋嗣修和蒋越炯也陆续下来了,环视一圈后,见一派安稳,也就放心了。 饭桌上,沈凌完全不似以前的嚣张傲慢、目中无人,始终是笑意盈盈、礼仪尤佳,很讨单家人的喜欢,除却疏影。 佣人们垂手立于一旁,静默不动。 沈凌口若悬河的讲诉着近几年她在国外的各种离奇见闻,博得了满桌人的喝彩。 须臾,沈凌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态度谦和殷勤的给众人倒牛奶,却在走到疏影身旁时,一不小心手滑了杯子便顺势掉在了桌子上,里面温热的牛奶也多半洒在了她身上。 沈凌忙惊慌失措的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沈凌慌忙一把夺过了女佣刚拿来的干净毛巾,急切的帮疏影擦拭着衣服上的奶渍,表情满是歉疚。 蒋嗣修和蒋越炯面面相觑,皱着眉看向疏影。 疏影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站起身,没有去理会身上的奶啧,而是定定的看着沈凌,“你到底想干什么,直说吧?”对付这种人她也没必要在遮遮掩掩了,开门见山最有效。 单枫皱了皱眉,实在不满妹妹如此没有教养的行为,“黛黛,不要任性,小凌不是故意的。” 沈凌表情诚恳,不顾疏影的疏远,拿着毛巾认真执着的为她擦拭着。疏影见她不为所动,又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抬手推开了她,转身向楼上走去,“走开。” 疏影刚转身,浑然不知为何身后的沈凌竟然弱不禁风的一下子被推倒在地了,其实,她并没有用多少力气。 沈凌似重心不稳,惊呼一声后便摔倒在地了。 蒋泠盈和艾荷几乎是同时慌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 蒋泠盈大惊失色、小心翼翼的扶起了沈凌,见她膝盖擦伤,忙厉声呵斥着旁边怔愣的女佣,“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拿药箱。” 不等女佣动作,艾荷神色担忧的站起了身,看了看疏影,又亲自去拿来了药箱为沈凌上药。 沈凌眼里噙着泪水,紧咬着嘴唇,怯懦的看着疏影,“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疏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为所动的转过头去懒得看她。 双胞胎懒懒的靠在椅背上,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地上眼泪簌簌而落的沈凌。 单枫和单游齐皆紧皱起了眉头。闻讯而来的温嫂也大惊失色的看着地上的沈凌,急切的问: “沈小姐怎么摔倒了,怎么还流血了?”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倒是旁边的几个小女佣神神秘秘的和她窃窃私语了几句,然后,她也皱眉看着单小姐,眼里的不满分外清晰。 沈凌神色暗了暗,默默的低下了头。 蒋泠盈几不可察的抬头看了神色淡漠的疏影一眼,又看了看沈凌腿上轻微的擦伤,神色忧虑, “小凌的职业可是腿模,万一留下了疤痕可怎么办?女孩子最忌讳的就是疤痕了。” 蒋泠盈声音很柔,却足以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听得分外清晰。 一时间,客厅鸦雀无声,连空气都被这怪异的气氛渲染的滞留不通。 须臾,蒋嗣修低低的笑了一声,打破了这一沉寂的局面,“长这么难看还敢去做腿模,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气。”蒋越炯也随之嘲讽似的笑了几声。 沈凌闻言柔弱的抬头看了看稳坐不动,面无表情的两个表哥,又心虚的低下了头。蒋泠盈不满的抬眼瞪了弟弟一眼,见他们吊儿郎当的不以为意,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疏影又看了看依旧坐在地上楚楚可怜的沈凌一眼,神色淡淡,一言不发的转身上楼。 沈凌此时怯生生的弱不禁风的弱势者的模样,让疏影的淡然显得尤为盛气凌人,尽管她自始至终都是这个样子的。 身后,单游齐不顾妻子的阻拦,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厉声道:“黛黛,快给小凌道歉,她也是好意给你倒牛奶,不小心撒了而已,你何必生气。” 疏影置若罔闻,转身欲走。 单游齐的脸色沉了沉,声音加重,“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的教养哪里去了,你的修养哪里去了?快给小凌道歉。”一个堂堂的名门闺秀竟然如此任性妄为,真是让人失望至极。 艾荷两难的看了看不为所动的疏影,又看了看盛怒的单游齐,做声不得。 客厅中,沈凌低低的抽噎着。 蒋嗣修和蒋越炯见单叔叔真的动气了,连忙笑意盈盈的站起身来圆场道:“单叔叔,黛黛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不就是蹭破了点皮嘛不碍事的。” 沈凌几不可察幽怨的看了表哥一眼,泪水掉的更凶了。 单枫在旁淡淡的看着妹妹,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我们不是怪她鲁莽,而是怪她对错误的认知,越来越骄纵了。” 骄纵?呵呵,她倒不知道她还有此‘殊荣’!! 疏影转身看了看单枫,又看了看泫然欲泣的沈凌和面无表情蒋泠盈,莫名的笑了笑。突然上前拿起餐桌上的餐刀毫不迟疑的在手掌一滑,顿时,殷红的鲜血溢满左手,而她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淡淡的看着鲜血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这就是我的道歉,各位满意吧?!”说完,便扔下餐刀在众人的惊愕恐惧中,飘然而去。 徒留地上殷红的鲜血证实着刚才的真实。 客厅中,寂静无声,恍如空室。 流光容易把人抛,失了青春,丢了质朴。世间事,悲欢几许?人生苦短,又如浮游于天地,转瞬即逝便灰飞烟灭。 秋风萧瑟,信步苍茫大道,空洞的看着眼前枫叶纷飞的迷幻景象,恍惚又置身于加拿大的枫叶大道了,眼前整个地域都被枫叶染成一片绚丽的红色了,色彩绚烂的惊心动魄。 疏影抱臂,漫无目的的前行,一声饱含无限沧桑的叹息,幽幽回荡在这美妙绝伦的佳景中。 ********** 大雪纷扬中,疏影也迎来了她自回国后,在国内的首个圣诞节,没有想象中的彷徨迷惑,生活倒也充实。 圣诞节前夕,由于单氏公司和陈氏公司要与德国的合作公司签一份比较重要的合约,所以两家公司上下都忙碌不堪,也就顾不得什么节日了。 陈氏公司的代表先德国公司一步,一大早就来了单氏公司。 九点钟,陈氏公司的代表就准时到达了。在凛冽的寒风中,一辆辆豪华全黑轿车,稳稳的停在了单氏公司的大厦前。早已等候多时的侍者,神色恭敬的连忙跑去最前面的车子,打开后座车门,手置于车顶,躬身请出里面身份尊贵的陈氏董事长。陈晋祥自然稳重的下车,仰头立于大厦前,一身笔挺黑色西装的他,不苟言笑,三分随和,七分威严,举手投足间,皆是普通人难以比拟的大气和历经沧桑的从容,不经意的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后面,陈觚和秘书以及助理们,也随后下车了,陈觚一身深蓝色西装,英俊而稳重,一举一动也不乏居高者的不怒自威,立于众人之中也能独标一格,很是惹眼。身后站着两位同样也严肃淡漠的女秘书,想来肯定是能力不凡的,神色始终透着自信的倨傲。所有人都是精神奕奕,气宇轩昂。 单氏公司的高层们也不禁被他们的气势所折服,赞赏之余也坚定了自身,不能灭自己威风而长他人志气。 大厅内一众高管们西装革履,表情严峻,静默的站在各自的老总身后,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寒风中,穿着单薄的精英们,难免瑟瑟发抖,却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安然自若的神态,看着对面同样也好不到哪去的合作伙伴,以求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疏影就很不幸的沦为了其中的一员,她是作为翻译,在这里等候接待德国客户的,看着旗鼓相当的两队人,互不相让的明争暗斗,有些无力的悲哀。无关利益时,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伙伴,一旦牵扯到了双方的利益,那点微乎其微的友谊也就不复存在了。 和陈晋祥咄咄逼人的威严不同,单游齐则显得温和儒雅一些,面上总是带着几分温润的笑意,也没有单枫身上所散发的凌厉气势,总是一派温文尔雅的气度,难掩他毫无雄心壮志的本质。 第三十六章 单游齐和陈晋祥并肩走在前面,单枫和陈觚紧随其后,在一众秘书、助理和高管的拥护下进入了会议室。疏影和其他无关紧要的员工们优雅得体的浅笑着,目送他们进去。 “哎,看到没有,人家陈公子的秘书简直比他的气势还强啊。”单枫的生活秘书姚瑶突然凑近呆愣的疏影,在她耳旁忿忿的说。同样都是秘书怎么差别就这么大了?瞧瞧人家那姿态,下巴都快仰上天了,也不怕脱臼喽! 疏影呆愣的笑都已经定格了,偏头看了看她,见她一脸的苦大仇深,也不禁笑了笑,“怎么,你嫉妒她了?”姚瑶是哥哥的生活秘书,平时跟她也有些交集,她也知道她的身份,所以,相处起来也比别人随意的多。 姚瑶不屑的哼了几声,捂住嘴小声的吼笑,“吼吼!开玩笑,我会嫉妒她,我是谁啊,我可是本公司最具开发性的潜力股,只要我吼几嗓子,全公司都还不得抖上几下,”姚瑶眯着眼瞅了瞅旁边呆站着连眼睛都不眨的疏影,扭着曼妙纤腰,摇风摆柳般的贴近她,娇笑几声,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说,就你这傻样是怎么混进我们公司的?速速如实招来,否则就别怪本姑娘我不念咱们多年的夫妻情分了。” “随便,最好能一次性把我赶出去,不然你就妄为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小妖女’了。”疏影漫不经心的说。 姚瑶很性格外向,也确实有些真才实学,长相更是有些婴儿肥的可爱,不论她什么表情,总给人一种十分俏丽的感觉,在公司里不论高层还是低阶都能混的如鱼得水,连清洁阿姨每次见了她也都乐呵呵的主动打招呼。 姚瑶偏仰着头,思索着如果她真的把疏影弄走了,那下一个滚蛋的会不会就是她了呢?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很不安全,连忙转移战线, “你说,陈公子也都二十七八的人了,怎么还没有女朋友呢?”不等疏影回答,姚瑶自顾自地的沉浸于幻想中,呵呵傻笑着,“你说,我要不要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制造一出旷古烁今的艳遇啊?说不定,本小姐明天就荣升为陈太太了,哈哈...咳咳....”还没笑够了,姚瑶便不可抑止的咳嗽了起来,惹得大厅中剩余的高阶们频频侧首。 林之寒抱臂在胸前,斜睨了姚瑶一眼,“乐极生悲了吧,叫你白日做梦,”林之寒看了看自己纤长的手指以及涂着绿色指甲油的美甲,满意的笑了笑,“我还是觉得陈夫人这个职位,我比较适合,你太嫩了,不可能应付的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富家女,我就不同了,我作为销售部经理,死在我手里的心机女不知道有多少了,我当之无愧。” 姚瑶不干了,放开疏影的肩膀,又搭在了林之寒的肩膀上,“我说,好歹你也讲究个先来后到吧,大不了,我做大房,老二让你做就是了,”姚瑶斜睨了疏影一眼,啧啧摇头,“老三给疏影,瞧她那呆愣的样,让她做三房还真是便宜她了,但愿陈公子不要嫌弃她才好。” 疏影笑了笑,立即失口拒绝:“不用了,我就不去自取其辱了,我比较有自知之明。”她是真的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 姚瑶和林之寒皆侧头看了看她,打量了一番后,似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二人勾肩搭背的自顾自地的讨论着以后财产的分割问题。二十五岁的姚瑶还存有少女的单纯的思想,她抢先霸占了未来夫婿的那栋据说楼顶有露天花园的大别墅,她想在下雨时和她的小情人在上面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林之寒则包揽了陈觚的所有不动产,以及他死后的所有可流动资金。 半个小时后,德国公司的代表也陆续到了,疏影作为翻译,自然而然也要跟着他们进会议室了,虽然她很不情愿,但单枫一再的嘱咐,一定要她亲自上场。 疏影用非常标准也十分流利的德语与德国公司的代表交谈,带着他们乘电梯去了二十六楼的会议室,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她还以为走错了门。里面虽然是宾客满座,却是鸦雀无声的,静谧的连针落都清晰可闻,所有人都严阵以待的正襟危坐。这紧张而严肃的氛围让疏影也有一瞬间的呆滞,不过就是几秒钟的失神而已,随即便恢复了镇定,浅笑着为德国代表一一引座。而后自己也坐在德国代表团的后面,为他们翻译及讲解会议的内容。 单枫的秘书温荨一边浅笑着呆呆的看着对面的陈太子,一边一只手翻着文件,那页纸却迟迟没有翻过去。 陈觚专心致志的看着身后的秘书递过来的文件,眉头微皱,幽深的眼眸无波无澜,鬼斧神工般的深邃轮廓更是让人惊叹。他的表情也是淡淡的,似乎他天生就该是这份模样。他自然而然的疏远和淡漠,让人觉得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会议室内不光温荨,几乎所有女性都在观赏的陈觚。 单枫已经是已婚人士了,就算望眼欲穿也不会再有可能了,而且人家娶得可是z城首富之女,她可是z城第一名媛,她们是无可如何也没有那个信心去和她相提并论。 陈觚表情淡淡,右手的食指极富节奏感的轻敲着文件,声音很轻,恍若空旷山野里的蝉鸣,虽掷地有声,却很快被旷野消散。石蕊知道,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她从大学毕业直到现在做他的秘书已经有五年了,他的所有习惯和爱好她都了如指掌。 石蕊扫了眼对面单枫的秘书温荨,几不可察的笑了笑。 温荨也终于觉察到了对面石蕊的视线,皱了皱眉收回了太过明目张胆的视线,微微一笑。扫了石蕊一眼,随即又仰起下巴专注着会议室的动态。往往高阶秘书的言谈举止也关乎着公司的声誉和威望,各个公司的文秘也都是明争暗斗的刀光剑影,谁也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对方。 陈觚自疏影进门后,视线就紧紧的追随着她,再也没有收回了。坐于陈觚身后,年轻干练的女秘书石蕊看着眼前心不在焉的总经理,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总经理这是怎么了?早上状态还好好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却开小差了。 石蕊微微前倾,适时的打断神思游移的陈觚,“总经理,会议要开始了。” 神色迷离的陈觚,应声收回飘忽的视线,莞尔一笑,低头拿起面前的文件假意观摩,以掩饰内心的游移。 两个多个小时后,会议圆满的结束了,单游齐和陈晋祥笑意盈盈的亲自送德国的代表出去。单枫和陈觚则继续留在会议室整理文件。 一上午高强度的会议,让疏影早就精疲力竭了,长时间的精力集中,也让太阳穴隐隐作痛,疏影右手撑在桌子上,按摩着太阳穴,闭目养神。 本在和秘书低声交谈的陈觚,见她面露疲惫,打断了秘书石蕊的报告,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身后两个秘书如影随形,“你还好吧,脸色不太好。”陈觚关切的看着她,轻声地问。 疏影闻声立即睁开眼睛,勉强的微微一笑,面前陈觚高大伟岸的身体给她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让她很不适应。 “没事,就是有点头晕,没什么大碍。”疏影敷衍的回道。 看着陈觚现在的温和恣意,不由又想起了他刚才在会议上的凌厉果断,这差别也太太大了吧,他还真是琢磨不透。 陈觚依旧淡笑着,在疏影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石蕊和洛蒂欣面面相觑的了片刻,随后规规矩矩的立在他的身后。 “今天晚上有空吗?我能不能请你吃饭?”陈觚淡淡的问。 疏影神色犹豫不定,片刻后,本能的正想开口拒绝,陈觚又抢先道:“你不用担心会尴尬,不止我们两个,还有很多人。”声音依旧淡淡。 陈觚的视线紧锁着她,妄图从的她的眼神中读取她些许心思。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后,他也发觉了,疏影在和他单独相处时,总会莫名的紧张,所以,他今晚特地带她去朋友的聚会,本来是想和她单独相处的,可又怕她会紧张不安,只得作罢了。 疏影没有立即回绝,低头沉思了半响,内心矛盾不已:到底要不要答应了?不答应的话,又显得太没有礼貌了,毕竟,人家都亲自来邀请了;如果答应的话,那无疑是在给自己找不自在,嘶,还真是很难抉择啊!!疏影心里默默的哀嚎着。 正在疏影犹豫不决时,单枫走了过来,果断的帮她作了选择,“既然陈公子都亲自邀请你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黛黛,不要失礼了。”单枫看着疏影,微笑着说。 以他多年洞察人心的经验,不难看出陈觚似乎对他这个妹妹很有好感,他总是有意无意旁若无人的注视她,听家里的女佣说,陈觚也曾多次去单宅找疏影,不过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如果他们真能在一起,那对单氏而言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疏影抬头意味不明的看了单枫一眼,又看了看表情淡淡却隐约含有期待的陈觚,踌躇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做人不可无情,不能忘情,不必多情,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第三十七章 陈觚见疏影点头,感激的看向单枫,“单总裁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单小姐的。” 单枫莞尔一笑,拍了拍陈觚的肩膀,一副长辈的姿态道:“年轻人能做到像你这样的有担当、有责任,已经很不易了,把妹妹交给你,我还是很放心的。” 陈觚淡淡的笑了笑,他自然听出了单枫语气里的欣赏和满意。 疏影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出了会议室。她不太喜欢单枫的这种语气,更不喜欢他话里深埋的含义。单枫这人她在了解不过了,他的话从来都不会单纯。 疏影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拿出抽屉里的手机,发现里面竟然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她看了一下,都是苏俣的。 疏影慢慢坐回了座位上,握着冰凉的手机心也没有一丝温度。既然已经分手了,还是不要再有过多的来往才好,免得纠缠不清,到最后只会更乱。 疏影把苏俣的所有通话记录以及短信全部都删除了,站起身正打算去找杨彤吃午饭,赫然发现桌子上竟然多出了一束娇艳欲滴玫瑰花和一盒包装精美的吉百利的巧克力。 她立即就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愣在那了,她可没有男朋友,那这..是谁送的? 莫非是蒋家的那两个双胞胎?应该不会啊!如果真的是他们俩,早大张旗鼓的送了,他们可不懂什么叫做含蓄。 疏影把花和巧克力放进柜子里,收拾一下后,便去财务部找杨彤了。 财务部,疏影到时,偌大办公室里已经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剩下的零零星星的几个人也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只有杨彤还埋头看文件了,鲜少的聚精会神。 “喂,不要在看了,都已经十一点多了,该吃饭了,工作狂。” 杨彤抬头,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缓缓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我们都快忙死了,你到是很悠闲嘛。” 疏影苦涩的笑了笑,也懒得去反驳她了,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她的桌子,惊奇的发现在桌子右边的抽屉里,竟也有一束玫瑰花,不由惊奇开口,“原来,你也收到了。” 杨彤斜睨了一眼被随意搁置在抽屉里的玫瑰花,不甚在意道:“嗯,不知是谁这么无聊,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些浮华无实的东西嘛。而且..”杨彤顿了下,神色有些不自然,撇撇嘴懒得开口了。 疏影笑了笑,看她有些闪烁其词的隐晦,便也不在追问了。毕竟,大家都已经长大了,也都会有自己的隐私,她也着实不好在刨根问底了。 疏影和杨彤刚走出财务部迎面就撞上了企划部的副经理夏尤,身高将近一米八的大男生长相清俊,也总给人一种邻家小弟的亲切感。疏影一看到他下意识的就想躲起来,却被他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手臂。 夏尤紧紧拉她影不断挣扎的纤纤玉手,募地,脸莫名其妙的红了起来,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单.小姐,我送的玫瑰花和巧克力你收到了没有啊?”他追求她也有好几个月了,可她却一直没有答应,他自认自己配不上她,可谁也阻止不了他对她的爱慕。虽然周围的同事都在劝他放弃,可他却不想就这么轻易的放手。 疏影乞求的看了看杨彤,却见她一脸莫可奈何的微笑,还可恨的耸了耸肩。疏影又把视线转向夏尤,笑了笑,“哦,那个,我.我已经收到了,很漂亮,谢谢啊!” 原来是他的送的,难怪没有署名了,以前他也送过好多东西给她,不过全都被她又退了回去,没想到这次倒长进了,连计谋都用上了。 夏尤见她不在挣扎便松开了一直紧着的滑腻的手臂,有些羞涩的看着她,“我晚上能不能请你共进晚餐,我已经在酒店订好了包间,就我们两个人。” 疏影为难的笑了笑,“额,我晚上有约了,恐怕.。对不起啊。” 夏尤神色黯淡了下来,据他所知,她目前并没有男朋友,也没听说她还有其他的追求者,这该不会又是她的借口吧, “单小姐,你就不要在推辞了,我知道你是在敷衍我,你不用担心,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只是单纯的想请你吃个饭而已。” 杨彤再旁有些不耐烦了,她从早上忙到现在,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现在也已经饿的头晕眼花了,还得被迫在这听这些无聊的废话,在等下去,她准会饿死在他们面前, “那个,我说,现在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我们能不能先去吃饭啊,吃饱了才有力气继续不是?”杨彤睁着已经饿得冒星星的眼睛,费力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人。 夏尤看了看已经饿得站立不稳、表情呆滞的杨彤,又看了看依旧淡然而立、不食人间烟火的疏影,笑了笑,点了点头,“那好吧,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晚上再来找你。” 夏尤最后灼灼的看了看疏影,倾慕之情不言而喻,随后便阔步离开了。 杨彤看了看夏尤离开吧背影,又看了看淡漠的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疏影,连连摇头叹息,“单疏影啊单疏影啊!你又白白糟蹋了一个极品帅哥呀,真缺德!” 疏影撇了她一眼,淡淡道:“走了,我都快饿死了。” 在员工餐厅里,疏影又遇到了念玉。自从上次发觉她的有意疏远后,她就再也没有去打扰她了。不过,大家毕竟是同事,平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难免会遇到,那时大家也只是礼貌性的相视一笑。虽然不知道她们俩之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她尊重别人的意愿,也没必要去深究。 今天她依旧是光鲜亮丽、漂亮高雅,和几个同样也艳丽非常的好友有说有笑,熟视无睹的从她身边掠过。 念玉家原本也是z市名流的,不过近些年却衰败了。刘氏公司倒闭后,念玉的父母便待业在家了,刘家现在全靠念玉一人支撑,如果没记错,她好像还有一个弟弟。 现如今她一个人支撑着整个家庭应该很辛苦吧?她那鲜艳明媚的外表背后隐藏的心酸除了她自己,没人会懂的。 疏影看着念玉高傲而去的背影,眸光暗了暗。 疏影和杨彤在吃饭时,苏俣又打电话来了,疏影依旧是拒接,干脆把手机也关机了,放在一旁,不去理会了。 “谁啊,干嘛不接啊?”杨彤疑惑的问。 “苏俣。” 杨彤闻言终于停止了毫无形象的狼吞虎咽,口齿不清道: “你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嘛,他怎么还在纠缠你。”苏俣和疏影的所有事情她都知道,她也很支撑疏影和苏俣分手,苏俣的确不适合疏影。 疏影也放下手中餐具,双眼无神的看着杨彤, “不知道,反正,不论怎样,我们都不可能了。” 杨彤了然的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满, “我说,有时候你的爱情观乃至你的人生观都太偏激了,当心遭雷劈啊你。” 疏影无所谓的笑了笑,又陷入了沉思,偏激吗?应该不是吧,她也只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而已,仅此而已。 *********** 晚上,疏影还是拒绝了夏尤,如约陪同陈觚去赴会了。其实,她很讨厌这种形式的宴会或者舞会,这会让她很压抑也很不自在。在国外时,除非必要,否则她绝不会去参加任何娱乐性质的宴会,可这毕竟是在国内,她的所有言行举止都或多或少的被约束,也不可能在随心所欲的生活了,这似乎有违她的初衷了。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所有地方都布置的十分欢庆,随处可见圣诞老人自由的穿梭于人群中。 确实如陈觚所说,宴会人很多,可惜,却没有几个是她熟悉的,有几个稍微眼熟的还是通过蒋家的双胞胎才结识的,不过都是点头之交,并没有深入了解。 在宴会上疏影却意外的发现念玉竟然也在场。念玉同样也看见了疏影,失措了片刻后,又恢复了优雅娴静,这次她却没有无视她,反而礼貌的朝她点头致意。 疏影笑了笑,不动声色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留意了一下念玉旁边的一个和她举止亲昵的年轻男子。那男子皮肤略黑,一双桃花眼波光潋滟的似醒非醒,似笑非笑般和旁边的念玉耳语,逗得她低低浅吟,娇嗔的扑进那男子怀中,旁若无人的深吻。 一桌子的俊男美女们,司空见惯的熟视无睹,依旧自顾自地的喝酒聊天。 陈觚见疏影一直注视着对面忘我接吻的两人,凑近她低声解释,“那是卓家的卓少航,算是一个十分花心的富二代,旁边那个,是她最近才换的新女友,听说已经是第一百一十几任了,长得挺不错,可惜了。”陈觚的声音透着无关紧要的淡然。 疏影抬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她不是一个爱八卦的人,但念玉毕竟是她幼时最好的玩伴,她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误入歧途。 “难到这些女子不知道他的风流韵事吗?” 陈觚低低浅笑,被她单纯无邪的天真给震惊了,不过,也更加深了他对她的喜爱和欣赏。 第三十八章 “你还真是单纯,这些女孩子无一不是冲着他的钱去的,她们也根本不会在乎他是否专情、忠臣。卓大少对女人出手一向大方,一掷千金也是常事。”陈觚淡淡地说。 疏影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这些豪门之间的潜规则了,只是,这并非是她想要的答案, “那个女子是怎么结识他的,该不会也是在这种场合下认识的吧?” 看念玉那淡漠的态度,似乎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她们的关系,那她还是不要冒然说出来的好,免得给她造成困扰。 陈觚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淡淡的看了旁边的疏影一眼,实在不解她为什么对别人的事情这么上心,她并非是那种爱八卦的女生。 虽然心中疑惑,但陈觚还是一五一十的把他知道的所有消息都告诉了她, “....听圈内的朋友说,这个女子以前也是大家闺秀的,不过现在却是家道中落负债累累,为了还债,她不得不依附着有钱有势的男人而活.....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不过,人各有命,也各有各的难处,谁也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为别人的事情烦忧,你说了?”陈觚定定的看着疏影,眼里不无期待之色。 疏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也不是那种同情心容易泛滥的人。” 陈觚笑了笑,对于她这种模棱两可的答案还算是勉强接受了,不过,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一时却也找不到什么端倪。 疏影敛了脸上的笑容,拿起桌子上果汁,浅酌了一口。不得不说,陈觚还是很贴心的,知道她不能喝酒,便特地要了一壶鲜榨的芒果汁。只是,甜腻的果汁也没能驱走她心里的怅然,看着对面几近巧笑倩兮的念玉,不觉又出神了。 她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遭遇,只是觉得她也很不容易,和她一样,她们的成长之路都不平坦,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她并不同情念玉,她知道她需要的也不是同情,往往对她的忽视才是对她最好的救赎。好比此刻,忽视她不去深究她,她才会留住那仅存的一点点的尊严。 念玉依偎着卓少航,有意无意的瞟了疏影几眼,见她专心的和旁边的陈觚低语,眸光不由暗了暗。早知道今天单疏影会来,她就不来了。 卓少航感觉怀里的人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由不悦的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以示惩戒, “宝贝,想什么了这么入神?在我怀里还想着其他男人不成?” 念玉娇嗔的看着他,深埋进他带有浓浓烟草味的怀抱里, “哪有啊,我只是在想--过几天又要还贷款了,银行都打了好几次电话来催了,烦死了。” 卓少航在她看不见的阴影中露出了一个鄙夷而又不屑的微笑,轻柔的抚摸着她光裸的后背, “宝贝!放心好了,我保证,明天你就能彻底清静了。” 念玉把头更深的埋在他怀里,无声的笑了笑,眼睛却无比空洞的看着前方,目光呆滞的没有一丝光亮。 尽管她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在这无用的发呆,而是应该感恩戴德的讨好着身旁的这个男子,这个身上有着她最厌恶的气味的男子。可她很累了,真的累了,她也想偶尔停下来休息一下,片刻的停留也能让她在下一秒斗志昂扬的精神焕发。 坐在陈觚旁边的顾楚,不解的看了疏影良久,碰了碰陈觚的手臂,“喂,你是怎么把她带来的,最近,她好像和蒋家双胞胎走的比较近,今晚,不应该待在这里吧?” 他刚才还在疑惑了,据他所知,蒋家的双胞胎和这位单家小姐几乎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了,他们俩怎么可能会放她来这里了。 陈觚面色沉了沉,他不怎么喜欢疏影和蒋家的双胞胎有牵扯,低声道:“她和双胞胎也不过是亲戚关系,别多想了。” 陈觚虽然嘴上否决,但心里也隐有不安,蒋家的双胞胎自从遇到疏影后,的确变得有些不太一样,难到。。但愿是他多心吧。 一间豪华包间内,每个细节都铺展着包厢的品味,华美绚丽的水晶吊灯高悬于精雕细琢的顶部;落地窗前的白色钢琴。以及落地窗外那可以俯瞰的z城的全景夜景。几个穿着考究的妙龄侍者垂首而立,钢琴奏出应景而和谐的乐曲,一颗缀满彩灯的圣诞树静静的伫立在包间的一角。 今晚,蒋嗣修和蒋越炯也召集了一群朋友聚会,只是作为东道主的双胞胎,今晚却一直是意兴阑珊、闷闷不乐的,这一点大家都看在眼里,不过,都不动声色。 这种聚会他们每年都会有一次,地点一直都是在蒋家的高级娱乐会所,这种聚会往往也是通宵的。不过聚会都是在圣诞节当天的,今年不知为何竟然提前了。 今晚沈凌竟然神经大条的没有发觉这有些沉郁的气氛,依旧无知无觉的拉着旁边的江若喋喋不休,不过,多半是她在说,江若在听。聊得累了,便肆无忌惮的抨击坐在她对面的杨彤,含沙射影、咄咄逼人。 沈凌十分不屑于和杨彤这种出生平凡的平民来往,总觉得她们觉悟低级,和她交往是带着某种目的的。 沈凌见杨彤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李易身边,很是不爽,但碍于表哥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目张胆,只能在心里腹诽:哼!也不知道李易是什么眼光,竟然会看上她,真是拉低身份,自甘堕落。 李易招来侍者为杨彤斟了一杯红酒,教她怎样品尝,看她被呛的直咳嗽,浅笑不止。 沈凌最见不惯平民的这种没见过大世面的窘态,如今,看到杨彤连喝红酒都能呛到,心里对她就更加鄙夷了, “哼,平民就是平民,不论怎样装扮,山鸡也变不了凤凰。” 今晚,杨彤打扮的着实有些靓丽了,全身都是耀眼的红色,光她那缀着无数晶片的长裙,就足够闪亮所有人的眼睛。她肌肤雪白,五官秀丽,华美的装扮让她的所有优势都展露无余。 杨彤没有理会对面沈凌的冷嘲热讽,只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挑衅的斜了斜嘴角。 沈凌冷笑几声,端起桌上的红酒晃了晃,手指上的钻石戒指在耀眼的灯光下也闪着亮丽的光泽。 “哼,小人得志。”沈凌的声音有些大,包间里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杨彤并不在意她这句不痛不痒的话,依旧浅浅一笑。倒是身边的李易看不下去了,目光有些冰冷的看着沈凌, “我说沈小姐,你能积点口德吗?”即便她是双胞胎的表妹,但他也不可能毫无底线的包容她。 沈凌丝毫不畏惧,意味不明的冷笑几声,“谁让你自甘堕落找了个这么难登大雅之堂的女伴了,难到你还怕别人说三道四吗?” 在座的众人大多都是知道沈凌和杨彤之间的隔阂的,但又都事不关己,所以也都不动声色。 李易十分看不惯沈凌这副盛气凌人的高姿态,看了看魂不守舍一直盯着手机的双胞胎,知道他们今天联系不到单疏影心情不好,肯定是没有心情再去管其它无关紧要的事。李易正想出口教训沈凌却被杨彤制止了。杨彤不想李易为了她而和别人起争执,桌子下面碰了碰他的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了。李易微微一笑,揽过杨彤的肩膀, “不用搭理她,就当她不存在。” 杨彤难得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姿态,羞怒的瞪了李易一眼,把他的手臂甩了下去, “喂,这么多人了,你注意一点。” 李易低低笑了笑,贴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立即就见她耳垂不可抑止的红了起来,又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包厢里充斥着浓浓的烟酒气息,烟雾缭绕中,隐约显出了蒋氏兄弟那妩媚妖娆至极的面容,如浓雾未散的峦峰,缥缈至极也幽迷至极。 在场的所有人的光辉都被他们俩独占,而且还是以一种非常优渥的强势,以绝对的优势让众人臣服。 蒋嗣修和蒋越炯浑然不觉在场的几乎所有的女性都在瞻仰着他们,自顾自地的魂不守舍的目光迷离,手里皆夹着香烟,烟气袅袅上升,给他们的美更添几分朦胧。 甘愿为蒋氏兄弟端着烟灰缸的女侍者,脸颊绯红的低垂着头,纤细的手都在微微颤动着。蒋氏兄弟似乎发现了她的异常,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女侍者的头又往下低了低,脸也更红了。 浅夏对蒋氏兄弟的这种怪癖很嗤之以鼻,他们俩在抽烟时总喜欢让别人为他们拿烟灰缸,不论是在家里还是学校或是其它公共场所。不过,说来也奇怪,每次那些女生也都心甘情愿的为他们服务,还趋之若鹜。特别是在学校,连上课时也都有外班的女生过来为他们服务,而他们俩竟然还真能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连句谢谢都没有。 第三十九章 这世上就偏偏有这么一种人,不论为他做任何事都那么的理所当然,仿佛他天生就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虽然他并未强求,但人们却是甘之如饴。她想,蒋氏兄弟应该就是属于这种类型吧。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浅夏,江若也深以为然。 今晚被沈凌邀请来的江若也有些心不在焉,和其它女性同胞一样,也在偷偷观望着蒋家的双胞胎。一心二用的江若十分敷衍的和沈凌交谈,以至于她第一次违背了她一直信守的礼仪,在和别人谈话时不专心或是草草敷衍是不合她所学的礼仪的,可是她却是情不自禁的失神。 浅夏看着旁边心不在焉的双胞胎,叹息的摇了摇头,却又不忍他们如此失落,努力装出一副欢乐的样子,找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哎,两位少爷,”浅夏欲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最近北城似乎又要赛车了,你们有没有得到消息啊,想不想去一展雄风啊,我保证不会告诉蒋叔叔的。” 双胞胎表情淡淡,声音也淡淡,“没兴趣。” 浅夏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瞪了他们半响,又故作浅笑盈盈的殷勤道:“那你们想怎样啊,我们今天庆祝的可是圣诞节,能不能开心点,又不是过清明节,至于嘛,愁眉苦脸的。” 双胞胎不为所动,依旧不闻不问。 浅夏看了眼立在他们俩中间面若桃李的女侍者,又看了看无动于衷的双胞胎,气愤的哼了几声后便也懒得搭理他们俩了。 另一个包间内,疏影也是心神不宁的坐立不安,看着周围的男士们如痴如醉的吞云吐雾,疏影感觉她的头都快爆炸了,呼吸也很不顺畅。环视一周,发现除了她以外,其他的女伴都面色如常,神色自若。 她自小就对烟味十分过敏,每次闻到它都会晕眩好一会,而熟识她的人也大都知道她的这个特性,所以每次抽烟也都会避开她。 可现在她和这群人都不熟,也不可能禁止他们吸烟吧?更别指望他们会像双胞胎那样干脆戒烟。蒋嗣修和蒋越炯知道她对烟味过敏,纷纷信誓旦旦的说要为她戒烟--不过,她一点也不信,倒是有点感动,也仅仅是感动而已。 疏影又坚持镇定了半个小时,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了,不得已站起身,在陈觚耳边低语一声便出去了。 陈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把手里的香烟摁灭了。 旁边的人一见疏影离席,立即就围过来连珠炮的似的不怀好意的询问, “行啊!陈公子,连单家那位与世隔绝的仙女都能被你搞定了,当真手段高明。”在场的人都知道的,单家的小姐出了名的难搞,她几乎不参加任何公开活动,z城所有上流社会的舞会她也从不参加,所以本城的名媛排行榜中也没有她的名号。 旁边的人见有人开头了,也起哄似的附和,“对啊,好歹你也传授我们几招,将来遇到这种类型的也好先下手为强,据说单家的那位除了蒋家的双胞胎外,几乎不和外人来往。” ... 陈觚兀自高深莫测的微笑静听着,不语。 陈觚的沉默让众人更加深信不疑,看来单家的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也没能抵挡的住陈觚的风姿,照样也拜倒在他的脚下。陈觚可是出了名的眼光极高,都二十八了至今还未交往过女朋友,以前倒是也有几个绯闻女友,沈家的小姐沈凌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最后都被澄清了,今天的这个单小姐可是陈觚自己默认的,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不过,当事人不说,他们自然也不会出去乱八卦了。 盥洗室,疏影站在洗漱台前,用冷水泼面几次后,这才清醒了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勉强的扯出一抹微笑, “自作孽不可活,活该。”的确是活该,她大可不必顾及任何人的感受,她只在乎自己就行了,这是她十几年来的经验,不是吗? 短暂的茫然后,随即又恢复了淡然。拿起旁边的手机,走了出去。 疏影担心会错过重要的邮件,所以又把手机重新开机了。屏幕显示她竟然有几十通未接电话,除了苏俣的,其中一多半都是双胞胎打来的。大概是知道她今天晚上就要去加拿大了,打电话来和她告别的吧。 疏影顿了片刻,犹豫着要不要回过去,毕竟大家也是朋友一场,她就这么不告而别了的确不太好。可..她又不太习惯告别,也不会告别,尽管只有那简单的二个字,可她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这么多年来,她的每一次出行都是轻松随意的,从来都不会为了告别而忧愁,更不会如此纠结,也许,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吧。 过道上的灯光有些忽明忽暗的靡靡之韵,此时她才发现,这件会所的格调在奢华之际,竟然也不乏雅致,看来,设计者是很用心的。 疏影想了想,还是决定回电话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疏影低着头疑惑的盯着手机,心不在焉的羽毛般向前飘去。他们俩竟然不接她的电话?该不会是又生气了吧?疏影兀自怅然的想着。 每个包间的隔音效果都很好,走道很安静,静的她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呼吸声很绵长也有些粗重,似乎是在深深吸气,但.。。这声音。。好像.。。不是她的吧? 疏影恍惑的抬头,向那声源寻去。 幽暗的灯光下,一间包厢的门前,蒋越炯拿着手机,背靠着光可照人的墙壁上,正似笑非笑的淡淡的看着她,手机上还显示着未接听的状态。 蒋越炯那淡而清冷的目光,让疏影怔愣了片刻,她知道,他生气了。 而且,应该是非常生气吧?不然也不会流露出这样淡漠而疏离的神情,不乏那种出生于贵族的居高临下的藐视众生的感觉。 其实,她是真的挺害怕他和蒋嗣修露出这种本质的表情的,总是有种无可遁形的心虚感。 “那个,你怎么会在这儿?”疏影假装镇定的笑着问。 奢靡的昏暗灯光下,过道仍是一片寂静。 蒋越炯一动不动的靠在墙上,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她,良久,才长长的叹了声气,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这是我们蒋家的产业,我在这里自然是理所应当,反倒是你.。。” 他本是出来再次给她打电话的,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她像个幽灵一样,轻飘飘的游荡在走道里,他们为她心急如焚的焦躁不安,而她却如此恣意的轻松自在。 早就领教过了她自私冷情的本性,没想到,还是会被她伤到体无完肤。他们从小到大何曾对谁这么用心过,从来都只是别人殷勤的为他们当牛做马,现在呢?他们几乎是毫无尊严也毫无原则的去呵护她,而她却自始至终都不曾感动过。 “你们蒋家到底有多少产业呀,我怎么觉得.。z城的所有能赚钱的行业都和你们蒋家有关,你.。。” 疏影的话被蒋越炯越来越冰冷的目光给震慑住了,这实在不能怪她总是喜欢文不对题的逃避困难的习惯。这也许是她的性格使然,又也许是她的病情操控下的必然,亦或是它们共同的结晶,总之,不论是什么,都已经造就了她如今的这种性格,它也将伴随她终生。 疏影此时不太敢直视蒋越炯的眼睛,为了不让他觉察出她的怯儒和惊惧,她只好把头默默的低下了。 蒋越炯不语,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她。其实,他是很期待她的解释的,只要她愿意解释,不论什么理由,即使很荒谬,他也愿意相信,只是,她从来都不会解释。她说过,真正了解她的人,是不需要语言来堆砌信任的,而他此刻所需要的正是这份她不屑一顾的解释。 周围的空气急速抽空,让人有种濒临窒息的感觉。 良久,蒋越炯自嘲的笑了笑,一言不发的转身,正打算推门而入,却感觉到他的手被她慌忙的抓住了,霎时,他所有的希望又都奇迹般的死灰复燃了,这速度让他自己都震惊。 疏影有些不知所措的抓着他的手,却不知她下一秒该做什么,但直觉驱使她必需要紧紧抓住他,很莫名其妙, “那个,真的很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疏影嗫嚅的解释:“我也是刚刚才看的你们的来电嘛,之前,我的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的,我.不是有意不接听的。” 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有柔缓的趋势了,疏影也松了口气。这时才发现,他的手生的很好看,比很多女子的手都要好看,五指纤长而白皙,摸起来手感也很不错。不过,一看就知道这是双养尊处优的手,他的手摸起来几乎没有什么粗糙感觉,很软滑也很温热。 对疏影而言,高压之下,必有怪事而生。此刻就是这样,她竟然将蒋越炯的恼怒丢之脑后转而研究起他的手来了。可能是职业的缘故吧,她特别喜欢研究别人的手,对长得不错的手就更是忠爱。 第四十章 疏影把蒋越炯的手小心翼翼的如获珍宝般凑近了些许,仔细研究着上面的纹理和测量他手指的长度,顺便想象一下这双手对乐器的价值,她兀自陶醉于自己的世界中去了,完全到了忘我的境界。 蒋越炯似笑非笑的靠在门边,任凭她肆虐他的手,她在享受这份新奇的同时,他也在享受着她所带来的意外惊喜。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恋手癖的毛病了。”他的声音很轻柔,完全不似出自于一个男子之口,而且还是一个正处在盛怒之际的男子。 正沉浸其中的疏影被这句略带戏谑的话给惊醒了,在毫无意识的呆愣了几秒后,若无其事的将他的手又放了回去,“呵呵,你的手长得不错,连我都羡慕的不行,很好很好。” 蒋越炯对她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习惯早已习以为常了,可还是有些忍俊不禁的笑了笑,“很好是吧?那送给你好了,从此你就做我的右手吧。” 疏影愣了一下,脑子暂时停顿了片刻,实在不解这个“送给你”是怎么个送法,难到.. .....太血腥了,她委实难以消受。 “那个,我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没有其他心思的,你....你多虑了。” “是吗?看你刚刚那如狼似虎的模样,我还以为你....”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疏影唯恐他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连忙打断,“哎,你怎么会在这里?呵呵....不用说我也知道,肯定又是和你那群三教九流的朋友出来厮混的吧。” 蒋越炯意犹未尽的盯着右手,笑得越发明媚,不经意的瞟了她的一眼,见她穿着单薄,微微皱了皱眉,随即不假思索的脱下了身上的风衣披在她身上“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一点,有时候呀,还真怀疑你的智商,怎么一时精明,一时又糊涂。” 疏影不想去理会蒋越炯的揶揄,披着还带有他体温的衣服,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权且把这一点点的温情当作讲和了。 蒋越炯揽着有些不太情愿的疏影,打开身后的门,几乎是把她给凌空抱进来的。 挣扎不休的疏影,用手死死的抓着门框以此来表示她对他这种毫无人道行为的不满,有气无力的大叫:“蒋越炯我警告你,你快点放手啊,我.我真的要生气了..” 生气?她的生气不过就是冷落他们几天而已,这对他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蒋越炯不屑的笑了笑,大有挑衅的意味,伸手把她的爪子从门框上掰了下来, “随便!” “.....”疏影欲哭无泪。 一众红男绿女都被这两人的动作给怔愣住了,全场寂静无声。连钢琴师也被这不合时宜的举动给怔愣的弹错了好几个音。 在看到包厢里一众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时,疏影很自觉的停止了一切动作,不慌不忙的推开了依旧揽着她的蒋越炯,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却在看到杨彤时,淡了笑容。 杨彤看着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疏影也尴尬的不知所措起来,忙端起面前的果汁假意喝着,以逃避她询问的灼灼目光。 蒋嗣修见到疏影的第一反应倒没有蒋越炯那么强烈,本来他也是很生气的,可一想到她马上就要去加拿大了,他可能有好一段时间都看不到她了,所以也顾不得什么责怪她拒接的行为了。 蒋嗣修欣喜的站起身,招来服务员,在他和蒋越炯之间加了一个座位,服务员还贴心的送过来一副新的餐具。 疏影也不觉这种行为有什么不妥,习以为常的很自然的接受了他们俩的安排。 刚坐下疏影就敏感的嗅到了烟味,在赞赏自己高明远见的同时也微微怅然,这俩兄弟还说会为她戒烟,根本就是乱夸海口嘛。 蒋越炯见疏影皱眉,知道她是有所察觉了,不免有些尴尬,连忙让侍者打开了所有窗户,她对烟味极其过敏,这点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 蒋越炯的行为在疏影眼里无疑就是欲盖弥彰,本来刚才还在为拒接电话而感到愧疚了,现在,完全消失殆尽了,看了他们俩半响,鄙夷的摇了摇头,“还说会戒烟?啧啧,我可算是明白了,以后你们俩的话我是一句都不会在信了。” 蒋氏兄弟皆面面相觑了半响,虽不满她轻视他们的态度,但一想到她马上就要远走了,心里顿时又无限宽怀起来,随她怎么说,他们也都只是一味的微笑。 浅夏看着双胞胎又容光焕发的神采奕奕,不由得嗤之以鼻,冷哼一声, “没出息!” 沈凌看着表哥为了疏影殷勤的忙碌,心里更加的愤愤不平。但自上一次的事件后,她也算是见识到了疏影的无畏极端,自那以后她就再也不敢随意的招惹她了。 众人也都见怪不怪的一笑置之,蒋家的双胞胎在单小姐面前向来都是毫无底线的包容,根本不用大惊小怪。 知之甚少的江若惊异的看着单家小姐,她实在难以置信竟然还有人敢在他们面前如此毫无顾忌的放肆,大概是因为他们和她是亲戚关系吧。可这似乎又不太合理,沈凌可是他们货真价实的表妹,可据她近段时间的观察,她在他们面前似乎也总是战战兢兢的规规矩矩,从不敢做什么逾越的事情。 疏影坐在双胞胎的中间,因为都是熟人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拘谨的。反倒是杨彤,自她进来后便如坐针毡,眼神也飘忽不定。疏影看着她这副典型的做贼心虚的状态,正好也落实了公司最近有关她的传闻。 最近几个月,公司一直都在传,财务部的一个新人杨彤,家境普通,不自量力的仗着自己年轻貌美,勾搭上了某某富家公子,那位长相帅气的富二代也时常来接这位攀高枝的女子下班,也有人看到过他们经常成双成对出入各大公共场合,并且拍了图片,有图有真相,铁证如山,事实也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疏影也是无意中听到了这个谣言,一开始她还不太相信,但当杨彤态度坚定、决然的拒绝销售部的经理周子松的追求时,她又有些动摇了。只是,她对杨彤的品行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也就没有多加询问。 对面的李易似没有看到疏影那灼灼目光,依旧亲密的揽着杨彤耳语。杨彤低着头,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李易。疏影皱了皱眉,看来传言都是真的了。只是他们俩怎么会有交集? 疏影思索了好久,还是无法排解心中的疑惑,拽了拽旁边蒋嗣修的衣袖,凑近他低声问道: “喂,杨彤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他和李易是朋友,应该多多少少知道点吧。 蒋嗣修抬头看了杨彤一眼,又看了看她旁边的李易,这才后知后觉的微微颦眉,“哦,好像是李易带过来的,他们最近在交往了,怎么,你不知道吗?” 疏影眉头皱的更深了,视线在杨彤和李易之间来回徘徊,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李易不是有未婚妻吗?干嘛还要来招惹杨彤。” “你情我愿罢了,大多都是逢场作戏的,不要太当真了。” 疏影闻言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蒋嗣修,对于他的轻描淡写,有些失望“原来,你们富家子弟,对待感情是如此的草率,未免也太轻浮了吧。”枉她还以为他们俩会与众不同了,原来都是一个样。 闻言,蒋嗣修正在浅尝红酒的动作,倏地顿住了,转过头来,无比认真看着她,“你也不能这么草率的否定全部吧,别人我不敢保证,最起码,我还是比较专一的,对待感情也是矢志不渝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跟我又没有多大关系,我当然放心的很了。”疏影心不在焉的说。 蒋嗣修的眼神有些黯淡。 包厢内,优美的音乐的依旧缓缓而溢。侍者们也依旧垂首而立。旁边,一直在留心二人交谈的浅夏,闻言控制不住的冷笑一声,惹得蒋嗣修怒目而视。 疏影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房间里的空调开到很高,疏影感觉有些热了,便脱下了身上一直披着的衣服,双手放到蒋越炯面前,笑意盈盈。 “还给你吧,我已经不冷了。” 蒋越炯放下手中的酒杯,魅惑人心的笑了笑,接过衣服放在腿上,摸了摸上面还余留的带着幽香的体温,几不可察的失神了片刻。 疏影看着蒋越炯那抚摸衣服的动作,又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有些担忧的开口,“喂,你可不要再把它给扔了,真的很浪费的。” 犹记得上次他毫不犹豫的扔掉了足够普通人家一个月的生活费的一件价值不菲的衣服, 蒋越炯侧头看了看她,浅笑不语。心里却欣喜难耐,我才不会扔了,把它珍藏起来还差不多。 旁边的江若微偏头,偷偷的观察着身边的动静,看着单家的小姐和蒋氏兄弟熟络的谈笑自如,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重了。 第四十一章 江若很茫然,不管她怎样努力,蒋氏兄弟对她始终是彬彬有礼的,甚至有些冷淡,她也很无措,不知道是不是她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以至于让他们讨厌了。她也不断的在反省、在改正,可是,依然得不到他们一星半点儿的注目。 虽然蒋伯母和蒋伯父都很喜欢她,但她最想得到的,是他们的肯定。 在阑珊的暗处,江若默默凝望着蒋氏兄弟出神。 在被疏影无声的盯了半个多小时后,杨彤终于再也受不了她这种无形的压力了,和众人告别后,便匆匆遽然而去了。 疏影看着杨彤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也站了起来,和双胞胎道别后,也匆匆追了出去。 蒋嗣修看着疏影毫不迟疑的背影,心情又陷入了低谷,连声再见都不知道说吗?怅然若失了良久后,复又抬头看向依旧兴致勃勃的李易, “喂,你对杨彤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只是觉得新奇的话,那还是早点结束吧,免得日后会不自在。” 倒不是他想多管闲事,只是杨彤毕竟是疏影的朋友,万一以后有什么纠葛了,她肯定会把所有的错全都归咎在他们头上,虽然毫无道理可言,但他们拿她却没有一点办法。 蒋嗣修烦躁的拿出烟盒,却迟迟没有点着,细长洁白的香烟在他指尖行云流水般转动着。 李易不以为意,自诩风流倜傥的他,在情场还从来没有过败笔了,杨彤可是他费了不少心思才追到手的,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还真是挺可惜的,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轻飘飘的语气。 蒋嗣修对李易漫不经心、模棱两可的回答,虽有不满,却也不想为了一个和他不相干的人,破坏了他们之间的多年的兄弟情谊,便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沈凌见她最讨厌的两个人的终于离开了,心情不由大好, “表哥,今年的圣诞节你打算送我们什么礼物啊!”巧笑嫣然的丽容在灯光下更加明媚。 蒋越炯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心不在焉的晃着桌子上的红酒, “你还想要什么,一并列张清单好了,我好让人去准备。” 沈凌不满的嘟了嘟嘴,“我可什么都不缺,只是,你们好歹也要用心吧,别整天就知道往单家跑。” 每次提起这个,沈凌的脸色都不是很好。 蒋嗣修抬眼轻飘飘的看了沈凌一眼,虽是无声,却也极具压迫感。 沈凌气呼呼的撇了撇嘴,余光中看到江若在小心翼翼,近乎痴迷的看着她那俊雅无双的表哥,不由,灵光一闪, “表哥,”娇嗔的看了他们一眼,“若若可是第一次参加我们的聚会,你们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现啊?” 蒋越炯侧头,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收回视线,似乎有些惊慌失措的的江若,不甚在意的莞尔一笑,“江小姐喜欢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我们一定会尽力满足。” 江若无限娇羞的低着头,握着杯子的手,也在慢慢收紧,脸上也布满了醉人的红晕,“不用了,不用了,我...”有些语无伦次的拒绝,“我什么都不需要,你们不用这么客气的。”江若感觉自己就要虚脱了,她就像不在属于自己一样,无法控制自己惴惴乱跳的心,感受着旁边如罂粟般致命诱惑的男子的气息,呼吸着带有他们独特气息的空气,心里竟然莫名的兴奋,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满足感。 众人都有些惊诧,z城的最具口碑的名媛竟然也会有吞吞吐吐的时候,要知道,像她这种人从小就开始出入各种公共场合,形形色色的人都能应付自如,怎么就单单在蒋是兄弟面前如此拘谨,这其中的原因应该是不言而喻了。只是,他们都知道,蒋家的双胞胎可一直都是暗恋单家的小姐的,这两人都可谓都是豪门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的确很难选择啊! ** 疏影追出来后,杨彤早已跑的没有踪迹了,而杨彤的这一系列逃避的举动也让疏影更加的不安了,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她是不是已经知道李易有未婚妻了?那为什么还要答应李易的追求了,该不会是真的坠入情网了吧?疏影越想越惊惧,脑中都已经不断的浮现出杨彤被抛弃后,撕心裂肺的的惨烈场面了。可怜的杨彤,单纯而固执的她,哪会有李易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觉悟。最好是还没有深陷,不然就真的晚了。 疏影可一点也不相信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故事,最牢固的感情是势均力敌才对,杨彤并不适合那种太过不切实际的感情,她承受不起这种感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疏影独自一人打车回了单家,路上时,发了一条短信给陈觚,告诉他,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家了。几分钟后,又收到了他的回信:路上注意安全,好好休息。 陈觚临窗而立,看着外面昏沉的夜空微微出神,脑中不断浮现出刚才在走道里看到的画面。蒋越炯那既清淡也深沉的眼眸淡淡的凝视着疏影,可眼内那幽深的情感却波涛汹涌的难以掩饰。这画面虽然美好,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也许,他们才是他真正旗鼓相当的对手。 疏影没有立即回去,在经过步行街时,下了车。 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一派节日应景的欢乐融融。天空中飘着片片雪花,在色彩缤纷的霓虹灯的映照下,晶莹剔透的惹人心醉。 行人匆匆,仿似追赶着时光,脚步毫不迟疑。 疏影拢了拢衣服,抱臂踏着地上零零散散的雪花,漫步在这热闹非凡的步行街。 瞬息万变的事态真是让人惊叹。她本来预定的在几个小时后就要飞加拿大的,可刚刚她却收到邮件,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改变了她矛盾颇久的决定。 明天,她就要回维也纳了。她在维也纳的导师推荐她参演一出歌剧,她擅长竖琴,而乐团也恰好缺少一位技艺精湛,极富天分的并且对竖琴十分精通的的音乐家,本来她是想拒绝的,可那位已古稀之年的老教授语重心长的劝说她,让她务必到场,说她是天生的艺术家,不该就这样埋没了。 疏影苦笑,天生的艺术家?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讽刺她,把与生俱来的不幸,装饰一层华美的外壳。 她非常感激教授,在她在维也纳的那三年的时光中,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给予很多不求回报的关怀。她很感动,也很感激,无以回报的她,只能用他所希望的方式,来完成他的心愿。 *********** 第二天中午,心存希冀的蒋嗣修和蒋越炯又来到了单宅。疏影的离开让他们辗转反侧的彻夜未眠,在犹豫了一上午后,还是决定怀揣希望过来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走了,说不定,姐夫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她也不用去加拿大了。 虽然知道这种想法很不切实际,但他们还是十分可笑的怀有希望。 当他们从管家那里得知疏影并没有去加拿大而是回维也纳时,一种比之前更加失落的情绪侵占了他们的身心。 管家和佣人们也发觉了这两位蒋少爷的情绪明显的低落,但碍于身份又不好开口询问,只好怏怏退下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失魂落魄般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她竟然回维也纳了,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们了?她还会不会回来呢?也许,她其实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吧。她向来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不管做什么,从来都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把别人置于悬崖边缘,担惊受怕。 虽然他们不敢说是百分之百的了解她,但也看透了她的心性。疏影表面看似柔弱无比,实则内心坚硬冰冷如石,对人对事都是漠然的,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她也从不会向任何人吐露心声,恐怕,在她的世界里她只看得到她自己。 再次被疏影伤到了的蒋氏兄弟也再次在心里控诉着对她的不满。 蒋泠盈午休起来,看见两个弟弟丢了魂似得坐在客厅里发呆,很是好奇。这两小子,一天到晚的都是精力充沛、活力四射的令人咋舌,怎么今天这么萎靡不振了。 “臭小子,发什么呆了,受什么打击了。”难到是失恋了?也没听说他们俩最近谈恋爱了,奇怪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懒懒的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她,不语。 蒋泠盈更加疑惑了,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便坐到了弟弟的对面,“听爸爸说,他想让你们出国深造几年,但是,你们不肯,为什么啊?”据她所知,这两个弟弟可一心想逃到国外去,不想被爸爸时时管教着,怎么现在反倒不想去了。 第四十二章 温嫂送来茶点,垂首立于旁边。 双胞胎闻言,不自在的动了动,“没什么,就是不想出国,在国内不是也挺好吗?再说了....”双胞胎狡黠的笑了笑,“姐夫不也说过嘛,国内的教育理念和国外现在几乎是相差无几了,那我们干嘛还要出国。” 知道姐姐是来做说客的,与其长篇大论的迷惑她,还不如一针见血了。姐姐一向最崇敬姐夫了,用他来做借口再合适不过了。 蒋泠盈宠溺的瞪了他们一眼,无奈摇头,“少给我断章取义了,你姐夫才不是这个意思了,而且,疏影不也是在国外待了十几年嘛,你们还有什么顾虑的。” 说起疏影,双胞胎又心烦意乱了起来,不耐烦的左顾右盼,内心越来越矛盾,“对了,她去维也纳干什么?”故作无聊至极时的随意问问。 蒋泠盈喝了一口咖啡,漫不经心的缓缓道:“好像是去演出吧,她也是在今天早上走的时候才通知大家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好像至少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了。” 说心里话,其实,她并不怎么喜欢丈夫的这个妹妹,除却女人嫉妒的天性外,她也不太喜欢她的性格,她太过极端了。 “半个月?”双胞胎大惊,这时间也太长了吧。 “嗯,应该是吧!”蒋泠盈不太喜欢谈论有关疏影的事情,连忙转移话题,“喂,你们觉得江伯父家的女儿怎么样啊,很漂亮吧,” 双胞胎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她了,脑中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喂,说说看嘛,”蒋泠盈不死心的试图用这个话题转移两个弟弟的注意力,“虽说她是我最大的劲敌,说实话我还是蛮欣赏她的,她在圈内的口碑极好的,你们俩.....”期待的眼神紧盯着他们俩。 “.......”双胞胎仿若没有听见似得双双沉默,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没有听见。 蒋泠盈看着弟弟又陷入了沉思,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心里很是愉悦。爸妈对江若的映像很好,也有意撮合她和两个弟弟,不管哪一个,都是皆大欢喜。这样,不仅能够牵制江家,对单家也是很有好处的。江家也应该是这个目的吧?虽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也算的上是殊途同归。江若,她也的确很喜欢,很文静的女孩子,不论学识、才情和她的弟弟都很般配,也是无可挑剔的。 ******** 维也纳,这座梦幻般蓝色的城市,用音乐装饰的圣堂,每个角落、每片天空都弥漫着动人的旋律。 闲庭信步在维也纳纵横交错的古街道,到处可见往昔各式各样古老的建筑,多有巴洛克式、哥特式和罗马式,以及中世纪的圣斯特凡大教堂。 疏影此时就坐于教堂内静思,虽然她并非虔诚于上帝,但她愿意在这个圣洁的地方,放空心灵,清净思想,放松身心。 走出教堂,缓步于别有韵味的古街道,心情也随之无比舒畅。从美泉宫到国立歌剧院,从维也纳童声合唱团到西班牙骑术学校,到处都是一片往日奥匈帝国的京城景象,让人心灵也为之震撼、交融。虽然这些景象都已经并不陌生了,可每次看到还是会有一种沧桑的历史负重感,让人情不自禁的肃穆。 伴着优雅欢快的华尔兹圆舞曲,疏影回到了公寓。晚上就要去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演出了,她必须得提前准备。忙碌的生活也让她暂时忘却了不能和家人共度新年的遗憾,本以为今年能够陪伴在家人身边,可世事难料,她也不能幸免。 八点钟,演出开始,指挥家登台,带领着乐团成员向台下的观众致礼,片刻,优雅、深邃的古典音乐缓缓而起,华丽、优美的音乐,虽如平静无波的深海般缓缓溢淌,却以雷霆万钧之势充斥着在场的每一位听众。 乐团成员们以自己对古典音乐卓越的理解,再加上炉火纯青的技艺,大胆而又游刃有余地诠释着古典音乐的奥妙。丰沛了在场所有听众干涸、空虚的内心。这也许就是音乐存在的价值吧。 十点钟,演出结束,天衣无缝的合作和完美的演出博得了满堂王公贵族的称赞可认可,许多人任意犹未尽的沉浸其中,神思仍徜徉在音乐制造的典雅世界中。 演出结束后,疏影告别了众人,独自一人信步在回公寓的路上,全身心投入演出的她,此刻,也还没有从中跳脱,仍带着淡淡的忧伤和丝丝落寞,这也是她不想在深造音乐的原因——每一次用心的演出,几乎都是灵魂和身心的交融,这种情况每每都会让她痛苦不堪,在呈现出好的作品的同时,她自己也必须承受所有随之而来的精神负荷,这种无形的精神重压让她为之崩溃。 不过,即使忧伤也是欢乐,就好比艺术即使忧伤也是舒服的。不过这也仅仅是对别人而言,对她就另当别论了。 天空中高悬着一轮清冷而皎洁的明月,古人常说对月思乡、思人,可她却无半分感情寄托,明月铭记的只有她无尽的孤独。 回到公寓后,疏影就把自己泡在了热水中。 “叮铃,叮铃......” 昏昏欲睡之际,水雾弥漫中,若有似无的门铃声传来,急促而张扬。 都这么晚了会是谁呢?疏影疑惑,她回维也纳也有一个多星期了,还从未有人来找过她,而且都已经这么晚了。 疏影简单的收拾了一下,穿了一件淡紫色的浴袍就去开门了,公寓里有暖气,异常温暖。 门外。 “你干什么了?这么晚才来开门,我们都快冻死了。”纯净的毫无杂质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疏影把眼睛睁大到了极限,也不足来以形容她此时的震惊。 门外,蒋嗣修和蒋越炯裹着厚厚的冬装,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和不耐,也正惊诧的打量着她。 刺骨的冷风呼呼的不停的往屋内窜去.... 介于冷暖之间的空气横亘在他们和她之间,一步之遥,要么她出去,要么他们进来,其实很简单。 “你们怎么来了?”疏影笑着问,“先进来吧,外面挺冷的。”测过身,让他们俩进来。 “房子还挺不错的嘛,看来你一个人在国外,过得很是滋润嘛!”蒋嗣修郁闷的轻讽,还以为她会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原来又是他们想多了。亏他们夜以继日,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她,感情人家早就把他们忘得一干二净了,日子过得很是逍遥自在了。 蒋越炯已经没有多少力气揶揄疏影了,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呼呼大睡起来,一米八几的欣长身躯,在玲珑别致的沙发上尤为突兀。 疏影好笑的看着他们兄弟俩,虽然不明他们此行的目的,但心里却早已溢满了感动和喜悦。这种感情,别人是无法体会的,想她一个人独自在外漂泊了十几年,从未像今天这样,他乡遇故知,尘封已久的哀思,不由又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惊喜所唤醒,却被她极力的克制了。 “去房间睡吧,在这里睡会着凉的,我去帮你们收拾房间。” 蒋嗣修脱掉了厚厚的外套,也倒在了沙发上,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看着她。刚刚沐浴完的疏影,全身潮红未退,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红,桃花犹不及。自然直而黑的长发如她的人一般懒懒的垂立,她精致到简直令人发指的五官在客厅明亮的灯光下尤为惑人。 他们见她的第一眼是被她那无与伦比的气质所迷惑,之后,便是被她整个人都征服。毫不夸张的说,她是他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也是最特别的。美好的东西往往都不会那么轻易的得到,他们也愿意为她历尽千辛万苦,因为,她是值得的,这点,毋庸置疑。 疏影转身,上楼。看他们已经很疲倦了,就算有什么话还是明天再问吧。其实,还有一点她是不想承认的,她不知该怎样面对他们,在她还未整理好心绪之前,她只能落荒而逃。 这场人为的邂逅,也许对他们来说就仅仅是相遇而已,可对她却意义非常。她独自在外漂泊了十几年,从未希冀过能有此刻的温暖,他们是她目前为止唯一遇到的意外,这意外让她很感动,也感激。 夜,还很漫长!...... 清晨,明媚的阳光穿过白色落地窗帘,投影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模子,也照亮了整个饱含艺术气息的房间,睁开眼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象,似乎,又有哪里是不同的了,疏影坐起身,靠在床上,精神恍惚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双胞胎就睡在她隔壁了,难怪会感觉如此怪异。 疏影起身洗漱,下楼做早餐,热了牛奶,烤了面包,一切妥当后,上楼叫双胞胎。 疏影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她便直接推门而入了。在单宅时,他们也都是这样对她的,如今也算是还给他们了。 房间内,窗帘仍旧紧闭,但阳光却已侵占了所有角落。双胞胎穿着奇异的睡衣,好梦正酣了。疏影看着他们那幼稚的卡通睡衣,不觉莞尔一笑,谁能想象的到他们都二十好几的大男生了,竟然还穿着印有卡通图案的动物睡衣,还真是小孩子,也挺怪癖的,出国还带着睡衣。 第四十三章 此时没有了外界因素的干扰,疏影也得以肆无忌惮的的打量双胞胎,以前她还从未用心的去观摩过他们的长相。他们睡姿很好,一米八的床似乎和他们不太相称,总觉得很拥挤、窄小。 双胞胎只有在睡着时,才会收起他们那咄咄逼人的贵气和拒人千里的淡漠。连见惯了形形色色,风格迥异的各国美男的疏影也不得不承认,双胞胎的确长得很英俊,他们就像是完美的艺术品,五官精致的无可挑剔,简直就是伟大生命的馈赠。双胞胎不似陈觚的那种充满阳刚气息的典型东方特色的俊美面容,他们的美,带着一些阴柔,却又不显娇气,不是斯文,也不是儒雅,而是有一种柔中带刚的潜质,总是喜欢以单纯无害的假象来迷惑人,然后在悄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她也见识过几次,那种笑里藏刀、绵里藏针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了,只是,跟她无关,所以,她也就不甚在意了。 本以为这个新年又要自己过了,却不想,他们俩竟然会过来,如从天而降般,让她始料未及,感激有之、感动有之、困惑有之、欣喜若狂亦有之。 只是,她不想把它们表露出来,这些,她自己消化就可以了。 疏影静悄悄的出去了,轻轻地关上了门。 * 三天后,双胞胎又是睡到中午才悠悠转醒,他们俩一时还不能适应这里的生活,还是有些水土不服的虚脱无力,整天睡在床上不起来,疏影就干脆把饭送到了他们房间,就差亲自喂他们吃下去了。 “喂,你们俩怎么样了?”疏影送饭过来的时候再次不放心的问,“要不要紧啊?不然,你们就先回去吧?”万一他们俩在这里有关三长两短,她可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双胞胎有气无力的瞪了她一眼,声音有些沙哑,“别做梦了,看我们病倒了,怕麻烦想赶我们走,简直是痴人说梦。”真没良心,他们都这样了,她竟然不是想着他们赶快康复,竟然还要赶他们走。 “额......”疏影见他们愠怒,干脆缄口不言了,沉默了半响,也觉得她确实有些过分了,又软语开口道: “那你们就好好养病吧,等你们身体恢复了,我就带你们就萨尔茨堡玩几天,好不好?” 双胞胎闻言,眼睛瞬间就光芒大涨,蠢蠢欲动的急不可耐,“真的吗?你放心好了,我们很快就会好的,到时,你可不要食言啊。”他们早就无聊的很了,能出去玩自然很高兴。 疏影好笑的摇了摇头,她的人品就这么差吗?连这个都要怀疑,“放心好了,我言出必行,不过在这之前啊,你们还是乖乖的把饭给吃了吧。” 闻言,双胞胎顿时就一脸的黑线了,这几天他们也总算是领教了疏影那拙劣不堪的厨艺了。真是想不到,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子,做出来的东西竟然是如此的难以下咽,连最简单的炒青菜都能被她弄到焦糊的不堪入目,他们实在是难以形容她做出来的种种菜肴了。他们俩之所以会生病,多半原因就是吃了她做的菜,素菜到还勉强过得去,荤菜几乎没有一次是煮熟的,难怪她一直是食素的,原来就是这个原因,也真是奇葩到令人叹为观止了。 不过,她做的蛋炒饭倒是真的不错,现在,除了蛋炒饭他们也别无选择了,只是,他们都连吃了三天了,现在再看到蛋炒饭都有反胃的感觉了。 “我们俩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还怎么吃啊,要不,算了吧。”双胞胎可怜兮兮的看着她,虚弱的说。 哎!疏影无限同情的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放在床头柜上的蛋炒饭,不吃饭怎么能行了,本来身体就不好了,还每况愈下了,可不能出什么事情了,不然,还真不好跟他们的父母交代了,“要不,我喂你们吧?” “真的?”双胞胎双眼放光。 疏影翻弄着盘着里的蛋炒饭,心不在焉的回答:“当然了。” 疏影坐到床边,拿着两个勺子,这兄弟俩的洁癖极其严重,也非常的讲究,稍有不慎,他们就不开心了,以防万一,她还是准备了两个勺子。 双胞胎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疏影,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蛋炒饭,见其还算是色香俱全,便也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于是,疏影就这样,一勺一勺的喂着双胞胎,而双胞胎也十分乖觉的没有挑三拣四,吃的很是欢快,以至于,疏影都有一种他们是她豢养的宠物的错觉了,不由,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双胞胎也难得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疏影,又闻到了她身上散发的很浓郁的幽香,心里疑惑已久的问题,便就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了,“黛黛,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独特的香味,好像不是香水味吧?” “嗯,从小就有了,这也正是我乳名的由来啊,和林黛玉一样,与生俱来的幽香。” 双胞胎恍然大悟,忙不迭的点头。除了性情,她和林黛玉的确有的一拼,都是罕见的美人。 双胞胎吃过午饭后,恢复了点精神,便开始在房间里游移打量着,在看到阳台上的盆栽时,顿了顿, “那是什么花?这么难看,和你也太不匹配了吧。” 正在收拾房间的疏影,也抬起头看了阳台上的花一眼,目光暗淡了些许,“那是三色堇,很普通的花,你们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把它拿走了。” 双胞胎没有发觉疏影的异样,懒懒的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享受着这难能可贵的安逸。 “嗯,拿走吧,谁会喜欢这么平凡无奇的花,你的品味也太与众不同了吧。” 疏影没有理会双胞胎,双手捧起那盆紫色的花,转身,出去了。 来到房间,疏影把花放在自己的阳台上,静静的注视着它,脑中又不禁浮现起了她第一次见到这种花的情景。 她第一次见到这种花,就是在维也纳读书的时候,逛花店时,无意中看到了它。不很漂亮,不很夺目,它就这样静静地被搁置在花店最阴暗的角落了,也就这样静静的闯进了她的心里。 它不像其它花卉那样,被光明正大的放置在花架上,而是可怜兮兮的独处于墙角。热情的花店老板,挂着闲适的笑容,微微发福但很高大的身体,慢悠悠的踱了过来,立在到她面前,问她看中了哪一种,她毫不迟疑的指着角落。老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又仔细的询问了一遍,她依旧是指着角落。花店老板又慢悠悠朝着角落走去,站定在那盆花的面前,审视了一番,用脚尖提了提花盆,复又看向她不确定的又问了一遍,她本来还保持的礼貌的微笑,见此情形,脸上优雅得体的微笑荡然无存了,很坚定的点了点头。 花店老板收回目光,皱眉看了看地上的盆栽,微弯了一下腰,用食指和大拇指捏着花盆的边沿,把它拧了过来。她情不自禁的双手接过它,仔细的欣赏着,毫无理由,越发的爱不释手,看着花盆的边缘有些裂缝,皱了皱眉,想是老板在放置它时,太过粗心大意了,才导致它摔出了裂纹,她疼惜的抚摸那裂缝,心中怜惜不已。 付了钱之后,她便抱着这盆花欢欢喜喜的走了。回到公寓后,才想起来,花店老板似乎忘记了告诉她,这花的名字和生活习性了,一般,卖花的人是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的,无奈,她只好自己上网搜索。 vitricolorl.翻译成中文就是三色堇。这种花在欧洲很常见,也很普通,她鲜少出门,所以也从没有见过。 她认真的阅读了三色堇养殖需要注意的一切事项,并把它打印下来,在看到三色堇的花语时,顿在了那里, 红色三色堇:花语是思虑、思念,属性火,黄色三色堇:花语是喜忧参半,属性土,还有一种是紫色的,也是她最喜欢的色彩,花语是沉默不语、无条件的爱,属性暗。还有一种大型的三色堇,花语是束缚。 她看着桌子上的紫色的三色堇,情不自禁的笑了:果真是物以类聚啊!难怪看你的第一眼,就已经打算把你买下来了。 暮色渐浓,公园里有人在举行露天的音乐演奏会,悠扬的乐声掺和着花的芬芳,在晚风中飘逸、回荡。 一个星期后,双胞胎的身体彻底恢复了,疏影也如约带他们去了萨尔茨堡。 萨尔茨堡,位于白雪皑皑的阿尔卑斯脚下,放眼望去,全是巴洛克式的建筑,这里也是音乐家莫扎特的故乡,同时也是美国电影《音乐之声》的拍摄地,确实是一个令人魂牵梦绕的地方。 疏影带着双胞胎在萨尔茨堡境内的阿尔卑斯山上租了一栋小木屋,打算在此居住几天,双胞胎喜不自胜,放下行李后便飞奔着滑雪去了。 第四十四章 远眺,萨尔茨堡静谧的犹如一曲中世纪的音乐,令人永难释怀。 在萨尔茨堡的这段时间里,疏影每天陪着双胞胎去滑雪,或是他们陪着她在如茵的山坡上,唱歌、雀跃、奔跑,偶尔一曲《哆来咪》在山谷中回响。 无聊时,他们便在水晶宫内畅游,建筑别具匠心也有欧洲传统的园林内绿树成荫,流水潺潺。道路两旁都有暗道水管不时喷射,水花四溅,雨帘雾障,有种神秘莫测的气氛。双胞胎最喜欢在这座宫邸花园里散步,每到傍晚总会拉着她去游行一番,天天如此,不厌其烦。 期间,双胞胎的父母似乎打来了很多电话,但他们都没有接,她不免好奇的问,“干嘛不接呀,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了?”这期间他们都没有跟她说过他们此行的目的,她也没问,她向来尊重主权,等他们愿意告诉她时,自然就会说了。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催促我们快点回去罢了。”双胞胎漫不经心的说。 “你们的父母不知道你们过来吗?”疏影有些担忧的看着双胞胎,她可不想被人误会,万一,他们的父母以为是她教唆他们的儿子擅自脱离他们的管辖范围,可就不怎么好了。没准,还会给家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了。 双胞胎看着疏影期待而又后悔不已的表情,有些不太舒服,他们自然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放心好了,我们是以心情不好为由,说想出国度假,不过,并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去了哪里。” 疏影闻言,松了一口气,欢喜的站起身,做饭去了。 双胞胎神色复杂的看着疏影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苦涩的笑了笑。他们不顾一切的来到维也纳,不光是为了看她,也是为了躲避那些游说他们出国的亲戚朋友,父亲希望他们能出国再深造几年,以便将来能够更好的管理公司,可是,他们一去至少要三年,那时,疏影可能早就回英国了,而他们也将永远的错失她了。 时间在沙漏中流逝,快乐在记忆中永存。 离开时,双胞胎有些恋恋不舍,在绵延、巍峨的阿尔卑斯山脚下,伫立了良久,走时,也是频频回首,顾盼流离。 “哎!这也算是我们人生中,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了,可惜,终究是要离开的,可惜啊!”一向都乐观开朗的双胞胎,在离开时,也难免的感伤多情了起来。 疏影倒是一切如常,虽然她也很喜欢这种信马由缰的自在生活,但这么多年的流离生活,早坚毅了她的内心,所以,她不会为此轻易的感伤,多愁,自寻烦恼。 “走了,以后还会有机会再来的,干嘛要难分难舍的跟生死离别一样。”疏影淡淡的说。 双胞胎斜睨了一眼身旁表情淡淡,几乎没有任何情感起伏的疏影,心里暗衬她,没心没肺。 三人转身,远去,只有背影成为了永恒的画面。 ********* 在极致欢乐后,接踵而至的便是无尽的烦恼了。 回国后,疏影找到杨彤,证实了她的猜想,杨彤果然早就知道了李易有未婚妻,可她却不愿离开他,甘愿做他的地下情人。 杨彤单纯的以为李易是真心喜欢她的,为了他可以不顾一切,虽然她对杨彤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很不赞同,但杨彤却异常的坚持,无法,她也只好妥协了。 杨彤自从来到了总部很是上进,业绩也很突出,为人也很开朗,善良热情,公司有很多年轻有为的男同事对她倾心。表现最为强烈的是销售部的经理周子松,总是利用职务的便利来追求杨彤,被杨彤拒绝了几次却仍不肯放弃。 这天,杨彤又是早早的下班了,跟疏影打了一声招呼便匆忙的走了。疏影看着杨彤匆匆离去的背影,皱了皱眉。 李易这个人她并不怎么了解,可直觉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会真心待人的人。杨彤和她虽然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可她们毕竟都是成年人了,也都会有自己的隐私和想法,她也不好过多的插手杨彤的事情。 第二天午餐时,有同事趁杨彤不在的时候八卦, “哎!你们猜我昨天看的什么了?” “什么啊?” “我昨天下楼拿快递时,看见杨彤上了一辆豪车,兰博基尼啊!” “切,这有什么稀奇的,她不是早就勾搭上了李氏集团的大少爷了嘛,还真是看不出来,平时看似单纯,没想的这么有手段,还真是看走眼了。” “何止她啊,还有秘书部的刘念玉了,我前几天还看到她和一个开着悍马的肌肉男你侬我侬的,大庭广众之下,旁若无人的秀恩爱了。” “不要脸,亏她平时还自恃清高了,原来本性竟然是这么放荡,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我可听说了李易的未婚妻温思,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在圈子里可是出了名的狠毒,不择手段了,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喽。” ......... 疏影不动声色的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又陷入沉思中。温思她也是有所耳闻的,确实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她该不该劝杨彤放弃了?可看杨彤现在的态度,她是无论如何也听不进去的,只有她自己真正有所体会,才会想明白吧。 隔天,财务部会议上,杨彤提升为财务部总经理助理,众人羡慕不已,大赞杨彤年轻有为。也有人愤愤不平,刘茹苏就是其中之一。她素来和杨彤不合,看着杨彤那春风得意的笑,她的心就非常的不舒服。她都来公司两年了,到现在却还是一个小小的职员,不知杨彤走了什么运,刚傍上富二代,马上又升职了,运气也太好了吧。杨彤自来到公司从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每次见到她连打招呼都不打。看来,得灭灭她的威风了,让她不懂规矩。刘茹苏轻蔑的看了看笑容满面的杨彤,不屑的冷笑。 杨彤满脸灿烂幸福的微笑,向在座的前辈们致谢,脑中幻想着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李易后,李易会怎样想方设法的为她庆祝。不过,她只想和他单独分享她的喜悦,不求他送什么名贵的礼物,只希望,他能完完整整的陪伴在她左右,而不是一味地送她各种名牌。 最近,单氏公司在与德国一家进出口贸易公司合作,这个案子,可是好不容易从众多竞争对手那里争过来的,德国公司也很满意单氏公司的所有设施,以及卓越的能力,爽快的签约了。 疏影被单枫派去德国出差,半个月后才回来,到达z市时,已是下午四点半了,她又马不停蹄的赶去公司交差,正好遇到杨彤在整理资料,便等她一起下班了。杨彤关了电脑锁好门后,便和疏影走出了大厦,丝毫没有察觉身后有人在目送她们离开后,潜入了大厦。 第二天,公司的内部网站上莫名出现一份物价估单,财务部的员工觉得眼熟,经过核对竟然是单氏与德国来往货物的物价估单无疑。不过是谁传上去的就不得而知了,这可是公司高度保密的。 公司高管叫了财务部经理王硕去问话,毕竟这份单子只有财务部才有的,铁定是从财务部流出来的,高管们在经过一系列的会议后,决定让王硕尽快查明内奸,不然他就得收拾东西走人。 下午,财务部的员工刘茹苏就向经理举报,说她在昨天离开公司时,就看见公司只剩杨彤一人了,并且在他的办公室里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干什么。王硕闻言,大喜,当即就派人检查杨彤的电脑,果然,清单是从她这里流出去的,上面还有记录了,还好她还没有来得及毁尸灭迹。于是,他想也没想就把她推了出去,也不管这其中的是非曲直。尽管任谁都能看出这样决断很草率,但当务之急确实需要替罪羊,就算她有冤也只能怪她自己时运不济了。 本来这件事是公司内部的事故,不知是谁透露给了江氏集团,于是,江氏集团便拿此大作文章,还把此消息透露给了德国公司,德国公司知道后,非常不满,立即致电单氏,要求给一个解释:贵公司好歹在z市也是排行前五的大企业了,竟然用人不淑,是不重视合作,还是根本就没有能力?如果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只好解约了,并且索赔三倍的违约金。 一时间,单氏陷入了名誉和经济的双重危难中,岌岌可危。 在江氏公司煽风点火的推动下德国公司态度就更强硬了。这件事已经惊动了单氏集团的董事长单游齐以及总裁单枫,董事会强烈要求找出肇事者,走法律程序,绝不姑息。 这件事情由于江氏的插手而变了性质,杨彤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安上了江氏公司细作的罪名,这种莫须有的罪行在此刻看了竟然无比的真实。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杨彤,杨彤此时也早已经是百口莫辩了。还未从前几天的幸福生活中抽身的杨彤,此时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种如泡沫般幸福破碎的噩梦。 单氏公司的律师已经向杨彤发出了律师函,不谙法律的杨彤在接到律师函后,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但尚存的一丝理智明确告诉她,她应该为自己找一个辩护律师,可是,又有谁敢接这个案子了,有谁敢明目张胆的跟单氏作对了。看来,这次,她是真的被逼到了悬崖边上了,她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做人的,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到底是谁这么狠毒,一定要置她于死地。 第四十五章 杨彤不解,她到底做错什么了?她不过是想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难到,这也有错吗? 疏影闻讯后,马不停蹄的赶到杨彤家了,见她面无血色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如同行尸走肉般,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那往日里活泼潇洒的灵魂,如木偶一般,被无形的绳索操控。 疏影走过去,坐在杨彤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她是绝对相信杨彤的人品的,她绝不会做出有损公司利益的事。她也试图向爸爸和哥哥讲明,但他们根本就不理会她的言论,在他们眼里,利益才是至高无上的,真正的事实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重要,往往表面的事实,才是他们想要的,而他们自然也不会顾及别人的死活了。 商场从来都不是她所熟悉的,她也从不热忱,所以,她也不知道该怎样帮助她,现在能做的只有陪在她身边了。 杨彤不想让疏影看到她此时这副狼狈的模样,把头埋在被子里,默默的抽噎,她知道她会为她去和她的家人求情的,她不想让她为难,也不想让她为了她去触碰内心冰封的伤痕。 疏影在杨彤的床边坐了良久,就这样静静的陪着她,不动也不语,直到日影西斜时,才站起身,默默的走了出去。 陈氏集团,总经理办公室,陈觚埋首于黑色办公台上,心无旁骛的检阅着每一份文件。旁边,假意整理文件的沈凌,不满的嘟着嘴,看着面前旁若无人的陈觚痴痴的发呆。真不愧是她看中的人选啊!怎么看都是无可挑剔的,特别是在工作时,一丝不苟的他更有一种淡漠、坚毅的气质,不动不语也照样能够威慑四方,真是越看越离不开他了。他们是一起长大的,虽然他比她年长了几岁,他也一直把她当作小孩子来看,可她却一直是暗恋他的,也从未掩饰过。 沈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眸光也变得暗淡了些许。他对她的爱从没有过任何表示,甚至,在知道她暗恋他多年以后,对她还有些淡漠。表哥说,让她不要在迷恋陈觚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的。自幼就眼高于顶的表哥对陈觚也是很欣赏的,但他们总是觉得他的心思太深,思维也太过缜密,整个人也太过理智,不会有虚无缥缈的爱情的,可她不愿意相信,她一定要做他这一生的唯一。 秘书石蕊敲了敲门,走了进来,先是礼貌的向沈凌点了一下头,随即看向陈觚道:“总经理,外面有一位小姐求见,好像是单氏集团的员工,上次去开会时,见过一次。”事实上,整个会议上,她唯一印象最深的就是这个女子了。 如果没记错.... 她和总经理应该是认识的吧! 上次会议结束后,总经理还主动去找这位女子说话来着,看来,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连平常看似最冷硬的总经理也不例外。 陈觚抬起头,看了秘书一眼,怔了片刻, “让她进来吧。” 上次会议上,见到的女性并不多,难道是..... 陈觚自嘲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了,她见到他都是唯恐避之不及的,怎么可能会主动来找他了。 沈凌忧疑的看了看有些心神不定的陈觚,愤愤不平的哼了哼,又继续整理着手中的文件,不知在想谁呢?表情那么迷离,都没有这样温柔的对待过她。 . 须臾,秘书领着疏影,二人一前一后,信步而来,当陈觚真切的看着疏影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几乎是不可置信的迟钝。 秘书把人带到后,便微笑着出去了。 办公室很静,所有物品都有条不紊的各司其职,也都散发着幽冷的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 疏影收回目光,目不斜视的看着陈觚,温淡的笑了笑,也不打算在假意的寒暄了,便直奔主题, “额,对不起啊,打扰了,我今天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放不放便啊?”疏影的目光虽然很坦荡,但其实她还是很心虚的。 她的人际关系并不怎么好,回来后所结识的人也寥寥无几,恐怕,也只有在真正有困难的时候,她才会意识到她做人到底有多失败。 不等陈觚说话,旁边的沈凌倒是阴阳怪气的先开口了。 “当然不方便了,你能有什么事啊,该不会是没事找事吧?”真是阴魂不散,整天缠着表哥也就算了,还来骚扰她的陈觚。 陈觚眼里的暖光暗了暗,淡淡的看了沈凌一眼。沈凌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注视般,情不自禁的战栗了下,随即,便悻悻的缄口不言了。 为什么他和表哥一样,都偏向单疏影,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脾气差不说,还特别极端,除了长得漂亮点,简直是一无是处。 沈凌睁着大大的眼睛不屑的斜睨着疏影,想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陈觚淡淡的说。虽然他极力掩饰,但最终还是骗不了自己,他说服不了自己油然而生的失落。 如果不是有事相求,她大概永远也不会来找他吧。 疏影愣了愣,她还没有说是什么事了,他竟然说“一定”这也太草率了吧,还是他惯常自负?想来他和蒋家的双胞胎应该是相差无几的,出身不俗,凡事都注定与众不同。 “额,顾楚是你的好朋友吧?我想请他帮个忙,但又怕他不答应,所以,我想请你去帮我通融一下,毕竟,你们的关系比较好嘛。” 上次的宴会上,如果没记错,坐在陈觚旁边的应该就是顾楚了,期间,陈觚也只和他低声交谈,想必,他们俩的关系应该还不错的。 陈觚定定的直视着疏影,皱了皱眉,眼里的光芒尽收,“什么事,你说吧,我会让他答应的。” 疏影看了看旁边一本正经端坐着的沈凌,犹豫了片刻,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开口了,但最终还是坚定了信念, “我想请他帮我的一个朋友打一场官司,不过,赢得几率比较低,我们不奢求他能打赢这场官司,只要他能为我们争取,哪怕一点点的权益也是好的。” 她这话绝非夸大其词,单氏的实力,她也是知道的,即便是本城最有名望的律师,也不见得能从单氏的律师团中讨得多少好处。 “你说的朋友该不会是上次的那个吧?”他也是一早就听说了单氏最近发生的事情了,没想到竟然是她的朋友,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然帮着外人来对付自己家的公司,还这么明目张胆,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沈凌不动声色,心里早笑开了,杨彤的事情她也早就听说了,她本就不喜欢她,现在更合她的心意了。倒是单疏影挺让她意外的,她竟然敢背着姐夫做些对单氏不利的事情,不知道...姐夫在听到这件事后会是什么反应?沈凌在心里默默的冷笑着。 疏影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之后,便垂下眼帘,静候他的回答。 她知道这件事情有点棘手,但她也是真的没有办法了,爸爸和哥哥以及董事会的那群人肯定是不会放过杨彤的,她也是无法容忍眼睁睁的看着杨彤就这么受冤而遭人唾弃,还有可能会锒铛入狱,所以,她会尽量帮杨彤洗脱罪名,虽然,就现在而言,有些异想天开。 陈觚反复斟酌了半响,还是决定答应她的请求。虽然,这样做会面临着很大的风险,不仅会危及到两家公司的合作关系,他在单家人心目中的形象也会大打折扣的,这对他以后的发展也会十分不利, “你先回去吧,明天我会给你答复的。”他似乎已经别无选择了,她的要求,他无法拒绝。 疏影闻言,觉得似乎有希望了,眼睛不由得大放光彩,神采奕奕, “嗯,那谢谢你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陈觚淡淡的回道。 疏影真心实意的微微一笑,她本来是不抱多少希望的,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疏影心情极好的轻快转身,不经意的瞥见了旁边桌子的沈凌,竟也觉得她也没有多讨厌了。 第二天,本城最有名望的资深大律师顾楚,带着满面和他的职业不太相称的微笑,屈尊来到了杨彤家的小公寓,彼时,疏影也得了消息,也早早的来了。 顾楚给她们讲了很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原来,复杂程度远超于疏影的想象,如果不认罪的话,那也就意味着单氏将面临着史无前例的的信誉危机。假如不是杨彤的问题,那就是单氏公司本身的问题了,也就表明,单氏公司管理松散,行事态度不够严谨,才导致底下的员工会出现这样低级而不负责任的疏忽,也是对合作伙伴的轻视,更何况,还有江家再旁煽风点火,所以,单氏公司必须找一个替罪羊。 顾楚最后建议,最好还是不要走法律程序,私下和解比较好,不然,她们是绝对不会讨到半分好处的,最后事态还可能会更加严峻。 杨彤静静地听着,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一句话。疏影担忧的看着她,知道她在纠结什么,握住她的手,暖暖笑道:“放心好了,我会想办法的。” 杨彤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是苍白无力的。 翌日,单氏公司对此事件又有了新的进展,公司高层发布了最新消息,财务部的杨彤其实是冤枉的,真正的细作是她的朋友,是一个叫单疏影的新人。据她自己坦白,因最近她和杨彤之间有了嫌隙,那晚,她和杨彤离开后,她又潜回了公司,那份表单也是她用杨彤的电脑发布的,本来是想嫁祸给她的,但最终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所以决定,还是主动来自首了。 第四十六章 急于交差的高管们,也顾不得这其中的虚实真假了,盖棺定论,最后的内奸就是她了。 傍晚,残阳斜挂在西方的天空上,云蒸霞蔚,如诗如画,只可惜,看风景的心境不同了,所以看风景的人也就没有多少心情来欣赏了。 疏影坐在回单宅的出租车里,虽面色波澜不惊,但心里还是蛮忐忑的,她都可以预想到了,回家后会面临怎样的风暴了,却也不想逃避,她在决定替杨彤顶下这个罪名时,就已经考虑了诸多后果,好在这些后果还在她的承受范围内,所以,便也没有后顾之忧了,不过,家里....的确是难以交差了。 晚霞消殆之际,疏影也到家了。客厅,果不其然,都严阵以待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也来了,脸上不再是以往的似笑非笑的漫不经心,担忧的看着她,她慰藉的朝他们安抚一笑。 虽然大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却早已养成了某种默契,很奇特。 面前单游齐和单枫面无表情的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俨然是兴师问罪的架势。姚瑶再旁极力的挤眉弄眼,由于面部表情太激烈,五官都快皱到一块了。作为生活秘书的姚瑶也时常随单枫回单宅,由于性格活泼和她也聊得来,她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想告诉她单枫此刻很生气,让她见好就收,不要硬碰硬。以前,她也因为和单枫意见不合,不知和他敌对了多少次,想来,她就是在忧虑这个吧。 良久,沉默的单枫终于吐出几个字, “跟我去书房。” 单枫率先阔步上楼,疏影便焉头焉脑的尾随其后。双胞胎也本想站起身跟上去的,却被蒋泠盈拉住了,低声道: “这是家事,你们俩就别掺和了。”这两小子也不知道注重场合,即便和疏影的关系很好,也不至于这么莽撞吧。 蒋嗣修和蒋越炯面面相觑,相顾无言,良久,耸了耸肩,又坐下了。 这个时候,他们也的确不好插手。 书房,单枫临窗而立,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漆黑一片的夜色,伟岸身躯和外面沉沉的夜色一样,散发着凌冽的气息和咄咄逼人的压迫感。 “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疏影娉婷而站,微低着头,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我不想看到她被人冤枉,那天晚上,我也确实和她在一起的。她肯定没做过这种有损公司利益的事情,我能替她担保的。” 单枫没有回应,依旧笔直的站着,他这个妹妹并非是那种感情用事的人,遇事一般都很审慎,能让她做出这么出格的事的人,对她而言,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了。只是,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感情能凌驾于亲情之上,让她这么奋不顾身,竟然做出对单氏不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偶然听到沈凌和泠盈的谈话,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相信,她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单枫缓缓转身,坐在书桌后的檀木椅上,定定的看着疏影, “叫你来,是想和你商榷一下对策,先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疏影抬起头,直视单枫, “我知道公司这次有很大的亏损,我会尽力补上的,至于,德国公司方面,我会去交涉的,尽量将损失降到最低。” 单枫双手交握,放在黑漆漆的书桌上,慢慢收紧,嘲弄的笑了笑,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见了,原来,还是想用家里的钱去救济外人,这应该就是典型的吃里扒外吧。” 单枫的语气满含轻蔑和不屑,疏影依旧无动于衷, “我会用自己的钱,实在不够,就拿股份来抵押吧,绝不会跟你们要一分的。”她从头到尾都是这么想的,也从没有想过要麻烦他们半分。 单枫闻言倏的站了起来,目光变得尤为冰冷,他沉声道: “难不成你还想卖掉股份不成,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股份可不单单是利益的代表,它也是单家人的象征,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轻视。 疏影没有吱声,低下头,看着深红色的红木地板,不语。她也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如今她也想不出其他可行的办法了,这也算是下下策了。 单枫见她不打算做任何解释,又是沉默以对,顿时,无名之火从心底蔓延开来,猛然抓起桌子上的文件,朝她丢了过去, “滚出去。”从小就是这样,不论什么事都喜欢深埋在心里,即便是他,也看不透她在想什么,有时,她的心思深沉到令他都感到胆怯。 疏影默默无声,看着地上的文件发了一会呆,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书房外,蒋嗣修和蒋越炯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书房门的两边,凝神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本来姐姐是不让他们上来的,还是艾荷阿姨担心疏影会和姐夫吵起来,才默许他们上来的,但他们也不好公然触碰姐夫的逆鳞,只好在外等着了。 不一会儿,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了,疏影表情淡淡的走出来了,双胞胎皆侧目而视。 疏影反手关上了门,顿住脚步,丝毫不意外的看了看等在外面的双胞胎,叹了一口气,回房间了。他们俩都还只是学生而已,她也不指望他们能帮得上忙,别给她添堵就很好了。 双胞胎眼神深邃的看着疏影孤寂的背影,没有追上去。他们还是从表妹口中得知这件事的,没想到,她遇到困难最先想到的竟然不是他们俩,她情愿去求陈觚帮忙也不愿找他们商量计策,在她的心中,他们就如此不堪吗? 次日,公司专门为此事成立了调查小组,严明,一定要彻查此事。 单枫冷面如霜,看着面前单氏安插在江氏里的内线发来的报告,更是火冒三丈。江氏竟然秘密放言,要收购单氏的股份,而如今,唯一敢在这个时候卖掉股份的,也只有疏影了,把她逼急了,她可什么事都会做的出来。他自然不会放任她不管,也不会真让她把股份给卖了,更不会让江家有可乘之机,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由于江家安插在单氏的内奸所为,这次,他都要把他们连根拔起,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由于公司最高领导的高度重视,调查小组的效率也如势如破竹般顺利。一周后,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原来是财务部的职工刘茹苏及几个一直看杨彤不顺眼的员工们联手策划的一场荒唐的闹剧。刘茹苏是主谋,只是,据她自己招供,她们也只是用杨彤的电脑发布了一些有损她名誉的消息,并没有发布公司的物价表单,她也不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谁。 刘茹苏面对着一众凶神恶煞般的虎视眈眈的高管,心里不寒而栗,便努力回想着那晚的来龙去脉。 那晚,她本是和表姐刘念玉一起回家的,那晚,表姐不知为何,突然决定要加班,她很是奇怪,表姐以前可是从来都不会多花一分钟的时间在工作上的,到了下班的时间,便一秒也不迟疑,立即回家,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她觉悟了,决定奋发图强了。 她为了等表姐一起回家,便一直待在办公室里,直到办公室里的同事都走完了,表姐才姗姗来迟,唤她一起回家,她们在离开的时候,偌大的办公室内就只剩杨彤了,她还在埋头苦干了。看见杨彤如此的卖力工作,她又不禁对她嗤之以鼻,都泡上富二代了,还这么拼命,装给谁看了,虚伪! 她和表姐在公司的大厦前等车,表姐突然说她内急,便又匆匆进入了大厦,之后,她便看到杨彤和单疏影走了出来,她踌躇了好久,见表姐迟迟不归,她便狠了狠心,潜入了杨彤的办公室,用她的电脑发布了一些她的丑闻,做完后,她便离开了,楼下,表姐已经在下面等着她了,之后,她们便乘车离开了。 调查小组把刘茹苏的笔录上交给了单枫,单枫在得知此事后,没有立即表态,良久,才下达了命令,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刘茹苏所为,一切责任都由她来承担。秘书出去传达了总裁的话,外面的高层们,也就照做了。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漏洞百出,也疑点重重,不过,正因为太过粗枝大叶,所以才可疑。 单枫坐在办公椅上,疲倦的揉了揉眉心,难到当真是巧合吗?不然,她一个小小的职工,怎么可能会有公司网站的密码,她又怎么可能会有权利进入监控室去破坏所有的监控了,如此心思缜密、滴水不漏的作案方式,肯定不会是她做的,如果她真的有这种过人之才,也不至于都在公司待了几年了,还只是个小员工。难到,是她和江氏的内线里应外合? 单枫想到这,目光又骤然变冷,手指有节奏的的敲击的桌面,脑中又想起了蒋泠盈和他说过的话,江氏集团的董事长江为似乎有意和蒋家结亲,想把女儿江若嫁给双胞胎其中的任意一个,而蒋家二老似乎对江若也很满意。看来,江家这次是有备而来的,既然都快成亲家了,还送他们这么一份大礼,还真是有心了,他是不是也应该还以一个重磅炸弹了。 *** 第四十七章 中午,刘念玉带着刘茹苏主动约了疏影在咖啡馆会面。刘念玉满脸真挚的微笑,亲切的握着疏影放在桌子上的手, “黛黛,我们都好久不见了,这段时间我也挺忙的,你回国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能为你接风洗尘,真是抱歉啊。” 疏影浅笑,淡淡的看着念玉,没有把手抽回,“不用了,你太客气了,”疏影顿了顿,看了看她们紧握的手,又开口道:“你今天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念玉的目的性一向很强,没有什么事情她是不会联系她的。 念玉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接,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这点,她和她还是很相像的, “哦,也没什么,”念玉着旁边的表妹笑了笑,“就是,我表妹刘茹苏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吧?!她是被冤枉的,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做的,我想拜托你,能不能在你爸爸和哥哥面前替她说说话,你也知道,我们刘家现在并不富裕的,这点钱对你们单家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就算不赔偿,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可能是看在刘家和单家以前的交情吧,单枫并没有太过为难表妹,只是所有的损失都必需由她一人承担,自从刘家败落后,家里根本就没有剩下多少积蓄了,况且,刘家外面还有好多债务,无论如何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的。 疏影仍旧是浅浅的笑着,慢慢抽回了手,对面念玉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了, “念玉,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而且,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员工而已,没有多少权利的,我哥哥和爸爸他们对此事相当的震怒,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对不起,我也无能无力。”她并非是那种多么良善的人,她也没有多少同情心分给那些不相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也应该自己去承担。 念玉一直优雅微笑的脸,也慢慢退却了笑容,面无表情的侧头看了看刘茹苏, “早跟你说过了,现在啊,人情淡漠,你还偏不信,怎么样,现在碰了一鼻子的灰了吧,”念玉有意无意的瞥了疏影一眼,又阴阳怪气道:“你啊,诚心诚意的来恳求别人,说不定啊,人家早就视你为草芥,巴不得你粉身碎骨了。”她早就应该想到了,刘家的败落是不是正中了他们的心意,虽然表面上都是一副同情的表情,谁知道背地里他们会怎样幸灾乐祸。 念玉淡漠的笑着,看了看对面同样也表情淡淡的疏影,眼里的嘲讽之意更浓了,这种表情她看得太多了,刘家败落后,她所熟识的人,几乎都是这种表情,都是披着悲悯的虚伪外皮,内心却肮脏不堪。 想不到,她也是。 刘茹苏抬起头幽怨的看了看对面的疏影,目光冰冷,也饱含脆弱。 疏影表情淡淡,收回了观望的视线,“我先走了,你们好自为之吧。”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不是一味的谴责别人,这件事的是非曲直没人能说的清楚,自己心知肚明就行了。 刘念玉和刘茹苏都没有出声,冷冷的目送疏影离开。念玉在她离开后,表情不在是漂亮优雅的精致,变得有些狰狞。还口口声声说是朋友,到了危难时刻,还不是见死不救。念玉几不可察的冷笑起来,本来她还在为接受了江氏的任务而对他们心存愧疚,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事后,单氏公司解聘了一批人,刘茹苏就在其中,据说她是江氏安插在单氏的内线。单氏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数告知了德国公司,这其中牵扯的矛盾居多,但并不影响两家的合作,对方也就没有在追究了。 不幸的是,杨彤也被解雇了,没有任何原因。但杨彤自己对此已经很心满意足了,不用赔偿也不用背负骂名了,对她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倒是销售部的经理周子松,一直在为杨彤打抱不平,这次能够顺利的查清事实,他也费了不少功夫,为杨彤殚精竭虑,煞费苦心,甚至因为不满公司的决策而被主管骂的狗血淋头,说他一小小经理不自量力,差点就被处分了。 杨彤不得不在重新找份工作了,本来疏影推荐她去蒋氏的公司的,她拒绝了。杨彤想:已经给疏影添了不少麻烦了,这点小事还是她自己解决吧,她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 话说回来,单枫不放心疏影的工作环境,把她调到了身边做秘书,放在自己身边时刻看着。他实在无法接受她的人际交往的理念,虽然她确实很聪慧,但毕竟阅历浅,磨砺不够,是无法应付公司那些心思深不可测的老员工的,最重要的是,防止交友不慎。 疏影被破格提升为总裁秘书,总裁都已经有二个秘书,三个助理了,也不在乎在多她一个,所以,她也没有什么异议。 本来她就不太喜欢职场上的这些明争暗斗,能避免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件事情发生后,疏影的身份也彻底曝光了。夏尤也停止了对疏影的追求,但每次开会看到她时,他都尴尬的不行,说话更是语无伦次,为了避免遇到她,便干脆辞职了。 后来,疏影把这件事情和双胞胎分享了,没想到他们俩竟然不是像预期的那样哈哈大笑后在讥讽一番,竟然眉头紧皱的盯着她沉默了半响,而后又莫名其妙的摔了几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后,跑了。 自从上次他们俩摔了单宅的那个青花瓷后,她就强制性的勒令他们又买了好多花瓶过来,以防止他们俩那天又心血来潮的想摔花瓶。 现在看来,她果然有远见。 李易在听了杨彤的遭遇后疼惜不已,把她安排进自家的公司了。杨彤很感动李易的关怀,也就没有拒绝,欣然接受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快要毕业了,最近一直在蒋氏公司实习,很是认真、刻苦,唯恐父亲再要求他们出国深造。 双胞胎趁工作之余来单氏看望疏影,他们听姐姐说,疏影被姐夫调到了身边,寸步难行,对于崇尚自由的她来说,这种生活无疑很痛苦。 蒋嗣修和蒋越炯来到了二十六楼总裁办公室,门外的两位高级秘书,分坐两边,助理在另外一间,却独独不见疏影。 阳光帅气的两个大男孩,一到二十六楼就牢牢的吸引了几位年轻能干的女秘书的视线。这对双胞胎皆是一身剪裁合体的笔挺西装,据目测身高应该在一米八五左右,精致绝美、阴柔魅惑、似笑非笑的脸更是祸害苍生,白皙、细腻的皮肤好到让人尖叫,那一身睥睨众生,高贵不可侵犯的贵族气质更让她们拜服,举手投足间都带有致命的诱惑,是那种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魅惑本质,不知能迷死多少芳心暗许的姑娘啊!看着这两个卓尔不群的双胞胎,几位早已过了花痴岁月的女秘书,又不禁春心荡漾了起来,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工作,看着这两个双胞胎浮想联翩。 难怪总裁夫人那么漂亮了,原来是人家的家族基因好啊! 姚瑶本来今天是要陪总裁外出出差的,但由于身体不适,又临时请假了,此时,心里正庆幸不已了,幸亏没走,不然可就要错过了这两个绝世美男子 蒋嗣修和蒋越炯看着这几位年轻有为、漂亮知性的高级白领,很是欣赏的莞尔一笑,三分淡漠,七分优雅。惹得她们神思恍惚,如坠云海般飘飘欲仙,一颗沉寂了多年的心,瞬间又死灰复燃,跃动不止,也不知有多久没有体会过这样强烈的怦然心动的感觉了。 果然是美色惑人啊! 双胞胎疑惑的向四周望了望,没有看到他们想要看到的人,有些失望。 姚瑶似乎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娇柔羞涩抢先道: “单小姐在办公室里面,你们可以去看望她,但不能带她出去,这是总裁的意思。”就知道单疏影最好命了,帅哥都被她包揽了,哎!可惜了。 双胞胎几不可察的顿了顿,春风一笑,点了点头进去了。 身后,几位女秘书波涛澎湃的芳心,仍就剧烈的跳动着。 办公室内,疏影无所事事,左手支着头,面前放着一沓a4纸,漫不经心的画着音符。 神思游离的疏影没有发觉有人进入,依旧无知无觉出神。蒋嗣修和蒋越炯见状,相视一笑,蒋嗣修坏笑的轻声走进她,站在她身后,慢慢伸出手去,抽走了她笔下正在画着的纸,拿在手中细细端详,“这个三十二分音符画的有些潦草,都快走样了。” “乱讲!”即便是走神的,也不忘下意识的反驳,清醒过来后,回头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双胞胎,兴趣索然的勉强笑了笑,又快速的抽回了纸。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也在上班吗?” 蒋嗣修不答,反而俯下身,拿起她的笔,在纸上画了一个三十二分音符。 第四十八章 “你做事也太马虎了吧,总是这么心不在焉,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 疏影本就待得心烦了,难得这个时候还有人陪她说话,不由心情大好,懒懒一笑,右手支着头,眨了眨波光潋滟的眸子,漫不经意地看着他, “要你管。” “对,我是管不着,算我多事了。” 蒋嗣修收回快要坠落于她眼里的视线,不太自然的直起身,有些别扭的说。 蒋越炯绕到疏影的办公桌前坐下,看着她似乎消瘦了些许,有些心疼, “至于嘛,过得这么惨,这才几天啊,就瘦了一圈了,要不,你辞职跟我们混算了?” 蒋嗣修闻言,也仔细的打量了疏影一番,点了点头, “嗯,确实瘦了不少,脸部线条越来越明显了。”这种情况他们也早就预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她过的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惨。 疏影别开头,呆呆地看着窗边的盆栽,“别开玩笑了,我去蒋氏能做什么?而且,我哥一定不会同意的。”凡是和蒋氏有关的事情,哥哥一直都很谨慎,她还是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你也可以去给我们做秘书啊,我们还会付你很高的薪资了,”蒋嗣修来回踱着步子,皱眉思索,“至于姐夫,他不就是担心你遇人不淑嘛,这个完全可以放心,我们会全天候的守着你,不会有什么事的,况且,你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基本的生存之道还是应该懂的。” 疏影沉思了片刻,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她确实不太擅长与人相处,也太过孤僻,但她终究还是要生活的,不可能一辈子不接触外人,适当的磨砺对她是有利无害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摆脱单枫的约束了, “好吧,我可以答应你们的邀请,不过,你们得帮我去劝劝我哥,他太固执了。” 双胞胎闻言大喜,忙信誓旦旦的保证, “放心好了,一定帮你办妥。” 中午,单枫出差回来,在听说双胞胎邀请疏影去蒋氏工作后,竟然没有反对,反而欣然同意了。 三人大喜过望,都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顺利,怔愣了半响后,相携离开了单氏。 待他们走后,单枫独自立于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繁华都市深思,江为想和蒋家联姻......蒋老的态度一直是处于中立的,泠盈也曾旁敲侧击的问过,可他却一直未曾表态。 江为只有江若这么一个女儿,等她嫁到蒋家后,江氏迟早也会是蒋氏的,难怪蒋老举棋不定,他应该也是在盘算着为双胞胎的未来铺好路吧。等蒋氏和江氏和为一家了,那影响最大的应该就是单氏了吧?蒋璥这个人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毫不手软的,更何况,由于泠盈极力维护单氏的利益这点已经让蒋家的二老有些不满了。 如果他们两家真的顺利联姻的话,那后果可就是不堪设想了。 单枫摩挲着手中的戒指,微微一笑。 蒋嗣修,蒋越炯,问题的关键就是他们俩。据他调查得到的消息,似乎蒋家的双胞胎对江若都没什么好感,也难怪,他们几乎整天和疏影待在一起,当然不会有时间去理会江若了。 用疏影来牵制住双胞胎,让他们无暇去顾及江氏的江若,这样,江为的计划暂时也就落空了。不是他自负,江为的女儿江若他也见过几次,确实很漂亮,也很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但和疏影相比较,江若不论哪方面都很普通。更何况是从小就司空见惯了的蒋氏兄弟了,他们俩的眼光之高,可谓是无人能及,凡事都要求尽善尽美,而疏影恰恰就是这么一件完美的艺术品,足以征服他们的傲气。 而且,他也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江为想用江若巩固地位,疏影也绝不会比江若差半分。他们手中都有一颗有利的棋子,输赢就只能看事态的发展了。 ******* 次日,疏影便去蒋氏报道了,她拒绝了双胞胎的帮助,而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去应征的,名正言顺的做了双胞胎的秘书,为了不落人口实,她每天都兢兢业业,从不迟到早退,和同事相处的也很好。 由于疏影不会开车,而从浅碧湾的别墅到蒋氏公司的上班路又太长,她便在市中心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高级公寓。这里地处南城,安保措施很好,所以,单家人也就放心疏影搬出单宅了。 双胞胎对于疏影不会开车很嗤之以鼻,还扬言一定要教会她,只是疏影倒不甚在意,也不打算去学,为此被双胞胎奚落了好长一段时间。 疏影进入蒋氏公司后,几乎每天和双胞胎形影不离。疏影没想到一向放荡不羁,游戏人间的双胞胎,在穿上西装后竟也能英气逼人,脱胎换骨一样。他们在工作时不似平常那样漫不经心,而是有着和单枫一样的不怒自威的气势,常常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而这种压迫感竟然没有让她觉得反感,这对她来说,相当的不正常。 这天下午,已经很久没有联系的苏俣突然打电话来约疏影见面,思衬半响后,疏影还是决定去了,她不想在这样耽误苏俣了,还是尽力劝说他回去比较好。不为别的,就为苏俣的妈妈,她在英国读书时的教授。那时,她是那么无微不至的关心她,给予她无限温暖和关怀,那时的她十分的消极颓废、偏激暴躁,被所有人遗弃的她,早已感觉不到任何温情了。那时,凯瑟琳的出现就像圣母光辉普照大众一样,让她也得以重见天日了。她就是“慈悲”这个词的最佳诠释者,正如莎士比亚所说的:“慈悲不是出于勉强,它如同甘霖从天上普降尘世,丝丝润物细无声。” 疏影到时,苏俣已经等在那了,她在苏俣面前坐定,点了一杯咖啡,淡淡的看着他, “什么事,说吧?”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为了能让他彻底放弃,她不得不时刻疏离他。 苏俣定定看着她,轮廓分明的俊脸显得有些疲惫, “影,我要回英国了,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我们马上结婚,婚后我不会束缚你的,你还是自由的,好不好?” “.......” 苏俣近乎恳求的话让疏影怔愣,苏俣一直都是一个比较大男子主义的人,不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即使荒唐,也不允许别人忤逆他,特别是她。在英国时,他总是要求她不要随便出门,尽量不要和陌生的男人说话,一旦她违反了,他就十分震怒,然后近乎粗暴的把她抱到床上,脱她的衣服,这时,他狂怒的就像野兽,完全忘记了精神受创的她是多么的讨厌的性欲,每次都要凯瑟琳慌慌张张的来解救她,然后,把她带走,温柔的安抚她惊惧、敏感的神经。 她对苏俣根本没有感情,有的只是感激而已,她感激他的妈妈为她所付出的一切,对他,她无法坦诚相待。 “苏俣,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还是走吧,”疏影淡淡说,“我们并不合适,你会有更好的选择,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她和他真的不会再有可能了,只是,他一直都很固执而已。 苏俣面色阴沉了下来,俊美的脸愈加萎靡不振,目光也变得冰冷了,“可我已经喜欢你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的感情,难到就要这样付诸东流了?”苏俣颓然的靠在椅背上,身体微有僵硬,语气也有些激动。 “我也是为了你好,苏俣,其实,你从来都不曾真正的了解我,我这个人是最不适合拥有爱情的。” 的确,她这话并非虚言,她的爱情就是自私和理智的矛盾体,总是希望对方毫无保留的付出,而自己却不会在爱情中丧失自我。她对于爱情是没有安全感的,一方面十分渴望得到爱,但也总是患得患失,别人眼中美轮美奂、心驰神往的爱情在她看来,也就如**一样,只是一瞬间的美好,不能说她不懂真爱,她也只是迷失了自我而已,她也渴望来自于比翼鸟的救赎。 只是,这对她来说实在等同于海市蜃楼。 苏俣沉默了,更加颓废的靠在沙发的椅背上,神情极为消沉。疏影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也没在说什么了,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疏影回到公司后,意外的看到了江若,还有和江若一起的沈凌,可能二人比较谈得来,看得出相处的很好。 此时看到她们俩出现在双胞胎的办公室里,疏影很纳闷,双胞胎上班时间一般不会接待与工作无关的人,那她们俩来干什么? 疏影不动声色,走进去和她们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了,江若也礼貌的回以微笑,沈凌依旧是不冷不热,视若无睹。疏影不以为意,整理了一下纷乱的思绪后,便回到自己的办工区了。 刚开完会的双胞胎一脸疲倦,在经过疏影的办公桌时,照例是逗弄她一番,这已经成为他们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习惯了。 第四十九章 只是她今天似乎不太高兴,又不搭理他们了,往常都是这样,只要她心情不好,就会视他们为无物,不管他们如何费尽心机、花样百出的折腾,她都无动于衷,有时候还真有那种她才是他们老板的错觉,双胞胎摇头苦笑, “疏影你下午干什么去了,我们怎么联系不到你?”他们去开会前,可是打了很多电话给她,可她一个也没接。 “我出去办点私事,怎么,连这个也要报告吗?”做老板的能做到像他们俩这样的还真是闻所未闻,只要在工作时间内,不论做什么都要报告他们俩,就连说了几句话,都跟谁说的,他们也都要问个明白。 疏影顿了顿,看了看办公室紧闭的门,又瞟了眼双胞胎,示意他们进去。 蒋嗣修和蒋越炯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觑,而后,推门而入。 疏影静坐了片刻,而后又莫名其妙的在外面凝神听着,真是奇怪,她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无聊八卦了。 双胞胎在看到里面的人后,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很平常的打招呼。看来.... 她们以前是经常光顾这里的喽! 疏影的情绪莫名的有些失落,一个人小声的自言自语道:“还说工作时心无旁骛了,哼,欺世盗名、掩人耳目的大骗子。” 办公室内,本来还落落大方的江若见蒋氏兄弟回来了,又不知所措的紧张起来,端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稍显拘谨。 “沈凌,以后不要在我们上班的时候过来了,很不方便。”蒋嗣修淡淡的说。蒋氏兄弟视若无睹的回到座位上,又旁若无人的开始埋头工作。 沈凌有些愤愤不平,凭什么单疏影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这里,而她们每次来都要先通报,表哥也太偏心了, “姑姑说了,要我多带着小若来这里走动走动,这样才能和你们增进一下感情嘛。”沈凌拉过旁边的江若,揽着她的肩膀,得意洋洋的看着双胞胎, “表哥,若若可是很崇拜你们的,私下里总是跟我夸赞你们,你们可不要辜负她一片情意。”姑姑都已经明确表态了,让江若和表哥好好相处,没准以后还能成为她儿媳妇了。 江若娇羞不已的低下头去,倒也没有否认。沈凌满意的点点头,很是欣慰江若今天的表现,总算是没让她失望。 蒋嗣修和蒋越炯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了看江若,眉头微皱,老妈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把这个麻烦塞给他们,甩都甩不掉,还不好撕破脸皮,不然,爸爸又不会放过他们。 “让你们留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好不要出声,否则.....”想不被送到国外去,他们只能努力工作了,自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不等沈凌回答,江若倒是破天荒的抢先点头了,声如蚊蝇道:“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不会随便说话的,不会打扰你们工作的。” 沈凌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江若半响,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知道她瞎紧张什么啊?难到她那帅的人神共愤的表哥还能吃了她不成。 双胞胎不在搭理她们,各自又心无旁骛的投入到工作中去了,全然不觉旁边还有别人的存在。 江若小心翼翼,仿若虚心般偷偷的凝视双胞胎,见他们没有察觉,便更加的痴迷、忘乎所以的看着他们。即便他们眼里没有她的存在,能这样静静地欣赏他们也是好的。 江若和沈凌果然没有出声,一整个下午都很安静,双胞胎也就任由她们呆在这了,直到日影西斜,下班时分。而这期间,疏影没有进办公室一次,甚至下班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双胞胎打声招呼。双胞胎打电话给她,她也一直没有接,愣愣的看着手机在桌子上不停的振动,却没有想接的心思。 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三个多月,在这三个多月中,江若和沈凌几乎每天都会过来,双胞胎虽然厌烦至极,但也无可奈何。只是这三个多月里,疏影和他们的关系是越来越差了,时常不愿搭理他们,即便是因为工作,迫不得已的进来送文件,也只是中规中矩,不会和他们多说一句话。蒋嗣修和蒋越炯想当然的认为疏影的这种反常,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她把他们和江若当作一伙的了,而江若又是单氏的头号竞争对手的千金,自然而然,他们也就被疏影看成敌人了。 除此之外还真的没有什么更加合理的解释了,他们才不会自恋的认为,她是因为吃醋。 毕业季,蒋嗣修和蒋越炯为了缓和和疏影之间的日益渐远的关系,特地邀请她去参加他们的毕业典礼。疏影本想一口回绝的,但当她冷静下来,理智的思索了良久后,还是答应了。她为自己这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心烦意乱而感到困惑,为了消除心中这道别扭的屏障,她决定坦然的面对双胞胎,以证明自己是心无杂念的,对他们也绝对没有非分之想。一向神经敏感的她,似乎觉察到了自己对他们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很恐慌也很茫然,不谙情感的她,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陌生而烦忧的情愫。 第二天,双胞胎一早来了疏影的公寓,接她一同去学校。 今天疏影为了契合双胞胎还是学生的身份,一改往日的文艺成熟的风格,特地打扮成比较青春阳光的靓丽少女,挎着时尚包包,徐徐而来。 蒋嗣修和蒋越炯靠在车上,慵懒如初醒般的眸子,在看到款款走向他们的绝色少女时,募然睁大,视线紧紧锁在她身上,再也离不开分毫,呼吸都仿佛静止了般,浅不可闻,心也不可抑止的剧烈跳动起来。 双胞胎的目光炯炯地盯着疏影,她今天化了淡妆,那乌黑顺滑堪比绸缎的青丝也扎成了马尾,随着主人的走动而摇摆不定,撩人心神,还一改往日繁琐保守的穿衣风格,穿了一件无袖白色雪纺修身连衣裙,裙子刚刚盖过臀部几公分,似乎有些短,笔直雪白的玉腿,在阳光下犹如白瓷一般闪着耀眼的光泽,一双玉足蹬着八公分高的白色高跟凉鞋,一步一步翩翩而来,婀娜多姿。疏影今天的装扮可谓是将柔弱可人、娇媚动人、清纯怜人集一身而且都发挥的淋漓尽致。 此时,双胞胎突然又不想带她去了,只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窥见她的丽容。 疏影在双胞胎面前站定,看着双胞胎呆滞的模样,没好气道: “别发呆了,快走吧,要迟到了。”她还是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的,最起码证明了她一个早上的努力没有白费。 双胞胎稍稍回神,有种被人窥见秘密的尴尬,很不自然的笑了笑,故作轻松的玩笑道: “你这身装扮出去,晚上不知又要有多少男子夜不能眠了。”连他们俩都抵挡不住她的魅力,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疏影愣了愣,淡淡的瞥了他们一眼,没搭理他们,径直打开车门坐上了车。 十分钟后,车子到达了学校,双胞胎把车泊好后,三人便向学校大礼堂走去,路上仍有不少同学频频侧首,目光中带着不怀好意的探索和深邃。蒋嗣修和蒋越炯很不高兴,一路下来不知用冷凝的眼神肃杀了多少男生,周身更是泛着十足的迫人寒气,心里暗想:真不该带疏影来,白白让这些人亵渎了冰清玉洁的她,真该剜了那些色狼的眼睛,看他们还敢不敢再色眯眯的看着她。 双胞胎把疏影带到礼堂,把她安顿好后就回去准备了。 疏影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不时有人上前来搭讪,她都礼貌回绝了。 她本想去校园看看玉兰花的,可又怕遇到苏俣,只能作罢了。她已经回发邮件给凯瑟琳了,答应她会帮她劝说苏俣回去的。 前几天,凯瑟琳发了一封邮件给她,希望她能代她好好劝说苏俣,让他尽快回英国。 苏俣的父亲因为他的不辞而别并且还久久不归,十分震怒,已经发布了消息,如果他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英国,他就立即更改遗嘱,剥夺他的继承权。苏俣的家族很复杂,而他的父母只有他一个孩子,他的那些堂兄表弟们为了掠夺他的财产,私底下不知设计陷害了他多少次,他每每都是死里逃生,所以,也就练就了如今这样冷血、漠然的性格了。如今,有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们自然是不会放弃的,推波助澜是在所难免了。 她也想去劝说苏俣,可以他现在的近况,根本就不可能会和她心平气和的谈的。前几天,他又发短信来威胁她了,如果她不跟他会英国,他就会自杀在她面前,让她一辈子愧疚,一辈子活在阴影里。这是苏俣为了对付她,惯用的伎俩,她也已经习以为常了。 疏影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声气,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阳穴,看来,只能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和他开诚布公的谈谈了。 第五十章 上帝还真是爱作弄人,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疏影这厢,刚回绝完第九个想请她吃饭、看电影并寻求号码的追求者,就感觉周围的气压明显的变低了,面前的人都动作僵硬、呆愣的望向她身后的方向,她也不明所以的转头,霎时,也呆住了。 只见有一个人影背光而站,面容模糊不清,身材高大挺拔,气势摄人。 疏影虽然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也隐约能感觉到那人周身散发的寒意,是曾经无比熟悉的气息。 疏影知道那是谁,但她依旧纹丝不动,其实,也是不能动弹。 苏俣面色铁青的站在门口处,用森冷的目光凌迟着那些想搭讪疏影的人。疏影一直都知道苏俣的占有欲非常强,甚至有些偏激,在英国时,她很喜欢拉着苏俣漫步在泰晤士河北岸的纽盖特街,那里有着英国最令人向往的爱情圣地:圣保罗大教堂,它是戴安娜王妃和查尔斯王子爱情的见证地,虽然,王子和王妃的爱情最后还是以离婚告终,但也无法改变它圣洁、高雅的本质,还是一样的令人心生向往。 有一次,她和苏俣漫步到圣保罗大教堂时,旁边的路人不过多看了她几眼而已,苏俣却怒不可遏,不顾她的阻拦,强行把那人粗鲁的拖到教堂前,不由分说的把那人揍了一顿,事后,若无其事的揽着早已呆愣的她进入了教堂,可她没有进去,而是挣脱出了他的怀抱,一个人跑掉了。 诸如此类的事还发生过很多次,最严重的一次,就是苏俣把一个试图调戏她的美籍华人,打的半身不遂了,直到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了。而苏俣的父亲,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负责善后,每次都会拿出数额不菲的金钱为儿子摆平一切困难,也就养成了苏俣无所顾忌、肆无忌惮的习性了。 半响后,苏俣走了过来,面无表情的伸手把呆坐在座位上的疏影强行拉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把她拉走了。周围顿时吸气声一片...... 学生,最是单纯了,在他们眼里,俊男美女在一起,那无疑就是王子和公主的典范了。宴会上,王子和公主不期而遇了,王子带走了公主,额!只是这位公主似乎不那么的情愿,几乎是被王子拖出礼堂的,最后王子不耐烦了,索性直接抱起了不断挣扎的公主,不顾公主的奋力反抗大步流星的朝他们的南瓜车去了,南瓜车载着王子公主欢快的行驶在林荫小道上,驶向他们的城堡去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回来时,疏影早已不见踪影了,他们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烦躁的在礼堂里随便抓了一个人语气急切的问道: “喂,有没有看到刚刚坐在第三排中间位置的那个女生啊?”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 “就是那个长的非常漂亮,皮肤很好的那个女生,” 双胞胎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没错,就是她,她去哪里了?” “哦,她好像被她男朋友带走了,就是前段时间刚转来的博士生,听一些女生说,她们在前不久还看到这个帅气的混血博士强吻这个漂亮的女生了,好像也是在学校吧!” 双胞胎面色如纸,气急败坏道:“那不是她男朋友,她也没有男朋友了,记住了,可都别出去乱说。” 双胞胎语气冰冷刺骨,斩钉截铁,警告的扫视众人。 “她们去哪里了?”蒋嗣修急切的问。 “好像是去那个男生的公寓了,” “公寓?” “哦,对对,没错,是公寓,他们的车子走的就是去公寓的方向,他们.......” 双胞胎没等他说完,便匆匆走了。留下众人浮想连篇,这是怎么回事啊!王子公主的爱情故事怎么变四角恋了。 另一边,疏影被苏俣强行带回了他的单身公寓后,便不再反抗了。苏俣可是从小就练跆拳道的,一身的铜墙铁骨,他就算用一只手来对付她还绰绰有余了,她深知这一点便也不再做无用功了。 苏俣把疏影带回公寓,疏影虽不再反抗,但那一脸的不情愿和被逼无奈的表情,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不远万里抛弃一切来找她,她把他晾在一边不闻不问不说,还和别的男子厮混在一起。当他看到她和那对双胞胎一起走在校园时,心里就非常不舒服,因为双胞胎看疏影的眼神他太过熟悉了,那种无法掩饰的强烈的占有欲,也是他经常对她情不自禁的就流露出来的,他很想冲上去和他们决斗,可他忍住了,他知道,疏影不喜欢暴力,所以,他要为了她尽量克制,这样,她才会重新回到他身边。 疏影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虽然内心忐忑但表面却任维持着平静,见苏俣坐在她旁边发呆,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感觉很莫名其妙,他大费周章的捉她过来,不会就是陪他在这消磨时间的吧。 “既然你没有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苏俣面色阴晴不定,见她起身要走忙道:“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疏影顿住脚步,疑惑回头: “你要问什么就快问吧,我赶时间。”现在和他多呆一分钟都已是炼狱般的煎熬了,她不想给自己脆弱的精神施压。 苏俣顿了顿,语气轻蔑,嘲讽的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怎么,赶着去见你那俩个小情人嘛,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原来是这种人。”她对他们的毫无芥蒂的笑让他很不舒服,那笑,她都从未对他表露过。 疏影表情淡淡,但心里却有一丝微澜,有些不耐烦的解释道: “你想多了,他们是我嫂子的弟弟,我也只是把他们当作弟弟来看,没有别的意思,”但愿,事实真像她说的这样吧! 苏俣冷笑,难得的尖酸刻薄起来,此时,嫉妒和愤怒早已吞噬了他的理智,他又开始变得不可理喻了,这样的他,连他自己都讨厌。 “以你的敏感程度,难到会觉察不到他们对你的不同吗?原来你的清心寡欲都是装出来的,**放荡才是你的本质吧?”苏俣用近乎蔑视的语气冷冷的说。 疏影有些不能接受他的嘲讽,不知是不是因为他说出了她一直都不敢承认的事实,心绪繁杂的辩解, “随便你怎么说,清者自清,如果你没有别的事了,那我先走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纠缠我了,毕竟我们已经分手了。” 疏影说完转身欲走,却始料未及的被苏俣突然抓住手臂摔在墙上,坚硬的墙壁如同他的身体一样,她被撞得有些眩晕,反应过来时,苏俣已倾身附了上来,把她桎梏于墙壁和他的胸膛之间。 疏影就像被两座大山夹住一样无法动弹,她只得抬头看向苏俣,她迟钝的发觉此时的苏俣阴沉的有多可怕,就像在英国时的那样,已经是没有理智和人性的野兽了。 苏俣有些粗暴的捧着她苍白无血色的脸,狠狠的吻向她的唇,唇齿交缠间,他咬破了她柔软嫩滑的唇,不顾她害怕的不住战栗,拼命的吮吸着。 疏影用力推搡着苏俣,可他却纹丝不动,仍紧紧的贴在她身上,他身上的热度烫得可怕,她也清晰的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她开始有些害怕起来,不是没有和他亲热过,但不知为何,她此时不想被他碰触。 疏影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苏俣却不管不顾起来,欲望和愤怒的浪潮早已将他淹没,苏俣把头移向疏影的脖颈,在那里吮吸、撕咬,留下一个个属于他的印记,他开始撕扯疏影的衣服,正意乱情迷间,突然间,一声巨响,止住了他的所有动作。 苏俣愤怒的抬头看向大门处,公寓的门被人大力踹开了,门外,双胞胎面色阴沉的站在外面。 苏俣用力的抱紧了怀里的疏影,挑衅一笑, “怎么,是来抓奸的么?我们可是名正言顺的。” 双胞胎默不作声,紧握住双手,风雨欲来,转头看向依然在他怀中没有反抗也动弹的疏影,心情有些失落。难到,真的是他们自作多情吗?是他们破坏了她和苏俣的良辰春宵吗?为什么,她都没有挣扎,是自愿的吗? 疏影面色更加苍白了,浑身没有一点气力,颤抖不止,仿佛又回到了曾经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也是这样,他强迫她,不顾她的脆弱和厌恶,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让精神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变得更加自闭,也更加决绝的将自己深埋了。那段时光,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是她人生的最低谷,如婴儿般脆弱的不堪一击,也如钢铁般坚强的无懈可击,她不知道她练就的这种矛盾人格对她的人生会有什么影响,她也不想知道,因为,即便是知道也是无用的,她无法改变自己残破的命运,她的无力和彷徨又有谁能理解了?谁也理解不了,只有她自己懂得,只有她自己。 第五十一章 苏俣惊恐的望着怀里目光呆滞没有焦距,仿佛没有了生命气息的疏影,微微松开了怀抱,但她还是毫无反应, “irina,不要吓我,不要吓我,好不好,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好不好?”苏俣近乎乞求的呼唤着。 双胞胎实在忍不住了,快步上前,看到疏影此时的情形时,也呆在了原地。 此时的疏影白皙的脸蛋苍白无比,脸上没有一丝情欲,紧咬着同样毫无血色的嘴唇,眼神空洞的毫无焦距,脸上是少有的脆弱和无助,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瓷娃娃。 蒋越炯此时再也忍不住,疾步上前拉开苏俣,挥拳狠狠的砸向他。苏俣没有反抗,生生受了他这一拳,当他看到疏影惊恐而无助的眼神时,他所有的理智都瞬间回来了,他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irina,他可是一直把她当作稀世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不让任何人伤害她,可现在,现在他却要亲手毁了他的珍宝,毁了他的挚爱。如果他说他已经知道错了,他也悔恨不已了,会有人相信他吗?当他看到他挥拳打过来的时候,他没有躲开,他想以此来赎罪,来减轻他的痛苦和懊悔。 当苏俣放开疏影时,她全身的气力就仿佛水银泻地一般,尽数流失了,单薄的身子贴着墙壁缓缓滑落在光滑的地板上,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蒋蒋嗣修走上前去,怜惜的摸了摸她苍白消瘦的脸蛋,看着她衣不蔽体的狼狈模样,有些避讳的转过视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俯身抱起她,对那边还在暴力发泄的蒋越炯淡淡的说: “先放过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本来只把他当作普通情敌,现在,他们跟他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了。 这边,蒋越炯听到哥哥的叫声,又挥了一拳才作罢,目光冰冷的看了苏俣一眼后,气愤的转身跟着蒋嗣修走出了公寓。 车上,蒋嗣修漫不经心的开着车,蒋越炯坐在后面抱着疏影。车内,是不寻常的静谧。疏影此时仍是没有半分力气,依偎在蒋越炯的怀里动弹不得,心绪倒是已经平复了下来。此时,她只想赶快回家,她只想坐在她的竖琴前,全心全意、心无旁骛的忘情弹奏,只有彻底的沉浸于音乐世界,沉浸于她自己编织的世界,她才不会痛苦,她才会忘却已发生的所有事,她不是为了逃避,她只是在解救自己。 双胞胎看着这样的疏影,心里愧疚难当,早知道她命运崎岖多舛了,是经受不起打击的,而他们却没能好好的保护她,是他们该死,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他们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如此脆弱又如不堪的神情,虽然他们不知道她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可也大致猜出来了,那肯定是让她不愿回想起的往事,她不说,他们也永远不会提及。 蒋嗣修和蒋越炯把疏影送回了公寓,本想上去陪她的,没想到,却被她拒绝了, “你们先回去吧,”疏影平静的说,“我已经没事了,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一会儿。”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 蒋嗣修和蒋越炯见她终于面色如常了,也稍稍放心了些许,便也就没有追上去。 双胞胎看着疏影的背影皱眉,她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恢复了平静而淡漠的表情,她一个外表如此柔弱的女子,内心竟然如此强悍,如果不是她现在衣衫褴褛的样子,很难相信她刚刚还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劫难,可现在的她平静的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令人匪夷所思。 疏影回到自己的公寓后,冗杂的心绪也基本已经清明了。这段时间她把在国外收藏的乐器都空运回来了,又亲自设计了公寓的装潢,便于把大型乐器也融入其中,如今,她和她的音乐已经是密不可分的了,音乐是她最好的疗伤良药,也是最懂她的益友。 人生最幸福的莫过于拥有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在这片天空下,可以自由自在地编织自己五彩缤纷的梦,在这个梦里没有痛苦、没有悲切也没有仇恨。 *********** 纸终究保不住火,误入了歧途的爱情,是没有幸福的终端,也永远不会殊途同归。 杨彤和李易的恋情,在炎炎夏日到来之际,最终还是东窗事发了。 李易的未婚妻找上门了,当着公司众人的面扇了杨彤几巴掌,还泼了一杯水,并且扬言,杨彤要是再不识时务,就让她在本市无立足之地。 杨彤没有反抗,所有的屈辱她都默默的受了。杨彤此时正是爱到浓时,哪里会听的进去,便也就不管不顾了起来,任李易的未婚妻温思怎么闹都无动于衷,丝毫没有退缩的念头。 最后,不知是温思妥协了还是别有用心了,连续一个星期都没有再来公司折腾了。 杨彤也因和李易的恋情曝光,而在李氏公司是寸步难行,周围的同事每天不仅冷嘲热讽,还变着法的来捉弄她,给她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面对同事这前后大相径庭的态度,杨彤没有任何抱怨,而是选择自己默默承受,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怪不得别人。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只要李易懂她就行了,只要他爱她,那么,她的所有忍受都是值得的,她,心甘情愿。 这天,疏影特地约杨彤出来散心,顺便再开导开导她。 杨彤的爸爸本就身体不好,一直卧床在家的杨爸爸,不知道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他那一直乖巧懂事的女儿,竟然背着他在外面给人当小三,对女儿一向期望很高的杨爸爸,这次对杨彤很是失望,情急之下,又病重了,这几天都躺在医院里调养了。 幽静、安逸的茶吧,当杨彤出现在疏影面前时,着实把她给吓着了,面前这个瘦骨嶙峋、精神萎靡的女人,怎么也不可能和那个亭亭玉立、活泼开朗的漂亮少女相重合。 杨彤一言不发,眼神昏暗无光,眼底有很明显的黑青,整个人昏昏沉沉,仿佛将倾大厦般,摇摇欲坠,让人担心她会不会随时倒地不起。 杨彤没有说话,进来后便径直坐在了疏影的对面,也没有看她,而是呆滞的看着窗外,憔悴至极。 疏影本想劝解的话,在看到杨彤的时候,就已打算尽数咽回肚子里了。她知道她需要的是安静。 她们俩一整个下午,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茶,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有时候,无声也是最好的安慰。 天边的残阳变得橘红了,黄昏来临,炎热的天气让人昏昏欲睡,无精打采。 当疏影和杨彤从幽静的茶吧出来时,正是傍晚时分,行人神色匆匆,寥寥无几。 远处,一辆灰色无牌照的破旧面包车见照片上的女子终于出来了,不假思索开车迅速朝她们驶来,接着从车上下来几个人不由分说,趁其不备,动作敏捷娴熟的的把她们拉到了车上,蒙住了眼睛,然后车子又迅速绝尘而去....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 直到车子驶出市区后,两位茫然的女子才恍然大悟,她们被绑架了。 自幼生活安平的杨彤惊恐的瑟瑟发抖,全身冰凉的吓人,一直往疏影身边靠拢。疏影还算镇定,不动声色的感觉着周遭的气氛:车里气味很难闻,应该是长时间没有清理的缘故,车子行驶时总有怪异的声音发出,也就表明,这辆车很破旧,也就是说这场绑架并不是商业绑架,也不会是单氏的对手们一手策划的,以他们的经济实力,不至于开这么旧的车。那会是谁了?苏俣吗?不,不会,苏俣虽然极端,却不会假他人之手,他一向喜欢亲力亲为。那会是谁...... 就在疏影百思不得其解时,车子停了下来,那几个人把她们粗鲁的拉下来,关进了一间充斥着潮湿气味的房间内,然后,摘掉了敷在她们眼睛上的白绫,带着不怀好意的眼光打量了她们一番后,便出去了,随即门外传来锁门的声音,以及他们无比**的笑骂声。 疏影稳了稳有些紧张的心神,看似漫不经心的环视四周,实则在暗暗寻找逃脱的机会,整个房间很昏暗,没有床,窗户也是定死的,地上有很多很粗的绳子,也有已干涸的血迹,几把椅子,一些骇人的刑具...... 看来都是惯犯了,而且还不似普通的绑架犯那样,劫财不伤命,这些人可都是会动真格的,没准,还是亡命之徒,他们是无所顾忌的,疏影在心里默默想着对策。 杨彤仍是瑟瑟发抖,脑中一片空白,一直生活在阳光下的她,哪里会见识过这些阴暗肮脏的手段,早就六神无主了。 不一会儿,从外面进来几个人,皆是体态强装的彪形大汉,他们仔细打量她们二人一番后,又与手中的照片对比了一下,最后看向杨彤道; “就是她。” 杨彤惊恐的瞪着这些凶神恶煞的人,脑中一片空白,畏缩的移到了疏影的身边。 疏影垂下眼帘,掩住眼里的疑惑,不是抓她的,他们抓杨彤做什么,难道....... 第五十二章 疏影思前想后,又联想到最近一些不太合乎情理的事情,终于醒悟,这些人可能就是温思雇用的了,难怪她最近没有去找杨彤的麻烦了,原来在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了。 那位看似带头大哥的人,目不斜视的看着疏影道: “对不起,小姐,”看她气质不俗,带头大哥还算客气地说,“错把你也抓来了,只要你乖乖听话,待会儿会有人送你回去。” 果然,果然如她所想。 疏影不动声色,故作无知害怕的样子,男人一般都有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警觉,只有表现的弱小,才会让他们放低警惕, “那她呢?” 疏影怯怯的看着他们,弱弱的指着一旁的杨彤。 “她恐怕不行,她是我们接到单子,我们是不可能轻易放她走的。”男子淡淡的说。 “那你们雇主给你们多少钱,我出双倍,放我们走。” 那男子皱眉,似笑非笑,故作为难道: “这恐怕不太好,我们也是讲江湖规矩的。” 疏影见那人不为所动,知道这是个身经百战的老手,便也就开门见山了。 “你们所谓的江湖规矩不就是钱嘛,不管对方给你们多少,我都愿意出两倍,而且,我刚刚好像有听到,你们似乎都已经成家了吧。”疏影细细观察着对方的神色,试探地说,“不如这样吧,你放了我们,我给你们一笔钱,你们从此就可以和老婆孩子平静的生活了。” 既然他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成家了,那么,家庭也就是他们唯一的牵绊了,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是我们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男子突然变了脸色,冷冷地说。 说完,他们便作势向外走去。 疏影不慌不忙,神色自若,“等一下,如果你们不满意这个价钱,我还可以出更多的钱,你们在考虑考虑吧。” 利用人质恐慌的心理来敲诈更多的钱财,这也是一般的劫匪惯用的伎俩。 只是,这次似乎有些不同,他们对于她开出的诱人条件,并没有表现出动心。 杨彤瑟瑟发抖的缩在角落,蜷缩起身子,声音也是颤颤巍巍的,“没用的,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杨彤的语气有些无力的悲哀,看来,她也已经猜到了。 疏影无奈的看了杨彤一眼,心下苦笑,果然,杨彤此时的反应才是作为一个正常人在被绑架后,该有的反应,而她自己,却的的确确不是一个正常人。 “那可不一定,他们靠这营生,缺的就是钱,江湖规矩不过是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他们想要更多的钱,这种人我以前也遇到过不少了。”疏影淡淡的陈述,语气平静的就像是在聊天。 在国外时,这种事情是常有发生的,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难到,你不害怕吗?”杨彤诧异地问。 “怕,当然怕了,在危难时刻谁都会怕。”疏影笑了笑,“其实,所谓的沉着,冷静,坚定,大多数情况下不过是把焦虑深藏于心罢了。临危不乱,才能让思维清晰起来,让行为从容起来,这样胜算也就大了。” 当你陷入绝境,孤助无援时,就会知道到真正的绝境求生是什么滋味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能做到面不改色、处之泰然了。只是,作为正常人是不愿体会这种感觉的。 接着二人便一时无话,顿时,又陷入的一阵死寂的气氛中了。 疏影知道外面有人守着,逃走几乎是不可能了,指望别人来营救,更是渺茫,看来只能谈判了。 屋外,夜色渐渐笼罩了下来,模模糊糊,黑暗一片,在黑暗的深处,时断时续的传来几声乌鸦的悲鸣。小屋内,一盏昏黄的老式灯泡,在夜风中摇曳不止,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吱呀吱呀的声音,很是瘆人,也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死亡至深处不无魂魄之漂泊,没准,她们不久也会像那些孤魂野鬼一样,在外漫无目的的游荡了。 疏影靠在墙上,透过支离破碎但任很牢固的窗户,也有些绝望的看着外面那一轮冷冰冰的月亮,脑中竟然想起了前几天的竖琴独奏曲:长老和榆树还没有弹完了,看来,是没有机会去把它进行到底了,钢琴似乎也好久没擦了,不知道会不会很脏....... 杨彤再旁默默的流着泪。 须臾,昏昏欲睡中的疏影,似乎听见了警车的警报声,而且,越来越近了,她不动声色的坐直了身子。杨彤隐约也听到了,不由大喜过望,大力的碰撞着旁边无动于衷的疏影,高亢的呜咽声将她此时的因希望而兴奋心境表露无余。 突然,有几个大汉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拉起她和蜷缩在角落里的杨彤就向外拖去。 屋外,漆黑的夜幕被耀眼的车灯照的亮如白昼,倏忽之间,警车就已经到了,劫匪们没法逃走只能拿她们做人质。 警察快速地从车上下来,把他们包围起来,劫匪们不知所措,环视着四周密密麻麻的警察愈发慌乱了,拿刀的手都是哆哆嗦嗦的,锋利的刀有好几次都差点脱手而出了,显然,他们之前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此时,警察道: “放下武器,放了人质,法律会从轻审判的。” 劫匪们故作镇定的不为所动,这时,就见周子松从一辆出租车里下来了,正一脸担忧的看向这边。 情况其实是怎样的,当时,周子松刚好在杨彤和疏影她们所在的茶吧附近办事,看到有人被绑架,立即就报警了,并一路尾随而来。待警察赶到后才敢露面,在看到被绑架的人是杨彤和疏影心里就更恐惧了,不顾警察的劝告,执意要过来,心里仍是后怕,如果当时他没有报警,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劫匪们手里都有刀子,疏影和杨彤也不敢乱动,周旋间,劫匪们也很快就镇定下来了,要求让开一条道,放他们走,不然大家就同归于尽。 警方为了人质安全只能考虑答应了。 劫匪们神经兮兮的小心翼翼,东张西望,拖着两个麻烦的人质准备上车。就在这时,神经已经崩到极致的杨彤突然重心不稳,踉跄了一下后便跌倒在地了,劫匪气急败坏的快速去拉——这时,谁也没想到周子松会突然冲上前去,大力推开劫匪,欲去拉地上的杨彤。却不料劫匪恼羞成怒的突然冲了上来,他下意识的就挡在了杨彤身前。 劫匪气急已经失去理智,挥刀就朝他们砍来,周子松由于护着杨彤无法及时躲闪,于是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刺目殷红的鲜血顺着周子松的后背流了下来,顿时就濡湿了地上的沙土,空气中也弥散着浓浓的腥气。 杨彤此时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立在原地看着地上的鲜血呆了半响后就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劫匪们见此情形也愣在了原地,警察见状迅速出手制服了劫匪。 整件事情都如梦魇一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唯有惊心动魄的感觉最为真实。 疏影心有余悸的望着地上的鲜血发呆。 *** 杨彤醒来时已经是晚十点多了,人也已经躺在医院了,疏影疲惫的守在她身边。 杨彤急切的问道: “周子松怎么样了?他不会有事吧?” 疏影淡淡的看着她, “右肩胛砍到的了骨头,半年内都不能再动了。” 杨彤紧咬着嘴唇,眼泪簌簌下落, “都是我连累了他,是我不好。” 疏影定定的看着杨彤,犹豫了一会, “彤彤,不如你........”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杨彤说。低眉敛目,表情凄楚,“是我对不起他,我也很感激他,可感情和感激是两码事,是不能混为一谈的。”她一直都很感激周子松的帮助和关怀,但她分得清什么是爱情,什么是友情。 “你就真的那么喜欢李易吗?” 杨彤表情坚定,语气更坚定, “嗯,如果今天跌在地上的是他,我一样会护在他面前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和他根本就不可能。”疏影表情淡淡的说。 “我知道,可我就是放不下他。”杨彤低下了头以掩饰那情不自禁汹涌而出的泪水。 疏影苦恼的揉了揉太阳穴,柔声道: “彤彤,感情世界不是空中楼阁,它也需要物资的底座。而你,没有,你和他根本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你又何苦去追求那得不到浮云,却忽视身边的幸福了。” 杨彤仍是低头沉默,垂着眼帘。疏影看不清楚她的面容,但也隐约感觉到了她的退缩和逃避。 疏影想:杨彤应该也是明白这些道理的吧,毕竟,她才是身在此山中的人,没人会比她体会的更真切了。 杨彤由于惊吓过度身体有些软绵绵的,坐不住的她,想出去走一走。疏影便扶着她在医院的长廊上散步。 医院永远都充斥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沉寂,气氛无论如何也和美好的字词挂不上钩。 死气沉沉。 第五十三章 在路过妇诊科时,杨彤不知为何突然顿住脚步了。疏影疑惑的看着杨彤,而她却呆愣站在那,一动也不动。因为杨彤听到里面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却依然熟悉。 “医生,我女朋友怀孕已经一个多月,可以做流产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比较伤身体,你们可要考虑好了。”声音很平淡,波澜不惊。 “不用考虑了,赶快做吧,我赶时间。”语气淡淡,有些冷冰冰的感觉。 医生叹了一口气,似乎对这种现象早已见怪不怪了,淡然转身,准备手术去了。 门外,杨彤早已泪流满面了,紧捂着嘴哽咽。一个月前,正是他们爱到浓时,想不到,他....他竟然..... 杨彤忽然大力推开了疏影,踉踉跄跄向出口跑去。 疏影一直都深藏不露的脸色,此刻也面色难看的骇人,她没有必要再去求证了,看杨彤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种情况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码,让杨彤彻彻底底的看透了李易。 她伤心也只是一时罢了,过后,也就淡了。 疏影淡淡的扫了一眼病房内浑然不知的李易,叹了声气后,赶忙转身追了上去。 是夜,有清风。 漫无目的的两人最后在医院的休息区停下,杨彤坐在草地上失声痛哭,疏影坐在她身边陪着她,不言不语。路人也见怪不怪淡漠的匆匆而过。 好久,杨彤才抽噎道: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说爱我的,他亲口说的,难到,难到他都是骗我的吗?” 疏影目光幽远,静静的看着远处夜色中的风景,“他没有骗你,他是爱你的,可他也爱别人。”疏影像过来人似得说,但语气里却不含丝毫的感情,“你永远也不会是他的唯一,爱,有时候并不是没有,而是它从来都没有那么纯粹,看透了也就解脱了。” 杨彤沉默。 疏影没有看着她,而是仰头看着浩瀚无垠的夜空,良久,她长叹了一声,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杨彤噙着满眼将要决堤的泪水,迷蒙的望着她。 她没说话,她便当她默认了。 疏影微微一笑,娓娓道来;“有个年轻貌美的少女,出身豪门,多才多艺,她家的门槛都快被媒婆踩断了,可她仍不想出嫁,她始终都在盼望意中人的出现。” “一天,她去庙会散心,在万头攒动的人群中,瞥见一名年轻男子,心中确知就是她苦苦等待的人。然而,场面杂沓拥挤,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靠近那人,最后眼睁睁的看着心上人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少女四处寻找此人,但这名男子却像是人间蒸发,再也没有出现。落寞的她,只有每日晨昏礼佛祈祷,希望再见那个男人。她的志诚,感动了佛心,于是现身遂其所愿。” “佛祖问她:{你想再看到那个男人吗?} {是的,哪怕见一眼也许} {若要你放弃现有的一切,包括爱你的家人和幸福的生活呢?} [我愿放弃}少女为爱执着。 {你必须修炼五百年,才能见他一面,你不会后悔吧?} {我不后悔]斩钉截铁 于是女孩变成一块大石头,躺在荒郊野外,四百九十九年的风吹日晒,女孩都不以为苦,难受的却是这四百多年都没有看到一个人,看不见一点点希望,才让她面临崩溃。最后一年,一个采石队来了,相中了她,把她凿成一块条石,运进城里,原来城里正在建造石桥,于是,女孩变成了石桥的护栏。就在石桥建成的第一天,女孩就看见了那个等了五百年的男人!他形色匆匆,很快地走过石桥,当然,男人不会发觉有一块石头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男人又一次消失了。 佛音再次出现:{满意了吗?} [不,为什么我是桥的护栏?如果我被铺在桥的正中,就能触碰到他了!} {那你还得修炼五百年!} [我愿意!] [很苦,你不后悔?} {不后悔!}” “这次女孩变成了一棵大树,立在一条人来人往的官道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经过,女孩每天观望,但这更难受,因为无数次希望却换来无数次的希望破灭。若非前五百年的修炼,女孩早就崩溃了!日子一天天过去,女孩的心逐渐平静了,她知道,不到最后一天,他是不会出现的。又是一个五百年啊!最后一天,女孩知道他会来的,但她的心中竟然不在激动。他终于来了!还是穿着她最喜欢的白色长衫,脸还是那么俊美,女孩痴痴地望着他。这一次,他没有匆匆走过,因为,天太热了。他注意到路边有棵大树,休息一下吧,他想。他来到树下,靠在树根,闭上双眼睡着了。女孩摸到他了,而他就紧靠在她身边!但是,她无法向他倾诉这千年的相思。只有尽力把树荫聚拢,为他遮挡毒辣的阳光。男人只小睡片刻,因为他还有事要办,他拍拍长衫上的灰尘,动身前一刻,他回头看了看,又轻轻抚摸一下树干,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当那人逐渐消失的那一刻,佛祖有出现了。” “{你是不是还想做她的妻子?那你还得修炼} 女子平静地打断佛祖的话:{我是很想,但是不必了。} {哦?} {这样已经很好了,爱他,并不一定要做他的妻子。} {哦!} {她现在的妻子也曾像我这样受苦吗?}女孩若有所思 佛祖微微点头。 女孩微微一笑:{我也能做到的,但是不必了。} 就这一刻,女孩似乎发现佛祖微微地吁了一口气。 女孩有些诧异:{佛祖也有心事?} {这样就好,有个男孩可以少等你一千年了,为了看你一眼,他已经修炼两千年了。佛祖笑道。” 浩瀚无垠的夜空中,缀满了星星点点的、璀璨的明星,簇拥着一轮似乎也不是很冷清的皎洁的圆月,构成了天地间最美好的景象。 二人都没有说话,仰躺在有些湿润的草坪上,静默的看着遥远的夜空,各有所思,也各不相同。 一个在担忧未来。一个在烦恼现在。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很迷茫。 杨彤仿佛也受了疏影的感染似得,仰头愣愣的看着夜空。 她和李易也一起看过夜空的,只是,和这次的却大不相同。有他在时,夜晚的星空都是迷蒙的,而这次,却分外清晰,清晰到她都能数的清数目了。 眼泪早已干涸在了脸颊上,风一吹,有种紧绷似的疼痛感传来,在提醒着她,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第二天,疏影一早就接到了杨彤的电话,电话中杨彤的声音有着宿夜不眠的喑哑低沉, “黛黛,我想和他分手,我....这份爱情我承受不起了。”她的声音已经很平淡了,但她知道,杨彤此时肯定是流着泪的。 疏影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她明白,杨彤现在最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她需要静一静,她需要时间来结痂、来治愈。 疏影和杨彤对于这次的绑架事件,都不约而同的没有对外透露。 ***** 积云谷,一幢幢辉煌大气,不动声色的彰显身份的豪华别墅,林立在风景秀丽、环境清幽的丛林中,蒋家别墅就位于这幽深丛林的最深处。 暮色起,积云谷一片宁静祥和,安安静静的诠释着它的尊贵和与众不同。 与浅碧湾极致而张扬的奢华不同的是,积云谷则更注重涵养和意境,二者的风格虽大不相同,却都是众多富豪争先恐后想要跻身其中的地方,只有能够住在这两个地方的富豪,才会被外界所认可,才算得上是真正的豪门之家。 蒋宅,此时正是晚餐时分,蒋家所有的佣人都暂时停下了忙碌的身影,垂首笔直的立在餐厅两旁。 比之普通人家的客厅还要大上三倍不止的餐厅内,一张偌大的光鉴照人餐桌上,摆放着数十盘美味佳肴。蒋父坐于主位,其他人则安坐于两侧,整个用餐过程都十分宁静,连一向张扬、不拘礼节的沈凌,此时也正襟危坐、一言不发的默默吃着饭。 蒋嗣修和蒋越炯心不在焉的看着桌子上美味的菜肴,丝毫没有食欲。疏影无故请假,都已经一周没来上班了,打她的电话她也不接。自尊心过强的双胞胎,又不肯屈尊去主动找她,便就这样怄气似的不闻不问。 原以为她坚持不了几天的,可这都一个多星期了,她还是杳无音信,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双胞胎越想越恼火,无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筷子,枉他们还一直掏心掏肺、真心实意的对待她,她却把他们视为无聊寂寞时,可供玩弄的玩具了,一旦找到了新的玩宠,就迫不及待的丢掉他们,弃如敝履。 威严不失慈爱的蒋父,皱眉看着两个魂不守舍的儿子,严肃开口道: “你们两个,最近和江若相处的怎么样了?那孩子我看着还不错,你们可不要欺负她。” 第五十四章 双胞胎不耐烦的动了动,索然无味的放下筷子,懒懒的靠在椅背上, “还能怎么样,就那样呗!还是,您老希望怎样?” 蒋父不满儿子的阴阳怪气,放下筷子,锐利的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连做人最基本的道德都没有,以后还怎么在公司立足,我可不想蒋家几代的基业毁在你们手里。” 双胞胎面色难看至极,这么多天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戾气一触即发,仿佛随时都会喷薄而出,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的安排,疏影也就不会疏远他们,他们也不至于这么痛苦的煎熬了。 “随便。” 双胞胎冷冷吐出两个字,全身僵硬无比,周围的气氛也开始趋向寒冰天了。 沈凌小心翼翼的看了表哥一眼,不动声色的放下了筷子,坐在座位上不敢乱动,心里后悔万分。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还不如回家一个人住了,免得在这担惊受怕了。 蒋父无声的瞪视着儿子。双胞胎不自在的左顾右盼。 客厅中静悄悄的,谁都不敢动一下。 蒋母不满的瞟了蒋父一眼,心疼的看着极力隐忍的儿子,心里是又生气、又不忍。让他们和江若好好相处,培养感情,他们却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白费了她的一片苦心,也不知道这两个祖宗最近是怎么了,脾气越来越差了,动不动就大发雷霆,饭也吃的少了,都瘦了一圈了。 “好了好了,”蒋母柔声的打破了这份尴尬,“吃饭的时候都闭嘴,不准说话,一家人怎么比仇人还分外眼红。” 沈凌忙不迭的再旁点头如捣蒜,本想也善意的劝解几句的,可看了看那面无表情的三人,又把话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看着表哥。 双胞胎不为所动,仍就面色难看阴郁。倒是蒋父大度的妥协,平复了心绪后,又缓声道: “下个星期公司会来几位法国的客户,我们约了去打高尔夫,你们俩必须作陪。” 不管怎么说,公司迟早都还是要交到他们两个手中的,虽然他们是贪玩了些,年轻人嘛还是可以理解的,以后在慢慢培养就行了。 烦闷至极的双胞胎本想一口回绝的,突然,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双胞胎顿了顿,随即,心情又愉悦了起来,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 “嗯,知道了。” 不仅他们会去,他们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把疏影也骗去,正好,疏影好像也精通法语的,她现在可是公司的员工,让她去做翻译,她应该不会拒绝的吧?有了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就不怕她不来了。 蒋母看着瞬间又喜逐颜开的儿子,唏嘘不已,这两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善变、喜怒无常了。 蒋母情难自禁的叹了一声气,哎!儿子大了,也有自己的心事秘密了,如果将来娶了妻子,就会和她更疏远了,让她这个做妈的怎么能接受的了。 “对了,过几天就是你们俩的生日了,打算怎么庆祝啊?”蒋母看着儿子温柔的说。 蒋父也抬眼看了看儿子,沉声道: “就在家举办一个小型的宴会吧,没必要太过铺张浪费。” 蒋嗣修和蒋越炯相视一笑,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反正只要能和疏影一起庆生就行了,形式怎样他们并不在乎。蒋母不想委屈了儿子,不太赞同的看着丈夫,“那怎么能行了?儿子的生日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应付了,”放下筷子,斜睨着蒋父,“你自己随便买一件古董都百万甚至千万有余了,现在倒想起约束起儿子来了,你自己怎么不以身作则了?” 沈凌咬着筷子也定定的看着姑父,似想起什么似得,连忙接口道: “对呀姑父,你前几天不是还买了一幅价值六百多万的字画吗?还是我帮你拍的了。” 蒋母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蒋父, “我说什么来着,你呀!作为父亲,自己都不能做个好榜样,还妄想引导儿子,先管好你自己吧!儿子的生日晚宴就由我来准备好了,你呀,就不用在过问了。” 蒋父无奈摇头,笑了笑便也不在多言了。妻子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他还是很放心的。 **** 蒋嗣修和蒋越炯生日的前一天仍是没有联系到疏影,直到生日当天,他们都是闷闷不乐的。 夜晚,蒋宅。 蒋宅素来从不举办宴会、酒会之类的喧闹娱乐活动,也鲜少有人能一睹蒋宅的风采。复古式的别墅形式自然而然的让人肃然起敬,蒋宅就像穿越历史才能见证的宫殿一样,沉积着端雅和与世无争也与生俱来的的优雅,这种气质和居住在这里的人如出一辙。 雕花的楼台,古色古香的屏风,实木的沙发....... 蒋宅的宴会形式也偏古风化,宫灯挂满了所有角落,大厅里的吊灯也是由众多小巧玲珑的小宫灯镶缀而成,华美精致无比。所有侍者也都是以古风形式来应景的,穿着奇异的侍者无声的穿梭于宾客之间,飘逸的纱裙也随风而动。 衣香鬓影的各界名流游走于蒋宅的各个角落,即便都是见多识广的上流社会的人,在此也难免唏嘘不已,置身于此地,恍如坠入了阑珊灯火、亭台楼榭的覆灭繁荣朝代。 蒋母到底还是顾及了蒋父喜欢清闲的性子,并没有邀请太多的嘉宾,只是一些尚有来往的名门贵族,以及一些亲朋好友,却还是有数百人之多。 生日晚宴的确很盛大,却不显张扬,所有宾客似乎都是为了契合蒋宅的深沉的气质,不论穿着还是谈吐都力求低调。 单枫和蒋泠盈也一早来到了蒋宅,蒋璥以让女儿女婿帮衬为由,早早的便他们俩叫来了蒋宅。单枫为此思索了良久,他也琢磨不透岳父的意图,据他所知,蒋父也邀请了江家的人出席宴会,他一度以为蒋父的目的是想让两家看着他的面子上冰释前嫌,但自从他来到蒋宅后,蒋父却对此事只字未提。蒋泠盈的意思是随机应变,她的想法始终都是蒋父不会亏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今晚,作为主角的蒋嗣修和蒋越炯却没有像来宾那样欢愉的兴致,怏怏不乐的缩在角落漫不经心的和一众朋友聊天。 “哎,疏影怎么还没来啊?”不明所以的张臣疑惑的看着双胞胎。 陈觚不动声色的抬眼看了他们一眼,将手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眼神越来越深沉。 双胞胎恨恨的哼了几声, “她都无故旷工一个多星期了,我们正寻思着要不要把她给开了。”盛怒之际时,他们的确这样想过,不过,很快就理智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再自责一番自己这可笑的念头。 “是吗?”余引似笑非笑的看着杯中的酒液,连头都不曾抬起,淡淡的质问。 他们俩要真的能有这样的决心,现在,也不至于这么颓废了吧。 一众与蒋氏双胞胎相熟的纨绔子弟们也都心知肚明的一笑置之,暧昧不明的沉默不语。 在众人谈笑之际,陈觚又默默无语的独饮了两倍烈酒。 蒋宅一片低调的喧哗,在主人家热情而不失礼节、亲和而不乏距离的招待下,宾客们也渐渐卸下了拘束,自然的轻声谈笑。 当江家的三人进入大厅后,原本喧哗但不吵闹的大厅顿时人声鼎沸了起来,所有人都瞩目于此,议论纷纷。 江若挽着父亲的手臂,一家三口浅笑盈盈的款款步入大厅。江为一身黑色笔挺西装,气宇轩昂,气度不凡,脸上始终带着三分笑意,乍一看,倒很像一个和蔼可亲的智者;江母则是一身淡蓝色及膝礼裙,时尚而不失雅气,脸上也带着不为任何事物所动的浅笑,温婉且落落大方。 最让宾客们赞赏且注目就是江若了。江若一袭曳地露背白色长裙,身材凹凸有致,肌肤娇嫩、白皙,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含词未吐,精美的整套钻石饰品衬得她也精致十分。江若本就是天生丽质,秀雅之极,再加以修饰,更加美艳不可方物。江若身上不容忽视的仿佛与生俱来的优娴文雅、温柔可人深深让在场所有宾客折服。 江若一入场便很快的融入其中了,游刃有余的游走于各类人群中,但她的视线却总是飘忽于蒋氏兄弟左右。偶有心细的人发觉,别有用心的打趣,江若也只是浅笑不语。 沈凌一袭粉色缀珠长裙同样也极其惹眼,她和江若素来交好,即便是所有的风头都让她占了,她也丝毫没有气怒,她是知道江若的心思的,她也很想撮合她和表哥,便不顾她羞涩的挣扎,强硬的把她从表姐蒋泠盈的身边拉到了表哥面前。 本还是怯弱反抗的江若到了蒋氏兄弟一众人面前,就本能的恢复了落落大方的姿态,她礼貌的微笑着向众人点头致意。一众红男绿女也纷纷回以她礼貌的微笑。一袭黑色修身长裙,全身没有佩戴任何饰品的的浅夏浅笑不语的立在双胞胎的旁边。 第五十五章 她五官也极其艳丽,身材修长,姿容不凡,不容轻视的冷艳的姿态也让人进而远观。只可惜,他是站在蒋家的双胞胎旁边,所以,她所有的不凡在他们那极其强硬的无与伦比的倨傲气势下也稍显平淡无奇。 “喂,你们觉得江若怎么样?我看她....倒是挺不错的。”浅夏凑近双胞胎低声淡淡地说。她也的确觉得江若很不错,莫名的,事实上,她从未真正的排斥过任何人,只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单家的单疏影有丝毫的好感,就像是天生的夙敌一样,也总是莫名的排斥她。 双胞胎盯着手机,懒懒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周围一众不怀好意的朋友似笑非笑的盯着他们,玩味的眼神在他们和江若之间扫视着。 陈觚深沉的眼神无意中瞥了江若一眼,只片刻就移开了目光,“不错!”陈觚目不斜视的注视手上的酒杯,淡淡的说。 众人全都惊诧的望向神色淡淡的陈觚,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夸奖一位女性,虽然这位女性也的确很优秀,但从他口中得到肯定,总觉得有些怪异。众人怀疑的眼神游走于蒋家的双胞胎和陈太子之间,江若倾心于蒋家的双胞胎,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看陈觚今天这种反常的状态,难到,陈觚一直暗恋江若不成? 不过,三人的态度简直就是如出一辙的淡漠,怎么看都不像是欢喜的样子。 江若也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陈觚,以前在宴会上也见过他几次,他每次都是冷淡的独处一角,从不和任何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甚至不会多说一句对他而言毫不裨益的话,他..... 连一向从不轻易开口的陈觚都肯定了江若的优秀,沈凌不由自豪的浅笑扫视着众人,而后又把目光定定的锁定在依旧淡漠的陈觚身上, “陈觚哥哥,你也觉得若若很优秀对吧?”沈凌看了看表哥,又看了看江若,别有深意的笑了笑,“也只有若若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才配得上我表哥,别人...我才不认可了。” 一片寂静,只闻周围人谈笑声。 江若也怔愣了一下,没想到沈凌竟然会这样说,一时,也尴尬的不知所措的低头沉默。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虽然蒋家和江家的事大家也早有耳闻,但从未有人敢在蒋家的双胞胎面前公然提起这件事,特别是单疏影在场时,好在她还没有过来。 陈觚几不可察的看了双胞胎一眼,见他们仿佛没听到般,依旧心无旁骛的盯着手机,嘴角不由弯起一丝浅笑。他并没有忽略掉他们眼中那一闪即逝的落寞。 双胞胎表情淡淡,眼神也淡淡的扫了江若一眼,和江若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 江若避无可避,只能迎难而上,浅笑着直视他们俩淡淡的目光。 “生日快乐!”江若甜甜的说。 双胞胎相视一笑,淡淡的说, “谢谢!” 就在此时,满堂喧哗的讨论声突然毫无预兆的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大门处。 大门处,艾荷挽着单游齐,旁边站着独具一格的单疏影。 单疏影的出现,再次覆盖了在场所有女性的光华。就连风度别致的单游齐和艾荷也被她的光辉给遮掩的严严实实。单游齐和艾相视一笑,相携走到一边去了。 疏影一身极其朴素的淡紫色长裙,如墨长发随意挽起,神态悠闲,周身没有任何装饰品,但她却极其强势的侵占了所有人的眼球,晶莹剔透的肌肤胜似美玉,气若幽兰,轻灵绝佳的气质更是让众人乞叹不及。 蒋氏夫妇见亲家终于姗姗来迟,连忙迎了上去。与此同时,迎上去还有蒋氏兄弟。 疏影表情淡淡,看着双胞胎意气风发的略带怒意的缓缓靠近,勉强的笑了笑。杨彤最近的情绪很不好,她一直都是陪在她身边的,期间,双胞胎打了无数电话过来,她也大致猜到了他们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命令她赶紧回去上班,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她也就懒得接听了。 “单小姐无故旷工都一个多星期了吧!你还想不想干了,万一惹怒了我们当心把你给开了。”双胞胎慵懒的凝视着她,口是心非的说。 蒋氏兄弟皆是一身精心剪裁的白色礼服,袖口处随意的卷起,有种随意的雅致。他们肌肤雪白,五官出奇的柔美,身形修长,全身都精致无比,让众多女性都自叹不如。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倨傲贵气,此时也被他们居高临下、睥睨一切的气势发挥到了极致,让人不禁油然而生起一种肃然仰视的怯意。 疏影当然知道他们俩又生气了,如此高姿态的警告她,无非就是想告诉她,他们很生气,让她赶紧自觉的低头认错。无所谓的笑了笑,视若无睹的越过双胞胎,径直选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待着。 蒋嗣修和蒋越炯面面相觑了半响,微微一笑,皆心领神会的追了上去。 大厅又恢复了一片热闹的欢声笑语。 蒋父喜静,为了让年轻人玩的尽兴,甘愿带着一众好友退居旁边的偏室喝茶。蒋母则招呼着一众名流贵妇集聚别墅外的花园游赏、聊天,为了应付这些口味挑剔的名门贵族,蒋家特意请来了z城著名的糕点师,制作了将近万道的各色糕点。 客厅中的平台上礼物堆积如山,五颜六色的礼盒在多彩的灯光中很是炫目。 晚会高潮,糕点师送来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大蛋糕,众人又都齐聚大厅。 蒋氏兄弟面含浅笑,被众人簇拥在中央。蒋泠盈亲和的拉过一旁的江若,和众人推波助澜,起哄着让江若和他们俩一起吹蜡烛。沈凌站在江若旁边趁其不备在她背后推了一下,江若便踉跄着跌出了人群,幸亏被蒋嗣修及时扶住,不然,肯定要出糗了。 蒋嗣修莞尔一笑,不着痕迹的扶正了她的身体。 蒋泠盈不满表妹的鲁莽,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本想为他们制造浪漫气氛的,差点就弄巧成拙了。 江若玉脸微红,低低的说了声: “谢谢!” 蒋嗣修收回手,一笑置之。 好一幅郎才女貌、金童玉女、珠联璧合的画卷,大厅的宾客们无不赞叹有加的注目于此。蒋嗣修淡雅端方,目光温柔似水;江若雍容华贵,楚楚动人,俨然就是“君为女萝草,妾似菟丝花”。 虽然蒋家和江家暂时并未对外公开过任何有关联姻的消息,可外界的谣言早已传的沸沸扬扬了。而且蒋氏双胞胎历年的生日晚会都未邀请过江家,怎么偏偏就今年邀请了,细心的宾客们不动声色的暗暗揣摩。 蒋家二老和江家二老皆是满面笑容的低声交谈,眼神偶尔瞟向大厅中央,不难看出他们彼此双方都很满意。 透过重重人群,蒋越炯把视线投向了独处角落的疏影身上,展颜一笑,示意她过来。 疏影视若无睹,犹自出神着。还好今晚李易没有过来,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她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蒋越炯气急,瞪了她半响,可她却毫无反应。只可惜现在场合不对,不然,他一定会把她强行拖过来的。他倒不是在乎别人的看法,只是——只是他如果这么做了,别人先不说,爸爸肯定不会放过他的,没准,一气之下就把他们送到德国去了,反而弄巧成拙了。 旁边的蒋泠盈注意到了弟弟这细微的变化,不着痕迹的挡住了他的视线,催促着他们快点吹蜡烛。 单枫见妹妹落单,踱步到她面前,随手从旁边侍者的托盘上端了一杯果汁递给她, “怎么一个人在这?”妹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她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独处,本以为她和双胞胎相处了这么久,这种习惯多少会有些改变,看来,是他高估他们的感情了。 疏影抿了口鲜榨的橙汁,眨了眨眼睛, “没什么,我只是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而已。”事实上,她也最适合一个人独处。 大厅中央,蒋嗣修和蒋越炯以及江若在切蛋糕,蒋氏兄弟只是象征的切了几下,便恹恹的退到一边了。 切蛋糕的任务,多数还是江若来执行,在宾客们看来,她的举动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江若切得很仔细,也很均匀,切完后,她还很礼貌的招来了侍者,一一分端给了人群外围的长辈们。 单游齐浅笑,接过了侍者送来的蛋糕,“江若这孩子不错,难得啊!”虽然单家和江家在生意场上有过节,但毕竟都是老一辈的事情了,不能把孩子也牵连进来。 某些方面,他也确实挺欣赏她的。 众人深以为然的微笑点头,对单游齐夸奖对手的女儿丝毫不觉意外,毕竟,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蒋璥也微微一笑,把半点未动的蛋糕又放到了旁边侍者的托盘上,“哎呀!这年纪大了,这些甜腻的东西都没有胃口了,”蒋父接过蒋母悉心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小若这孩子从小我就十分喜爱,现在长大了就更加讨喜了。” 第五十六章 蒋璥生来就带有几分严肃,他更是那种从不多言的人,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极具说服力和信服力,也从来都是别有深意的,因此,他的话一出口,自然而然的就被在场的宾客们推敲、揣摩了一番。 江为没有接蛋糕,面含微笑的背手而立,眯着眼看着被人群围在中间,忙碌着端送蛋糕给周围宾客的女儿,满意的笑容悄然布满了略显沧桑的面容, “要说优秀,泠盈才是当之无愧,不然,也不会被公认为z城第一名媛。”当初评选z城第一名媛时,小若和泠盈只有几票只差,最后落败于泠盈。事后他也问过女儿是否甘心,毕竟,她从小到大都力求最好,也的确一直都是最好的。女儿不以为意的轻松态度让他吃惊,她说凡事未必都是第一才最好,有时候,她甘愿做第二,而且,她是心甘情愿的输给泠盈姐的。 事后他才知道,女儿原来一直暗恋蒋家的双胞胎,难怪一向只做第一的女儿,做了第二还这么开心。 蒋璥视线停留在中央的两个儿子身上,笑而不语。 单枫不动声色的将众人的举动尽收眼底,又把视线投向了同样也处于角落的陈觚,微微一笑, “你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看中什么青年才俊,跟哥说说,哥帮你把把关。”单枫偏头,浅笑着看着妹妹。 疏影眼波微动,似乎有所察觉,下意识的也望向角落里的陈觚,好巧和他的视线不期而遇。他微微一笑,她亦回以微笑。上次杨彤的事情还多亏他帮忙了,现在看来,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也许,是因为之前接触的不够多吧。 “没有,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打算。” 其实这是无心之话,她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了。 陈觚一身黑色正装,庄重而不肃穆,表情淡淡,倨傲而冷凝,旁边立着同样也气宇轩昂的顾楚。 两人的秘书助理游走在他们附近,礼数周到的为他们拦下了众多不必要的前来寒暄的宾客。让人应接不暇的大家闺秀让石蕊头痛不已。石蕊把希冀的目光投向了被人群围在中央的沈凌身上,以往,只要有沈凌小姐在场,这些个富家小姐们是绝对不敢靠近的,现在,沈凌小姐只顾为两位蒋少爷庆生,也不管总经理了。 尽管石蕊极力阻拦,可还是有很多态度强硬的漏网之鱼冲破了障碍,石蕊看着总经理那越来越冰冷的气场,无力的摇头叹息。 陈觚的目光若有似无的投向对面的角落,虽然表现的不明显,但细心的人还是能够发现的。 单枫喝了口香槟,不着痕迹的收回了目光,满意的笑了笑,又招来侍者送来了两杯香槟,递了一杯给疏影, “过去打声招呼吧!毕竟,人家帮了你一个不小的忙。”单枫又意味深长的看着对面的陈觚,笑了笑。 疏影背着单枫白了白眼,就知道他还耿耿于怀了,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忘呢!疏影也觉得确实应该当面感谢一下陈觚,遂也没有拒绝,自然的接过了单枫手中的香槟,二人并肩走向陈觚。 原本围在陈觚和顾楚周围的女宾客们见单家人过来,礼貌的招呼后便纷纷退离了。 石蕊见状,连忙送上了两杯香槟。石蕊和顾楚的助理小黄在不远处偷偷观察的单疏影,窃窃私语,她还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她原来就是单家的大小姐。 “她就是z城那个最负盛名的绝代名媛纪袭禅的女儿?”有点古典美人风范的小黄偷瞄着疏影,再次惊讶的问。 石蕊笑了笑,很确定的点了点头, “如假包换。” 纪袭禅,也就是疏影的妈妈,她曾经是z城风靡一时的人物,当年,她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了z城第一名媛的名号,不光是因为纪家自古以来都是名门大家,还因为她本身就极其出众的才华和美貌。纪袭禅生于法国,她出生后,纪家便举家迁移瑞士了,十岁之前都是定居在苏黎世的,回国后,便一直居住于z城,她当年可是z城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想来,疏影就是遗传她妈妈的美貌了。 石蕊和小黄都觉得,如果,单小姐是在国内长大的,说不定,z城第一名媛的桂冠就是她的了,但她好像并不怎么热衷于这些。她为人处世一直都很低调,一点也没有她妈妈那种蔑视一切的气势,却遗传了她妈妈的那种不动声色也能拒人千里的气质。 一段极为拖沓冗长的寒暄后,单枫终于回到主题,面含得体的浅笑,看了看疏影,说: “前段时间疏影朋友的事情,还多亏了二位的帮忙,我们单氏的律师团听闻对手是顾大律师,也表示压力很大。”语调轻快,眼里也微有笑意。 闻言,疏影正在喝香槟的动作倏地顿住了,侧头,无语的看了看旁边的单枫。这话影射的明明就是她嘛。 “能不能不要在提这件事了,都过去多久了。”疏影小声的嘀咕。 单枫还保留着小时候的习惯,揉了揉妹妹的头发,笑着说: “自己做错了事,还怕别人说不成。” 疏影不语,盯着手里的香槟出神。 陈觚和顾楚相互看了看,也笑而不语。 “各位慢聊,我先过去招呼一下。”单枫以招呼客人为由,走开了。有些事情的发展的确是不能光靠他来驱动,一切只能顺其自然了。 单枫离开后,疏影轻松了不少,单枫在时,她的每句话都得字斟句酌,实在很累。疏影看着陈觚和顾楚,微微一笑,说: “上次的事情,真的很感谢二位,为了表示感谢,我先干为敬。” 说着,疏影便举起了酒杯,还未到嘴边,就感觉手腕被一只干爽而有力的大手钳制住了。 陈觚握着她的手腕,表情柔和,淡淡的说: “你不能喝酒,还是算了,心意我们收了。” 顾楚低头,浅笑不语。还真是没有看出来,他也有怜香惜玉的时候。不远处的石蕊和小黄也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呆愣着相互看了看。 疏影微觉尴尬,挣了挣, “没关系,一点点不碍事的。”总不能让她用果汁来代替吧,那多不礼貌啊。 陈觚不动,依旧淡淡的看着她,手上的力道不轻不重,她却挣脱不开。 柔和欢雅的音乐;朦胧迷离的灯光;足够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烘托出了浪漫而暧昧不明的气氛。 有些好奇心浓重的宾客渐渐的靠拢了过来。 陈觚目不斜视的盯着疏影的眼睛,也觉出了她的尴尬,不动声色的松开了她的手,顺便快速出手,拿走了她唇边的酒杯,仰头,毫不迟疑的一饮而尽了, “好了,你的心意我们收到了。” 疏影表情呆滞的怔愣着了半响,不知该怎样反应了。总觉得他有些唐突,但又不好出声纠正,毕竟,已经成为定局了。她向来有随遇而安的好心态。 顾楚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香槟也一饮而尽了。 周围的宾客们三三两两的聚集,以此为谈资,纷纷猜测了起来。外界早就传闻这陈太子已经有心仪的姑娘了,而他自己自始至终也没有否认过,难不成....传闻中的那个神秘女子就是单家的小姐单疏影。 大厅中央的张臣意味不明的浅笑着,碰了碰旁边正在发呆的蒋越炯,努努嘴示意他看向角落。 “这好东西啊!......总是这么抢手,看来,你们又要多了一个情敌了。” 疏影的前男友苏俣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他一点也不奇怪,只是,双胞胎是真的被气的不轻,三番五次的回校找苏俣麻烦,弄得他都挺不好意思的了,可他们却似乎毫无愧疚可言,手段可出奇的狠毒,对待情敌也没必要这么狠吧?! 张臣不无玩笑的语气让众人玩味的眼神来回扫视着。 蒋越炯慵懒的调整了一下坐姿,眯着眼直勾勾的盯着角落里呆愣的浅笑着的疏影,他自动的忽略掉了她身边所有不和谐的存在。他们还没死了,她竟然敢在这种公众场合勾三搭四,真当他们是摆设吗?潜意识里,他们早已把疏影当作他们的私有物了,谁都不能臆想的那种。 蒋越炯散发的冷冽气息让周围的一众好友也为之胆寒,一般只有他真正动怒的时候他才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的清冷。 张臣有些担忧了,陈觚毕竟是他们的朋友,虽然相交不深,好歹也是一起长大的,陈觚比他们都大几岁,小时候惹祸打架也都是他护着他们,每次受伤最严重的也是他,但他从未抱怨,一直都是大哥的姿态来保护他们的。 坦白说,他们还是很尊重陈觚的,他是他们当中心机最深的,做事情也是最周全缜密的,虽然精于算计,但他从未算计过他们这些弟兄们,只要涉及利益,他都会自行放弃,即便,损失很大。对于这点,他们是由衷的佩服,他的确够义气。而且,他向来都是默默付出,从来不在他们面前透露半分。 第五十七章 只是——现在可不同了,他们竟然看上了同一个女子,处理不好的话,很可能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谊都要毁于一旦了。 张臣正苦思冥想间,蒋越炯已经站起身了,他随手端了一盘小巧精致的蛋糕,径直朝疏影走了过去。 张臣余引等人怕他一时冲动,伤了和气,也跟了过去。 周围的宾客们也都纷纷侧目,好奇的盯着蒋少爷,不知是谁有这种荣幸,竟然让蒋少爷亲手送蛋糕给她。 正胡思乱想间的疏影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群的变化,一心多用的她一边在和陈觚和顾楚聊天,一边在想着该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退场。谈论间,忽觉面前两人的神色微变,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下一瞬,她的肩头就被人大力的揽了过去,随即,她闻到了一股甜腻的奶油香,这种香味令她眩晕,也很反感。 蒋越炯旁若无人的揽着疏影,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请你吃蛋糕,怎么样,对你够好吧?!这可是本少爷亲手端过来的。”蒋越炯以一副施舍的姿态,将蛋糕随意的递到疏影面前,用一种十分不以为意的口气说。 疏影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没接, “不吃,没胃口。” 她自小就对这些甜腻的食品反感至极,甚至还会反胃,所以她从来都不碰。 蒋越炯不依不饶,脸色微沉, “今天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你做主了。”今天可是他们的生日,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无动于衷,是当真不重视他们吗? 疏影不为所动,转过脸,不在看他。她也并非是不愿意吃,这毕竟是他们的生日蛋糕,即便,她十分讨厌,但为了他们,她也会吃的。 只是—— 只是,这种假人之手的东西,她实在难以下咽。想到这个蛋糕是江若切的,她顿时就没有食欲了。 张臣等人见此情形本想出来劝谏一番的,见疏影似乎也动怒了,刚到嘴边的话就如数咽了回去,单大小姐的脾气,他们也是早有耳闻的!不过,她也的确太不知好歹了,蒋少爷都亲自送过来了,她应该千恩万谢的接着才对,也不看看,在场的众多宾客谁会有如此待遇。 陈觚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蒋越炯,又看了看表情淡淡的疏影,沉声道: “她既然不愿意吃,就不要勉强她了,也许,她是真的不喜欢。”陈觚把视线锁定在疏影身上,丝毫不避讳的深深的凝视着她。 顾楚也随之附和道:“是啊!单小姐好像不太喜欢吃甜食,上次圣诞节聚会时,桌上的甜品她一点都没动了。”顾楚状似无意的淡淡的说着,视线却紧盯着面色越来越难看的蒋越炯。 不远处的蒋嗣修见宾客们渐趋汇聚大厅的一角,皱了皱眉,也走了过来。本在和一众名门闺秀聊天的江若和沈凌等人也好奇的凑了过去。 疏影表情淡淡,不动也不语。她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僵硬,也知道他现在很失望,可她却无法解释,毕竟,这的确是事实。只是,她从未有心期满他们,只是觉得,没必要解释而已,他们应该相信她。可是,现在看来,似乎是她太过自信了,他们根本就不曾信任过她半分。 蒋越炯慢慢送开了疏影的肩头,视线却仍是盯着她的眼睛,仿佛要窥视她内心此时的最真实的想法。 原来,那晚她和陈觚在一起,就是因为他,她才不接他们的电话吗?而他们竟然相信了她的借口,是他们太愚蠢,还是她—— 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他们? 浅夏嗤笑,“如果没记错,圣诞节那天晚上,单小姐好像是和我们在一起吧!不过,是中途才过来的。”语气略带嘲讽,眼神也十分的不屑。 还以为她有多清纯了,原来也是表里不一的人,连参加个聚会都能脚踏两只船,还遑论其它了。 沈凌幽怨的看着陈觚,随即,又怨恨的看向疏影,气愤的哼了哼。不用说她也知道,她肯定是陈觚带去的。难怪不管她怎样撒娇求他带她去他都无动于衷了,原来也被单疏影迷惑了,都怪她,这个多余的第三者。破坏了表哥和若若的感情不说,现在还来插足她和陈觚青梅竹马的感情,真该让她再滚回美国去,最好,永远也不要再回来了。 “哼,原来是脚踏两只船啊!答应了这个,又允诺了那个,真是水性杨花。”沈凌双臂环胸,口气不善的说。 周围不明前因后果的宾客们纷纷开始指手画脚了起来,一时间,场面变得越发热闹了,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长辈们都在比较安静的偏厅喝茶休息,大厅里就只剩下了一些较为年轻的男男女女。 “真看不出来,单家的小姐竟然是这种人。” “对啊,亏得单家还是本城数一数二的大户,家教也不过如此嘛!” “听说她是在国外长大的,行为举止开放些也不足为奇。” “单家百年来的清誉恐怕要毁在她手上喽!” .......... ........... 陈觚表情不变,目光柔和的看着疏影,那天晚上的走廊里的情景,他全看到了。在他心里,她永远都是圣洁的,就像第一次见她时的那样,纤尘不染的让人爱怜和敬畏。 蒋嗣修目光黯淡,淡淡的看着疏影,退却了往日的温雅,眸子里只余冷淡。 “单小姐是被蒋少爷强行拉过来的,她应该不是故意的,也许,只是巧合而已。”江若落落大方、笑容得体的缓缓扫视着众人,淡淡的解释。 疏影不置可否的淡淡瞥了眼江若,仍是不动不语。 在全场纷杂的指责声中,江若空灵而婉转的声音尤为突兀,却无半分不和谐感。江若的善良和她的秀外慧中一样,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了,无论对错,她都会尽力为弱势者说情。虽然每次都是带着单一的、微弱的个人的观念,但每次都具有让人无可抗拒的信服力。 矛盾的宾客们只能把视线专注于几位当事人身上了,希冀着能从他们身上找到正确的答案。 蒋泠盈皱眉观望了良久,刚想上去制止这场不合时宜的闹剧,却感觉手腕被人拉住了,她疑惑侧头。不知何时,单枫已经站在了她的身边,他正浅笑着静静的注视着角落的闹剧,她看过去,他也刚好看过来, “你就不怕疏影被欺负吗?”蒋泠盈没好气的责问。其实她更多的是怕这闹剧会影响到各家的名声。 单枫浅笑, “顺其自然吧!他们的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比较好,都不是普通人,也都会把握好分寸的。” “可是.....” “好了!”单枫适宜的打断她,“我有点渴了,我们先去喝点东西吧。”单枫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角落,不由分说的揽着泠盈向大厅中央走去。 蒋越炯矛盾、挣扎了良久,最终还是决定在相信疏影一次。她不是那种会善于伪装、掩饰的人,如果,她真的喜欢陈觚,她一定不会遮遮掩掩的扭捏。 她向来自信的很了! 片刻,蒋越炯又恢复往常的那种典型的纨绔子弟的漫不经心的随意。与蒋越炯素来心有灵犀的蒋嗣修也渐渐释然了。 蒋越炯浅笑,用锃亮的汤匙切了一小块蛋糕送到疏影的嘴边,语气和缓的说; “我喂你,这样,你总该吃了吧?!” 虽然是漫不经心,但蒋少爷的目光却是温柔似水的, 周围的宾客全都惊愣的睁大了眼睛,又纷纷八卦了起来。 疏影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蛋糕,又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蒋越炯,心里有点悲凉。她当然知道,以他的作风,今天这蛋糕,无论如何她都得吃下去, 可她却莫名的无论如何都不想吃今天的蛋糕。 疏影哼了哼,无视他漆黑到滴水的眸子,转过头去了,“太大了,我吃不下。”虽明白后果,却还是有些赌气似的说道。 侧头的过程中,她看到了沈凌那张气愤到接近扭曲的面孔,也看到了江若那张有些苍白的脸,还有众多写着“不识抬举”的陌生面孔。但是,这些,和她,毫无关系。 陈觚皱眉,不满蒋越炯对疏影如此强势,也不顾顾楚的阻拦,刚想伸手把她拉倒自己身边,就见蒋嗣修已快他一步挡在了他们的前面,同时握住了他已伸出去的手臂。 “陈太子,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蒋嗣修微微一笑,语气淡淡,却充满警告的意味。 顾楚张臣等人均皱眉,无奈,做声不得。只能怨恨的望向疏影,红颜祸水说的就是她了。 “放开。”陈觚俊脸微沉,目光冷凝的直视他,语气前所未有的疏离和森寒。 蒋嗣修浅笑,抛开慵懒,笔直的与陈觚面对面的对视着,对他黑云压城的气势视若无睹, “不放又怎样?”语气略带挑衅,表情更是深藏不露的闲适。他倒是想看看,他能为疏影做到哪一步。 第五十八章 沈凌咬唇,紧握双拳,她很想上前分开他们俩,但是,她不敢,他们俩此时的模样让她恐惧,都处在暴怒的边缘,谁都不敢招惹的。 江若担忧的皱了皱眉,看了看无动于衷表情淡淡的疏影,又看了看剑拔弩张的蒋嗣修和陈觚,上前一步,目光平静的说: “长辈们都在隔壁喝茶了,我们还是安宁些别让他们操心了。大家也许有什么误会了,还是,先冷静一下吧!” 沈凌忙不迭的点头, “对啊对啊,大家都是好哥们嘛,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沈凌的声音在二人的无动于衷的沉默中,越来越小了,最后变成了自言自语。 蒋越炯淡淡的撇了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不为所动的将汤匙上的蛋糕优雅的一口吃掉,随后又舀了一点极为香醇的奶油,凑到疏影的嘴边, “好了,这下可以吃了吧?” 蒋越炯在笑,可这笑却让人情不自禁的不寒而栗。他漆黑的眼眸像蒙上一层轻纱般的诱惑、朦胧,也非常致命。他的笑携霜带雪,若非身临其境,是无法领悟那种笑所带来的惊心动魄的彻骨寒凉。 疏影早就知道他有这种特质了,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兀自想着对策,无意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奇怪而复杂的眼神瞪着她,这时,她才想起来,面前还有一出拔刃张弩的闹剧了。 其实,这并非她本意,她也不想去理会,但看现在这情形,她是无论如何也别想独善其身的。除非...... 正在疏影发呆的空当,蒋越炯坏笑着,将汤匙凑近她的唇边,她下意识的便微启朱唇。 当疏影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咀嚼着嘴里甜腻的奶油了。 当奶油全部下肚后,她才记起,其实,她对这些过分甜腻的东西反感至极,甚至于反胃, 反胃....... 恶心....... 蒋越炯旁若无人的伸手为她拭掉了嘴边的奶油。 “怎么样,好吃吧!”他挺喜欢她现在这种呆萌而乖巧的样子,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摆弄。 疏影很想假装出一副讨好的浅笑,却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咽了咽口水后,咬住唇,推开了前面的蒋嗣修,问了一个女侍者后,紧捂住嘴,径直向卫生间跑了过去。 在被疏影推开的过程中,蒋嗣修不着痕迹的松开了陈觚的手腕,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看了看对面面无表情的陈觚,笑容更深了。 蒋嗣修神思悠闲,双手也闲闲的插在裤袋里,带头走向了大厅中央。众人见状,索然无味的环视了一圈后,连忙跟了上去。 *** 疏影在卫生间里吐得一塌糊涂,将胃里的东西全部清空后,昏沉的脑子才清明了一点。 用清水漱了漱口后,双手撑在洗浴台上,疏影迷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看似熟悉,实则陌生的很。她从未用心的观赏过自己,因为,她不喜欢太过表面的东西,它太过浮华,不够真切。 其实,今晚她本不想来的,却被爸爸勒令必须到场,他说这是对蒋家的尊重,况且,蒋氏兄弟对她都很好,她也理应到场。 杨彤的情绪不好,她也就没什么心情来为他们俩庆生了。和杨彤相比,他们俩是何其的幸运和幸福,有这么多人陪着他们俩,而杨彤只有她了。 刚从卫生间出来,就看见蒋越炯面无表情,曲起修长的左腿靠在外面的墙壁上。昏黄的宫灯也没能将他的面容柔和,柔美的脸分外妖冶,他的左手上夹着一支烟,烟气无风自飘动,扶摇直上。 见她出来,蒋越炯微抬头,阴晴不定的眼眸准确的锁定目标,烟气从他嘴里缓缓冒出, “你怀孕了?!”语气史无前例的平淡,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本以为他会大发雷霆的,没想到,真到了这个时刻,反而平静了。 见她有反胃恶心的症状时,他的第一猜想就是她怀孕了,这种念头让他惊骇,也让他失望。他们对她是绝对的坦诚相待,没想到她竟然背着他们..... 有些东西,他不想去想,更不敢去求证,但却抵不过内心的不甘和渴望。 “什么?” 虚脱的疏影一时不太能消化他的话,呆立在了原地,她这辈子都没打算在和孩子有任何牵连了,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疏影呆愣的表情让蒋越炯确信无疑,她真的怀孕了。这算什么?他们为她做了这么多,她却怀上了别人的孩子,她甚至都不知道—— 他们也是爱她的!! 他们的爱绝对不会比任何人差,这点他可以保证。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放弃,即便,她已经怀孕了,即便,她的心中也许有了别人。 “孩子是谁的?”蒋越炯淡淡的问。 是苏俣的,还是...... 还是陈觚的? 嫌疑最大的就是这两个人了,而他们最不希望的也就是这两个人了。 疏影此时已经缓过神来了,对于他这种无厘头的胡乱猜想很无语也很恼怒,她在他们眼中就是这种人吗?虽然,她也确实并非什么良善守礼之人,但也没有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如此不堪,即便有,他们也永远都不会知道。 疏影没有理会他无礼的责问,直接越过他向大门处走去,她也不打算再回到宴会了,也没心情在待下去了,他们的置疑让她失望。 蒋越炯微眯眼,盯着她离开的背影静默了几秒,随即,扔掉烟头,疾步追了上去。 他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制止了她想离开的脚步,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压制在了光可鉴人的墙壁上, “我再问你一遍,孩子到底是谁的?”他的语气有种轻描淡写的恣意,眼神却阴森的可怖。 墙壁上映照出了二人紧紧相拥的影子,如同情侣般亲密而美妙。只可惜,这只是一种假象,蒋越炯收回失神的视线,淡淡的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类似于他眼中的感情。 但她的眼太过幽深了,以至于他根本就看不透她的心思,她静海无波的眼眸下所掩藏的内心情感,他看不透,所以,他只能寄希望于她能够坦白的告诉他一切。 疏影实在不想在继续这子虚乌有的滑稽的闹剧,他眼里表露的鲜少的脆弱也让她动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蒋少爷何曾这样脆弱过,他只适合那种傲慢无礼的眼高于顶的,贵族专属的倨傲、淡漠,这种弱势者的脆弱,不适合他。 “没有,我没有怀孕,”疏影笑着说“我恶心的反应,是因为我对奶油蛋糕过敏,你想多了。” “真的?”蒋越炯不确定的问。他的眼睛又神采飞扬了起来,嘴角也不可抑止的微微上扬,心情瞬间就阴转晴了。 虽是置疑,但他的眼睛却早已泄露了他的心思,他也没有想过掩饰,在她面前,他愿意做一个透明人。 其实,他早就应该想到了,她是绝对不会怀孕的。 苏俣,他们早已派人全天二十四小时的盯梢了,他的一切动作他们都了如指掌,如果,他真的和疏影单独见面了,他们不会不知道;陈觚就更没有可能了,表妹沈凌几乎天天都黏在他身边,只要他和疏影见面了,她准会来向他们抱怨的。 之所以会失控的怀疑她,大概是因为关心则乱吧! 看着他孩子气的茫然,疏影突然莫名其妙的的笑了笑,脆弱的东西,总能击溃人内心的坚韧, “你不觉得这样置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很不合适吗?而且.......”疏影微偏头,看着他笑靥如花的说。 蒋越炯依旧保持着压制着她的暧昧姿势,他都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和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她身上散发的幽香,让他迷离,她波光潋滟的眼眸也让他慌乱,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在很不规律的快速跳动着, “而且,什么?”蒋越炯下意识的,近乎口齿不清的问,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疏影被他过于炽热的眼眸看得有些不自在,不自觉的动了动,突然发觉他身体的异样,她有些慌乱的看着他,发现他脸上竟然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并非是那种不谙世事的小女生了,以前对于这种状况,她都能泰然处之,却唯独此刻,她真的慌乱了,甚至,不知所措。 为了打破这一无比尴尬的情景,没有仔细斟酌的话便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而且,总不能让你亲自检验吧?”话说出口后,疏影便直接愣住了,懊恼的咬住了嘴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 蒋越炯也是一怔,半响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终于明白她说了什么后,没有觉得尴尬,反而痞痞的笑了笑, “我不介意!” “.........” 我介意!!! 疏影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试图推开他遽然而逃,可努力了半响,最终还是以失败告终,她不由懊恼的瞪着他。 第五十九章 蒋越炯依旧痞痞的笑着,眼里的灼热半分未减,他很喜欢逗弄她,也喜欢看她每每被他气得无计可施的娇怒,这时候的她很娇俏可爱,她的眼睛里也满是孩子似的无邪单纯。 他的视线下移,紧盯着她水晶似的纷嫩红唇,她的唇形很好看,很薄,但很饱满。 此时,她的唇微张,像是在等待着他去采撷。 而他,也仿佛被蛊惑般,竟然真的慢慢的凑了过去。 她的幽兰之气加剧了他的渴望,他不顾一切的吻住了她,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辗转吮吸着,怀里的女子在挣扎了几次无果后,便放弃了反抗。 这是不是就表明..... 她默许了! 疏影慢慢闭上了眼睛,默默的承受着他突如其来的激情。 他的表情有种迷惘的*,单纯而茫然。 也许,他和她一样,内心都潜藏着对彼此不确定的爱恋吧! 又或许,他只是年轻气盛而已,她知道,他和蒋嗣修对她都是有好感的,这点,她能感觉得到。 他的激情渐渐感染了她,喘息间,她已无法思考。 他的吻越来越热烈、专注,也越来越沉醉。最后,她和他都已*。 撇开所有外在因素,这单单就是一个吻而已,一个让她和他都陶醉的吻。 ********* 自那天的生日晚会后,疏影又无故请了几天假,整天躲在公寓里足不出户。 她原本打算周一回公司正常上班的,可自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便取消了这个念头。 为了让大家尽快忘记那个吻,她觉得还是先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只要不见面,时间久了,都会淡忘的。这个方法很有效,以前,她遇到诸如此类的尴尬事情后,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消除心理障碍的,事后,就都会变得若无其事了,这招,百试百灵。 但愿,他也是吧! 然而,天总是不遂人愿的! 就在疏影做决定后的第三天的清晨,刚刚起*的她就被双胞胎一个电话,妙语连珠的连哄带骗加身份施压,被逼无奈之下,只好提前结束假期了。 不过,去公司之前,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打定主意,尽量避免和他们俩说话。 想到此处,疏影不免又暗自后悔了起来,真不应该因为一时的意乱情迷而放纵自己,不然也就不用这么尴尬了。或许,她是不是应该出国躲几天了?想想还是算了,都已经三天了,他应该忘记的差不多了吧! 最终,蒋氏兄弟以翻译的名义把疏影带去了高尔夫场。 顶级私人俱乐部,高尔夫球场,烈日下,微风轻轻掠过,放眼望去绿草如茵,无边无际。 一路上,蒋父和几位风度翩翩的法国的客户走在前面,疏影和另一位翻译小夏陪同在左右,双胞胎和一众秘书、董事以及球场的工作人员则跟在后面。 法国客户似乎很满意这里的环境,一直都是赞不绝口,疏影在旁翻译的时候,都差点要笑出来了,如此烈日炎炎,他们竟然还有心情谈论这里的环境和爱情之间存在的某种必然的联系,真不愧是浪漫之都里来的使者,天生的文艺情怀也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蒋父示意旁边的侍者把他的球杆拿来,又招呼法国的客户,询问他们要不要一展身手。法国的那些客户们皆是一身笔挺的正装,不太方便运动,便就摇头拒绝了。 蒋父善解人意的笑了笑,便独自上前,动作标准而优雅的挥了几杆,立即就引来旁边一众侍者的拍手叫好。 趁着老总展示球技的时刻,眼观四路的小夏小心翼翼的踱步到疏影面前, “知道这俱乐部是谁家的吗?”小夏神秘兮兮又自鸣得意的笑了笑,看着她一脸的高深莫测。 疏影愣了愣,奇怪这和她们的工作有和关系,虽有疑问,但她还是如实的摇摇头, “不知道。” 小夏是一个非常开朗的姑娘,人也很热心,她在蒋氏待了这么久,最熟悉的也就是她了。 “哎,你也太与世隔绝了吧,长得过于神仙也就罢了,怎么连性格也这么脱俗。”小夏斜睨着她,不满的说。 疏影笑了笑,没接话,亮晶晶的大眼镜眨了眨,仍旧淡淡的看着她。 “哎,好了,好了,告诉你就是了,真受不了你那勾魂摄魄的眼睛啊!” 小夏侧头,看了眼正一本正经的看文件的蒋氏兄弟,凑近疏影耳边,小声的说: “这家顶级豪华俱乐部就是蒋家的产业,听说,目前已经转到他们兄弟俩的名下了。啧啧,我们干一辈子,还不如人家几个小时赚的多了,”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小夏突然又索然无味了,长叹:“哎!这就是命啊!” 疏影被她故作哀怨的表情所感染,笑了笑,也感慨道:“所得和所失往往是相辅相成的,没有什么好羡慕的。” 小夏不满的侧头看了看她,总觉得她在说风凉话,又看她仍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又叹息一声,不在说话了。见老总结束了,忙收敛起玩世不恭的神情,换上一副优雅得体的浅笑,疾步上前,不在搭理疏影了。 疏影倍觉无聊,四下里张望了一阵,不经意的看了双胞胎一眼,随即,又快速的转过脸来。平时都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的样子,没想到一旦认真起来,还挺有男子气概的嘛。 蒋氏兄弟皆穿着白色休闲服,悠闲而雅致,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们大半张脸和明亮的眼睛,裸露在外的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也十分耀眼,总体看来,倒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他们工作时一丝不苟,表情也是前所未有凝重,就连平时都带有一丝笑意的嘴角,此刻也是紧紧抿着的。此时,疏影在所难免的又想起了那个吻,不由,懊恼的摇了摇头。 为了让自己尽快忘记那个尴尬的吻,她决定,她还是少注意他们俩比较好。疏影收回视线,专注的看着手里的文件。 蒋氏兄弟查看完文件,随手递给秘书,一筹莫展的模样,让陪侍的俱乐部的经理更加的惶恐不安了,谄媚的上前,试图询问一下这两位少爷的不满之处,可人到跟前,还没有开口,就他们抬手被制止了。 “不用解释了,我们要的是结果,不是你无谓的借口。”蒋嗣修撇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这些商场的老狐狸自认为他们的小动作可以瞒天过海,简直自以为是的可笑,还真当他们是懵懂无知、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俱乐部经理刘启擦了擦脑门上的虚汗,心下惴惴不安,又苦于不敢直视面前这两位高高在上的贵公子,只得低垂着头,唯唯诺诺道: “请两位少爷放心,我们一定会再接再厉的,争取下个季度的财务报表,一定会让你们满意的。” 蒋氏兄弟不吱声了,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似笑非笑。本来一棵参天大树上,有几只害虫并不算什么,可如果有害虫胆敢越俎代庖、欺下瞒上,那性质可就另当别论了。 “刘经理,你在蒋氏也待了有五年了吧?”双胞胎目光凌厉的看着刘启,带着洞察一切的明睿,让人无处可逃。 刘启更加的惶恐不安了,脸色也煞白的惊人,依旧不敢抬头看向蒋氏兄弟,犹豫了半响后,才点点头, “哦,对对对,我.....我已经为蒋氏尽心竭力的服务了五年零七个多月了。” 双胞胎依旧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先不说你这几年来背地里挪用公司账上的钱去私人投资,就说这次吧!”双胞胎侧头,示意秘书把资料拿过来。 秘书王丹洛恭恭敬敬上前,抽出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双手呈上。 蒋氏兄弟没接,而是示意她把这份文件递给刘启。王丹洛会意,转身,上前几步,收起恭敬之色,随意的把文件递到刘启面前,满脸的不屑和嫌弃。看着刘启颤颤巍巍的伸出他那双粗糙的还带有一些老人斑的肥手,心里的厌恶之感就更强烈了,不等他拿稳就迫不及待的收回了手,文件便就飘飘然的落在了地上。 刘启抬头看了一眼她,蠕动了一下嘴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文件,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成拳。 王丹洛几不可察的冷笑一声,随即又恢复了往日雅致的笑容,从容转身,毫不迟疑的走回了蒋氏兄弟的身边,站定在他们后面。 “看看吧,刘经理,这就是你为我们蒋家所做的贡献,有你这样的员工,可真是我们蒋家的荣幸啊!” 蒋氏兄弟嘲弄的语气,让刘启又为之一颤,忙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文件,上面赫然就是,历年以来他在俱乐部所有的贪污记录,无一漏掉,当下,只觉头昏眼花,低垂着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了。 良久,似是垂死挣扎般,刘启又抬起了头,看着面前,周身环绕贵气,咄咄逼人而又不怒自威的双胞胎,又看了看他们旁边那趾高气昂的一众看好戏的秘书,无不悲凉而又绝望的又低下了头。 第六十章 良久,似是垂死挣扎般,刘启又抬起了头,看着面前,周身环绕贵气,咄咄逼人而又不怒自威的双胞胎,又看了看他们旁边那趾高气昂的一众看好戏的秘书,无不悲凉而又绝望的又低下了头。 双胞胎目光冰冷,表情淡淡的看着面前这个形如傀儡的中年男子, “既然你没有异议,接下来,该怎样做,你自己看着办吧。至于你.....”顿了顿,平和的看着面前的男子,“至于你匿名捐给福利院的那笔钱,我们就不在追究了。” 说完,便转身走了,后面跟着一众随从,皆是昂首阔步,气势非凡。 刘启看着渐渐远去的一行人,颓然的坐在了地上,虽才中年,却已是老态龙钟了,臃肿的肥体更显他笨拙不堪。 这也算是他自己的报应了,不怪他人,只是,这么多年来,他苦心经营的俱乐部就要拱手让人了,虽然不甘,但也只能认命了。他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的蒋家少爷,竟然有如此雷霆万钧的气魄,心思缜密而深沉,才接手不到一个月就布局严谨。看来,是他小瞧他们了,这次,他甘拜下风。 追上大部队的双胞胎无所事事的在周围转了转,看着后面跟着的尾巴,极不耐烦的说:“不用跟着了,你们回去吧。” 王丹洛抱着文件,欲言又止,娇媚的脸上显出几分尴尬,又看了看面色不善的蒋氏兄弟,咬了咬唇,极不情愿的带头走了。后面的助理们,一看连贴身秘书都走了,他们自然也就识趣的跟在了后面,只余一些俱乐部的工作人员远远的跟在蒋氏兄弟的后面。 心不在焉的双胞胎总是时不时的侧头看向疏影,见她一直都是一本正经的认真工作的样子,不由,相视一笑。蒋越炯把那晚的事情一丝不落的全告诉了蒋嗣修,兄弟俩都很高兴,认为这是一个突破,只要再接再厉,迟早有一天,她会接受他们的,不管哪一个,他们都能接受。在这之前,蒋嗣修和蒋越炯就早已商量好了,不管最后疏影选择了他们俩其中的哪一个,他们都会尊重她的选择。 当然,如果她选择了别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关于这一点,兄弟俩还是很自负的,他们无论家世、样貌等和她都是非常的相配。最重要的是,他们能感觉的到,疏影对他们也是很有好感的。 他们曾经一度怀疑,这是他们自恋的产物,可自从那天晚上的那个意外的吻后,他们就不在这样想了,而是非常地确定,她一定也是喜欢他们的!! 大概她比较羞涩吧!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有和他们说一句话。这倒是令他们挺意外的,她向来老成,没想到尽然也会有这么小女儿家的娇羞姿态。 双胞胎的视线由最初的偷偷窥视逐渐转变为了旁若无人的凝望,嘴角带笑,眼波温柔,看得一众俱乐部的工作人员目瞪口呆。 由于双胞胎的动作太过频繁,以至于,让最近有些迟钝的疏影也发现了异常,不着痕迹的瞪了他们一眼,有些不满他们的无礼行为。 其实,更多的是尴尬!只是,她觉得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只会更加尴尬。 于是,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用自认为和平时相差无几的语气说: “喂,你们今天是这怎么了,干嘛总是盯着我?”事实上,她早就注意到他们俩了。 双胞胎丝毫没有被抓现场的尴尬,*倜傥的淡雅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几天不见,你似乎又漂亮了不少。”油腔滑调的语气。这可不是他们信口开河,他们是真的觉得她越来越漂亮了,美得让他们都为之倾倒了。 不光如此,他们还觉得她这是因为有了爱情的滋养,和他们一样,他们最近,做梦都会笑醒。 疏影无动于衷,始终表情淡淡,又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后,便转头上前几步站在法国客户的旁边,假意工作,不在搭理他们了。 双胞胎又相视而笑,自讨没趣的耸耸肩,自顾自地玩赏去了。她的娇羞,他们是可以理解的,也愿意等,等她完全适应了,他们也便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 临近中午,天空有些暗了,层层叠叠的乌云密布于广阔的天空中,压抑至极。 合作的事情谈完了,双胞胎别有用心的要求年轻人留下来放松一下,并且特别强调了一下,他们已经高强度的工作一早上了。 蒋璥看儿子今天表现还不错,他又向来主张劳逸结合,所以,也没有拒绝,嘱咐几句后,便挥手放行了。 疏影抱着文件,看着天空中风雨欲来的景象,皱了皱眉。她可是最怕这种天气了,电闪雷鸣的太伤神经了,每到下暴雨时,她就会紧张不止,一个人蜷缩在角落不敢动弹,每一场狂风骤雨都是对她神经负荷的考验。 疏影默默的莫名的感伤了一阵,正打算离去,却被双胞胎拉住了手臂。 “你就不用走了吧?!几天没见了,我们三个也该好好聚聚了。” 双胞胎表情诚恳,目光真挚,疏影微有犹豫。冒然拒绝,未免就有欲盖弥彰的嫌疑了,但是...... 斟酌一番后,疏影还是决定下来了。 其实,她还是有些私心的,有他们在,也许,雷雨就没有那么可怕了吧?! 疏影无所事事的跟在意气风发的双胞胎身后,她不会打高尔夫,留下来也只是观望而已,虽然很无聊,但和那些骇人的雷电想比,她更情愿在这浪费时间。 别有用心的双胞胎,看疏影又在无聊的出神了,便提出要教她打高尔夫。 疏影有些扭捏,讪讪道: “还是算了吧!我动手能力特别差,就别丢人现眼了。” 她可没有说谎,她天生就没有运动细胞,除了舞蹈外,其它动作方面的运动,她从来都不涉猎的。但又矛盾的是,她的舞蹈又非常好。 说来也奇怪,她的身上,似乎什么都是矛盾的。 双胞胎笑了笑,“这里又没有外人,没关系,我们是不会笑你的。” “真的?”语气满是不信任的置疑。 “当然,我们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哼哼!没少骗!! 不过,反正闲来无聊,就当打发时间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待会儿,你们可不要嫌我笨手笨脚啊!” 双胞胎忍笑的点了点头,又怕她看出端倪,急忙扭过头去。 “放心好了,就算你把球杆都挥出去了,我们也不会笑话你的。” “........” 疏影怨念的瞪着双胞胎的背影。 双胞胎招来了侍者,为疏影选了一套工具,又给她讲了规则和技巧。她记忆力很好,他们说了一遍,她差不多就全记下了来了。 在教疏影的站姿和挥杆的动作时,双胞胎就苦恼了,疏影挥杆的姿势总是不正确,球杆根本碰不到球,无论他们怎么纠正,她都无法摆出正确的姿势,最后索性连身体都僵硬了。 双胞胎尽量控制自己不笑出声来,可还是掩饰不住眼里的促狭之意,他们可万万没想到,擅长各种舞蹈的疏影,竟然是运动障碍者,连这么简单基础的动作都驾驭不了,简直匪夷所思。 其实,疏影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站在原地虽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在腹诽:早知道就不学了,现在倒好了,丢人丢大了! 双胞胎见她难得的窘迫,相视一笑,本想嘲笑她一番的,但一想到随之而来的后果...... 当即就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兄弟俩讨论一番后,制定了一套方案,打算以此按部就班的教习,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她教会,不然,也太有损他们的名声了。 蒋嗣修笑着站在疏影身后,双手自然的环住她,握住她细腻柔软,堪比温玉的手,情不自禁的捏了捏,总觉得她的手柔若无骨,简直软的不可思议。 疏影顿了顿,有瞬间的僵硬,对他此番不敬业的小动作十分不满,侧头瞪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若无其事的故作镇定。 蒋嗣修也好不到哪里去,拥着她幽香而柔软温热的身子,身体不自觉的就紧绷起来,不过被他强行压制了。 为了打破这一尴尬的气氛,他不得不没话找话了, “想什么了,专心点,不要分神,”他隔着墨镜肆无忌惮的看着她,“你该不会垂涎我的美色,想趁机占我便宜吧?!” “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才是!”疏影不满的回击,眼角微微挑高,“麻烦你敬业一点好不好,万一没学会,我可不想我聪慧的名声毁在了你们的手里。” 第六十一章 蒋嗣修“哼”了几声,随即又笑了笑, “你说反了吧?应该是我的名声毁在你的手里才是,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 “你......”疏影瞪着他。 蒋越炯负手而立在旁边,见二人大有打算舌战一番的意图,连忙好心的打哈哈:“我说,你们能不能别再浪费时间了,”抬头,看了看万里乌云的天空,狡黠的笑了笑,“到时候,可别......都成落汤鸡了。” 疏影不痛不痒的斜瞪了他一眼, “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她打心眼里厌恶雷雨,主要还是因为惧怕它,不过,这个事实可不能告诉他们俩,不然,还不得被他们俩笑话死。 蒋越炯带着墨镜的脸,无比张扬的咧嘴一笑,而后,又挑衅似的耸耸肩,“我乐意!” 不知不觉中,两个多小时又悄然过去了,这两个多小时中,蒋氏兄弟轮番上阵传授疏影他们宝贵的技巧,结果,最后都败下阵来。 精疲力尽的蒋嗣修和蒋越炯双双摊到在草地上,无奈地重新审视着她,不得不由衷的感叹:“还真是笨到家了。” 他们有生以来还从来没见过像她这种挥杆上百次竟然连一次都没有碰到的奇葩!! 疏影终于觉得愧疚了,都不太好意思抬眼去看他们俩的反应了,拿着球杆,晃来晃去的。也许,真的是她太笨了吧!! 就在三人苦恼之际,身后有几辆电动车缓缓朝他们驶来,接着就有几个年轻男女陆续从车上下来了。 双胞胎看见来人先是一怔,随即,微微一笑,虽是坐在地上,也不失倜傥*,熟稔的打招呼: “蒋汜珩,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无知无觉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疏影,闻声,疑惑的随意回头望去。 蒋氏家族难到是专门盛产美男子的吗? 眼前这个容貌和双胞胎有三分相似的男子,虽不是疏影所欣赏的类型,可也不得不承认,的确也很精致。不过,这个人看起来比较阴郁,眼神非常冷淡。蒋汜珩笑着伸手和双胞胎打闹成一团。疏影这才注意到,他有纹身,从右手的中指起,一直延伸到脖颈,纹身比较繁琐,根本就看不清是什么图案。 在蒋汜珩的背后,陆续又出现了几个疏影还算熟悉的面孔,看见他们后,她就开始后悔自己先前自认为高明的决定了。 后面,沈凌挽着和几乎她形影不离的江若,二人有说有笑。旁边,则是面无表情的陈觚。后面,就是疏影此时非常不想见到的李易了,他旁边则站着一个妙龄少女,长得很是漂亮,最为引人注目的,就是她那双脉脉含情又不失犀利的凤眸了。 疏影脑中快速的转了一下,似乎没有关于这个陌生女子的任何信息,又暗暗思索了一阵后,猜测她应该就是李易那位据说很彪悍的未婚妻了,以这么趾高气昂的姿态存在于李易身边的,只可能是他的未婚妻了。她心里无端的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却被她强行镇压了。 “怎么,你们难道不欢迎我回国? 如秋风般无比清冷的声音把疏影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又把目光投在了蒋汜珩的身上。她是学音乐的,对声音最是敏感了,她还从来没有听过如此浑然天成的冷冽音色,不由,好奇心又泛滥了。不过,表面任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无波无澜。 双胞胎心情看起来很好,笑着说:“不欢迎——难道,你还能立即回去不成?”说着,就从地上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给你介绍下,”拉过一旁发呆的疏影说:“这是疏影,是姐夫的妹妹,单家的小姐。” 蒋汜珩淡淡的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位单家的小姐,嘴角扯动了一丝弧度,“你好!”早在他和两位表哥通讯的时候,他就知道她了,也许他们俩自己都没觉得,从某一时段开始,他们的每次聊天中几乎都离不开的这个名叫单疏影的女孩。 双胞胎看着蒋汜珩还是这副不阴不阳的性子,不由,又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小时候,他的这个毫无喜怒哀乐的表情不知让多少女孩倾心了,当然,也吓坏了他的父母,为此,没少带他去医院检查,生怕会是面瘫什么的怪病。双胞胎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然后,转头看向疏影,“黛黛,他就是我们以前跟你提到过的蒋汜珩,也是我们的堂弟,十几年前,就举家移民德国了。” 疏影了然的点点头,隐约记起了些许,他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比冷血动物还冷血的人,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好相处,“你好!” 这俩都是那种无人打扰时都可以几天不说一句话的主,旁边的蒋越炯接话道:“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怎么,叔叔终于肯放手了?” 蒋汜珩似是很无奈的耸耸肩,表情也是难得的微露愁色,“嗯,算是吧,我和他达成协议了,先创业在结婚,要是他们再敢逼婚,我就马上带一男性朋友回家,当着他们面卿卿我我,来年,他们就可以抱孙子了。反正,这事又不是没干过。” 蒋嗣修和蒋越炯相视一笑,“叔叔一定又被你气进了医院了吧?” “嗯,这次多住了半个多月了。”他笑的很无奈。 疏影好奇,凑近双胞胎,低声问道:“他,也是同性恋?!”难怪会有这么怪异的人,原来,他本身也不是正常人,疏影顿时就生出了几分惺惺相惜感。 蒋越炯脸色变了变,“什么叫‘也’,难到,你....也是?”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扫视了她几眼,啧啧出声。 疏影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伸手在他结实的手臂上狠狠的掐了一下,满意的看到他龇牙咧嘴了半响。 蒋汜珩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嬉闹,眼眸变得深沉。 看着后面渐渐走进的几人,双胞胎收敛了笑容一一打招呼。 疏影极不情愿的转过身,看着渐渐逼近她的陈觚,她尽量自然的笑了笑,可还是觉得有些僵硬,不过较之以前还是大有改进的。 陈觚见她难得的没有忽视他,而且还是如此自然的和他打招呼,心中反而一凛。不过,他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同样,也回她一笑。 沈凌一看到疏影气就不打一处来,尤其看到她和表哥在一起时,更是不满。无奈她那两个糊涂的表哥不知是不是被她那层虚伪的外表给蒙惑了,总是向着她,虽然,她也承认,单疏影却是很漂亮,但就是令人讨厌,还总是一副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假清高,明明就很虚伪,为什么她那精明的表哥,就是看不透了。 沈凌毫不避讳的哼了哼,随即,转过头去,连表哥也懒得搭理了。 江若自看到蒋氏兄弟起,就无端的沉默了。在他们面前,她从未真正的自然过。尽管沈凌已经和她说过很多次了,她表哥不喜欢太过扭捏的女生,让她在他们面前尽量自然一点,她也明白,也很想改进,却在下次再见到他们时,之前的那些心理建设全都溃不成军。 李易表情淡淡,和双胞胎打过招呼后,目光掠过疏影,意味复杂的顿了顿,随即又移开了视线。一直挽着李易的温思,似乎感觉到了他不经意的小动作,也把视线投向那位非常漂亮的女子身上,却正好和她望过来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不知为何,她感觉到那个女子的视线里带着很明显的敌意和疏远,不禁疑惑了起来,她似乎并不认识她,为什么,她会对她有如此强烈的敌意?并不是她惧怕,而是感觉莫名其妙。 双胞胎对于这些人的不请自来,没有表露出他们的不满,虽然,他们确实是很不厚道的有些不满,他们好不容易才有机会和疏影独处,还被这些人给破坏了,确实有些失望。不过,既然已经被破坏了,索性就大大方方的接受吧!以后,还有的是机会了。 双胞胎热情洋溢的招呼着众人去俱乐部的餐厅用餐,已经是中午了,想来,他们肯定也是掐着饭点过来的。 双胞胎和蒋汜珩勾肩搭背的走在前面,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淡化了他们心底的失落,充实了空虚的心房,便也就暂时将儿女情长搁置在一旁了。 第六十二章 落单的疏影看着双胞胎渐渐远去的身影,不觉有些失落,默默的在原地踌躇了良久。浑然不觉,她的失落在别人看来,就像强心剂一样,令人不可抑止的兴奋。 沈凌毫不掩饰的冷笑几声,拉着江若得意洋洋的阔步走了。李易和温思也相携离开了。 陈觚笑着走近,“想什么呢?走吧!” 疏影有些诧异的抬头,笑了笑“你先走吧,我还想再练习一会儿。”眼角无意识的瞥向大门处,不知为何,她竟然幼稚的希冀着他们俩在发现她不在的时候,能回来寻找她。 陈觚敏锐的发觉了她的失落,“我陪你。”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疏影下意识的拒绝,说完又觉不太合适,忙补救似的“嘿嘿”笑了笑。 陈觚表情淡淡的盯着她的眼睛,“你最惧怕的东西是什么?” 疏影一怔,云里雾里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这个,她不喜欢和别人讨论有关她的事情,只好无语望天囫囵的应付了一句:“喏,就是它了!” 陈觚笑,“常理,女孩子应该惧怕那些牛鬼蛇神之类的恶心或者冷血的东西,为什么你是意外呢?” “额......”也许是因为她比它们都冷血吧! 陈觚并不介意她的沉默, “难道说,我比那些牛鬼蛇神还可怕吗?” 疏影“啊!”了一声,随即意会,“什......么?” 陈觚逼近她几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 疏影一惊,下意识的觉得不能实话实说,她又不太喜欢给人下定义,忙讷讷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知道了,”眼珠转了转,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沈凌应该知道的吧,你不如去问问她。”语气很肯定。 她也听过沈凌和陈觚的事情,他们俩是青梅竹马,互相了解自然很正常了。只是,她实在不明白,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疏影苦思冥想的半响,突然,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斜眼看了看陈觚,困惑的想着,他...该不会是.... 但愿是她想多了,他应该不会是喜欢她吧? 陈觚的表情凝重起来,“我和沈凌只是简单的邻居关系,还是以前的,所以,你不要误会。” 疏影的心随着他的话在一点点下沉,直觉告诉她,他的话没有那么简单,“我.....我们现在也是邻居啊!”顿了顿,“不过,以后就不得而知了。”笑的很悠远。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一阵小雨毫无预兆的飘落,疏影大喜,“下雨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不等他回答,疏影便率先拔腿就走了,速度有点快。再聊下去,接下来就该表白了,一般情况都是这样子的。偏偏最要命的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拒绝他,也怪他运气太好了,偏偏赶上她最近一段时间,心特别的软。为了不酿成大错,她还是赶紧逃离比较好,而且,都这么长时间了,他们俩还没有来找她,可能早把她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午餐时,本是默默用餐的疏影,总感觉有几道不太友好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凝聚在她身上,她故作不经意的抬头,淡淡的瞥了眼坐于她对面的两位女子,沈凌和温思。刚才那位小鸟依人的俏丽女子果然就是温思,她也是刚刚从双胞胎那里确定的,就是她,害的她和杨彤差点丢了性命,不过,还真得感谢她,也是她的弄巧成拙,才让杨彤看清了李易的本质。 她基本能够确定,刚才的那种不太友好的视线就是从她们两个身上发出的。因为,当她看过去时,她们凝望的视线并没有收回,依旧正大光明的看着,还粉饰太平的微微一笑。最可笑的是,最先移开视线的竟然是她,而不是坐于她对面的那个刽子手,这就表明,她已经失去了威慑对方的先机,难怪,刽子手会这么的明目张胆的嚣张了。 没有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是为了保全杨彤,以她的实力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温家的。而她自己则完全是因为怕麻烦,反正她也没有受伤或者是受到惊吓,除了周子松那个意外着实让她惊悚了一下,其它的她都没什么感觉,那跌宕起伏的一晚的心态其实和在马路上散散步的心态相差无几。 其实,事后再想想,她也挺不厚道的。杨彤失恋后,每天浑浑噩噩,度日如年,甚至可以说是痛不欲生,虽然,她无法体会她的这种心境。不过,她还是觉得,她不应该再别人失恋的当口,背地里偷着乐。其实,她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由衷的替杨彤高兴,她终于可以摆脱了一段劳神伤身的孽缘,虽然现在她自己并不怎么高兴。 蒋越炯迟钝的发觉了身边疏影的异样,疑惑的看了看对面的温思,低头凑近疏影小声问道: “你怎么呢,干嘛总是盯着她?”估摸着,她是在为她的朋友打抱不平,进而仇视温思吧。杨彤和李易分手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只是不知原由,想来,和温思脱不了干系。 疏影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瞪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我同性恋不行吗?”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他们知道,毕竟和他们也没多大联系,何必再去烦扰他们了。 蒋越炯嗤笑,回瞪了她一眼后,便不再搭理她了。她不想说的话,就算是对她严刑拷打,她也不会说的,在这点上,他们很有经验。 正在同蒋嗣修谈话的蒋汜珩在听到“同性恋”这个词后,淡淡的瞟了眼他们俩,几不可察的笑了笑,又若无其事的继续聊天。 无意中将其中的暗潮涌动全部收入眼底的蒋汜珩不动声色的沉默,其他的他并不在乎,也没有多少兴趣,只是..... 蒋汜珩看了看对面心不在焉而且眼神总是瞟向单小姐的陈觚,眸光暗了暗。 刚才,他见陈觚和单疏影没有跟上来,本想折回去寻找的,却透过落地玻璃,看到了陈觚与这位单家小姐,似乎,是在聊天。可陈觚对单小姐的态度让他诧异,堂哥并没有告诉他,他们俩的情敌竟然是陈觚。 温思确实是带着敌意看着疏影的。刚刚坐下后,她就迫不及待的向好友沈凌打听了那个女孩子的背景,这才得知,原来,她就是单家那位一直在国外定居的小姐,同时,她也从沈凌那里知道了,她和杨彤是好友,而且,相交颇深。 难怪,她刚刚会那样看她了,想必是在为杨彤那个小践人打抱不平吧!温思又不由的想起了,杨彤侥幸逃脱的事情了,下意识的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立即就引得其他人不满的侧目,她只好又装出一副十分歉疚的表情,抱歉的笑了笑。 房间外,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如期而至,雨中偶尔闪过几个脚步匆匆的过客,只一瞬,就消失无踪迹了。 吃完饭的一众男男女女们,难得的有雅兴,站在落地窗内,兴致昂扬的欣赏着外面的倾盆大雨。 双胞胎和蒋汜珩在聊天,沈凌、江若和温思则相依偎着,谈天说地,欢声笑语不断,李易和陈觚也同疏影一样,各怀心事的看着外面的暴雨。 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的闪电似是无穷尽般,毫不吝啬的献给大地,随之而来的,则是一次比一次更响亮的惊雷。 疏影的面色有些惨白,表情却仍是淡淡的,没人会注意到,她握紧的手在微微颤抖,她的心在随着这一声连着一声的惊雷,而起伏不平的跳动着。 不一会,俱乐部的工作人员送来了一把伞,众人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这时,一直靠在落地窗上的疏影转过身来,接过伞,道了声谢,在众人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撑起伞,看了看外面依旧风雨交加的恶劣天气,深吸一口气,再无迟疑,毅然决然的走出了俱乐部的大门。 外面,固然是令人畏惧的力量,可她,必须去面对,逃避,始终不是她的宿命。 她不知道今天她是那里来的勇气,这是她第一次试图克服她敬畏的东西,她心想,人生总会有一两次意外的,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再次倒在路边吧,最起码,也要倒在自己公寓的门前吧。 第六十三章 疏影用着近乎散步的步调,在茫茫大雨中,徐徐前行。狂风夹带着暴雨,早已浸湿了她的衣服,有些冷,但可以忍受。 忽然,感觉有人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她疑惑回头。昏沉黑暗的天空中,恰逢一道狰狞的闪电划过天际,那一瞬,万物明亮。身后,蒋嗣修甚是狼狈的,也突兀的从天而降般,立在了她的面前。 此时此刻,他的眼睛虽被雨水沾湿,却流光溢彩的很是夺目,璀璨的让她都快无法直视了,略微有些长的头发,湿漉漉的垂落在脸上旁,可还是俊美非常。 看着他百年难见的狼狈样子,她很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得呆愣愣的看着他。 蒋嗣修扔掉手中也没有多少用处的伞,钻井了她的伞内,脱掉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拿过她手中的伞,揽着她的肩膀,送她回家,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疏影今天乖巧异常,靠在他怀里,没有反抗。 忽然,又响起了一个震耳欲聋的惊雷,疏影不由一颤,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怀里靠拢,本来以为她已经克服的对雷电的恐惧,却原来,是自欺欺人的。 蒋嗣修揽紧她,面无表情的在她头顶幽幽地说:“胆子这么小还敢乱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么呢?” 疏影在他怀里瑟缩着,“我的文艺情怀突然暴涨,想体验一下雨中漫步的心境,不行吗?”她仰头口是心非的质问他。 蒋嗣修灿然一笑,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这种文艺情怀十分不可取,危险系数太高。” “要你管!”说完,她突觉异样,“你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危险系数高?” 蒋嗣修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像你这种级别的路痴,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漫步,只怕,来年也不一定能到家。” 疏影的脚步顿了一下,脑子也是一懵,她的确没想到这一点,的亏他追过来了,不然,她还真的要受些罪了。 “谢谢啊!”疏影眼睛盯着外面的雨帘,声如蚊蝇。 “大点声,我没听见。” “我说,”她的声音提高了十几分贝,“你该谢谢我,要不是我,你怎么会有机来体会这么风雅的雨中美景。” 话刚说完,一阵狂风就迎面而来,毫无防备的二人,被这阵怪风折腾的措手不及。那把柔若无骨的小伞也岌岌可危的向上翻了过去,几乎毫无遮蔽的两人被雨水浇了满身,二人瞬间就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了。 一时间,没有了任何遮蔽的二人在大雨的冲刷下,狼狈无比。 一心护着疏影的蒋嗣修索性弃了碍事的雨伞,在落地成泡的暴雨中,他没好气的看着她,咬牙切齿的说:“我还真是得好好感谢你啊!” 疏影讪笑几声,把脸上黏着的头发拨了过去,默默的将身上披着的衣服拿了下来递给他“凑合着用吧!” 他没接,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她心里有点发怵。不过,他的脸色倒还好,并没有多么难看,遂,她又瞬间理直气壮了起来,直视不讳的也定定的盯着他。 最后,两人可能都被对方此时无比滑稽的模样给逗乐了,互相嘲笑一番后,便相携着狂奔而去了。 ***** 俱乐部,自疏影和蒋嗣修相继离开后,原本还算和睦的气氛,也变得有些凝重了。 蒋越炯独自一人立在落地玻璃窗前,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直愣愣的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觚也魂不守舍的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他们俩都保持这个姿势快半个小时了。 蒋汜珩看着这愈来愈微妙的氛围,淡淡了笑了笑。刚才,如果不是他和李易拦着,恐怕,这两个家伙也追出去了。 不远处,几位女子丝毫不为这凝重的气氛所影响,反倒是愈加欢乐了。 沈凌招呼温思和江若,三人相携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刚一坐下,沈凌就忍无可忍开口了。 “单疏影也太过分,太没有教养了,好好的聚会,却被她给弄砸了,真是扫兴。”本来就看她不顺眼了,如今见连陈觚哥哥都为他神魂颠倒了,对她的厌恶便与日俱增了。 她可没有错过,在疏影走后,陈觚哥哥那毫不掩饰的失落的表情。 江若低着头,默不作声,看着面前的咖啡若有所思,微微出神。纵然再迟钝的人也早该发觉了他们俩对单小姐的情谊,而她却一直想要忽视掉这份足以威胁到她的情感,她也知道,这叫自欺欺人,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自己,更控制不住她的心。 温思优雅的端起面前的咖啡浅尝了一口,随即,微微一笑,“有什么好生气的,跟她那种人置气,就是在贬低我们自己。” 温思抬头,状似不经意的看了沈凌一眼,见她表情仍是愤愤,接着道:“说实话,我也挺讨厌她的,总感觉她这个人深不可测,城府很深。”尽管她也自诩并不是什么心思单纯的人,可她却从没见过譬如单疏影那样的能将心思掩藏的滴水不漏的人,她深沉的就像是一团浓雾,直觉她,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沈凌闻言无不欣慰的笑了笑,看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单疏影给迷惑了嘛。 “嗯,的确,我也有同感,如果不是我表哥一直护着她,我才不会给她好脸色了。”沈凌不屑的撇了撇嘴,恨恨地说。 “你们会不会对她有误会啊?我觉得她人其实很不错的,为什么,你们会对她有这么大的偏见?”一直默默无声的江若,突然幽幽地开口,却引来二人不满的凝视。其实,她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她不想做只知道一味的自欺欺人的贬谪比她优秀的人,那样,的确很愚昧。 沈凌切了一声,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的看着江若,“若若,你可不要被她那张虚伪的假面皮给骗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况且,如果不是她,我表哥就不会忽视你的存在了,你应该和我们同仇敌忾才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说她这个好友了,明明和单疏影是情敌,却还总是处处向着她。归根结底也就是她太善良了,也怪单疏影太卑鄙了,总喜欢用假面目来迷惑人。 温思也嘲弄的笑了笑,接着沈凌的话道:“对啊,江若,你呀,就是太善良了,容易被蒙蔽,总以为,所有人都是好人,却不知啊,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丑恶的人存在了。” 温思看着江若,笑的很淡雅,如果她能和沈凌、江若相处的融洽的话,对温家来说,也是很有好处的,特别是沈凌,她的背后,可是蒋家和沈家,如果能得到她的信任,对温家以后的发展可是大有好处的。 江若不再似刚才在蒋氏兄弟面前的怯懦,面对两人略带凌冽的谴责目光,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她落落大方的淡淡一笑,轻柔地说: “我相信我自己的判断,不过,还是很感谢你们好意的提醒,我以后会多留心的。” 沈凌面含浅笑,人面桃花般的丽容瞬间绽放一抹会心的微笑,心里默默的感慨她,终于开窍了,这个时候倒戈相向还不算晚。 温思微有吃惊,看了看面前江若,心里暗叹,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了,原以为她是个没有多少心思主见的柔弱女子,想不到,也不简单啊!她不轻易说话,但说话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难怪会博得蒋家二老的欢欣,手段的确很高明。 疏影的公寓有多个卫生间,她和蒋嗣修到家后,便各自清洗去了。 疏影快速清洗了全身,出来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预防感冒的药物,她倒是无所谓,主要是担心蒋大少爷微恙,路上他都打了好几个喷嚏了,可千万不能在她这里病倒了,她怕麻烦。 不一会,蒋嗣修也出来了,懒散随意的站在客厅里,疑惑的看着跪在地上,翻找东西的疏影, “你找什么了?” “感冒药。” “找感冒药干什么,你生病呢?”蒋嗣修皱了皱眉。 “不是,我抵抗力好得很了,你少诅咒我,”疏影头也没抬的一通乱翻,“我是怕你生病了!你想想,生病多难受啊,还不得不不心甘情愿的被人用针扎,多痛苦啊!!”疏影口是心非却无半点自知的说。 蒋嗣修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抱臂站在她身后,淡淡的瞅着她, “是吗?我还以为你是怕我病倒了,赖在你这里不走了呢?”油腔滑调的语气,透着揶揄,“看来,是我冤枉你呢?” 他可没有忘记在维也纳时,他和越炯生病后,她是多么狠心的想把他们俩送走的,她这个人极度的自私,并且毫无良心,即便此刻,他是为了她而感冒的,想必,她也不会感动的吧? “当然了!”疏影转了转眼珠,想了一会,最终觉得,还是这三个字最为恰当。 蒋嗣修哼了几声。 第六十五章 疏影的视线上下移动了半响,用眼神询问他,既然是意外,那你是不是应该起来了?蒋嗣修此时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能领悟其眼神里蕴含的深刻含义,视线倒是随着她的暗示,机敏的慢慢下移。疏影忍无可忍的气极反笑,突然发力把他推了下去,快速扯过旁边沙发的毯子裹在身上,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跑回房间了。 蒋嗣修躺在地上情不自禁的笑了,眯眼回味着刚才那种蚀骨的欢愉感,本想细细品味一番的,门外那一阵比一阵急促的铃声将他拉回了现实。奇异的心灵感应早就告诉了他来人是谁了,他漫不经心的起身,看了看自己衣冠不整的模样,不以为意的过去开门。 门外的蒋越炯和蒋汜珩靠在门两边,神思丝毫没有不耐,蒋越炯表情淡淡,不厌其烦的不停按着门铃。心不在焉的蒋越炯没有注意到门突然开了,按门铃的手扑了个空。 “我说你们俩也真够无聊的,大晚上的过来坏人好事。”蒋嗣修双手环胸,揶揄着看着他们。 说真的,如果不是他们俩来捣乱,说不定,他和疏影...... 哎!造化弄人啊! 蒋汜珩见他这副欲求不满衣衫不整的模样,瞬间就明白了一切,响亮的吹了几声口哨。 虽然惊异于他们的感情竟然有了如此突飞猛进的进展,但他向来没有多管闲事的习惯,便就不动声色的观望了。 “越炯,看来,我们来的果真不是时候啊?”蒋汜珩淡淡的看着蒋越炯,轻描淡写的说。 蒋越炯不置可否的嗯了声,越过蒋嗣修径直去了客厅,看到电视里在播放的影片,笑了,“都什么年代了,你竟然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段。” 蒋越炯兀自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由自主的环视了一圈,看着疏影紧闭的房门,眼眸深沉了些许。 这晚,疏影一整晚都没有睡着,起初还有些闲情逸致躲在门后偷听外面三人的谈话,他们三个将近十二点多,才离开公寓。他们离开后,她便独自滑坐在门后面静思。 夜,很漫长。 周末,已经毕业的双胞胎又收到了a校的几个死对头的挑衅书,要求在z城著名的死亡公路赛车。a校是闻名于全国的军校,里面许多高干子弟借着不服双胞胎所在的b校与其齐名的名号,曾多次示威挑衅,但每次也都败兴而归。面对a校的挑衅,b校从来都不退缩,特别是以蒋氏兄弟为首的一众豪门子弟们,他们与a校的同样也不同凡响的一众高干子弟明争暗斗了好多年了,从中学时期就已结下了难舍难分的渊源。 蒋嗣修和蒋越炯背着父母接下了挑战书,这件事恰巧被路过的沈凌听到了,在她半真半假的威胁下,他们只能妥协同意带她一起去。 一直以来,两校在比赛时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必须带女伴过来助威。有时大家比的不光是双方的气势及实力,双方所带的女伴也尤为重要。往常双方请的都是些二三线的明星或者模特,今年双胞胎却想破例一回。每次赛车双方出席的人数足有几十人之多,为了能增强气势,所带的女伴必然也不少,双胞胎一直都觉得带这么多没用的女明星很麻烦,她们除了会打扮的光鲜亮丽,搔首弄姿的吸引人眼球外,别无其它的过人之处,虽厌烦至极,但每次也只能莫可奈何的妥协。 沈凌不光自己过来,还要求带江若一起过来,浅夏也已经表态她会来助威,只是光靠她们几个还远远不够。蒋嗣修和蒋越炯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决定把疏影也请过来,只是,绝对不能告诉她是为了赛车。 蔚蓝天空,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微风徐徐。 环山的死亡公路素来以蜿蜒崎岖、险象环生著称,自修建这条公路以来,在此发生过的车祸不计其数,且无一幸存,故得名“死亡公路”。 此刻,公路的入口处集聚了一排军用越野车,及数十辆高级定制的跑车。车前斜倚着一众身着军装的军校学生,他们身边都靠椅着漂亮妩媚的女伴。 当蒋氏兄弟一众人到时,这群血气方刚的纨绔子弟早已等的不耐烦了,纷纷跳下车极其夸张的摩拳擦掌,似要大干一场的气势。 蒋嗣修载着疏影,蒋越炯载着沈凌,蒋汜珩载着江若,张臣等人载着浅夏等人也陆续到达。 早就感觉有些异样的疏影,此刻坐在车里一动不动的盯着车外,心里恨的咬牙切齿,但表面仍旧是一副平静无波的淡定,转头淡淡的看着蒋嗣修,好整以暇的说:“你不是说是来郊游的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早上,双胞胎一早就闯进她的公寓,满面笑容的告诉她,下午他们组织了一群朋友去郊外游玩,人不是很多,而且大多都是她认识的,所以,她也就没有拒绝。但心里总感觉怪怪的,可潜意识里,她还是很信赖也很依赖他们俩的,自认识以来,他们做的任何事也都是为她考虑的,这次,应该不会例外吧!她如是想着,也就没太在意心里的那一点点的不安了。 蒋嗣修抓耳挠腮了一阵,而后又理直气壮地笑着说:“不这样说你就不会过来了。” 疏影瞪了他一眼,无语四顾。 车外,蒋越炯蒋汜珩江若等人已经陆续下车了。 对面的一众官宦子弟们见蒋氏兄弟连z城名誉第一的名媛江若都请来了,不由怔愣了片刻。 江若,他们当然是知道的,她从来只出现在高端舞会或者其它高端的公共场合,她怎么会愿意出现在这里呢? 都传闻,蒋家和江家打算联姻了,看来,是真的,不然,一向只出席优雅、高贵场合的江若是不会摒弃她一直恪守的礼节而来参加这种与她身份极为不符的无聊比赛了。 十分巧合的是,今天这群官宦子弟带来的女伴也是亲眷和朋友,江若见对面有好多都是熟识的朋友或是平常有交集的名媛,皆礼貌的微笑着点头示意。 山间清风拂过,声声鸟鸣,清脆悦耳。山下一派和谐,女子明媚的笑堪比艳阳,眸似春水,女子特有的柔情似水让人心醉。 对面的官宦子弟们郁闷了,他们好不容易制造出来的剑拔弩张的气氛都被江若这一以柔克刚的举动给巧妙的淡化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友谊联盟会了。 蒋汜珩也兴味盎然的关注了一下江若,再旁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她其实长得也非常漂亮,气质娴雅,最出众的就是她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精致无比的,就好比此刻,即便是一个简单的比赛,她也是盛装出席,从妆容到衣着,再到姿态,无一不是无可挑剔的。 她的庄重并没有给人一种小题大做的矫揉造作,一切都是很协和的自然。 礼仪不仅是身份的象征,更是对一个人意志的考验,坦白说,他挺佩服她的,一个女子竟然能做到时时刻刻的严以律己,真的很不易。 最起码,他做不到,他向来比较随性。 车内,疏影迟迟不肯下车,懒懒的靠在车窗上静观其变。心理素质十分过硬的疏影,此时,已经彻底接受了她不能改变现状的事实。 蒋嗣修也没有下车,静静的坐在驾驶座上陪着她。疏影这个人是不能对她用强硬的手段的,她吃软不吃硬,他深知她这个特性,所以,尽量迁就她。 车外,蒋越炯见疏影他们迟迟没有动静,心知肚明的笑了笑,缓步过来敲了敲车窗, “喂,你们怎么还不下车啊?” 蒋越炯的明知故问毫不意外的换来了疏影的冷冷一瞥,蒋越炯讪讪的摸了摸鼻子,笑着趴在车窗上,“那啥,你们.....”疏影看他那副雅痞的样子心里就来气,伸手把他那张笑的正灿烂的脸给推了出去,立即就惹得他大叫,“喂喂...你洗手了吗就往我脸上噌,我最讨厌别人碰我了,喂喂.....”疏影当然知道这俩家伙极注重自己的形象,所以还特意在他的头上乱揉了几下。蒋嗣修笑的乐不可支,助纣为虐的忙关上了车窗,两人幸灾乐祸的看着蒋越炯在外面气得跳脚。 蒋嗣修笑够了,解开安全带倾身从储物盒里拿出了一把锃亮的手枪,漫不经心的拿在手里玩弄着,仿佛它是一个他司空见惯了的玩具。疏影有一瞬间的失神,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赛车吗,为什么还有抢啊.......” 也许是她太愚蠢了吧,她竟然低估了他们的顽劣程度,平时的花拳绣腿也就罢了,如今都升级到真枪实弹了。 蒋嗣修偏头依旧懒散的笑着,此时看来,他竟有一种残忍嗜血的妖艳。“怎么,你怕了?”他摩挲着手中光滑冰凉的手枪,笑着问。 “我才不怕了。”疏影不屑的反驳。她的确没有感到害怕,只是震惊而已。她曾经在尼泊尔的时候,也遇到过当地居民暴乱的情景,她混迹在混乱的人群中,子弹都从她头上飞过了。 蒋嗣修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推开车门,“既然不怕,那下车吧。” 疏影依旧稳坐不动,“不下!” 第六十六章 蒋嗣修笑着收回已经踏出车外的脚,依旧玩弄着光滑锃亮的手枪,靠在座椅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可要想清楚了,待会我们可都要上山的,万一有些色胆包天的垂涎你的美色......”虽然她有时会过分理智,但适当的恐吓对她还是很有用的。 疏影愣了一下,随即瞪了他一眼,虽不屑他的话,可也必须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是...... 见她摇摆不定,蒋嗣修再接再厉,“额,前段时间有个新闻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就是有关......” “行了行了,”疏影不耐的恨声打断他,“少来,我才不吃你这套了。” 见她神色犹豫,蒋嗣修偷笑,知道目的达到了,便又安慰起她来。 “好了,”蒋嗣修柔声道,“不用害怕,谁敢对你图谋不轨,我一定杀了他。”说着认真的数着弹夹里的子弹。 他的语气很轻,笑容很淡,但却给人一种残忍、嗜血到极致的感觉。疏影虽不惧任何威胁,面对他此时的笑也不由遍体生寒,第一次用一种稍显怯儒的眼神看着他。他也看着她,眼睛里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深意。 良久,见疏影的恐惧越来越浓了,蒋嗣修这才退却了阴厉,心情大好的莞尔一笑,趁着她怔愣的时候,快速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蛋,笑的更灿烂了。 “下车吧,没事的。” 没.....事...... 疏影又惊骇了一下,实在弄不懂,他的这个‘没事’是安慰她的用词,还是说他杀个人没事。 蒋嗣修不等疏影反应,浅浅一笑,自己率先下车了。蒋嗣修怔怔的看着左手,仿佛还残留着她的余香,那种温润细滑到极致的触感,让他久久都心神不定。 疏影见他也下车了,也觉得自己一个人待着挺没意思的,又见对方旗鼓相当的一众人似乎蠢蠢欲动的样子,万一真动起手来了,可就不是什么小事了。她还是尽力阻止他们俩比较好。 环山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吹过,带来一阵阵略带腥味的气息,夹杂着大自然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车外的局势远不如疏影想得那样紧迫和压抑,在江若极具亲和力的笑容的渲染下,这俨然就是一场有惊无险的交际会。 江若越界的跑到对面联盟去了,有说有笑的和谐气氛让人简直欲哭无泪。 蒋氏三兄弟相视摇头失笑,他们此行想寻求刺激的心情完全被她给破坏了。 沈凌和浅夏以及其它几位好友皆靠在车前不动声色的观望,几位女子都是一身严阵以待的劲装,只有疏影是一身随意的休闲装,所以,她伫立在人群极其的惹眼,再加上绝美的容貌,一时间,连对面那群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的官宦子弟们也呆愣愣的瞅着这边。 一向爱出风头的沈凌对疏影的不满丝毫不加以掩饰,哼了几声后便又坐回了车里。浅夏也十分不待见疏影,勉强的笑了一下后也回车上了。 比赛由于江若的干扰,推迟了将近半个多小时,等所有车都步入正轨后,天际已然隐约有了晚霞了影子。所有人都没有了初时一较高低的兴致,带着闲庭信步的心情,开着高级定制的跑车慢悠悠的向环山公路进发。 索然无味的蒋汜珩提议就此算了,他们过来就是要体验速度与激情的,现在都成了环山游了,确实没多大兴致了。 蒋氏双胞胎也深以为然,然而疏影的兴致却彻底被勾了起来,她一早就听他们说了,山顶的风景很好,她很想上去一睹死亡公路深处的风采,又无奈于她不会开车,而且一般正常的司机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所以,她一直没有机会过来,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蒋氏兄弟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忍拒绝,商量一番后,几人便陆续向山顶进发了。 黄昏,候鸟归巢,芸芸众生皆被笼罩在淡金色的光华里。一天之中,疏影最喜爱的就是从黄昏到深夜的这个过程了,此刻,天时地利人和皆完美无缺,她又不禁心有触动,望着窗外的夕阳发呆。 蒋嗣修静静的开车,见她有欣赏夕阳的兴致,不由的放慢了车速。 远处一片浓郁的树荫下,一群护林工人荷锄而立,围在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黄昏淡淡的光辉也将他们笼罩在其中。 远远的,疏影隐约看到地上好像躺着一个人,又见围在周围的人神色似有焦急,在路过那群人时,她下意识的叫了一下, “停车!” 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蒋嗣修根本就没打算去理会这群人,忽听疏影叫了一声,他下意识的猛踩刹车。 车轮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吸引了围观的人群,人群纷纷转过身来。与此同时,疏影也推开车门,上前查看。蒋嗣修叹了一声气,随后也跟着下了车。 在人群中央的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人,是一位年约六旬的老人。老人面色苍白,眼眸紧闭,一动不动的仰躺在草坪上,口中时断时续的有白沫渗出。 见有人愿意帮忙,人群中有一大爷适时的好意提醒:“他是这里的护林工人,由于年龄大了,他又坚持中午出来工作,这不,中暑了。” 疏影了然的笑了笑,蹲下身来细细查看。 老人的眼神有涣散的迹象,身体也冰凉,一群人围着他叽叽喳喳的讨论,而他却毫无反应,显然,他对外界已经没有感知能力了。 疏影默然,静静的蹲在一旁。难怪没有人来急救了,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一个濒死之人了。 “他快死了吗?” 身后,一个素净空灵的声音响起,疏影转头,不知何时,江若等人也陆续来了,其他人都远远的观望着,只有江若一人上前。 “嗯,他中暑了。”疏影对她微微一笑。 江若脸上仍带着淡淡的微笑,即便在此刻也不觉不妥,她也蹲下身来,细细查看了一番,随即,皱了皱眉。 “若若,赶紧过来,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看的。”沈凌不耐烦的叫声远远传来。 江若回头一笑,果真站起了身,走了回去。 疏影背对着他们笑了笑,刚才见江若过来,还以为她与别人有所不同了,最起码不是淡漠,现在看来,也没什么不同。不过,这完全是个人自由,也说明不了什么。 片刻,就在疏影的笑容还未完全收敛的时候,江若拿着一瓶水又回来了。 “先给他喝点水吧,不管怎么样,我们先试试看,也许还有希望呢,”江若一边说着,一边拧开了瓶盖,旁边几个护林工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把人半扶了起来。 疏影站起身,静静的立在旁边看着。 水最终还是没能喂进老人的嘴里,尽管江若喂的小心翼翼,但那清凉的水还是顺着老人的嘴角如数流了下去,浸湿了他的衣襟。 江若皱了皱眉,笑靥如花的转头对沈凌叫道:“阿凌,帮我把包里的纸巾拿过来好不好?” “.......”沈凌翻了翻白眼,靠在跑车旁一动不动。死人那么晦气,她才不愿意去接近了。 江若似乎看出了她的忌讳,鼓励似的笑了笑。沈凌嘟着嘴依旧犹豫不决,踌躇了几秒钟后,还是去了。 蒋氏兄弟见疏影迟迟不归,也跟了过去。 经过一系列简单的抢救措施后,老人的情况最终还是没能有所好转。围在周围的一些护林工人都摇头叹息,虽然不舍相处多年的同事,但他也的确救不活了。 此时,黄昏已至,天边一颗很低很低的星星不动声色的亮了起来。疏影无意中扫了一眼,怔愣了片刻—— 似乎,它一直都是死亡的象征,在她的世界里,那也是生命的尽头。 人群渐渐散去了,没有人哭泣,有的只是沉痛的默哀。有人已经联系了老人的儿女,有人连连叹息几声后沉默而去,也有人始终淡漠如一的远远观望。 残阳将天际染成了血红色,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就变得淡了,随之而来的便是淡淡的黑夜。 江若将水瓶放在老人身旁,静默几分钟后也站起身,她转身便看见了表情淡淡在远眺天际的疏影,她看到很认真也很投入。 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秒她还和她一样忧心着老人,为什么下一秒她却有心情去欣赏夕阳了。 蒋嗣修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到疏影身边与她并排而立,“你倒是还有闲情逸致来欣赏夕阳,”侧头看着她,“我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疏影没搭理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颗又大又亮的星。 “额........”蒋越炯突然插声进来,“她怎么呢?”蒋越炯疑惑的看向蒋嗣修,低声的问。蒋嗣修耸肩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蒋汜珩不知何时也站在了他的旁边,眼眸深邃的看向远方, “金星!!” 蒋氏兄弟面面相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什么?.....” 蒋汜珩目光悠远,但笑不语! 第六十七章 失恋加失业的杨彤最近一直都赋闲在家的,每天都是守候在父亲的病床前,整整一个多月,每天都是衣不解带、尽心竭力的照顾父亲。疏影再见她时,不禁也为她形容枯槁的单薄身子而忧心忡忡。 前几天,周子松还打电话给她,希望她能去陪陪杨彤,他说,杨彤最近心情还是不太好,没日没夜的守候在她父亲的病床前,他很担心她的精神和身体状况,但又不好亲自去安慰她,毕竟,杨彤对他还是有些排斥的。 疏影深思熟虑一番后,打算带杨彤去体育馆滑冰。滑冰,是杨彤至今为止,最大的兴趣爱好了。小时候,也曾为此付诸心血,可最终还是因为经济关系,不得不放弃了,虽然她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很无所谓,但她看得出,其实,她是真的很热爱这个梦想。长大后的杨彤,早已失去了学习的最佳时机,不过,她仍是热爱的,以此遗憾来击溃她此刻失落的心情,是再好不过了。 周末,疏影把杨彤约了出来,本打算就她们两人的,不料,被恰好巧遇的双胞胎知晓了,一贯喜欢凑热闹的双胞胎也吵着要去,疏影拿他们没法,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答应了。 z市体育馆很大,也有专门为比赛而建造的各种场地,现在基本上已经对外开放了。 当看到久违的赛场时,杨彤果然动容了,愁眉不展的脸也开始慢慢有了欢欣的神采,心情也舒畅了很多。 由于双胞胎是非专业的,所以在一番讨论后,为了照顾双胞胎的自尊心,还是决定选择旱冰。 杨彤迫不及待的拉着疏影去换溜冰鞋,双胞胎脸色不善的紧随其后,须臾,已经全部整理妥当的几人便陆续上场了。 溜冰场上的杨彤似是脱胎换骨般轻盈灵动,动作娴熟的展示着各种高难度的技巧,引来了周围一阵阵的叫好声。 疏影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欣慰的看着杨彤肆意宣泄自己的心情,也由衷的为她高兴。现在的她还不懂得,人的一生是有很多元素组成的,并不是只有爱情才是最重要的,经转流年后,她会发现,其实,她的一生中,最美好的事物往往不是爱情,至于,是什么,也只有她自己会知道了。 蒋嗣修和越炯十分不满疏影对他们的轻视,他们只不过是没有受过正规训练罢了,滑冰技术还是很不错的。 为了不让疏影看轻,又耍起小孩子心性的双胞胎,抛弃了以往高贵、自持稳重的性子,刻意在疏影面前大肆卖弄。 蒋氏兄弟本就帅气逼人、气质不俗,溜冰场内行云流水的动作更是俊逸出尘,潇洒至极, 周围的观众们对双胞胎的炫技都报以热烈掌声,女孩子们则更加夸张的跳跃尖叫着,有好多女孩子更是大胆的前来与他们竞技搭讪。双胞胎一向心高气傲,对周围人的崇拜都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 蒋嗣修和蒋越炯围着疏影转个不停,只嚷着让她不要偏心,好歹也关注一下他们俩。双胞胎郁闷至极,因为不管他们怎么花样百出的卖弄折腾,疏影的目光都没有凝聚在他们身上。 一心放在杨彤身上的疏影,根本就没有精力来搭理他们了,故作视若无睹,也不去在意他们频频投过来的不满的目光。 卓尔不凡的蒋氏兄弟虽然没有得到疏影的青睐,却赢得了越来越多的观众的叫好声,女生尤其多,滑冰场外的栅栏边上都围满了人。 在此起彼伏的叫好声中,双胞胎时不时的朝疏影得意而又挑衅的微笑,疏影也只是视而不见,摇头失笑,不和他们小孩子一般见识。 他们正玩得忘乎所以时,溜冰场上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到那群人后,疏影皱眉回头看向双胞胎,双胞胎眼神无辜的摇头耸肩,表示跟他们没有关系。 不远处,沈凌拉着江若走在前面,温思挽着李易跟在后面,浅夏和张臣、余引紧跟其后。 这群人在看见蒋氏兄弟后就毫不迟疑的朝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早就停下动作的杨彤愣在了原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感顿时就涌上了心头,彷徨而无力的看着他们慢慢逼近,竟无法动弹了,自嘲的笑了笑,站在原地有些瑟瑟发抖。 有所察觉的疏影快速滑到杨彤身边,握住她过分冰凉的手,“彤彤,别怕,有些事总是要面对的。” 杨彤点了下头,转过脸不再看他们,拉着疏影向远处滑去了。 双胞胎看着疏影和杨彤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又恢复了笑容,潇洒的滑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哎,你们怎么也来了?” 张臣痞痞的笑着,回道:“你们不是也来了嘛!” “我们是来当护花使者的。”双胞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切,泡妞就泡妞还护花使者,”李易不屑道。 李易虽是在和双胞胎调侃,眼神却不由自主的追随着杨彤,看她才短短几个月就憔悴成这样,也有些于心不忍,但一想起那天,她决绝的话,一股怒气又油然而生。 那天,她一大清早就跑来找他,说要跟他分手,并且还是毫无理由的,他当然不会同意,从小到大,还没有女人敢这样对她,竟然主动跟他提出分手,杨彤的行为已经严重的损害了他的自尊心,虽然,他很欣赏她,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能在他面前放肆,一气之下,他随手摔碎了旁边桌子上的杯子,事后才发觉,那是杨彤留在那里唯一的东西。 温思含情脉脉的看着李易,见他有些失神,不满的晃了晃他,“哎,想什么了,快走了,大家都已经换好鞋了。” 李易瞬间回神,抱歉的笑了笑,“走吧,别让大家等急了。”说完,便一马当先的走在了前面,并没有看到他身后的温思,此时脸色阴沉的有些可怕。 温思嫌恶的瞪着远处的杨彤,心里的恨意和愤怒愈来愈强了,良久,才平息了澎湃的心潮,勉强的扯出一丝甜美的微笑,高抬着头,不屑的扫了一眼周围正好奇打量着她的观众们,冷哼一声,神情倨傲的缓步走开了。 十几分钟后,这群人也换好了鞋迅速上场了。 不得不说,美女帅哥确实很吸引人的眼球,后来的几人在加上双胞胎,此刻,俨然就是场上最耀眼夺目的风景。 温思、江若和沈凌三位风姿绰约、各有千秋的美女在冰上滑舞,身姿飘逸,灵动可人,吸引了不少眼球。 溜冰场附近的人听闻这边有热闹可看,纷纷围了过来,顿时,场内的人也都识趣的退到栅栏边上了,给她们腾出空地,让她们得以尽情展现。 江若表演之余不由自主的留心观察着双胞胎,见他们也在认真的观看她们的表演,又不自觉的紧张起来,同时,还有些兴奋,动作也越来越仔细了。 周围观众的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声声振奋人心,场上表演的三人仿佛受到鼓励一般更加卖力演出,每一个高难度动作都会引起人群此起彼伏的欢呼。 浅夏面无表情的靠在栏杆上,神情恹恹的看着场上表演,她不是一个懂得欣赏艺术的人,也从不感兴趣,像她们这样抛头露面的卖弄技巧,和艺妓有什么区别。 浅夏转头,看了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场上表演的双胞胎,鄙夷的撇撇嘴,男人,真够肤浅的。 浅夏百无聊赖的扫视着四周,看到离她们不远处的疏影时,顿住了目光,心里疑惑不已,这单家小姐未免也孤傲了吧,就这么看不起他们,看到他们过来就迫不及待的的避开,还真是怪癖。 浅夏靠近双胞胎,斜眼看着疏影在他们面前耳语, “喂,二蒋,她怎么了?干嘛躲着我们啊?” 李易在旁无意听到了,却故作不知,“谁知道了,也许她今天有朋友在,不方便过来吧。” 双胞胎侧头看了李易一眼,又看了看远处的疏影和杨彤,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倒也没有说什么。 浅夏莫名的看着他们,随后意味不明的冷笑一声,也没有再多问了。杨彤和李易的事情圈里的朋友都知道,今天温思也在,想来,是怕双方见面了尴尬吧。 哼,都是多情惹的祸。 远处,疏影异常活跃的拉着杨彤聊天,试图分散她控制不住的对李易的注意力,忽然感觉手机急促的振动,皱了皱眉,在杨彤耳边低语了一句,便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看着疏影走远,杨彤一个人无所事事的在原地转圈,见对面的表演停歇了,她的心却随之狂乱的跳动起来。她小心翼翼是抬头偷偷的看着李易,见他十分温柔的搂着精疲力尽的温思,无限宠爱的亲吻她的脸颊。而温思也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他的怀里,闻言软语,好不恩爱。 心早就痛的没有知觉了,也早已麻木了。也许,真的是她太傻了吧,也只有她才会傻傻的认为,他的温柔是为她而生的。 第六十八章 远处,刚表演完还有些气喘吁吁的沈凌见杨彤落单了,眸光一暗,对温思使了一个眼色,温思点头,会意的微微一笑。 眼前无数人影闪烁,杨彤兀自呆思。 沈凌和温思故作漫不经心的滑到杨彤面前,二人一前一后堵住了杨彤。温思一脸惊讶,优雅和睦的微笑着道:“呦,我当这是谁了,原来是你啊,哦,对了,最近过的还好吧?杨爸爸的身体应该也没事了吧?” 杨彤瞬间煞白了脸,愤愤的瞪着温思,“原来是你,是你告诉我爸爸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到不知道他的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吗?” 杨彤近乎失去理智的怒吼招来不少人的围观,可她却丝毫不以为意,依旧怒瞪着温思。 沈凌在旁冷笑,“哼,自己不知羞耻的勾引别人的男朋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来质问,脸皮还真是够厚的。”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嘲弄道:“穷人家长大的孩子就是没有教养,伤风败俗。” 凑热闹的人群纷纷议论了开来。 杨彤的脸色瞬间煞白,不是羞愧,而是觉得不值得。说到底毕是自己理亏,杨彤不想在和她们过多纠缠,转身欲走,却又被温思堵住了。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温思退却一直假装的笑意,语气冰冷刺骨,“别以为有单疏影给你撑腰,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们还有很多法子让你生不如死了,不过,还算你识时务,不然你还会有更多的苦头吃了,哼!!” “思思,她抢了你男朋友,不能就这么放过她了,”沈凌在旁煽风点火道。 “算了,反正也教训过了。”想到上次的绑架,温思毕竟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没想到单疏影竟然也在其中,杨彤倒是无所谓,得罪了单疏影可就对温家不利了。 “不行,我就是看她不舒服,和单疏影一样,都令人讨厌。”沈凌说着看了看不远处的疏影,恨恨开口,“虽然我们不能拿单疏影怎样,但她,”又把头转向杨彤,目露轻蔑,“反正你们是一伙的,欺负你也就相当于欺负她了,哼,谁让你这么倒霉,和她做朋友。” 杨彤不卑不亢的看着沈凌,本想说些什么,顿了顿后,却沉默了。良久,看她们还不愿离去,无奈开口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沈凌和温思浅笑,互看了一眼。沈凌幽幽开口,“我们也不想太过为难你,只要你跟温思道歉,并且,”顿了顿,快速的扫视了一下全场,“并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自己是小三,而且,你还必须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去纠缠李易。” 温思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满意的点点头,“嗯,好主意,还是你鬼点子多。”温思娇嗔着看着沈凌。 “喂,你听见没有,快点说啊!”沈凌依旧盛气凌人的看着杨彤。 杨彤不理会她们,看了看远处任在接电话的疏影,咬了咬唇,已经给她带来很多麻烦了,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把她牵扯进来了。 杨彤趁她们俩不备,再次转身准备滑走,却在转身的时候猝不及防的被沈凌伸腿拌了一下。来不及反应的杨彤便毫无预警的趴在了地上,额头磕的生疼,却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沈凌和温思看着杨彤此时的狼狈样,大笑了起来,心情也顺畅多了,双双立在一旁看她出丑。 “活该。” 杨彤缓了缓因撞击地面而导致的眩晕,几次想站起来却还是无力的滑到,滑稽的模样惹得周围的人也哈哈大笑起来。杨彤羞愧的坐在地上,无助的看着四周的人,冰凉的地面隔着衣物依然能够冷冻她的身体。 她不是那种娇柔羞涩的小女生了,她只是不想在他面前出丑而已。 江若闻声好奇的滑了过来,见地上坐在一个模样十分标准却一脸愁苦的女子,似乎还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番后才记起,好像是单小姐的朋友,滑过去扶起了她,这才发现她似乎摔得不轻,额头都磕破了,隐约还渗出了丝丝血丝。 “你没事吧?”江若轻声地问,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要不要去医院啊?你的额头破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以后会留疤的。” 杨彤感激的看着她,勉强的笑了笑,“谢谢,我没有事的,不用去医院。”家里经济拮据,没必要徒增一笔不必要的开销。 “哼!!” 沈凌和温思有些不满的看着江若,知道她素来心善,便也没在说什么了。 江若大致也明白了,立马投以不赞同的目光。 浑然不觉的疏影接完电话后转身,看见杨彤被一群人围着,疑惑的快速滑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群男生也闻声赶了过来。疏影拨开拥挤的看热闹的人群,看见江若神情担忧的搀扶着杨彤,而杨彤也是有气无力的靠在栏杆上,旁边站着面无表情的沈凌和温思。 一切都很了然,疏影什么也没说,滑过去扶着站立不稳的杨彤,看向旁边的江若,“谢谢!” 江若和善的笑了笑,看着杨彤的额头说:“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她必须去医院了,她的额头都摔破了。” 疏影这才注意到杨彤额头上那并不怎么明显的的青紫,一面感叹江若的细致入微,一面有些心疼的看着杨彤说:“还好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杨彤无所谓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江若看着她皱了皱眉,“我看还是.....” “不用了!”杨彤笑着对江若说,“多谢江小姐的关心,不用担心的,我没事,留疤也没关系,我想子松是不会在乎我的这点缺陷的。”说这话时,她的眼神若有似无的看向了旁边的李易一眼。 江若微笑,下意识的问:“子松是....”反应过来后又一笑置之了。 李易默不作声,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望见她眼里那一闪即逝的痛,苦涩的笑了笑,但一想起当时她那番决绝的话,坚硬的心立马又被冰封。李易滑到温思面前,亲密的揽着她,在她耳边低语,不知说了什么。温思抑制不住的浅笑起来,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便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杨彤渐渐抹去了脸上的笑意,也不顾身上的疼痛了,拉起疏影便向出口滑去。 “哎,喂——”双胞胎大叫着想追过去,“两位小姐,你们丢东西了.......”冷不防的疏影突然回头瞪了他们一眼,那一眼的效果堪比速冻液,双胞胎立马就停止了想要追寻的脚步,像看一阵风似得看着她们俩飘然而去,两人兀自嘀嘀咕咕了半响才作罢。 良久,双胞胎脸色阴晴不定的转头,不悦的看向旁边一脸无辜的沈凌,气急的用手指戳她的脑袋,“你就不能安分点嘛,再给我们惹祸,就别怪我们把你赶回新加坡了。” 沈凌大大的眼睛里慢慢渗出滴滴晶莹的泪水来,无比委屈的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表哥,“表哥,我可是你们的亲表妹啊,你们怎么能帮着外人来欺负我了.....”,她越说越委屈,盛气凌人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楚楚动人的姿色,“何况,我们又没有欺负她,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嘛,真的不怪我。”沈凌一边抹眼泪,一边愤恨的藐着远去的杨彤和疏影。 江若笑了笑,“算了吧,好在没有酿成什么大祸,而且....”美眸缓缓的扫视了一圈,任就笑着说:“这么多人看着了,她会很没面子的。”江若微偏着头,模样俏丽非常,流畅的声音很是动听。 沈凌眨巴着泪眼,微露诧异,江若这次怎么这么镇定,昨天说话还是低着头的了.... 双胞胎看着江若笑了笑,果真没有再开口了。他们其实是挺欣赏她非常可贵的善良的,他们和她相处的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她也多少有些了解,她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姑娘。她的身上更是有着疏影所没有的澄明,和她在一起时他们只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像疏影,在她面前,他们生怕会说错什么话而惹得她不愉快,有时,真的感觉挺累的。江若大概就是现代版的薛宝钗了吧! 沈凌流着泪却笑得很开心,她这两个无法无天的表哥从小到大能有几人的话他们是听的,看来若若的在他们的心中也不是全然没有分量的嘛,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若若成为她表嫂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江若见蒋氏兄弟竟然真的听取了她的建议,本来还惴惴不安的心,瞬间就平定了下来。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满足过,这种满足不是任何物质所能够填充的,却被这意外的认可夯实了。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在沦陷。 第六十九章 杨彤和疏影没有离开体育场,而是到了旁边的一个人非常少的溜冰场地,那里因为要穿的是冰刀鞋所以人比较少,而她们两个此时需要的就是清净。 疏影和杨彤换好鞋后便相携入场了。杨彤自己以前是学过花样滑冰的,技术娴熟,平衡感好自是理所应当,在她的记忆中,疏影似乎并没有学过多少专业的滑冰技术,所以,此刻,疏影的驾轻就熟就让她十分困惑了。 “哎,你不是没有学过吗?怎么我感觉你反倒比我都娴熟了。” 疏影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动作优美的原地转了几个圈,而后看向杨彤,“要不要表演一段给你看啊,我在国外的时候可是学了好久的,那段时间,我可是吃了不少苦的,身上摔的到处都是伤,到现在还有些印记没有消除了。” 杨彤恍然大悟,也看着她笑,“好啊,我也正想和你较量较量了,与其把精力花在那些没有意义的事情上,还不如把它从身体里蒸发掉了,用运动来充实自己,让汗水带走一切烦恼,剩下的就只有快乐了。” 她也只能快乐了。 疏影不语,看着她笑,慢慢的滑了开去。 疏影和杨彤今天是专门为滑冰而来的,所以也都穿着十分合适得体的衣服,在加上年轻漂亮,刚一入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疏影如一条白色的游鱼般轻巧的滑到冰场的中心,在那里转了一个圈后,左脚脚尖点地站定,环视了一周后,拍了拍手以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各位,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微微俯身行礼,“我的朋友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我想表演一段花样滑冰来逗她开心,但是,冰刀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还请大家给我几分钟的时间,这几分钟内希望你们可以待在边上,不要走动,以避免发生一些意外,不知各位能不能答应我这个请求。” 场内先是一片宁静,而后又哄然议论了开来。 众人乍一看到这么漂亮而又超凡脱俗的女孩子,不觉心情就十分愉悦,还听说她要表演,自是乐的同意。 美女总是会获得无限的纵容和包容,这似乎都已经成为定律了,众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纷纷鼓起掌来,为这位气质卓然,美得让人沉醉的仙子助威和鼓励。 由于这边的动静太过喧哗,连隔壁的溜冰场的人也忍不住了,纷纷侧目看向这边。双胞胎更是急不可耐的换鞋朝这边赶来。 兴奋过头的双胞胎一时之间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也不管李易他们会不会跟过来,总之,他们不想错过疏影的任何一面,她的好她的坏,他们都是喜欢的。 场内响起了应景的音乐,疏影便就着这十分舒缓、轻松的音乐翩翩起舞了。 对面的双胞胎早在疏影热身的时候就已经赶过来了。其他的人看到蒋氏兄弟走了,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最后,经不住好奇,也陆续跟了过来,只是没有进场内,在外围的栅栏边观望。 疏影先是在场内快速滑动着热身,而后又反身快速的绕着圈滑动着,热身完毕,感觉所有毛孔都张开了似得,等待着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 疏影身轻如燕,在场内急速滑动着,随之凌空跃起,转了几圈后安然落下,惹得周围一阵轰鸣般的掌声。一般滑冰爱好者是不会去学习这么高难度的技巧,众人不免怀疑这位女子是不是专业人士了。 疏影丝毫不受影响,仍在场内不停的滑着,酝酿着,时机成熟时她滑到场中心,配合着场内快节奏的音乐,快速旋转起来,先是蹲踞式旋转;然后是燕式旋转紧接着是直立旋转。 完美的动作令在场所有人尖叫,甚至还有人怀疑她是不是国家队的专业选手。 接着疏影又呈现了她最喜欢的蛇形接续步,整个过程都如一只浑然天成的高贵的天鹅在翩翩起舞,她的表演完美的诠释了艺术的美感及内涵,在给人以视觉享受的同时,心灵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场内和场外的观众们早已看呆了,这个女子不仅自己就是完美的艺术品,更拥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无疑就是艺术的宠儿,她就是为艺术而生,艺术就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五彩外衣,她们契合的天衣无缝,完美无瑕。 乐声近尾,最后疏影用一侧刀刃在冰上滑行,浮腿抬高过髋,以一招完美而优雅的燕式接续步收尾。 乐停、舞止,众人依旧沉浸其中,回味无穷。 疏影背着手,面带微笑的向杨彤和双胞胎这边滑来。双胞胎迎着她依旧平淡的目光,莞尔一笑,“真看不出来啊,原来你是深藏不露的,我们那些花样在你眼里恐怕就是雕虫小技,班门弄斧吧!”双胞胎的语气有些忿忿不平。难怪她不稀罕看他们表演了,原来自己就是高手。 疏影淡笑不语。 双胞胎看她又不接招,总是用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来糊弄他们,不由气极反笑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学的啊,这么高的水准,肯定花了不少时间吧?” 疏影转了转眼珠,道:“也没有多少时间,就三个多月而已。” 双胞胎不可置信的再次上上下下的审视着她,简直要惊为天人了。“你还是人吗?!” 疏影背着手,眯着眼看着他们,“不是又怎样?!” 双胞胎表示很受伤的捂着胸口站立不稳,“果然........” 旁边的杨彤也赞赏的笑了笑,呆呆的看着好友,已经惊讶的不知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她此时的心境了。 场外,沈凌和温思的脸色都不是很好,愤愤不平的瞪着里面的疏影和杨彤,心里却是五味杂陈的。作为女人,在面对单疏影这样极致完美的女人时,嫉妒、羡慕自是有的,不过,更多的是憎恨和厌恶。本来嘛,太过完美的东西总是会受到人们的排斥,不仅因为它太过虚幻缥缈的本质,更是因为,由于它的完美,也让人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以及无法弥补的悲哀。 江若仍是表情淡淡无懈可击的浅笑着,但她那双清澈的明眸,却泄露了她此时内心的无力感。以前,这种感觉从未有过,自从遇到蒋氏兄弟后,这种感觉便与日俱增了,她总觉得自己还不够好,还不够优秀,尽管身边的人都在夸赞她,父母也为她骄傲。曾经,她也被这种别人制造的假象给蒙骗了,可现在,她却不得不清醒了。 晚上,蒋氏兄弟请客,众人齐聚z市有名的娱乐会所,除了下午的一些人外,双胞胎又叫来了蒋汜珩,和其他一些好友,却独独少了陈觚。 饭桌上,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在场的男士们都是带着女伴来的,无一不是容貌精致、衣香鬓影的明星名模,或是本市有名的名媛、大家闺秀,形形色色的人齐聚一堂。 疏影不太喜欢这样过于热闹的场面,本想和双胞胎打声招呼后,带着杨彤离开,没想到双胞胎却不依不饶,死乞白赖的拽着她和杨彤不撒手,说了好一通的天马行空的花言巧语,妹妹长妹妹短的叫了好几个时辰。疏影最终还是被他们的厚颜无耻给打败了,无法,只好留下来了。 饭毕,众人又都浩浩荡荡前往三楼以上的的娱乐场所。这家会所的规模相当宏大,装修也很是精致,处处彰显着贵族般无与伦比的奢华。 会所五楼是一个相当有情调的酒吧,它没有像其它的酒吧那样总是放一些高亢而潮流的歌曲,也许是为了应景吧,在这间稍显文艺的酒吧内,放在轻缓的古典音乐,乐声悠悠,飘荡在酒吧的每一个角落,在配上酒吧内柔和的五彩霓虹灯,更给人一种仿佛置身于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来到这里的客人无论男女,都会不自觉的宁静下来,也都愿意放下浮躁,心平气和的来享受这难得的安逸。 艺术就是这么的神奇,它总能给人带来最意想不到的结果。 疏影一踏进酒吧,就被这里的氛围给迷住了,在她的认知中酒吧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它应该是所有浮华和堕落的聚集地,而不是像这里的酒吧这样,处处透着浓浓的朦胧感。 疏影欣慰的笑了笑,双胞胎果然没有骗她。饭后,她本来是打算走的,双胞胎高深莫测的告诉她,他们待会儿会去一个好地方,并且神秘兮兮的故弄玄虚。无论她怎样追问,他们也不肯再多透露一星半点的消息,她的好奇心终于如愿以偿的被他们撩拨的起伏不定,心一横,便答应了他们留下来。现在看来,她的决定的确是对的。 进入酒吧后,众人便自发四散开来了,男女分开。女子大多以江若和沈凌为首,围坐在沙发上聊天。男士们皆是以蒋氏三兄弟马首是瞻。疏影和杨彤自发自的的找了一个角落,在那里静静地待着,不想被人注目。 第七十章 疏影自回来后,就谢绝了一切本城的各种社交场合,也从来不去参加那些名媛的聚会,所以,尽管她是单家的小姐,可众人仍然对她是一无所知的,这也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远处,双胞胎游刃有余的在各色人中周旋着。蒋汜珩则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吧台,面前放着一杯猩红的烈酒,正浅饮细品着。较之一般男子纤细白皙的手轻轻的摇晃着酒杯,太过鲜艳的深红色,就像血液般让人不寒而栗。疏影连忙移开了不经意间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继而看到了他身后的那幅《星夜》。 恍惚中脚步就不知不觉的向那边移去,最后站定在那幅《星夜》前,痴痴的望着它。 本在深思的蒋汜珩敏锐的感觉到,有人在慢慢向他靠近,他讥讽一笑。这年头的女子还真是越来越放得开了,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还有人敢不知死活的搭讪他。蒋汜珩的笑容更深了,眼里却闪过一丝无人察觉的阴狠和残忍,敢来招惹他,不管是谁,都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可不像他的那两位双胞胎表哥,他们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手段甚至比他还狠毒,但本性上却比他多了那么一点点仁慈。他就不同了,自十五岁那年,他亲手打死了那只他一直精心养育的藏獒后,性情就开始变得暴虐了,也更加喜怒无常了。他喜欢看血腥的场面,也喜欢一切肮脏的东西,只有那些才是最真实的,也只有那些东西才会让他觉得活得热烈。 蒋汜珩带着嘲讽的浅笑,漫不经心的的转过头去,微微错愕了一下。果不其然,面前是站着一个女孩子,准确的说,她也是今晚最美丽的女孩子。他好歹也游历过几十个国家了,却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么美的东方女子,她不光美在外表,更让人臣服的是她的灵魂,那是一个非常纯净而空灵的灵魂,和她与生俱来的绝佳气质共同塑造了一个真正的极品。 “单小姐也喜欢《星夜》?”蒋汜珩轻声问,在这个双双沉默的一角显得十分突兀。 疏影怔愣了片刻后,及时回神,侧头看了他一眼,“嗯,是很喜欢的,不过,不喜欢这幅。” “哦?.....” 蒋汜珩不悦的皱了皱眉,这幅画可是他精心挑选的,虽是赝品,但技法也是很高超的,“单小姐有什么高见吗?愿闻其详。” 蒋汜珩语气里略带了点讥讽,他就不信她还能有多深的艺术修为,即便她本身有着浑然天成的艺术感,但这也并不代表她就有多高的艺术修为,又何谈什么高明的见解了。 疏影自然也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嘲弄,不以为意的笑了笑,“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贬低这幅画的意思,相反,我也很欣赏它,欣赏它的技法,这幅画模仿的很好,色彩和结构都很到位,就一般的画家来说,能达到这种境界就已经是很好了,”顿了顿,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幅精美的油画,眼神也开始变得迷离了,“只不过,我觉得这幅画里没有它本应有的灵魂,所以,自然也就失去了令我感动的价值,它是空洞的。” 蒋汜珩有些诧异会听到这样的回答,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反应了,沉默片刻后,帅气的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和她并立抬头看着那幅《星夜》,“单小姐还真是有趣,画就是画,哪来的灵魂,就算是有,也不是我们这些凡人能够懂的。”蒋汜珩面无表情,继续说,“据说这幅画真正的创造者凡·高是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病的人,我们作为一个正常人自然是无法了解他的思想,而他赋予这幅画的灵魂和深意,我们就更加不懂了,”说到这,他低低的笑了笑,“如果我们懂的话,那我们不就也成了精神病了。” 正陶醉的欣赏着面前这幅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星夜》的蒋汜珩, 丝毫没有觉察到她早已惨白的面孔。 “是啊!”多讽刺的纠结,应该没有人愿意去懂吧?! 蒋汜珩的话无疑又勾起了疏影某些不太好的回忆,虽然,她知道也许他是无心的,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可过分敏感的她还是感觉到了内心蠢蠢欲动的怒火。 从小到大,由于不断受精神病的折磨,早已把她的意志消磨殆尽了,别人是不会懂她的。其实,她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和最悲哀的人。她的美丽、优雅,沉静和才学都不过是为了掩饰她的缺陷而已,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会被这种虚假的表面给蒙骗了,更不要说其他人了。 可即便是这样,生活中还是不乏提醒她自省和看清自我的人,这些人或有心或无意,总是总会在不经意间刺痛她的心,虽然这对他们来说是很稀松平常的小事,因为,他们永远也不会懂得她这类人的脆弱。 当蒋汜珩终于察觉到疏影的沉默时,她早就恢复了往常的淡然了,脸上任是挂着令人赏心悦目的浅笑,心无旁骛的看着前方。蒋汜珩疑惑的看了她良久,直到双胞胎的突然出现,他才被迫移开视线。 “你们在谈什么了,这么投机?”双胞胎大力拍了拍蒋汜珩的肩膀,笑着打趣。 疏影恍若未闻,仍旧一动不动的木讷的看着前方。 蒋氏兄弟双双沉默的盯着疏影,眼里流露的是少有的温柔。 蒋汜珩沉默的笑了笑,他自然知道他这两个玩世不恭的堂哥,对面前这个女孩的心思和执着,他们俩为了她,死活都不肯去德国进修,他这次会回来,也是受了叔叔的嘱托,希望他能来劝劝他们俩,毕竟,他们是同龄人,容易沟通,可是,现在,他基本已经可以肯定了,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他去德国的。 就连他自己都不想走了,不是吗? “呵呵.....”蒋汜珩低低的笑出声来,打破了这一宁静,“你们还真是够敏感的啊!刚才还看见你们和那群公子哥相谈甚欢的忘乎所以了,怎么转眼间就全身而退了,你们这是安得什么心啊?” 蒋汜珩有意无意的瞟了眼旁边的疏影,看着他们俩意味深长的笑。 双胞胎难得羞涩的不语浅笑,看了看旁边一直呆愣的疏影,不解的问蒋汜珩,“她怎么了,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到底和她说什么了?”虽然知道她特别喜欢发呆,可从来还没到这种完全忽视了他们的地步,不用想,她肯定又遇到什么触动她心弦的事情了。 蒋汜珩也侧头看了看疏影,表示不知的耸耸肩,而后又示意他们看后面的画,小声对他们说:“我们刚才就是在讨论这幅画,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双胞胎了然的点了点头,也抬起头端详着这幅画,同样也给出了最真实的评价,“这画不错,你这里最有价值的也就数这幅《星夜》了。” 蒋汜珩微微一笑,“嗯,我也这么认为,你们有没有被它感动到了?”说着,又转头撇了疏影一眼,意有所指道:“某些人说这幅画里没有灵魂,不值得人感动,你们觉得了?” “当然.....”话没说完,双胞胎下意识的闭上了嘴,觑了旁边的疏影一眼,立即就倒戈相向的摆出一副十分不屑的表情重新审视着那副画,摸着下巴啧啧的感慨,“......不怎样了,这么仔细一看,还真的就没有灵魂了!”为了加强可信度,一边说,还一边连连点头。蒋汜珩嗤笑一声。 这时,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疏影开口了,“我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科学家能把一滴眼泪里所有的成分都复制了,包括水和盐和气味、温度--他所复制,能不能被称做一滴‘眼泪’呢?” 三人不明所以的愣了愣,皆缄口不言了。 疏影看着他们三个笑了笑,转身又走回了角落,途中,不经意的看到了念玉,她正独自一人坐在酒吧的阴影处,自斟自酌。 在吃饭的时候,她就看见她了,这次,她是陪在另一个男子的身边。 她当然知道她还在为上次她没有出手帮忙而记恨她,刚才她在见到她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这就已经表明了她不愿再理会她的态度了,而她,也不想去自寻烦恼。 只顾流连于上流人群的温思和沈凌,没有再来找杨彤的麻烦了,她也得以清闲的度过了一个还算美好的夜晚。 聚会散场时,整个酒吧的人几乎都走光了,疏影接到一个电话,便匆匆走出了酒吧的大门。 温思和沈凌今晚喝了不少酒,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便互相搀扶着走向酒吧的卫生间。 江若安然自若的坐在沙发上,动作优雅的喝着鲜榨的果汁。一直都是高雅澄净形象的江若,也是z市一众名媛学习的楷模和争相模仿的对象,她在这个污浊纷乱混杂的圈子中,如清水白莲般出淤泥而不染,口碑是极好的,所以一般是有的她的聚会,名媛们多数是拥护她的。 第七十一章 卫生间内,温思和沈凌用凉水洁面后,便在洗浴台的镜子前补妆,两人相互打量着,满意的打趣。卫生间内乳白色的壁灯散发出明亮的白光,照射在她们脸上,更显肌肤白皙透亮,薄如蝉翼。 温思一边涂着唇彩,一边口齿不清的呢喃:“真是羡慕单疏影那娇嫩皮肤啊!简直都能掐出水来了,可惜,可惜是长在她身上,不然,我还真想去摸一摸了。” “哼!”沈凌不屑的翻了一个白眼,又拿出遮瑕笔在脸上画了一阵后,轻飘飘开口,“人无完人,我就不信她还真能十全十美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凌露出了一个十分优雅迷人的微笑,“可千万年别让我找到了她的弱点,不然,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温思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好了,”亲密的揽着她的胳膊,“别怄气了,这还不是没有抓到她的把柄嘛,说再多也是枉然。” 沈凌皱眉,微抬手挣脱了她的手臂,“我一向言出必行。”“当然!”温思的笑有些僵硬,眼中闪过一抹阴影,像蛮崇拜地说:“我们沈大小姐是谁啊!” 就在两人说话间,卫生间内的隔间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念玉面带三分浅笑,看了外面的人一眼后,微笑着点头致意,而后走到洗浴台前,打开水龙头,清洗着手。 温思和沈凌相互看了看,不以为意的淡淡一笑,正打算转身离去。忽然,旁边的这个意外出现的女子声音淡淡的叫住了她们。沈凌本不想理会她,迈开步子就要走,却被温思一把拉住了手腕。沈凌疑惑不瞒的看了温思一眼,温思安抚的笑了笑,示意她等一等。 念玉一边认真的洗着手,一边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世上哪会有完美无缺的人啊!”顿了顿,笑着说:“是人都会有缺陷的。” 这女子的话里有话,却又不肯直截了当的坦露,不知她是何居心,沈凌不满的皱眉,高抬着下巴,“有什么话直说好了,我最讨厌这种拐弯抹角的人了。” 温思直觉这个女子肯定知道什么讯息,又听沈凌的语气不善,忙安抚的笑了笑,“你别多想,我们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但说无妨,这里也没有外人。” 念玉浅浅的笑了笑,果真开门见山:“其实,单疏影是先天性抑郁症患者,小的时候还曾被家人强行送入精神疗养院,后来,又被送出了国,不知道现在,她的病情有没有好一点了?” 温思和沈凌闻言先是呆愣了片刻,而后,眼睛瞬间就流光溢彩,异常明亮,“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难到,你认识她吗?” 温思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漂亮的女子,努力抑制住内心深处的狂喜,谨小慎微的步步为营。 念玉依旧淡然自若,不急不缓的擦着手上的水渍,“嗯,我是她的初中同学,所以对她的事情也多少有些了解,读书时她经常因为病情发作而无法来上课,说实话,这么多年没见,我还是挺担心她的。” 沈凌把念玉上上下下的审视了一遍,看她一脸真诚,并不像是说谎,顿时就心花怒放了,本来看她是有些反感的,现在看来也顺眼多了。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会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我们都还是很感谢你的,最起码,我们现在是同一战线上的人,对吧?”沈凌态度高傲,颇有些颐指气使的意味,高高在上的看着女子。 念玉微微一笑,轻缓的在手上涂抹着护手霜,不一会儿,卫生间内就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混合着空气清新剂的味道,一时间混杂的味道让人有些窒息。 念玉笑了笑:“呵呵,我还是很关心老朋友的,之所以对你们说,不过是想你们也能多理解理解她。而且,当时,这个消息在我们学校就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算不上什么秘密。” 念玉自始至终平淡至极的语气很难让人看出她的真正心思。在二人略带疑惑和探索的视线中,念玉飘然离去了。 在卫生间和酒吧之间不过三分钟的路程,此时,在沈凌和温思看来,就如同相距十万八千里似得。 沈凌心不在焉的慢腾腾的走着,一路上想着待会儿该怎样措词把这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公之于众,才能狠狠的打击单疏影,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也让表哥彻底的看清她的真面目,这样,以后就不会这么维护她了。 最重要的是,陈觚哥哥也一定会讨厌她的。 沈凌越想越兴奋,在加上酒精的作用,更是有种无所畏惧近乎失去理智的疯狂感,只想着把这个消息吐露出来,丝毫没有考虑其带来的后果。 温思较之沈凌表现的还算比较镇定,故意晚她几步,慢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在无人看到的情况下,终于露出了几分狰狞,在快要进门时,迅速收起了所有表情,换上一副优雅的淡淡浅笑。 沈凌一马当先,推开了酒吧的雕花大门,斗志昂扬的迅速在场内扫视了一圈,见疏影没在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还是有点怕单疏影的,不仅仅是因为在她面前会有那么一点点自惭形愧的嫉妒感,也是因为,她确实是有些害怕她的极端,她也不敢轻易的惹怒她的。不过,今晚,她可是喝了很多酒的,就算待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也可以推托是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沈凌和温思尽量自然的若无其事,重新做回江若的身边。 沈凌拿起桌上的红酒喝了一大口,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正坐在吧台前和蒋汜珩聊天的表哥,随即又转向依旧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杨彤,不屑的哼了一声。 一直都在都在留意沈凌的温思在心里冷笑着。 沈凌直到把整杯酒都喝完了,这才酝酿着开口,声音不大不小,但也确保能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若若,我告诉你一个很有意思的消息哦!”见关注的目光越来越大了,她是笑容也愈来愈深了,“我和温思也是刚刚得知的,真的很有意思,你有没有兴趣要听啊。” 江若大惑不解的看着沈凌,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卖关子,以前她说话可都是很直白的,不过,看她脸颊红扑扑的,可能是喝醉了,想来是要说什么八卦吧。 “嗯,我也很感兴趣,到底是什么啊,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江若微笑着,故作兴致盎然状来附和她。 沈凌高深莫测的笑,眼角的余光中,看见吧台的三人果然停止了交谈,视线皆若有似无的撇向了这边,不免有些自鸣得意。 “你觉得单疏影怎么样?”语气有些醉酒后的含糊不清,但音量极大。 沈凌看着江若,不急着表述,反而反问她,这让江若更加疑惑了,但还是照实回答了,“单小姐很独特,她是我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完美,我想,我应该是很羡慕她的,她那么优秀,就像夜空中遥远而璀璨的星星,是让我仰视的对象。” 江若沉浸自我的笑,这些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其实,她在见疏影的第一眼起就非常嫉妒她,只是她不想表露出来而已。因为,在她寥寥无几的几次现身中,蒋氏兄弟必定是如影随形的。 沈凌冷笑,满意的看到酒吧内的所有人都投来了不解的目光。 “若若,你呀就是太天真了,这世界上哪有什么是完美的,即便是单疏影也不例外的......” 沈凌突然戛然而止,懒懒的靠在沙发上,等着江若的追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江若皱了皱眉,看着面前些醉意甚浓的沈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就算不是完美的,也是人之常情啊,人嘛,总归是或多或少的都有一些缺点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稀奇的事啊。” 温思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仿佛置身事外的专心致志的品尝着手中的红酒。 沈凌讽刺的笑了笑,“你有没有觉得她有些与众不同吗?她好像从来不参加社交活动,也不太喜欢说话,最奇怪的就是,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而且,她这人很极端,”说到这,不免又想起了那次被疏影吓的狼狈至极的惨状,心中对她的厌恶就更深了。 江若低头沉思了片刻,任是一筹莫展,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以前,她也不过是以为她是有些孤僻而已,像她那样气质清透卓然的人,清高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也合乎情理。不过,听沈凌的语气,似乎是另有隐情的。 “好了,别说了,不管怎样这算得上是别人的隐私,而且,单小姐是在国外长大的,更看重个人隐私的,我们还是不要惹她生气了。” 沈凌对江若的维护很不高兴,也有些恼怒于她总是帮助单疏影说话,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只当她的劝告是耳旁风,“那你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小就被送到国外去了吗?” 江若摇头。 见她摇头,沈凌欣慰于她的配合,笑了笑,说:“其实啊,她是出国治病的,她好像有什么先天性的精神病,据说,小时候还被送到了疗养院了,似乎,病情还很严重。” 江若呆住。 四周突然静谧一片。 沈凌心里有种报复得逞的快感,终于揭穿了单疏影的虚伪面纱了,从今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人毫无理由的偏袒她了吧。 第七十二章 酒吧内,气氛紧绷而令人窒息....... 所有人都若有所思的皱眉,吧台的双胞胎担忧的看了看大门处,见其任是笨重的无动于衷,一颗因紧张而剧烈浮动的心也稍微安抚了些许。 双胞胎不悦的瞪着沈凌,心中很是迷惑,这件事情她是怎么知道的,他们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够了,沈凌,不要因为个人恩怨而去诬陷别人,你最好管好你这张惹是生非的嘴。”双胞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冰寒。 沈凌有些委屈的看着表哥,泪眼朦胧,表情幽怨,“我才没有说谎了,”不服气的辩驳,“不信你们可以问温思嘛,她也听到了。” 说完,前一秒还理直气壮的沈凌后一秒便不胜酒力的侧歪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了。 蒋氏兄弟漆黑的眸子冰凌利刃般射向温思,在场的所有的人都不禁为之一颤。面对他们这种无声的威慑,温思顿时也慌了神,本能的萎缩,向李易投去求救的目光,但却被他直接无视了。显然,这种情况下李易也是不敢贸然出头的。 “温小姐,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你也已经是成年人,也应当为自己的言行负责,所以,你可要想清楚了。”双胞胎晃动着手里的酒杯,似漫不经心的说着。 最温柔的语气,带来的却是最致命的创伤。 温思都能感觉到自己颤抖的手似乎想要抓着什么,试图在抓着某些无形的让她可依赖的浮木。 “我....我什么也没有听到,当时我有些醉了,昏昏沉沉的,还有些神志不清,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听到。”温思颤抖着嗫嚅道。 闻言,假寐的沈凌立即坐起了身,不满的看着温思,不明白她为什么又改变立场了,也不管什么矜持、礼仪了,愤怒的大声抗议:“才不是了,我们俩明明都听的一清二楚,是你们有意偏袒她而已,你们也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总是向着她,无论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是错的离谱,只要是有关的她的,也是对的,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你们的这种毫无原则的偏袒不知已经伤害了多少人的自尊心,难到,你们就不自私吗?” 沈凌借着酒劲,终于说出了这么多天来一直深藏在心中不敢说出的话,说完便虚脱的坐在了沙发上,头晕目眩的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了。 江若看出沈凌是因为醉酒而难受,便倒了一杯清水递了过去,又抬头偷偷的看了蒋氏兄弟一眼,见他们面无表情的靠在吧台上微微出神,心中又涌出了一股酸涩,他们的迷惘从来都不是为她。 蒋汜珩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一丝浅笑,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这幅《星夜》,突然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情不自禁的无声苦笑。 门外,疏影修长白皙的手用力握紧成拳,指甲深深的刺入了皮肉中,只有自己身体的痛才能分担心中的无法释放的重压。 他们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不然,为什么在听到她一直在试图磨灭的耻辱时,是那么的平静,那么的波澜不惊。也难怪,像他们那样的家庭,怎么会允许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存在,他们家在把女儿嫁过来时,肯定也是精心调查过单家的,那么,他们知道有关她的所有事,也就不足为奇了。 只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在她面前却从来没有表露过了,是在可怜她吗?还是,他们一直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思,看她如何跳梁小丑般粉墨登场。这本就是一个虚伪的世界,哪会有什么真实的东西存在,是她太大意了,是她太过相信他们了,也是她错了。 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浮生若梦,似水流年,她明明都已经有了这么多年经历了,却为什么会还是轻易的被欺骗,明明他们的许多行为都影射出了异常,为什么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无知无觉了。 他们肯定在嘲笑她吧,现在他们都知道了,或者说,他们早就知道了,如今,她这最后的外衣也不足以掩饰她血淋淋的死尸般的躯体了,她那斑驳丑陋的真容又有谁能接受了,连最亲密的家人都抛弃了她,更不要说他们了。 恐怕在这阡陌红尘中,唯有自己才是可以信任的,唯有自己才是不离不弃的。 门突然从里面开了,杨彤惊恐的看着外面的疏影,心若雷鼓。 与此同时,双胞胎也看到了门外的疏影,在看到她那一闪即逝的悲凉时,心中所有的迷茫瞬间烟消云散了。 疏影抬头看着屋内所有人惊诧的目光,嘲讽的笑了笑,她没有像预期的那样转身离去,而是莫名其妙、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带着她从未示人的另一面,赤裸裸的站在了阳光下。 真正的瑰丽,永远都只是她自己愿意绽放的的时候,人们才能得以窥见。 杨彤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疏影,她那美艳绝伦的脸上淡雅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如魑魅魍魉般的丑恶,妖艳的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似笑非笑的阴冷,脸上依稀有着当年的发病时的暴戾,即便是相隔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能完全消除她的阴影,这样的她让她觉得好陌生。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疏影,无法相信那样飘然如仙的她,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杨彤控制住自己的胆战心惊,强装镇定的走到疏影身边,拉起她冰冷刺骨的手,试图给她温暖,“疏影,我们走吧。” 疏影慢慢转过头来直勾勾的看着杨彤,仿佛要一眼看透她的内心,她看出了杨彤的畏惧,也看到了她的胆怯和逃避,“彤彤,你不该怕我的,你最应该惧怕的应该是她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手指却遥遥的,准确的指着温思,“你忘了么,是她,是她......”强行拉过杨彤,指着沙发上几乎要蜷缩成一团的温思,“是她差点就害死我们了,难到,你忘了吗?她才是杀人凶手,而我不是,你为什么想要逃避我了,我又没有杀过人。”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苦涩的笑了笑。 “连你也讨厌我对不对,你也嫌弃我的对不对,在你心里是不是也是歧视我的,对不对?” 杨彤拼命的摇头,嘴里一直重复着,“不是,不是......”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定格在了原地,无法动弹,也不知所措。 一直以柔弱可人的形象示人的江若在众人惊愕是目光中,站起了身,从容不迫的走到疏影的面前,用她那毫无杂质的,犹如万里无云般明亮的眼眸,坦坦荡荡的看着她,“单小姐,你别多心了,我们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更没有恶意,你不要太过激动了,这对你的病情很不好的。” 江若真诚的看着疏影,无邪的笑了笑,而后又扫视了一下全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这个秘密除了我爸爸妈妈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其实,我也是天生残疾的幸运儿,我在生下来时就是兔唇,很严重的那种,连我的父母都一度怀疑我是不是要终生残疾了,所以,我也因此获得了我父母更多的关爱。”神情迷惘了起来,像是我、在回忆着,“我们都并非生下来就是完美的,反观想想,其实也未必不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的不幸换来的是父母的极致宠爱,而单小姐的幸运就是她那一身我永远都无法企及的气度和得天独厚的才情,其实,单小姐也算是我们众多不幸者中的佼佼者,她能脱颖而出就已经是来之不易了,我们谁又能保证比她做的好了。” 江若的这篇长篇大论彻底改变了别人对她的认知,她从他们看她的眼神中就能捕捉到这一点,可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唯一想要的不过是她身边这位女子的认同感,她是真心欣赏她的,以前也只是单单的羡慕而已,在知道了她的遭遇后,那时,她对她才是真正的钦佩和仰慕,她希望得到她的认同,她也希望她能因此而改动,不要在伤害别人,然后在自伤。 疏影同样也定定的看着江若,只是,她的眼里没有丁点的情感,甚至没有了作为一个活着的人该有的生存的气息,她的眼里空灵一片,什么也没有了。 疏影从江若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慈悲,和凯瑟琳一样的慈悲,只是,她能毫无芥蒂的接受凯瑟琳的恩惠,却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的施舍,尽管她知道,她是一片赤诚之心,可她还是无法接受,她宁愿在地狱里煎熬也不愿接受她来自天堂的邀请。 “走开,不要在装了,你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虚伪,一样都是骗子,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第七十三章 疏影大力甩开了江若的手,使得措手不及的江若差点摔在了地上,幸而蒋越炯及时扶住了她,可她还是扭到了脚。 “你没事吧,没有受伤吧?” 这声关切,语气很温柔,这也是江若自结实蒋氏兄弟以来,他们对她说的第一句如此温柔、充满真情实意的话,她不由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后,脸红的从他怀里站起身,摇了摇头,“我没事的,不用担心。”虽然脚上传来了钻心的痛感,可她不想在此刻说出来。 双胞胎心疼的抬头看向疏影,她也正意味不明的笑着看着他们,蒋越炯把依然站立不稳的江若交给了身后的蒋汜珩,走到疏影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不要再闹了,我们送你回家吧。” “回家?”疏影嘲弄的勾起了嘴角,眼神愈发清冷,“什么家?我的家嘛!我是没有家的,没有家的.....”从她被送到英国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没有家了,再也没有了。 蒋越炯伸手揽过她,轻柔的抱着她,仿佛那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他用一种很轻的但却足以让所有人都能听到的语气在她耳边呢喃:“只要你愿意,我可以给你一个家,一个只属于我们的家!” 江若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却又很快的闭上了,眼内的氤氲雾气也随之掩盖。 沈凌彻底的呆掉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哥,他.....他这是在向她..... 浅夏在无人注意到的角落将手中的烈酒一饮而尽。 这又是在可怜我吗?! 时至今日,他们竟然还想把她当傻瓜一样耍,也许,真的是她太傻了,太傻了...... 望着他那依旧漆黑如夜空的眼眸。 在那里,她也曾经沉溺过,只是,现在该醒了。 疏影大力挣脱了他温热的怀抱。 “我们永远都不会是一家人.......” 仰起脖颈,她重新拾起了她丢失已久的淡漠, “......你是你,”她环视着所有人,“你们是你们.....”眸光又重新回到他已变得冷峻的脸上,“我....也早就不属于我了,我们永远是天各一方、背道而驰的遥望者,你们之于我,是无所谓的,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我想,我对你们来说也应该是一样的吧......” 时间好像停滞了一样,周围又寂静无声了,偶尔能闻到有人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一声低低的轻笑声传来,蒋越炯无所适从的双手闲闲的插在裤袋里,不比任何时候都冰冷的笑充斥在这间此刻正死气沉沉的空间里。 他看着她的眼睛, “对,”他频频点头,“你说的很对,一个字也没错,很有自知之明啊。” 疏影沉默。 “我在最后问你一遍...... 我们对于你,真的什么都不是吗?” 她看着他笑, “你说呢?” 他把她圈在她身后的台柜和的他的身体之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在她的眼神中捕捉不到丝毫的情感,冷冰冰的,她践踏了他们对她的爱,也践踏了他们的尊严。 是不死心还是不甘心呢? 他的唇慢慢的在向她靠近,他都能感觉得到上面冰冷的温度了。 最后一刻—— 她侧头闪开了那个吻..... 蒋越炯笑了,周身压抑的气压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最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摔门而去。 震耳欲聋的关门声让所有人的心为之颤抖。但却没能将疏影唤醒,她依然在自己的世界徜徉迷惘着。 “啪——”酒杯应声而碎。 “哇偶!”蒋汜珩轻呼一声,眼睛微眯,揽紧了怀中的女子,反应极快的替她挡掉了一片溅落的残渣。沈凌惊呼了一声表哥,连忙疾跑了几步,本想过来查看他的伤势的,却在见到他脸色的那一刻起又骇的生生止住了脚步。 蒋嗣修漫不经心的笑着,甩掉了满手的残渣,鲜红的酒液掺杂着血液源源不断的溢出白皙的手掌。江若捂着嘴唇,挣开了蒋汜珩的搀扶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蒋嗣珩的面前,拿出自己的丝巾轻轻的为他擦拭着。蒋汜珩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臂,自嘲的笑了笑,转身向吧台走去。 曾经,她的手指被茅草划破,一滴殷红的鲜血冒出,是他把她的手指含在嘴里,轻柔的吮吸。他从骨子里怜爱着她,而她,却视他为草芥。 望着那依然淡漠,甚至连头都未曾抬过的女子,蒋嗣修甩开了江若的手,同样,摔门而去。 蒋汜珩看着那再度振动不止的门,喃喃自语:“看来明天该换门了!” 蒋氏兄弟走后,其他人也相继离开了酒吧,最后只剩下这家酒吧的老板蒋汜珩和依旧呆立的疏影。 蒋汜珩倒了一杯鲜红的玛格丽特放在了疏影的面前,“美女,能赏个脸喝一口吗?” 疏影置若罔闻,一个人呆呆的看着他身后的《星夜》,不知所思,不知所想。 蒋汜珩也不生气,看了她片刻,也把头转了过去,只是,这次的心境却大不相同了,他尝试着站在她的角度来看这幅画,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所看到的东西都是有限的。他知道,她能看到的东西要比他多得多,因为,他们才是同一类人,而他不是。 “看到了那颗星了吗?那就是金星。”疏影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静。 “当然。”然后他又问: “有什么寓意吗?” “也许,象征着死亡。”声音缥缈的很不真切。 “死亡?你是说梵高吧?” 疏影一笑,不答。 一个星期后,疏影接到了单枫的电话,勒令她周末必须回家一趟,却没有和她说明这“必须”的理由。 这一个星期内,疏影都是窝在家里的,她辞了工作,彻底的赋闲在家了。 这一个星期中,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她终于彻底的宁静了。 周末,疏影搬回家住了,晚上家庭聚会时,单枫宣布了一则消息,“泠盈怀孕了,所以,大家以后言行都要注意一点,切勿惊扰了她。”说完,视线若有似无的在疏影身上停留了片刻。 敏感如疏影自然听出了这话的弦外之音,起初还有些不适,过后,也就释然了,反正她也不是长期住在这里,怎样都和她没有关系。 晚饭时,单枫动作几近温柔的照顾怀孕才三个多月的蒋泠盈,小心翼翼的服侍着她用餐。如今已为人母的蒋泠盈,越发变得善解人意,温淡而贤淑了。 “好了,你去吃饭吧,我没有这么矫情的。”蒋泠盈娇嗔的看着温柔似水的单枫,羞涩的抿嘴一笑,话虽这样说,可她的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感,不管她从别人那里得来多少的宠爱,自始至终,她最珍惜的也不过是他给的温暖而已。 单枫宠溺的、旁若无人的摸摸妻子白皙的脸蛋,欣慰的笑了笑,亲自为她摆好餐具后,才放心的回到了餐桌上坐下。 自从蒋泠盈怀孕后,单家在饮食方面便更加考究了,几乎每餐都是由营养师搭配的,不过,全是按照孕妇的体质安排的。 疏影看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拿筷子的手动了几次,试图去夹菜,可当筷子快要触碰到菜时,又缩了回来,她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些菜的味道,总觉得它们有种奇怪的味道,虽然她是食素的,也能接受那些淡而无味的食物,可并不代表她就能接受这些一眼看上去很怪异的菜,最重要的就是它们的味道了,在这偌大的饭桌上虽然有十几盘菜,但实际上,它们都是一个味道的,而且还都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让人不由得想起了那刚挤出来的鲜牛奶,透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腥味。以前在爱尔兰度假时,她也学过挤牛奶,记得她第一次在别人的怂恿下喝了一小口刚挤出来的牛奶时,当场就吐得昏天黑地、头晕目眩,至今,那种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感,她还记忆犹新了,以至于,现在她对牛奶都过敏了。 疏影悄悄看了爸爸和阿姨一眼,见他们面色如常的细嚼慢咽,心中不免钦佩万分,他们倒是好定力,都吃了这么长时间了,还能若无其事的苦中作乐,当真是她学习的楷模啊! 疏影暗暗的咽了几次口水,再次拿起筷子,以一种视死忽如归的信念,去品尝这些带有回忆感的佳肴,此时,她都觉得自己又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了,又回到了那个嗷嗷待哺的懵懂时期,用回忆来熨帖内心的翻腾也不失为一种洒脱。 饭毕,疏影照例去看望爷爷奶奶,和他们闲聊了良久才恋恋不舍的出来了,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不宜久坐,她也不忍心让他们再强忍着疲累,和她若无其事的说笑。 此时,天有些暗了,恋恋不舍的晚霞也十分的眷恋这阡陌红尘,红彤彤的身影虽已完全隐没在了西山下,天边却任残留着一抹彩霞,似花火蝴蝶般,无休无止的挣扎着,矛盾着。 第七十四章 晚饭后散步时,单枫意味深长的看着疏影,淡淡的开口,“双胞胎赴德国留学了,一个星期前走的,和他们同去的还有江家的江若。” 单枫在说这话时,一直在留心着疏影的表情和举动,试图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可惜,天不遂人愿,到最后,他也没能发现她的任何异常。 “嗯!”语气平淡的像在谈论着陌生人。 疏影近乎逃避的拒绝谈论一切有关双胞胎的话题,她和他们本就是两条平行线,根本就不会有交点,也就没必要在勉强相交了。 单枫对于妹妹的这种反应,不太满意,他本打算用她来暂时牵制双胞胎的,没想到却是弄巧成拙了,反而增加了江若和双胞胎的关系。 江为千方百计的把女儿也送到德国的心思早已是不言而喻了,如果他们日后真结成亲家了,对单家或多或少都会有一定的*影响,他该怎么做,才能和江家分庭抗礼了。 散步回来,单枫径直去书房了,疏影和客厅里的蒋泠盈打了一声招呼后,也打算回房间,不料却被她给叫住了, “黛黛,等一下,”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亲切的唤着她,“反正你也没有什么事情,不如,过来坐坐,我们俩聊聊吧!” 聊聊? 她倒是不知道她和她之间还能有什么话题可以聊,不过,她现在可是单家熊猫级别的人物了,多少还是得给她点面子的! 疏影顿住脚步,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蒋泠盈看着她笑着说:“黛黛,我弟弟去德国留学的事,你知道的吧,毕竟,你们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蒋泠盈一边抚着肚子,一边漫不经心的观察着她。 疏影装作很惊讶的笑了笑,“哦,是吗?!我不知道,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今天要不是你说出来,我也不会知道。”顿了顿,她又说:“还有,我和他们,其实很一般。”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把刚才单枫已经告知她的事说出来,既然哥哥是有意不想让嫂子知道,她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是吗?我以为你们那么要好,他们最起码会通知你一声了,”蒋泠盈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哎,这两个小子,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平时好的如胶似漆似得,怎么也没知会一声儿。” 疏影故作大方,不以为意淡淡的笑了笑,眼睛无意中瞟见了客厅墙角的高架上的花瓶,心中突然涌出一种莫名的怅然若失感。 那个高架上原本是放置着一盆水仙的,却被双胞胎嫌弃说太矫情了,硬是让人换成了现在的君子兰,如今,看着这生机勃勃的君子兰依旧旺盛开放着,疏影也不免想起了双胞胎,那两个和它一样朝气蓬勃的大男孩,此时,是不是也是快乐的。 他们是那样的阳光明媚、无忧无虑,不应该和她这种如‘黑色星期天’(一首被称为死亡音乐的音乐,心理素质好的人不妨一听)般阴郁的人待在一起。江若确实很适合他们,她很善良也很纯洁,虽然她莫名的不能接受她,可也由衷的承认,她的确很好,她早就看出来了,江若也是很喜欢双胞胎的,如今,又追随他们去了德国,岂不是皆大欢喜嘛。 是啊!都皆大欢喜了,她也该祝福他们了。 “嫂子,我不太舒服,就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哦,好吧!晚安!” “晚安!” 蒋泠盈目送着疏影的背影若有所思,她本以为她那双胞胎弟弟是很看重她的,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也许是她多心了吧,她之前还一直担心弟弟会喜欢上疏影了,可能,他们也只是一时新鲜罢了,时间久了,也就厌了,这也正是她所希望的,可别闹得太难看了,毕竟他们还有亲戚这层关系了。 次日,疏影无精打采的不肯出门,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看书,直到傍晚才被佣人唤下楼去。 楼下,陈觚又来了。他今天穿的很随意,一袭合体的浅灰色居家服,简单清爽,没有了工作时的严肃和杀伐决断的气势,此刻的他看起来更有几分眷家的相妻教子的家庭妇男的气质。 这样的男子真的甘愿为一个女子而放弃红尘中的繁华,只愿意和她共度一生吗? 下楼梯时,疏影嘲笑自己多管闲事了。 单枫见疏影下来了,笑意盈盈的简单跟她说了一下陈觚的来意。 陈觚的妈妈老早就想见见疏影了,说是经常听艾荷阿姨夸赞她,连一向不太夸赞的陈觚也对她很是欣赏,所以,她也很想结识一下这个令他儿子都赞不绝口的女孩子。今天晚上,陈妈妈还特意准备了宴席,让陈觚来请她前去陈家吃顿饭,希望她不要拒绝。 疏影呆了呆,有些为难的看了眼陈觚,下意识的想要拒绝,却被单枫用警告的眼神制止了。随即单枫又把目光移向陈觚,开怀的笑了笑,“放心好了,她没有问题的,陈阿姨作为长辈,能请她去聚餐,是她的荣幸才是,怎么会拒绝了。” 单枫别有深意的看了看疏影,示意她表个态,疏影干坐一旁,只剩点头答应了。 于是,十分钟后,疏影就站在了陈家别墅的大门外了,疏影表面上很平淡,心里却是很紧张的,她以前也听阿姨说过这位陈妈妈的,她是一个性格很开朗豪爽,很直白,同样也很挑剔的人,对于身边的任何东西都很挑剔,无论人还是物,所以,她经常把宁缺毋滥这四个字挂在嘴边。 疏影在门外迟疑了一下,在心里又把单枫腹诽了一遍,同时也疑惑陈觚的妈妈为什么非要见她,该不会是这附近的人都被她奚落过了,她不想有漏网之鱼,所以,今天让她过来其实就是想找找她的缺点,顺便再改教改教她,阿姨说过的,陈妈妈确实有这个习惯。 陈觚觉察到了疏影的迟疑,以为她是紧张了,好心情的莞尔一笑,安慰她道: “不用紧张,我妈妈很随和的,人也很好相处,不会刁难你的。” “如果你妈妈不满意你以后的妻子,你会怎么办了?”疏影莫名的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嗯?”陈觚有些诧异,随后看着她笑:“你想我怎样了?” 疏影平淡的看着他,“离婚喽!” 陈觚看着她笑了笑,没接话,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疏影跟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千万可别便宜了沈凌,她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 陈家的客厅内,杜琴瑞拉着面前的女子滔滔不绝,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一众被夫人特意嘱咐过的佣人们也都笑米米的含蓄的力求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观察着女子。 疏影此时已经完全的镇定下来了,脸上带笑,静坐不动。 面前的陈太太虽已经五十多岁了,但保养的很好,皮肤依旧光滑白希,五官精致,眼睛很传神,精明而不失妩媚的丹凤眼,总是给人一种充满活力的激情感。疏影心中很是疑惑,陈太太这么活泼性子的人是怎么生出陈觚这样深沉的儿子的,还真是让人费解。 陈太太的过分热情让疏影有些吃不消了,她从疏影小时候的兴趣爱好,到长大后的学习工作,以及她在国外的所有生活经历,事无巨细、面面俱到通通都问了一遍。其中问得最多的就是疏影的前男友分别都是那些国家的人,老太太很开放,还问了她很多有关男女之间房事的问题。当疏影面不改色的告诉她说她至今为止只交往过一个男朋友时,老太太笑了,立即止住了所有问题,一脸惋惜的看着她说:青春就是用来挥霍的、荒唐的,甚至还嗤笑她过得太死板了。老太太言行很直白,疏影一笑置之。 陈老太太人虽然开朗,但手段心思却不在所有人之下,看人更是精准的很,她岂会看不出面前的这个过分漂亮的单家小姐对他儿子压根就没有那心思。但他那没定性的儿子对她似乎还挺执着的,整天一门心思去专研怎样讨女孩子的喜欢。她这个做妈的虽看不得自己的儿子这么低声下气的去追一个女孩子,但也只有莫可奈何的沉默的立场。儿子从小起独立性就很强,这次更甚,根本就不允许他们插手他和这个单家小姐的事情,不知这次他自己还能不能搞定。 陈老太太收回思绪,俨然发现气氛已冷凝许久了,这才记起这两人都是那种不善言辞的人,忙打着哈哈寻找话题。 杜琴瑞见疏影有些心不在焉,不满的捏了捏她的手,“瞧瞧这双手,长得多好啊,根根葱白水嫩。”陈老太太拿起疏影的右手凑近眼前,认真的观察了起来,旁若无人的自言自语,“这女人的手啊可就是她的第二张脸,也很重要的,要长得和脸一样,不能不重视的。”看到疏影的指尖有层粗糙的老茧,老太太不满的皱了皱眉,“这手指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老茧啊?” 第七十五章 疏影笑着解释道:“我是学习音乐的,而且还是弦乐器,所以,指尖有茧很正常。” 陈老太太了然的点点头,终于放开了她的手,眼睛又瞄向她的衣服,正打算就她今天的穿着剖析一番,却被陈觚及时的打断, “疏影,你要不要去我的卧室看看,我房间里有一架钢琴,音质还不错,你要不要去试试。” 陈老太太毫不客气的冲儿子翻了一个白眼,倒也没拆他的台。 疏影当然也懂见机行事了,忙不迭的点头:“好啊,我对这些乐器之类的都很感兴趣的。” 目送两人上楼,陈老太太的心里顿时有些酸溜溜的。臭小子,这媳妇还没娶进门了,就这么护着,以后要是真娶回家了,还不得当宝贝一样含在嘴里,那时候,哪还有她的位置,陈老太太虽不满儿子堂而皇之的袒护,但也还算得上是欣慰,年轻人嘛,总归是不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的,让他们两个培养培养感情也好,省的她操心了。 当儿子听说她要请单家的小姐来家里聚餐时,表情虽是淡淡的,但眼神却变得热烈了起来。以前她要请人来家里聚餐时,他多半是极其冷淡的,有时干脆就偷跑出去,儿子的反常让她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终于在她软磨硬泡的攻势下,儿子不得不招了,他居然坦率的承认他喜欢单家的小姐单疏影,要知道,她之前可是给他介绍了几十个个淑女名媛,可他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如今,他反倒是暗恋人家去了。作为母亲她当然要帮儿子把把关的,百闻不如一见,不论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相信,还是自己亲眼目睹的好。 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难怪儿子会栽在她手里了,确实有惑人的资本。 陈老太太好心情的哼着歌去厨房安排晚饭去了,她对这个单家的小姐还是很满意的,有这样的儿媳妇,足以让她显摆一阵了。 楼上,疏影打量着陈觚大的有些过分的卧房,一架钢琴放在里面丝毫不觉拥挤,整个房间都是暖色调,简单的低调奢华,温暖而和谐,和他的性格极为不称。 “这钢琴真的很不错,你要不要试试。” 疏影顷刻回神,“嗯,好啊!” 疏影坐于钢琴前,先试弹了一下,感觉音质确实不错,便随心弹了起来。 琴声优质、华贵,本就是上好的琴,在加上弹琴的人赋予它灵魂的弹奏和高超的技巧,更使它大放光彩、物尽其用。 一曲终了,世界都仿佛安静了,陈觚看着疏影失神好久,直到她突然转过头来看他,他才及时清醒, “抱歉啊,你的琴声引人入胜,让我无法自拔,失态了。” “没关系,额,你的琴不错。” “嗯,这是我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这架钢琴是他在十五岁时姑姑强行让爸爸送给他的,他并不喜欢,所以一直把它放置在仓库里,最近才让它重见天日的。妈妈把它保养的很好,都这么多年了还崭新如初。 “额,你也喜欢音乐吗?”疏影笑着问。 陈觚摇头,有些不太自然的俊脸微红,“我以前对音乐是没有多大兴趣的,不过,以后可能就有了。” “哦,是吗?”疏影专心的抚摸着钢琴,有些心不在焉,“很好啊!很好的习惯。” “这架钢琴你喜欢吗?” “当然,所有乐器我都喜欢。” 陈觚笑看着她,“不如,就送给你吧!你才会让它物尽其用。” “啊!”疏影犹豫,“这不太好吧,毕竟是你爸爸送你的礼物。” “你喜欢就行了。” “我.....” “没关系,只是一件礼物而已。” 疏影低头沉吟了片刻,“那这样吧,要不我也送你一件礼物,作为交换,不过其价值是不能和它相提并论了。”拍了拍旁边的钢琴,对他微笑。 陈觚心领神会,站在全景落地窗前,背光看她,“嗯!” 气氛又陷入了沉寂,疏影干咳了几声, “我过几天让家里的阿姨送过来。” 陈觚点了点头向她走了过来,却没有看她而是环视着房间,“你的卧室喜欢什么风格的装潢?” “啊?我.......” “叩叩——”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响起,是佣人来唤二人下楼,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疏影在客厅里意外的看见了沈凌,她正坐在陈母旁边姿态亲昵的抱着陈母的手臂撒娇,如母女般亲密无间。沈凌同样也看到了她,霎时,身体也是一僵,随即又勉强的笑了笑,松开了抱着陈妈妈手臂的手。 陈妈妈并没有发觉沈凌的异常,知道沈凌经常在单家留宿,和疏影应该是认识的,也就没有过多的介绍了。 饭桌上陈觚不停的为疏影布菜,而一向对陈觚很冷淡的疏影居然很甜很甜的对他笑了,眼里居然还流露了少许羞涩,像极了热恋中的情侣。坐在他们对面的沈凌脸色早已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盯着陈觚为疏影夹菜的那只手, “陈觚哥哥,你都没有帮我夹过菜。”习惯性的嘴巴嘟起,桃腮微鼓。陈母就喜欢她生气时这副气鼓鼓的模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陈觚头也不抬的说:“你自己不是有手吗?而且,你也不小了,小时候的一些习惯也该改改了。” 沈凌委屈不已,又气愤瞪着疏影,“她也有手啊? “她是客人。” “我也是客人啊!” 沈凌再也忍不住了,泪眼婆娑的看了看陈觚,又看了看挨着他旁边而坐,自始至终都安安静静吃饭的疏影,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以前坐在他身边的一直都是她,一直都是...... 感觉到她的视线过久的停留,疏影嘲讽一笑,微抬眼轻飘飘的看了她一眼。沈凌惊惶,她....她竟然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挑衅,她不是喜欢和表哥一起的吗?难道,她是为了报复她上次因醉酒而泄露她的隐私?她...... 沈凌目光复杂的看着疏影,本来她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对她有些愧疚的,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敢来单家,今天陈妈妈请她过来,她还是偷偷摸摸的做贼一样,没敢让表姐和姐夫看见了。 看来,她的愧疚是多余了,她根本就不配她懊恼。她欺负她也就算了,可她居然还利用陈觚哥哥。 她才是最应该离开的那个,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出现他们面前了。 陈母笑着拍了拍沈凌有些颤抖的手,夹起一块她最爱吃的排骨放到她碗里,“来,你陈觚哥哥不给你夹,陈妈妈给你夹,都一样的,快别生气了啊!” 沈凌望着碗里的排骨,在看了看疏影碗里的青菜,眼泪掉的更凶了。 陈母精炼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流转着,心里连连叹气。她还是很希望沈凌做她的儿媳妇的,毕竟是知根知底的,她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可惜啊!她这儿子从小就不喜欢她,长大后就更是厌烦了。为了不让本就压力极大的儿子烦心,她也只好打消了让沈凌做她儿媳妇的念头了。 只是看她这么伤心,她的心里也不好受的,她可是一直都把她当儿媳妇培养的。 哎!世事难料啊! ******* 三天后疏影又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当天晚上接到了杨彤的电话,杨彤决定和周子松交往一段时间试试看,如果合适的话,她就会正式和他交往,彻底的忘记过去。 事发的第二天杨彤就来向疏影负荆请罪了,二人也无需解释,相视笑了很久,很快二人就和好如初了,并且关系还更近了一步了。这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疏影挂断电话后,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子中踱步,冷冷清清的房间似乎又触动了她某种心弦。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孤独的感觉了?似乎,自从她回来后,就再也没有过这种令她窒息的孤独感觉了,以至于,她都忘了她其实是孤独的。 是啊!她本就应该是孤独的。 几天后,杨彤又打来电话,周子松想把她介绍给他的朋友认识,可杨彤觉得一个人去会有些不自在,所以想让她陪她赴会。 疏影现在不用上班了,每天待在家里也无所事事,而且,她也不想在这么颓废下去了,是应该出去多参加一些社交活动,这样对她也是很有帮助的,思及此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二天,杨彤拉着疏影在商场逛了一下午,试穿了足足有上百件衣服,却还是没有找到心仪的,最后还是在疏影强烈的要求下才不得已的选了一件较为成熟的白色套装,和她的肤色很搭,一旁的其他顾客也赞叹不已。 杨彤却任是不太满意的皱眉摇头,正想回头再问问疏影的意见,见她一脸的疲惫也于心不忍的作罢了。 疏影在杨彤明目张胆的威逼利诱下,很自觉的选了一件非常保守的连衣裙,又带来一副黑框眼镜,头发也乱蓬蓬的披散下来,乍一看,的确没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不停的往嘴里塞榴莲的杨彤满意的点头,勾肩搭背的半拖着有些不情愿的疏影出了商场,顺带又在她那乱糟糟的头发上胡乱的揉了几下。 身后,几个快被熏的晕过去的店员,纷纷吐出口中一直憋着的气,翻箱倒柜的找出空气清新剂洒水般喷满了整个精品店。 第七十六章 出租车上杨彤还在不停的吃着水果,残余的榴莲味道熏的司机师傅都莫名的咳嗽。疏影实在忍不住了,不解的问她, “你今天是怎么了,被饿死鬼附身了?”从下午会面到现在,她都吃了三个多小时了。 杨彤满口的香蕉,口齿不清的嘟囔: “你懂什么,现在吃饱了,待会才可以很淑女的只喝水,不吃菜了。”说完,一声长长的饱嗝引得前方的司机不可抑止的笑了出来,杨彤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说:“我可不想让别人误认为我是一个饭桶,本小姐可是名副其实的嗝....淑女....”说完又控制不住的打了一个饱嗝,连旁边的疏影都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 疏影低头看着杨彤不停抖动的左腿,故意大力的一巴掌拍了上去,杨彤立即像触电般弹了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副备战姿态,恶狠狠的瞪着她, “妖女,修的放肆.....” 疏影看了看窗外,好笑的开口, “你紧张什么啊?” “乱讲,我那有。”杨彤立即高声辩驳,随即又放低了声音道:“我只不过吃多了撑到了而已。” “好了,淑女,”疏影笑了笑,拉她坐下,“快坐好吧,可别又暴露了你美女与野兽并存的本性。” 疏影看着杨彤由衷的替她高兴。 杨彤这种慢节奏的人竟然会感到紧张,也就表明她对周子松是真的用心了。 司机似乎也看出了杨彤的不安,笑着打趣,“小姑娘是要去见男朋友的家长吧?!” “哎....你怎么知道....”杨彤满眼崇拜的盯着司机师傅,随即小声的嘀咕:“虽然不是,但也差不多!”司机师傅用满脸高深莫测的笑容回答了她。 杨彤表情疑惑的咬着嘴唇,顿了顿,放下了一直翘在座椅上的左脚,随即又一声长长的饱嗝回荡在静谧的车厢内。忍无可忍的杨彤一把捏碎了旁边正打算吃的苹果,懊恼的看着另一边的葡萄,又陷入了天人交战中。 疏影和杨彤到时,周子松和他的朋友也早就到齐了。她们推门而入时,整个房间静默了几秒,随后,传来了一声极不和谐的打嗝声,来不及捂住嘴的杨彤愣在原地,脸上疑云密布,仿佛在疑惑刚才那嗝声是不是从她嘴里出去的。 疏影低眉敛目,无声的笑了笑。周子松也连连摇头失笑,不过,脸上却是毋庸置疑的*溺。 一向勇于突破自我的杨彤,这次也没有例外。在众人鸦雀无声的目瞪口呆中,她拉着疏影若无其事的在周子松旁边坐下, “抱歉啊各位,我们迟到了。”杨彤无比自然的笑意盈盈的样子让人有种一切其实都很和谐的错觉。 众人如梦初醒般勉强的笑了笑,礼貌的附和着无碍,随即,又继续窃窃私语的讨论了起来,不过,他们若有似无投过来的打量的眼神却很明显的出卖了他们此时困惑的心境。 杨彤愧疚的看了看周子松,“对不起啊!”语调喃喃,“我是不是给你丢脸了?”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周子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安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没事,你的好,只要我知道就行了,其它的我不在乎。”他的眼里满是令人沉溺的温柔,一时让杨彤怔了怔。 杨彤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溢满了暖暖的感动。 一直再旁静静观察的疏影,也笑了笑,为杨彤终于找到了合适她的爱情而高兴,坦白说,她很自私的并不希望杨彤和李易能够相爱,她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她自然也希望杨彤能和她一样。 周子松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双方,很善解人意的没有把疏影的身份说出来。 双方都或多或少的了解了一些后,疏影不动声色的暗暗感叹,原来看似老实本分的周子松,人际关系也这么复杂,三教九流的朋友也都是各个器宇不凡,鱼龙混杂。她不禁又为杨彤担心了起来,心思单纯的杨彤真的能适应这种生活嘛。 杨彤此时已经完全融入了氛围,不拘小节的和众人迅速打成一片,不到一个小时就熟络的和众人称兄道弟了。在场的多数都是男士,也鲜少见到像她这种极为豪气的女孩子,不由多了几分好感,交流起来也十分积极。 不过,其中有一个男孩子很是特别,整个晚宴中,他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个人静静的喝酒,对周围发生的事情也很漠然。一旦有人来敬酒寒暄,他旁边就会有人不动声色的替他挡掉。所有人都称他为叶少爷,态度也十分恭维。 对于这个特立独行而又存在感极强的男孩,疏影也不免关注了一下。男孩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抬头若有似无的瞟了她一眼,疏影有片刻的怔愣。 这个男孩大约二十二、三岁左右,也是这里最年轻的了。白净、清俊,长相也是最出众的,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另疏影很熟悉的忧郁气息,他总喜欢看着某种东西发呆,看人的目光很幽深。 大概是她的视线停留的时间过久了吧!男孩再次抬起头看了她一眼,波澜不惊的眼眸停顿了两秒钟,随后又低下头去继续沉思去了。 晚宴快结束时,杨彤早已喝的酩酊大醉了,本性难移的她穿着优雅淑女装,豪爽的和别人划拳拼酒,一众男子也被她灌醉了一多半。 醉酒后的杨彤无意识呵呵的傻笑着,一只脚踩在座椅上,醉眼朦胧的扫视着桌上所剩无几的几个还算是比较的清醒的人,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还时不时的夸张的仰天大笑,弄得在座的人都哭笑不得的看着她。 醉酒后的人胆子也变得异常的大了,正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了。轻而易举就挣脱了周子松桎梏的杨彤,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绕着桌子转圈,在毫无意识的连蹦带跳的转了十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一桌子的人也被她转的又晕了一多半,趴伏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杨彤昏昏沉沉的站立不稳,趔趄了一下后,连忙伸手拽住了旁边的人,这才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在场中仅有的几个尚且清醒的人霎时都面色大变的瞪着她,以及她好巧不巧的拽着的那个人,纷纷用眼神示意她赶紧松手。迷迷糊糊的杨彤眨了眨着懵懂的眼睛,没能领悟兄弟们的暗示,反而更加揽紧了她的救命稻草,嘴里还不停的嘀咕着“喝酒喝酒,呵呵,喝酒.....”此时,桌上的人大多都已经绝望的清醒了。 周子松一脸歉意的看着叶少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的表情,趁他旁边的人还没动手前,赶忙把杨彤拉了过来。神志不清的杨彤像拼命保护自己玩具的孩子一样,死抱住怀里的*不松手,作祟的手还在*的脸上抹了一遍又一遍,傻乎乎的笑着说:“皮肤真好!”说着竟然还作势要凑上去一亲芳泽,幸亏叶少爷头偏得及时,不然..... 杨彤不死心的继续凑近*,抱着着他不停晃动的头,诡异的笑了笑,“嘻嘻....呕......” 众人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惊骇的怔住了所有思绪,愣愣的看着一大滩秽物从叶少爷的胸口处飞流直下—— 全场静默了几秒,连一向淡定的疏影也怔愣的不在该说什么好了。这个叶少爷一看就是身份不凡的人,也的亏他的修养够好,忍到了现在,可这并不代表他会无限度的包容啊!杨彤还是自求多福吧! 杨彤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某种滔天罪行了,呆呆的保持着那个抱着*的姿势没敢动。 惊骇非常的众人把视线紧锁在那依旧淡定的一动不动的叶少爷身上。奢靡的灯光下,他背光而坐,如画笔勾勒出的俊美五官也模糊的看不清楚。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和他没有一星半点儿的关系。 “放手。” 清淡的声音让杨彤浑身一震,脑子也清醒了不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抱的是一个大冰块,还是那种精雕细琢后的冰块,好看,但不能接近。这个认知让她的脑子瞬间就恢复了清明,她连忙收回了手。 这时,很识时务的服务员也送来了一件新的衬衣。尊贵的叶少爷这才表情淡淡,慢悠悠的站起身,双手张开极为自然的等待着服务员为他更衣。看似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募地红了脸,扣扣子的手抖得跟筛糠似得。 换完衣服的叶少爷表情淡淡的提前退场了。 疏影怕杨彤还会做出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事,便提议让周子松散了宴席,直接送杨彤回家了。临别时杨彤死死扒在门框上依依不舍的和她刚结识的哥们挥手道别,嘀嘀咕咕的说了一堆没人懂的外语。 第七十七章 晚宴结束后,疏影自己打车回家了,路上又不禁想起了双胞胎。以前和他们出去时,他们从来没有让她一个人回家过的。哎!习惯是多么可怕毒素啊,这么轻易就俘获了一个人的意志,让人防不胜防。 车厢内,在播放着蔡淳佳的依恋,那缱绻的旋律让她的眼神渐渐迷离。 回到家后,打开电脑发现有邮件,点开查看,是她在维也纳的导师威尔逊发来的,疏影仔细的阅读后,陷入了沉思。导师希望她近期能回维也纳一趟,似乎有什么事情,但邮件中又没有明确说明。 疏影没有多想,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就飞回维也纳了。 一个星期后,疏影又心事重重的回国了,这次她回维也纳,导师威尔逊说要推荐她去z市的某著名学府任教一段时间的音乐老师,希望她能帮他留意和培养几个比较有天分的同学,这几个同学多次申请维也纳音乐学院,可由于资历不够等某些原因,也都被退回了。 疏影的导师是一个非常惜才的人,疏影这匹千里马就是遇到了他这个伯乐才得以大放光彩的,她对他自然是很感激的,导师的请求也不得不答应了。 两天后,疏影才彻底克服了心里障碍去学校报到了。巧合的是这所大学也是双胞胎的母校,自从他们去德国后,她也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疏影很顺利的办好了一切手续,当天就去和音乐系同学们见面了。 五十多岁的许校长亲自为学生们引见他们的新的音乐老师。与时俱进,待人谦和,幽默风趣的许校长,一直推崇西方教育理念,很受当下学生的爱戴。 和蔼可亲的许校长笑容可掬的看着台下鸦雀无声的学生,隆重的介绍了一下这位新上任的老师,看到台下同学无不惊艳、兴奋的直勾勾的盯着他旁边的单老师,意料之中满意的点点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回这群养尊处优、眼高于顶的富家子弟们应该满意了吧?! 许校长一想起这群纨绔子弟,不由得又唉声叹气了起来,之前他也聘请了不少国外资深的音乐教师,无一例外地都被他们给气走了,有的甚至还是被恐吓走的。他自认不是那种墨守成规的人,可也捉摸不透这些学生的思想,好在前段时间,他在国外的一位友人向他推荐了他的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也是中国人,当他见到本人时不免有些吃惊,他的那位享誉国际的友人信誓旦旦担保的人,不禁才华横溢还是个人间罕见的美女,最重要的是还极为年轻,看起来和这些年龄相仿的学生都相差无几。 校长离开后,原本万籁俱寂的教室瞬间就人声鼎沸了起来,只有一人如鹤立鸡群般引人注目,静坐不动。在这么嘈杂的的环境中都能独善其身,依然保持着自身的那份宁静,不急不躁。疏影惊愕的看向坐于中间位置的那个富有忧郁气息的男孩,他也正看向她,不过,他的眼里却是风平浪静般的无波无澜。 叶钦其实也是有些震惊的,看着台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心里微微怅然,她不过才二十七而已,音乐造诣就已经这么高了。他二十二,虽有过人的天赋,但却赶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旁边的同学小心的凑近叶钦,一边偷偷瞄着台上,一边低语, “哎!这么漂亮的老师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们就给使绊子,让她也滚蛋,可别耽误了我们叶大少爷的似锦前程了。” 叶钦看着台上面对着这吵闹的场面正束手无策扶额的女子,微微一笑, “先观察一段时间,能力不够在动手。” 林涧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对事不对人一向是这位叶少爷的作风,他懂。 音乐系的同学大都是以叶钦为首的一派豪门子弟马首是瞻,得了他们的指令后便也就没有给这个新来的老师难堪。 下课铃响后,同学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教室。疏影把叶钦以及另外一男生和一女生留了下来,这三人就是导师让她全力提携的学生。见他们面露疑惑,疏影和他们简明的说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听后倒也没有置疑,也很配合她对他们特殊的学习安排,导师和她说过,他们三个中最有天分的就是叶钦了,虽然和她不能相提并论,但较一般音乐人要好很多,还特地嘱咐她一定要好好培养他,发掘他的潜能。 自此,疏影便开始了她的教学生涯,每天奔波于学校和公寓之间,生活倒也充实。 每次都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疏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除了她之外,叶钦似乎总是班里最后走的那个,他好像也没有固定的居所,一直是住在酒店的,这还是她从其他学生那里打听到的。 这天,依然如此。疏影见班里的学生都离开了,走到叶钦面前的座位上坐下, “你为什么不回家呢?”现在为人师表的她尽管不喜欢多管闲事,也不得不关心一下学生的私生活了。 叶钦闻言抬起头,乌黑琉璃般的眸子淡淡的看着疏影,良久, “我住在酒店,” 疏影毫不避讳的回看着那亮晶晶的带着疏离的漂亮眼睛,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回你父母的家?你好像也是本地人吧。” 作为一名比较称职的老师,她自然也是了解过所有学生的资料的。叶钦,叶氏集团的二公子,为人很低调,沉默寡言,喜欢独处,热爱音乐,毅然决然选择了进修音乐,也因此和父母发生了分歧,据小道消息,叶钦和父母反抗无效后,自己便搬了出来,似乎,他的父母冻结了他所有的钱,那他这么长时间是怎么过的? 叶钦微偏着头,手指行云流水的转着笔,“我家人不让我学音乐,我和他们决裂了,现在搬了出来,暂住在酒店,我居无定所,他们也冻结了我的账户,指不定哪天就会流落街头了。”复又抬起头看着她,“你还想知道什么?” “那个,你别误会啊,我没有别的意思。”疏影尴尬的笑了笑,头一次难得的良心作祟,还不被人领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我只是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没法全心全意的好好学习,我.......只是作为老师出于关心,问候一下而已。” “没必要,我的问题你帮不上忙。”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也不能一直住在酒店吧。” 叶钦狐疑的看了看她,“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疏影移开目光,低头沉思了片刻,要想让他的父母改观,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只有从他身上下手了,首先得先帮他找一个稳定的住所,先让他有一个安身之地,如果他是因为这些外在原因而没能考入维也纳大学,的确很可惜的,而且,她也答应了威尔逊,一定会尽全力帮助他们,那....... “要不,你先搬到我的公寓里住吧,是两室一厅的,空间比较充足,我也不太回来住。”疏影坦荡的看着他,笑着说:“不然,你这样的状态是不可能一心一意的投入学习的。”试探性的问:“要不,你考虑一下吧?” 叶钦皱眉看着她,除了她眼里的那一片深不见底的幽黑,他什么也看不到,更看不透她的心思。 “不用了,我比较习惯一个人住。”语毕,起身打算回酒店。 “哎......”疏影一心为叶钦着想,也就没有顾虑这么多了,连忙叫住他,“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可以跟我说的,我知道你身份尊贵,住不惯一般的房子,可我那是高级公寓,绝对......”叶钦突然转身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说:“不需要。”疏影叹了口气,“好吧,不需要就不需要吧!”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喽! 威尔逊导师要求这三个学生尽快完成该学的课程,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了,必须通过。 在这一个多月中,为了给他们争取时间,疏影牺牲了她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每天都为这三个特殊的学生辅导到很晚。 这天晚上,教室里的时钟已经指向十点钟了,其他两个学生和疏影告别后就匆匆走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就只剩她和叶钦了。 当疏影和叶钦从教室里出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月亮朦朦胧胧的披上一层薄纱,散发出惨淡而洁白的幽光,一整片的铺在大地上,为周围的景物增添了几分神秘。 疏影和叶钦并肩走在校园的小道上,二人都沉默着,各怀心事。突然,疏影猛地转头,看向后面茂密的花丛,眼睛微露疑惑。叶钦也被他的动作惊的回了神,“怎么了?“ 第七十八章 疏影抱歉的笑笑, “没事,我总是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们,额,也可能是我最近比较累,精神恍惚吧。” 叶钦也回头凝神去看,天上的云在油走,使得月光忽隐忽现,月色朦胧里,小道旁的花丛和花丛后的树木婆娑的枝影虚实交错掩映,盘根错节的树木此时看来有些张牙舞爪,像怪物的一样在窥视着他们,他也感觉到了异样,但也没说什么。二人不动声色转过身去,若无其事的继续行路。 出了校门,叶钦就和疏影分开了,疏影独自站在路边等车,叶钦和疏影是背道而驰的,疏影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在一个拐角处销声敛迹,她转过头来,继续等车。 疏影低着头看着地上的影子,路边的灯把她投在地上的影子拉的很长,有些滑稽,她情不自禁的轻笑一声。忽然,周围宁静和谐的气氛不知怎么的竟然生出一丝突兀的阴寒,接着,她就看见披着月光纱衣的水泥地上,映照出了双重影子。在她的影子的后面还有一个比她高大的影子,他在慢慢地向她靠近,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像是相拥在一起的情侣一样,耳鬓厮磨。 在经过漫长的蠕动后,影子终于在她身后站定不再移动了。疏影感觉有人从背后轻轻的把她拥入怀中,这胸膛熟悉而陌生,宽阔而冰冷,让她没有安全感。她挣脱开来,转身抬头看向那人,已经不复上次见他的清俊淡漠了,现在的他邋遢不堪,脸也因为酗酒有些浮肿,双眼呆滞,暗淡无神,行尸走肉般没有灵魂。她呆愣了片刻,苏俣什么样的形象她都见过,倨傲的、凶残的、柔情的、自负的....... 可像现在这样颓然到完全不能自已的却还是第一次,也许,他对她是真的用了真感情吧...... 苏俣贪婪的看着疏影,眼睛里溢满了无法言说的思念和温柔,他缓缓的抬起骨节分明的大手,有些颤抖的想去碰触一下那令他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的熟悉面孔。在快要碰到她时,她却偏头躲过去了。 苏俣苦笑一声, “你还在怪我吗?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是我太鲁莽了,对不起。” 疏影又把头转向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起伏, “nichs,你还是回英国吧,我们真的不可能,就不要再彼此伤害了。”快刀斩乱麻才是对她和他最好的救赎,“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会遇到属于你的那一株,但永远都不会是我。” 苏俣闻言突然面目狰狞起来,痛苦的*着,捂着耳朵慢慢的蹲下身去,近乎口齿不清的呢喃: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是在骗我,你是在骗我的......” 疏影终归有些不忍,蹲下身来与他对视, “苏俣,你我都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了,何必再自欺欺人了,凯瑟琳前几天还打电话问我,你为什么还没有回去。她让我好好劝劝你,不要在固执了,连她都觉得我们是真的不合适了,她是你的母亲,自然很了解你,你还是听她的话回去吧!” “回去.....”苏俣抱头冷笑,“回不去了,已经回不去了,你们中国不是有个成语‘覆水难收’吗?......” 疏影轻叹了一声,慢慢的站起身,“好吧!既然你想回去,我也不会勉强,但是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 苏俣把脸埋在掌心里,壮实的身子肌肉崩得很紧像在隐忍着什么,隐约在微微战栗着。疏影移开视线,举步打算离开。这时,苏俣却猛然站起身,快速拉过疏影把她打横抱起,面目扭曲,像地狱里的恶鬼,带着毁灭的气息,“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既然你不答应,那就陪我一起死好了,这样我们就不会分开了,我做鬼都不会放开你的。” “你疯了......”疏影惊呼,不停的拍打着他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划出一道道刺目的红痕。苏俣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得大步流星的向前方的马路走去。 苏俣的丧心病狂让疏影真正感觉到了恐惧,她在他的臂弯中极力挣扎着,大声呼救。 “救命啊,救命啊.......” 现在已是十一点多了,学校外面几乎没有过客,耳边有的只是苏俣那粗重的呼吸声,在这样寂寥的夜晚是那么的扣人心弦。就在疏影近乎绝望之际,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拉离了苏俣的臂弯,电光石火间把她护在了身后,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的抓住那人的手臂,惊魂未定的看向对面面目狰狞的苏俣,身体任在剧烈颤抖。待稍微安定了心神后,才打量着这个及时出现的救命恩人,疏影看着那人的侧脸呆了片刻——叶钦,他不是已经走了吗? “你怎么又回来了?”声音异常的平静。叶钦转头看她,“我不太放心你,所以又折回来了,” 语气依旧是冷冷清清,也没有丝毫的起伏,不过,看着她的眸光却深邃了些许。 其实,叶钦并没有离开,只是潜伏在暗处观察着她四周的环境,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人在跟踪他们,也许就等着他们形单影只,才好伺机而动。果不其然,在他走后没多久,就看见一人从大门处慢慢的走了出来,似乎他并不怕被发现,当他看清那人的长相时,疑虑更深了,是苏俣?苏俣,他自然是认识的,和蒋氏兄弟一样,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只是,他怎么会认识她了?他看见苏俣走过去抱着她,心里莫名的失落了一下,难到他们是情侣?叶钦本想转身离去,却听见疏影在那边大声呼救,大惊失色下,迅速转身,狂奔向疏影,在苏俣猝不及防下快速拉下她护在身后。 对面的苏俣看着面前的两人,忽而嘲讽的笑了,越过叶钦看向他身后瑟瑟发抖的疏影, “我是不会放弃你的。”说完面色阴郁的转身,踉踉跄跄的走了。 疏影望着他渐渐没入夜色的背影心有余悸的瞬间就虚脱下来,再也无力支撑,软绵绵的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向远处,脑中一片空白。 叶钦毫无表情的看着地上狼狈的疏影,心里泛起一丝微波。 叶钦弯下腰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把疏影拉起来,“我先送你回去吧!”疏影没有抬首,默默的点了点头。叶钦扶着疏影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上她都是沉默的,叶钦也不多言。 到了疏影的公寓,叶钦付了车资,便打开车门出去了。疏影此时也回过神来,打开另一边的车门下车了,她定了定神,领着叶钦上了电梯,在公寓门口,疏影打开门站在门边看着叶钦,示意他进去。叶钦迟疑了片刻,还是坦然的走了进去。 疏影打开客厅所有的灯,仿佛只有借助这样明亮耀眼的灯光,才能驱走内心的惊恐。 叶钦毫不拘束的随意打量着疏影的单身公寓,房间整体设计很简约温馨却不甚华美,也许,她只是小家碧玉吧。 整个房间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与室内设计巧妙融合在一起的乐器,中西方的都有,可以看出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多么喜欢音乐的人,和他一样,热爱音乐。 疏影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有些失态的快速喝了下去,压了压惊,又倒了一杯端给叶钦, “喝点水吧!” 叶钦收回视线,落坐在疏影对面的沙发上, “你怎么会认识苏俣了?”也许这么直白的问有些失礼,但却是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的。 疏影思忖了片刻,神思游离,眼神有些恍惚, “我和他是在英国读书时认识的,我十四岁就只身去了英国,在那里生活了五年,在大学时结识了苏俣,我的导师就是苏俣的妈妈,我们就是在她极力的撮合下,相恋了两年,后来我赴维也纳进修,便分手了,”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没想到,我回国后,他又追了过来,我在很久以前就和他说过,我们性格不合,不适合在一起,可苏俣是一个偏激、自负心极强的人,他的自负心让他无法释怀我和他提出分手,所以他千方百计的想让我回心转意,我不答应,他就以死来威胁我。”疏影苦笑一声,“如果当时不是你及时赶到,我真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叶钦了然的垂下眼眸, “那你以后怎么办,你还要去学校了,是不可能躲得过他的。” 疏影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还是自己尽量小心一些吧!” 叶钦看着她,沉吟半响,“要不,我搬到你这里来住吧!”清亮的眼神泛着微波,白希的柔和的俊脸也微微泛起一抹红晕,“一来你也不用在为我的事费心劳神了;二来我们可以一起下课回家,有我在,苏俣应该不会轻举妄动的。” ‘回家’这个词让叶钦怔了怔,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却异常坚定的直盯着她的眼睛。 疏影看着叶钦真诚的目光,心中一阵暖流窜出,也没有多想,点头答应了,刚才那一场有惊无险的事故已经让她精疲力尽了。 第二天一早,叶钦就把他在酒店的行李搬过来了。 自此,他们就开始了微妙的*生活。 第七十九章 疏影周末回家看望爷爷奶奶,晚上也要留宿在单宅,便发了一条短信给叶钦,说她今晚不回去了,让他不用等她了。 傍晚,吃过晚饭后,疏影推着奶奶,在马路上散步,迎面走来了几个人,她礼貌的冲他们笑了笑。其实,除了陈觚外,其他三个她并不认识。 陈觚远远的就看见疏影和单家老太太了,笑意盈盈的走过来,却不看疏影, “奶奶,您最近身体还好吧,听疏影说,您前段时间心脏不太好,我本来早就想去看望您了,可疏影一直也没有给我这个机会,这次总算是见到您了,也不枉我等了这么长的时间。” 陈觚话一出口,顿时就让让他的那几个朋友忍俊不禁。 单老太太睁着有些浑浊的眼睛,锐利的仔细打量面前这个有可能成为她孙女婿的男孩。气度谈吐都还得体,外形看起来也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孙女喜不喜欢了。老太太慢悠悠的爽朗开口道: “我身体好着了,有我孙女的悉心照顾,自然好的很。” 陈觚见老太太说话中气十足,也笑了笑。 “奶奶今天心情看起来很好,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喜事了?”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旁边的疏影。 老太太眼光几转,笑而不语。 疏影俯下身在奶奶耳边低喃:“奶奶,我让人先送你回去吧,这儿风大。” 老太太看了看周围纹丝不动的树梢,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被后面跟着的佣人推着回去了。 疏影目送奶奶离去,半响,收回视线看向陈觚, “你该不会真的潜伏在这好几天了吧?” 陈觚只是笑笑,不答但也默认了。接着,给她介绍旁边的三位同伴,郭钰、李修、杜寒,都是他的朋友。疏影一一的和他们打过招呼,自动忽略掉了他们看她时高深莫测的目光。 疏影落落大方的任他们打量,没有过多的表情,几人就这样晃晃悠悠的在没有多少温度的阳光下踱着步子。尽管陈觚的朋友一直在制造话题,可疏影却始终都是兴趣乏乏。 “为什么要搬出单宅住呢?”陈觚一直在和疏影聊一些有关音乐的话题,见她兴致缺缺,又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什么,”疏影笑笑,“只是觉得一个人住比较自由罢了。” “你.....一个人住吗?”陈觚似漫不经心的问,英挺的轮廓没有泄露他丝毫的情绪。 “当然....”疏影脱口而出,说完似想起来什么,又说:“不过,最近我收留了一个学生,他没有固定的住所,我就让他住在公寓了了。” “男的?......” “嗯......你怎么知道.....” “猜的!”永远一副无比正经的表情导致他说谎都显得无比的真实。 “哦......”疏影想笑,“你还真是神通广大,该不会连他的姓名身家等等所有信息都猜到了吧?!” 她也是无意中才发现的,陈觚和双胞胎一样都派了人来监视她。她收留叶钦的事情不光他知道,双胞胎应该也是知道的。 陈觚也笑笑,面不改色地说:“不管怎么说,你们俩住在一起绝对不合适,如果他有困难,我可以送他一栋市中心的公寓。” 旁边的朋友看着他笑,他也不在意,“你可以让他考虑考虑。” “嗯......”疏影敷衍的应了一声,“再说吧!”叶钦才刚搬进来没几天,现在又让他搬出去难保他不会多想,还是算了吧! 陈觚当然知道疏影只是在敷衍他而已,也没有深究,他有的是办法让叶钦搬出她的公寓。叶钦的姐姐叶言和他的关系还不错,听说她最近就一直在为这个弟弟烦忧了....... 疏影没带手机,回到家后发现有未接电话,是叶钦的,她回了过去,没有人接,过了一会叶钦又回了过来。 疏影本想今晚住在单宅的,叶钦却打电话给她,希望她能帮他个忙。 叶钦在校外和一群音乐爱好者集结在一块,他们男男女女有十几个人,经常在一起讨论音乐,互相交流彼此的心得和技巧,其中有专业的,也有业余的。他们怀揣着梦想和对音乐的热爱,聚集在了一起,虽然都有满腔的激情和奋斗的*,可终归都是没有受过高等音乐教育的,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什么进展。叶钦希望她能帮帮他们,以她的专业素养和极高的天赋,指点他们也是绰绰有余的。疏影是学音乐的,自然而然的对同类也是惺惺相惜的,便也爽快答应了。 第二天下午,叶钦就带着疏影去了他们的聚集地,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公寓,外面虽然普通,里面却别有洞天,各色乐器、音乐设备、录音室等应有尽有。 团友们见叶钦领进来一位长相绝美的美女,眼前顿时一亮,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 “没想到啊!这么年轻漂亮的美女,竟然是大学老师,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是啊,瞧他们这一对,郎才女貌多好啊。” “喂,可千万别再叶钦面前乱说,他最讨厌别人讨论他的私生活了......” 疏影和叶钦款款而来,他们讨论的声音不大,但两位当事人却全都听到了。叶钦微有脸红,下意识抬头去看旁边疏影的反应,见她神色如常,甚至是置身事外的淡然,渐渐地,他那一丝几不可察的波澜也就彻底销声敛迹了。大家相互介绍后,很快也就混熟了,大概是志同道合的原因,一向淡漠不爱与人交往的疏影,和这群人倒是聊的很投机,不到半天就可以和他们随性自然的促膝长谈了。 疏影人长得美,又有才情,浑身又散发着独特优雅的贵气,却半分架子也没有,很容易亲近,也很随和,大家虽然都不知道她的来历,但也猜出了她的身份不简单,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对她的喜爱。不到半天,他们就被她的才学和见识彻底的征服了,当他们还在学校里过着养尊处优的闲散日子时,人家早就开始环球旅行了;当他们还在蜗居于自己的小天地时,人家的足迹早已遍布世界各个角落了。 叶钦静静的立在一旁,看着疏影和这群社会阶层较低的普通人侃侃而谈,嘴角若有似无的浮起丝丝浅笑,像她这样的天之骄子,在这群毫不起眼的普通人面前,没有鄙夷、没有歧视,在面对那些对她而言很是弱智的问题时,更没有一丝半毫的不耐烦,细心的为她们解答。这些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人,在她面前其实是很自卑也很局促的,生怕她看不起或者是不想浪费时间在他们这些普通人身上,她应该也想到了这点吧,她一向很敏感,所以尽量表现的随和。她善意的举动也消除了他们内心的拘谨,使他们忘掉了他们和她之间的一切芥蒂。 在他所认识的女孩中,但凡是长相出众、身份不凡或是才华横溢的,无一不是心高气傲的,谁又曾像她这样平易近人,完全没有丝毫的阶级思想。 成员中的小张满脸崇拜而又期待的看着疏影, “单老师,你最擅长的就是竖琴了,能不能给我们也露一手啊,也让我们长长见识,欣赏欣赏高雅艺术嘛!” 周围立即就有人附和, “就是,就是,来一曲吧,也让我们也享受一次皇家待遇,说不定啊,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 疏影微微一笑,看着那些年龄比她都大的学生,有些不好意思, “艺术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不过,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献丑了。只是,如果不好的话,你们可要说出来啊,不断改进才能更上一层楼啊!” 众人兴致勃勃的起哄,连连点头。疏影摇头失笑,酝酿了一番后,坐定在竖琴前,先试了试音质,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了,可能是材质的缘故,这架竖琴的音质不怎么好。竖琴是早就调好的,疏影稍作改动。周围静谧无声,落针可闻。疏影双手放在琴弦上,酝酿着,须臾,手指滑动。华丽、空灵的琴声悠悠响起,荡漾在室内,高雅、清纯如珠玉般晶莹,如朝露般清澄的音色,引领着他们在另一片他们不曾涉足的领域遨游,竖琴广阔的音域,独特的演奏效果,余韵悠长、趣味盎然,闻之令人心旷神怡。像月光下喷泉汩汩涌出的奇景美感,弥漫着诗一样的气氛。疏影在弹奏琵琶音阶时更有行云流水之境界,音量虽然不算大,但柔如彩虹,诗意盎然,时而温存时而神秘,琴声像一条柔软丝带,轻柔的划过,余音缭绕然后戛然而止。 众人依旧陶醉于其中,不可自拔。疏影自己也身临其境了,良久,众人报以狂热的掌声,动情也动容。 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一场灵魂交流的盛宴。 第八十章 暮色渐浓,霞光漫天。叶钦和疏影因为有事所以就先行离开了公寓。 叶钦带着疏影来到一家意大利餐厅用餐,他们在靠窗的位置落座。 疏影环视一周后,皱眉看向对面正翻菜单的叶钦,小声地说:“喂,只是吃个饭而已,没必要来这么贵的地方吧!你......还有钱吗?”他不是一穷二白的连水电费都缴不起了嘛!怎么还有钱来这种吃一顿至少要上万快的地方。 “我吃不惯那些粗糙的东西,而且........”叶钦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我有说过是我请客吗?” “啊......”疏影愣了下,“我请啊?” 叶钦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好看的眉眼中那股淡淡的忧郁也散了不少,........ 疏影有些为难:“可我今天出门没带钱哎.......” 叶钦依旧在笑,翻菜单的手丝毫没有停顿的迹象。疏影试着建议:“要不......我们卖艺吧......” 叶钦的手终于停下来了,环视了一圈优雅用餐的名流高端人士,“丢脸 。” 切......疏影在心里发泄着她的不满,“吃霸王餐更丢脸吧!没准明早还能荣登新闻头条了。” 叶钦笑了笑,终于抬头看她一眼,“放心,我们俩不会吃霸王餐的,我也不会让一个女子为我付钱的。” 见他始终面色平静,知道他是有备而来的,疏影便也就放宽了心了。 二人用餐用到一半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位穿着摩登时尚的年轻女子,踩着十几公分的高跟鞋,精致的妆容勾勒出立体五官,气质也是卓尔不凡的,她的身上有着一种不输于男子的精明强干的气魄。 女人面无表情快步走向窗边的餐桌,叶钦看着那女人走进,皱了一下秀气的眉头。 女子片刻就已抵达,“叶钦,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语速很快,眼神更是犀利强硬,带着洞悉一切的气势,疏影默默的把头低了下去,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叶钦抬眼看了对面的疏影一眼,语气淡淡道: “不用你管,既然你也不支持我,就别再管我了。” 女子闻言气急,伸出修长白希涂着血色蔻丹的手,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几下,“父母含辛茹苦的把你养这么大,你就是这么报答他们的吗,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叶钦没有再出声,依旧不紧不慢,优雅的用餐,眉眼间那股忧郁的气息似乎更加浓郁了。 叶言见叶钦不做声,气就不打一处来,就是这种海绵性格,最让她咬牙切齿,每次对他发火他都无动于衷,像海绵一样把她的怒气全部吸干。 叶言稍稍平复了下怒气,复又把头转向一边默不作声的陌生女子,“这位是......”打量了片刻,满意的点点头, “叶钦,你这女朋友不错啊,改天带回家去也给父母看看,我这一关算是过了。” 女子说完便转身走了,带起一阵凌厉的风,没有给他们一丝解释的余地。 疏影有些沮丧了,她这一生似乎都是在被人误会是别人的女朋友这种尴尬的境地中过的,难到她就修不成正果吗?!不过,看刚才那女子和叶钦有三分相似的容貌,她应该就是叶钦的姐姐叶言了。 “你别介意啊,我姐就是这种性格,快人快语,她没有恶意的。” 疏影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额......那个.....”有些为难的不知该怎样开口,“你有没有女朋友啊?”赤果果的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之意甚浓。 叶钦被她看得一愣,过于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大片的红晕来,漆黑如幽泉般仿佛能滴出水来的黑眸也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我.......”疏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你该不会已经有女朋友了吧?”叶钦有些莫名的慌乱,他的语气里每分每秒都在增加着更多润物的春雨般的情感:“没有.....我至今为止还没有交往过女朋友。”那种在面对女孩时无措的眼神十足的证明了他的青涩,不像蒋家的那俩兄弟,一看就是情场老手了,女孩子一旦看到他们俩那星火般的眼神,魂都会被勾走的。但他眼里的期待和茫然又让疏影觉得他又像那种情窦初开的少年,她一时也无法分辨了。 “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疏影兀自小声的嘀嘀咕咕。 叶钦却看懂了她那一脸懊恼的神情,垂下了眼帘,“放心吧,有机会我会向她解释的,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疏影笑了笑,没有留意到他淡淡失落的情绪,“嗯,还是早点澄清的好,不然,被你女朋友知道了,你就倒霉了。” 叶钦轻笑了一声,“嗯,被她知道了,的确不好。”其实,她对他的解释根本就不在意吧。 接下来两人的用餐气氛就沉闷了许多了,不多时便双双草草的用完了晚餐。 签单后,叶钦去了卫生间,疏影独自坐在原地发呆,看着外面车水马龙的街市,内心又涌出一种空虚感。忽然,在拥挤的车流中,一辆她非常熟悉的兰博基尼嚣张的停在了路中央,本就拥挤不堪的马路此刻更是寸步难行,现场异常混乱,交警也在试图和那辆车的车主沟通,可敲了半天玻璃也没有人回应,又不敢冒然行事,懊恼的在原地转圈。 疏影呆呆地看着那辆车,心里泛起丝丝酸涩。怎么可能会是他们呢?他们不是已经去了德国吗。又怎么会出现在这呢?曾经,她一度以为双胞胎是为了气她才会离开的,她也为那晚的失态后悔不已。可现在她明白了,彻底的明白了,他们不过是为了修炼自我、为了提高自身的能力以便将来更好的管理他们家的企业,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跟她赌气,一直以来是她自作多情了。也许,那件事情的发生恰好给了他们远走的理由了吧! 哥哥和她说过的,双胞胎学成归来后,就要和江家的江若订婚了,蒋老说过,他很喜欢江若这个善良单纯的女孩子,无论如何,他都会让双胞胎中的任意一个和她订婚。 疏影收回凝望的视线,又继续看着面前的咖啡出神。 叶钦从洗手间出来后,由于出神在走廊里撞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似乎跑的很急,在撞到他后立刻就被弹了出去,叶钦见那女子快要摔倒,连忙伸手拉了她一把。女子由于站立不稳,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叶钦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推开她, “你没事吧,没有伤到哪吧。” 刘念玉被撞得头晕眼花,紧紧的抓住面前的这个男子的手臂才得以站稳,被烟酒味熏了一个下午的她此时头正痛的厉害。这个男子身上的味道让她很舒心,是一种淡淡的很青涩的男子味道,他的胸膛很宽广结实,让她莫名的想要在此休憩,他紧实的手臂肌肉紧绷,蓄着令人依赖的力量。 念玉慢慢从面前这个男子身上直起身,“谢谢你啊,我没事的,没有受伤,不用担心。” 果然如她所想的那样,面前这个男孩真的很干净,冷峻的面容也掩饰不了他纯净的气质,那清冷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杂质,他是如此的清澈,让她都不忍心去碰触。 “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念玉呆呆的看着男子远去,在原地伫立了良久才猛然回过神来,大惊失色的奔向后面的男士洗手间。 “你死哪去了,让你倒杯水来给我漱漱口,你却是空手回来的,怎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一声粗重的怒吼传来,念玉闭了闭眼睛,深吸了几口气,笑靥如花地说:“没有啊!我刚才接到你的电话后,跑的太急了,所以水全部都洒在了外面,我这就去给你重新倒一杯来吧!” 说着念玉有些脚步虚浮的向门口跑去,却冷不防的被人从背后扯住了头发,毫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拽了回来,随即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践货,老子花钱养你不是让你忤逆老子的,下次再敢顶嘴,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说完,随意的像丢垃圾一样把她给推在了边上。 念玉猝不及防的摔倒,头撞到了前面的洗浴台,原本就昏沉的脑子此时更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鲜血顺着额头不断流出,渐渐的模糊了视线,朦胧中她看到了他嫌弃的嘴脸,以及他不曾迟疑半分的离去的背影。 卫生间里静悄悄的,有水低落在水池里的声音,有血低落在地板上的声音,有泪掺和着血一起滑落的声音,还有生命在悄然流逝的声音...... 在她迷幻的梦境中隐约显出了一张不熟悉的,清雅的,纯净的面庞,那是一张很干净很干净的脸...... 第八十一章 疏影和叶钦并行在炎热的马路上,晚风习习,明亮的街道恍如白昼。一路上心思沉重的疏影并没有留意到前方的广告牌,只一味地向前走着,忽然感觉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疑惑抬头, “怎么了?” 叶钦忍俊不禁,“再往前走,就撞到广告牌了。” 疏影回头看了看,在距她一步之遥处果然有一个广告牌,上面花花绿绿的字正一闪一闪的, “不好意思啊,我又走神了。” “没事,走吧。”叶钦无比自然的顺势牵着她的手向前走去。 疏影无知无觉的任由叶钦拉着她的手,走过一条条喧闹的街道,一排排高耸的大楼,她的前面没有再出现过任何障碍。 一晚上都处在魂不守舍状态的疏影,只觉得眼前的这份依靠很温暖,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要依赖,以前她依赖双胞胎,现在她还能依赖谁呢? 或许,此时此刻,她可以在此稍作停留的,只是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等她养精蓄锐好了,她又是坚不可摧的了。 回到公寓,疏影才后知后觉,感觉全身像被汗液浸湿过一样难受,匆匆跑进房间洗澡去了。 客厅中,叶钦坐在钢琴前,左手已经放在琴键上了,眼睛却愣愣地看着右手,上面还残余着她的温度,带着一丝幽香的温度,经久不散。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门铃,叶钦微微意外,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来,她的家人朋友很少来看望她,他搬到这里也有好多天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她的家人,她从来不和他说有关她的任何事情,他也从来没有问过。 叶钦迟疑了片刻,看向疏影的房门,见她还没有出来,便私自打开了门。 打开门,一阵灼热的气流扑面而来,叶钦微有错愕。门外,蒋氏兄弟宁静的斜靠在门框两旁,带着一种淡淡的清香,如两尊岿然不动的巨型石雕,亮晶晶的黑眸见到他丝毫没有意外。见门开了,双胞胎丝毫没有迟疑,一言不发的走了进去,环视了一圈后,问: “疏影呢?” 叶钦没有立即回答,看了看旁若无人肆意坐在沙发上的蒋氏兄弟,心里隐隐有种愤怒感。 蒋氏兄弟,他自然认识了,他们可是学校乃至z市里翻云覆雨的风云人物。只是,他们怎么会认识她...... 难到,她...... “她在洗澡。”叶钦淡淡的说。同样,也无比自然的在就近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双胞胎眼眸微眯,静静的打量着他,“.....音乐王子.....叶钦?” 叶钦抬眼,“嗯!”然后继续低头翻动着沙发上那边杂志。 叶钦话音刚落,疏影的房门就打开了。三人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淡淡的橘色的灯光。 疏影一身淡紫色长裙睡衣的翩然而出,偏头擦头发的动作妩媚而优雅,吹弹可破的白希的肌肤微微泛红。 “叶钦,今天的练习曲........” 空调里吹出了丝丝凉风....... 疏影擦头发飞动作倏地顿住了。 双胞胎姿态闲散的坐在沙发上,嘴角有着浅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星火般闪着丝丝亮光的眼睛里满是她熟悉的捉弄她的笑意。 “怎么,看到我们很惊讶吗?还是.......心虚......” 双胞胎语调前所未有的柔和,像是他们之间从不曾有过隔阂,更没有分离。 在意识涣散的那几秒钟中,疏影想了很多,想着他们的相遇相知,他们对她的好,他们若有似无的情谊.....她当然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若无其事的走过去,也像他们一样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像以前一样微笑嬉闹...... 可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忘记他们抛弃了她远走高飞。在这空白的几个月里他们有佳丽有兄弟相伴,而她有的只是孤独,她一个人的孤独。 疏影一言不发,转身回了房间,重重的关上了房门。 她还在生气吗? 双胞胎面面相觑,嘴角有丝苦笑,但任是不曾迟疑的站起身追了过去。 他才是这个房间里的入侵者吧..... 叶钦苦涩的自嘲一笑,走到钢琴前,继续弹奏昨天未完的曲子。 一首极为轻快的乐曲却处处流露出无限的淡淡的忧伤...... 眉间那一抹化不开的浓郁渐渐的充盈他整个的身躯。 疏影背着身子躺着,感觉到房间里有人进来了,知道是双胞胎,便想也没想拿起*上的抱枕向他们扔去,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 双胞胎没有躲闪,任由那紫色的风铃草抱枕砸在他们的俊脸上,不等它落在地上,双胞胎便出手及时接住了它。这个抱枕还是他们送给她的,寓意健康、温柔可爱,没想到她竟然会把它放在*上,她可是最讨厌累赘的东西,而这个抱枕就是她*上唯一多余而特别的存在了。 他们从不会送她什么特别名贵的东西,只喜欢送她一些他们很用心准备的小礼物,看得出来她也很喜欢。 “怎么,几个月没见了,脾气倒是见长了。” 略带戏谑的语气一如既往,不是隔着万水千山的幻想,它是如此的真切。 疏影赌气似得没有搭理他们,犹自躺在*上一动不动的闭眼假寐,有丝冰凉的液体顺着眼角悄然滑落,分不清是喜悦还是什么...... 双胞胎把抱枕又放回了她枕边,定定的看着她的背影, “好了,别生气了,我们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是我们不好,不该一声不响的就离开了,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鬼才担心你们了,自作多情。”疏影翻身坐起,不满的瞪着他们。 “哦,原来不是担心我们啊!合着还是我们想多了。” 疏影低头“哼”了一声,脸上的泪水让她觉得羞愧,赶紧拭掉。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毫不遮掩的流泪。 是为了他们。 双胞胎淡了笑容,“哭什么,好像我们欺负你了似得,来,笑一个......”想伸手去为了拭去眼角残余的泪水,却被她羞涩的挥了过去,“不要碰我,*。”看着他们,破涕为笑。 双胞胎歼计得逞的相视一笑,隐约中听见了从外面传来的琴声,又沉下脸来, “外面那小子怎么会在这?”刚刚还温柔的语气转眼间又变得强势不容拒绝。 疏影本来不想理会他们的,可看见他们眼里那认真的执着,“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以后再跟你们说吧。”顿了顿,眼睛不自然的移开,“你们不是去德国了吗,怎么又回来?” 双胞胎高深莫测的笑了笑,“这件事情也说来话长,以后在跟你说吧。” 疏影气结,瞪了他们一眼, “爱说不说,我困了,你们先回去吧。”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以掩饰她此时内心莫名的兴奋。 “总而言之,”双胞胎淡淡的声音传来,“他不能住在这里,不管什么理由,他必须搬走。” 见她没有反应,双胞胎无赖的叹了声气,“你好好休息吧,我们明天再来看你。” 双胞胎走后,疏影又慢悠悠的坐了起来,拿过旁边的抱枕抱在怀里,靠在*头好久好久都不能入睡。 自那天晚上后,连续一个多礼拜疏影都没有再见到双胞胎,莫名的她有些沮丧了,回家一打听才知道,双胞胎被蒋伯父关禁闭了。 蒋泠盈一边抚着已经四五个月大的肚子,一边忧心忡忡的在单枫面前抱怨, “这两小子,这次真的快把爸爸气死了,前几天还明明在德国待得好好的,不知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说不喜欢德国,不习惯那里的生活,背着爸爸退学了,又偷偷的回了国。”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有些激动的情绪,“我爸爸还指望他们能好好学习管理,将来才能放心的把公司交给他们,谁曾想他们竟然这么草率的退学了,我爸爸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大发雷霆,当即叫人把他们抓了回去,还把他们关了起来,听妈妈说,爸爸还冻结了他们所有的账户,还说要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自生自灭,什么时候肯回德国了,才可以回家。” 单枫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坐在旁边假意看杂志的疏影,又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抚着泠盈高高凸起的肚子,笑着问: “那你那两个弟弟是什么态度呢?” 蒋泠盈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别提了,他们呀不仅悠哉悠哉的跟没事人一样,态度还很坚决,说什么都不愿再回德国了,还说什么宁愿流浪街头也不会去求爸爸。”似乎气急的冷笑了几声,“他们两个我还不了解,从小就是被人供着长大的,我妈妈还特别溺爱他们,凡事都是百依百顺的,他们两个长这么大连他们自己的袜子都没有洗过,我就不信他们还真能自力更生了。” 第八十二章 疏影从单宅回到公寓后,发现家里莫名其妙的堆了好多纸箱,还以为是叶钦又买了什么东西回来了。当她越过重重障碍,看见沙发上正悠闲的看电视的双胞胎时,呆了几秒,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看了看客厅里乱七八糟的十几个大箱子后,瞬间就明白了,“你们该不会是打算来投奔我吧?” 双胞胎邪邪的笑了笑,精灵般幽黑闪动的眸子懵懂无比,亮出了一口洁白的闪着不怀好意的寒光的牙齿,动作一致的点了点头, “看来你也已经知道我们被赶出家门的消息了,以后可能就要叨扰你一段时间了,你还是趁早做好心理准备吧。” 疏影知道这个时候反抗根本就是没有用的,在她听到他们被赶出家门的消息时,仿佛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局面,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公寓能住人的只有两间卧室,她也不可能让叶钦搬出去,更加不可能指望他们俩会知趣的主动搬走。 还真是伤神啊! 晚上,叶钦回来后看到厨房里在帮疏影打下手做饭的蒋氏兄弟时,眼中的不悦一闪而过,面上却是一派波澜不惊的淡笑,和疏影打了个招呼后,便径直走到钢琴前练琴去了。 双胞胎透过厨房里的窗户,望着外面的叶钦冷哼,“他怎么还没有搬出去啊?” “你小声点....”疏影瞪了他们一眼,夺过他们手里的菜放在水池里重新洗了起来。 “还怕他听见不成?”双胞胎极度不满的嘀咕,丝毫不掩饰他们的不屑之意。 “你以为人家都像你们两个似得呀,脸皮厚的连子弹都射不穿。” “说谁了,谁脸皮厚了?”双胞胎不乐意了,抱臂在胸,摆出一副想大吵一架的气势。 不一会儿,厨房里就传出了一阵阵嬉笑打闹的声音,笑声里充满了快乐愉悦的气息,简单而质朴。 叶钦快速滑动琴键的白希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听着那笑声不觉出了神。 “喂,你们俩真是笨死了,连洗个菜都不会,赶紧出去吧,别给我添乱了。” 疏影一边切着胡萝卜,一边斜眼看着双胞胎洗菜,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把肉团洗成肉渣,把绿油油的青椒洗成像皱巴巴的干树皮一样,还试图把鸡蛋也拿到水池中捯饬一番。 “你们家做菜的时候连鸡蛋也要洗吗?” 双胞胎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正准备放进水槽的鸡蛋, “难到不用洗吗?” 那比孩童还纯真懵懂的黑眸差点就让疏影沦陷了。 疏影也想自暴自弃的任他们胡作非为,可一想到这可是他们四个的晚餐时,又严肃起来, “我最后在说一遍,赶紧出去,我不想骂人。” 双胞胎慵懒的靠在厨房光洁是墙壁上,挑衅的笑了笑, “你也会骂人?” 疏影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偏头恶狠狠看了他们一眼,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了起来。 双胞胎看着疏影又启动了脱线模式,简直就要笑出来了。每当她被他们气得无力还击时,就喜欢自言自语的说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总是英语、法语、德语、意大利语等等诸多语言混杂在一起,也不知是不是在骂他们,不过,以他们对她的了解,估摸着她是说不出口的,虚张声势罢了。 客厅中静悄悄的。 不知不觉中,叶钦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渐渐收拢了起来,最后紧握成拳。 他之前就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对人一向寡淡的蒋氏兄弟却对疏影那么特别了,原来,她竟然就是单家的小姐,单疏影。难怪,单姓在本市并不多见,他应该早就能够发觉的。 晚餐依旧是一成不变的蛋炒饭,三位养尊处优、身份尊贵的客人都没有什么过多的表情,难得十分默契的默默的吃完了各自的的那份。 疏影吃了几口便再也咽不下去了,放下调羹,右手撑着头视线来回转着,监督他们三个一定要把饭全部都吃下去, “千万可别有剩余哦!不然,下次我可就不会再亲自动手下厨了,你们就等着天天吃外卖吧!” 双胞胎毫无形象的塞了满嘴的蛋炒饭,模糊不清的抗议, “凭什么你就可以剩下,而我们就非得全部吃完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亏你还是在西方生活了十几年的人,一点人道主义也没有。” 疏影瞪了他们一眼,把她那份没有吃完的蛋炒饭也推到了他们面前, “既然如此,你们俩就干脆连我这份也吃了,反正我在你们眼里就是那种没有人性的,索性就落实了呗。” 双胞胎看着又徒然增加的一碗,绝望的倒在了桌子上。疏影还不失时机的一勺一勺的喂着他们,直到全部吃完。 吃完饭后,叶钦主动帮疏影收拾碗碟,把厨房餐厅也有条不紊收拾的井井有条。 双胞胎大腹便便,被撑得不能动弹,却还有力气对叶钦大献殷勤的举动嗤之以鼻,等他们缓过神了,再去找这小子算账,就先让他嘚瑟几天。 双胞胎一个多星期后搬离了疏影的公寓。 被莫名其妙的接回家的双胞胎也是一头雾水,爸爸不是说过不让他们回家了吗,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他们临走时可是再三跟妈妈说过,他们要搬到疏影的公寓去住,她会照顾他们的,让她不要那么快想法子把他们弄回去。看来,老母亲又把他们的好事给办砸了。 蒋家的管家带着七八个仆人来接少爷回家,双胞胎这才不情不愿的和疏影道别,看到叶钦那带笑的挑衅的眼神时,突然又不想走了,无奈他们生来就非常惧怕爸爸,他的命令也只能服从了。 双胞胎回到家后,意外的看到了江若,瞬间就意会了爸爸为什么会同意让他们回来了。说来也奇怪,他们那每天都严肃的一丝不苟的父亲,却对江若非常的和蔼可亲,甚至是百依百顺,好像她才是他的骨肉一样,显然,这次肯定也是江若替他们求的情,爸爸才会答应让他们回家。只是,江若现在不是应该在德国吗,怎么也回来了? 蒋母看到两个宝贝儿子回来了,心疼不已。才一个多星期而已他们两个就瘦了一圈,看来,单家的那位小姐果然不怎么会照顾人,也难怪,豪门出身的又有几个是能独立生活的了,也不能全怪她。 蒋父看到两个儿子回来,脸立刻就沉了下来,瞪了他们半响才作罢。又转头看向旁边的江若,欣慰的笑了笑,多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总是能讨得长辈们的欢心,如果她能做他们家的儿媳妇,替他来督教这两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儿子,那他也就可以安度晚年了。 疏影在双胞胎住在她的公寓的这段时间里每天晚上都是回单宅住的,单枫和蒋泠盈也早就知道疏影如此反常的原因,都默契的没有去多问。 当疏影又搬回公寓后,最烦恼的人却是单枫。 单枫从蒋泠盈那里得知,蒋家二老都非常中意江若做他们家的儿媳妇,似乎下个月就要给她和蒋越炯举行订婚仪式了。蒋母曾旁敲侧击的试探过双胞胎,他们似乎并不喜欢江若,为了能够顺利的把江若娶进家门,蒋家父母决定瞒天过海,先不告诉双胞胎,暗中操纵订婚仪式,等一切都板上钉钉时,他们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 单枫独自坐在书房里沉思,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烟雾缭绕中,隐约能看到一张布满纠结忧愁却依旧深藏不露的俊脸。如今,爸爸几乎是完全放权了,单氏公司也基本上是由他掌舵,公司上下几万人生计的重担也自然而然的落在了他的肩上,一旦蒋氏和江氏联姻,可想而知单氏以后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好过了,如今市场竞争这么严峻,想在商场中立足更是不易,唯有拉拢和自己旗鼓相当的商场佼佼者,才能保全和巩固自己的社会地位,才能让那些虎视眈眈的对手们败兴而归。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宴席,想让别人毫无芥蒂且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唯一的办法就是拿出与其对等的东西交换。 而单家和陈家,恐怕,唯有联姻才能把两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平行者汇聚一端吧。 江为凭着和蒋父多年的交情轻而易举的就把女儿嫁入了蒋家,虽然现在还没有结婚,但他们将要缔结为亲家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他可不想让江氏踩在单氏的头上,别以为只有他的手中才有王牌,他也有。 单枫起身走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正和奶奶聊的尽兴陈觚,欣慰的微微一笑。陈觚这小子倒是不错,显然,他也感觉到了疏影并不怎么喜欢他,为了接近疏影,他几乎每天下班回来后都会来陪爷爷奶奶聊天,风雨无阻。这小子倒是聪明,竟然看出了疏影最看重的就是爷爷奶奶了,想走捷径,通过二老来攻克她顽固的心理防线。 陈觚的父母也都知道陈觚对疏影的心思,他们对疏影的印似乎象也很不错,陈觚又这么喜欢疏影,那他何不效仿江为了。尽管疏影现在并不喜欢陈觚,但感情可以等她嫁过去后在慢慢培养的,而且陈觚又是一片赤诚之心,迟早能感化她。 只是,所有的事情暂时还不能告诉疏影,以她那叛逆又极端的性格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不得不防。 第八十三章 蒋泠盈端着咖啡站在书房外,敲了敲门,在得到里面人的允许后才推门走了进去。 蒋泠盈把咖啡放在办公桌上,看着又满满的烟灰缸皱了皱眉,“以后还是少抽点烟吧,对身体不好。” 单枫不以为意的微微一笑,把未吸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 “以后还是不要来这里了,这里烟味太重,对你对胎儿都不好。” 蒋泠盈习惯性顺从的点了点头,摸了摸丈夫有些憔悴的脸,心疼不已, “以后不要这么劳累了,放心好了,我和爸爸说过了,他也答应我不会助长江家的实力的,不管对江家还是单家都会一视同仁,你就不用在忧心忡忡了,我和宝宝都很关心你的。”拉起他的手放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想让他也感受一下宝宝的心跳。 单枫稍微松懈了下紧绷的神经,暂时放下沉重的心事,坐在妻子的身边抚摸着她温热的腹部,感受着这千金一刻的天伦之乐。不知是不是因为年龄的缘故,他越来越眷念亲情的温暖了,他今年三十二岁,也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事业有成,也娶妻生子了,年轻时的报复也都已经实现了,他从不虚度光阴,总是会把握好每分每秒,就像他总会利用好他身边的所有资源一样,让所有的东西都物尽其用,这才是人生最可贵的价值。 蒋母沈筠为了答谢疏影对双胞胎的照顾,也为了感谢江若千里迢迢从德国赶回来为双胞胎求情,特地为了她们准备了一场晚宴,让双胞胎亲自去接她们过来,还叫来了沈凌以及双胞胎平常交好的朋友。 开朗豁达的蒋母很理解当下年轻人的相处模式,知道他们都不喜欢有长辈在场的聚会,当晚便把丈夫蒋璥给支走了。为了不失主人家的礼仪,她自己才不得不留下来招呼这些小客人。 沉淀着古典韵味的蒋宅今晚却装扮的十分绮丽,五颜六色的彩灯布满了所有角落,整个蒋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蒋母在别墅门口张望了良久,见双胞胎的车子还没有出现,不免有些担心。她知道单家的小姐不太喜欢喧闹的地方,所以,今晚她并没有请太多的人,她会不会不过来了呢?所有人都到齐了,他们怎么还没有到,电话也不接,不知道这两小子又搞什么名堂了。 “伯母,您先进去吧!外面有些凉了。”江若不知何时站在了蒋母的身后,微凉的夜风中,看她穿着无袖旗袍,善意的提醒了一下。 沈筠回头,看着后面的江若慈祥的笑了笑,“小若啊就是贴心,比我们家的泠盈强多了。”说着拉起了江若的手,借着外面明亮的灯光又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小若要是生在古代就好了,肯定也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蒋母之所以喜欢江若一多半也是因为她的长相,江若的五官很温婉细致,乍一看并不让人惊艳,可却非常耐看,有着中国传统美女的特质,这也正是她所欣赏的特质。 江若被蒋母说的脸红,羞涩的低下头去,心里却是很欣喜的,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动容的希望被人认可。 正在两人笑谈间,双胞胎的车子由远及近很快就到了二人的面前,双胞胎意气风发的下车,打开后座车门,请出了疏影。 蒋母和江若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看着渐渐走近的疏影呆愣了片刻,江若脸上优雅含蓄的浅笑也不着痕迹的淡了下去。 疏影一袭tonyward的淡蓝色晚礼服,长长的青丝随意的披散在身后,精美绝伦的五官稍加修饰,美得无与伦比。 疏影的出现就像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瞬间就强占了所有人的视线,连见惯上层美女的沈筠也不禁为之震撼。她从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知道她的美是摄人心魄的,她在她的身上能看到那种欧洲贵族的气质,她知道她经常油走于欧洲各国的王室演出,所以,她的身上蕴含着这种气质并不奇怪。 疏影面对着如此静默的气氛,虽然脸上依旧平静,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瞪了一眼旁边正偷笑的双胞胎,都怪他们俩,莫名其妙的非让她今晚盛装出席。本来就是一个简单的家庭聚会,用得着这么庄重嘛,今天的这场晚宴主角应该是江若吧,她装扮的这么夸张,会不会有喧宾夺主的嫌疑啊,但愿他们不要误会了才好。 “蒋伯母,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让您久等了。” 沈筠雅致的笑了笑,松开了江若的手,拉过疏影看了又看, “这衣服真漂亮,和你很般配。” 真正的美人是不需要别人用语言去赞颂的,更何况,旁边还站在江若,这种情况下说话就更加需要注意了。疏影心领神会的笑了笑,“谢谢!”视线转向旁边的江若,“你好,江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其实,对于江若,疏影还是很愧疚的,上次她冒着被别人嘲笑的风险,自曝了自己的缺陷,就为替她解围,可她当时由于情绪失控,不仅不懂的的感激,还伤害了她,她事后也很后悔,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跟她道歉。江若脸上又浮起了优雅迷人的浅笑, “对啊,我们还算是很有缘分了,都已经见过好几次了。” 蒋母慈爱的笑了笑,拉着身边这两个出色的女子,向别墅走去, “好了好了,先进去吧,里面的人都该等急了。” 江若和疏影相视一笑,任由蒋母拉着她们翩然而行。 身后双胞胎也相视一笑,用只有他们自己懂的的眼神默默的交流着。 晚宴在宾主尽欢的欢乐氛围中,很顺利的结束了。由于疏影和江若住的比较远,所以,当晚就被蒋母留宿在了蒋宅。 蒋母看着独自坐在角落里发呆的沈凌,皱了皱眉,这孩子平时可是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了,每次也就属她闹得最欢快了,怎么今天晚上却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小凌,怎么了,今天不开心啊,有什么心事跟姑姑说说,姑姑帮你排忧解难。” 沈凌嘟着嘴,瞟了眼被一群人围着中间聊天的疏影,心里是难以言喻的哀伤。 “姑姑,你就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我的事情你是帮不上忙的。” 蒋母只当沈凌的小孩子脾气又犯了,便也没有太过在意,又开导了一番后,起身打点家务去了。 蒋父很晚才回来,进门时面无表情的样子看的双胞胎又忍不住哆嗦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移步到蒋母的背后,怎么都不敢和爸爸对视。 蒋璥见到家里来了两个小客人,原本阴郁的心情也舒缓了很多,面色也和缓了下来。江若是他非常中意的儿媳妇,见到她高兴自是不用说。只是没想到单游奇的女儿也在这,蒋父发自内心的笑了笑,他很欣赏单家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儿,更佩服她在如此羽毛未丰的年纪时,就有着超乎常人的阅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敢只身一人踏足世界的偏远角落,这份勇气、毅力和胆识不是普通人所能比拟的,他也自愧不如。 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也曾听单游奇提到过,这个小姑娘的学识和她的阅历一样,都很出色。只是,可惜了...... 蒋璥望着那笑得轻松而生气勃勃的笑容,在心里为她默默的叹息。 有一次,他和亲家单游奇相约去钓鱼,无意中又提及了他的这个女儿,只是,这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表露的是欣慰和自豪,而是愁容满面的望着波澜不惊的湖面叹息。也是那次,他才知道了这个小姑娘的不幸,怜惜之余也多了一丝敬佩,敬佩她的自强不息。像她这种病情的人,多半都是承受不了精神上的压力,不是心智失常,就是年纪轻轻就死于自杀,而她却能活得如此精彩,这不能不让人钦佩。 蒋父把疏影叫去了书房,双胞胎极为不满的抗议,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只好在蒋母面前发发牢骚。 “他们两个能有什么话题可聊,年龄悬殊这么大,能聊什么啊?” 蒋母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呀要是能像疏影那样才华横溢且低调上进,也不至于天天被他横眉竖眼了。” 双胞胎不以为意,沉默的耸耸肩,不吱声了。蒋母无奈的笑了笑,招呼旁边的江若和沈凌回房间聊天去了。等疏影和蒋父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是晚十点多了,蒋父看她实在困的不行了,才意犹未尽的放她出了书房。蒋父依旧是精神抖擞的独自坐在书房,细细体味着刚才的谈话。和真正深度的人聊天是一件非常长见识的事情,其话里总是意味斑斓、风情万种,值得深究。他也很喜欢她对所有事物独到的见解,她总是能看透一些别人不曾发现的东西,的确是个妙人。 第八十四章 佣人把疏影领进了客房后便出去了,疏影习惯性的环视一圈,*上放置着一套全新的睡衣和*,以及明天要用的衣服,她再一次感叹蒋母的细心和周到。 疏影睡前有冥想的习惯,每天半小时,有助于深度睡眠。 双胞胎送牛奶过来时,疏影也刚好结束冥想,趴在*上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夜空发呆。 双胞胎把杯子放在*头柜上,看着魂不守舍的疏影,皱了皱眉, “怎么了,不习惯嘛。” “嗯,还好,”疏影翻了一个身,“就是不太习惯这里的味道。” 味道?他们都住了二十几年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味道啊!真是怪癖,不过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的却是:“迟早要习惯的,你还是早些适应吧!” “迟早要习惯?” “额......”双胞胎终于也觉察到了不妥,连忙辩解,“你可要在这待一整晚的,可不就是迟早嘛。”眨了眨那精灵般闪动着亮光的眸子,那纯洁的懵懂的无辜的眼神任谁都不忍心置疑他们的任何话的真实度。 疏影却早已免疫了,淡淡的觑了他们一眼,闭上眼睛养神不再搭理他们了。 隔壁,沈凌和江若聊天的声音也渐渐的弱了下来,不一会就静谧无声了。 江若感觉旁边人的呼吸渐趋均匀,便没有再开口了,亮晶晶的眸子透过浓浓的黑暗,神采奕奕的看着吊灯发呆,一想起她马上就要搬到这里和他们共同生活,她就无比激动,再过两个月,再过两个月她就可以和他们朝夕相处了,那时........ 江若甜滋滋的幻想着将要来临的幸福生活,带着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进入梦乡。 深夜,不习惯陌生气息的疏影再次惊醒,靠在*头坐了半响,脑袋昏昏沉沉的。觉得有些口渴了,便蹑手蹑脚的下楼寻水喝去了。 楼下静悄悄的,所有佣人都睡着了,疏影也不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便自己进厨房去烧水喝。 在经过厨房旁边的那间专门藏酒的小房间时,疏影似乎听到了里面有响动声,便不假思索的推门进去了。 小房间里开了几盏壁灯,但光线很暗淡。 大概是因为所有的光都集聚在了灯下的那个人身上吧! “哎,你......”疏影看着里面正喝红酒的蒋嗣修呆了呆。 “嘘,不要说话,过来。”他向她招手。被酒晕染的阴柔而艳丽的脸上布满了粉粉的红晕,那精灵般会闪光的大眼也迷离了起来,隐隐的有了些许媚态,再也不受控制的恢复了它本来的面目——妖娆而娇媚,勾魂夺魄。 “你....喝醉了?”疏影有些迟疑的顿在了原地。 “你说呢?”他看着她笑,薄薄的嘴唇也满是醉人的殷红。 见他还不至于醉到失去理智,疏影这才放心的走了过去,“你也睡不着吗?”很轻柔的声音,非常适合这静谧的夜,这迷醉的人。他呆住了,望着她傻傻的笑,“如果我说我是因为想你才睡不着,你......会信吗?”他笑的如此妖冶,却也如此的坚定。 “不信,”疏影有些不太敢去看他此时的眼神,“我才不会相信一个酒鬼的话了。” “是吗?”他凝视着她。“嗯!”她嗫嚅。 房间内出奇的宁静,带有一丝靡靡之色的灯光将二人包裹在了其中。 “喝酒吗?”他略微沙哑的声音打破了沉静。她用一种他明知故问的眼神回答了他。 “哦,忘了。”他低头笑了笑,“忘了你是不能喝酒的。”在抬眼时,眼里多了一抹柔情,一抹怜惜。 疏影也回望他,眼内不再有芥蒂,也不再有隐藏。或许,她真的可以试着敞开心扉去接纳别人,太久的封闭同样也让她窒息,伤人伤己。 ****** 金秋十月,疏影在大学里的课程也基本上结束了,叶钦也快要考试了,为了督促叶钦练琴,疏影近一个月里除却上课外,几乎每天都待在公寓里足不出户。她自己到是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叶钦就不同了,正处在花样年华的他竟然也能心平气和、不急不躁的待在这,最重要的是他是心甘情愿的,她并没有逼迫他。 已经完全堕入爱河的杨彤,终于收获了属于她的爱情。杨彤和周子松打算出国深造,特地打电话来咨询疏影,疏影根据他们俩的条件,给他们推荐了加拿大的一所学校,他们近期就在做着出国的准备。 十月十号是疏影的生日,往年她都是不甚在意的潦草应对,今年不知为何,单枫竟然破天荒的要帮她大办。爸爸没有反对,他便提前一个多星期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疏影百思不得其解,前些天她还听阿姨说,公司最近效益不太好,好多项目都被江氏集团给强占了,单枫也因此寝食难安,整个单宅也都是阴云密布,所有佣人每天都是战战兢兢的小心做事,生怕出什么差错而被解雇。 单家都到了这种光景了,单枫竟然还有心情帮她举办生日晚会,疏影隐隐感觉到了不安,却又毫无头绪,每天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猜,以至于现在,她连家都不敢回了。 生日当天,单枫一早就通知了疏影早点回去,她中午便到了。 大腹便便的蒋泠盈见疏影回来了,一脸羡慕的拉着她朝房间走去。 “黛黛啊!你哥哥对你这个宝贝妹妹可真够上心的,在米兰给你定制了一件非常漂亮、独一无二的晚礼服。好几百万了,就穿这么一回,我长这么大,还没有穿过这么华贵的礼服了,”蒋泠盈满脸的向往,“哎!你可比我幸福多了,有这么好的哥哥疼爱你,多好啊!” 疏影笑了笑没接话,径直去了卧室,在她的*上果然放着一个紫色长方形的大盒子,精美华贵的包装不动声色的彰显着里面东西的价值。 疏影丝毫没有感觉到作为受益人的她该有的喜悦感,反而心烦意乱了起来,烦躁的在房间里踱着步子。 三点钟时,疏影接到杨彤的电话,说有礼物要送给她,她便让司机送她过去了。 原来杨彤要送她的是一只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泰迪狗,她说:“我听说有抑郁症的人了,养一些小*物在家里,对病人康复很有帮助,我就寻思着送你一只了。我知道,你什么都有也什么也不缺,可我还是想送给你。”她看着她笑,“生日快乐!” 她每年的第一声生日祝福都是来自于她,十几年了,从未改变。 虽然很感动,但却不必要说出口,因为她们都是懂得的,相知就够了。 杨彤默默地看着疏影,眼睛有些湿润,“我和子松明天就要去加拿大了,以后就很难在见到你了,你自己一定要多保重啊!” 疏影小心翼翼的抱着泰迪狗,轻柔的抚着它光滑柔顺的毛,没有去看她的眼睛,“放心好了,我会的,我是什么人你还不了解嘛,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杨彤笑了笑,眼泪还是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黛黛,有心事的话就不要憋在心里,即便我们远隔重洋,我也还是愿意听你唠叨的。” 疏影依旧没有抬头,“嗯,知道了,你也还是挺啰嗦的。” 杨彤破涕为笑,推了她一下,“你个没有良心的。” 疏影终于看她,眼睛里竟隐隐氤氲着泪水。杨彤说:“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你这还是第一次在我的面前流眼泪,是奇迹再现吗?” 疏影笑:“白痴!”眼泪却再也忍不住的低落了下来。她自己也惊奇,明明她是非常讨厌那种动不动就哭泣的人,在过去的二十几年的岁月里,除了被病魔折磨的那段时间,她几乎不曾哭泣,甚至有人说她是没有泪腺的怪物,她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了,自从她回来后,印象中她就一直在哭泣。现在的她变得更加多愁善感了,这对于她,真的是好的吗?真的适合她吗? 单宅,傍晚时分就已是灯红酒绿、宾客云集了。这次的宴会极为盛大,红地毯从大厅铺到门口,一辆辆的豪车接踵而至,衣香鬓影的名流、明星们接二连三的走过来祝贺,单家除了不知所踪的疏影外,都出来招呼客人了。大门外,沈凌挽着沈筠款款而来,后面跟着蒋璥和双胞胎。双胞胎一下车,目光就满场的寻找疏影,单家人都在这了,怎么唯独她不见了,双胞胎不解的看向单枫, “姐夫,黛黛了?” “她下午出去了一趟,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了。” “哦!”双胞胎略有失望。 这时,门外又有宾客进入,单枫一见来人便迎了上去, “叶老,好久不见啊!” 叶扬慈眉善目,和蔼可亲, “呵呵,单总年轻有为,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跟我们这些花甲之年的老翁消磨啊!” 单枫笑了笑,看向叶老夫妇身后一儿一女, “想必这就是叶老的儿子女儿了吧!果真不同凡响啊!” 叶扬温和一笑, “哪里哪里,令妹才是人中龙凤啊!不知,单大小姐现在在何处啊!单总不妨引荐一下。” 单枫面露难色, “她呀,从下午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了,我已经派人去寻了,叶老还请稍等,一会儿自然就会见到了。” 叶扬点了点头,被旁边的佣人引领着进了单宅。 第八十五章 叶家人刚进去,陈家人就已经到了。劳斯莱斯稳稳地停在单家大门外,侍者立即上前打开车门,陈家二老精神焕发,喜气洋洋,陈觚也是意气风发,强装镇定的脸上还是难掩心中的喜悦,嘴角总是若有似无的挂着浅笑。 单枫面露微笑的走了上去, “陈老,来的及时啊,宴会马上就开始了。” 陈老豪气一笑, “哈哈,我们可不能错过,这可是关乎我们两家未来的发展啊,是得重视的!” 单枫会意一笑,亲自招来侍者带着他们进入了单宅。 叶言在进入别墅的大厅时回了一下头,眉头微皱,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叶钦偏头问她:“找人吗?” 叶言仰首,彩色的灯光下,艳丽夸张的彩妆将她的轮廓突显的女王般高贵不凡,在加上那不输于任何男儿的气势,任谁都不敢轻易的蔑视她只是一介女子。 “走吧!” 双胞胎拿着手机一直在不停的拨打着疏影的号码,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双胞胎心不在焉的路过泳池时,听到旁边女子的对话后顿住了脚步。 “哎,你们知道今天单宅是做什么吗?” “好像是单枫给他妹妹庆生吧!” “嗯,没错,是庆生,不过你也只答对了一半。”女子有些神秘的半遮半掩。 “哦,那另一半是什么?” 女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神秘兮兮的小声道: “听说,单枫要在今天的晚宴上宣布一则喜讯,好像是要拿妹妹和陈家的公子联姻了。” 旁边立即又有女子附和道: “哎,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就前段时间,陈少还送给单大小姐一架价值百万的钢琴了,好像还是他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又转送给了单家大小姐,这其中的关系可就不言而喻了。” 有女子不屑道: “切,百万算什么,这点钱对他们这些豪门来说就是九牛一毛,根本就不值一提,真正有意义的是那架钢琴本身,那可是陈老送给儿子的。” ......... 双胞胎面色惨白,手中的手机差点脱手而出,行尸走肉般油走于人群中。 远处无意中和蒋氏兄弟的目光交接的叶钦在看到他们那死灰般的神色时也呆了片刻,要是往常见到他时,他们一定会冷嘲热讽一番后才作罢的,可今天,他们竟然就这样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洋娃娃吧从他面前毫无生气的飘过,往常那充满自信和傲娇的神采也暗淡了下来。 不知是怎样的打击才能让这两位身在云端的王子跌入低谷,也许,是关于她的吧...... 夜色渐浓,月明朗星。 露天泳池旁,年轻的公子小姐们临池而站,俯瞰池下。 叶言拉着不情不愿的叶钦也来到一群公子小姐中,径直走到陈觚面前, “陈觚,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弟弟叶钦。” 陈觚看了叶言一眼,又看向叶钦,微微一笑, “你好!早就听叶言提起过你,你可比你姐姐温柔多了。” 叶言斜睨他一眼,“说什么呢,我哪里不温柔了,只是某人还没有发现我的好而已。” 叶言大大方方的直视着他,嘴角带着挑衅般的笑意。 陈觚但笑不语。 叶钦也微微一笑,别有深意的看了眼旁边直翻白眼的叶言。原来,他就是姐姐这么多年来一直暗恋的那个人,是还不错,可惜,他并不喜欢姐姐,可能是出于男人间的默契吧,他能感觉的出陈觚对叶言没有男女之情。 叶言穷极无聊的环顾四周,极不耐烦的开口: “这单家的小姐也太大架子了,这么多人都等着她一个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陈觚闻言脸上显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她应该是临时有事吧,不然,不会不出现的。” 叶言有些呆愣的看着一向深藏不露的陈觚,脸上竟然挂着几分醉人的温柔笑意,不由心底有些发酸,那么迷人的笑,却不是为了她。 旁边的李易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故作生气道: “单疏影也太过分了,我们这些客人都到齐了,她这个主人加主角却跑的没影儿了,这明显就是在*裸的藐视我们!” 浅夏也面色不善,她本来就不是很喜欢单疏影,怎么都看她都不顺眼, “真搞不懂她,还有没有教...,” 正说着声音忽然戛然而止了,浅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门,众人疑惑循着她的目光看去。 一个身材婀娜面容模糊,还带着一顶鸭舌帽,怀里抱着一只泰迪狗的女人,从出租车上下来,先是东张西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她后,便鬼鬼祟祟的朝后门溜去了。 心不在焉的双胞胎呆愣在了原地,迟疑了片刻后,绕道跟了过去。 疏影小心翼翼的抱着乖巧的泰迪狗,一路躲躲藏藏的进入了单宅,由于一时大意没留意前方,突然和不明物体撞了个结结实实。怀里的狗惨叫一声,她也是一踉跄,多亏了前面的不明物体及时扶住她。 双胞胎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痞痞的坏笑,白希的近乎透明的脸上毫无血色, “这狗该不会是你偷的吧,鬼鬼祟祟的。” “嘘.......”疏影心虚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小声点别被我哥发现了,不然,它就得被送走了。” 双胞胎疑惑,“为什么?” 疏影有些愤愤不平,“他有洁癖,从不允许家里养任何动物,连苍蝇看到他也都自觉的绕道而行。” “那你还敢带回来,这是谁送你的?” 疏影兴致勃勃,“杨彤啊,怎么样,可爱吧!”看着他们俩的眼睛,笑了笑,有些过于激动的心情使她没能敏锐的发现他们眼底的那一抹暗沉,“你们没觉得嘛,其实它和你们挺像的,都有一双琉璃般漆黑透明的瞳仁,就像无忧无虑,懵懵懂懂的孩童一样。” 双胞胎看了泰迪狗一眼,似笑非笑,“其实,你和它也挺像的。” 疏影愣了一下,随即不悦的瞪着他们,“你们会不会说话.......” 疏影正准备长篇大论的反驳双胞胎时,单枫一脸阴霾的向他们走了过来,疏影迅速把狗塞在双胞胎的怀里。“别在这废话了,赶紧去换衣服,瞧你这副邋遢样,还有没有大家闺秀的自觉。”单枫转头看向双胞胎怀里的狗,皱眉问道:“这狗是哪来的?” 疏影忙抢答道:“哦,这是他们要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呵呵,对吧!”看向双胞胎,乌溜溜的大眼里满含乞求。 “嗯!”双胞胎轻声应着,“这狗的确是我们将要送给她的,不过,它太难看了,我们又临时决定不送了。”疏影瞪着他们,如果不是单枫在场,她想,她一定会去掐断他们的脖子的。 单枫皱眉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们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疏影也上楼梳洗打扮。 晚会即将开始,众人集聚大厅,不多时,疏影挽着单枫的手款款而来。 一个气度不凡,一个气质出尘,一个是器宇轩昂的领导者,一个是清新淡雅的隐居士。 很难想象这截然不同、冰火两重天气质的两个人竟然是兄妹,宾客们观之皆唏嘘不已。 佳人遗世而立,谈笑间妙语生花,师师朱唇轻启,远山黛眉微皱,倾国倾城,摄魂夺魄、刻骨铭心。 晚会正式开始,宾客们四散开来,单枫领着疏影来到叶家人面前。 叶钦自疏影出现后,视线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清亮的眸子中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疏影亦然,两人视线毫无预警的在空中交汇,相视一笑,心领神会。 “叶老,这就是令妹了,小名黛黛,您是她的长辈,叫她小名就行了。” 疏影优雅得体的浅笑,“叶伯父,叶伯母。” 叶家二老笑着点了点头,叶扬道: “嗯,果然是与众不同、灵气逼人啊!单总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羡煞旁人的妹妹。” 单枫笑了笑,拿过旁边侍者端来的香槟,与叶老互敬。 这时,一旁的叶言皱起了眉,看着单枫旁边的女子,按耐不住的问道: “你不是叶钦的女朋友吗?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单家小姐了。” 叶言的声音有些大,旁边的宾客们不由纷纷侧目,狐疑的在疏影和叶钦之间来回打量着。 单枫皱起了眉头,叶老也沉下了脸。 叶钦淡淡的看着疏影,面色如常, “单小姐是我们学校的音乐老师,她经常辅导我的课业,可能让姐姐误会了。” 疏影看了看旁边面色难看的几人,不禁有些好笑的点了点头。 第八十六章 见疏影点头,单枫和叶老的面色这才和缓了些,不过仍旧皱着眉。 叶言如鹰般凌厉的眼神,在二人之间转了转,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疏影见单枫和叶老相谈甚欢,自己便默默的退出去了,招来侍者放下酒杯,提着裙摆向大厅外面走去。 大厅外一派火树银花不夜天的景象,疏影看到双胞胎和几个朋友伫立在游泳池边,便也走了过去。 双胞胎心不在焉的与一众年轻名流周旋,脑中却一直回荡着刚才无意中听到的传言,百感交集中交织着恐慌。疏影偶尔的玩心大起,故意放轻脚步慢慢靠近双胞胎,想捉弄一下他们,毕竟以前他们也总是捉弄她,这并不过分吧。 临池而立的双胞胎早就感知到了疏影的逼近,不过都坏心的不动声色,等着她自投罗网。旁边的张臣等人也都默契的故作不知。 疏影幽灵般默不作声的站在双胞胎身后,正斟酌着用那种方式来捉弄他们,电光石火间,蒋嗣修毫无预警的忽然侧身,一把把她拉了过来,作势要把她丢进泳池。毫无防备的疏影惊骇的大叫一声,本能的勾住他的脖颈紧紧攀附着他,惊魂未定的疏影此时脑中一片空白,也没有觉察到周围的人正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 一旁看好戏的蒋越炯伸手把疏影扶正,忍俊不禁,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吧!” 疏影尴尬的笑了笑,岔开话题,“呵呵,那个,我的泰迪狗了?” 张臣打趣疏影,“单小姐,你该不会打算穿着这件礼服去抱狗吧?” 疏影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没理会他的揶揄。 一旁闷闷不乐的沈凌,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泳池了。 这时,陈觚如沐春风般缓步而来,身后同样跟着他的一群拥护着, "生日快乐!" "谢谢!"疏影笑着,礼貌回道。 “你回赠的笛子我已经收到了,我很喜欢。” “嗯,你喜欢就好,笛子不是很贵哦,不过意义非常,是我亲手做的,也是独一无二的。” 陈觚闻言展颜笑,线条冰冷的脸上也有了丝丝柔和, “的确是独一无二。”就如她本人一样,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旦错过了,他一定会抱憾终生的,所以,他必须把握好这次机会。即便现在,她还是不能完全接受他,他也不会放弃,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陈觚别有意味的看了蒋氏兄弟一眼,神色凝重了起来,以他对蒋家双胞胎的了解,这件事情暴露后,他们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心头一直萦绕着疑云的疏影没有深究陈觚的话,只是应付的笑了笑。 默默立在一旁,有些愠怒的双胞胎看了疏影一眼后,面色难看的走开了,浅夏和张臣等人也随即追了过去。疏影一头雾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微失神。双胞胎今晚是怎么了?感觉好奇怪,总觉得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还隐隐透着哀伤。“难到,他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疏影望着,猜着,小声的嘀咕。 奢靡而绚丽的灯光将疏影的脸映衬的迷幻而精美,如童话里的天使般美得不真实,陈觚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放任自己*其中。 晚会*时,单枫再次集聚众宾客,准备宣布一则喜讯。 宾客们好整以暇,皆围了过来凝神静听。 单枫亲密的揽着疏影,从容不迫的面对着周围的来宾,先是一通老生常谈的台面客套话,最后在疏影越来越难看的面色隐隐泛出不顾一切的决绝时,进入主题。 “舍妹今年已年芳二十七了,之前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在国外生活,也才回国不久。”单枫脸上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庄严沉稳,偏头看了疏影一眼,“前些日子舍妹与陈家的公子陈觚相识,两人是一见钟情,情投意合,双方父母也都非常满意。”顿了顿,看了眼旁边脸色已然煞白的疏影,皱了皱眉,“俗话说,长兄如父,由于家父远游,所以今天这则有关舍妹终身大事的喜讯就由我代为宣布。” 单枫又顿了顿,眉眼含笑的看着陈老,与其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他旁边虽依旧笔挺刚毅而立的身姿,面上却已明显抑制不住淡笑陈觚,最后一次暗暗的下了决心, “在双方父母的一致同意下,舍妹疏影将与陈觚将于下月十八订婚,届时还请诸位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单枫一席话毕,下面早已沸腾起来,宾客们议论纷纷,众说纷纭。 双胞胎如被遗弃的婴孩般,孤立无助、彷徨无措、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懵懂的精灵般闪动着亮光的眸子也无神的低垂着,眼里有着浓浓的被伤害到了的不知所措。周围欢腾喜庆、喧嚣热闹的气氛也没能没灭他们内心的悲凉,他们就这样呆呆的,定定的站在那里。 这才是她的真心吗?为什么?她对陈觚不是一直都表现的很排斥吗?为什么会选择他?那他们对她而言又算什么?他们能够感觉的到,她也是很喜欢他们的,她很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可为什么她最后还是选择了陈觚。她并不是一个会玩弄感情的女人,相反,她很重情重义,这也正是他们最欣赏她的一点。 可现在,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也很快就不在属于他们了。又或者,这也许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其实,她从未真正属于过谁,他们所看到的她,永远都是淡然的,从没看到过她对任何东西,表现出过多的喜爱或是执着,包括他们。 奕奕神采的精灵失去了生气,晶莹透明的眼眸里满是雾气氤氲的水汽,又仿佛有淡淡雾气笼罩其中。受了伤的精灵不愿让人窥见他的伤口,所以,在努力的掩饰着,压抑着。 呆滞的疏影回过神来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单枫,欲言又止。本就不是优柔寡断的她很想甩袖离去,却被单枫不着痕迹的钳制住了手臂。 单枫面带得体的浅笑,向陈觚点头示意。陈觚也微微一笑,心领神会的上前,站在疏影的旁边,试图拉起她的手,却被她决绝的抽了回去,攥紧成拳。陈觚无谓一笑,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 单枫面无表情,压抑住心中的不快,低声在她耳边说:“别忘了你身为单家一份子的职责,现在可不是让你任性的时候,我知道,你什么都懂,也都看的很透彻。可是,人活在这世上,总归会有很多无奈的,如何正确的去面对,我想,你应该是明白的。” 单枫眼神越发幽深,凌厉的看着眼前依旧表情淡淡的妹妹。他这个妹妹虽然天性冷淡,却是一个很看重感情的人。 虽然爸爸和艾荷阿姨都不赞同拿疏影的婚姻来交易,不想剥夺她的自由选择权。可如今,单氏公司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如果没有陈家的资金和市场支持,单氏公司势必会遭受史无前例的重创,更有可能会因此而被迫宣布破产。 几万人的生计重担可是由他一个人扛,他更不能置这些人的生计于不顾。何况,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如果单氏公司就此倒闭,那单家在z市将永无出头之日,他也将成为家族中千夫所指的罪人,这个风险他担不起,也就只能牺牲疏影了。 疏影直愣愣的看着单枫,没有说话,脑中一片混乱,静默了半响后,不再挣扎了。单枫也松开了一直紧握的手,疏影雪白娇嫩的手臂上顿现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 单枫抬眼再次示意陈觚,陈觚不动声色的淡笑,再次伸手去紧紧握住了疏影微凉柔软的小手,与其交握十指紧扣,带着她向所有祝福的宾客致谢。 陈觚牵着疏影的手,来到双胞胎面前,很幼稚的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来彰显他的幸福。陈觚右手揽着形如傀儡的疏影,左手虽看似只是轻握着她的手腕,但她却丝毫挣脱不开,也无法动弹, “作为兄弟,我很感谢你们俩之前对疏影的照顾,从今天起,她就由我来守护了,也祝福你们早日觅得自己的佳偶良缘。” 虽然知道他们俩对疏影的用情丝毫不比她少,可现实是很残酷的,她只能属于他。 早已掩藏起所有情绪的双胞胎回以一笑,琉璃般闪着晶莹的亮光的眸子也生动的跃动了起来,像精灵般纯洁无暇无声的蛊惑着所有人。他们非常不以为意的淡淡的瞟了一眼疏影, “当然,以我们的条件还怕没有女人前仆后继的投怀送抱嘛。” 双胞胎突然出手,拉过一旁一直尾随着他们的女人,亲密的把她们揽在怀里,轻浮的挑起那肤如凝脂的下巴,故作细细端详,片刻,挑衅的看着陈觚, “漂亮吧,新女朋友,每天一个新面孔,多享受啊,这才不枉活过一回。” 陈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了看双胞胎怀里明显受*若惊,呆呆的看着他们的靓丽女子,一言不发的揽着疏影走了。 第八十七章 疏影呆愣的看着双胞胎,目无焦点,意识已渐渐脱离身体,行尸走肉般任由陈觚将她带走,虽然她很想挣脱他的桎梏,却使不出半分力气。 疏影淡淡的看着远方虚无的夜空,没有再反抗。只是在暗暗的收紧手指的力道,试图让疼痛来清醒自己,可她并没有感觉到痛,恍惚中,她明明感觉到了她尖锐的指甲扎入了温软的皮肉中,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没有痛感,她明明那样用力,明明扎的那样深。 陈觚微皱眉头,脸上却带着醉人的笑意,清俊的脸上满是喜色,一改往日拒人千里的气势,紧握着旁边女子的手笑着向每一位前来祝贺的人道谢。 见他们终于走远,双胞胎不耐烦的推开了怀中的女子扬长而去。 一直尾随着蒋氏兄弟的几位年轻美貌的女子,正是z市红极一时的模特,她们仰慕蒋氏兄弟很久了,却苦于一直都找不到机会来接近他们,好不容易在今晚遇到了他们,还有幸和他们亲密接触了一番,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罢手了。 见他们想要离开,连忙缠了上去,拉住他们的手臂,娇声细语, “哎,蒋少爷,先别走呀,我们先自我介绍一下,我......” “放手。”不待女子说完,旁边忍无可忍的沈凌就打断了她们的话,抱臂缓步走了过来,女王般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如此低贱的平民也妄想山鸡变凤凰,别做白日梦了。” 在听到陈觚和疏影订婚的消息后,怒不可遏的沈凌一直压抑着内心的暴怒,现在正是需要人来供她发泄的时候。 几位容貌出众小有名气的模特,也是有些心高气傲的,她们自信一定能征服这两位身份高贵年轻俊美的富家公子哥,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看你也气质不凡的样子,没想到这么没教养。” 女子们依旧抱着蒋氏兄弟的手臂不松手,有些畏惧的看着面前盛气凌人的女子,挪动脚步扮作娇弱的样子试图往蒋氏兄弟身上靠去,希望寻求他们的庇护。 早已处在崩溃边缘的双胞胎,再也没有耐心来应对她们,用力甩开了女子的钳制,“都滚开。”女子毫无防备,狼狈的跌坐在地上,惊恐的目送着蒋氏兄弟离去的背影,看着周围人嘲笑的目光,委屈而又不知所措的抽泣了起来。 沈凌冷笑着靠近坐在地上的女子,似不小心般,精细的高跟鞋踩在了其中一个女子的脚上,惹得那女子疼痛的叫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十分刺耳。 沈凌烦躁的瞪了她一眼,见她不为所动,大力的甩了她一个耳光,压低了声音怒吼:“闭嘴,叫什么叫,再叫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女子惊恐万分的紧捂住嘴,因疼痛而喷涌的眼泪也花了脸上精致的妆容,如女鬼般十分狼狈可怖。 闻声过来的浅夏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开了浑身散发着狠戾的沈凌, “好了沈凌,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太过分了。”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一举一动都得谨小慎微,若是平时她才懒得多管闲事,只是沈凌毕竟是双胞胎的表妹,就算看在他们的面子上,她才会出手劝告吧。这里可是单宅,尤其还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放肆的。 沈凌不情不愿的哼了哼,迈着优雅的步子向大厅走去。 心烦意乱的双胞胎不顾父亲严厉的呵斥和母亲闻言软语的低劝,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一路飙车离开了单宅。 “这是疯了吗?”蒋母气起来,妆容精致的脸上惨白毫无血色,望着那跑车呼啸而去的方向浑身颤抖。蒋父安抚的轻拍着她的背,也望着跑车远去的方向,一向*辱不惊,悲喜不形于色的脸上也微微露出了深沉的忧思。 落落寡欢的叶言和叶钦也随后离开了单宅。 晚宴结束,宾客们如潮水般退却了,热闹嘈杂的单宅也变得沉静寂然,宁静的有些超乎寻常。 疏影独自仰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无神的看着漫天繁星的夜空。 曾几何时,在异国他乡的她也是这样迷茫的看着星空,那时,她的心境是怎样的?现在,她的心境又是怎样的? 一阵晚风吹过,微凉,却也让她茅塞顿开。 岁月是最好的清洗剂,它总能让每一段往事都褪尽铅华,即使流年经转,也能历历在目,时间愈久,看的也就愈透彻。 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悄然滑落,没入了乌黑的发丝中,无影无踪。 上一次最刻骨铭心的流泪应该是在七年前的维也纳吧...... 望着星罗棋布的夜空和那长长的一闪一闪的银河,不觉又陷入了那如银河般会闪亮的回忆中.... 那个时候正是她音乐事业的巅峰时期,也是她的抑郁症发病的鼎盛时期,由于病情的加重,她不得不放弃了音乐,又被送进了疗养院。 夜晚的疗养院很恐怖。她记得,每到夜晚,那群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就鬼哭狼嚎,精神大振。他们就像是吸血鬼一样,白天无精打采、死气沉沉,一旦到了夜晚,就全都活跃了起来,被锁在各自房间的病人,不安分的上蹿下跳,还有的甚至会高歌到天明。如果你,不注意的没有把房门锁好,冷不防就会有人突然闯入,然后对着你叽里咕噜的说一堆你听不懂的话。这种情况她也遇到过,经常闯入她房间的是一个维也纳本地的女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她原本是一个被家人悉心呵护而且幸福安康的高龄孕妇,却因为流产而得了抑郁症,有一天,精神恍惚的她纵火烧了自己家的房子,幸而她被邻居及时救出了,不然,她也会像她家的房子一样,变成一堆焦黑的废物。 她的家人再也受不了她的反复无常和胡作非为,便恨心的将她送进了疗养院,从此就没有再来看望过她了。她时常一个人趴在窗户上,一眨不眨的盯着疗养院的大门,希望她的家人能来接她回去。她坚信她没有病,她是正常人,可是,直到她离开维也纳去美国,那个女人也没能等到她的家人。 她整夜整夜的不睡觉,眼睛始终盯着大门。 离开维也纳的前一晚,她也没有睡觉,也像今晚这样,迷茫的看着夜空,而那个女人还在她的身后喋喋不休的述说着她往昔的幸福生活。 她并不同情那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她和她一样,都是被家人遗弃的孤儿。 那一晚,星星也如今晚这般耀眼,月亮也如今晚这般明亮,她的心绪亦如今晚这般迷茫。 那个时候,早已离家多年的她,对家的定义已经非常的牵强了。她甚至都开始怀疑她是否有家,是否有过家。这个家真的还值得她留恋吗? 早在她被强制送往英国的那一刻,她不就已经有了答案了。 在心内潜藏的答案破壳而出的那一刹,泪水也夺眶而出了,只是,她至今也不明白那晚为什么会流泪,就像今晚一样,她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流泪。 这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疏影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卧室,在经过客厅时,被管家拦了下来。坐在客厅的单枫幽幽开口,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我在这住不习惯,想回公寓。” 单枫放下茶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疏影默不作声,握着拉杆箱的莹白手指崩得很紧。单枫又继续道:“走吧,我让司机送你。” 疏影没有迟疑,拉着行李箱大步走出了单宅。 身后,单枫目光愈来愈深邃,皱眉独自在客厅坐了良久。 疏影半个小时后回到了公寓,公寓非常整洁,进门及让人眼前一亮心旷神怡。 她不是一个很懂得做家务的人,她一个人住时,家里总是乱糟糟的,而把公寓打点的如此井井有条的人是叶钦,他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这一点,通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深有体会。 公寓是黑漆漆的,每个房间也都是空空荡荡的,叶钦的行李也都不翼而飞了,看来,他也走了。 疏影独自蜷缩在客厅里的沙发上,没有开灯,房间一片黑暗。疏影把头歪靠在沙发背上,眼睛雪亮,又是一个不眠之夜了。 相继离开单宅的蒋氏兄弟和叶家姐弟竟然在锦瑟意外的相遇了,以前总是明争暗斗、见面眼红的三人,如今,竟然也能像朋友一样,惺惺相惜、和和睦睦的一起喝酒。 第八十八章 不顾弟弟的冷眼非要跟来的叶言,不动声色的再旁偷偷的观察了蒋氏兄弟很久,表情也随之越来越迷惑,小声在叶钦耳边耳语, “喂,他们俩该不会也暗恋单疏影吧?”他们身上散发的哀伤和叶钦的简直就是如出一辙,所以,不能怪她胡思乱想,实在是太可疑了。 微醉的叶钦混混沌沌的不明所以,“为什么用‘也’。” 叶言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不是还有你嘛,别自以为伪装的很好。” 叶钦苦涩的笑了笑,仰头一口喝掉了杯中的烈酒,不在搭理叶言。 双胞胎今晚也格外的沉默寡言,三人几乎都没怎么说话,年轻张狂、少不更事的他们信奉,一醉解千愁。 叶言无力的趴在三人的面前的吧台上,眼睛在这三位绝佳的帅哥身上来回扫视着,无声的在心里叹息。 哎!这三人怎么说也都是万人仰慕的极品,怎么都死心眼的在一棵树上吊死了。 叶言没有留神,情不自禁的叹息出声,惹得对面三位极品帅哥醉眼朦胧的注目。 如此活色生香的美色面前,叶言也经不住红了脸,不太自然的移开了目光。 双胞胎慵懒的靠在吧台上,心不在焉的看着手中玻璃杯里的烈酒,有些沙哑的问: “叶小姐有喜欢的人吗?”双胞胎的声音在酒精的作用下,愈发性感撩人,就算看不清脸,在酒吧这种原本就*不清的地方也能迷惑万千女人的芳心。就连早已经心有所属且信奉忠贞不渝的叶言也不禁为之动容,心有戚戚焉。 “有啊,怎么会没有了,我很早就暗恋一个人了,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叶言颇有些苦涩的说。 “哦?”双胞胎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说说看,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把他追到手了。” “切!”叶言翻了个白眼,自顾自地为自己倒了一大杯烈酒,一口气喝下,“你们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搞不定,还妄想帮我,醒醒吧!少爷,别再做梦了。” 双胞胎忍俊不禁,呆萌的摇头晃脑了一阵,眩晕的趴在了吧台上, “她就像是天边的云彩,是变幻而恒久的梦境,梦境。” 双胞胎嘟嘟囔囔的睡着了,叶言撑着下巴,同情而怜惜的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哎,既然是梦又何必去迷恋了,还不如像我一样,既然得不到,就索性潇洒的放手,无谓的坚持是不值得的。” 一直都沉默不语的叶钦也歪倒了在了旁边。 叶言看着早已睡着的三人,自怜自哀的自言自语。 放手,与其说是洒脱,其实,还不如说她是因为她害怕,害怕被拒绝后的无地自容,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做,最起码,现在的她,是无法克服这种年轻气盛的自尊。 路远送了几瓶高浓度的烈酒过来后,便默默的立在一边,眼睁睁的看着这三人像疯了一样,把酒全部喝光了。凌晨一点多,烂醉如泥的三人连同半梦半醒的叶言,被路远分别送回了家。 一直坐在客厅里等候的蒋母,看见两个儿子醉的不省人事,又是气又是心疼,让管家把他们扶到了各自的房间中,谴退了所有佣人,她亲自照顾他们俩。 沈筠心里暗暗纳闷,这俩小子平时很惧怕爸爸的,只要爸爸在家,他们几乎都是安分守己的,怎么今天这么反常。不仅晚归还喝的酩酊大醉。 沈筠突然想起了今天晚上在单宅时的情景,当儿子听到单疏影和陈觚订婚的消息时,瞬间惨白的脸色,和一整晚都浑浑噩噩的神情。 沈筠皱了皱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虽然她和丈夫也为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但也远不及两个儿子如遭晴天霹雳的绝望,这绝不是一个局外人该有的正常反应,除非,除非....... 沈筠突然戛然而止,脑中把这段时间内儿子的所有反常举动都串联起来,仔细分析了一番后,如醍醐灌顶般瞬间就觉悟了,心中也不由五味杂陈。 沈筠坐在儿子的*边叹息不已,也不知道,他们俩对疏影的的这份爱恋有多深,但愿还没有到那种非她不可的地步吧,不然,这事还真的挺难办的。 沈筠*溺的摸着儿子的白嫩的脸蛋,描摹着他们的五官,为他们抚平紧皱的眉头。心里是一种女人特有的满足感,这种感觉不是金钱、名誉、虚荣心等一切外在物质所能填充的,它是一种岁月的沉淀,是一个女人对她完整人生的体会。 她人生的最大成就,就是她的两个宝贝儿子,他们就像她的生命一样重要,无论他们想要什么,她都会尽力给予,虽然,她明白,这种溺爱对他们的成长是没有好处的,可她还是情不自禁的想要顺从他们的一切要求。 如果,他们真的非常喜欢单疏影,而且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拔的地步,那她也会想办法帮助他们把疏影追到手,无论最后是哪个娶疏影,结局也总是皆大欢喜的。 总之,绝对不能让她的两个宝贝儿子委屈的,绝对不能。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在飞快的流逝,转眼间,一个多月就匆匆而过了。 这一个月里疏影再也没有回单宅,由于学校的课程已经结束了,她基本上每天都蜗居在家。杨彤和周子松也去加拿大了,她在这里也没有其他可以述说心事的朋友,便只能每天在家弹弹琴、读读佛经,以此度日。 在这段时间里,疏影拒接所有人的来电,也拒见任何人,所有的邮件和短信也统统不回,她把自己彻底隔绝在了公寓里,用以思考她一直以来都不曾面对现实,以及她以后的人生道路该怎样前行等诸多问题。现在的她太混乱了,她需要静一静。 单枫的防备心很重,他还是不太放心疏影,怕她会不管不顾的不辞而别,特地派了好几个保镖日夜守在她公寓附近,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这一个月里,江家和蒋家也在紧锣密鼓的筹备江若和蒋越炯的订婚典礼,力求不输于单家和陈家的阵仗,虽是高调的奢华阵容,却是低调的暗中操作。 这天中午,疏影接到了叶钦的电话,他约她去公寓附近的咖啡馆会面,她应允了。 咖啡馆,二人临窗而坐,疏影把头靠在落地玻璃上,看着外面萧条的深秋景象,又陷入了神游状态。 叶钦看着对面形容消瘦的女孩,虽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动声色。 “苏俣退学回英国了。”叶钦突然打破了宁静。 疏影怔了一下,“他怎么了?” “他在听说你将要订婚的消息后,当天就退学回英国了。” 疏影瞬间又恢复了淡然,“嗯,他早该回去了。” 语毕,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叶钦眉间那一抹化不开的浓郁更甚,眼睛却清亮无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有节奏的敲击着清水杯, “你不喜欢陈觚,不愿意和他订婚,对吗?”以疏影的表现来看,她似乎并不喜欢陈觚,也许,她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不得不嫁给陈觚的,如果她肯说出来,他也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去帮助她。 疏影有些意外,抬眼看了他一眼,“谈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又转头看向窗外,“我的事情不想和别人分享,所以,别再问了。” 她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能解决,她也从没有想过要求助于别人。烦忧,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又何必再去烦恼别人了。 叶钦神色有些暗淡,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杯内的清水泛起涟漪, “你会和他结婚吗?” 窗外,一棵枫树伫立在瑟瑟寒风中,一阵秋风吹过,几片弱柳扶风似的火红枫叶飘然而落,花火蝴蝶般绚烂了一刻。 疏影望着那落叶出了神,甚至忘记了回答叶钦的问题,只是望着地上那几片刚落下的枫叶,嘴角弯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叶钦顺着她的视线也望了出去,声音轻的仿若空气, “我明天就要去维也纳了,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 闻言,疏影这才又把视线移向叶钦,无波无澜,想了片刻后,说:“我在维也纳有一栋公寓,可以借你暂住几年,钥匙在威尔逊导师那里,你到后可以去他那里拿。”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即便是亲人,也终有别离的那一天。各奔东西、分道扬镳是我们的宿命,谁也逃脱不了。 “嗯!”叶钦轻声应着,自此不再说话了。同疏影一样,静静的看着外面劳燕分飞的枫叶,静静的珍惜着这最后的温馨时光。 ****** 第八十九章 夜晚,锦瑟,双胞胎为了庆祝蒋汜珩的再次回归,一扫近日以来的阴霾,好好收拾了一番自己,总算是人模人样的出现在众人面前了。 包厢中,奢华的水晶吊灯闪着七彩幽光,一闪一闪的照亮了整个房间,温馨与静谧是灯光和夜晚的关系。 灯光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如挺尸般一动不动的温热身体。 双胞胎仰躺在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迷离的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灯,恍惚中,又在吊灯里看到了疏影。她还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还是那么的唯美出尘、遥不可及,那时候是怎样的感觉,至今任刻骨铭心。 他们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一个月了?怎么觉得像是过了几万年一样,这种刻骨相思的感觉还真不是任何语言能够表达的。 双胞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再过几天疏影就要和陈觚订婚了,到那时,他们就真的再没有机会了,难到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陈觚吗? 蒋汜珩半躺在松软的贝壳状沙发上,也愣愣的看着水晶吊灯,手里把玩着一条做工精美的手链,十分珍爱的细细摩挲着它上面的宝石。 “我有一个主意能让你们摆脱现在的困境,就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做了。” 闻言,双胞胎立马起身,看了蒋汜珩半响,又兴趣索然的躺了回去。“你能有什么办法,别忽悠我们了,我们可受不起那种跌宕起伏的打击。” 蒋汜珩笑了笑,眼里满是别人看不到的深沉, “你们可以带她去德国,然后在那里定居,前提是你们必须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她也一样。” 双胞胎顿了顿,一时没有吱声,房间顿时又宁静了下来。须臾,包厢的门被轻叩了几声,随即,有人推门而入。 沈凌不顾路远的劝告,拉着江若闯了进来, “表哥,你们聚会干嘛不叫上我们,姑姑昨天还跟你们说了,要多和江若相处,你们怎么能转眼就忘了。”双胞胎无动于衷,依旧神思恍惚的思考着刚才蒋汜珩的提议。 蒋汜珩微微一笑,狐狸般的眼眸微眯着,偏头看着江若一眼, “江小姐好啊!我们又见面了,上次你不告而别,我还担心了一阵了。”自他那两个表哥毫无征兆的偷跑回国后,这个江家小姐就变得沉默寡言了,郁郁寡欢的样子让他都不忍直视了。那时,她也刚到德国没多久,由于语言不通,也没有什么朋友,每天都只能独来独往,虽然他答应过叔叔要照顾她,可他喜欢到处旅游,也就没有多少时间也看护她。 没想到,等他再次回家时,她竟然早已退学回国了。 蒋汜珩摩挲着江若掉在他别墅里的那条手链,本想现在还给她的,可看到她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的投向表哥的身上时,伸出去的手又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江若羞涩的笑了笑,也为那时的行为感到羞愧,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沈凌再旁不在意的插话:“别这么见外,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也是他应该做的。”又看向蒋汜珩,“对吧?” 蒋汜珩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撇过头去不再看她们。 双胞胎不悦的皱眉,瞪了沈凌一眼,无声的叹息。家里的二老都很喜欢江若,大有让她嫁进蒋家的意思,他们虽然都很欣赏她,可并不喜欢她,但爸爸的态度又很强硬,他们最近也在为这件事烦忧了。 沈凌见蒋汜珩和表哥都不搭理她们了,便悻悻的拉着江若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二人兴趣索然的攀谈了起来。 蒋家,静谧典雅的卧室内,蒋母斜卧在贵妃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羊毛毯。身旁,两个年轻的女佣小心翼翼的侍奉着。 沈筠最近的睡眠不是很好,夜里总是做噩梦,每次都是一身冷汗的惊醒,她也去看了心理医生,可每个医生都说她的精神没有问题,说可能是她最近精神太过紧张的缘故,让她尽量放松心情。 沈筠很困惑,她最近明明过得很安然,身边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紧张了,而且,还总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醒后也记不得梦里的内容,只隐约记得梦里发生的事情让她很痛苦,也很绝望,甚至比当年母亲去世时,还让她觉得痛不欲生。只是,她根本就记不得梦里的事情,但却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梦里发生的事情会变成现实,这种感觉几乎让她崩溃,甚至让她有些精神紊乱。 才刚入睡不久的沈筠又被噩梦惊醒了,皱眉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旁边的女佣见她醒了,连忙拿过靠枕垫在她背后,让她靠坐在贵妃榻上。 另一个女佣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走到她身边,拿过旁边的薰衣草精油,涂在手掌上,摩擦温热后,在她的太阳穴上力道适中的按摩着。 沈筠闭着眼睛,稍稍平复了一下过于激烈的心潮, “他们俩个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了,”女佣毕恭毕敬的回答:“少爷走的时候说今晚会晚点回来,让您不必等他们了。” 蒋母倏地睁开眼,“他们有没有说过去哪里,或者去做什么?” 女佣低头,“没有,管家问过了,但两位少爷都没有搭理他。” 沈筠下意识的皱了皱眉,不禁又忧虑了起来,慢慢的靠回在了榻上,闭上了眼睛。 为了帮儿子争取疏影,她特地找女儿商议,没想到她竟然是反对的。 “妈妈,弟弟不能娶疏影,你可千万不要纵容他们乱来。”泠盈一脸严肃的看着母亲,“妈妈,疏影必须嫁给陈觚,这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了。如今,单氏公司因为江氏公司的不择手段,资金亏损的非常厉害,急需陈氏巨额资金的支持,你可不能让他们俩在这个时候添乱。” 当母亲告诉她弟弟喜欢疏影的时候,她也很吃惊,不过,更多的是担忧。她对这两个弟弟在了解不过了,从小母亲就对他们就是百依百顺,他们的所有要求母亲都会满足,活得比古代的皇帝都惬意,所以,养成了无法无天的性格,万一他们不管不顾的非要霸占疏影,那单氏怎么办?她怎么办? 蒋泠盈见母亲无言以对,又继续道:“妈妈,你不能这么自私,不能只想着他们俩,何况,你也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真的爱慕疏影,就算他们是真的爱慕她,也许.....”泠盈终于说出了她自己的猜想,“也许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喜欢而已,毕竟,疏影也确实很优秀,他们一时被她迷惑,也很正常,您就不要大惊小怪了。” 蒋母头痛的揉揉太阳穴,“我知道了,我不会助纣为虐的,你放心好了。” 她自然是明白女儿的小心思的,的确,手心手背都是肉,偏袒哪一方都不公平,而且,她分析的的确有几分道理。 “妈妈,您呀,还是多制造一些机会,让江若多接近接近他们,这样,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会慢慢遗忘了疏影。” 泠盈走时再三的在母亲的耳边重复着这样话。 ........... 沈筠睁开了眼睛,还是心有余悸的呆愣了片刻,过几天就是疏影订婚的日子了,但愿他们俩不要闹出什么事来才好。 双胞胎载着蒋汜珩回到了蒋宅,回家后便径直去了蒋母的卧室。 “妈,汜珩明天就要回德国了,今天晚上特地来跟你辞行了。”双胞胎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似漫不经心的说。 沈筠屏退了两旁的女佣,“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又要走了?” 蒋汜珩微微一笑,走到蒋母身旁亲密的揽着她的肩膀,“婶婶,我在德国那边还有些非常要紧的事情,所以啊,必须回去了,放心好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的,不要不开心嘛,这样会加速老化的,”蒋易之把头凑近蒋母故作细致的看了看,“婶婶,你的皮肤最近不是很好啊,可要多注意了,不要整天愁眉苦脸的,多不可爱呀!”双胞胎再旁偷笑,蒋母果然转移了目标,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余光看到儿子在偷笑,不禁好笑又好气的捏了捏蒋汜珩的俊脸, “就知道你们不怀好意,说吧,又背着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蒋汜珩和双胞胎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双胞胎也走的母亲身边,搂着她的脖子,俊脸凑近母亲依旧光滑细腻的脸,撒娇的蹭了蹭,“哎呀,妈妈,你多心了,我们很乖的,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你就放心好了。” 蒋母被儿子这难得的亲昵给怔住了,摩挲着儿子细滑的手臂,皱了皱眉,“你们三个最近出门注意点啊,我最近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蒋母已被连日的噩梦给扰的心神不宁紧张兮兮的了,每天都要嘱咐家人很多遍,双胞胎不以为意的撇撇嘴, “哎呀妈,你又迷信了,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思想观念还停留在小学生的范围内。” 蒋母不悦的瞪了他们一眼,“不管怎么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须谨慎,三思而后行,知道吗?” 房间内的三人都是一愣,还以为这老谋深算火眼金睛的老太太看出什么了呢,可在仔细一看,她的脸上除了疲倦再无其他,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三人心不在焉的附和着点了点头,又闲聊了几句后,不耐烦的逃走了。 第九十章 当晚,双胞胎和蒋汜珩三人同*而卧,这还是自他们长大后第一次睡在同一张*上,三人兴奋异常,闹腾了半宿才困倦的睡去。 订婚典礼的前一天,疏影搬回了单宅,单枫在米兰为她定制的礼服已经到了。泠盈再旁一直催促着,让疏影试穿一下,她心情烦躁本不想理会她的,可当看到她身怀六甲、行动不便却还坚持操持她的订婚典礼,心里还是有些感激她的好意,虽然并不喜欢。 “果然是天香国色,明天啊!你又将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了。”蒋泠盈一边整理着疏影长长的裙摆,一边由衷的赞叹。 这时,艾荷也走了进来,慈爱的带着浅笑,看着镜子里的疏影,“是很漂亮,”梳理着她有些凌乱的头发,“不过,再漂亮也要吃饭啊!走吧,先下去吃饭吧。” 疏影专注的看着镜子里的艾荷,视线与镜子里艾荷的视线交汇,微微一笑,万缕千丝尽在不言中。 餐厅气氛很微妙,明天就是疏影订婚的日子了,单家却没有一个人是欢笑的。 单游齐由于在外地出差,订婚当天才能赶回来,原本陪同在他身边的艾荷只有自己先回来了。 “晚上,我和法国的几个客户有个合同要签,不会在家用餐。”单枫放下筷子,拿过旁边的湿巾擦了擦手。疏影仿若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自顾自地细嚼慢咽。 蒋泠盈也放下了筷子,擦了擦手后,把手放在单枫温热的手掌中,脉脉含情的看着他,“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身体啊,不要喝太多的酒。” 单枫笑了笑,反握住她的手,“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 单枫斜眼看了看疏影,见她神色淡淡一派安然,正常的找不出一丝异样,皱了皱眉,心下暗暗揣摩着,她到底是真的接受了这个不得不接受的现实,还是深藏不露呢? 不管怎样,她都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她的护照已经被他锁在了保险箱,她在家的一举一动都会受到监视,任她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哦,对了黛黛,”单枫笑着对疏影说,“今天晚上陈觚会来陪你,你可要好好表现,毕竟,他将是与你携手一生的人,你应该懂得珍惜。” 疏影放下手中的筷子,淡淡的看了单枫一眼,又看了看他和蒋泠盈交握的手,笑了笑, “放心好了,我会的。” 单枫深邃的看着疏影,她也十分坦荡的看着他,眼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反抗,也没有杂念。 目空一切代表着什么呢?带着这个问题,单枫离开了单宅。 傍晚,天边的火烧云像注入了血液般,红的艳丽、红的鲜活、红的悲壮,很难想象,已经十一月的季节了,还能有这样奔放的景色。 疏影一个人漫步在长长的公路上,后面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 大地被云彩镀上了一层鲜红的轻纱,像是蔓延开了一片鲜红的血液,红色从来都不是她喜欢的颜色,今天,她却尤其钟爱。 陈家,陈觚收拾好了自己,正打算出门前往单家,却被陈母拦了下来。 “儿子啊,明天可是你们订婚的日子,今天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陈觚顿住了脚步,缓缓转身看着母亲,“没关系的,我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他已经等不及了,他也不相等了,只想看着她,哪怕她不会和他说一句话。 陈觚一向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显现出些许急迫之色,深邃如海的眼睛却依然平静无波。 陈母被儿子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给逗笑了,走过去拉起儿子的手,强行拉他到沙发上坐下,却在摸到他手上突兀的疤痕时,沉下脸了,“儿子啊,你就跟妈妈实话实说吧,你这手上的伤疤到底是怎么来的。” 那晚从单家回来后,她无意中发现了儿子手中竟然有血淋淋的伤痕,又是疑惑又是心疼,逼问了他半响,他也没有说什么。 陈觚不以为意,自然的抽回了手,用手指摩挲着手掌斑驳的疤痕,看了母亲一眼,“不小心自己掐的。” 陈母越发狐疑的看着儿子,她基本可以肯定,他手中的伤痕肯定是单家小姐的杰作,除了她谁还能在他儿子身上占到半分好处。 陈母也越发担心她儿子以后的生活了,通过这件事她也总算是看出来了,那单家的小姐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人,人前作窈窕淑女淡然状,人后是什么样子她就不知道了,不过,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能把他儿子的手掐的血肉模糊,也就别指望她本性有多淑女了,要不是因为他儿子喜欢,她还真不想同意这门婚事。 陈觚站起身,径直走向大门。 “我们家以前有一个传统,”他母亲的声音幽幽传来,“结婚前男女双方最好不要见面,不然,是不会白头到老的。”陈母见儿子果然顿住了身形,无声的得意一笑,“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陈觚面色微沉,攥紧了双手,手中还未完全愈合的伤疤又隐隐作痛了起来,他苦涩的笑了笑,顿了半响又转身上楼回房间了。 即便知道这只是一个谣言,他也不想拿她和他的婚姻来做赌注,就算这只是一个心理安慰,他也甘之如饴。他和她还将有很长的时间耳鬓厮磨,只是一个晚上而已,他等得起。 夜晚,残阳退,枝头斜月影无双,稍怯步,满眼彷徨,柔柔亮,照暖心房。 疏影待在爷爷奶奶的卧室久久不肯离去。 单家二老泪眼朦胧,颤颤巍巍的拉着孙女的手,“黛黛啊,快走吧,再不走,小枫就要回来了。” 疏影笑了笑,“爷爷奶奶,我这一次离开,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你们......要多保重啊。” 单家二老松开了紧握着孙女的手,“走吧,走吧,快走吧,以后总归还会有机会再见的,只要活着,就是有希望的,不要这么悲观。” 疏影转身,走出了爷爷奶奶的房门。门外,艾荷早已等候多时,“走吧,护照我已经放在你的包里了,看守的人也已经支开了。” 疏影笑了笑,伸出手臂抱住了阿姨,“阿姨,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最真挚的情感往往也是最朴实的,它不需要修饰。 艾荷拍了拍疏影的后背,“两位老人我会照顾的,至于公司,我和你爸爸也会想办法的,你就放心走吧。”不提以后,也不能提,未来谁也无法预料,现在又何必烦恼了。 从她决定帮助这个可怜的孩子时,她就没有考虑以后,都做了几十年教授的她,行事也总是喜欢瞻前顾后、三思后行,很少像现在这样冲动。 她是把她当作她的女儿来养的,即便不是亲生的,也无所谓,她没有生育能力,一辈子也不可能体会到做母亲的心理,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这种冲动,是不是就是所有母亲在保护她的孩子时都会有的冲动,她是她看着长大的,即便没有血亲,即便她们之间相连的只是一种抽象的感情,她也愿意付出。 月,是那么的明亮,那么的圆满,却,意味着分别。 八点钟,提前预定的出租车载着疏影离开了单家。 疏影带着口罩,望着车外黑漆漆的一片,空荡荡的心里似在期待着什么,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却迟迟不敢打开。 忽然,安静的车厢内响起了悦耳的手机铃声,疏影连忙接起,慌忙之中也没有看来电是谁,但直觉却早已告诉了她。 阔别一个多月的声音幽幽传来,“疏影,你能出来一下吗?”声音低沉,却隐约透着兴奋,她甚至都能听出那是蒋嗣修的声音。 疏影静默了片刻,握紧了手机,“对不起,我要走了。” 电话那头也静默的片刻,须臾,“你什么意思啊,你要去哪里?” 有一种悲伤,它是莫名其妙的,是无形的,就如现在,它都能通过声音去感染着对方,使得他们的声音也不安了起来。 “我要回美国了,以后都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你们.......”望着那没有多少星星的清冷的夜空,疏影的声音哽咽了起来,“.......再见!” 不等双胞胎的声音再次响起,疏影挂断了电话。 如诗如画般朦胧的爱情,不清不楚、不远不近、不聚亦没有散。 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面的女孩, “小姐是因为要出国才和男朋友分手的吧?” 疏影静静的看着车窗外的夜空,似感应不到外界的事物般,不动不语。 中年男司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以前啊也再过很多像你这样失恋的女孩子,她们哭的那才叫个惊天动地,眼泪就好像不要钱似的一大串一大串的往下流........”司机的语气很轻松,脸上带着笑意,却无半分冷漠的神色,可能只是想另类的安慰安慰她吧。 疏影苦涩的笑了笑,摇下车窗,把手机扔了出去。手机中有单枫安装的定位器,她不想让任何人找到她,也不想再有人闯入她的心扉。 彻底的脱离一座城,彻底的遗忘一段情,彻底的深埋一段往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毕竟,一切都是用真心来经营的,用血和泪铸就的,一旦分崩离析,带来的也将是元气大伤的代价。 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第九十一章 一个小时后,一架去往美国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的私人飞机起飞了。 早已远在三万英尺高空的疏影,浑然不知地面上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一切,浑浑噩噩的远渡重洋了。 ******* 一个星期后,z市,私人墓地。 一座与众无异、毫不起眼的新墓,孤零零的立在空旷的墓园深处。 墓前,蒋父和蒋母相互搀扶着蹒跚而立。短短几天内,仿佛经历千秋万载,深藏不露的脸满是沧桑无限,两鬓斑驳花白,蒋母站立不稳的依偎着蒋父,伏在他肩头抽噎。 蒋父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用手拭去眼角悄然溢出的泪水,浑浊的眼睛模糊的看着面前墓碑上的照片,依稀还是从前那张稚脸,只是,再也长不大了。 单枫扶着快要临盆的蒋泠盈站在蒋父蒋母的旁边,蒋泠盈试图伸出手去安慰一下母亲,却被她毫不留情的挥开了。 望着那一双绝望而孤寂的背影,灵盈终于放声哭了出来,可是,再也换不回父母的回首了,他们对她失望透顶,对单家失望透顶了。 沈凌、江若以及其它亲朋好友皆一身黑衣站在后面。 抽泣声、呜咽声被旷野消散,悔责、担忧、愤恨以及痛彻心扉永别离也被深深的掩藏。 永别——永远的别离,是天与地、爱与恨、灵魂与柔体的永别离。 ******** 两年后。 z市市中心最繁华地段伫立着蒋氏、单氏、陈氏、叶氏、江氏以及其它高耸入云的大厦。 z市的市民茶余饭后最喜欢的活动,无非就是拿这些遥不可及的豪门贵族的谣言怪事作为谈资,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高谈阔论。 豪门之水深似海,其中的关系之复杂让人难以琢磨,他们之间的格局就更是妙不可言了。 两年前,单家和陈家的订婚典礼在订婚的当天却无缘无故的取消了,与此同时,蒋家也遭受了痛失爱子的沉重打击。 半年前,蒋家在新闻发布会上公布了一则消息,如今,蒋家唯一幸存的一个儿子,双胞胎中的老二蒋越炯将要和江氏的小姐江若在年底大婚。 蒋家和单家原本是亲家的关系,两家一直以来也都是互帮互助、辅车相依的。不知为何,从两年前开始,蒋氏就不在插足单氏的任何事情了,甚至在单氏遭受金融危机,存亡岌岌可危时,也是持袖手旁观、置身事外的态度的。 如今,又如此大张旗鼓的宣布和单家的死对头江氏结为亲家,着实让人匪夷所思。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陈家的公子陈觚,竟然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毅然决然的出资帮助单氏度过了金融危机。 据知*士透露:单家和陈家之所以取消婚礼,是因为单家的小姐在订婚的前一晚就不知所踪了,且销声匿迹,从此再无音讯传出,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谣言如漫天飞雨般飘在z市的每个角落,却没人能真正道出这其中的是与非,因与果。 又是五月。 z市,私人墓地。 盛夏季节,到处都是绿意萦绕、离离蔚蔚的生机勃勃的景象,连冷冷清清的墓地也不例外。 天空阴阴沉沉,不时有雷电显迹,狂风大作中万物摇摆,看得见的,看不见的,都在颤抖。 一座墓碑前,一位身着黑纱长裙的女子抱花而立,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晶莹剔透的玉脸。 乱风中,裙裾飞扬,发丝飘舞。 女子放下手中的花,摘掉墨镜,靠坐在墓碑旁,抚摸着嵌入其中的熟悉的脸庞。 一阵风吹来,将一滴还未来得及落地的泪水,吹落在了墓碑上的照片中。 再见,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方式,阴阳两隔。 鲜活的、热烈的的生命就永远的长眠于此了吗? 这里这么阴冷,这么孤僻,这么.......寂寥,他会习惯吗...... 记忆中,他是一个多么喜欢热闹喜欢被瞩目的人,可如今..... 真的是命运吗...... 市中心,恶劣的天气唆使行人步履匆匆。 浅小黛抱着一大摞文件一步三摇的走着,突然迎面撞到一个人,文件哗啦啦的都掉在地上了。她忙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抬头便见一个带着大大的墨镜的女子,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她留着一个只有美女才能驾驭的发型,哎!只可惜被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不然她就可以一睹她的风姿了,应该是个大美女吧,皮肤这么好,都可以掐出水来了。 浅小黛呆看着美女,心里正兀自想着,对面的美女开口了,她不禁又是一怔,嗯....!美女就是美女,连声音听起来都让人这么陶醉。 美女关切道:“小姑娘,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小黛受*若惊的回道:“美女妹妹你有没有事啊?” “哦,我也没事。”美女一笑,万物的光芒被掩,小黛呆住了。 美女蹲下去帮她捡地上的文件,浅小黛从呆愣中回神,又一次发自肺腑的感慨:美女就是美女,随便什么姿态都这么优雅迷人。 “美女妹妹,天这么暗,你干嘛要戴墨镜啊!”浅小黛也蹲在地上,直愣愣的盯着面前的美女,不解的问道。美女又微微一笑,所有芳华黯然失色,连路过的蜗牛都放慢的脚步,半天都爬不走。浅小黛无意间看到了旁边停滞不前的蜗牛暗暗感慨,顺便也为它捏了一把汗,不知道这个色蜗牛明年这个时候能不能到家了。 “看你外貌,应该只是二十出头吧,我都快要三十岁了,论理,你应该叫我姐姐才是。” 浅小黛不可置信的长大嘴巴,手里的文件又滑落在地了。“不会吧!你看起来比我都年轻,竟然三十了。”美女不禁一笑,把手里捡起的文件交到她手中,起身,飘然而去了。 浅小黛望着美女远去的背影发呆了好一会儿,才抱着文件起身,临走时还不忘看一眼旁边的蜗牛,见它一动不动,她又好奇的蹲下身去,拿起来看了看, “切,什么啊!死了。” 浅小黛又小心翼翼的把蜗牛放回了原地,抱起文件走了。 回到公司,浅小黛把文件拿去复印了,在这个空闲的时间段便和同事聊起天来,“哎,告诉你们啊,我刚才碰到一个怪异的大美女了。” 同事肖丽忙放下手中的报表,问道:“什么怪异大美女,有多美啊,有没有咱们未来的总裁夫人漂亮啊?”浅小黛面露困惑,“额,这个不清楚,我也没有完全看到,她是带着墨镜的,所以说她怪异嘛!不过我能感觉的出,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嗯,既然你都认同了,那肯定就是大美女了。”肖丽不以为意的回到,“不过,说来咱们未来的总裁夫人其实也算不上美女啦,顶多是清秀而已,要不是凭借着身份,她哪有资格站在我们帅的一塌糊涂的总裁旁边。”肖丽不屑的撇撇嘴,又看向旁边的浅小黛,“哎,对了,小黛,你也跟了总裁有几个月了,觉得他人怎么样啊!是不是真的像传说的那样,冷漠无情,属于典型的蛇蝎美人啊,而且还有恐女症。” 浅小黛叹了一声气,“不是啦,其实,总裁挺好的,没有什么恐女症,他就是性格有点冷漠而已,没有你们说的那么严重。” 肖丽了然的点点头,“哎,好可惜啊!” 浅小黛疑惑,“可惜什么啊?” “可惜他很快就不属于我们了。” 浅小黛脸上纯纯的笑容淡了下去,嗫嚅道:“他又什么时候属于过我们了。” 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肖丽,没有听出小黛语气里的失落,依旧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 浅小黛好笑的摇摇头,没在继续这个话题,文件复印好后,她便送到六十三楼总裁办公室。 清清冷冷的银灰色是总裁办公室的主色调,一如他的人一般冷冷清清,永远一副不苟言笑的淡漠。 她进去时,总裁仍是埋首在一堆文件中,淡淡的近乎透明的神情让人不寒而栗。她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个样子,虽是面无表情,但妖冶的俊脸上空洞的仿佛一无所有又仿佛所有都不在乎的淡漠又让人心疼不已。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想要去安慰,。她轻手轻脚的走进,把文件放在桌子上, “总裁,文件全部打印好了。” “嗯!”声音依旧是淡漠如水,才二十五岁的他,就已经深沉的让人捉摸不透了。她做他的秘书也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从来都没有看到过他有任何的情绪起伏,没有喜没有悲也没有怒,他就像一个机器一样,每天只知道工作。 “哦。” 浅小黛灰溜溜的出去了。 回到座位上,浅小黛看着桌角摆放的照片,眼神暗淡了下去。上面是她的大学毕业照,是穿着学士服还有些婴儿肥的她和一群同学拍着悬浮照,那时的她无忧无虑的就像一个孩子,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就变成了更年期的大妈了。
题外话: 全新篇章的开始,希望各位读者们动手收藏一下,给我一些写下去的动力,拜托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点击而已,各位亲们拜托了! 第九十二章 浅小黛趴在桌子上郁闷的闭上了眼睛,她大学毕业后,就被表姐浅夏从新加坡给拎了回来,她也是几个月前才来蒋氏集团应征总裁秘书一职的,没想到,本来不抱希望的她竟然被录用了,在接到通知后,她确确实实的呆愣了半响,以她的资质根本就不可能被录用的,莫非,还真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她也是做了这位蒋总裁的秘书后才知道,原来,他就是表姐口中津津乐道的双胞胎,可惜,如今就只剩下一个了。 她和他接触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他和表姐口中所描述的性格大相径庭,简直就是判若两人,她也问过表姐,可表姐每次都是不耐烦的顾左右而言他,弄到她至今都还是一头雾水。 浅小黛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了,又看了看总裁办公室紧闭的大门,浅小黛叹了声气,哎!这个沉默寡言的蒋总裁还真是奇葩,有时,处在工作状态的他,只要没有人去打扰,他就可以一整天不说话。 浅小黛对他的这种行为表示很不理解,年纪轻轻的就活得如同死水,那也太亏了吧,等老了再想出去蹦跶,也蹦跶不起来了不是,还是得珍惜现在啊! 南城,疏影的公寓,阔别了两年的公寓,已经落满了灰尘,她用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打扫完。 夜幕降临,透过落地窗,看着下面的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不夜城,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凉。 短短两年的时间,就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有家归不得,有苦也述不得,也许,她注定是要孑然一身的。 疏影靠在落地窗上,深呼吸着窗外的空气,感受着风雨交加的气息。 她知道她不应该回来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却又不得不压抑,备受精神煎熬的她,在回到美国后的第二个月又住进了疗养院。 那个地方她早就熟悉了,就如同她的家一样,有种归属感。 她的行踪她只告诉了阿姨,两个月后,当阿姨告知她那个消息时,她早就住进了疗养院,那时,每天只有依赖药物才能勉强维持理智的她,是无法离开疗养院的。 她在那里待了两年之久,待能自控后,才被放了出来。 她也犹豫了好久,到底要不要回来,当她接到阿姨的电话,得知奶奶病重的消息时,她便抛弃了所有顾虑,毅然决然,买了当天的机票飞回了中国。 也许,她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一个可以让她回归的理由。 夜晚,蒋宅的佣人们明显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冷凝,做起事情来也是格外的临深履薄。 蒋家,蒋父蒋母坐于沙发上,蒋越炯笔挺而又孤寂立于在他们面前。看着儿子疲倦的面容,蒋父掩去担忧,沉声道:“你姐姐打电话过来了,”顿了顿,表情瞬间阴郁,“单家那丫头回来了。” 蒋越炯表情淡淡的,那会闪着燎原星火的黑眸一片沉寂,空洞洞的纹丝不动的直视前方,柔美的脸淡的如死海里的水,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声音清清淡淡, “跟我有关系吗?” 蒋母忧心忡忡的观察着儿子的表情,见他一派漠然,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开口问道: “你难到........” “您想多了,”蒋越炯淡淡的打断她,依旧的漠视着前方,“两年前她没有选择我们,从此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何况......” 有些伤疤是不能碰的,一旦被触动,涌出的就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恨。 “你知道就好。”蒋父脸色阴霾的坐在一边,蒋母到底不忍,看着那仿佛再也没有情感的儿子,颤抖不止的嘴几张几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蒋越炯回到卧室,烦躁的扯掉领带,随手扔在了地上。他有时真的很厌恶自己,为什么一听到有关她的消息,沉寂的心依然会沸腾起来,灼热他的全身。 他是恨她的,他也应该是恨她的。 自我暗示,自我熏陶,能够潜移默化的改变一个人对事物的看法,久了,心也就会慢慢适应。即便你对这个事物是有好感的,但是,在长久的自我暗示下,你也会开始讨厌她,开始远离她,忘记她....... 房间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落地窗边有火星一闪一闪,房间内顿时弥漫起了浓浓的香烟味。 次日,在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后,天空格外的蓝,艳阳高照。 疏影出门前化了很浓的妆,对着镜子,确保现在的她看起来是精神抖擞时,才幽幽出门。 一路上苍翠欲滴的树木无不宣告着它们的朝气蓬勃,像是在嘲笑她的伪装一样,嘲笑死气沉沉的她有多么的虚伪,她的伪装有多么无力。 疏影乘车来到单家别墅,在大门前站定,按了门铃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看见门外的人是她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小...姐,你回来了?” 疏影微微一笑,“嗯,王阿姨,我爸爸.....他们在家吗?” “哦,先生和太太不在,少爷也不在,少奶奶在了,要不.......你先进来吧。” “嗯!” 佣人迟疑的侧身,让疏影走进大门。进入大厅,环顾四周,一切如故,只是,墙角花架的那盆君子兰不翼而飞了。 客厅里,更具成*性韵味的蒋泠盈眉眼间,总是不经意的流露出一种母性光辉,大腹便便的她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她的身后也依然立着尽忠职守的温凤仙。 这已经是嫂子的第二胎了,她已经为哥哥生下了一个女儿了,听说这胎好像是个男孩,虽然这几年她一直待在国外,可家里的情况,阿姨也大致告诉她了。 “嫂子。”疏影慢慢走近,直至站定在蒋泠盈面前,淡淡的看着她。 蒋泠盈没答,也没动,依然在翻她的书,面无表情,不过,细心的人不难发现她那正在翻书的手,不知为何在微微颤动着,连带着书页也在微微颤动。 疏影也没动,显然,她发现了蒋泠盈的异常,她不怪嫂子对她的视而不见,她恨她是应该的,她这次回来就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好久,蒋泠盈放下书,淡淡开口,“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嗯!” 疏影见蒋泠盈起身艰难,想上前去搀扶,却被她一把推开了。 “不用你扶。” “单小姐,还是我来吧!” 温凤仙适时的上前向疏影致意,扶起了蒋泠盈,吩咐司机备车。 半个小时后,墓地。 虽是盛夏,墓园却异常清冷,似是郁结着难以消散的幽怨,一旦进入其中,人也就变得异常沉重。 蒋泠盈和疏影在一座墓碑前站定,蒋泠盈手抚着肚子,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 “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声音已经恢复了清淡。 疏影站在蒋泠盈的侧后方,表情淡淡的直视前方, “我不清楚。”声音也是淡淡的。阿姨只是告诉她蒋嗣修离世的消息,却没有告诉她具体的原因。 “你当然不清楚了,”蒋泠盈冷笑,语气里满是嘲讽,“他走时,恐怕你也已经高高兴兴的远走高飞了。”疏影沉默,如果那天,她答应他们前去赴约,会不会结局就不是这样的了?只是,再无可反悔的余地了。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没有去?” “我.......”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她也不想在解释什么了,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 蒋泠盈突然转身,漂亮的大眼里滴落下颗颗泪珠,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如饥饿凶残的藏鹰盯着它猎物般,眼里只有吞噬,没有丁点温情。 “你喜欢过他们吗?” 疏影毫不避讳她寒意彻骨的目光,即便这种感觉如同凌迟,她也没有退缩。 “喜欢。”实在没有必要掩藏,更何况,她想让他知道,即便阴阳两隔,她相信,他会知道的。 蒋泠盈冷笑,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又转过身去, “一个冷血怪物,有什么资格说喜欢。”压抑的深吸一口气,缓声道:“你难到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疏影低头,沉默。 蒋泠盈不以为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跟她废话,但就是想让她知道,希冀着她也能像她一样,体会那种痛彻心扉的伤逝,“那天晚上,爸爸妈妈在弟弟的房间里,发现了一张留言纸。”蒋泠盈突然苦笑一声,“他们竟然串通蒋汜珩,让他在德国打点好一切,然后,带你私奔。” 疏影募地睁大了眼睛,死气沉沉的眼睛也不可思议的酸胀起来。 “我爸妈是在第二天的早上才发现那张留言的,彼时,他们以为你们已经离开中国了,爸妈虽然气愤,但心里也勉强接受了他们这种荒唐的做法,毕竟,这已经成为不可改变的事实了。” “妈妈那段时间一直被噩梦困扰,白天也是心神不宁,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段时间,她一直在吃斋念佛,求佛祖庇护,可灾难最终还是降临了。”
题外话: 求收藏。 第九十三章 蒋泠盈望着那墓碑淡笑,“就在爸爸派人前往机场的两个小时后,医院打来了电话,妈妈听完电话后,就晕厥了过去,等他们赶到医院时,我弟弟已经因为车祸一死一伤了。”“连万幸存活的老大,也在医院里待了半年之久,整整半年难以下*。” “你知道那段时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吗?我爸妈*之间就老了许多,他们每天守着我弟弟的病*前,我妈妈身体虚弱到,每天几乎都是躺在病*上陪着儿子度过危险期的,如果不是因为越炯还有一线生机,恐怕,她也会随他们去了。” 温凤仙搀扶着泠盈的手也在微微颤动着,微偏头悄悄抹去眼角不经意间流出的泪水。 蒋泠盈低声抽泣,辛酸的笑了笑,“我从小就挺嫉妒他们俩的,妈妈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们,家族里的人也都是永远只看得到他们俩,我却常常被忽视,我也抗议过,但始终无法改变妈妈那毫无道理可言的偏爱,同样都是亲生的,却总不能一视同仁。后来,自己做了妈妈,也就渐渐懂了,有时候,爱这种东西确实是很莫名其妙的,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我渐渐的也就看淡了,也必须看淡了。” “因为你的缘故,我爸妈开始排斥整个单家了,连我都不例外,我每次带女儿回娘家,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连佣人也是带着责怪的眼光看着我,就好像我才是杀人凶手一样。”声音渐趋冷淡。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亲手将单家变成众矢之的,你的逃婚让陈家脸面尽失,也让单家又多了一个敌人,我是不知道你有什么魅力,竟然能让陈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即便你抛弃了他,他依然还是向着你,为了你都不惜和父母翻脸,还被父亲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耳光。而最可悲的就是阿姨了,这次帮助你逃走,让她在单家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了,如果不是爸爸和爷爷奶奶偏袒,恐怕,她早就待不下去了。” “你真不应该回来的,”蒋泠盈低头轻抚着腹部,“就算把你挫骨扬灰也难以报答这些被你连累的人,如果你还有一点良知,你就不该回来。” “嫂子,”疏影低头,“我这次回来看望奶奶的,等她身体好些了,我自然会走了。” 蒋泠盈冷笑, “我希望你走了以后,就不要在回来了,看到你,我们都不会好受的,只有你永远的消失在我们眼前,我们才会得以宁静。” 疏影默不作声,也默认了。 走出墓园,疏影没有和蒋泠盈回单宅,而是径直回了公寓。尽管她很想回去看看爷爷奶奶看看阿姨,可她知道,她现在并不适合出现在他们面前,现在的蒋泠盈正在盛怒中,而且还是怀着孕,如果因为她而有什么意外,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被动,她也会于心不安的。 ****** z市郊区的儿童福利院,疏影是一个从小就饱受精神病折磨的患者,所以,她也特别关注儿童的心里健康,她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把赚来的钱扣除自己所需的部分,剩下的都捐给服务于精神病患者的基金会。她也不定时的会去一些精神病院给那些精神病患者做心里疏导,这家儿童福利院中收留了上百个精神障碍的儿童,这些儿童大都没有了亲人,生活也是无依无靠的,而治疗精神病的药物是非常昂贵的,这家规模不算大的福利院,不能承受这么大的经济压力,一直在面向社会募捐,可收效甚微。 疏影还是在网上看到的相关新闻,匿名给这家福利院捐了五百万,不久,又亲自来到这家福利院,为这些孩子做心里疏导。 这家福利院的院长陈榆,起初是用很怀疑的目光仔细打量疏影的。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会有耐心来接触这些沟通障碍的孩子吗?况且,这也需要专业素养的,这里的工作人员也都是具有一定的专业素养的,直到疏影拿出了她的所有证件,以及当着她的面让一个已经完全封闭自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开口说话,院长这才打消了一切忧虑,拉着疏影的手,有些激动, “我在这里也工作了二十几年了,还没有见过那个博士会心甘情愿的来这里做自愿者的,还是个从国外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哎!我也算是长见识了。” 疏影看着面前这个年过半百极为亲和的女院长,舒心的笑了笑, “院长,学历的高低不重要,只要有心,谁都可以胜任的。” 陈榆微微一笑,拉着疏影在沙发上坐下, “我看得出来,你呀,是一个很有善心的孩子,这个社会要是能多一些像你这样的人该多好呀。” 疏影笑了笑,她向院长隐瞒了她是先天性精神病患者的事情,不然,院长应该是无法接受一个本身就是精神病的人来教精神病患者如何治愈的吧! 善心?也许是有的吧,但更多的,是因为和这些孩子有惺惺相惜的感觉,像他们这种被命运遗弃的孤儿,恐怕,只有同类人才能够体会其中的滋味。 疏影在这家福利院任副院长一职,她是极力推辞的,她只是想为这些孩子尽点微薄的绵力,没有多大的抱负,但院长很是看好她,这也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就如同这些孩子的命运是掌握她手中一样。 她必须为他们的一切着想,其实,说到底,这些孩子现在缺的,就是买药钱,在现在这个社会,人都是很现实的,无利可图的事,他们往往不会做的,想筹集这么一大笔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疏影最近就是在为筹集善款而烦恼,福利院早已经发布了筹款的消息了,可除了一些好心的社会人士捐的十几万外,没有任何人来响应福利院的号召。 福利院最近急需一批药物,可现在的福利院几乎是弹尽粮绝了,院长为这事情已经好几宿没有合眼了,疏影也几乎拿出来她所有的积蓄,可也只是杯水车薪。 从未为钱烦恼过的她,此时也终于明白了钱的重要和来之不易。 最近,疏影和院长在游说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这个老总的老婆很有爱心,经常会来看望这些孩子,她也支持她们游说她的丈夫,做些善事,可这个老总和他的夫人简直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他并不像他老婆那样温良大方,是一个很看重利益且唯利是图的人,疏影和陈榆多次去拜访这位老总,都被他拒之门外。 周末,疏影和陈院长费尽心机才得以把这个老总约了出来,还是在他夫人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的,疏影自费在一个比较高档的酒店订了包厢,她知道,这些人为了显示身份,从不会去那些和他们身份不符的地方,甚至从不接触那些没有身份地位的普通人,此次会面这个老总本来不打算来的,一早就让秘书给回绝了,最后,还是在他老婆极力的劝说下才不得不答应的。 夜,深沉如墨;月,皎洁如霜,散发的是淡淡亮、柔柔光。 此刻,五星级酒店包厢内,疏影已经第五次举起酒杯跟这个张姓老总敬酒了, “张总,感谢你的慷慨解囊,我代表那些孩子,再敬你一杯。”说完,仰头喝下,气势豪迈, 张总带着赞赏的目光再次打量这个过分漂亮的女子,长得的确是太漂亮了,这种女人是不能娶回家做老婆的,会很没有安全感,这种女人不是普通的男人能驾驭得了的。不过,似乎在哪里见过,又有些模糊。 “单副院长客气了,”张总满面笑容,“为福利院做贡献是我们身为社会公民的职责,不用客气。” 他也不过是看她有些眼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人物,错失商机才答应捐钱的,不然,谁会做这种无利可图的傻事。 陈院长见疏影有些醉了,把她拉坐在椅子上,自己端起酒杯和这个老总应酬,替她挡酒。 疏影不胜酒力,胃里早就翻江倒海了,找了个借口便出去了。 疏影摇摇欲坠,一出包厢就直奔洗手间,趴在洗手间的洗浴台上吐得昏天暗地,感觉胃里平复了,才接了一些水漱了漱口,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情不自禁的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还真有点倩女幽魂的感觉。” 疏影推开洗手间的门,头还是有些晕,踉踉跄跄的向包厢走去,手扶着墙壁才得以站稳,昏昏沉沉的走到一半时,实在坚持不下去,便靠在墙上休息,借力于墙壁还是有些站立不稳,脑袋很晕眩。 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无济于事,为了保持清醒,她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向左手掐去...... 哎?怎么感觉不到痛啊!难到是不够用力吗?无知无觉的疏影不禁又加了几分力,果然,有人*了一声,却不是来自于她。 迷迷糊糊的疏影松开了那只不知是谁手的手臂,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眨了眨迷蒙的大眼,却仍是看不清那人的面貌,模糊中,身子一软,就再没有任何知觉了。 叶钦及时抱住疏影快要滑落的身体,把她打横抱了起来,对身后已经是呆若木鸡的秘书说道: “我先回去了,你去和江总说,我今天还有事,改天在约吧!”说完,抱着佳人缓步而去了。
题外话: 求收藏。 第九十四章 清晨,阳光透过淡紫色的落地纱窗,安静而调皮的闯入了房间,带来了无限活力的源泉。 房间内,雕花镂空、古色古香,被紫色纱幔掩映其中的大*上,疏影皱眉慢腾腾的睁开了眼,毫无意识的迷茫了一会儿,才慢慢坐起身,发现身上还穿着昨天晚上的衣服,一身的酒臭味熏得她直想作呕,她连忙下*,拿起浴巾跑进卫生间。 半个小时后,疏影擦着头发,一身清洁的出了浴室,闻着自己熟悉的体香,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疏影感觉有些口渴,便旁若无人的裹着浴巾,赤足踏着干净的红木地板,慢悠悠的走到客厅。 疏影拖过桌子中央的水壶,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小口,转身, “噗.......”还未来得及吞咽的水如数喷在了他身后的那个人身上,因为是第一次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疏影尴尬极了,“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这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一边说着,一边抽出纸巾慌忙的为那个刚才被她喷了一脸水的人擦拭着。 叶钦在如此狼狈的样子下,还能保持着一贯的淡然,不得不佩服他的修养啊! “你头不痛吗?”叶钦不以为意的看着她说,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笑意。 两年了,当初那个总是隐有忧郁气息的大男孩,现在也蜕变成了有着更加浓郁的忧郁气息的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的成熟与纯真的气质,他的目光也更加的幽远,看人的时候眼眸沉静如海。 疏影一时怔住了,手还停留在他脸上,半响,才反应过来,“哦,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不知是尴尬还是什么,她讪讪的笑了笑,“是有点痛了。”收回手,不知如何安放,几声干笑后,做到旁边的椅子上,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喝水。 “我熬了醒酒汤,你要不要喝点。” “哦,好,我马上喝。”疏影此时脑子混乱,也没留意自己现在可是裹着浴巾的。 叶钦脸上微红,不自然的移开凝望着疏影的视线,“你要不要先去换一件衣服?你的......” 疏影一怔,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有些松垮的浴巾,*已外泄过半。因醉酒而反应迟钝的疏影,此刻,没有惊魂的尖叫,很自然的捂住胸口,淡淡的笑着,慢悠悠的起身,行若无事的踱步回了房间。关上房门一阵手舞足蹈、群魔乱舞后,才稍稍平复,虚脱的坐在*上发愣,哎!形象尽毁啊! 客厅,叶钦敛去了浅笑,坐在疏影刚才做过的椅子上,微微出神。 时光荏苒,岁月流逝,万物变迁。 两年了,她却几乎没什么变化,除了眉宇之间多了一些愁容外,现在的她,和两年前无异。这两年来,他的脑海中无时无刻的不在闪现着她的影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早已烙印在他的脑海里了,挥之不去、抹之不净。 起初在姐姐那里得知她离开的消息时,他很想休学出去找她,即便天涯海角,即便人海茫茫,却在维也纳待了几个月后,放弃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初到维也纳的他满怀希冀的住进了疏影的公寓,不过后来又搬走了。疏影在维也纳的公寓里的涂鸦墙上贴满了照片,大部分都是她环游世界时拍的稀有景观,每一张都无比珍贵,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墙面却贴着其他风格迥异的照片,全是蒋氏兄弟和疏影的合照。照片拍的很不错,连所有人最细微的表情都清晰可见,那时,他们脸上洋溢着的,是无忧无虑的欢乐,那种纯真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笑容刺痛了他心,他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嫉妒双胞胎的。整个照片墙上最突兀也是最和谐的一张照片,足足占了另外三分之一的墙面,足以证明它在她心目中的位置。照片是在萨尔茨堡拍的,背景是萨尔茨堡境内阿尔卑斯山上的一座小木屋,木屋前,皆是一身休闲装的双胞胎,分居两边亲密的揽着疏影的肩膀,而疏影也就这样静静的被他们拥在胸前,三人脸上都挂着一种名曰幸福的笑容。那一刻,是永恒也是回忆。 后来,他也去到了那栋小木屋,在那里,他却怎么也找不到幸福,找不到如他们三个那样能够成为永恒的幸福。 他知道,那是只属于他们三个的幸福。 疏影在卧室换了件白色长裙,再出来时又恢复了往日的优雅、从容。 “你在想什么呢?”已经走到客厅的疏影见叶钦在发呆,不免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叶钦迅速掩去脸上的落寞,淡淡一笑。 “你不是应该在维也纳进修嘛,怎么回来了?”叶钦读的是三年制的,这个时候的确不应该在这里的。 “我在维也纳待了一年就休学回来了,我爸爸身体不太好,姐姐一个人支撑不了一个偌大的公司,我只能回来帮她了。”这个理由对他自己来说,有点牵强,为什么回来?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也许,是再也无法忍受,在那里他们的笑总是会灼伤他的心。 “哦,好可惜啊!你有那么好的天赋,就这样浪费了。”顿了顿,又问:“哦,对了,伯父的身体还好吧,现在应该恢复了吧。” 叶钦点了点头,“嗯,早就恢复了。” 疏影了然的笑了笑,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醒酒汤,喝了几口,二人谁都没有再说话,一时又陷入了沉默。 叶钦看疏影恢复了差不多,也不好在打扰了,便起身告辞了。 “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走了,你还再是好好休息一下吧,女孩子家以后少喝点酒。” 疏影也站起身,“嗯,昨晚,谢谢你啊!”脑袋清醒后的她,大致也记起来了昨晚的情形,也就没有再详细询问的必要了。 “嗯,那我先走了。” 他也确实该走了,他必须回去处理一下昨天的烂摊子,叶言一早就打电话过来,河东狮吼的把他骂了一通后,催促他赶紧回公司,早晨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会议要开。 叶钦走后,疏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后也出门了。 以前她多喜欢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现在,却巴不得远离它,甚至,有些畏惧一个人待在那里。 回到福利院,疏影先去找了陈院长,向她解释了昨天晚上的不告而别。陈院长满脸笑容,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疏影啊!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啊!也不带过来给我们瞧瞧,我们也好给你把把关,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很容易被骗的,你可一定要谨慎啊!” 疏影一头雾水的看着院长,“男朋友?我吗?” “对啊!”院长有些意外,“昨天我们在酒店和张总应酬,你中途出去了一下,就没有在回来了,我不放心你,就打了一个电话给你,是你男朋友接的,他说你喝醉了,他已经把你送回来了,让我们不要担心。” 疏影恍然大悟,应该是叶钦吧!昨天晚上就是他送他回来的, “院长,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现在还是单身了。” 院长疑惑了,愁眉不展的看着疏影, “那昨天晚上,那个自称是你男朋友的人是谁啊?” 疏影微微一笑, “他呀!他是我以前的学生,我曾经做了他几个月的音乐老师,后来他就出国了。” 院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哦,那就是姐弟恋了,他应该比你小了不少吧!”听声音确实是挺年轻的。 疏影摇头失笑, “院长,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我们除却师生这层关系,我最多就是把他当做朋友,没有别的心思的。” 院长看似心领神会的点点头,还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很久.半响,收起了轻松面容,严肃道: “疏影啊!昨天张总虽然答应了捐款,可捐的数额只有两百万,离我们福利院的需求还差很多了。你还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疏影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复又抬头,眼睛有了喜色, “院长,你放心吧!我有办法了,不过,我们的采购得推迟一个月了,只要推迟一个月,我们就会有至少五百万的善款了。” 陈院长狐疑的看了疏影许久,见她一本正经,不似在玩笑,才放心的点点头, “好吧,为今之计也只有这样了,那就辛苦你了。”即便她不太相信一个小姑娘竟然能在一个月里筹集五百万,但如今,福利院也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 疏影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呆了好久,须臾,终于拿起了电话,拨通了一个越洋号码。
题外话: 求收藏。 第九十五章 中午,蒋氏大厦,偌大的公司自助餐厅,浅小黛端着沉甸甸的餐盘,拉着同事肖丽,坐在餐厅的角落里, “丽丽啊,你最近怎么了,怎么总是闷闷不乐的。” 肖丽神色愤愤不平,“还不是那个洪滟,仗着自己位高权重,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底层员工当人看,每天嘲讽我们也就算了,还总是让我们为她做事,好像她才是我们老板一样。” 小黛感同身受的撇撇嘴,永远一副漫画里十五六岁的少女一样的俏丽可爱的脸也皱成了包子,“哎!别说是你了,我也经常受她压迫啊!习惯就好了,谁让我们没有她的倾国之姿,也没有她的能力了。”小黛有模有样的长叹一声,“再说了人家可是总裁的直属秘书了,不仅长得漂亮,名校毕业,学历又高,确实有高傲的资本啊!” 肖丽不屑的冷哼,“哼,那又怎样,在优秀也摆脱不了她是平民的本质,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简直是痴人说梦。” “哎,也不能这么说啊!说不准哪天她就梦想成真了了。”小黛眨了眨长长睫毛下仿佛会说话的水灵灵的大眼镜,“其实,她人还是很不错的。”她不过就是人高傲了点,对总裁心有不轨罢了。 肖丽神情更加的不屑了, “我们公司谁不知道,她暗恋我们蒋少爷很久了,可惜啊!我们的蒋大少爷已经有了未婚妻,没想到她还是贼心不死,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就为*总裁了。” 浅小黛粉嘟嘟神色暗淡了片刻,随即,又恢复了顽皮的笑容,“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你嫉恶如仇,来来来,吃饭吧,吃饱了就什么烦恼也没有了。”把餐盘推到肖丽面前,神秘兮兮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啊,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 肖丽闻言立即晴转多云,以为又是什么奇闻糗事,八卦因子又瞬间涌上心头,也神秘兮兮的凑近浅小黛,压低了声音: “啥呀?快说吧,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浅小黛一本正经,“我告诉你呀,其实,其实.......” 浅小黛凑近肖丽耳边,在她耳边耳语,忍笑说完后,肖丽的脸色都绿了,气急败坏的扔掉了手中的筷子,瞪着她,“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啊,捡了一块钱也算是秘密啊,弄得人家白高兴一场。” 浅小黛皱眉,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故作小心翼翼, “嘘,小声点,可别让经理听见了,那一块钱就是他掉的,让他知道了我捡钱不还,还不得追杀我到天涯海角。” “那倒是,你可得小心点了,上次,我用了他一张过期了的湿巾,活活被他念叨了三个月,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 浅小黛深感同情的拍拍肖丽的肩膀,一脸豪情壮志, “姐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临了。伸出双手去拥抱它吧,” 肖丽淡淡的撇了小黛一眼, “该吃药了。” 二人笑作了一团。 笑完后,小黛似漫不经意的问:“哎,丽丽......”肖丽看她,“咋呢?”小黛用勺子搅拌着盘着里的饭菜,“我一直有个疑问想问你,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真能磨叽,”肖丽一个白眼翻了过去,“说!” 小黛放下手中的勺子,双手交叠的放在桌子上,目光微沉,像蛮认真的看着她。肖丽也被她这阵仗给唬住了,也放下手中的筷子,严阵以待的盯着她。 小黛说:“我就纳了闷了,为什么我和洪滟都是总裁的贴身秘书,而你们却总是群起而攻之她,为什么每次都没有我的份呢?” 这回肖丽是一连串的白眼翻过去了,“我们倒是想攻击你啊,也得你有那个让我们攻击的资本啊!” “什么嘛!”小黛不服气的瞪她,小声的嘀咕,“人家明明也很漂亮的好不好......” 肖丽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单手撑着头看她,“你了.......确实是挺可爱的......” “讨厌,”小黛打断她,“以后不准再说我可爱了,从今以后我要转型......”从小到大,‘可爱’这个词几乎都成了她的标签了,甩都甩不掉。 “哎!”肖丽盯着她的脸叹息,“你呀还真得感谢你这副永远十五岁的童颜,不然,以你的智商和手段,你以为你能在总裁身边待的下去吗?早被猛如虎的后生给拍死在沙滩上了.......” 小黛在公司了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她的业绩并不突出,做事也经常马马虎虎,还是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刚毕业的大学生,但却能在总裁的身边做秘书,并且,都过了试用期了还没有被开除。 相较于跟在总裁身边已经一年多了的另一位秘书洪滟,小黛简直可以说是幼稚园里出来的。小黛长得很卡通,性格又活泼,很讨人喜欢。大大的水灵灵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粉色的樱桃小嘴,脸也总是粉嘟嘟的,起初还有一些婴儿肥了,不过最近好像瘦了不少。 小黛被她看得心里发毛,“看什么.....看啊,没见过绝世美女吗?” 肖丽嗤她一声,“瞎子都能看出来,总裁绝对不会喜欢你这种类型的,你想太多了,小丸子......” 小黛倾身去打她,“不准叫我小丸子,不准叫我小丸子......” ......... 吃完午饭,浅小黛回到办公室,刚到门口就看到洪滟面色不善,表情冷冷的坐在座位上,不屑而无可奈何的盯着旁边总裁办公室紧闭的大门。于是,她就知道了,未来的总裁夫人又来了。 未来的总裁夫人江若几乎每到周一都会雷打不动的出现在这里,而洪滟的脸色也都会一如既往的难看,比大姨妈还让人头痛。 小黛不动声色,轻手轻脚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起文件审阅。 “喂!浅小黛,”洪滟冷不丁的开口,抱臂淡淡的看着她,“你堂姐和总裁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吗?她应该知道总裁的所有生活习惯吧。” 发小而已,你以为是夫妻啊,还所有生活习惯了......小黛在心里腹诽。末了,浅小黛放下文件,一脸讨好的笑着看着对面居高临下的洪滟, “嗯,对啊对啊!你......又想干什么啊?”小黛心里惴惴不安,生怕她又有什么奇思妙想了。 “不干什么。”洪滟抬了抬下巴,视线定在她头顶后面那副画上,“我只是想提高工作效率,能够更好的照顾总裁,配合他的生活习惯才能让他心情愉悦,我这也是在尽一个秘书的职责罢了。” 吓死我了.....小黛松了一口气,虚脱似的靠在了椅背上。每次和洪大秘书谈话都不亚于一场公务员考试,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业绩总是上不去了,原来,她的脑细胞都用在了和她斗智斗勇去了。 “哦,我知道了,下次见到我堂姐,我就帮你问问吧!”两片像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顺便再附上一个比奶油蛋糕还甜死人的笑容,男女老幼通吃的脸更加纷嫩可爱了。 洪滟却不为所动,视线始终都没有凝聚在她身上,“嗯,谢谢了。” 浅小黛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客气,都是为总裁服务嘛!”又嘻嘻笑了笑。 洪滟没有再搭理她,自顾自地埋首于工作中了。 浅小黛也没多在意,悻悻的垂下头去了,反正她早就习惯了,如果她突然变得亲和起来,那才叫惊悚了。 浅小黛拿起桌上的文件,向旁边的总裁办公室走去。小黛先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才走了进去,总裁依旧埋首在文件中,连头都没有抬, “总裁,这是你今天需要签的文件。” 说完小黛把文件放在总裁的黑色办公台上,眼神不住的偷瞄着坐在沙发上静如处子的江若。 江若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的确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她看过去时,江若也刚好抬头,“小黛,是你啊!”浅小黛露出甜甜的微笑,没敢接话。她知道,总裁最不喜欢别人在他工作的时候,出声打扰他了,只能抱歉的看着江若。江若也了然的回看她一眼,没有在说什么。 顿时,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宁静,落针可闻。 “这里怎么会有福利院的邀请函,”蒋越炯皱眉,表情淡淡的抬首,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解释。” 外面阳光大盛,万千光线透过薄薄的纱幔拼命的想挤进来,却全被毫无余地的阻隔在外。他背着落地窗,他的肌肤比衬衣还要雪白,柔美的脸也仿佛被冰冻了一样,永远都是淡淡的表情。他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她,又仿佛不在看她,他的眼内就好像无法聚焦一样,从来都是空洞洞的。 浅小黛骇的瑟缩了一下,微低的头更低了,连忙解释: “这封邀请函是前几天一家郊区的福利院送过来的,这家福利院最近在筹集善款,为那些患有精神病的儿童买药,我觉得公司的资金充足,捐点给他们应该也影响不大,还可以提升公司的形象。所以,我就拿过来给你看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通过。” 小黛也很喜欢儿童,当看到这封邀请函的时候,毫不迟疑的就决定送了进来。 第九十六章 “浅秘书还真是善良啊!”清淡如水的语气带了丝嘲讽,“这种精神是值得嘉奖的,不过,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没有义务为那些不相干的人付出。”将邀请函丢在一边,他埋首工作,“我希望从今以后,你能牢记这一点,不要再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了。” 小黛委屈极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也不敢抬起头来,“嗯,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虽然她已经尽力克制了,但软糯的声音里还是有些沙哑。 江若抬头看了看小黛,又看了看蒋越炯,起身走过来,站在浅小黛的身边, “越炯,你吓着小黛了,她毕竟是好心的,大家都是为公司着想,你不该这么说她的。” 蒋越炯不置可否,抬眼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身后的落地窗前站定,双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俯瞰着下面欣欣繁荣的商业街, “我做事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说三道四了。” 他的声音仿佛带着极阴之地的寒气,瞬间让人寒透心扉。 江若眼神暗了暗,看着他孤寂的背影,有些心疼,也有些无奈。“对不起,是我逾越了。” 自从疏影离开和蒋嗣修因车祸过世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他虽然也很冷漠,高高在上,但终归还是有心,有情的,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 江若咬了咬唇,难得幽深的看着背对着她们绝世而立的蒋越炯,她当然知道他会变得这么冷血的的原因了,只是她不想承认罢了。 虽然蒋家将那件事情保密的滴水不漏,可她还是从沈凌那里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小黛不敢抬头,也不敢看旁边的江若,但心里莫名的觉得平衡了许多,觑了旁边的江若一眼,又很快的收回,见她面露愁色,心里竟然邪恶的笑了笑。 房间中,没有人说话,顿时,三人陷入了尴尬的僵局。 须臾,空气都停止流动般的静谧被几声敲门声打破。片刻,洪滟敲门而入,有着明锐天性的她自然是觉察到了这种僵硬的格局,洪滟不动声色, “总裁,这是你明天的行程表,我已经初步拟定了,你先看一下,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蒋越炯似没有听到般依旧背影冷硬旁若无人的伫立在落地窗前,须臾,才慢声道: “都出去吧!” 三人相互看了看。片刻,洪滟头昂首挺胸、一马当先走了出去,只剩小黛和江若面面相觑。两人呆了片刻后,也随之出去了。 江若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一直独自待在会客室里,可是直到临近下班时间,蒋越炯都没有再让她进去。 最后浅小黛实在看不下去了,好心劝解道: “江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总裁他最近比较忙,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你不用在等了。” 江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神色暗了暗,侧头看了看蒋越炯一直紧闭的办公室的门,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们了,那..我先走了,等他出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嗯,放心吧!我会转达的。” 浅小黛目送着江若出了公司,刚回到岗位,洪滟就聒噪的开始冷嘲热讽了, “哼,她还没有嫁给总裁了,你就这么巴结她,就不怕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小黛现在心情非常好,要是平时她也许还能忍一忍,可是现在,她只想找个人来唠嗑唠嗑,“怎么会呢?”很无辜的望着她,“谁说是一场空了,哪次没有沾点油水啊!”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她办公台下的那个巧克力盒子。” “你.......”洪滟气死了,往常这小妮子哪敢这么大胆,该不会被总裁骂傻了吧!“怎么,今天挨骂了?”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小黛最受不了她这种看好戏的表情了,白了她一眼,“才没有了.......”拿起桌子上的文件掩住面容。 洪滟盯着她, “小黛,看在同事的份上,我觉得有必要给你一个忠告。做人还是擦亮眼睛的好,良禽择木而栖,我想,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得。” 小黛啪的一声放下了文件,语速极快的嘟哝了一句,“就算懂我也不会懂的。” “什么?”洪滟皱眉看着她。这小妮子今天绝对不对劲,脑波都不是同一频率了。 “没什么,”小黛怕怕的缩起了脖子,很狗腿的冲着她傻笑,“嘿嘿......我....我是说滟姐你太漂亮了,该不会去韩国动刀子了吧?” 洪滟很不淑女的白她一眼,“我这可是天生丽质的。” 于是,小黛这天的工作又是在日复一日的拍马屁中结尾了。 晚上,浅夏约浅小黛前往锦瑟,她本想拒绝的,今天的斗智斗勇实在太消耗体力了,她现在只想回家睡觉。表姐好像听出了她的疲倦似得,说知道她工作辛苦所以才要她出去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小黛迟钝的一想,也觉得挺对的,快速的冲了一个澡后,就乐颠乐颠的出门了。 小黛到时,包间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不过,大多都是生面孔,她也无心去观察。 小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纷沓数人才找到浅夏,气喘吁吁地扑倒在她身边, “堂姐,你们这到底是聚会啊?” 浅夏白了她一眼, “管它了。哦,对了,今天怎么了?刚才在电话里,你的情绪似乎不太好?” 不等小黛回答,旁边贴过来的张臣就嬉皮笑脸的问道: “小黛妹妹,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等得我心都碎了。” 小黛嘿嘿的笑了几声, “嘿嘿,瞧你说的,就你那堪比金刚石般坚硬的心,要是能这么轻易就碎了,那些卖钻石的还不得回家啃树皮啊!” 张臣莞尔一笑,猝不及防的快速伸手捏了下浅小黛纷嫩的脸,被她嫌弃的挥开, “你呀真是没有良心,我这么掏心掏肺的对你,原来,在你眼中我竟然是这么个铁石心肠的人,哎!天理难容啊!” 浅小黛撇撇嘴,自顾自地的喝着果酒,视他为无物。他从小就喜欢欺负她,直到十岁后她去了新加坡,他也是时常打电话来骚扰她,不过,她多半是不理会的。 浅夏再旁无语的摇摇头,皱眉问道: “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晚,七点时还在公司?” 小黛黯然神伤, “总裁都没有下班,我们这些员工哪里敢走啊。” 张臣微皱了一下眉, “他每天都是这样吗?” “嗯,差不多吧,他每天几乎所有时间都投在工作上,总是加班到很晚。”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为什么要把所有时间都花在工作上,但隐约觉得他是在逃避什么。 旁边的浅夏眉头紧锁, “你现在是他的秘书,有机会多去劝劝他。” 小黛面露愁色,嗫嚅道: “我可不敢去了,今天下午为了一点小事,他就数落了我一顿,到现在我还伤心了。” 张臣闻言,心疼的拍了拍小黛的肩膀,柔声哄道: “他说你什么了,跟哥说说,等哥空了,就去修理他,再帮你骂回来。” 浅小黛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你?”眼珠滴溜溜的在他身上乱转着,“还是算了吧,你都打不过他,万一你们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到时候吃亏的可是你,我是不会去帮你的。” 张臣看到一直愁眉不展的小黛终于笑逐颜开了,心里也乐滋滋的, “嗯,万一我被打死了,你帮我收尸就好了。” 浅小黛笑的更欢了, “你放心,我别的不会,收尸最在行了。” 张臣的心情更愉悦了,偏头看着小黛乐呵呵的傻笑。她本就是阳光,每天都应该灿烂的,他会帮她驱走周围所有的乌云,让她一直明媚下去。 清晨,天高云淡、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推开窗,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给人以身心舒畅的感觉。远眺,目及之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一幢幢平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是这个城市繁荣的印记,五湖四海的人不断向这里汇集,在这里落叶生根。 疏影站在落地窗前,吸着从外面不断涌进来的风,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连同外面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建筑物,都觉得没有那么凉薄了。 不久,彤彤就要回来了,这个城市中,她也终于不再孤寂了。 伴着鸟语花香、郁郁葱葱的舒心风景,疏影又来到了单家别墅。 昨天,阿姨打电话给她,让她回来一趟,悉心的阿姨知道她如今艰难的处境,特地让爸爸支走了哥哥和嫂子,好让她没有任何顾虑的回家看望爷爷奶奶,她知道,阿姨如今在单家的日子也是不好过的,却还处处为她着想,这份感激不是一句感谢的话就能诠释的,她也无以为报。 疏影回到单宅,管家已经等在门外了,依旧毕恭毕敬的迎接她进门。这让疏影感到欣慰,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排斥她的。 第九十七章 客厅中单游齐和艾荷相依而坐,看着对面瘦骨嶙峋,连浓妆都掩饰不了她憔悴死寂的面容的疏影。艾荷攥紧了衣服,泪眼朦胧却极力的压抑着,看着对面故作坚强,笑意盈盈的疏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汹涌而出,伏在旁边也有些动容的丈夫身上,低低抽泣着。 单游齐依旧温淡的微笑着,轻拍着妻子的后背,侧过头来,不让女儿发觉他眼里婆娑的泪水。 疏影脸上始终保持着十分的笑容,静静的看着对面爸爸和阿姨为她哭泣,似不为所动般不以为意的微微笑着。“爸爸,阿姨,我先去看爷爷奶奶了,待会在过来。” 疏影不忍让阿姨如此痛苦,为了不再刺激她,她还是先回避一下比较好。 单游奇依旧是撇着头的,闻言,点了点头,没有看疏影一眼。 两个小时后,疏影从爷爷奶奶的房间里出来了,再次回到客厅时,惊诧的发觉单枫和蒋泠盈竟然也在,她虽然疑惑,但还是微笑着走了过去, “哥,嫂子。” 单枫仿若没有听到般,没有丝毫反应。倒是旁边的蒋泠盈应付般笑了笑,只是,那笑很牵强,甚至有些嘲讽和可笑。 疏影不以为意,自顾自地的走到客厅,坐在了单枫的对面。对面的单枫不耐烦的动了动,烦躁的点燃了一支香烟,刚点着似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又把它摁灭了,旁若无人的拉起旁边妻子的手, “最近一定要注意身体,这胎可是男孩,爷爷奶奶还等着抱孙子了。” 泠盈微微一笑,顺势依偎进了丈夫飞怀里,温柔的抚摸着高高凸起的腹部, “是啊,这可是我们单家的骨肉,我一定会注意的,老公,你就放心好了。” 单枫也微微一笑,拥紧了怀里的妻子,这时,有一个奶声奶气的稚声响起, “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咦,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啊?” 疏影闻声微笑着抬头,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眨着灵动的大眼镜困惑的看着她。后面跟着的气喘吁吁的温凤仙一脸的忧色。 年仅两岁且活泼好动的单思纯,看着面前和她一样漂亮的姐姐,顿生好感,也不畏惧她是陌生人,便一头扑进了她怀里,像是在表达她对她的喜爱般,用头在她怀里拱了拱,然后,又伸出两只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小手往她身上爬去, “姐姐抱,姐姐抱。” 单思纯睁着一双无比纯净的大眼,好奇而期待的看着疏影。疏影不禁也有些动容了,刚想伸出手去抱她时,她就被单枫一把抱了过去。疏影愣了片刻,故作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收回了凝固在半空中的手。 蒋泠盈看着疏影如此落寞而又颓然的样子,心里顿时涌出一种报复成功的块感。她一早就知道爸爸的意图了,知道今天疏影回来,所以,她才会催促单枫快点回家,骗他说她肚子不太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果不其然,今天,单疏影她还真的敢回来了。 先不说她欠他们蒋家的一条人命,她还亏欠她很多债了,都是因为她,妈妈才渐渐疏远她,现在,如果不是因为妈妈很喜欢她的女儿思纯,想经常看看她,恐怕,到现在她都不能回蒋家,都是因为她,她才会有那么重的负罪感,让她寝食难安,恐怕,就算她现在自缢在她面前,也难消除她心中对她的恨意吧。 疏远当然知道她在这里并不受欢迎,静默片刻后,便起身告辞了。 出了单宅,疏影坐上了外面一直等候的出租车,关上出门,出租车载着疏影绝尘而去,刹那间,单宅的大门就印迹于茂密丛林中了。 疏影失魂落魄的坐在出租车了,看着窗外的景物在飞速的闪逝,她也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心态,力求在这些景物流逝的尽头,她心里所有的阴郁也到了尽头,不能把悲伤留到下一秒。 疏影摇下车窗,看着外面依旧飞快闪逝的风景,心逐渐平复下来。 “哎!愿岁月静好,人依旧吧!” 不管好人坏人,活着终归比化作一抔黄土要好的多,逝去的永远也不会在重来了,何必去执着了。 出租车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七八辆豪车,均是限量款的新款跑车,一群富二代、纨绔子弟从浅碧湾深处驶出,疾驰在出租车的后面。 他们或打开车窗或敞篷,嚣张的大叫着,吹着玩味的口哨,带着浓浓的兴趣和挑衅,这些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子弟,看见出租车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很是震惊。能从这里经过的不是位高权重的高官,就是腰缠万贯的富商,他们出行可从来不会坐出租车这么低等的交通工具。那这里面到底坐的是谁了?是谁会这么奇葩,这群富家子弟顿时来了兴趣,想一探究竟。遂打算超过出租车,在前方拦截。 带头的是李家的二公子李刺,他在所有车辆的最前面,带着大大的墨镜嘴角微微上扬,在经过出租车时,不经意的瞥了一眼,又疾行了几秒后突然急刹车,导致后面的人始料未及,全都撞在了一起。顷刻之间,七八辆豪车就毁于一旦了。 出租车司机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车,目瞪口呆的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不知该如何反应。疏影此时也从怔愣中反应过来了,凝神向外面张望着。被吓呆的出租车师傅在几分钟后,终于回过神来, “哎呀妈呀!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豪车啊!更没有见过这么多豪车互撞的壮观景象啊!这趟单接的很值啊!” 司机激动的连连感叹,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乘客倾诉。 出租车被堵住了去路,无法前行。疏影叹了声气又摇上了车窗,隔着玻璃观察着对面的动静。 对面的富二代们骂骂咧咧的纷纷从车上下来了,朝最前方的那辆兰博基尼走去,他们敲了敲兰博基尼的车窗,好久都没有人回应。里面的李刺此时已经完全处于呆滞状态了,脑子里全被刚才一闪而过的绝色容颜给填满了,心里在不停的呐喊着:“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我刚刚看到了什么?........”李刺脑中涌出无限遐思,人也陶醉的昏昏沉沉。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李刺也终于觉醒了,慌忙打开车门下车,环顾四周,眼睛一眨不眨的紧锁对面出租车的后车窗,表情很是期待,还有点羞涩。 众人一头雾水的看着李刺,而李刺却聚精会神的看着对面的出租车。良久,李刺见后面租车毫无动静,耐心终于告罄,便招呼大家围拢过来,商量事情。须臾,众人抬头,一脸坏笑的看着李刺,李刺又叮嘱了几句,便带头向出租车走了过来,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群纨绔子弟来到出租车前站定,先是不动声色的观察了半响。不一会,车外就传来了外面拍打车窗的声音,车内的司机此时已经方寸大乱了,惊慌失措的回头看着后座依然平静、泰然自若的漂亮女子。看着她处变不惊的模样,司机也渐渐镇定了下来,不过还是心有余悸的看着车外的富二代们。须臾,车外的纨绔子弟看着纹丝不动的出租车,体内竭力压制的恶魔因子瞬间复活了,纷纷转身走回车旁,纷纷拿出车里不可告人的工具,有刀、有匕首还有枪,装模作样的比划了几下。 此时,司机再也无法淡定了,心中恐惧万分,这群无法无天的富二代们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司机浑身颤抖的缩在驾驶座里,肥胖的身子蜷缩成了一个大肉球,结结巴巴的对后座的疏影说道:“这......这位小姐,麻烦你下车一下好不好,我只是赚点小钱,不想把命搭上啊!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需要我养了。求求你,你就行行好,下车车.......” 疏影看着司机这副惊恐万分的模样,不由得笑了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了眼窗外磨刀霍霍、装腔作势的纨绔子弟们,淡然自若的打开车门下车了。 司机在乘客下车后,急不可待的锁了车门。靠在车上的疏影又被司机的这一举动逗得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这一笑,让那些正快步走过来的纨绔子弟们,呆愣在原地,久久不动。 疏影抱臂,曲起左腿,懒散的靠在出租车上,睁着乌黑大眼,疑惑而又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们。 那群纨绔子弟们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的羞涩局促起来,刚才还气势汹汹、凶神恶煞般,此刻都早已换上一副正儿八经的贵公子形象了。李刺从容的收起枪,笑意盈盈的朝对面女孩走去, “额,你好!美女,那个,我叫李刺,我.....” 李刺我了半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周围的其他男孩们见状纷纷憋笑。 疏影不解的看着对面这个年轻帅气的男孩, “你要说什么?” 李刺听见美女和他说话,既兴奋又紧张,面色发烫, “我.....我是想问.....问你叫什么名字?” 疏影微微一笑,思索了片刻, 我黛黛好了,远山黛眉的黛。” 第九十八章 李刺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更灿烂了, “哦,果然是人如其名啊,和林黛玉一样,都是绝世美女。” 疏影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越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富二代们,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纨绔子弟们一看美女终于关注自己了,喜不自胜,也不顾李刺杀人般的目光了,纷纷跑了过来,齐齐叫道:“美女,你好!我叫........。” 疏影心不在焉的笑了笑,看着这八个青春阳光,洋溢着欢乐的面容,突然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不禁感慨万分。 “额,你们都没有事吧,没有受伤吧?” 众人痴迷的看看她,随便的应付一句,“没事没事,美女不用担心,我们命硬着了。”就算有伤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来啊,多丢脸啊! 李刺表情阴郁,不爽的瞪了他们一眼,又笑容满面的转头,自来熟的对疏影道: “黛黛,对不起啊!由于我们的失误,耽误了你的时间,我们对此表示很抱歉。” “没关系!”疏影淡淡地说,“反正我也不赶时间,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能走呢?总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吧。” 富二代们心虚的相互看了看,不知该怎么回答,其实他们现在就可以走了,车子只是轻度事故,并不妨碍行驶,只是,他们现在不想走罢了。 “哦,那个,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吧,我们在等保险公司的人来了,哈哈,呵呵!”李刺心口不一的说。众人芬芳附和着笑起来。 疏影听着他们漏洞百出的台词,心里好笑,但也没有戳穿, “那好吧!我就在等等吧!” 众人听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七嘴八舌的围着美女问东问西。 疏影被他们少不更事的单纯幽默,逗的忍俊不禁,大大的眼睛,也笑成了月牙。 蓝天白云下,清风徐徐,万物皆醉,温热的风夹带着欢声笑语自由自在的飘向远方。 在这些豪车前,一辆加长林肯,被堵截在了外面,司机拼命的按喇叭,半响也没有人回应。车内,司机回过头来,看向后座的人, “夫人,少爷,前面好像出事故了,我们暂时还不能过去。” 蒋母疑惑的皱起眉, “这里可是富豪区,车辆很少,怎么会有事故了。” 蒋越炯依旧埋头审阅文件,自始至终不为任何事所动。 司机连忙道: “我先下去看看吧!” 蒋家司机老王解开了身上的安全带,下了车,越过一辆辆令人咋舌的豪车,来到了这群富二代的面前,恭敬有礼道: “各位公子哥们,我家少爷要去探亲,需要经过这条路,还请各位少爷行个方便,把车开走吧。” 众人漫不经心的撇了她一眼。有人痞痞的问道:“你们家少爷谁啊?” “哦,我们家少爷是蒋家的蒋越炯蒋二少爷。”管家自豪的说着。心里洋洋得意,可不是他吹,在这个城市里,还真没有人是不知道他家少爷的大名的,任谁都会给几分面子。 少爷可是新一代富家子弟的领军人物,老爷之前还在担心少爷太年轻驾驭不了水太深的商场,没想到,他自两年前病好后,初在商场展露头角就力压群雄,由他接手的项目无不备受好评,少爷也在商场上名声大噪,之前一直不太喜欢出现在银幕上的少爷也频频出现在电视报纸等各种媒体上。只是,少爷似乎越来越遥不可及了。 z城首富之子.......众人面面相觑,片刻,点了点头。又看了出租车一眼,见里面的佳人无动于衷,也都兴趣索然的走了。 几分钟后,一众豪车呼啸着,陆续驶向前方,出租车紧跟其后。 加长林肯内,蒋越炯皱眉,疲倦的从文件中抬首,捏了捏眉心,看向窗外。此时,一辆出租车快速从窗前闪过,片刻,消失无踪。 蒋家的司机老王已经在蒋家工作了十几年了,也见过不少大世面,奇葩事也遇到过不少,但在这寸土寸金的富豪区竟然见到了出租车,还是让他震撼了一下,直到又重新坐回了车内还不解的自言自语, 这里怎么会有出租车了?不会是误入了吧?” 蒋越炯早已面若寒霜,一言不发的攥紧了拳头,握笔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蒋母看着儿子突然骤变的气场,担忧而不解的问道: “怎么了?” 蒋越炯不动声色的收起一切外露情绪,又恢复的淡漠,“没什么,突然想起公司有个比较的棘手案子,对了,王叔,”看向前面的司机,“在前面停一下车,公司还有些事情,必须马上回去处理,今天我就不去了,你先送我妈过去吧。” 司机老王素来是知道少爷的个性,也不多问, “哦,好嘞!” 车子稳稳的停在了路边,蒋越炯拿起文件,准备下车。蒋母皱眉问道: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你.......” “妈,”蒋越炯打断她,“你和姐姐说一声,我改天再去看她,和我可爱的外甥女。”说完,便毫不迟疑的下车了。“砰”的一声关了车门,阻绝了蒋母的喋喋不休。 十分钟后,李易开着跑车风驰电掣般从浅碧湾疾驰出来来,不情不愿的载着蒋少爷绝尘而去。 “我说,你们家是不是破产了,什么时候轮到你蒋少爷流落路边了。”李易调侃。 蒋越炯面无表情, “加速,前方有一辆出租车,跟上它。” “谁啊?”李易疑惑,“是谁值得我们的蒋少爷亲自去追......” 蒋越炯默不做声,如星般大大的漆黑的眼睛幽深一片。李易担忧的看了他一眼, “喂,不至于吧,你又怎么了?” 他此刻的模样阴沉的有些骇人,也让人捉摸不透,自两年前那件事情后,他就越发变得深不可测了,从不向别人坦露心声,总是一个人承受一切。 见蒋越炯没有反应,李易也识趣的没有再问了。 出租车跑的并不快,不到十分钟就被他们追上了,按照蒋越炯的要求,他们没有靠近,而是一直远远的尾随着它。 出租车最终是在一幢高档的公寓前停下的,不一会儿,车门打开。有一个看似很年轻,身材很曼妙、皮肤很白希、腿很笔直、腰很纤细、气质很独特的女子,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公寓大门。李易呆了呆,觉得这个女子有些眼熟,因为看不到她的面容,他一时也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女子在快要进公寓大门时,突然顿住脚步,随后退后几步,一闪身,躲到了大门柱子的后面。几乎是同时,里面走出了一个人,看似很英俊挺拔,很........“陈觚?他来这里做什么?”李易惊呼,疑惑的看了旁边的蒋越炯一眼。 蒋越炯却不搭理他,眼睛紧锁柱子后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女子。 李易看到陈觚失魂落魄的从公寓走出去了,背影萧条而颓然,宛如被人遗忘的风景,萧索的让人为之动容。 那个女子在他走后,伫立在门前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转身进入了公寓。 车内,李易也面无表情的沉默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样反应。其实,他早该想到是她了,这么多年来,能让他这两位好友如此失魂落魄的女人,只有一个,单疏影。 时隔两年再叫出这个名字,却有一种白云苍狗之感,心里除了抑制不住的憎恨外,就只余沧桑了。如果她在两年前就就此消失在他们眼前该多好,为什么还要回来了?她的出现就是在揭露他们无法愈合的伤疤。 蒋越炯静静地坐在那里,把女子的一切的动作都尽收眼底,忽然,他自嘲的笑了一下, “呵呵,两年了,她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自私、无情。” 李易神色复杂的看着他,没有说话,这种事情,再多的语言也都是苍白无力的,唯有他自己真正的放弃了,才能解脱。 夜幕降临,市中心高级会所的最大包厢内,十几个红男绿女围坐一桌,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这次聚会是蒋越炯发动的,这还是这两年来,他第一次参加朋友间的聚会,并且是他自己提出的。这次聚会来的人都是李易逐个邀请的,晚上七点,都准时到达了。 江若一身雪纺长裙,白裙飘飘、气质娴静,到达后就自然而然的坐在了蒋越炯的身边。而浅小黛也不顾张臣的横眉瞪眼,调皮的朝他做了个鬼脸,便也坐在了蒋越炯的身边。 “小黛,你那么聒噪会吵到你们那少言寡语的总裁的,还是坐在我旁边吧。”张臣循循善诱道。 浅小黛翻了翻白眼,调皮一笑,“不用了,坐哪不是坐啊,你还真矫情。” 第九十九章 张臣欲言又止,眼眸深邃的看了小黛一眼,最终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今晚多了两个以往相交甚少的朋友,叶言和叶钦,他们是陈觚带过来的,虽交涉不多,不过这两个人大家也并不陌生,在商场上也都是有往来的。 叶言大大方方的拉着叶钦坐在了陈觚的旁边,刚坐下便自顾自地和一直都心不在焉的陈觚聊天,完全把被她强拉过来的弟弟给晾一边了。 叶钦闲适的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的看着正绞尽脑汁找话题和陈觚闲聊的叶言。都两年了,她还没有放弃,本来在得知陈觚和疏影订婚后的她已经是死心了的,可谁又曾预料到会旁生意外了,自那以后,又恢复单身的陈觚也让她一蹶不振的心又死灰复燃了。不得不说,他的确挺佩服他这个姐姐的勇气的,明知道陈觚心里一直都是深爱着疏影的,却还是奋不顾身的飞蛾扑火,为了接近陈觚,一向不喜欢和人闲言碎语的姐姐,竟然每天下班后,主动去找陈觚的妈妈聊天,她并不掩饰对陈觚的喜欢,目的也很明确,她的这种大无畏的勇敢精神和对陈觚的痴情似乎也打动了陈觚的父母,他们都很支持她追求他们的儿子,并且向她保证,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接受疏影的,如果她真的能够打动陈觚,他们也不会反对他们交往的。反正本就是门当户对,他们也很看好叶言,自是不会反对的。 叶言在得到陈家二老的许诺后,便对陈觚展开了更加疯狂的追求。只是,陈觚对此一直都是置之不理的。他知道,陈觚也在等,他也在期待。他和叶言一样,都在期待着他们毫无胜算的爱。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了。 饭桌上,蒋越炯旁若无人的自斟自饮,一杯接着一杯,仿佛和酒有仇一样,无穷无尽。小黛微红了眼圈望着他,食不下咽。淡漠冷情、五官如精雕细琢般阴柔的脸,在酒的晕染下绯红一片,白色衬衣也接开了几颗扣子,衬衣袖子也一圈圈捋起来了,结实的手臂肌肉紧绷,彰显力道。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很白希,甚至比大多数女子的皮肤还要白净,难怪会给人一种柔弱感,只是,他脸上疏离而不可亲近的淡漠又让人觉得他是坚韧的。 就好比此刻,仿佛被世界遗弃,又仿佛丢弃了世界的他,虽然让人有种很想把他拥入怀中轻声软语的溺哄,想替他抚平一切落寞和彷徨。但是,没有人敢去,他的表情足以表明,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坐在他左边的江若也在担忧的看着他,心也随着他越来越猛烈的酒而逐渐收紧,虽然她不知道他今天发生什么事情了,但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和单疏影有关,也只可能和她有关, “越炯,你少喝点吧!明天还要上班了。”江若鼓起勇气,偏过脸直视着他,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让已有几分醉意的蒋越炯听清。 “对啊,对啊!”小黛连声附和,“总裁,你的酒量又不是很好,还是不要再喝了。” 蒋越炯淡淡的紧盯着手中的水晶般的玻璃杯,看着里面的酒液出神。 江若和小黛无奈的对视一眼。 饭桌上几乎所有人都是知道蒋越炯今晚为什么会如此失态的,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发泄。 沈凌呆坐在蒋越炯的对面,早已恨的咬牙切齿了。看着表哥这么痛苦的折磨自己,心里对单疏影的恨又加了一分。别让她有机会,否则她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她的。她不仅祸害了她的两个表哥,就连无辜的陈觚也不放过,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的陈觚哥哥在得知单疏影不辞而别后的绝望,那种如信念坍塌的绝望让她心疼,她本以为单疏影永远不会在回来了,不会再回来祸害他们了,没想到,她居然回来了,而且,还是那么的若无其事、漫不经心,当别人都在因为她的到来而痛不欲生的时候,她也许是在自鸣得意、在沾沾自喜吧,自私如她根本就不配得到这么多人的爱,他们的痛,她万死难辞其咎。 一顿饭,蒋越炯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倒是浅小黛,殷勤的为他布了一碟子的菜,可他却一口也没吃。 “总裁,你吃点东西吧,光喝酒对胃不好的。” 蒋越炯漫不经心抬眼,已酒气上头的他,眼睛氤氲一片,迷迷蒙蒙的样子很像一个迷途的醉酒的大男孩。 一向胆大开放的小黛此刻却不敢直视他,眼神闪躲的垂下头去。她从不曾忘记,她有多迷恋他这双眼睛。他的眼睛很大很亮,时而就像会闪烁的星星,时而他的眼睛里又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月白轻纱,轻纱如水,流淌在他眼中,时而缓慢,时而奔腾....... 此刻他的眼中是波涛汹涌的。 “滚开.....”因醉酒而神志不清的蒋越炯,嘟哝着开口。 小黛尴尬的怔愣了片刻,有些不知所措。 张臣见状,连忙站出来为小黛解围,“小黛,别管他,他不吃,我吃,拿过来,我不嫌弃。” 众人都知道张臣的心思,*的眼光在他们俩个之间扫视。小黛羞愤的瞪了张臣一眼,没有搭理他,自顾自地赌气的做到一边去了。 蒋越炯的话让江若本想给他夹菜的手顿住了,好久才面红耳赤的悻悻收回手。 叶言晃着高脚红酒杯,似笑非笑的扫视着众人,渐渐的嘴角露出一丝浅笑,不知是笑别人那可笑的痴情,还是在笑她自己。 同样也已经醉眼朦胧的陈觚,好笑的看着蒋越炯这副模样,又自嘲的猛灌了几杯酒,心里苦笑。看来,失落的不止他一个。 饭毕,众人又去了顶楼的娱乐场所,他们定了一个大包间,里面各种娱乐设施都很齐全,一入包厢,众人便四散开来,各玩各的。 蒋越炯独自醉醺醺的坐在沙发上,双臂搭在沙发背上仰坐在沙发上。即便是在如此可以放松心情的灯红酒绿的场所,他也依然固执的冷漠着,全身崩得很紧。 浅小黛拒绝了张臣的邀请,一直油走于蒋越炯的四周。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是因为他是她的老板吧,她被他奴役惯了,久而久之这种习惯也就自然而然了。 江若心不在焉的和沈凌闲聊,眼神却一直飘向蒋越炯,神思恍惚中也带有浓浓的忧伤,为他也为自己。 全身燥热如置火炉的蒋越炯烦躁的扯掉了领带扔在了一边,略长的头发有些凌乱,衬衣上的扣子更是寥寥无几的挂在上面,双颊也飞上了几抹淡淡的红晕,比桃花还艳丽的五官下,衣衫不整的模样颇有些艺术中颓废之美。 醉酒后的蒋越炯见小黛呆呆的盯着他看,竟然淡淡的笑了笑,迷蒙的眼眸中流淌着丝丝温柔的流波。小黛彻底的羞红了脸,心都快要“扑通扑通”的跳出体内了,慌忙移开了视线。 被淡淡的白雾笼罩着的夜空中,蒋越炯又看到了那令人挥之不去的过往。 一幕幕,一件件,一桩桩...... 只有在主导不了自己思维的时候,才会迷惘,感觉自己如坠地狱般的窒息。脑中总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倩影,那倩影就像是来自于地狱的幽灵,不可阻挡的占据他的思想,让他那本就薄弱的意志更加的溃不成军。他想她,很想很想,没人能够体会他的这份思念,这份用生命铸就的思念。 蒋越炯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脚步不稳的朝门口走去。江若和浅小黛几乎是同时跟了上去,浅夏见状也跟了过来,蒋越炯却不领情的面若寒霜,神志不清的怒吼:“滚,滚开,不要跟着我,谁都不许跟着我。”说完,便步伐不稳,跌跌撞撞的进了电梯。电梯迅速合拢,阻隔了外面所有人担忧而急切的眼神。 浅小黛没有迟疑,抓起旁边的包就追了上去,江若仍呆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小黛的身影也消失在眼前。 张臣放下手中一口未动的红酒,自嘲的笑了笑,拿起车钥匙也随后离开了。 出了会所,小黛一直尾随着蒋越炯,不敢贸然出现在他面前,看到他上了出租车,她也随后叫了一辆车跟了上去。 车子是驶往南城方向的,大约十分钟后,在一幢高级公寓门前停下。神志不清的蒋越炯不顾司机的催促,还没有付车资,便跌跌撞撞的下车了。 仰头准确无误的看着九楼的位置,呆立在原地,良久,才缓慢的移动脚步,步履维艰的向公寓大门走去。 浅小黛见他走了进去,连忙下车,先去帮他付了车费,堵住了司机愤怒的谩骂,然后也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题外话: 抱歉啊。今天一直在改前面的,所有更的有些晚,实在抱歉。 第一百章 漫长的尾随中........ 蒋越炯最终在九楼左边的一间公寓门前站定了,他神色迷茫的,犹豫不决的,站了很久。 这不是他的家,却让他如此的向往,即便是在醉酒的情况下,他也依然能感觉到自己的渴望。 他渴望回到这里........ 他竟然渴望再次回到这,回到这....... 蒋越炯僵硬的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一寸一寸的滑坐在了地上。 浅小黛藏在拐角处,双手不自觉的扣紧了面前坚硬的墙壁,泪眼婆娑的看着前方定定的盯着那淡色壁灯,形如绝望的蒋越炯。 那双,她最迷恋的总是蒙着一层月白轻纱的眼眸终于云开见月明了。 她看清楚了。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那层月白轻纱下的东西,有温柔、有凌厉、有深情、有孤独........还有恨。 可是...... 小黛紧咬住了嘴唇,努力不让自己的抽噎的声音溢出,可泪水却早已绝提了。 那双漂亮的大大的眼睛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就像空洞的,没有星星的夜空。 但他的眼里却残留了一抹伤痕,她看的出来,那是一抹被人剜掉了星光的伤痕。 是谁这么残忍呢....... 是谁竟然忍心....... 泪眼迷蒙中,小黛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似期待、似无措的的神情。 他在期待什么?他又为谁而无措呢? 他此刻多像一个孩子啊!比她都幼稚。他斜靠着墙边,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刮着门,过长的头发也像杂草般杂乱无章的四下趴伏。 这是她从不曾见过的一面——单纯而脆弱。 就在小黛发呆的时候,正对着她的那扇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个女子,是一个如仙子般的女子。 小黛一时怔住了。女子穿着一身奶白色雪纺曳地长裙,和她的肤色一样,白希的近乎透明。她的头发披散在肩头,微风轻送,几缕发丝飘了起来,眼神里满是空灵的寂静,淡色的光晕中,她的周身都仿佛笼罩着薄薄的雾气。携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与世隔绝的气息。 在看到墙边靠着的蒋越炯时,她微微错愕了一下,也有一瞬间欣喜,虽然短暂,但她还是捕捉到了。 他就是在等她的吧! 昏昏沉沉的蒋越炯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存在,偏过头微微睁开眼看了看她,复又闭上,然后再睁开。 然后动情的笑了。 他向她伸出了手,懵懂的无措的看着她,她有些犹豫,迟迟不肯握住他的手,只是无波无澜的静静的看着他。 她的眼睛依旧幽深,他看不透,也猜不透。 他很累的绝望的低下了头,想收回手,这时,却感觉到他的手,被一只不大却很温暖的细腻的散发着他熟悉的香气的手包裹住了。他像抓住了救命绳索般,反握住了她的手,突然,他控制不住的一把扯过她。她猝不及防,跌在了他的身上,他紧紧的抱着她,本能的去吻她。她惊恐的睁大了眼睛,却没有推开他。良久,她似放弃了反抗,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环住了他的脖颈。 藏在拐角处的浅小黛,早已目瞪口呆、六神无主的滑跪在地上了,泪水更加不争气的簌簌下落。她咬紧了嘴唇,不让她的呜咽发出一点声响。她呆呆的看着他捧着她的脸无休无止的吻着,他的眼里是溺死人的温柔流波和毫不掩藏的深爱,仿佛是地老天荒。 浅小黛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伤心,眼泪总是没完没了的落下,根本就不受她控制了。 她亲眼看着他将她抱进房内,然后,门关上了。隔绝了她的视线,也阻断了她的思想,她就这样静静的跪坐在地上,直到,天明。 客厅内,蒋越炯把一直都很安静的疏影放在沙发上,双手撑在她的两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抚摸她,吻她。疏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允许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也许...... 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分神,惩罚似的在她白希无暇的脖颈处用力的咬了一下,然后又用力的吮吸,他的眼里闪过孩子般的恶趣味,也有孩子般茕茕孑立的无助和茫然。 疏影拥紧了他,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他滚烫的体温让她很无力。 醉酒的身躯此时早已撑到极致了,在她温柔的抚摸下,他无力的趴伏在了她的身上,把头深深的埋进了她的脖颈里,贪婪的呼吸着她的幽香。 疏影空洞的看着沙发上空的吊灯,感受着身上的人的灼热的体温和绵长的呼吸,是真实的,也是触手可及的。她始终不敢看他的脸,这张脸会让她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他们就仿佛融为一体了般,如影随形。 疏影轻柔的抚摸着他的头发,轻轻的为他梳理着,帮他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幻想着他如婴孩般懵懂纯真的睡容,心里渐渐有了一种类似于满足的情感在心里发芽生长。 睡梦中的蒋越炯鼻端嗅到了熟悉的幽香,这幽香很具安抚性,让他躁动不安的心也平静了下来。他的身下好像是一团比棉花糖还柔软的物体,尚有一丝残存的意志告诉他,那是一个人,是一个女人,就是她散发出的幽香,他本能般的贴近她,把头深埋在她的颈窝,鼻端贴着她滑腻的嫩肤贪婪的吮吸,渐入梦境。
题外话: 写的不是很好,以后再改吧 第一百零一章 清晨,疏影是被一阵闹铃给惊醒的,朦朦胧胧的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轻纱帷幔,*头放着风铃草的抱枕,身上盖着毯子,上面也是熟悉的味道。 她闭眼静听,房间里除了空寂还是空寂,再无其他声响,静悄悄的....... 他已经走了。 清晨,蒋氏公司。 “蒋总裁还真是百年难遇啊!两年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迟到了,不过,他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错,面上还带着一丝醉人的微笑了,不知道是遇到什么好事呢?” 作为蒋氏公司的前台,肖丽总是最先发现新闻的那个人,一大早就在浅小黛的耳边喋喋不休。 浅小黛失魂落魄,如同木偶般僵硬的点了点头,往日神采奕奕的眸子此刻也黯淡无光了,死气沉沉、毫无焦距的看着前方。 肖丽米米眼伸手在浅小黛的眼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肖丽吃惊的捂住嘴,瞪大了眼睛,念念有词, “完了,完了,又一个僵尸附体的,得赶紧通知医院把你隔离起来,可别恶化了。” 肖丽拿起电话,故作要拨号,抬头撇了浅小黛一眼,见她还是没反应,又悻悻的放下了电话, “喂,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呢?一大早的就哭丧着脸,魂不守舍的样子,还真会让人有种你被人甩了的错觉。你不是没有男朋友的嘛?” 浅小黛终于有反应了,蠕动了一下嘴唇,欲言又止,抬眼漫不经心的瞟了她一眼,又趴在桌子上假寐。 肖丽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笑,又发挥了她那天马行空的大脑,为小黛设定情节, “我猜,假如你真的有男朋友,看你今天的表现,那铁定就是被小三插足了,而且,你似乎是弱势的那一方,我猜的对不对啊。” 小黛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水灵灵的大眼满含钦佩, “不过,你猜错了一点,我才是那个讨厌的小三,不对,我连小三都算不上,还在路上了就被人暗杀了......” 肖丽一边回复着邮件,一边一心多用的逛淘宝,闻言,"嗯"了一声,几秒钟后,又“啊”了一声,音调很高。小黛神思迷离的点了点头,又陷入了沉思。 肖丽皱眉,敲了敲桌面,斜眼看着小黛,嘴里又念念有词, “不对啊,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啊,浅小黛,你........” 话虽如此,肖丽一点也不相信浅小黛会去做小三,她长得漂亮,家世也好,又是从国外回来的,如果她真是小三,那这年头,做小三的标注也太高了吧?! 回到办公室,气氛还算温和,洪滟依旧面容冷峻,埋头认真的工作着,拿笔的手不停的在纸上簌簌写着,浅小黛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轻轻拉开座椅,慢慢的挪了上去,唯恐惊动了对面正一丝不苟的洪大秘书。 洪滟抬眼漫不经意的看了小黛一眼,“你怎么呢?魂不守舍的。” “啊?”洪滟突然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小黛一惊,吓得差点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哦.....没....没事,没事。” 洪滟不以为意,又看了浅小黛一眼,便全心全意的投入工作了。 浅小黛暗自吐了吐舌头,很快也渐入佳境了。 临近中午,没有吃早餐的浅小黛,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头晕眼花的趴在桌子上不想动弹.模糊中,她似乎看到了江若的身影,不禁心里好笑,就算饿出了幻觉,看到的人也不应该是她吧? “小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这声音....... 昏昏欲睡的浅小黛,闻言立马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瞪着大眼和江若遥遥相对,“江小姐你......怎么来了,今天好像是.......周一吧!” 实在不能怪她大惊小怪,一般江若只有在周六才会过来,不知为何,这才周一,她就跑来了。 江若的眼神暗淡了些许,笑容却是得体而温和,看了眼紧闭的大门,轻声地说: “我来看看越炯,他昨天喝醉了,我不太放心。” 浅小黛了然的点点头,公式化的微笑着,“总裁在开会,江小姐,你......”没有总裁的允许,她们是不能随便放人进去的,不然,就等着收拾东西回家吧。 “哦,没关系,那我去会客室等他吧!”江若善解人意地说。“哦,对了。”说着江若把手中的纸袋放在了浅小黛的桌子上,“我在家无聊时,做了一些寿司,做的很多,所以就拿过来给你们尝尝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浅小黛偷眼看了对面洪滟一眼,见她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眼露不悦。她很想讨好的嘿嘿一笑,余光中,又看到江若那张单纯清秀的脸,又觉有愧, “呵呵,江小姐你太客气了,你送的东西我们怎么会嫌弃了,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它全部吃完的。” “嗯,那你们先忙吧,我就先去会客室了,待会儿越炯回来了,麻烦你告诉他一声。” “嗯,放心好了,我一定转达。” 浅小黛笑意盈盈,目送着江若进了会客室,才虚脱般跌坐回了座位上,心里哀叹,这种四面楚歌、八方受敌、猪狗不如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一直默不作声的洪滟似乎看透了小黛的心思一般,冷哼一声。小黛这才惊觉,感情还有一座大佛等着她供奉了。 浅小黛嘿嘿一笑,连忙拿出纸袋里的寿司,双手奉上,“嘿嘿嘿嘿......这寿司看起来挺不错的,你...要不要尝尝啊?” 洪滟轻蔑的看了她一眼,也顺带看了她手中的寿司一眼,“拿走,拿走,别碍了我的眼睛,这么丑的寿司,也敢拿出来显摆,真是可笑。” 浅小黛笑的更欢了,双手捧着寿司,谄媚的看着她,“洪姐姐,你就尝尝吧,咱们不能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再说了......”斜眼看了看洪滟私人物品柜里的那个精品盒,含糊不清的嘟囔,“.......再说了,人家上次送来的巧克力,你不也都吃了嘛,之前,你还一直嫌弃人家无辜的巧克力长得太寒碜了,结果,吃它的时候,你比谁都吃的多.........” 洪滟翻了她一个白眼,咳嗽了几声,装作没听见。正打算开口训斥她,电光石火间,冷不防的被她塞了一个寿司到嘴里。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嚼了嚼,“什么味啊?还不错。” 浅小黛诡计得逞的歼笑几声,随即,自己也塞了一个进嘴里,嚼了嚼, “是还不错,那这盒就给你了,我吃另外一盒,还有一盒应该是留给总裁的吧!” 浅小黛把手中的那盒放到了洪滟的桌子上,又赶忙跑回自己的座位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对面洪滟鄙夷的看了小黛一眼,优雅的翘着兰花指,慢慢的捻起一个放进嘴里,嚼着嚼着突然含糊不清的说道: “那个,这件事你........” 浅小黛满嘴的寿司,抬眼看着对面的洪滟,表情有些痛苦,一边艰难的咀嚼,一边点头,同样也含糊不清的回到, “我懂,我懂,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她,她每次送的东西你都有拿的,而且,每次都是拿到最多的那个。” 洪滟又白了她一眼,懒得搭理她了,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个星期的时光又在不知不觉中,掩埋在了时间的长河中。 周末,蒋泠盈带着女儿点点,回娘家小住两天。小女孩很喜欢舅舅,一听说又可以见到他了,异常兴奋。 点点很想让舅舅带她去游乐园,并把此作为生日愿望,可惜舅舅一直很忙,也一直没有实现她的生日愿望。这个周末,蒋越炯没有在公司加班,又恰逢姐姐蒋泠盈带着点点回家,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带点点去游乐园。毕竟,他可是很早就答应了她的,大人是不能给小孩子树立一个不好的榜样。 疏影在福利院里无意中发现一个自闭症非常严重的小女孩,小女孩从小就被父母遗弃了,是院长在福利院的附近发现的,并把她带回了福利院。她今年已经八岁了,却还是不能像同龄孩子那样正常的说话,说话总是语无伦次,杂乱无章,而且,她也特别早熟,非常敏感,因此,她也不爱与人交流,每天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没有人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疏影很心疼这个小女孩,也经常开解她,她知道这类孩子需要什么,在加倍关爱他们的同时,更要关注他们的生活习惯,不能总让她们总待在自己的世界,也要出来晒晒阳光,不仅对病情很有帮助,对身体也很有易的。 为了能让佳乐体会到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欢乐,疏影几乎每周末都会带她去游乐园,她似乎也玩的很开心,在游乐场里也愿意主动和别的小朋友说话,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明朗了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周末的游乐园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很是热闹。 天空湛蓝如洗,像一幅浓墨重彩的油画,但色彩异常鲜明。 有人说童年是一个充满幻想的世界,那个世界里的东西只有孩子能够理解,所以,游乐园就应势而生了,据说,那是孩子们的天堂。 疏影牵着佳乐在游乐园大门外的一个足有一个半人高的玩具羊面前站定,蹲在她身边:“佳乐喜欢它吗?” 她抬头看了看足有她两个高的庞然大物,迟疑的点了点头。 疏影问:“那我们把它带回家好不好?” 她又抬头看了看它,摇了摇头。疏影问:“为什么啊?”她说:“太大了。”旁边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女孩子正抱着另一只大羊不松手,嘴里嚷着让妈妈把它给买下了。妈妈被她哭的无奈,出口哄骗她待会离开的时候就会把它买走,还说会附赠好多好多的小*。小女孩高兴的撒了手,跟着妈妈蹦蹦跳跳的进了游乐园。 疏影又问目送着那对母女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的佳乐:“我们也把它买下了好不好?” 她定定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幽深一片:“那是非卖品。”疏影笑说:“可别的妈妈也说了,一定会买下它的?”她又看了眼那对母女离开的方向,神情不屑地说:“你该庆幸我比她聪明多了。” 疏影说:“......”摸了摸她的头:“走吧!”牵着她的手走进了游乐园的大门。 游乐场内的所有项目几乎都是人满为患的,人头攒动间隐约都是一张张布满深处的成年人的面孔。其实孩子和大人的比例差不多是1:1的,不知为何,给人的感觉,大人们就像是闯进了儿童世界的怪物。 佳乐拉着疏影在游乐场内转了一圈,最终在一座被大人包围的水泄不通的迷宫城外停下了脚步。 疏影擦了把额头上的虚汗说:“哎!怎么办啊?玩不成了。” 迷宫城的外围本就人满为患了,并且还有一层层叠加的隐患,售票口的长队几乎都排到游乐园入口,如果不靠特殊途径,想在天黑之前踏入迷宫城的几率几乎为零。 佳乐相对于疏影要淡定的多了,目光沉静的扫视了一圈后说:“孩子的世界里为什么要有大人呢?” 疏影说:“这就跟超市里为什么会有服务员是一个道理的。” 佳乐低头想了一会儿,不过始终一筹莫展:“是怕别人偷吗?” “不是。”疏影一本正经地说:“是怕别人拿了之后不付钱。”说着,牵起她向旁边的旋转木马奋力挤过去。 这边的人相对来说比较少,售票口的人也只有十几个而已。疏影把佳乐带到入口处俯身对她说:“你在这等一下不要乱跑,我先去买票。” 她一把拽住了她转身的手臂:“你就不怕别人把我拐走了没有付钱吗?” 疏影说:“不会,你是那种高智能的玩具,一般人是拐不走的,你想太多了。” 她依旧没有松手,扫了眼正在运作的旋转木马:“可我不想玩旋转木马,它除了跑就只会跑,太幼稚了。” 疏影说:“那你希望它还有什么功能呢?” 她说:“最起码还要会走会跳会摇头会摆尾会吐舌头会吐水......总之我不喜欢它,你不要去买票了。” 疏影蹲在她身边,叹了口气说:“不买票会被人骂的,你也不想被人吊在外面的大羊脖子上被人观望吧?而且,看的人也不会付钱的。” 她踌躇着放开了手。 最终佳乐还是坐上了那个被她从头嫌弃到尾的旋转木马,疏影站在外围看着她,一首首旋律轻快的儿歌是气氛。 以前一直不能明白游乐园对于孩子的意义是什么,不过,从佳乐那洋溢着明朗笑容的脸上,她想,她大概猜到了。 从她这个角度四十五的的仰望天空,可以清晰的看见挂在半空中的横幅。 [小时候的味道。] [一份回忆一点温暖。] 如果说童年必须和游乐园挂钩,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呈可怕的时间比例,从婴儿时期跨过了童年,直接就到了青年时期。 疏影还在脑补着如果没有童年,她现在会变成怎样的人。旁边一位年约五十的大妈的旁白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大妈说:“现在的孩子真幸福,我们小时候哪有钱来玩这些呀!那个时候,游乐园对我们来说,那才是名副其实的天堂了。” 疏影看了眼大妈说:“名副其实的天堂......” 大妈也看了她一眼:“就是可望而不可即啊小姑娘!那时游乐园在我们的心里的地位简直比天堂还令人心生向往了。” “......”疏影说:“大妈,你应该庆幸那时的你们比较贫穷。” 大妈呵呵笑了笑,眼睛盯着那个蓝色木马背上的那个留着一小绺长发的男孩说:“瞧,那个就是我孙子,他爸爸妈妈工作忙,他又一直吵着要来游乐园玩,没办法,家里只有这么个宝贝疙瘩,我也只能拖着这把老骨头带他来了。哎,你是陪儿子还是女儿来的呢?” 疏影说:“我......” 大妈抢白说:“看你年纪也不大呀!怎么就有了孩子了了......” 疏影正打算向大妈澄清她还没有男朋友了,并且她是陪干女儿来的,可话还没有出口,就感觉腿上已然扒了个肉球,那突如其来的沉甸甸的重量,让她不得不俯下身去探个究竟。 原来那所谓的肉球就是...... 还未等她从震惊中回神,旁边的大妈先叫了起来:“原来你的女儿在这了,瞧瞧,多可爱的孩子啊!哎呀你也真够粗心大意的,这么可爱的孩子竟然就放任她到处乱跑,要是......” 肉球兴奋的叫了起来:“姑姑姑姑......” 大妈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哦呦,我说了,小姑娘怎么......” 肉球直往她身上爬:“姑姑抱姑姑抱......” 尽管周围的环境嘈杂无比,但疏影却依旧能够保持着一颗天生的处变不惊的淡定的心,她轻手轻脚的拉开了腿上的那个肉球,慢慢的半蹲了下来,看着她:“小姑娘你是不是你认错人呢!你再仔细看看,我真的是你姑姑吗?” 大妈也在一旁凑热闹:“就是就是,丫头,你在好好瞧瞧,她真的是你姑姑吗......” 肉球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搂住了她的脖子。 疏影第二次轻手轻脚的拽开了陷在她怀里的肉球,看着她的眼睛:“小姑娘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姑姑,你看,我们长得一点都不像的。” 肉球的表情开始有了犹豫之色。 大妈泛着x光的眼睛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了几次,“哎呦,还真是哎,你们俩长得真的一点也不像哎,丫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肉球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开始有大颗的珍珠落下,憋着嘴看着她。 疏影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刚想伸手去帮她拭掉眼泪,她的身后响起了一声略显清越的声音: “点点。” 虽然强调过周围很嘈杂,这是游乐园,节奏轻快的儿歌充满了每个角落,但在那一刻,她的耳边只有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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