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瞳弃女之空间逆袭》 首订活动奖励名单(戳!) (*^__^*)谢谢大家对首订的支持哦~ 奖励名单如下: 第一名:(388潇湘币) fs118 第二名:(288潇湘币) kingqing007 第三名:(188潇湘币) 15197820321 第四到二十名:(88潇湘币) 20078058 沈惠红 沉静沉静 宝贝添添 qquser6501680 aaa2526 cyj1981 wuguixin weideyezi suibian137 weijia007 非欢99 w123874769 lqhcpc 42542 13185718120 依元而定 第七十六名:(888潇湘币) yejunyan —— 撒花~(づ ̄3 ̄)づ 以上还没有在评论区留言的亲请留个言哈,不然小钱钱发不出去哦~ 001 重生 “麻雀飞进了凤凰巢也还是麻雀,苏安然,你以为他们真的把你当苏家的大小姐吗?你身上流着苏家的血又如何?苏家的大小姐永远都是我苏贞雪!” “哈哈……看哪,她就是那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连刀叉都不会用!呸,还苏家大小姐呢!只有贞雪这样纯洁善良、高贵典雅的人才配当苏家的大小姐!” “跪下,给你母亲和贞雪道歉!” “贞雪才是我妹妹,你不要碰她的东西!” “我们苏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女儿!” “看哪,那就是照片的主角,那个放荡的女人!别离她太近,会得病!” “什么苏家的千金,不过是一个贱货而已!” …… 脑中不停响起的各种声音让苏安然头痛欲裂。 她强忍着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她有一瞬间的恍然。 泛黄的天花板,只能发出幽暗黄光的白炽灯泡,破旧的书桌,只有一边门的衣柜…… 这是—— 许家! 苏安然的身子有些发颤,鼻子猛然一酸,眼前氤氲起一层水雾。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水雾散去,四周的情景更清晰了一些。不会有错的,这就是她住了十三年的房间,是她还没有被苏家认回,还在临县的时候住着的房间! 可是……她怎么可能回到了许家? 她分明记得,自己被苏贞雪从苏家大宅六层高的楼顶推了下去。 想来也是可笑,她堂堂苏家千金,真正的苏家血脉,竟然被一个鸠占鹊巢十三年的养女当着所有苏家人的面从楼顶推了下去…… 苏安然狠狠握紧了拳头。 那一刻的情形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 那一张张冷漠的面孔、幸灾乐祸的嘴脸,那就是她所谓的亲人们! 她清楚的知道,她对苏家来说,早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苏家那群人是不会好心地救她的。如果她是被路过的好心人所救,也应该是在满是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而不是在这个她生活了十三年的许家…… 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拖油瓶呢?还在装死吗?”外面猛然响起的苍老而蛮横不讲理的吼声打碎了苏安然的思绪。 “妈,这么晚了您怎么还过来了?” “怎么,我不能过来吗?这是我儿子家!”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放你的狗屁!天乐还没醒呢!你带来的那个拖油瓶害了我的亲孙子还不够,现在你这个荡货还想把我儿子的房子也占了吗!我告诉你,我儿子的东西可都是我们许家的,将来是要留给我孙子……” 老房子的隔音并不好,外头老太太骂骂咧咧的声音清晰的传进了苏安然的耳中。 苏安然睁大了眼睛。这不可能!这样的情形她分明经历过一次! 在她十三岁那年的夏天,她的堂弟许天乐又一次作弄她,把不会游泳的她推下了河。她当时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把许天乐那个罪魁祸首也一把拽下了河。 之后两个人都被人救了起来,却都发起了高烧。 虽然最后两人都没事,可许老太就是认定是她这个拖油瓶想要霸占她许家的财产,想要害死她的乖孙子,一直骂了她三个月,连带着养母杨兰馨都被骂的抬不起头来,直到苏家人把她接走…… 苏安然伸手掐了下自己的胳膊。 痛! 不是在梦里! 这么说—— 她,重生回了七年前? 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不过,真好…… 真好,那些屈辱还都没有发生,她的人生还没有被毁掉…… 苏安然的双眼微微眯起。其实,苏家认回她的原因,很简单。她的亲生哥哥苏贞靖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在做配型的时候,他们才发现,养了十三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苏家的亲生女,这才通过种种渠道找到了她。 她为了救亲生哥哥,在短短三个月内把自己吃成了一个大胖子,生生忍受着骨髓穿刺的痛苦,就因为家庭医生说这样成功移植的成功概率会大一些。后来她才知道,这些都不过是她那个好继母想让她多受一些苦楚故意安排的。 可是她受了那么多的苦,苏贞靖是怎么报答她的? 那一天,苏贞雪明面上说要带她去见她一心一意恋着的未婚夫楚凌风,却把她带去了一家地下酒吧。虽然她对上流社会的事情了解的不多,但是从小的教育还是让她知道,地下酒吧这种地方,不是女孩子该来的。她想要离开,可是苏贞雪却不让,还用种种理由劝她喝酒…… 这么明显的坑,她自然不会去跳。可就在两人拉拉扯扯的时候,酒吧里忽然闯进来了一群流氓混混! 打、砸、抢一通之后,那群人终于把视线落在了坐在吧台上的她和苏贞雪身上…… 两人都被绑进了一家废弃仓库里,听那帮混混的口气,她们是讨不了好了。她那个时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害怕的有些发抖。苏贞雪却义正言辞地告诉那帮混混,她们是苏家的人,只要不伤害她们,苏家人是很愿意付赎金的。当时她只能战战兢兢地躲在苏贞雪身后,等着苏家人来救她。 结果,那帮混混果然联系到了苏贞靖。 在看到苏贞靖的那一瞬间,她简直是喜极而泣,以为自己终于没事了。 可没想到苏贞靖只是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就开口说只有苏贞雪是他唯一的妹妹,而苏安然,他根本就不认识! 她那个时候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她哭着一遍一遍的求苏贞靖说实话。可是苏贞靖至始至终都是用极为轻蔑的眼神看着她,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小姐,我不认识你,还请你不要冒充我妹妹!” 后来……她被那群混混轮流施暴,还被拍下了艳照…… 想到这里,苏安然的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眼中的泪止不住的落下来,喉间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她很想问问苏贞靖,明明她才是他同父同母的亲生妹妹,捐了骨髓救了他性命的亲生妹妹,他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任由她落在了那群流氓手里! 更让她崩溃的是,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苏家大小姐,拿着她的艳照到苏家大宅门口嚷嚷着要钱。 她的亲爷爷和亲爸爸嫌她有伤风化,败坏苏家的家风,非但没有帮她赎回那些照片,还将她打的半死不活,让她跪在院子里不许吃饭…… 之后,她的艳照就在网上铺天盖地的流传开来,她的名声彻底被毁掉,苏家宣布和她断绝关系,她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也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那时候,楚凌风是怎么对她说的? 对了!他说,“苏安然,你以前是一个从乡下来的蠢货,现在又是人人都能踩一脚的贱货,一想到你一直缠着我,我就觉得恶心!告诉你,我爱的人一直都是贞雪,我想娶的也一直都是贞雪!可是你居然抢了贞雪苏家大小姐的身份!如果不是你,贞雪明明是我的未婚妻!如果不是你,贞雪也不会为了怕你伤心,才嫁给了别人!苏安然,我恨你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喜欢你?!” 真是好笑! 他们全都口口声声指责她,说是她抢了苏贞雪的身份,可事实明明是是苏贞雪占了她的身份十三年!到头来一切错却都是她的! 泪模糊了双眼,苏安然眨了一下眼睛,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来。忽然间,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 她怎么能透过面前那堵厚厚的墙看到隔壁家那位陈奶奶那慈祥的脸,甚至……她竟然可以看到陈奶奶皮肉底下的一处黑斑。 那是—— “胃癌晚期”! 脑中忽然跳出的四个大字苏安然愣住了。 前世,在她被苏家接走的一个月之前,那位总是拿好吃的给她的陈奶奶忽然去世了,她记得她还悄悄哭了好一阵子。 难道,正是因为这个病? 苏安然往前倾了倾身子,想看地更清楚一些,可是这个时候她的脑袋猛然一疼,眼前又变成了微微泛黄的墙面。她狠狠揉了揉眼睛,不管再怎么看,眼前都还是厚厚的墙壁…… 刚刚那是幻觉吗? 还不待苏安然再想什么,一个身影忽然冲到了她的面前,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重重的巴掌就劈头盖脑的当头而下。 苏安然一转眼就看到许老太太那张气得发黑的面孔,和她布满了老茧的手掌。 这样重重打下来的巴掌照理说苏安然是避不过的,谁知道她只是本能的微微侧了一下身子,许老太的巴掌就打空了。 许老太一下子就怒了:“拖油瓶小崽子,你竟然敢躲!你醒了,我孙子还躺在床上呢!我打死你!打死你!” 杨兰馨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许老太追着自己的女儿满屋子跑,赶紧跟在后面劝。 不过,苏安然年纪小,身子又灵活,像一只狡猾的兔子。许老太毕竟那么大年纪了,虽然身子硬朗,可到底比不上年轻人,哪里能追得上苏安然?追了不到两圈她就累得气喘吁吁,腿也在打颤了。 可她的一张嘴也没闲着:“死崽子!拖油瓶!你竟然敢跑!反了天了……”恶言恶语地指着苏安然骂了许久,她又撒泼的哭嚎起来,“哎呀!小崽子杀人咯!我儿子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娶了一个荡货破鞋,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白吃白喝我家的!拖油瓶还要杀我亲孙子哦!啊——可怜我这一把老骨头啊……” 刚才许老太骂杨兰馨的时候,苏安然就听见了。只不过妈妈之前还说她睡着了,她不好出去,更不好让许老太知道她听了墙角。 可是这一次,许老太骂她拖油瓶没关系,竟然当着她的面骂妈妈是荡货、破鞋,她当然不能继续忍着! 只有她清楚,妈妈因为没结婚就领养了她,受了多大的非议,吃了多少苦……如今竟然还要被人骂这么难听的话…… 因为怕她难过,所以妈妈一直都告诉她,她是妈妈亲生的,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解释什么,现在就让她替妈妈解释吧! 苏安然狠狠一拍桌子,盯着许老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骂我没关系,但是,我妈妈不是破鞋!我是领养的!” 002 不会下蛋的母鸡 “放你的狗屁!你姓苏,不姓许!你妈怎么不是破鞋!不是破鞋又怎么会带着你这个……”许老太一看小拖油瓶竟然敢拍着桌子对她吼,当即怒了,也拔高了声音。可话喊到一半,似乎是反应过来苏安然跟她说了什么一样,她忽然睁大眼睛叫道,“你……你刚刚说什么?是真的?!” 许老太那双浑浊的老眼中竟然迸出了一抹狂喜的光亮。 就因为她大儿子娶了个带着拖油瓶的女人,让她遭了左邻右舍多少嘲笑?就连上街买菜都抬不起头来……如果这个小拖油瓶真的是领养的,那她以后背脊可就要直多了! 她看了自己的大儿媳妇一眼,第一次觉得之前看上去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狐狸精骚味的儿媳妇顺眼了多。 杨兰馨此时也是怔怔的地盯着女儿,心中砰砰砰直跳。 安然都知道了! 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想到女儿为了她的名声一口道破自己的身世,她的鼻子倏然一酸。 “安然,别瞎说,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看着苏安然还想说什么,杨兰馨忍着泪意,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抢在前面沉声说道。 她看了苏安然一眼,眼中不由露出了几分柔软。 这孩子才十三岁,正是青春期心理脆弱的时候。原本让她知道了自己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她心中肯定已经很难过了。要是再当着许老太的面说破了这件事,凭许老太那个性格,肯定是要嚷嚷的人尽皆知的!到时候隔壁邻居里与安然同校的那些学生要是当着她的面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这孩子哪里能受得了? “妈……”苏安然的声音有些哽咽。现在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十三岁的孩子,看见杨兰馨的眼神,哪里会不懂她的顾虑? 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妈妈竟然宁愿自己受委屈…… 这才是母爱! 即使妈妈不是她的生母,却是把自己当成亲女儿一样来待的。 可笑她前世真是不懂事,总以为妈妈对她那么严厉,不听话的时候还打她,是因为自己根本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那个时候她居然会觉得苏家那个继母何梦柔温柔如水,才是真正待她好。 后来,因为何梦柔和苏贞雪的挑拨,她更是再也没有和爸爸妈妈联系过……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妈妈来苏家见她,却被陈雪柔明里暗里地重重嘲讽了一番,说她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底层人,根本不配来跟苏家的千金攀上关系,让她不要痴心妄想能从苏家捞着什么好处! 那个时候的她在哪里呢? 她正躲在房间里,不敢下楼。因为苏贞雪告诉她,妈妈是来把她抢回许家的!回到了许家,她就要继续被妈妈打骂,再也没有温柔的哥哥姐姐,没有那些让人羡慕的洋娃娃和漂亮的衣服了。所以任凭妈妈怎么喊她的名字,她都缩在阁楼的小房间里,紧紧抵着房门。 可想那个时候,妈妈该有多伤心…… 现在想想,自己落到前世那样的下场,也是报应!眼睁睁地看着别人侮辱养了自己十三年的妈妈,却无动于衷的人,本就活该死得那么惨! 那一头,许老太听了杨兰馨的话,犹如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当场就气哼哼地踢了一脚杨兰馨特意为她搬过来的凳子,恶狠狠地瞪了杨兰馨一眼:“不管这个拖油瓶是不是你抱来的,你嫁进我们许家这么多年,也没见下一个崽!我看你根本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平白耽误了我儿子!我儿子当初要不是娶了你……” 想到儿子这么热的天还要出去累死累活的出去跑车,就为了养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和那个小拖油瓶,许老太就一肚子的火,越骂越起劲。 明明她的大儿子许成长得好,又能干活,当初村里有闺女的人家哪个不悄悄的托人来说亲?可是偏偏大儿子看上了这个杨兰馨,一个县城里的小学老师,身子不壮,屁股也不大,一看就不能下地干活,也不是个能生儿子的。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但她素来听话的大儿子不知道是什么鬼迷了心窍,偏偏要娶这个破鞋!她悄悄安排村里的黄花闺女跟许成相亲,许成却直接跟别人说,自己有对象了,不想犯重婚罪,害得那姑娘一家把她骂地狗血淋头!事到如今,一想起这事,许老太就气得够呛,更是怎么都看不惯杨兰馨。 这些话,许老太也念了不止一遍了,所以杨兰馨也没有多少触动,还是陪着笑脸哄着老太太。 可苏安然却是心头一跳,对啊,妈妈结婚这么多年,怎么一直都没有孩子呢?想到刚刚她竟然看清了隔壁陈奶奶的病源,安然心想,要是能帮妈妈看看问题出在哪儿就好了…… 这么想着,她眼前杨兰馨的身体忽然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而她下腹部的地方忽然浮现出两团淡淡的黑影…… “输卵管堵塞”! 苏安然的脑中像刚刚一样,出现了五个大字。 这五个字让苏安然的心狂跳不止。 原来刚刚那一切都不是幻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是她真的可以看穿人身上的病源! 不过…… 她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输卵管堵塞,可不是好治的。目前只有大城市的几家医院能做疏通,费用起码要上万,还有可能会反复。就算运气好,能一次性治好,上万的治疗费也根本不是他们家能负担的起的…… 这样的认知给苏安然提了个醒,她得先想想怎么赚钱!自己强大,有了资本,到时候面对苏家,她的腰杆子也能挺得直一些…… “安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苏安然转头,见妈妈正担忧地看着自己。而许老太可能是骂的累了,已经回去了。 “没,没事。”苏安然嘻嘻笑了一下。 杨兰馨深深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没再提有关领养的问题,只说了一句:“早点睡,明天还要上学呢!”她是小学老师,对孩子一向有些严厉,对自己的女儿更是如此。 前世的苏安然理解不了,可重生一回的她根本就不会因为妈妈的口气多想什么,乖乖的钻进了被窝:“妈妈晚安!” 闭上眼睛,前世初中时的画面一连串的从她脑海里闪过。在想到某个趾高气昂的女同学之后,苏安然猛然记起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 她嘴边露出了一抹苦笑。哎,明天学校里还有一摊子事呢…… 003 空间出现 夜浓如墨,小县城里家家户户都关了灯,尤为静谧。浅白色的月光斜斜照进了一处老旧的的民房内,照亮了女孩儿带着天甜甜笑容的睡颜。 令人惊异的是,下一秒,刚刚还躺在床上的女孩,竟然如一缕清风一般凭空消失了身影…… 看着面前忽然出现的那片浓浓白雾,苏安然怔愣了一瞬,抬眼四下环顾了一圈,才迷茫地喃喃了一句:“这里是哪儿?” 这一片白,没来由的让她有些害怕,难道这是她死后到的地方? 她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了一下之前的事情,脑子却忽然像是卡壳了一般好似放空了。 过了很久,她才想起来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苏贞雪把她推下了楼,之后她重生了,然后许老太进来打她,后来许老太走了,妈妈让她早点睡…… 回忆到这里,苏安然重重舒了一口气,原来这是在做梦!她不是真的死了,重生的事情都是真的! 因为虽然她此刻的意识极为清醒,她却跟所有人能在梦里预知未来的人一样,十分肯定面前的白雾等一下一定会散去。 果然,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眼前的白色的浓雾缓缓消散,露出了一片如古时田野一般的地方。蓝天白云,流水潺潺,还有一畦畦肥沃的黑土地,地里面是一片绿油油的新芽,也不知道种的都是什么。 鼻尖传来的一阵淡淡的檀香味,让她回过头看向身后。 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小小的茅屋。茅屋并没有门,可以一下子看清里面的全貌。只见茅屋里头打理的很是干净整洁。只摆放着一张木床,一张木桌,一张木椅,并着一把小凳子和一个大大的炼丹炉。 “这屋子里头住的应该是一个道士吧……”苏安然看了屋中的陈设,自言自语了一句。反正她现在是在自己的梦里,也只有自己能跟自己说说话了。 “主人,这是你住的地方。” 忽然传来的声音让苏安然身子一僵:“谁?谁再说话?” “主人,你回头就能看到我啦。”软软的童声带着一股娇憨,让苏安然卸下了防备。 她缓缓转过头向下看去,满以为会看到一个半人高的可爱小正太,谁知道出现在她面前是一只很是可爱的白色小猫咪。它正昂着头,一双圆溜溜的海蓝色眼睛正在和她大眼瞪小眼。 “哇,好漂亮的猫!” 苏安然忍不住惊呼出声,就想伸手去抱一抱这只小猫。 它真是太漂亮了!一声白色的皮毛柔滑细软,就如上好的锦缎一样,在阳光下闪着点点晶光,那双海蓝色的眼睛更是又大又灵动,让人看着就想把这只猫抱起来亲一口。 面对苏安然的示好,这只口口声声叫着她主人的白猫却是退后了一步,眼神中带上了一丝不屑,软软的童音里也带上了一丝怒意:“主人,我可不是什么猫!我不过是被人封印了本体,才成了这般模样。” “哦。”苏安然应了一声,并没有表示质疑。毕竟,这是在自己的梦里,什么都是可能的不是吗?就算这只白猫下一秒变成一只老虎,也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过,还是这只白猫比较可爱,所以苏安然坚决的咽下了自己马上要冲口而出要问白猫本体是什么的疑问,就怕这么萌的白猫一下子就变成了什么古怪的模样。 “那……”她为自己奇怪的想法尴尬的笑笑,“你刚刚说这个茅屋是我住的地方是什么意思?我的身份是道士?” 苏安然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貌似还是今天白天穿的那一身,并没有换成什么奇装异服。不过,在梦里面,是不需要任何逻辑的,出现一个穿着现代装的道士也是有可能的。 “什么道士不道士?既然你成了我的主人,那你也就是这个空间的主人,那个药庐自然是你要住的地方!”白猫很是不耐,似乎是觉得苏安然的智商有些低。 “我?你的主人?” 苏安然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缓缓叹了口气。哎,果然梦里是没有逻辑可言的。她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这只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猫的白猫的主人,继而成了这片空间的主人…… “你拥有通天灵眸,自然是我的主人。”白猫的口气很理所当然,它忽然抬起了前爪,爪子上凭空出现了一本书,“拿着,这是能帮你改善体质、教你吸收灵气的心经。” 苏安然接过来一看,这本有些泛黄破旧的线状书封上写着“灵枢心经”四个字。她随手翻了翻,里面竟然还是一张张的小人图,全是类似于五禽戏之类的养身动作。只不过,这本《灵枢心经》上的动作更多,更为细致,更为一气呵成,看上去也更为优雅一些,上面关于练气、养气修炼方法的讲解也很是通俗易懂,读了之后有种让人醍醐灌顶的感觉。 这时候,在苏安然的脑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疑问:咦?这不是我的梦吗?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些东西,还能编出比华佗神医的五禽戏还要牛的养生操? “你照着上面的图解先做一遍试试。”白猫高昂着脑袋,悠然晃了两下尾巴,伸出爪子指了指被苏安然捧在手里的《灵枢心经》。 “好。”苏安然本就对这本书上的养生操有些兴趣,听了白猫的话,当下就对着书上的动作做了一遍。 开始的十几个动作还让她微微冒了一丝汗,有些喘气,可是做到后面,苏安然竟然觉得好像有一股力量源源不绝的涌入了自己的身体,让她做起这些动作来,越发的得心应手,身子也变得轻快无比。 随着后面越来越快的动作,苏安然耳边的风声簌簌作响,所以她并没有听见刚刚白猫咧着嘴脱口而出的那句话。 “居然这么快就可以吸收灵气了!看来这一次,我真的有希望恢复本体了!” * 苏安然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的六点半。 “安然,起来刷牙洗脸,早饭在桌上。”妈妈杨兰馨的声音响在房门外。 她笑着应了一声,一下子就坐起了身子下了床。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浑身神清气爽,就连呼吸的空气都好像清新了不少。 杨兰馨见女儿不像往常一样赖床乱哼哼,这么利索的就起来了,也是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破天荒的,她在去上班之前摸了摸安然的脑袋:“今天表现不错!” 因为杨兰馨上班的小学很远,所以她叫醒女儿之后,早早地就出发了。苏安然则是起来洗漱一番,吃过了早饭,整理了一下书包,自己走路去了学校。 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她很快就到了班上。 班上的同学见了神采奕奕的苏安然都忍不住地盯着她看了很久。几乎每个人心中都有着同样的疑问:怎么一晚上不见,这个苏安然就好像忽然变好看了不少? 不过,有人却没空注意这些。 一个扎着双马尾的看上去很是娇俏的女生,一见到苏安然就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苏安然,你竟然还敢来上学?” 004 我要让你退学! 来了! 苏安然抬眸看了一眼那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眼中一丝冷意一闪而过。 她在这个班上呆了不过一年,在苏家接她回去之后就转去了京城读书,对这些初一的同学没有多少记忆了,可眼前这一位却是让她印象颇深。 这个扎着双马尾,圆圆脸,大眼睛,鼻子周围布满了雀斑的女孩叫马灵灵。她如今所读的这所学校的校长正是这个马灵灵的亲叔叔,因为她叔叔的关系,这个马灵灵在学校里一直是横着走的。 她也不知道是哪里招惹了这个趾高气昂的校长侄女,总是被她明里暗里的嘲讽是拖油瓶不说,就连月末的抽考,马灵灵都要平白无故的污蔑她作弊,把她害到被学校开除。 那个时候的她胆子小,在老师的吓唬之下,一时懵了神,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再加上她最好的朋友出面作证,让所有人对她作弊一事坚信不疑,学校更是发了通告,对她勒令退学。 她记得妈妈当时在校长室苦苦哀求,却最终被一通嘲讽赶了出来,回家就狠狠打了她一顿。 正是这一顿打骂,让她渐渐和妈妈离了心,在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之后,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抛下了妈妈跟苏家人走了。 可是她没想到,因为作弊而被学校勒令退学这个污点,在她后来回到苏家之后,更是被放大到极致,媒体更是争先恐后的报道这件事,并因为“真假千金”的事情不停地把苏贞雪拿出来和她比较。 而原本挂着苏家千金名头的苏贞雪却是被所有老师同学交口称赞的好学生,更是和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让她更加不受苏家人的待见。苏贞靖更是认为她是苏家的耻辱,只会给苏家的好名声抹黑,即便是她捐了骨髓救了他,他也不愿意认她这个妹妹…… 后面的事情,苏安然不愿意再想下去,她狠狠握紧了拳头,抬眸盯着马灵灵。这个时候马灵灵还没有公然污蔑她,而是在前一天放学的时候警告她,如果不想被开除,就别来学校参加月末的抽考。 苏安然心中冷笑不已。这个马灵灵当别人都是蠢蛋吗?不来参加月考,最后还不是会被开除…… 想到这里,她冲着马灵灵微微挑了挑眉毛:“你都能来上学,我为什么不能来?” “你是什么意思?”马灵灵眉头一皱,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苏安然。 马灵灵比苏安然高半个头左右,又比苏安然看着壮实不少,这一上前,是满满的压迫意味。 苏安然缓缓挑眉,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学校,自然是好好学习的学生来的地方。”虽然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昂起了脑袋,可是那气定神闲的气度却生生将马灵灵的气势压了下去。 而她的这句话,更是让班上的学生哄然大笑。 谁不知道这个马灵灵上课从来都不听讲,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和同桌打闹,考试也总是在班上垫底,又最喜欢对着班上的班长韩凯发花痴。恐怕她连每门课课本的颜色都记不住…… “苏安然,你找死!” 马灵灵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苏安然在说什么,直到班上的同学全都开始嘲笑她,她才回过味来,当下就要伸手就朝苏安然的小脸重重的挥了过去。 马灵灵别的不行,力气却不小,这一掌几乎用了全力,一掌下去,只怕能把苏安然的脑袋打得嗡嗡直响。 苏安然没有想到马灵灵竟然敢在班上公然动手打人,以为自己今天要白白的受这一下的时候,她的身子竟然本能地轻轻一偏,让马灵灵那一巴掌一下子落了空。而马灵灵却根本没想过苏安然能躲过自己的巴掌,根本收不住劲道,手一下子打在了两人身旁的课桌上,倒把马灵灵自己痛的龇牙咧嘴。 “苏安然!”她红着眼睛朝苏安然吼了一声,左手也已经高举了起来。 “马灵灵同学,你想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一道很有磁性的声音冷冷响起,苏安然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看上去很是清爽帅气的男生朝自己这边走了过来。和煦的阳光斜斜的照在那个男生的脸上,真的就像漫画中才有的画面一样,为他镀上了一层金光。 苏安然忍不住腹诽,就这么一下,也不知道要勾去多少女生的芳心!她甚至都听到了对面马灵灵吞口水的声音…… 她不知道,其实这个男生正是让马灵灵暗恋已久的班长韩凯。 看到韩凯,马灵灵一下子放下了左手。本来她的右手就疼的钻心,又听见韩凯质问自己,当下狠狠瞪了苏安然一眼,看向韩凯的时候,她的眼中就像冒出了桃红色的爱心,声音柔情似水,委委屈屈地解释道:“韩凯……班长,是苏安然,她先骂我的!” 韩凯皱眉:“苏安然同学怎么骂你了?” “她骂我……”马灵灵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对啊,苏安然骂她什么了? 她不过是说学校是好好学习的学生来的地方,这话难道有错吗? 她难道要说因为自己不是好好学习的好学生,所以苏安然这话是骂她不该来学校吗? 马灵灵一时语结。 韩凯看了他一眼:“既然苏安然同学没有骂你,你却无缘无故的对她动手,这就是你的不对。我希望你可以给苏安然同学道歉。” “什么?”马灵灵的声音一下子飙高,不可思议地盯着韩凯,“你让我给她道歉?!” 韩凯点点头:“对,我希望你可以给苏安然同学道歉。”这一次,他加重了语气。 韩凯是班长,家世好,学习好,人品也好,在班上又很有威望,所以班上有什么同学之间的冲突,班主任老师都是先交给他处理,只有他处理不了的事情班主任才会出面。所以他的话,在班上是很有分量的。 “不!不行!”马灵灵大喊,“让我给这个拖油瓶道歉,绝对不可……” “啪!” 一声重重的巴掌声让马灵灵的话消了音,也让刚刚还有些喧闹的班级一下子就静了下来。下一秒,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苏安然的身上。 苏安然她……竟然打了马灵灵! 她难道不知道马灵灵的叔叔是谁吗? 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可思议。 马灵灵也捂着红肿的半边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苏安然:“你个拖油瓶竟然敢打……” “啪!” 又是一声响亮的巴掌声,马灵灵的另一边脸也红了起来。 “你再敢喊我一声拖油瓶试试!”苏安然冷冷的看着她,眸中是一片冰凌。 “有什么不敢的!拖油……” 在苏安然幽深如冬日寒潭的目光之下,马灵灵竟是生生打了一个寒颤,剩下的一个字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既然你识相,又被我教训过了,我就大度一些,不用你道歉了。”苏安然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再也没有看马灵灵一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韩……班长,苏安然她打我!”马灵灵捂着脸,委屈至极的看着韩凯。 韩凯看了一眼苏安然气定神闲的背影,总觉得这个平时不爱说话的同学和以往不大一样了,这让他第一次对这个叫苏安然的同学有了些许兴趣…… 关于马灵灵的质问,他则是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我听见你骂她了,两次!” 这意思是说,马灵灵骂了苏安然两次,苏安然打了她两下,算是扯平了。 马灵灵见韩凯一点都不怜惜她,在全班同学的面前也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更是恨死了那个被韩凯护着的苏安然。 哼,苏安然,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然又勾引的韩凯为你出头! 这一次,我发誓,一定要让你退学! 005 我要举报,苏安然作弊! “叮铃铃铃铃……” 随着老式的上课铃声响起,临县一中初一(4)班的办主任摆着一张严肃的脸走进了教室,站着讲台上扫视了一圈,直到班上静得连一根针掉到地上也能听得见之后,他才宣布了一句:“今天从早上8:00开始,进行月末抽考,上午考语文、数学,下午考英语。这次的月考关系到你们的重新分班,很重要。所以,一旦发现作弊,直接开除!听懂没有?” 一阵寂静和面面相觑之后,终于有一个平时课上就很活跃的男生举手问了一句:“老师,为什么要重新分班啊?开学不是才分的班吗?” 听到这句话,台上班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为什么要分班? 还不是因为京城的贺家忽然举家搬来了这么一个小县城,贺老爷子发话,让贺家的孙子和外孙女全都转学到临县一中来就读。 为了讨好贺老爷子,让贺家兄妹二人不被差学生带坏,校长竟然想出了这一茬。 这一次月考之后,会按学习成绩给学生分班,学习成绩最好的那一批,和贺家兄妹都被分到(1)班,之后是(2)班……到了他当班主任的(4)班,就全是那些学习成绩全年级倒数又喜欢在课堂上打架的渣滓了。这让他怎么高兴的起来? 但是,分班的事情,现在并不能透露,所以他只是含糊提了几句考试的时候要注意的事项,就出门了。 早读之后,是广播体操时间,整个教学楼里的学生都呼啦啦地往操场上涌去。 走到半路,一直跟苏安然并肩走着的女生忽然皱眉喊了一声:“安然,我想起来了,我要回去拿个东西,你先去操场吧。” 苏安然转身看着自己从小学到初一的好朋友林月月,语气很是严肃:“月月,那个东西就那么重要,你一定要回去拿吗?” 林月月被苏安然那双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盯得有些发毛,心中忽然有些打鼓,难道她知道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定了。不会的,她们的计划很隐秘,苏安然是不可能会知道的。而且,就算她察觉到了又怎么样?在这个学校里,凭她苏安然,还能斗得过马灵灵吗? 想了一会儿,林月月露出了一个很是腼腆的笑容:“安然,那个东西很重要的,我去拿一下,很快的,你在这里等我也可以。” 苏安然这一次不再开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看着林月月头也不回跑上楼去的背影,苏安然眼中的神色变幻不定,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这就是她这么多年的好朋友! 为了讨好马灵灵,竟然要千方百计地害她被退学! * 初一(4)班的教室里,马灵灵正把什么东西塞进苏安然的书包里。 “林月月,你知道等下老师问起来要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 林月月点点头,朝马灵灵露出了一个笑容:“灵灵你放心,我是苏安然最好的朋友,只要我出面作证,老师一定会相信的。” “哼,苏安然那个贱人,竟然还敢打我!这一次我一定要让她滚出学校!” * 广播体操结束之后,学生们全都站在走廊上,等着老师宣布可以进教室。 “安然,第一场语文你能不能不要提前交卷,等我一起?不然,看你走了,我心里会慌……”就在苏安然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林月月忽然凑过来拉着她的手说。 苏安然不轻不重地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好。” 临近8:00的时候,初一(4)班的监考老师终于打开了门:“请各位同学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要交头接耳,等待老师把试卷、2b铅笔和答题卡发到你们手上……” 苏安然一进教室,就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一看书桌里面空空如也,书包早已经被收了上去,也没太在意,心中想着关于这一次抽考的事情。 其他人现在不知道,她却清楚地很,这一次月末抽考的分班是完全按成绩来的。这一世,她不愿意被苏家认回去,所以是要在临县一中读完初中的。那么,她就一定要在这次的月考中考出高分,被分到一班去。 可是,前世她死得时候已经是20岁了,初高中的学的东西早就没有印象了。数学和英语倒还好,初一的语文……她还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考好。 这一次,她也不过是在早读课的时候临时抱佛脚,把整本书都翻了一遍,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到70分…… “叮铃铃铃……” 随着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大声说了一句:“好,下面可以答题了。” 一时间,教室里传来一片“唰唰唰”的写字声。 苏安然扫了一眼卷子上的所有题目,竟然发现这些题她并没有一道不会的,当下就提起笔快速地写了起来。 等她做完了整张试卷,连作文都写好了之后,抬头一看,时间才过去了20分钟。 在一片低着头埋头苦写的学生中,苏安然停了笔,自然引起了监考老师的注意。她以为苏安然不会写了,想东张西望一番,所以走了过去,想敲敲桌子提醒一下她,却吃惊地发现,苏安然面前的试卷上,每一道替都整整齐齐的填上了,就连作文也早已经写好了。 监考老师惊讶之下,也留心了一下苏安然课桌上贴着的名字,点了点头,就走开了。 苏安然拖着脑袋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收卷的铃声。 监考老师刚刚收好了试卷,马灵灵却忽然大喊了一声:“老师,我要举报,苏安然作弊!” 监考老师听到苏安然的名字,愣了一下,这不就是刚刚那个20分钟做好试卷的学生吗?要说她作弊抄别人的试卷,是肯定不可能的。因为,那张卷子,没有人比她做的快。 所以,她的口气有些不好:“这位同学,你有什么证据吗?” 马灵灵:“证据我不知道。但是,我昨天放学亲眼看见了苏安然悄悄从老师办公室出来,手上还拿着几张试卷。” 正好这个时候,巡考老师也走了进来,对监考老师说了一句:“这一次的试卷丢失了一套,我们怀疑试题泄露了出去……”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苏安然身上。 006 证据确凿? 接着,班上的广播就响了起来。 因为试卷被盗,试题泄露,下一场的数学临时终止了。 这一下,班上就好似炸开了锅,所有人看着苏安然的目光全都充满着鄙夷和不屑。 “苏安然不是一直学习很好吗?没想到她竟然偷试卷啊!” “我就说嘛,这一次的语文卷子这么难,她怎么可能做题做那么快!” “刚刚班主任不是还说,谁要是作弊,就直接开除吗?你说,苏安然会不会被开除啊?” “肯定的啊!她不但偷试卷,之前还打了马灵灵,怎么可能不被开除……” “没想到苏安然是这种人啊!真是恶心!” 马灵灵听着这些话,心中舒爽不已。 苏安然,你敢打我,我就让你念不成书,还要被所有人瞧不起! 就在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苏安然回头看了马灵灵一眼,举手对监考老师说:“老师,我能问马灵灵同学几句话吗?” 监考老师此时正拿着一张试卷和巡考老师讨论着什么,神色古怪的看了苏安然一眼:“你问。” 苏安然转过头,根本理都不理其他人嘲讽的眼神,径直看向马灵灵:“你说你昨天看见我偷了试卷?” 马灵灵呵呵冷笑:“苏安然,你偷试卷的事情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就承认了吧!” “我没有偷试卷,为什么要承认?”苏安然眸光一片清明,一双秀丽的眉毛微微挑起,“马灵灵,既然你口口声声说看见我偷了试卷,那我问你,你看见我的时候是几点钟?又是在哪里?” 马灵灵听苏安然问的是这两个问题,心下得意不已。 苏安然竟然以为这个问题能难倒她?笑话!也不看看她叔叔是谁! 她很是自信地瞥了苏安然一眼,高声回答:“是下午六点半,就在校长室门口,我看到你拿着几张试卷偷偷摸摸的从校长室出来。” 听到马灵灵的话,苏安然忽然扬高了声音,眼中是一片鄙夷:“马灵灵,你胡说!人人都知道每一次考试的试卷都是放在教务处的,又怎么可能会在校长室?你分明是在污蔑我!” “哼,苏安然你还想狡辩!这一次的试卷就是在校长室,不信你可以问问监考老师!”马灵灵毫不示弱。 苏安然忽然笑了:“哦,原来你这么清楚试卷放在哪里啊……” 这话一出,班上同学看着苏安然和马灵灵的目光也渐渐变了。对苏安然多了几分同情,而对马灵灵则是鄙视居多。 好多人都哄笑起来:“马灵灵,你说别人偷试卷,结果怎么是你最清楚试卷放在哪里呢?我看,你根本就是贼喊捉贼!自己偷了试卷,想让苏安然替你背黑锅吧!” 这个时候,马灵灵才知道自己被苏安然算计了。 好个苏安然,竟然挖坑给她跳! 她狠狠地瞪了苏安然一眼,声音很是尖利:“你们知道什么!我之前也不知道试卷在校长室。是因为我看到苏安然从校长室偷了卷子,所以才知道的!” 苏安然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马灵灵,你确定你那个时候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时候我手上拿的是试卷,不是其他的纸?” “当然是试卷!”马灵灵冷笑。 苏安然微微挑眉:“那你当时是在哪里看到我的呢?” 看着苏安然挑眉的动作,马灵灵想起之前被她,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才说:“我当时站在四楼的楼梯拐角,看到你从五楼的校长室偷偷摸摸的出来。” 她心想,这样的距离不远不近,又正好能不被发现,应该是会有问题的。 哪知道,她话音刚落,苏安然就又一次笑了起来:“马灵灵,我怎么不知道你长了一双千里眼啊!下午六点半,天已经暗了,但是还没到开灯的时候。离得那么远,你都能看清我手上的是试卷?你刚刚可是还说,你之前根本不知道试卷在校长室的……” 其他同学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相信了苏安然,全都在说:“看吧!马灵灵的话前后矛盾,没有一句能信的!说明卷子根本就是她偷的!还想嫁祸给别人,真不要脸!” “咳咳,”巡考老师放下手中的试卷,重重咳了两声,眼中布满了阴霾:“好了,苏安然!马灵灵是检举你作弊的人,你这么咄咄逼人,根本是在找茬!” 苏安然脸上笑意未变,语气却很是严肃:“老师,现在是马灵灵一点证据都没有在污蔑我作弊,我难道连反驳都不行吗?” 虽然早就知道老师会偏帮马灵灵,但是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情形,苏安然还是很气愤。 “对啊,老师,被污蔑了难道不能反驳吗?作弊可是要开除的啊!怎么能被随随便便的冤枉!” “而且偷试卷的明明就是马灵灵,因为早上她和苏安然起了争执,所以才想嫁祸苏安然。” “我们都看出来了,是马灵灵恶人先告状……” 巡考老师看着马灵灵被气得涨红的脸,心中一紧,这可是马校长的亲侄女,她要是受了委屈,去马校长那里告了一状,他今年转高级教师的事情说不定就黄了…… 想到这里,他敲了敲桌子:“安静!都别吵了!有谁可以证明苏安然偷了卷子吗?举报不良行为,校方可是会嘉奖的!” 班上同学都古怪了看了他一看,没有说话,坐在苏安然后两排的林月月却怯怯地举起了手,开口道:“老师,我可以证明,苏安然真的偷了试卷。” 她的声音虽然不大,却很清晰,这让班上同学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谁不知道苏安然最好的朋友?平时两个人都是形影不离的。她都出来作证了,那苏安然…… 巡考老师听了林月月的话,眼中闪过一抹得意,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冷喝了一声:“苏安然,这下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安然皱眉。她想起来了,这个巡考叫张大科。上一次,就是这个人凶巴巴地威胁她,没问两句,就直接定了她偷试卷的罪名。 张大科被苏安然眼中猛然迸射出的刺骨恨意惊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重重一拍桌子:“反了天了!你自己偷了试卷,不知悔改,威胁同学就算了,对老师还这么不尊重,我们学校可留不了你这样的学生!” 苏安然听了这话,并没有生气,而是忽然说了一句:“张老师,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两个同学告诉我你经常借着职务之便……猥亵学生!”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苏安然竟然说出了这么劲爆的话,男生全都目光不善地看着张大科,而女生则全是一脸防备。 张大科怒了,冲着苏安然吼道:“你不要乱泼脏水!是谁跟你说的?他们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是凭空污蔑,可以判诽谤罪的!” 苏安然呵呵笑了起来:“原来张老师也知道,没有证据的话,叫凭空污蔑啊!” “你!”张大科气得脸都绿了,眼睛一眯,瞥向了林月月,眼神中是浓浓的警告。 林月月转头看向苏安然,小小的脸上满是歉意:“安然,对不起。我们是好朋友,可是……作弊是不对的,我不能包庇你。”她又小心翼翼地对张大科说,“老师,今天早上我和苏安然一起吃早饭的时候不小心看见苏安然的书包里有一张试卷。上面的题目跟刚才的考试内容一模一样。我想,现在那张试卷还在她的书包里……” 007 搜书包 听到这话,马灵灵得意地扬眉看向苏安然:“苏安然,既然你说你没有偷试卷,那你敢让人搜你的书包吗?” 苏安然淡淡看了她一眼:“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凭什么要因为你们的污蔑,就要被搜书包?” 张大科不屑地冷笑:“苏安然,你不要死鸭子嘴硬了!以为老师都是傻子吗?你不愿意被搜书包,分明是因为你书包里就有那张试卷!如果你坚持不被搜书包也行,你就直接背着你的书包滚出学校!我们学校不需要像你这样偷了试卷还死不承认、顶撞老师、威胁同学的学生!” 监考老师也皱眉看了苏安然一眼。她本能地觉得这个叫苏安然的学生不像是能做出偷试卷、作弊那种事情的人。不过,刚刚她和张大科一起看过苏安然的语文试卷。以她的经验来看,那张卷子的确像是事先知道了试题才做出来的。 因为她自己就是语文老师,也参与了这一次的出卷,所以她看得出来,这一张卷子,除了作文,苏安然前面的题目没有错一道,就连作文也写得丝丝入扣,逻辑清晰,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初一学生写出来的。 更让她惊讶的是,苏安然的作文里,就连一个错别字也没有,也就是说,这很有可能会是一篇满分作文! 这说明,苏安然的这一次语文考试很有可能会得满分! 而且,苏安然的试卷上没有一点涂改的痕迹;再加上她刚刚二十分钟就做完了所有的题目…… 她劝了一句:“苏安然同学,如果你真的偷拿了试卷,还是现在承认错误比较好。我会向校长提议,争取对你宽大处理的。” 监考老师其实是起了爱才之心。因为看过苏安然试卷的她很清楚,即使是提前知道题目准备过,能把题目做的全对,还能写出这样一篇作文的学生,今后也一定是个难得的人才! 她自然也清楚,临县只有一中一所中学,如果苏安然被开除的话,就只能去旁边的县市借读了。而借读,需要支付高昂的借读费。看苏安然的穿着、打扮,家里也并不富裕,这代表着,苏安然如果被临县一中开除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上学了…… 张大科听了她的话却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秦老师,你是才来的,不懂我们学校的规矩。这件事情现在由我全权处理,希望你不要插嘴!” 秦老师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个人才,是要被埋没了…… 苏安然感激地看了秦老师一眼,对张大科的威胁不为所动,淡淡开口:“张老师,我可没有说我不愿意被搜书包。我只是想问,如果最后证明我没有偷试卷,那污蔑我抄袭的人,是不是应该付出一点代价?” 张大科冷哼:“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既然马灵灵和林月月口口声声说我偷试卷。那么,如果我的书包里有试卷,我会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自我检讨,还会主动退学。但是……如果最后搜了书包,证明我是清白的,是她们两个人污蔑我,那马灵灵和林月月要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公开向我道歉,并且也要主动退学!怎么样?马灵灵,你不会不敢吧?”苏安然对着马灵灵挑衅的扬眉。 “这……”林月月看着苏安然坦然无畏的表情有些犹豫,刚想说什么,却被马灵灵打断。 “好!苏安然,这可是你说的!如果你书包里有试卷,你一定要公开检讨,然后滚出学校!”马灵灵很是得意,说话时眼中闪过一道得意的精光。 苏安然,这可是你自找的! 恐怕你做梦都不会想到,我早就把那张试卷塞进了你的书包里吧! 怎么可能会搜不出来? 一想到苏安然会在全校师生的面前丢脸,马灵灵就兴奋的两眼放光。她讨厌苏安然很久了,因为她觉得韩凯总是对苏安然格外照顾,对自己却爱答不理。要不是苏安然这个狐狸精,韩凯肯定早就喜欢上自己了…… 这一次,苏安然在全校学生面前丢脸,又滚出饿了学校,韩凯迟早会是她马灵灵的! 苏安然勾起唇角:“我也希望你不要赖账!如果我书包里没有试卷,你和林月月就要公开向我道歉,然后自己退学!” 在班上同学的指认之下,张大科从讲台上的一堆书包里找到了苏安然浅蓝色的书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拉开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哐当哐当都倒了出来。 铅笔盒、课本、练习册、作业本、笔记本……苏安然书包里的东西洒落一地。 忽然,一个纸团从苏安然的书包里掉了出来,上面印有一排排黑色的小字,一看就是试卷。 “苏安然,你果然偷了试卷!”张大科指着苏安然,得意的叫道。 马灵灵也昂起了脑袋,指着苏安然嚷嚷:“苏安然,你还不快点公开检讨,然后滚出学校!” 林月月重重地舒了一口气,手心已经是汗津津一片。她回头看向苏安然,表情很是无辜:“安然,对不起……但是,偷试卷真的是不对的!” 林月月的同桌拉着她的手安慰了一句:“月月,你又没有错!错的是苏安然!她自己偷试卷,你揭发她才是对的!” “可是……”林月月的神色很是悲凉,“无论怎么说,安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看她这样,我真的很难过……” 林月月的一番话班上好多同学的好感,渐渐地很多人都开始对苏安然恶言相向起来。 苏安然却像是完全没听到那些话一样,根本不为所动,只是抬头看向张大科,目光中是一片冰冷:“张老师看都不看,就说那是这次考试的试卷,真的好吗?” 张大科根本懒得理苏安然,秦老师却早已经捡起了地上的纸团,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打开了。 “这是……?” 苏安然笑盈盈地接口:“没错,这是我昨晚做的语文模拟卷,学校门前的书店里有一模一样的。马灵灵,这就是你口中我偷来的试卷?” 008 颠倒黑白 “这……不可能!”马灵灵看着秦老师手里的模拟卷,瞪大眼睛叫道,“你书包里的明明应该是那张……” “咳咳。”张大科重重咳嗽了两声,马灵灵才一惊之下停了口。 看见班上同学全都一脸鄙视的看着她,马灵灵脑中嗡的一声,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刚想解释什么,却被苏安然打断。 “马灵灵,你刚刚说什么?我书包里的明明应该是什么?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知道我书包里会有什么的!因为我记得我和你并不熟,你根本没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打开我的书包……” 苏安然特意加重了“光明正大”四个字,笑容意味深长。 既然不是光明正大的,那就只能是偷偷摸摸的了。马灵灵既然有机会偷偷摸摸的打开苏安然的书包,也就有机会把自己偷来的试卷塞进苏安然的书包里…… “哈!马灵灵,试卷果然是你偷的!”后排一个瘦高个的女生喊出声,“我看你之前是想把试卷塞在苏安然书包里嫁祸她,结果弄错了书包吧!难怪你刚刚那么胸有成竹地敢跟苏安然打赌!真不要脸!幸好你自己眼睛长歪了,不然可不就让你得逞了么!” 其他同学听到这话,看向马灵灵的眼神更是不齿,也默默为苏安然捏了一把冷汗。 是啊,要是让马灵灵得逞了,苏安然岂不是不明不白地要被退学了吗? 忽然有人喊道:“马灵灵,现在苏安然的书包里没有试卷,你是不是应该履行你的承诺?” “对啊,马灵灵,你还不快点给苏安然道歉,然后主动退学!” “对!马灵灵,这可是你自己刚刚答应的!” …… 班上同学不喜欢马灵灵的居多,因为她总是仗着自己校长侄女的身份在班上欺负同学。既然这一次她自己说了要退学,班上同学自然是不愿意放过这个好机会。 “好了!”张大科吼了一声,怒瞪了苏安然一眼,“既然是一场误会,那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秦老师,把试卷收好,回去吧。”吩咐了一句之后,他又瞪了一眼班上的学生,凶巴巴地喝道,“你们还不去准备下一场的考试!” 班上同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虽然他们都知道张大科是是想大事化小,包庇马灵灵,但毕竟张大科是老师,又是初一年级的教导主任,他们还没有胆子大到公然反驳他的话。 马灵灵见状,很是得意的瞥了苏安然一眼,那眼神好像是在说,看吧,就连老师也站在我这边! 苏安然嘲讽地瞥了她一眼,污蔑了她还想就这么算了,她马灵灵倒是想得美! 她抬头看向张大科,声音清灵带着戏谑:“张老师,您就这么明目张胆地袒护马灵灵吗?因为她是校长的侄女?” 这话一出口,班上传来了一阵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马灵灵是校长的侄女,平时她和别的学生发生了争执,一般老师都会偏帮她一点,这班上同学也都知道,只不过全都敢怒而不敢言,因为怕得罪了校长和老师,以后的考试成绩和升学会受到影响。 所以,没有人会想到,苏安然竟然敢把话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你什么意思?”张大科脸色很是难看,眼中却闪过一丝疑惑。这个苏安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天不怕地不怕了?她不是一直都是个闷葫芦,被别人欺负也不敢说话的吗? 苏安然目光直直地盯着张大科:“张老师,您刚刚也在场,想必听到了马灵灵之前自己亲口答应,如果我的书包里没有这次考试的语文试卷,她就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给我道歉,并且主动退学!现在我的书包里并没有那份试卷,那马灵灵是不是应该向我公开道歉,并且主动退……” 苏安然话还没说完,张大科就抓起桌上的黑板擦就朝她砸了过去,:“苏安然,你不要给脸不要脸!试卷分明是你自己偷的,只不过现在没有直接的证据,我才没有让你退学!没想到你竟然不知悔改,竟然还想借着这件事害其他同学!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你就马上给我滚出学校!” 苏安然身子轻盈地一偏,躲过迎面飞来的黑板檫,目光冷冷地定在张大科的脸上,散发着幽幽的寒意。 她没想到,这个张大科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颠倒黑白! “张老师!”秦老师抱着收上来的试卷和答题卡,皱着眉头开口,“明明不是苏安然偷的试卷……” “好了,秦老师!我说过,你是刚来的,没经验,这件事现在全权由我来处理!”张大科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对着班上的学生阴阳怪气地问,“我和秦老师刚刚看过了苏安然交上来的语文试卷。你们知道,苏安然这一次的语文考试会得多少分吗?” 班上同学都没有说话,不过眼中却都有些好奇,也不明白张大科忽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告诉你们,是满分!”张大科哼了一声,“就连作文,秦老师都给了满分!这种情况,苏安然怎么可能不是抄的?她难道不该滚出学校吗?” 说完这话,张大科得意地瞥了苏安然一眼,等着班上其他同学附和自己的话。 谁知道,过了很久,班上还是一片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欲言又止的看着他。忽然刚刚那个瘦高个的女生开口说了一句:“老师,苏安然平时的语文成绩就很好,作文也经常拿满分的……” 张大科瞪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插嘴的!你想跟苏安然一样被退学吗?” 苏安然听了这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原来张老师自己说错了,同学提醒你一句都不行!原来张老师仅凭自己的猜测,就可以让学生滚出学校!看来,张老师的权利比校长还要大!” “你给我闭嘴!”张大科狠狠拍了一下讲桌,震起了一片粉笔灰,咬牙切齿地怒吼,“我告诉你苏安然,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斗不斗得过我!这一次,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退学!”他是真的被苏安然的态度弄出了火气。 班上同学都有些同情的看着苏安然,有些爱莫能助。张大科是高一年纪的教导主任,他铁了心要开除苏安然,即使这一次苏安然可以不被开除,下一次也还是会被开除的…… 就在人人都替苏安然惋惜的时候,突然一道满是嘲讽和戏谑的声音响在门外:“原来老师还可以这么颠倒黑白、随意开除学生啊!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009 重考一次 “原来老师还可以这么颠倒黑白、随意开除学生啊!啧啧,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只见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一身青色运动服的男生,看上去大概十三、四岁。刚刚那句话正是出自他的口。 张大科被苏安然顶撞,已经是憋了一肚子的火,一看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一个小子敢质疑他,当下气急败坏地吼道:“你是哪个班的?谁允许你这么和老师说话?真没教养!” 这话不但是骂门口那个男生的,更是骂的苏安然。 那个男生被骂了,却还是笑嘻嘻的,只是扭过头喊了一声:“爷爷,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们贺家的人没有教养呢!” 张大科听了男生的话,心猛地一跳。 贺家? 哪个贺家? 难道是……那个贺家?! 他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 果不其然,男孩子的身后缓缓走过来一位穿着中山装,灰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看上去很是矍铄的老者,正是电视、报纸上总是出现的贺老爷子。 而往日对他颐指气使的马校长马明远正跟在老者身后满脸堆笑地讨好:“贺老爷子,您别生气。这个老师是新来的,品行不好,我马上就开除他!绝不会让他留在学校污了贺大少的眼睛!” 贺老爷子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被张大科骂没有教养的少年正是贺家这一辈的公子哥——贺轩齐。 “可别!”他听了马明远的话,笑眯眯地开口,“马校长您想要开除什么老师,可不关我的事!我可不是那种仗势欺人,是非不分,一言不合就要开除这个、开除那个的人!” 这番话,可是一下子把马明远和张大科两人都说进去了,但这两人只能冒着冷汗干笑,根本不敢反驳什么。 开玩笑! 贺家,那是什么人家? 是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跺一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何况是他们这个偏远的小县城? 得罪了贺家,他们还能讨得了什么好? 贺轩齐说完,又转过头,朝贺老爷子道,“爷爷,您看,在这个学校里,老师可以随意开除学生,校长可以随意开除老师,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学校,您可要好好考虑我和沁沁转学的事情!” 贺老爷子的眼光缓缓从马明远和张大科脸上扫过,眼神不怒自威,被他视线扫过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腿脚有些打颤。 他收回目光,沉声开口:“你说得对,是要好好考虑一下……” 马明远此刻已经急得是满头大汗。 他赶紧陪着笑脸将贺老爷子请进教室,亲自搬了一个凳子过来:“呵呵……贺老爷子您坐。刚刚我只是开个玩笑。我们学校遇事都是按照规章制度来办的,这个还请贺老爷子放心。” 贺家搬到临县,那可是大事,人人都盯着呢! 县里的领导都重视得不得了,因为这事,都开了好几场大会了! 要是因为贺家的孙辈不愿意在临县一中读书,贺老爷子改变了想法不来临县了,那他这个校长可是也当到头了…… “怎么回事?”马明远打了个寒颤,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看向张大科。 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瞪了一眼自己的侄女。 又给他惹事! 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能知道试卷放在校长室,还能拿到校长室钥匙的,除了马灵灵,还能有谁? 可是,马灵灵不但是他的侄女,她外公还是县里的领导,他怎么可能让她吃亏? 而且……他轻蔑地扫了一眼苏安然。原本,他还以被马灵灵欺负的学生会跟贺家的小公子有什么交情,才惹得贺轩齐替她出头,没想到是这个平时两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来的苏安然。看样子,贺轩齐也不过是对转学不满,所以随便抓着一件事就找茬而已。只要做做样子哄哄他,给他一个交代,之后再让张大科给他道个歉就好了…… “偷试卷可是大事!按照规定是要被开除的!”马明远眼珠子一转,看了张大科一眼,“张老师,你是凭什么认定苏安然同学就是那个偷了试卷的人呢?” 张大科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校长,因为有两名学生都举报苏安然偷了试卷。无风不起浪,如果跟她没有关系,怎么会有人举报她呢?而且,这一次苏安然的语文试卷竟然做了满分,我很有理由怀疑她就是那个偷了试卷的人。” “苏安然同学,你对此有什么解释吗?”马明远看向了苏安然,目光中带着威胁,“如果真的是你偷了试卷,你主动承认错误,我保证会对你宽大处理。” 苏安然冷笑了两声,站了起来:“校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因为我确实没有偷试卷。至于为什么有人会凭空污蔑我,我觉得您应该去问问马灵灵和林月月,她们肯定比我更清楚!” 马明远没想到苏安然竟然对他的威胁视而不见,没有主动认下这件事,很是不高兴,语气也强硬起来:“那你解释一下你这次语文试卷考满分的问题!” 苏安然微微挑了下眉:“校长,你这话我可听不懂了。考试考得好还用解释吗?而且我平时的语文成绩本来就不差,考一次满分很稀罕吗?” 张大科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本来是不稀罕!可是偏偏这一次试卷提前丢了,你就考了满分,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而且……我刚刚还听说,你二十分钟就交卷了!除了你提前看过卷子,根本没有第二种解释!” 马明远点点头,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嗯,张老师的说法很有道理,既然这样……” “既然这样,换份卷子让她重新考一次呗!”贺轩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插嘴:“这样,她总不能提前准备了吧!如果她不能在二十分钟内做完试卷,而且考得很差的话,那她之前的成绩当然有问题;如果她能在二十分钟内做完,除了作文部分还是满分的话,那自然说明她没有偷试卷。怎么样,很公平吧?”说着,他还恶劣地朝苏安然挑了挑眉毛。 苏安然不知道这位贺家大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而且自己根本就不认识他,所以目光只在他脸上停留了微微一瞬,就撇过头去。 马明远和张大科两个人听了这句话,都是面露喜色。 重新换一份卷子,让苏安然当场做,她哪里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在再考一次满分?还是在二十分钟内!而且,到底是什么样的卷子,还不是由他们决定…… 所以,他们忙不迭地同意了贺轩齐的话。 “苏安然,你有意见吗?”马明远不怀好意地问。 苏安然笑得很是讽刺:“既然校长都决定了,我的意见有用吗?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只能再考一次!不过,我有一个问题,如果我证明了自己,那么污蔑我的马灵灵、林月月、还有张老师,校长打算怎么处理?” 010 又是满分! 马明远被苏安然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有些发青,刚想发怒,却发现贺老爷子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好咬着牙承诺:“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自然会亲自监督他们公开给你道歉!” 苏安然知道,马明远是不可能让马灵灵信守自己的承诺退学的,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他最大的限度了,所以也不再多言,只是点点头:“校长,我准备好了,可以开始考试了。” “叔叔!”马灵灵却忽然叫了起来,“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给这个拖油瓶道歉,根本不可能!” “闭嘴!”马明远看着贺老爷子又沉下来的脸色,真想一大巴掌扇到马灵灵的脸上。他这个侄女真是被他们一家人惯坏了,一点都不懂事! 他瞪了马灵灵一眼,“马灵灵,这里是学校,请叫我校长!而且,做错了事情,本来就应该道歉!你不用多说了,所有的事情等苏安然这一次的成绩出来之后再说!” 最后一句话他是盯着马灵灵说的。 马灵灵在马明远别有深意的眼神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是啊,如果苏安然二十分钟之内做不完试卷,或者考不到满分,那她还用道什么歉? 而苏安然想在连续两次的考试中都拿满分,那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事! 想通了之后,她也不再说话,而是抱着胳膊,别有兴味地看着苏安然淡然的背影。 哼,现在还装什么淡定,到时候看你怎么哭! 张大科在马明远的吩咐下去了年级组,又拿回来一份崭新的试题。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表情。 十点钟的时候,苏安然开始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做起另一份卷子。 她下笔很快,几乎是不假思索,教室里安静地只能听见“唰唰”不停的写字声。 时间滴答、滴答地走过。 在分针刚刚走到15的时候,苏安然忽然收起笔站了起来,把试卷交到了讲台上:“我做完了。” “什么!做完了?!” “怎么可能这么快?!” 这两道声音一道来自张大科,一道来自马明远。 十五分钟做完一张语文考试卷,还包括作文,这怎么可能! 何况,那份卷子,还是他们特意找来的超纲试题…… 贺老爷子也抬起眼皮,打量了一眼这个他刚刚一直没上心的小女娃。 只见她身上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淡黄色碎花连衣裙,一双白色的护士鞋,头发用一根橡皮筋柔顺的扎在脑后,看上去家中并不富裕。但是她的眼中却洋溢着自信的光彩,行为举止不卑不亢,站在那儿的姿势虽然随意,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个不简单的姑娘! 贺老爷子暗暗点了点头。 因为在场就有一个语文老师,所以马明远将批阅试卷的工作交给了秦老师,在递过试卷的当口,还特意给秦老师使了个眼色。 可秦老师却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 苏安然的试卷很快就改了出来。 她的成绩又一次震惊了所有人。 秦老师用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大声说:“苏安然同学这一次前面一道题都没有错,所以是满分。而后面的作文,如果让我给分的话,我想我还是会给满分。因为这篇作文,比刚才她考试的时候写的那一篇立意更深,更有新意。” 满分! 竟然又是满分! 这一次,苏安然自然不可能提前偷来试卷,所以她的分数一定是真的! “天哪!竟然两次都是满分!那可是语文啊!自从上了二年级,我语文就没拿过满分!” “你也看看那是谁!苏安然的作文可总是上校报的!” “说的也对!不过,即使这样,前面的题一道都没错,也够厉害的了!” 班上同学的议论三三两两的响起来。可是却有两个人惨白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安然的目光从马灵灵和林月月的脸上扫过,笑盈盈地看着马明远:“校长,现在我的成绩出来了,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后面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马明远自然能听得懂。 “好了,既然你是冤枉的,我会安排他们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给你公开道歉!”马明远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扬声对所有学生说了句,“接下来没有什么事就都散了吧,剩下的两门挪到明天再考……”他还要抓紧时间讨好贺老爷子呢! “爷爷,真是奇怪啊!既然刚刚那个叫苏安然的被怀疑偷试卷,就当着大家的面被搜了书包。现在证明试卷不是她偷的,难道就不需要查是谁偷了试卷吗?如果所有人都有嫌疑的话,难道不应该搜一搜班上所有学生的书包吗?” 贺轩齐恶魔一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让马明远头疼欲裂, 他干笑两声:“呵呵……你说的对,看我这脑子,才反应过来还有这一回事!既然如此,就都先别走,张老师、秦老师,你们两个协助我,搜一搜所有其他的书包。” 马明远率先找到了马灵灵的书包,自己装模作样的翻找起来。因为他觉得那份试卷百分之九十九在他的好侄女马灵灵身上! “校长,找到了!” 张大科也不知道自己的运气怎么会那么好,刚刚随手拿起一个书包,就在里面找到了那份丢了的试卷。他把手上粉色白雪公主的书包高高举起,觑着眼睛,吼道:“这是谁的书包?” 早已有人认了出来:“是林月月的!” 马明远见最后被牵扯到的不是马灵灵,终于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包,竖起眉毛指着林月月:“林月月,没想到试卷是你偷的!你偷了试卷不说,还故意污蔑其他同学,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律,现在学校按照规定对你执行劝退处分!明天请你家长过来吧!” 林月月看到张大科手中的书包,眼睛倏然睁大,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不……不可能的!” 这份试卷怎么可能会在她的书包里? 她明明亲眼看则马灵灵把哈斯卷放进了苏安然的书包! 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转头盯着苏安然,咬牙切齿:“是你,对不对?是你把卷子塞进我的书包里的!” 011 眼疾 面对林月月的质问,苏安然只是微微挑眉:“你有证据吗?” 没错,林月月书包里的试卷正是她放进去的。但是那又怎么样?明明是她林月月和马灵灵狼狈为奸,想要陷害自己被退学在先。 而且,她把试卷放进林月月书包里的时候,分明看见她的书包里还有几张崭新的百元大钞。想到那个时候林月月坚持要上楼拿“重要”的东西,她就忍不住想要冷笑。 从小到大这么多年的朋友,陷害自己,竟然只不过是为了几百块钱! 看着林月月一下子就说不出来话的样子,苏安然冷冷撇了撇嘴。 早操时间,本来就乱哄哄的,教室里又没有摄像头,怎么可能会有证据? 既然前世林月月和马灵灵用这一招让自己吃了哑巴亏。那么这一次,同样的手段,同样的后果,她林月月也同样要生生咽下去! “林月月,你还要狡辩吗?”马明远的声音夹杂着怒意。 眼看着事情就要解决了,可这个林月月还这么磨磨唧唧的,这不是成心耽误他的时间吗?还让贺老爷子看了这么久的笑话…… 林月月的声音哽咽着:“不是的……我,我……我没有,我真的没有偷试卷!” 下一秒钟,她就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却是对着苏安然:“安然,你知道试卷不是我偷的对不对!安然,我求求你了,你承认试卷是你偷的好不好!我要是被退学了,我爸妈会打死我的……安然,反正你奶奶是不会让你读高中的,你就帮帮我好不好?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她没有证据证明试卷不是自己偷的,但是只要苏安然能够主动承认,她还是可以留在学校的。 林月月满怀着希望看着苏安然。以前,只要她哭了,苏安然可是什么都会答应她的…… 只是,这一次苏安然却只冷冷看了她一眼,眼底是一片嘲讽。 刚刚还安慰过她的同桌,听了这番话,也默默地把凳子挪远了一些。 谁愿意和这种人做朋友啊! 明明是自己偷的试卷,结果嫁祸自己最好的朋友不说,被查出来了,还想让人家帮她顶罪! 她以为她是谁啊? 真是恶心! 她可不想被这个林月月缠上…… 无论林月月怎么哭泣、解释,后来又怎么发疯了似的咒骂苏安然,最后她还是被退学了。 事情解决之后,马明远就给学生们放了一天假,引来了一阵欢呼,自己赶紧点头哈腰的跟在贺老爷子身后小跑出了教室。 收拾好书包,苏安然最后一个出了教室,脑中却想到了昨晚梦见的那片空间,和那只可爱的小猫。 如果那片空间是真的该多好啊! 有了那么多的土地,她也能种些东西换钱…… “喂,你难道不应该谢谢我吗?” 还没走出教室门,忽然有一只胳膊拦住了她的去路。 苏安然转过头,看见贺轩齐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嘻嘻对她笑着。 十四五岁的少年阳光开朗,根本没有前世那副阴郁的模样。 前世的她是见过贺轩齐的。在她还没有那样不堪的时候,楚凌风曾指着贺轩齐对她说:“安然,看到没有,就是那个死瞎子,竟然抢我们楚家的生意!” 谁会想到,堂堂贺家大少竟然会是一个瞎子…… 贺家,和杨家、陈家、楚家并称为京城四大家族,其中贺家、杨家和陈家是真正底蕴深厚的钟鼎之家、书香门第。楚家虽然是经商起家,可也历经了几代,资本雄厚,这些年,楚氏品牌在国际上也有了一席之地,属于为国人争光的存在,因此,也跻身进了一流家族,和其他三大家族相提并论。 而即使是在四大家族中最末的楚家面前,苏家那样的豪门不过是暴发户而已,根本就不在同一个档次上。 可她的亲生母亲却不知道为什么和楚夫人十分要好,还定下了她和楚凌风的娃娃亲。 不过,楚凌风最后娶的却是苏贞雪。 她死的那天晚上,正是苏贞雪出嫁的前夜。 现在想想,苏家最后放弃她,讨好苏贞雪,也未必没有想借着苏贞雪攀上楚家的原因在…… 而贺家,那根本就是他们想巴结都巴结不上的了。 可惜,贺轩齐眼睛失明之后,无法延续家族的风光从j从z,只能成了一名商人。贺家也因此逐渐远离了权力中心,之后就连楚家都能踩一脚了…… 她看了一眼贺轩齐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声音柔和:“谢谢你刚才的仗义执言,我才没有被开除。” 贺轩齐皱了皱眉,如果他没有看错,她刚刚眼里居然闪过了一抹同情? 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有什么好让人同情的? 他一出生就是贺家的长子嫡孙,爷爷重视,爸妈疼爱,含着金汤匙长大,可以算的上是人生赢家了吧?就算不提这些,他也是长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篮球打得好,学习成绩又一直名列前茅,分明应该是女生心目中白马王子的存在! 嗯,刚刚应该是他看错了而已…… “咳咳,我说的不是这个。你是该谢我……”他眼中划过了一丝玩味,忽然起了戏弄苏安然的心思,“看见你把试卷塞进了那个……林月月的书包,而没有揭穿你……” 贺轩齐恶劣地挑了挑眉毛,双手环胸注视着苏安然。 他满以为这话一出口,会看见苏安然惊慌失措的样子。没想到,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恩,这个也谢谢你。” “喂,你难道不应该害怕地求我不要说出去吗?”贺轩齐很是失望地嚷嚷。 苏安然抬眸,淡淡笑了起来:“如果你想要告发我,早就说了不是……”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在她再次抬眼看向贺轩齐眼睛的时候,之前的情形又一次出现了! 贺轩齐的身子变得透明,一双眼睛的位置上却飘动着浅浅的灰色。 “轻度眼疾,若不及时医治,将会失明!” 这一次,苏安然脑中的字多了一些。 她微微张了张嘴,原来这个时候贺轩齐就已经有眼疾了!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提醒道:“这段时间,你的眼睛会难受吗?” “你怎么知道的?”贺轩齐瞪大眼睛,像见鬼似的看着苏安然。 他最近眼睛在深夜的时候会经常莫名其妙的发红发痒,但是很快症状就消失了,他也没太在意,就连他爸妈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012 第一桶金 苏安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很严肃地说了一句:“眼睛的问题,从来都不是小问题。既然有了症状,还是去医院看一看吧!” 她只能看到病源,却根本不会医术。所以,她能做的也只是提醒贺轩齐一句。至于他相不相信,会不会去医院,那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事情了…… 说完这句话,苏安然就头也不回地背着小书包回家了,只留下贺轩齐一个人愣愣地盯着她的淡黄色裙摆随风飘舞。 “真是个性格古怪的家伙!” 贺轩齐嘟囔了一句,伸手揉了揉眼睛。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怎么听了那个苏安然说了之后,他的眼睛忽然就痒了起来?看来是要到医院去看看了…… * 苏安然一路目不斜视地往回走,却在看到街边一家彩票投注站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如今最缺的是钱,可是即使重生一回,她也记不住那么多期的彩票号码…… 心中刚刚升起的希望一下子就熄灭了。她缓缓叹了口气,眼睛却忽然扫到了彩票投注站门头上挂着的横幅——“买体育彩票,竞猜世界杯冠军!支持华夏足球队!” 苏安然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她记得,这一年,是华夏足球史的转折点,也是华夏足球的里程碑。从来没有闯出过本洲的华夏足球队竟然在这一年进入了世界杯的决赛圈! 这毕竟关乎的是国家荣誉,在电视、报纸、广播和周围所有人的热议中,即使苏安然从来都对足球这种运动不感兴趣,她也知道华夏足球队每一场球赛的比分,更是知道,这段时间几乎每个华夏人都是热血沸腾的。 在比赛之前,几乎没有人会相信,更没有人敢相信,一直表现疲软的华夏球队在世界杯上竟然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一路高歌,昂首挺进了决赛!并且在决赛中苦战120分钟,在最后一秒扳平了比分,最终在点球大战中以5:3战胜了夺冠热门意国队,捧回了大力神杯! 举国沸腾! 那段时间,几乎到处都有国旗在挥舞! 所有人的口中第一句话都是那五个字——“我们夺冠了!” 一直到七年之后,这场世界杯还是一直在被大家乐此不疲的提起,而这一代的球员更是被称为华夏足球的黄金一代,成了国家的英雄! 所以,苏安然对这场赛事记忆犹新,就连每一场比赛的比分都记得丝毫不差。 体育彩票! 拜楚凌风喜欢足球所赐,在他每次都时候高谈阔论什么某某公司控制赔率的时候,苏安然为了迎合他的喜好,也研究过一段时间体彩的赔率问题。 她很清楚,现在这一支还默默无闻的华夏足球队,赔率一定是相当高的。所以如果她串着买好几场比分的话,本金可以翻到成千上万,甚至是上十万倍!即使只买单场的话,只要比分出人意料,一场下来,本金翻个几百上千倍的,也不是没有…… 而她记得非常清楚,华夏队第一场小组赛的对手是上一届的世界杯冠军巴国队。在赛前所有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华夏对竟然以5:1这样不可思议的比分大胜了巴国队,一下子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苏安然走进彩票投注站,看了一下赛程和赔率。 这场比赛就在今天晚上直播,华夏队胜的赔率是1:80,而华夏队5:1大胜巴国队的赔率高到了1:3000! 也就是说,只要她现在投注两块钱,明天就可以拿到将近六千块!那差不多是爸爸许成一年的工资了! 看到投注站里走进来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姑娘,投注站老板惊讶了一下:“小姑娘,你也来买彩票?” 这个年头,还不是后来全民购彩狂欢的时候,买彩票的人很少,买体育彩票的更是只有一些疯狂的铁杆球迷。 所以彩票投注站的老板看到苏安然很是惊讶。 苏安然点点头,拿出了兜里仅剩的皱皱巴巴的两块钱:“我要买今晚的世界杯小组赛比分,5:1,华夏队赢!” 彩票投注站老板听苏安然说得头头是道,以为她是家长让跑腿的,也不再说话,在投注机器上打起了数字来。 刚刚打下了比分,他却猛然抬头盯着苏安然,笑得很是古怪:“小姑娘,你确定是要买华夏队5:1?不是说反了?要不,你回去再问问你爸爸?” 对手可是世界强队巴国队啊! 这一场,华夏队怎么可能会赢?还5:1!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所以他好心的提醒了苏安然一句。 苏安然却很是肯定地点头:“没错的,就买华夏队5:1。外面的横幅上不是写着吗?‘支持华夏足球队!’我是华夏人,自然要支持本国的球队!” 听了这句脆生生的话,旁边一个老大粗汉子哈哈笑了起来:“老孔,你看,人一个小姑娘都知道支持本国球队!好,我也买华夏队赢,200块!” 老孔摇摇头,笑了笑,迅速打好了彩票,交给苏安然,又收了那个汉子的钱,替他打了一张彩票,终于还是说了一句:“老李,你啊,太冲动了!” 老李是包工头,200块对他来说虽然不算是巨款,但到底也是冒着风吹日晒干个好几天才能赚来的钱。 听了孔老板的话,那个被叫做老李的老大粗汉子只是嘿嘿一笑,收好了彩票就坐了下来,准备陪老孔说说话。 “谢谢孔叔叔!”苏安然则是心情激动地接过了那张彩票,仔细地贴身收好。现在这只是一张纸,可是到明天,这可就是6000块钱了! 她刚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几句沉闷的对话声。 “领养的事情,是然然自己告诉我妈的?” 苏安然想要敲门的手一顿,这是她养父许成的声音。和养母杨兰馨一样,许成对苏安然也是当着自己的亲闺女疼的。只不过他总是在外面跑车,并不常在家,所以苏安然和他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是啊,也不知道她是听谁说的!没想到孩子这么小,竟然还知道维护我了……”杨兰馨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欣慰和酸楚。 许成叹了口气:“我知道孩子是维护你……然然是个好孩子,我们这么多年也没白疼她!可是,我妈的性格你也知道。本来她就看不惯然然了,总是想着法子把然然的东西拿去给天乐。这下知道然然是领养的,我妈还不变本加厉啊!指不定又要逼着我们把然然送走……” ------题外话------ p。s。本文背景架空,华夏≠中国,华夏足球队≠国足,所以请不要纠结于世界杯名次的问题^_^ (其实只是想满足一下自己的yy而已……) 013 灵气治病 “我不同意!然然就是我的亲生女儿!谁也不能把她送走!”杨兰馨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 许成见妻子发怒,声音也一下子软了下来:“好了,你别生气……是我的错,不该提这事!你放心,我妈那边我扛着。不过,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也上点心,防着些。毕竟我妈也不是没做过这样的事……” 许成的话,让苏安然幼年时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脑海。 那一年,她才五岁不到。有一天,许成不在家,杨兰馨去上课了,临走前拜托许老太照顾一下她。结果,许老太非但没有照顾她,还重重打了她好几下,在她腿上又掐又拧,嘴上还一直骂骂咧咧,粗言秽语不断,最后竟然悄悄摸摸的把她扔到了旁边居民楼后面的垃圾堆里。 那个时候,她身上痛得要命,根本就站不起来,周围全是苍蝇臭虫,全身都恶臭不已,只能一个劲的哭。到了最后,嗓子都哭哑了,再没有力气了,她几乎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个恶臭的垃圾堆里…… 还是天快黑了的时候,杨兰馨才红肿着眼睛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找过来,把她抱回家的! 许老太最后还得意地嚷嚷:“拖油瓶就是我扔到垃圾堆里的,怎么了?又不是我许家的种,还是个赔钱货!凭什么让我们许家花钱养?呸!” 苏安然的眼睛微微眯起,原来许老太还对她做过这样的事情!她险些忘了…… 里面又传来了杨兰馨气得有些打颤的声音,她应该也和苏安然一样,想起了当初的事情:“我也知道,就算然然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妈也不一定能容得下她!” 杨兰馨知道,许老太受老封建香火传承之类的思想荼毒颇深,虽然自己也是女的,却极为重男轻女。似乎别人的性别是女,就是原罪一样。其实,许成上头原本还有一个姐姐的,结果一生出来,还没喂两天奶呢,就被许老太转手送了人。 对自己生的女儿都能这么狠,何况苏安然还不是许家的孩子? 许成也很头疼,但是让他对许老太狠心,他还真做不到。 虽然许老太蛮不讲理,又总是粗言粗语的来闹,可那毕竟是他亲妈,没饭吃的时候能把家里唯一的一碗米分给他和弟弟,自己偷偷吃糠的亲妈…… “兰馨,我知道这些年你收了不少委屈。可那毕竟是我妈!你多担待一些……”许成的声音带着恳求。 杨兰馨这次却真的生气了:“我不管!别的我都能忍,你妈要是还敢把然然扔了,我一定……” 苏安然知道再这样说下去,父母说不定要吵起来,赶紧敲了敲门。 杨兰馨的声音一下子停住了,她打开门,看到门外的苏安然,笑着说了句:“然然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下午还要去学校呢!” 她脸上还带着浅浅的泪痕,眼睛也微微有些红。无论心里怎么气愤,对上女儿的时候,杨兰馨都是一副严厉又温和的样子。 苏安然乖巧地喊了一声许成:“爸爸回来了!”又笑嘻嘻地对杨兰馨说,“妈妈,我下午不用去学校了,明天月末考试,校长给我们放了一天假!” 杨兰馨“嗯”了一声,起身去摆碗筷。 苏安然跑过去帮忙,碰到杨兰馨手指的时候,却发现她的手冰冷得如冰块一般,可见刚刚是气得太狠了。 “妈妈,你的手好冷啊!” 她伸手紧紧握住杨兰馨的手,想要把自己手中的暖意传过去,低头一看,却忽然发现自己体内一缕缕淡淡的乳白色的气,正通过两人握着的手,缓缓流入到杨兰馨的身体里,渐渐地汇聚到了之前还是一团黑气的卵巢的位置。 两种颜色慢慢融合,渐渐地,杨兰馨体内的那两团黑色在乳白色的融合下,变成了浅浅的灰色…… 苏安然惊骇地睁大了双眼。 这……是什么?! 杨兰馨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觉得女儿手心确实暖暖的,握着她的手很是舒服。又看苏安然小小年纪都知道关心自己了,心里一下子暖融融的,还朝许成使了个眼色,让他看看女儿有多懂事。 许成见杨兰馨面色好看了一点,也走过来笑着摸了摸苏安然的脑袋:“然然真懂事,都知道关心妈妈了。过两天爸爸去上市,一定给你买漂亮的洋娃娃!” 苏安然从小就喜欢洋娃娃,可是他们一直没有条件给她买。正好这两天,刘老板给他介绍了一单大生意。拉一车货去上市,虽然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途很累,可这一趟可以赚平时十几倍的钱! 这一下,他终于可以给老婆、女儿都买些喜欢的东西了! 许成想到这个,心里就有些雀跃。他都已经想好了,拿了钱,一定要给杨兰馨买一套像样的羊绒大衣,省得她冬天骑车冷。再给苏安然买一个最时髦的洋娃娃,让她不会再被小伙伴瞧不起…… 苏安然却在听到“上市”两个字的时候,小脸一下子变得煞白。 前世,许成就是被人骗了,拉了一车货去了上市,结果被发现里面夹带着很多j火和走私的烟酒。 因为这件事许成进了监狱,被判了很多年…… 她忽然急急地拉着许成的袖子:“爸爸,我不要洋娃娃了!你不要去上市好不好?那车货不能碰!” 虽然苏安然一直紧紧地守着自己重生的这个秘密。但是这个时候她管不那么多了。要是许成拉着货去了上市,那他的人生,连带着这个家,就全完了! 上辈子许成出事之后,杨兰馨本来就受了打击,没一天不再流泪。许老太还偏偏跑来家里大哭大闹,发起泼来,对杨兰馨非打即骂,一下子骂杨兰馨克夫,一下子说是她勾结奸夫,故意害她儿子。后来更是指使着自己的小儿子买了把锁,把她们母女二人锁在门外,赶出了家门。 杨兰馨只好在外面租了个更为破旧的房子,用自己微薄的工资,一边带着苏安然紧巴巴的过日子,一边还要想法子救许成。不过一个月的功夫,就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头发也白了一大片…… 014 一家子奇葩(一) “爸爸,求你了好不好,不要去上市!”苏安然见许成哈哈笑着,一副不以为意的态度,又软着声音哀求了一声。 许成却只是摸了摸苏安然的小脑袋,让她乖乖吃饭。 “爸爸,其实我……”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苏安然准备要把自己重生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一阵又急又重的敲门声震得她耳膜都疼,也打断了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谁啊?” 杨兰馨放下碗筷,喊了一声,就打开了门。 门才刚开了一条缝,门外的人一下子就冲了进来,重重推搡了一把杨兰馨,尖着嗓子嚷嚷:“那个拖油瓶呢?在哪?!” 苏安然冷着脸扫了一眼闯进来的人。马脸、小眼睛,脸上纹了粗黑的眉毛和大红色的唇线,一副刻薄相,鼻孔朝天看人,正是她的婶婶王春兰。 这个王春兰原本是许家隔壁村的,嫁给了许伟之后,只过了半个月消停的日子,自从知道许伟的哥哥住在县里,就天天去许老太那里闹,说都是兄弟,许老太凭什么只让大儿子住城里。 本来许老太乡下住惯了,许成劝了几次,都没愿意来县里。可不知道王春兰成日里说了些什么,许老太竟然破天荒的要求要搬来县城。 许成当然是乐意赡养老母亲的,当即就表示要接许老太跟他们夫妻一起住。可是许老太不乐意,说是苏安然那个拖油瓶戳她的眼睛,她搬到城里可以,但是一定要跟小儿子一家住一起。 至于小儿子的房子?那自然是要大儿子给买! 许成不点头,她就又哭又嚎,又要喝农药,闹得许成没办法,只能答应了给弟弟买房子。 买房子的时候,王春兰又挑挑拣拣,一定要买三室两厅的大房子,撺掇着许老太去跟许成闹。最后许成只能托关系、求朋友,借了几万块钱,又添上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才好不容易在自己家附近买了一套简装的二手房,整修了一番,让许老太和弟弟一家搬了进去,林林种种加起来,一共花了快十万块。 其实,要不是为了他们一家,许成和杨兰馨,一个是司机,一个是小学教师,也不至于日子过得这么紧巴巴的。 照理说,许成帮着许伟一家买了房子,杨兰馨又通过朋友给许伟介绍了一份工作,他们一家应该对许成夫妻两个感恩戴德才对,但是王春兰却不是个知道感恩的。 都说升米恩,斗米仇。这句话在她的身上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不花钱搬到县城里,住了大房子,老公又有了工作,一般人都会心满意足了,可是王春兰却不满意。 因为她嫌这房子是二手的,装修的又不豪华,说住着不舒服;又嫌杨兰馨给许伟介绍的工作太累,赚得钱又不多,认为杨兰馨故意坑害她们家。所以,更是变本加厉的在许老太面前说杨兰馨的坏话。 苏安然很是看不起王春兰这样的人。 没有公主命,却偏偏有公主病,以为谁都欠她的…… “小拖油瓶!我可逮着你了!今天老娘一定要让你好看!” 王春兰眼睛虽然小,但是看东西贼清,一下子就看见了站在那儿的苏安然。她气势汹汹,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上来,直接抓着苏安然的校服衣领,就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苏安然出神之下,竟然没有防备,被王春兰抓个正着。 “弟妹,你在干什么?把然然放下来!”许成一下子站了起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铁青着脸冲王春兰吼了一声。 杨兰馨早就冲了上去,一把把苏安然抢了下来,帮她揉着脖子,狠狠瞪了一眼王春兰:“王春兰!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春兰根本不理杨兰馨,只是斜看了一眼许成,声音尖利带着讽刺:“我说大哥,你护犊子也对护对了!这个拖油瓶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要清楚,乐乐才是你的亲侄子,才是你们许家的根!”说到这里,她得意地瞅了一眼杨兰馨,似乎自己给许家留了后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喘过气来的苏安然忽然咯咯笑了两声:“咳咳,对啊,爸爸你要看清楚了,到底谁才是犊子。小婶都说了,我不是,许天乐才是。” “死拖油瓶,你骂谁呢!”王春兰一下子就听出来苏安然话里的意思,冲上前去就想给苏安然一巴掌。 犊子,那是牛崽子!许天乐是牛崽子,那她王春兰是什么? 死拖油瓶,竟然敢拐着弯地骂她!找死! 可她那巴掌还没有碰到苏安然就被许成一把推开了:“弟妹,你过分了!刚刚那话可不是然然说的,那是你自己说的。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王春兰气哼哼地瞪着许成:“许成,你是不是个男人!竟然护着这个拖油瓶!”她把“拖油瓶”三个字咬得极重。 “别胡说!”许成喝了一声,“然然就是我的亲女儿!” 许成的话,让杨兰馨的脸色好看了不少,可是下一瞬,她的脸却一下子又白了几分。 “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许老太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来了,看向杨兰馨的眼神很是不善,她扫了苏安然一眼,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狠狠跺了下脚,“这个拖油瓶怎么还在!怎么还没把她送走?” 许成听了这话,皱起了眉头,却不好发火:“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哼!”许老太瞪了一眼苏安然,“我们许家养了个拖油瓶这么长时间,她是怎么报答我们的?”她指着苏安然,声音一下子拔高了八度,“你知不知道,这个拖油瓶差点害死我亲孙子!” “妈,你说什么呢?然然怎么可能害天乐?”许成向杨兰馨投去了一个安抚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说话。 “大哥,你还护着她们母女呢!”王春兰冷笑两声,指着苏安然嚷嚷,“今天乐乐醒了就告诉我,就是这个拖油瓶把他弄水里去的!” 许老太瞅了一眼许成,拉着他坐下,瞪着眼睛板着脸说:“许成,拖油瓶要害我孙子,我不能再让她留在我们家!今天,你老娘和这个拖油瓶你只能选一个!” 015 一家子奇葩(二) 许成紧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两年,老母亲是越来越偏心小弟一家,也越来越不讲理了…… 杨兰馨看着苏安然,脸色严肃地问了一句:“然然,是你把天乐推下水的?” 苏安然摇了摇头:“不是。是许天乐把我推下水的。他欺负我也不止这一次了……” 许天乐总是欺负苏安然的事情,杨兰馨是知道的。有好几次看到苏安然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回来,她也想去找王春兰说说理,可是后来都被许老太一口一个破鞋、拖油瓶骂了回来。所以,一听苏安然这么说,她就点点头,拍了拍苏安然的肩膀,表示自己相信女儿。 “哎哟!”王春兰听了苏安然的话却不乐意了,“这个拖油瓶竟然还敢污蔑我们家天乐!你倒是说说,要是天乐推你下水的,为什么他能自己掉水里?为什么又偏偏是你先醒!” 王春兰虽然没什么文化,那是那一张嘴却是厉害的很,死的都能给她说成活的。 许老太听了她的话,当即也重重哼了一声:“小拖油瓶!嘴里就没个实话!以后肯定是个贼,要被枪毙,不得好死!小学老师也就教出这么个女儿来!”骂到最后,还要捎带上杨兰馨一句。 杨兰馨当做没听到,可苏安然却不乐意了。 她扭过头,看着许老太,微微弯了唇,眼里却是一片冷意:“奶奶,您这话可得悠着点说。毕竟嘴里没实话的是谁,您自己心里清楚;在这个家里,谁是个贼,偷了小叔放在抽屉里的钱,您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您说这话,不是在诅咒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子么……” 许天乐总是偷偷拿家里的钱去买零食、打游戏机的事情苏安然可清楚的很。有一次,正巧被许老太看见了,为了不让王春兰打自己的孙子,还悄悄偷拿了杨兰馨留给苏安然交班费的钱塞回了小儿子的抽屉里,害得苏安然因为没钱交班费,被班主任当众骂了好久。 许老太听了这话先是一惊,没想到那事苏安然竟然知道了……想到自己刚刚说了做贼以后要被枪毙什么的,又忽然害怕起来,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许天乐可是他们许家唯一的根,可是一点意外都不能出的! 许老太这时候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嘴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春兰却听懂了苏安然是在用许老太的话骂她儿子,当场扯开了嗓子吼起来:“许成!你也不管管!就任由这个贱人养的野种骂你亲侄子?!” 王春兰不知道苏安然是领养的,这“贱人”两个字,自然骂的是杨兰馨。 “王春兰!你嘴巴放干净一点!”许成听到自己媳妇被骂成“贱人,”火气也“蹭”地一下子上来了。 许老太毕竟是他妈,年纪又大了,杨兰馨被她骂两句,他还能忍着。可她王春兰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也敢当着他的面嘴里不干不净的!他要是还不出面维护媳妇,那还算是个男人吗? 王春兰被许成眼里的冷意吓着了,一下子闭上了嘴。 “说什么呢!你这娘们,在大哥面前怎么这么没大门小的!”这个时候,许伟也推门进来了,一进门,就冲王春兰发了火,“你可要牢牢记着,大哥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住的房子可都是大哥给买的!要是没有大哥,妈和我们一家还在乡下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吃糠咽菜呢!大哥骂你两句怎么了?就算是大哥杀了你,你也得受着!谁让你受了人家恩惠呢!” 虽然他句句话都说的在理,可那语气却让人怎么听怎么变扭。 许成也一下子拧起了眉头:“伟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伟眯起眼睛,嘿嘿一笑:“大哥,我哪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教训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娘们罢了!得让她明白了,做人要孝顺!妈说话的时候,哪里有她插嘴的份!”虽然嘴上说的是王春兰,可那双眼睛却是盯着杨兰馨和苏安然。 王春兰看了许伟一眼,眼皮往上一翻:“我可没敢打断妈说话!倒是某些下一辈的人,仗着不是我们许家人,不但公然顶撞妈,还诅咒我们家天乐被枪毙呢!” “你又胡说!安然虽然是嫂子带来的,姓苏不姓许,但到底是吃了我们许家的饭长大的!她就算是良心给狗吃了也不会顶撞妈!更不可能诅咒天乐!”许伟瞪了王春兰一眼,又对许成笑了一下,“哥,我说得对不对?” 两人一唱一和,把杨兰馨气得发抖。 苏安然冷眼看着两人唱双簧。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个许伟和王春兰还真是一家人! “奶奶,对不起!”就在许成和杨兰馨被许伟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苏安然走到许老太面前垂着脑袋开口,一副乖乖认错的模样。 许老太冷哼了一声,没有理她。 许伟和王春兰嘴边都溢出一声冷笑。 说两句就怕成这个样子,这个拖油瓶果然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哪知道,苏安然忽然抬起了头,转身看向了许伟,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了两下,“小叔,你说得对,我错了!我不应该顶撞奶奶的。奶奶不过是说我们家那个偷家里钱的贼以后要被枪毙,不得好死!我也不应该阻止奶奶说下去。奶奶说得对,那个偷钱的,就该被枪毙,不得好死!小叔,我说的对不对?” 听了这话,王春兰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安然笑得温软:“婶婶那么生气干什么?刚刚我顶撞了奶奶,是我不对。小叔已经教育过我了,我也改口了。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好吗?” 王春兰一下子被噎住了,气哼哼地瞪了许伟一眼。 坏事的家伙! 好好的说什么不该顶撞老太太的话? 现在好了,自己儿子被骂了,自己还找不出一个“理”字来!难道要她直说那个许安乐真的在家里偷钱了吗?那还不被杨兰馨那个贱人给笑话死! 哪知道,许伟却看都没有看她,而是转过头跟许成说着话:“对了,大哥。刘老板的事儿,你考虑好了吗?明天可得给人一个准信!” 苏安然听到这句话,瞳孔骤然一缩。 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个害爸爸坐牢的人就是姓刘! 016 苏家作妖 苏安然的眼中是一片冰凌,指甲重重的掐进掌心。 她一直都以为爸爸是一时被钱晃花了眼睛,才被一个姓刘的人给骗了,根本没想到原来这一家子也有份! 再联想到后来这个旧房子和家里的旧东西都被许伟一家霸占了,她看向许伟和王春兰的目光是一片恨意和深深的鄙夷。 为了贪图那么一点旧东西,竟然害自己的亲哥哥坐牢! 这个时候的许伟根本看不到苏安然的目光,心头是一股热乎劲,就连自己儿子被骂了都没空去关心,嘴上不停地劝着:“大哥,刘老板可是上市的大老板,他那朋友也是。我实话跟你说了吧,那家人可不是普通人!京城的苏家听过没?那可是天天上电视、报纸的豪门!这次找你拉货的就是苏家现在的掌权人!你想想,就凭他们那身份,和这么高的报酬,请谁拉货请不到啊?但对咱们来说,那可就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这么多钱,你得跑多少趟才能赚回来……” 许伟的声音喋喋不休,苏安然脑中却早已是“嗡”地一声,如遭雷击。 苏家! 这件事的背后还有苏家! 脑中转了几转,一下子就全想明白了。 走私是假的,运气不好被查到也是假的。这是一早就设好的套,为的就是爸爸!为的是自己! 毕竟苏家还是要点脸面的。 那个时候苏贞靖得了白血病,他们才想着要认回自己,到底打着什么样的心思,所有人都看得明白。 但是他们却不想因为这件事丢了名声。 所以,必须要自己自愿回去苏家,自愿给苏贞靖捐骨髓才行! 设计让许家家破人亡,她过不下去了,自然会觉得苏家是天堂,求着要回去。 再不济,还能用爸爸的安危和妈妈,和她做交易…… 前世,的确是她回苏家之后,随口提了一句爸爸的事情,她那位亲生父亲苏毅舟当即就表示会想想办法,那个时候她对苏家人是真心真意感激的。 可是后来,她捐了骨髓给苏贞靖之后,再问起这件事,苏毅舟却一脸不耐烦地对她说这事影响太恶劣了,根本没办法…… 那时候的她还傻傻的信了,还感谢了苏毅舟好久。 现在想想,不过是因为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他们就不再管爸爸的死活了。恐怕那个时候苏家人心里都在嘲笑她傻吧! “爸爸……” 苏安然刚想开口说什么,杨兰馨却已经开口了。 “我觉得不妥。那个苏家要真是什么豪门,那自家还没有专门运货的人吗?又怎么会来我们这个小县城里找人给他拉货?” 之前杨兰馨听苏安然提到什么货有问题,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小孩子哪里懂那么多? 可是,她一早就知道许伟夫妇对他们家没什么好心,除了从他们家挖钱就没别的了。这一次许伟这么热心,本来就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再一想到苏安然之前说的货有问题,心里更是“咯噔”一声,赶紧开口阻止。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他们男人说话,你插什么嘴!” 许老太原本听到儿子能有赚大钱的机会,正想着要让大儿子把赚来的钱都给她,好让她去给孙子买一辆新款的自行车,再帮孙子存点娶媳妇的钱。 没想到杨兰馨这个生不出儿子的竟然敢开口阻挠,当时就火大了! 她冲着杨兰馨嚷嚷:“你有本事,就该给我生个孙子!不下蛋的母鸡,生不出儿子,你还有脸唧歪!”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兰馨!”许成皱眉沉声说了一句。 “我怎么不能说她了!怎么?你现在是有了媳妇不要娘了?哎呀,我的命好苦啊……儿子为了个狐狸精跟我顶嘴……”许老太开始哀嚎,一下子让许成没了办法,只能劝着她。 许老太心里一阵得意,瞥了杨兰馨一眼。 这时候,苏安然的声音却凉凉的响了起来:“爸,奶奶那是怕妈妈妨碍了你给她的乖孙子赚钱呢!” 这话一出,许老太的哀嚎声一下子停了。一看许老太一脸心思被说中了的表情,许成的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 难怪许伟这次这么热心,原来是打这个主意! 如果他累死累活赚来的钱,最后要全给许天乐,自家人却一分都享受不到,他又凭什么要受那个累?毕竟去一趟上市来回得要三天,中途只能睡几个钟头…… 看到许成皱了眉,王春兰心里一“咯噔”,这事要是办不成,他们收的好处可就打了水漂了! 她脑子一热,就冲苏安然吼了一声:“拖油瓶,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这话一出,许成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重重叹了口气,沉着声音对许伟说:“伟子,既然那个刘老板找谁都成,你就回了他吧。我这几天还有别的单要跑。” “哥!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啊!女人可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你怎么能把她们的话当回事?”许伟一听许成不愿意接下这笔单子,一下子就懵了,口不择言的劝道。 “别再说了!这单我不会跑的!” 一听到许伟又扯上自己的妻女,许成心态度更是坚决,当下想也不想把弟弟一家请了回去。 至于许老太,她看了一眼这个破旧的房子,想了想还是跟在小儿子的屁股后头出了门,出门前还狠狠瞪了苏安然一眼。 苏安然却是对她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气得许老太够呛。 * 晚上八点,世界杯的第三场比赛,华夏足球队的第一场小组赛也开始了。 “老孔,华夏队又进球了!”一个满面红光的女人隔着门地冲着自己的老公喊着。 彩票投注站的孔老板此时默默地躲在阳台抽烟,内心是一片惆怅。 他可是跟风买了五百块的华夏队输,本以为这事是铁板钉钉,明天可以净赚三百块,哪想华夏队竟然跟打了鸡血似的,一开场就进了两个球! 这下是第三个了,他的五百块,眼看着就要打水漂了…… 在阳台上坐了许久,直到听到电视机里传来了评论员的声音,老孔才掐熄了烟头,回到房间随口问了一句:“比分是多少?” 他媳妇兴奋地比了个手势,一边伸出了五根手指,一边伸出了一根手指。 “五比一?!”老孔惊叫了一声。 华夏队在他眼皮子底下进了两个球,自然不会是那个“一”…… 他可是记得中午有个看上去还是学生的小姑娘拿了两块钱买了一注华夏队5:1的。 赔率他记得是多少来着…… 1:3000啊! 两块钱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六千块! 又想了想自己的五百块,老孔一阵肉疼。 下次那个女孩要是还来自己店里,他一定跟着她买! 017 翡翠原石 当天夜里,许成和杨兰馨都早早的睡下了,苏安然却在复习完数学和英语之后,悄悄地打开了家里的老式电视机,关掉声音,看了一眼体育新闻。 在看到屏幕上大大的“5:1”之后,她微微蹙起的眉峰终于舒展开来。摸了摸那张紧紧贴在衣服口袋里的彩票,苏安然开心地钻进了被窝。 这一次,刚躺上自己的小床,还不等她闭上眼睛,她就看见了那只可爱的白猫和那片神秘的空间。 “这是……怎么回事?”苏安然看着那只小白猫迷茫地眨了眨眼。 怎么她还没有做梦,上次梦里出现的场景竟然又一次出现了? “主人,是我召唤你进来的。”白猫优雅的走上前两步,海蓝色的大眼睛看向苏安然,“因为我发现你并不会控制自己体内的灵气。” “灵气?”苏安然忽然想到了今天中午看见的奇怪场景,“就是那个乳白色,很浓稠的气体?” 白猫微微眯起了双眸:“我没有通天灵瞳,看不到灵气是什么样子。既然你看到是那个样子,那自然是没错的。” 这是白猫第二次提起“通天灵瞳”了,苏安然瞬间就想到了自己可以看清别人身上病源的能力。 难道,那个就是所谓的通天灵瞳? 应该不会错了。 难怪她重生之后,不过只翻了一遍语文课本,考试的时候竟然一题都不会错。看来这个通天灵瞳还附带有过目不忘的技能…… 而这个认知也让苏安然醒悟过来,自己并不是在梦里,这片空间和这只白猫是真实存在的。重生之后的她,不知道因为什么机缘获得了通天灵瞳,所以才可以成为它们的主人。 苏安然将自己白天所见到的的情形对那只白猫描述了一遍,有些兴奋地开口问道:“这么说,我只要将灵气输给对方,就可以治好别人的病了?” 白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的确不假。不过……你现在根基尚浅,原本体内就没有多少灵气,输给别人了,你自己就没有了。若是体内灵气枯竭,想要再修炼出灵气就要靠机缘了。” “那我要怎么才能让体内的灵气足够多呢?”苏安然问道。知道了自己竟然有这样逆天的能力,她就急着想要治好妈妈和隔壁陈奶奶的病。 白猫摇了摇尾巴:“我给你的那本《灵枢心经》,就是可以帮你改善体质和助你修炼出灵气的。你只要每天都照着上面练习两遍,时日久了,自然会有成效。现在我来教你如何进出空间和控制体内的灵气。” …… 第二天,苏安然神清气爽地去了学校。 因为拥有通天灵瞳,苏安然几乎是过目不忘,所以她很快就做好了数学和英语的试卷,早早就交卷离开了学校。 一出校门,她就被眼前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晃花了眼睛。 校园门口那条向来很安静的街道上竟是围满了人,还有各种敲锣打鼓的声音。 苏安然走到人多的地方看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临县一年一度的大型茶叶季盆景展开始了。 临县属于山区,茶多、树多、石头多。 这几天,正好是收茶的季节,县里为了让茶叶好卖一些,总是会在卖茶高峰的那几天举办一场大型的盆景展。 虽然叫做盆景展,但展出的内容却不止是盆景,更多的却是一些奇石和大型根雕。 这些盆景、奇石和根雕就放在堆成一座座小山的茶叶后面,供大家欣赏、投票。 最后根据所得的票数,第一名的盆景,主人就可以得到县里2000块钱的奖励,第二名的盆景,可以获得县里1000块钱的奖励。在这个年头,1000块可不是小钱,而且这些盆景只不过是摆出来两天,之后就能原封不动的拿回去,所以几乎家中有这些东西的人全都把自己收藏的宝贝搬了出来,场面很是盛大。 苏安然远远就看到,根雕那边有两条大型的龙形根雕,栩栩如生。一大部分人都围在那两条长龙的前面,惊叹、赞赏着。 而奇石这边,虽然看的人没有根雕那边多,但是其中一块石头却吸引了很多人驻足,评论。苏安然上前一看,这块石头面上黑白分明,白的那部分分明像是唐僧戴着五佛冠坐着念经的模样。 苏安然看了看这块石头的名牌,果然是叫“得道高僧”。 最后,自然是那两条长龙根雕和那块得道高僧石头拿到了第一、二名。 人群渐渐散去,忽然一个长的贼眉鼠眼的青年人狠狠踢了一脚自己脚边的石头,嘴上骂骂咧咧的:“老子就知道这块破石头没什么屁用!那个死八婆还骗我说这是个宝!妈的!坑了老子200块钱!下次看到那个死八婆,老子一定要弄死她……” 骂了一会儿,他又追上去踢了一脚那块石头,这才怒气冲冲的走了,显然是恨死了那个给他石头的女人。苏安然看了一眼被那个人踢开的石头。 果然,那块石头看上去通体乌黑,表面也并没有什么纹路,看上去就跟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差不多。200块钱……看来那个男人的确是被人拿了一块破石头给骗了。 心里正这么想着,谁知道,下一秒,苏安然的眼中就忽然涌入了一抹耀眼的绿色。 这是——! 苏安然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那块石头……难道就是前世常常听苏贞靖他们说起的翡翠原石?! 苏安然走上前去,又仔细看了一眼那块石头。表面看来的确跟烂大街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但是刚刚那一抹绿色却让她心惊肉跳。 那绿色,是纯正的阳绿,颜色浓郁,十分喜人。 苏家做的就是珠宝生意,所以苏安然也知道,这种浓艳、纯正的阳绿色翡翠是很难得的。而苏贞雪脖子上就戴着一块和这个颜色差不多的挂坠,据说是苏贞靖送给她的,价值一百多万…… 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在意这边,苏安然伸手捡起了这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石头,扔进了自己的空间里。 想了想,她还是先去了昨天的那家彩票投注站。 彩票投注站的孔老板看见苏安然来了,眼中都冒着精光,人早就已经笑呵呵地跑上前来:“小姑娘,今天你打算买什么比分?” 苏安然拿出了手中的彩票递给老板,摇了摇头:“老板,我是来兑奖的,今天我不买。” 018 解石,帝王绿! 孔老板听了苏安然的话,眼中兴奋的光芒一下子就熄灭了,给她兑了奖之后就坐在那儿唉声叹气。 苏安然接过孔老板递过来的6000块,表面上是塞进了衣服口袋里,实际上却是一转手,就把那一沓百元大钞全都塞进了空间里。 至于她说今天不再买彩票,倒也也不是在骗孔老板。因为今天并没有华夏队的比赛,其他队的比分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印象。 不过,她并不觉得继续在这一家投注站买彩票是个好主意。 自己昨天用2块钱赚了6000块的事情,看来早就被这位孔老板记上了。如果自己继续在他们家买彩票的话,孔老板有很大的可能会跟着自己投注的,说不定还会鼓动别人一起来买。 苏安然倒不是小气,不愿意别人跟着发财,只不过她怕如果让孔老板或者其他人尝到了甜头,说不定他们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把全部身家投下去博一场…… 虽然她是重生归来的,那些比分她记得一清二楚。但是,苏安然清楚,足彩可不像是其他的彩票,是完全随机的。就她前世研究过的那些比赛来说,虽然没有太多直接的证据证明这种大型的体育赛事是由某某公司操控的,但是往往就赔率来看,几乎场场比赛最终获利的都是某某公司。 如果她所记得的那些比分下注的人多了,或许幕后的那双手就会出手操控比分了。这样,非但自己和孔老板最后会亏得血本无归,更有甚者,说不定还会连累了华夏足球队…… 所以她只能抱歉的对孔老板笑了笑,开口问了一句:“老板,你知道这儿哪里有可以解石的玉石店吗?” 听到“解石”两个字,孔老板眼中闪过一抹光亮,但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他狐疑地看着苏安然:“小姑娘手里有翡翠原石?” 苏安然点点头:“恩,有一块,别人送的,我想解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刚刚孔老板那一瞬间的眼神可没有逃过苏安然的眼睛。苏安然眼神一闪,看来她是问对了人,这位孔老板说不定还是个行家。 孔老板也没再多问,抬手一指:“就在对面街角的那个巷子里面,第三家。那里有解石机,你可以去试试。” 按照孔老板指的路,苏安然拿着那块表面漆黑的石头进了一家玉石店。 她刚进店门,就一眼看见了摆放在墙角的解石机,心中一喜。 “小姑娘,你是来买翡翠原石的?” 这家老板姓石,名字叫诚,倒也真是个实诚人。他看见苏安然一个小姑娘进了店,也不像别人一样,觉得苏安然买不起自家的东西就把人往外赶,而是笑呵呵地上前招待。 苏安然摇摇头,举起了手中的石头,笑眯眯地道:“叔叔,我是来解石的。” 石诚看了一眼苏安然手中的石头,皱了皱眉,斟酌着开口:“这……小姑娘,叔叔不想坑你,虽然这块石头看着不大,但是这种石头在我们这里解石的人工费是100块钱一块。你还是考虑考虑清楚吧。” 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看不起苏安然,觉得她付不起钱。而是凭着他这么多年的经验,这块石头里应该是不会有玉的。 赌石,赌石,虽然是赌,但也不是瞎赌。 虽然说,神仙难断寸玉。但是,毛料里面有翡翠的话,皮壳上一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表现的。 一般来说,出绿的毛料上都会有蟒带和松花。而皮壳颗粒越细,里头的种水就越好。 而苏安然手中的那块石头看上去却极其普通,什么表现都没有。虽然表皮乌黑,但是看着却粗糙不细腻,也不像是黑乌沙。他甚至不敢肯定这块石头真的是翡翠毛料,因为这更像是临县山上随处可见的石头。 毕竟100块钱也算是大钱了,来的又是个小姑娘,浪费这么多钱,说不定回去了还得被家长教训,所以他才好心提醒了一句。 苏安然也知道这位老板是好心,所以脸上还是笑着,刚想说什么,门口就进来了一个戴着安全帽的人。 进来的倒也是个熟人,就是之前买彩票的时候碰见过的那个大老粗汉子老李。 看到苏安然,老李是一脸的激动,重重拍了一下石诚的肩膀:“哈哈!小诚,这个小姑娘可是我老李的福星,你可得给我招待好了!” 石诚一愣:“姐夫,你认识她?” 老李笑呵呵地把昨天在彩票站的事情说给了自己的小舅子听。 要不是听了苏安然的话,他也不会一时冲动买了200块的华夏队赢,赔率可是1:80,他一晚上就赚了一万多。苏安然可不就是他的福星吗! 老李说了两句话就急匆匆地走了,但之后石诚看着苏安然的目光就一下子变了。 玩石头的人,是相信运气这种东西的。 这个小姑娘买足彩都能赚大发了,他倒是不敢再断言她手中的石头不好了。 毕竟,运气一旦逆天了,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而且,他也不必担心她浪费钱会被家长骂了。他姐夫不过是买了华夏队赢,赔率都是1:80,这个小姑娘连那么匪夷所思的比分都买中了,那赔率得有多少啊!还能在乎这100块吗? 石诚没再说话,接过苏安然手中的石头就坐在了解石机旁边。 将这块石头表面打湿,固定在了解石机上。因为这块石头表面并没有任何表现,苏安然也没有主动划线,石诚本来想直接当中切一刀看看,但是想到面前少女的运气,他鬼使神差的将石头移了移,先开了一个天窗。 一刀下去,石诚将薄薄的切片揭下,霎时,一抹浓艳的绿色就跳跃出来。洒上水之后,这绿色越发的浓郁,艳的好似可以滴出油来…… 这是—— 石诚倒吸了一口凉气,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块让他觉得根本不像是毛料的原石里竟然出绿了,而且还是最顶级的帝王绿! 都不需要打光照,石诚就判断得出来,这块翡翠的水头竟也是达到了冰种以上,很有可能是高冰种,甚至是玻璃种! 019 乡巴佬,这块玉我要了! 待整块毛料都被解开之后,石诚看着这块由自己亲自解出来的翡翠,都几乎要忘了呼吸。 竟然是顶级翡翠——玻璃种帝王绿! 足足有一个拳头大小! 要知道,苏安然拿过来的那块石头也不过比一个拳头大一点。也就是说,除了外面那层薄薄的皮壳,这块毛料里头竟然全都是翡翠,还是这样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绿! 苏安然也在石诚将解开的原石用水洗过,露出真容的时候,忍不住喟叹出声:“太美了!” 虽然她之前在街上已经看见了这枚石头里面的颜色,但还是没有想到,解出来的翡翠是竟然会这么美! 这块翡翠可要比苏贞雪常常戴到她眼前显摆的那一块吊坠要美太多了! 绿色正、浓,均匀,而且水头十足,绿的通透。 美得叫人移不开眼睛,美得如此惊喜动魄! 她从来没有发现,绿色,竟然也能如此尊贵…… 石诚的胸膛重重起伏着,他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心跳。 在电视新闻里才能见到的帝王绿,今天竟然在自己店里看到真的了!还是被自己亲手解出来的! 石诚颤抖着手,把那块让他移不开目光的翡翠递给了苏安然。 苏安然还没有伸手,就横插过来一只手一把将那块翡翠抢了过去。 “苏安然,你今天没去考试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苏安然抬眸一看,抢了翡翠的人竟然是贺轩齐。 “还给我。”她伸出手,声音有些不悦。她和贺轩齐好像并没有熟到这种地步。 贺轩齐却看都没有看手中的东西,而且还把翡翠举得高高的:“不行!你得先回答我,你为什么没去考试!是不是那个马校长的侄女欺负你?!” 苏安然感受到他话中的关心,愣了一下,嘴角渐渐露出了笑容,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我考完了,所以提前交卷出来逛逛。” 贺轩齐想起她上次语文考试只用了二十分钟就拿到满分的事情,一下子恍然大悟,笑呵呵地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了苏安然,又低声说了一句:“上次的事情,谢谢你!”说着,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苏安然听了他的话,用了一丝灵力抬眸看过去,果然,原本在贺轩齐眼睛位置上的灰色变淡了几分。看来,他是听了自己的劝告,早早的去看了眼睛。 “不客气,我不过是提醒了你一句而已。”苏安然对他笑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贺家的长孙以后是不会再变成瞎子了。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他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冷冷的嗤笑。 苏安然偏过头一看,只见贺老爷子也在,身边还带着一个穿着蓬蓬裙,打扮得像个小公主一样的女孩子。 女孩打扮的像一个可爱的小公主,但她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可爱,甚至是有些阴狠。刚才的那声冷笑就是她发出的。 既然看到了贺老爷子,苏安然也礼貌地喊了一声:“贺爷爷好。” 贺老爷子对她点了下头,转头看向自己身边的女孩,笑得慈爱:“沁沁,你喜欢什么就说,外公给你买。” 那个穿公主裙的女孩名字叫贾沁,是贺老爷子的外孙女。 可以说,贾沁在贺家,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从小养在贺老爷子身边的贺轩齐都比过她在贺老爷子心中的分量。 因为,贾沁的妈妈,也就是贺家的女儿,在刚满一岁的时候被贺老爷子不小心弄丢了,直到三十年之后才找回来。而那个时候,原本该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贺家千金早就在孤儿院里过了好多年,也已经结婚生女,还不幸地失去的丈夫,成了寡妇。 她们母女二人回到贺家之后,贺老爷子觉得女儿的不幸都是因为自己当年的疏忽才造成的,自觉亏欠了这个女儿太多了,所以总是尽力弥补她和贾沁。 不过,因为从小不在一起长大,身为表哥的贺轩齐和贾沁的关系却并不亲密。贾沁每次找贺轩齐一起玩,贺轩齐也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 原本贾沁还以为贺轩齐本来就是这样冷酷的性格,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也不好说什么。 可是,今天她居然看见这个一直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表哥,对一个乡下丫头那么关心,还对她笑得那么好看,心里一下子就不平衡了,更是恨上了面前的苏安然。 贾沁高高昂起下巴,伸手指着苏安然手中的翡翠,声音娇腻地对贺老爷子说:“外公,我喜欢这块玉,您帮我买下来吧!” 贺老爷子原先并没有太在意苏安然手上的东西,这下被贾沁一指,眼光落到了苏安然手中的翡翠上,瞳孔狠狠收缩了一下。 那是——! 玻璃种的帝王绿! 他自己本身也极爱玉石,对于这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极品翡翠,就是贾沁不说,他也是会买下的。 只是……玉石买卖有个行规,不能争买争卖,在别人问价的时候是不能争抢的。 而他刚刚亲眼看见这家店的老板将这块翡翠递给了那个姓苏的小姑娘,也就是说,在她没放下翡翠,说不想买了之前,自己是不能争这块翡翠的。 所以,他一直忍着没有开口。 可是贾沁却并不知道这么多,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见自己外公没有开口,她以为外公不过是放不下面子和小孩子计较,冷笑了一声,直接朝苏安然嚷嚷道:“喂,前面那个乡巴佬!你手上的玉我看上了,你还不快放下来!哼,你以为这是你们山上的破石头不成?蠢货!那可是玉!可要好几千呢!把你们全家卖了你都买不起!” 苏安然听了这话,只是微微挑了下眉毛,并没有理会她,也无需去理会她。 好几千?买这块顶级的玻璃种帝王绿?这话说出来还不够人笑话的…… 贺轩齐却忍不住开口喝了一句:“贾沁,现在是在外面,你能不能有点素质!” 他横了贾沁一眼,他们贺家的脸面都要被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给丢光了! “表哥!你看清楚,我才是你表妹!你维护一个外人是什么意思?还是一个又丑又穷的乡巴佬!”贺轩齐的话,让贾沁对苏安然更痛恨了几分,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 就连贺老都忍不住皱了眉:“沁沁,少说两句!” 贾沁听了贺老爷子的话,没有再骂苏安然,却是鄙夷地对苏安然翻了个白眼,又高声问石诚,“老板,那块玉多少钱?我们贺家要了!” 020 百万富翁 贾沁抬出贺家,就是为了震慑苏安然,让苏安然知道她的身份,也让石诚知道她是不好惹的,好让他出面,把苏安然手中的玉夺过来给自己。 石诚自然也知道“贺家”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但此时他只能尴尬的笑两声:“不好意思,这位小姐,这块翡翠并不是我们店里的,我刚刚只是帮这位客人解石而已。”他右手虚托,往苏安然的方向伸了伸。 “你是说——那块玉是那个乡巴佬的?!”贾沁的声音高的吓人,“不可能!就她那个模样怎么可能会有……” “贾沁!”贺轩齐重重喊了一声,给了她一个眼刀,终于让贾沁乖乖闭上了嘴。 苏安然淡淡瞥了贾沁一眼,当着她的面拿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付给石诚,道了句谢,就目不斜视的抬脚向外走去。 “等等!” 苏安然的右脚还没跨出店门,贾沁忍不住叫了一声,“乡巴佬,你是聋子吗?我刚刚就说了,你手里的玉,我要了!” “好啊,既然你要买的话……”苏安然转过头来,也不生气,只是看向石诚,“老板,你是做这行生意的,就请你给我手里的这块翡翠给开个价吧。”看石诚有些犹豫的样子,她又加了一句,“对了,就按最低价开吧,也算是我谢谢贺爷爷在学校帮我主持了公道。” 石诚点了点头。 毕竟玉石的价格浮动很大,这又不是他自己店里的东西,他也拿不准该报怎样的价格合适。往低了报,显然是白白让苏安然吃了亏;往高了报,又恐怕会得罪了贺家。现在苏安然明说了按最低价开,他才好开这个口。 石诚清咳了一声:“这块翡翠虽然不大,但却是极其罕见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绿,价格自然不会低……” 他话音还没落下,就被贾沁不耐烦的打断:“别唧唧歪歪的!直接说价格吧!难道你觉得我们贺家还会付不起这么点钱吗?” 石诚皱了皱眉头,眼神微闪了一下,目光迅速从贺老和贾沁身上划过,有些想不通贺家的外孙女怎么会是这样的素质。不过到底贺老在场,他都没说什么,自己也不好表示什么不满。他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好,我就直接说个最低价吧,这样大小的玻璃种帝王绿,怎么也得要七百万才能拿下。” 苏安然微微点了点头,看向石诚的目光也带了一丝赞赏。 这个老板倒是个实在人,没有为了讨好贺家,而故意压低自己手上翡翠的价格。 要知道,这个时候还没有通货膨胀,身家一百万的人就已经是人人羡慕的百万富翁了!可不像几年之后,几千万身家的人一抓一大把。所以七百万已经算是很高的价格了。 “什么!七百万?!”贾沁怪叫一声,面孔都有些扭曲,“你怎么不去抢!” 虽然贺家家底丰厚,可贺家到底还是底蕴深厚的书香门第,又不是暴发户。贺老对子孙的教诲也都是让他们勤俭持家、修身养性。拿出几千几万给她买一块翡翠玩玩倒是可以,可要说是一下花七百万,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贾沁脸色有些难看。 她都说了要买下这块翡翠,后来却因为价格太高放弃了,那岂不是要在那个她看不起的乡巴佬面前丢了面子? 不行! 绝对不行! 她可是贺家的千金,怎么能输给一个看着就土里土气的乡巴佬? 贾沁的目光在苏安然和石诚脸上逡巡了两回之后,忽然冷笑出声:“哼!难怪这个乡巴佬要你报价呢!原来你和她是一伙的,想要拿这块破玉骗钱!” 在场的几人听到“破玉”两个字,嘴角同时一抽。 破玉?! 这样的极品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还叫破玉的话,那干脆大家都别戴玉了! 石诚闻言,一下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这位小姐说话还要讲点证据!整个临县谁不知道,我石诚做生意从来都是实实在在的,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良心的事?我和这位客人也是刚刚才见过面,这块翡翠还是我亲手解开的,石料的皮壳还在解石机那边,不信的话,你们可以亲自去看看。” “呵呵……买不起就撒泼!”贺轩齐冷笑起来,转着音的嘲讽,“刚刚可不知道是谁说,贺家不会付不起‘这么点’钱的?”他把“这么点”三个字的音故意拖长,斜了一眼贾沁。 不知道为什么,从他第一眼看到这个表妹,就打心眼里不喜欢她,之后就更是看不惯贾沁次次仗着贺家的势到处撒泼丢脸的作为。 “贺轩齐,你……!”贾沁跺脚,恨恨地指着贺轩齐,可到底还是不敢骂什么。 她清楚,自己毕竟才回到贺家,和外公其实并不算是有多深的感情。外公对她的宠爱不过是因为对妈妈这些年来吃苦的愧疚使然。但是贺轩齐不同,他是从小在外公膝下长大的,又是贺家的长子嫡孙,将来是要继承发扬整个贺家的。 要是她真跟贺轩齐起了冲突,恐怕几次之后就会把外公的愧疚给磨没了。外婆本来就不待见她,要是再没了外公的疼爱,那她可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这时候,贺老爷子终于开口了,他的目光落在苏安然脸上,刻意放缓了语气,但声音却掩饰不住激动:“小姑娘,你真的要卖这块翡翠吗?” 贾沁听了贺老爷子的话,眼中一亮,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抬起下巴,鄙夷地看了一眼苏安然。 幸好,外公还是疼爱她的! 苏安然看了一眼手中的极品翡翠。这块翡翠虽然她也很喜欢,但是她如今更缺的钱。她需要在苏家找到她之前迅速的强大起来,这样才可以有资本和苏家博弈。 何况,凭借她的通天灵瞳,她也不愁以后找不到好翡翠。 所以,苏安然点点头,看向贺老爷子:“贺爷爷想要买吗?” 至于贾沁的挑衅,在苏安然眼中根本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上不得台面的,她自然不会去在意。 最后,贺老乐呵呵地买下了那块极品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还特意去银行转账给了苏安然。 因为贺老的面子,苏安然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在银行工作人员惊讶的眼神下,幸运地成为了年纪最小的百万富翁。 只是,她并不知道,这一切通通被远处一双充满了怨恨的眼睛看得一清二楚。 021 要钱 现在有了一比巨款,又左右无事,苏安然和贺老爷子与贺轩齐道了别之后就去街上的成衣店里逛了逛,替爸爸妈妈各选了两件新衣服,也给自己买了一身舒服的运动服,又挑了好几家没什么人的彩票投注站把华夏队后面几场的比分都串在一起买了下来。 她不想惹人注意,所以在每一家投注站都只投了200块钱,可是加在一起算算也有千把块钱了。这样串在一起的赔率是相乘的,而华夏队赢的赔率又大,也就是说最后的赔率差不多会有几万、几十万倍,虽然她只投了千把块钱,后来赚到一千万、一亿都是可能的。 苏安然知道,这已经是最大的限度了。要是她买的再多一点,说不定就会引起某某公司高层人士的注意。 这么一折腾,也差不多到了放学的点,苏安然也急忙往家走。 刚走到楼梯口,她就听见一声赛一声的吵嚷声。 “没钱?!怎么可能没钱!有人可是亲眼看见了,那个拖油瓶在银行存了一百万!说是卖了什么东西给贺家那个老头!嗬,那个拖油瓶可是光条条的进我们许家的,身上什么也没带!她怎么可能有东西卖?肯定是偷偷拿了我们家的东西卖的钱!前两天我们家可是丢了一袋子古铜钱呢!” 苏安然一下子捂住了耳朵。王春兰那声音像是扯着嗓子嚎出来的,离得这么远都震得她耳膜生疼。 “少说两句!什么偷不偷的,说出去难听!我们两家还分什么彼此吗?我的就是大哥的,大哥的就是我的!不过……大哥,这次你确实做的不对了!得了那么些钱,不想着我们也就罢了,你怎么能连妈都不告诉呢?难道你有了钱,就连妈都不要了吗?” 许伟的声音倒是不高,但是那话说的却很是诛心。 他话音没落,许老太也嚎起来了:“我不管,那个赔钱货是吃我们许家饭长大的!她的钱就是我儿子的钱!我儿子的钱那就是我的钱!我愿意给谁就给谁!大成,听到没有?那死丫头一回来,就叫她马上去银行,把钱都转给天乐!一个子都不许留!” 苏安然冷冷笑了两声,这一家可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都等不及她回来,就这么急吼吼的就上门来要钱了。 她进门的时候,许老太正躺在沙发上撒泼,那架势大有许成不拿钱给她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许成的声音很是无奈:“妈,是谁告诉你安然有钱的?安然怎么可能一下子有一百万?那人一定是瞎说的!” 杨兰馨白着脸站在一边不说话,显然之前已经被许老太骂过了。 许老太却不管不顾地撒泼:“哎呀——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被狐狸精迷了眼啊!为了那些个贱人,不要我这个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长大的老娘啊!有了钱就巴望着老娘早死啊……” 许老太边嚎边拿眼悄悄打量着许成。 除了被苏安然打断的那次,只要她一嚎,许成就立马没辙了。 这一招,可以说是屡试不爽。之前小儿子家的房子、许天乐的那些玩具赛车都是她用这一招逼着许成给买的。 果然,这次许成的声音也一下子软了下来,坐在旁边低声劝着。 许老太见许成态度软了下来,别过脸嘟囔一句:“那大成你说,你要是有钱,给不给妈?” 许成点头:“肯定会给的。我哪次赚了钱没给您?” “那不行!要是有了大钱,你得全交给妈!”许老太见许成皱了眉,嗓子又颤了起来,“大成,你也知道,不是妈不心疼你!实在是你那个媳妇生不出儿子来!天乐可是我们许家唯一的根!你总不能让我死了都没脸去见你爸吧!” “妈,你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许成的眉头拧的死紧。 许老太一听许成的话,心下一喜,嘴上的话说得更顺溜了:“大成,我今天就把话撂这儿了。要是你能生个儿子,那妈绝对不会问你要一分钱!还会把之前从你这拿的钱全都还给你!可现在,你眼看着就要没后了,我还得看着你拿用辛辛苦苦赚来的钱养着别人家的赔钱货!妈一想到这儿,心里就堵得慌!你也不想让妈气死了不是?” 许成含糊的应了几声,没表态。 杨兰馨的身子却颤了两下。 许老太分明是笃定了她生不出孩子来才敢说这话。 她结婚这么多年一直没孩子,也悄悄去检查过一次,知道自己是双侧输卵管堵塞,几乎没可能怀孕了。就算是做手术疏通,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而且他们也没那个钱。所以,她从此之后就绝了想生个孩子的念想,只把苏安然当自己的亲生女儿。 也正因为这样,她才忍着许老太平时对她的辱骂,因为她自己也觉得对不住许成。 但这事,许老太是怎么知道的? “奶奶,你刚刚说谁是贱人?是说我吗?还是说我妈妈?”苏安然的声音就在这个时候脆生生的响在门口。 虽然她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是眼睛里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寒,生生把许老太吓得身子颤抖了一下。 许老太回过神来,当下狠狠瞪了苏安然一眼。 苏安然却看都不看她,而是眉眼弯弯看向许成:“爸爸,贱人是什么意思?” 许成一时语塞,这种词怎么可以跟个孩子解释?他妈那张嘴他也知道,向来是什么粗话都不忌讳的往外说的。虽然骂的不好听,但也不过是生气的时候才口不择言骂两句,忍忍也就过去了。 苏安然见许成不说话,忽然开心地拍拍手:“我好开心,奶奶终于不骂妈妈荡货、破鞋了,也终于不骂我拖油瓶了!” 这话让许成一愣。 看到杨兰馨并没有丝毫惊讶神色的惨白面孔,他的心好像被狠狠揪了两下,一抽一抽的疼。 难道说,他不在家的时候妈都是那么骂兰馨的吗? 荡货?破鞋? 用这种词来骂她自己的儿媳妇? 许老太一看许成沉下的脸就知道大事不好。儿子的心又被那个死拖油瓶带偏了,她赶紧朝王春兰打了个眼色。 王春兰当场就指着苏安然的鼻子就阴阳怪气的叫起来:“你可算是回来了,百万富翁!人要知道感恩!你可是吃我们许家的饭长大的!你奶奶不过是之前说了你两句,你就不记我们许家的恩情了?得了那么些钱都不知道孝顺你奶奶,你还是不是个人!” 022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苏安然疑惑地看着王春兰:“小婶婶,我才刚回来,你怎么就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又怎么就知道我如果有了那么多钱就不会给奶奶了?” “是啊,弟妹。安然才刚回来,还什么也没说,你就这么骂孩子,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杨兰馨本来就对许伟一家很是看不惯,这一次王春兰无缘无故的骂苏安然更让她接受不了。虽然许老太还在家里,她还是忍不住说了王春兰两句。 “这……”王春兰也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说急了。 本来,他们就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抢在苏安然回来之前堵人的,就怕她有了时间把卡啊存折啊什么的藏了起来。 现在,苏安然才刚回来,还什么都没说,更没说钱不会交给许老太这样的话,自己就在这急吼吼的定了人家的罪,还骂的那么难听,说什么也说不过去。 不过,她向来觉得苏安然这个拖油瓶根本不算什么,骂了也就骂了,打了也就打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根本就不会为自己骂了苏安然而内疚,只是扯出一个油滑的笑容:“好,嫂子你说的对,刚刚就算是我冤枉她了。可是现在她人也回来了,我们也该谈谈这笔钱该怎么分了吧!” 王春兰一屁股就坐在了许成刚刚坐着的位置上,老神在在的,好像她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许成沉着脸没有说话,但是眉头却皱的更紧了。 是他想岔了,他以为妈终究还是顾忌着自己的,所以就算再不喜欢兰馨也不会太过分。 但是苏安然刚刚那句话和王春兰现在的这幅嚣张的样子,已经让他明白了,他不在家的时候,他的妻女是怎么被欺负的。 王春兰凭什么有那样的底气?还不是因为妈的纵容…… 他的目光转到许老太那张忽然布满了喜色的脸上,心中又是一痛,妈就那么想把自己家的一切全都挖去给小弟吗?他也是她的儿子啊! 比起孝顺,他比小弟许伟要孝顺的多! 比起有出息,从小他就是村里的第一名,高考也是县里的状元! 比起出钱出力,也是他出的多得多,许伟的房子是他花钱买的,许天乐上学的问题是他求爷爷告奶奶解决的,就连许伟的工作也是杨兰馨找的关系才有的! 凭什么他做了这么多,他的妻女还要受这种气?还要这么被欺负? 他还要怎么做,妈才能不那么偏心? 难道就因为他没生个儿子,就要把心肝脾肺都掏出来给许天乐吗? 这时候,苏安然已经淡淡的开口了:“小婶刚刚说的不错,我是被爸妈养大的,自然要感念他们的恩情。奶奶当年也是千辛万苦把我爸爸养大,我爸爸又那么孝顺,我自然也要照顾爸爸的心意。不过,除了奶奶养大了我爸,包括小叔、小婶你,和天乐弟弟都并没有对我有什么恩情。而且,之前许天乐还把我推到了水里,让我把自己的钱分给他,我可不干。所以,我有了一百万,自然是会先给我爸妈80万,再给奶奶20万。其余的人,我可不给!” “那怎么行?!”许伟险些摔了茶杯,话一出口,又赶紧呵呵干笑了两声,凑到许成跟前说道,“哥,也不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想你的钱。但是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不但要照顾妈,还要照顾天乐。妈年纪大了,每天都要一顿排骨汤养身子,我又不敢让妈吃差的,一斤好点的排骨可是要十几二十块钱呢!天乐又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也不能苦着他。我和你弟妹倒无所谓,但是你总得补贴一点妈和你侄子,这不过分吧?” 这话说的是不过分,但是所谓的“补贴一点”,哪里真是补贴一点那么简单? “那依你说,该怎么分?”许成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 如果许伟注意一些就能看到许成看向他的目光里早已没有了一丝笑意,甚至带着深深的嘲讽,就连声音也是不带一丝温度的。但是他此时心头早就被一摞一摞的百元大钞晃花了神,根本没在意这么多,听到许成顺着他的话问了,当即心下一喜就接口了。 “依我说,这钱分成三份,40万交给妈,剩下的60万,我们兄弟俩一人一半,怎么样?” “没错,我觉得这样靠谱!”王春兰急急的接口,“不过……我们伟子今年想要自己出来做工程,需要一比工程款。大哥,你看,要不然这60万就先一起放在我们那儿垫一下,等伟子赚了钱,再把30万还给你!” 苏安然心中冷笑不已。 这夫妻两个还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平分?也不问问别人的钱凭什么要和他们平分! 平分就算了,所谓的给许老太的40万,最后还不是会落到他们夫妻两个手里? 说什么30万先给许伟当工程款,以后还,他们拿去这个家里的东西还少吗?每次都说要以后还,又有什么时候还过? 这两人一唱一和,分明是要把这100万一分不少的纳为己有! 不过……苏安然嘴角渐渐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只怕这一次他们是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王春兰看许成迟迟没有应声,又笑呵呵地说道:“大哥,你是不是舍不得这么点小钱?我都说了,不过是借给伟子应个急,又不是不还你!而且,这兄弟之间哪分什么你我?要是你和嫂子有什么困难,向我们开口,我们也肯定是二话不说的能给多少给多少!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先紧着眼前的坎啊!对不对?而且,我们要的也不多,也就30万!” 那话说的,就好像她已经是身价几千万的富婆了一样。 杨兰馨都被气笑了,摇了摇头懒得开口。 许成则是一直沉着脸,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 苏安然却点了点头:“小婶说的对,兄弟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如果小叔真的有什么急事,我们家也有那么多钱的话,别说借了,直接送给小叔都没问题!” 王春兰觉得今天的苏安然是怎么看怎么顺眼,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上道! “看啊,大哥!安然自己都说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吧!我们现在就去银行转账!”她说着就要拉苏安然往外走。 苏安然却很是奇怪的眨了眨眼睛:“小婶,你在说什么?转什么帐?” 023 自作自受! 王春兰急了:“你刚刚不是说了要送30万给我们吗?加上你叔叔本来的30万,那就是60万。你奶奶没有银行卡,那40万也转到你叔叔卡上,加起来正好是100万!趁着银行还没关门,我们先去把钱转了,免得明天麻烦!”边说边扯着苏安然往外走,手捏的死紧,把苏安然的白嫩的胳膊上头按出了深深的红印子。 “疼!”苏安然使了个巧劲,抽出自己的手,边揉边疑惑地对王春兰说,“可是婶婶,你拽我去银行有什么用呢?我并没有那么多的钱啊!不信,你可以翻我的书包。” 说完,她把书包举起来想要递给王春兰,还配合的跳了跳,以证明自己身上并没有藏什么钱啊卡啊的。 王春兰瞪急了眼,想要骂娘! 没钱! 没钱她刚刚扯那么一通是为了什么?故意耍他们玩吗?! 她气狠狠的一把扯过苏安然的书包,翻了个底朝天,果然连张一毛钱的硬币都没找到。苏安然今天穿的又是连衣裙,根本没有口袋,卡和存折都是藏不住的…… 王春兰一下子傻了,这个拖油瓶真的没钱! 但是想到刚刚那个到她家“告密”的小姑娘那番言之凿凿的话,王春兰还是死死盯着苏安然:“没钱!没钱你去什么银行?还跟着那个姓贺的老头?” 苏安然笑嘻嘻地看向她:“小婶婶,你在银行看到我了?怎么不叫我呢?那是贺爷爷想要办卡,我陪他一起去银行而已。” “放屁!人家可是姓贺的,去个银行还会要你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陪?”王春兰根本不信苏安然的话。 苏安然摸了摸脑袋:“唉,被婶婶发现了。其实,是我缠着贺爷爷要一直跟着他的……” “哼,小小年纪就知道去巴结有钱人,也不知道是谁教的!”王春兰冷哼一声,眼神瞥向了杨兰馨,话里的意思很是明显。 她现在正愁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自然要借机骂上杨兰馨母女两句。 杨兰馨听了苏安然的话,也沉下了脸:“安然,你怎么能这样呢!” “对不起,妈妈。我只是……”苏安然垂下了脑袋,悄悄抬眼看了杨兰馨一眼,“我只是……只是因为爸妈怎么多年也没给我生一个小弟弟,我心里着急!想着贺爷爷是京城来的,懂的多,所以就去问了他。本来我也就是试试,以为贺爷爷一定不会理我一个小孩子的,没想到贺爷爷人可好了!还告诉了我一个一定能让爸爸妈妈给我添小弟弟的法子呢!什么人都能用,就算是什么卵管堵塞的都行!” “什么法子?” 刚刚一直觑着眼睛躺那儿的许老太听到这话,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双眼放光地叫了起来。 就是一直坐在那个不吭声的许成和一下怔愣住的杨兰馨也全都看向了苏安然,眼中都带着一线希翼。苏安然还小,自然不会懂什么叫输卵管堵塞,但是她竟然能说出这个词来,恐怕真的是贺老爷子跟她说的了。 苏安然腼腆的笑了笑:“贺爷爷说,叫什么‘试管婴儿’。而且还可以选呢!想要弟弟就可以要弟弟,想要妹妹就可以要……” “要弟弟!”苏安然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老太急吼吼的打断,“你说的都是真的?想要儿子就是儿子?” 苏安然认真的点点头:“贺爷爷是这么说的。” 许老太听了这话,更是乐得打颠儿。贺老爷子那可是京城人,他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 她可不会嫌孙子多!就算她再怎么不喜欢杨兰馨,但是只要能添个孙子,她哪管孙子是从谁的肚子里头爬出来的。 就在许老太乐呵呵地拉着许成的手嘱咐着要给她的宝贝孙子准备纱衣纱裤的时候,苏安然有些为难的开口了:“奶奶,虽然话是这么说,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许老太虽然清楚这个死丫头之后的话没什么好的,但是架不住她太想再要一个孙子了。原本以为这个杨兰馨是不能生了,哪想到竟然还有转机,她哪里还忍得住? “只不过,贺爷爷说,试管婴儿很贵,需要很多很多钱,至少得要一万多呢!”苏安然一副难过的样子,“可我们家怎么可能拿的出这么多的钱,攒三四年都攒不够……” “没事儿!”许老太拍了拍许成的肩膀,大手一挥,“往后让你弟弟一家帮衬着一些,兄弟两个哪分什么你我!你弟妹刚刚也说了,要是你有什么困难,只管开口,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会帮你们的!春兰,我说的对不对?”最后一句,她是扭头看着王春兰说的。 “呵呵呵……妈您说的对!” 王春兰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 那话的确是她自己说的不假,可她刚刚说那话是为了从这个死丫头手上骗钱!现在,死丫头没钱,那个死老太婆还想问自己家要钱给杨兰馨做试管婴儿! 一万块! 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钱! 就算有,她也不乐意帮杨兰馨。 别说要给她们钱了,就是不用他们家出钱,她也绝不希望杨兰馨生个儿子出来! 许成有了儿子,她的宝贝儿子许天乐可就不是许家唯一的苗了!到时候许老太偏向谁家可就不一定了!他们还怎么借着许老太从许成家里捞好处? 可是现在,她能说什么? 说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要帮许成,刚刚的话是为了骗苏安然的钱才那么说的? 撕破了脸面她还怎么住许成花钱买的房子? “瞧,春兰就是懂事!不像某些人!”许老太笑呵呵地称赞了王春兰一句,又白了一眼杨兰馨,拉着许成说,“大成,钱不够跟妈说,妈那还有你爸爸留给我的好东西,明天一早妈就拿来给你!还有,我今晚就让伟子给你凑1000块钱,明天一早一起给你送过来!” 听了这话,王春兰的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许老太的赞扬更是让她心肝抽着疼,这是她第一次羡慕一直被许老太骂的杨兰馨。骂就骂了呗,反正又不会掉块肉!现在许老太要从他家拿钱,那可真是用刀子在割她的肉啊! 坐她旁边的许伟也没比她好多少,许老太那话一出,他的脸色登时就青了,偏偏又不能说什么,只能苦着脸点头。 苏安然看见这两人难受的模样心里别提有多畅快了。 她就是编了谎话又怎么样?许伟和王春兰根本不可能和贺老爷子有任何交集,难道还能去向贺老爷子求证不成? 024 高昂学费(首推求收!) 第二天,苏安然早早的就去了学校。 自从每晚都进入空间照着那本《灵枢心经》练功之后,她就没再睡过一个懒觉,每天都是神采奕奕的。 至于之前被她心心念念的那几亩地,苏安然也问了那只小白猫能不能用来种菜种粮食拿去卖,结果得到了小白猫一个大大的白眼。 它说,那几块地里种的都是价值连城的稀有药材,一株都能卖出天价,只有重度脑残患者才会想到用那几块地来种那些烂大街的农作物…… 虽然白猫原话不是这样,但是听在苏安然耳中就是这么个意思。 苏安然想到那个时候白猫看向自己的鄙夷的眼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苏安然!” 忽然,她的肩膀被人从背后拍了一下。 苏安然回头,看见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正是那天帮她说话的瘦高个女生。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短袖体恤,搭配着当下最流行的背带牛仔裤,显得一双腿又细又长,让苏安然羡慕不已。个高就是好啊!哪像自己,十三岁了才一米四不到,七年之后,也还不到一米六…… “你好,我叫萧琴,我们是同学,你记得我吗?”比苏安然足足高出一个头的女生笑着开口。 苏安然点点头:“你好。谢谢你上次帮我说话,还害得你被张老师骂了……”说到这里,苏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萧琴却撇了撇嘴:“我才不在乎他骂不骂我呢!我就是看不惯那个马灵灵!不过,你那天可真是霸气,竟然敢公开跟校长提要求!我可是看到了,校长当时的脸都绿了!‘我会安排他们在下周一的升旗仪式上给你公开道歉’!哈哈……” 萧琴模仿着马明远的语调说了一遍他当天迫不得已才说出来的话,那惟妙惟肖的模样把苏安然也一下逗笑了,两人欢快的聊了起来,一起往学校走去。 她们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很早了,可是,学校门口的布告栏前面早就黑压压的围了一大圈人。 “啊,看来是上次考试的结果出来了!我们也去看看!”萧琴拉着苏安然就一路小跑到布告栏前,挤进人群看到了那张大红色的排行榜。 不出所料的,苏安然自然是以三门满分的成绩位列榜首。而韩凯以几分之差屈居第二。萧琴也排在第二十名。 让苏安然觉得讽刺的是,那个平日里不学无术的马灵灵的名字竟然排在第三十一位。不用想也知道,这是马校长特意为她开的后门了。 虽然有几个人对马灵灵的名字指指点点、嗤之以鼻,但是到底不敢大声说什么。 萧琴也冷嗤一声:“有个当校长的叔叔真是好!名次都能凭空捏造出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可怜人,被她抢了名额……” 这话一出,站在她旁边的一个男生脸色一下子就黑了。 他的名字正在第五十一名。 偏偏他家也有些关系,几经打听之下也知道上次考试的缘由是为了分班。 临县一中的初一年级只有两百个学生,(1)班到(4)班,每个班都是五十个人。如果马灵灵没有占住第三十一名的名额,他就是第五十名,可以进一班的!现在却只能被分到二班了。 他可是知道,分到(1)班是意味着什么的。那是意味着全校最好的老师,最好的资源,还能和以后的贺家掌权人做同学!相比之下,(2)班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可是差远了…… 就在他暗自神伤的时候,萧琴早就拉着苏安然去了教室。 早读课刚开始几分钟,初一(4)班的班主任沉着一张脸进来了。 “我点到名字的人都起立。苏安然、韩凯、许静、萧琴……马灵灵,这七位同学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去一班,其他人继续早读!” 萧琴看到马灵灵一脸喜色跟在她们后面出了教室门,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哼:“真不要脸!” “萧琴,你说谁呢?!”马灵灵一下子就怒了。 萧琴横了她一眼:“谁不要脸走后门就是说谁咯!” “你!”马灵灵恨恨地瞪着萧琴,却不敢跟对付苏安然一样对萧琴动手。她之前在这个萧琴手上吃过亏。而且,她也知道萧琴不好惹。因为她后来跟叔叔告状,叔叔都没有开除萧琴给她出气,还让她忍着一些…… 看到萧琴和苏安然亲密的样子,马灵灵冷哼一声,眼珠子一转,得意地瞥了苏安然一眼:“哼,有些人就算考得好也不一定能进得去一班呢!” 苏安然淡淡瞥了一眼马灵灵,没有理她,心里却是一紧。难道马校长又想了什么招来对付自己? 不过,这个疑惑,在她上楼到了一班门前的时候就解开了。 只见张大科一脸得意地叉腰站在一班的门口,有一个男生正在和他对峙:“这不是坑人吗!我好不容易靠进了前五十名,为什么不让我进一班?什么叫交不起学杂费就转到二班去?” “这里是学校,不是菜市场!没有你讨价还价的份!知道什么叫杂费吗?一班配备的都是什么教学器械?你出那点钱就想用几十万、几百万的多媒体教学器材……” “咳咳!” 初一(4)班的班主任也没想到带着一队学生会看到这样一出闹剧,他重重咳了两声,转头对身后的七名学生说:“下面我说一下,这次学校的班级大规模整改,一班会成为精英班,教学器械也全是新的,还会配上全套的多媒体设备。但是,因为这样,你们要交的学杂费就会比之前高上一些。一班每学期的学杂费加起来大概是一万五千块。知道自己家里承受不起的,就先站到后面去,等下一批同学上来,再去二班报道。” 说话的时候,班主任那双绿豆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苏安然。他早就知道,苏安然家境不好,就连之前的学费都有些吃紧,何况是一万五的巨款? 前面那个男生到底是说不过张大科,最后只能被赶去了二班。 四班上来的七人里面,也有两个不情不愿地站了出来,黑着脸站到后面去了。 “苏安然,你还不站到后面去!”马灵灵冷笑着开口,抬起下巴轻蔑地看着苏安然。 ------题外话------ 首推求收! 各位收藏了文文的亲们,请务必要点一下最新的章节哦,不然不算有效收的,拜托啦!(* ̄3)(e ̄*) 今天还有一更~(づ ̄3 ̄)づ~ 025 流言(二更,首推求收!) 苏安然当然不会理会她。 马灵灵看见苏安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冷哼了一声,话中的嘲讽味更浓:“苏安然,我可是好心提醒你!不然到时候丢脸的可是你自己!” 哼,叔叔可一早就和她说了,绝对不会让那个欺负了她的苏安然进一班的! 到时候,不但能分开苏安然和韩凯,还能帮自己找回场子。 这事一出,就算下周一自己公开给苏安然道歉了,也不过是被人嘲笑几天。可是别人一听苏安然的名字,知道她明明考了第一名,还是只能去二班,就不知道会嘲笑她多久了…… 马灵灵咧开嘴角,笑得很是得意。 这一次,苏安然终于有了反应,她挥了挥手,露出了一副嫌恶的表情,偏头对萧琴说:“萧琴,你有没有发现有一只讨厌的苍蝇,一直在我们身边嗡嗡嗡的乱叫,烦的不行?” “噗嗤!” 萧琴听了这话,当场就哈哈笑了起来,边笑还边伸手指着马灵灵:“这只苍蝇是够烦的!” 看见马灵灵一下子憋成猪肝色的脸,其他同学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你们!”马灵灵气狠狠的跺脚,又娇滴滴的看向韩凯,“班长,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韩凯却好像根本都没听到她的话,一双眼睛只是看向苏安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一下,让马灵灵气血瞬间上涌,当场就冲着班主任老师喊了起来:“老师,你看苏安然欺负我!” 四班的班主任听了这话,马上板起了脸,大声道:“刚刚马灵灵同学说的没错!有些同学就不要瞎逞能了!该放弃的时候就得放弃。现在跟大家一起放弃,没人会注意到你。别等到到时候交不出学费,被学校强制转班,才是真的丢面子!” 这话倒是说得够明白了,在班主任眼里,苏安然听了这话就应该乖乖站到后面去,可是苏安然却还是稳稳的站在那里,脚尖都没有动一下。 班主任绿豆小眼一眯,很是不虞的看着苏安然:“比方说,苏安然同学,以你的家境,有能力支付学杂费吗?” 苏安然抬眸看向这个当了她一年班主任的人,唇角微勾:“老师,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既然没有站出去,自然可以付得起学费。至于我以后会不会丢脸,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恐怕和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苏安然看向这位班主任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这几天,她可是想起了不少这个班主任之前和马灵灵狼狈为奸,欺负自己的事情呢…… 班主任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但是看见苏安然那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一下子就收了声。 苏安然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学生,可刚刚这那抹笑容,却让没来由的让他觉得有些不安。 “安然,你放心,要是你们家真的困难……” “我可以帮你付学费!” 两道低低的声音同时响在苏安然的耳边。 一道是萧琴的声音,另一句话却是站在她身后的韩凯说的。 苏安然还真不记得自己和这个韩凯有什么交情。 但是这几天,不知道是不是练了《灵枢心经》的缘故,前世的记忆一点一点的苏醒,她也终于明白了马灵灵为什么要总是针对自己。原来为的是这个韩凯。不知道为什么,在班上的时候,韩凯好像总是对自己特别照顾一些。 不过,她清楚的记得,每次韩凯帮自己的时候,眼中都是一抹深深的不耐烦。 那个时候的她看不出来,但是现在的她明白的很,看来这个韩凯并不是自愿想要帮她的。 虽然这一次韩凯的眼中没有什么不耐烦的神色,但是苏安然却对他的好意敬谢不敏。既然不是自愿的,又何必要做好人? 她朝韩凯疏离的笑笑:“谢谢,我自己能应付。” 说完又转向萧琴,柔柔一笑:“萧琴,谢谢你。不用担心,学杂费的钱我能自己出。” 她这句话,自然被马灵灵听见了。 马灵灵昂着脑袋上上下下打量了苏安然一眼。 笑话! 不靠萧琴和韩凯的帮忙,就凭她这个拖油瓶,难道还能付的出这么高昂的学费吗? 这一打量,马灵灵忽然发现,苏安然身上的裙子竟然是全新的,而且还是之前她在商场里看中的那条。可惜太贵了,妈妈没给她买。但是……连她都买不起的裙子,苏安然怎么可能买得起?! 她可是清楚的记得,这条裙子要800多块呢! 马灵灵脑中闪过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难不成苏安然被人包养了? 电视新闻上可是有好多跟她们差不多年纪的打工妹在外地被富商包养的事例呢!如果不是被包养,就凭苏安然家里之前连300块的学杂费都交不起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出得起一万五给她交学费? 难怪这几天这个苏安然不但变好看了不少,还性情大变,都敢和叔叔作对了…… 马灵灵不住的点头,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看向苏安然的目光也越发的鄙夷和不屑。 呸! 小小年纪被包养,真恶心! 苏安然自然不知道马灵灵都想到那方面去了,她跟萧琴一起去一班报了到,就找了个位置,开始坐下早读。 而贺轩齐和贾沁这个时候也背着书包进了教室。 贺轩齐一看到苏安然就兴奋地跑过来,坐到了苏安然的前面,一放下书包就回头笑了起来:“苏安然,我就知道我们会会同班!” 一直走在他身边的贾沁有些不乐意的坐在了萧琴前面,回头狠狠瞪了苏安然一眼。 苏安然看都没看她,笑着和贺轩齐问了好。 这时候,被分到一班的同学也都陆陆续续都进了教室,兴奋的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话,教室里一片闹哄哄的。直到新的班主任老师走上讲台,重重哼了一声,大家才安静了下来,开始读书。 很快就到了早操时间,苏安然和萧琴一道往外走,贺轩齐也乐呵呵的跟在她们身后,贾沁没办法,也只能跟上。 几人刚刚到操场,就有好多人神色古怪的看着他们的方向,对苏安然指指点点。 “听说了吗?那个考第一的苏安然是被老男人包养的呢!” 026 有病得去治! “听说了吗?那个考第一的苏安然是被老男人包养的呢!” “假的吧!她才多大啊?怎么可能!” “真的!你看她身上穿的裙子,那可是商场里头的最新款,要800多块一条呢!你买的起吗?” “800块!我妈一个月的工资才500块呢!” “所以说咯……要不是被包养了,她怎么可能买得起这么好的衣服?以前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你们知道吗?都是那些土的掉渣、洗的都发白了的旧衣服,比街上的要饭的穿的好不了多少!再看看她今天穿的,想想也知道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了……” “咦——真恶心!还真有人做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啊!” “快走,快走,我们离她远一点!脏死了!” 那些女生议论的时候声音很大,根本就没有避着苏安然几人,所以她们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再胡说一句试试!”萧琴气狠狠地瞪了那群人一眼,转头对苏安然说:“安然,别听她们乱说,我信你不是那样的人!” 苏安然对萧琴笑笑,目光暖暖:“谢谢你,萧琴。” 她的心中有一股暖流缓缓涌过,萧琴的信任对她来说弥足珍贵。今天才认识的朋友,竟然如此的信任她。这让前世没什么朋友的苏安然第一次感到了友谊的分量。 她自己倒是根本不在乎这些流言。比起前世那些用词极其恶毒的新闻报道和诋毁,这些议论充其量不过算是小儿科而已。 而且,她的钱是从哪儿来的,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不说之前那6000块和后来买的那些足彩,就是那次卖翡翠给贺老爷子,也不是没人看到的。 只不过因为做早操的时候是男女生分开,贺轩齐刚刚已经去了男生的大队,此时不能给她作证。 至于另一个知情人贾沁,苏安然看了她一眼,缓缓摇了摇头。 早在听到那些议论的时候,贾沁就嫌恶地走开了两步,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笑睨着苏安然。 活该! 谁让你坑我外公的钱!真是报应! 而且……要不是她的破东西,外公也不会一下子就对自己冷淡了不少! 那块翡翠,本来她以为外公是为了帮她长脸才买下来的,最后也是要送给她的,没想到最后外公竟然碰都不让她碰一下,宝贝似的收进了自己的保险柜里! 现在外公每天就知道摩挲着那块破玉,都不怎么理会自己了…… 都怪这个乡巴佬! 所以,此时此刻她虽然知道苏安然是被冤枉的,也知道苏安然的钱是从哪儿来的,但是她根本不愿意站出来帮苏安然澄清。 本来准备拉着萧琴离开的苏安然再忽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之后,脚步一顿,眼睛一下子眯起,唇角微弯了一下。 她改变主意了! 对于这种一而再、再而三想要陷害自己的人,不狠狠教训一次,不能让她长记性! 苏安然松开了萧琴的手,几步就走到了刚刚议论的最响的那几个女生面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脸上带着笑意:“刚刚口口声声说我被包养的就是你们?” 谁也没想到苏安然会当众跟她们对峙,其中几个胆小在苏安然的眼神下怯怯往后退了两步。 “怎么?你敢做还怕人说吗?”刚刚说话最大声的那个女生横了苏安然一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对啊!我、我告诉你啊!你……你那么不要脸,可别碰我啊!我、我嫌脏!”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女孩也嚷嚷起来。 “哦,那请问你们有证据吗?”苏安然的脸上还带着笑意,“没人告诉你们,没有证据就胡说的话,叫诽谤吗?” “哼!要什么证据?你身上的裙子就是证据!你要不是被包养了,怎么可能买的起这么贵的裙子?”嗓音很大的女生不屑地瞥了苏安然一眼。 什么诽谤,她听都没听过。苏安然以为编出一个词就能吓到她吗? 要不是听马灵灵说起来,她还不知道,原来苏安然就是那个勾走了韩凯的小狐狸精。她怎么可能让苏安然好过? 苏安然听了她的话,冷笑了一声:“你们难道不知道,诽谤是犯法的吗?”她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我决定报警,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这话一出,当场就有几个女生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一片,就连刚刚一脸天不怕地不怕的那个大嗓门女生也一下子怔愣在了那里。 犯法…… 报警…… 这个年代的初中生对报警和犯法的理解还很片面,总以为被警察抓了就是要坐牢的,犯法都是要被枪毙的。所以这群女生一听苏安然说她们犯了法,要报警抓她们,一下子就慌了,全都拉着苏安然哀求起来。 “报……报警!不……不要啊!我、我不想坐牢……” “求求你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你的坏话了……” 苏安然看了她们一眼:“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是你们要告诉我这个流言是谁传出来的,毕竟要抓也要抓主犯,对不对?”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们身后的某处地方,那里站着一个脸上挂着阴狠笑容的女生——马灵灵。 “是她!是马灵灵!是她跟我们说你被包养了的!” 苏安然嗤笑一声,一步一步地朝马灵灵走去,目光一片冰寒:“马灵灵,又是你!” “苏、苏安然……你,你想干什么!”马灵灵被苏安然的目光盯得发毛,看着苏安然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忽然有些怕了,声音也颤抖起来。 刚刚苏安然对付那几个女生的情景,她是一丝不漏的看在眼里的。 这样的苏安然,让她打心眼里发憷。 苏安然却理都不理她,直到走到她面前,才冷冷吐出一句:“马灵灵,有病得去治!” “你、你才有病呢!”马灵灵虽然气势输了,但是一张嘴却不输人。 苏安然挑眉:“马灵灵,你难道不是有妄想症?你这么针对我,不就是因为你喜欢韩凯吗?” 四周一下子就安静了。 虽然马灵灵总是对着韩凯发花痴,但是毕竟还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羞涩心还是有的,终究不敢说出“喜欢”两个字来。 这一下,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自己的那点旖旎小心思被一下子点破,马灵灵的脸轰地一下就红到了脖子根,牙齿不住地打颤,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题外话------ 首推求收,么么哒~ 今天还有一更(づ ̄3 ̄)づ 027 苏家兄妹(首推求收!) 苏安然看到马灵灵这副模样,心下也有些汗颜。她心理上也算是个二十岁的成年女性了,本来也不想欺负小朋友,但是架不住这个马灵灵一次又一次的挑战她的忍耐心。 轻咳了一下,苏安然冷着声音道:“马灵灵,你不就是以为我会抢你的韩凯,才多番针对我的吗?现在,我就明明白白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你!你喜欢的韩凯,我看不上!你也别再因为这种幼稚的理由来找我的麻烦!听懂了没?” 马灵灵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看着苏安然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潇洒离开。 苏安然走远之后,这一片一下子炸开了锅。 “那就是考了第一名的那个苏安然啊!好霸气啊!” “是啊,是啊,她是我的新晋偶像!” “我还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马灵灵喜欢韩凯,所以故意污蔑苏安然啊!你们是不知道,那天马灵灵她还污蔑苏安然作弊呢……” “也不想想,苏安然可是三门都考了满分!每天得复习多久啊!她怎么可能有时间去做那些有的没的!” “就是!那些听风就是雨的也不知道有没有脑子!” …… “不过韩凯的确是个大帅哥啊!也难怪马灵灵会为了他针对别人了!” “不止呢!听说,他的家世更不简单呢……” …… 议论一波接一波,已经从苏安然的成绩议论到了韩凯的家世,马灵灵和刚刚那几个刚刚污蔑苏安然的女生早就红着脸,灰溜溜地站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个嗓门大的女生更是恶狠狠的瞪了马灵灵一眼。 马灵灵,我记住你了! 骗我说是苏安然是勾引韩凯的小狐狸精,原来你自己才喜欢韩凯!我竟然还傻傻的姓了,做了你手中的枪杆子…… 一旁的贾沁也是气得牙痒痒,这个马灵灵真没用!本来还以为有一场好戏看,没想到被苏安然两句话就扭转了局势,还成就了苏安然的名声! 蠢货!还是本小姐让你看看,我是怎么在课上让苏安然丢脸的吧! 贾沁盯着苏安然的背影,露出了一个阴阴的冷笑。 不过,一回到教室,她刚刚的想法,就在她看见韩凯的那一瞬间全都被抛到脑后去了。 一整天,贾沁的目光都没有从韩凯的脸上移开。她本来以为贺轩齐已经是同龄男孩子里面最杰出的一个了。没想到这个韩凯长得比贺轩齐帅,学习比贺轩齐好,就连家世……她想起刚刚听来的传闻,好像也不比贺家差多少呢! 更让她心动的是,韩凯和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贺轩齐不同,也总是偷偷的看她…… 韩凯的目光又一次看了过来,贾沁小脸一红,投过去的眼神更加深情款款。 她不知道的是,韩凯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左边的贺轩齐。 看到贺轩齐和苏安然相谈甚欢的样子,韩凯的目光一下子就沉了几分。 贺轩齐,贺家大少!他为什么会对苏安然这么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另眼相待? 而且,贺家为什么会忽然毫无征兆的举家搬来了临县这么个偏远的小县城? 难道……贺家也是为了那个名额来的? 韩凯目光一紧,这件事一定要回去告诉爸妈知道…… 下午放学之后,苏安然和萧琴一道走出校门,两人正在讨论老师刚刚布置下的习题的时候,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让苏安然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挺拔的身姿,俊朗的面孔,还有那双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的冰冷双眸…… 苏贞靖! 他怎么会来临县? 前世的事情一幕幕的闪过脑海,尤其是苏贞靖那句“小姐,我不认识你,还请你不要冒充我妹妹!”更是不停地在苏安然脑中回荡,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急…… 苏安然猛地捂住脑袋,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安然,你怎么了?”萧琴吓了一跳,赶紧扶着苏安然,“头很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苏安然此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她耳中环绕的全是苏贞靖那个时候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和那群流氓暴虐的嬉笑、辱骂声…… 她的脸色一片惨白,想要尖叫,喉咙却好像被什么堵上了,发不出任何声音,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软了下来。 萧琴托着她,看着苏安然空洞地有些可怕的大眼睛,更是急的跟什么似的:“安然你撑着一会儿,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哥哥,你看,那边有个女孩子好像病了。好可怜啊!” 苏贞靖的身边忽然跑过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少女,她一只手被苏贞靖牢牢的牵住,另一只手举得高高的,指着苏安然的方向,一双如桃花瓣一样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是一片同情。 这一道温柔的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将苏安然早已混沌的意识拉了回来。 苏贞雪! 苏贞雪也来了! “哥哥,我们过去看看吧!”苏贞雪抱着苏贞靖的胳膊,正撅着小嘴撒娇。 苏贞靖则很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似乎不忍拒绝:“好。” 除了对苏贞雪,苏贞靖对别人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此刻他看向苏安然这边的眼神也带着浓浓的鄙夷和不耐烦。不过,苏贞雪说了要去看看,他也就牵着苏贞雪柔嫩的小手一步一步朝苏安然走了过去。 意识渐渐恢复,余光扫到苏贞靖和苏贞雪正往自己这边走过来,苏安然心中一紧。 不行!不能让苏贞靖见到自己! 苏家之前已经设计想要算计爸爸了,说明他们已发现苏贞靖得了白血病,也查到了自己的身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苏家是在三个月之后才来接她的。 但是如果自己提前碰上了苏贞靖,那可就不一定了…… 现在自己还没有强大起来,还没有资本和苏家对抗,所以决不能让苏贞靖发现自己的身份。 她偏过头,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对萧琴扯出了一个笑容:“萧琴,我没事,我们快回家吧!你最喜欢的电视剧要开始了!” 萧琴听到这句话,眼中也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过,她还是没有动,而是关心的看了眼苏安然:“安然,你可以吗?真的不用去医院?” 028 拦路 “不用去医院的。”苏安然摇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攥着手笑道,“萧琴,我真的没事,刚刚就是太饿了,饿的都有些晕了,所以才要赶快回家啊……” 萧琴看了看苏安然已经恢复了血色的脸,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也笑了起来:“这样啊,那我们快走吧。” 苏贞靖走到一半,看见苏安然已经站直了身子走开,转身对苏贞雪露出了一抹柔情似水的笑容:“看,人家没事,都自己走了。贞雪,你有的时候就是太善良了!”说着还刮了刮苏贞雪的小鼻子。 苏贞雪笑嘻嘻的吐吐舌头,两人相视而笑,很是温馨。 听到这句话的苏安然,差点没崴了脚。 善良? 苏贞雪要是善良,白雪公主的后妈都是一朵高洁的白莲花了! 不过……古语有云,情人眼里出西施。别说现在的苏贞雪本来就表现得像一只善良的小白兔了,就算是后来,苏贞雪没有装成这一副小白兔的样子,苏贞靖不还是把她宠到了天上吗? 没错,苏贞靖对苏贞雪,根本就不是纯粹的哥哥对妹妹的感情。这一点,她很早就看出来了。 前世,苏贞靖恨不得把她踩死在烂泥堆里,好衬托苏贞雪的纯洁和美丽。 只可惜,一直到她死,苏贞靖都没能如愿以偿的和苏贞雪在一起。而苏贞雪嫁了两次,新郎都不是苏贞靖…… 当时,恐怕谁也想不到,半年之内,苏贞雪就嫁了两次。 那时候,楚凌风那个时候那么恨自己,不就是因为苏贞雪假惺惺地对他说,因为怕自己伤心,所以她不能嫁给他,只能嫁到韩家去吗?虽然最后楚凌风还是如愿娶到了苏贞雪,但是他毕竟不是第一个苏贞雪为之披上嫁衣的人,所以还是将自己恨了个透。 说起来,苏贞雪的第一任丈夫,身份也不低,是京城韩家的幺子。 韩家,虽然比不上四大家族,但是,也差不了多少,家资甚至要比四大家族中的楚家还要雄厚。 只可惜,韩家人丁不旺。 韩老爷子只有一个独子韩启信,韩启信也只育有两个儿子。长子还因为性取向的问题,被韩老爷子一怒之下逐出了家门,之后去了欧洲,再无消息传回来。 而韩家的小儿子却偏偏心脏有些毛病,苏贞雪才嫁过去一个月不到,他就突发心脏病,去世了。 在这之后,韩家更是噩耗连天。 首先是韩老爷子受不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也撒手西去。韩家的掌权人韩启信夫妇又在赶回来参加葬礼的时候,出了车祸,双双殒命…… 三个月之后,苏贞雪带着韩家所有的产业风光地和楚凌风订了婚。 苏安然叹了口气,真是命运弄人。韩家几代人拼搏下来的财富,最后却给楚家添砖加瓦了…… 她记得,苏贞雪第一任丈夫的名字好像是叫——韩……凯? 对,没错!苏贞雪嫁给楚凌风之前的前夫,好像正是叫韩凯,正好和她们班的韩凯同名!再联想到今天听到的关于韩凯家世的传言…… 苏安然心中一突,忽然开口问萧琴:“萧琴,你知道韩凯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吗?” 萧琴听到苏安然这么问,忽然停下了脚步,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嗳哟,我还以为你真的对韩凯没意思呢!没想到,你终于憋不住说实话啦!说真的,就韩凯对你那股照顾的劲,要是我,心里早就小鹿乱撞了,怎么可能还对人家爱答不理的……” 苏安然扶额:“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今天听大家都在议论他,才随口问问。” 她虽然看起来是十三岁,可是心理年龄也有二十岁了,怎么可能会看上还在读初中的毛头小子?再说,那个韩凯对她照顾,明显是受人之托,或者是另有所图。 她原先还以为韩凯是通过什么渠道知道了她才是苏家的女儿,所以才借故讨好。但是,如果他家真的是那个京城韩家的话,显然根本不会把苏家那样的暴发户看在眼里…… 萧琴自然不信苏安然的话,大义凛然的拍了下她的肩膀:“放心啦!我不会乱说出去的。至于韩凯的家世么……我只是听说,他们家是从京城来的。据说他父母得了高人的指点,说是临县的风水好,这才带他搬过来的。” “哦,这样啊。”苏安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可是她的心里却早已是一片暗潮汹涌。 京城来的! 看来,这个韩凯,就是前世苏贞雪嫁的那个韩凯了! 想到日后韩家悲惨的命运,再想想现在韩凯脸上的意气风发,命运实在是太捉弄人了…… 和萧琴分手之后,苏安然顺着熟悉的小路走进了那幢看上去很是破旧的居民楼里。 她家在三楼,隔壁住的正是一直很疼她的那位陈奶奶。而一楼二楼的住户都已经搬走了。以往,她回家的时候,楼道里都是安安静静的。可是今天,楼道里竟然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吵嚷声。 苏安然刚刚走上三楼的楼梯,就发现路被人堵住了。 老式的居民楼,楼道很狭窄,两个人站一起就能堵住整条通道。 她抬头一看,堵着楼梯的,竟然是贺家的那个外孙女——贾沁。 而贾沁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看上去不到四十岁,身上穿着的是burberry的新款夏装,佩戴着全套cartier的珠宝,金光耀眼,看上去和这个破旧的居民楼格格不入。 她此时正捏着鼻子,另一只手不停的扇风,似乎很难忍受楼道里的气味。 在看到背着书包的苏安然的时候,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夸张的嫌恶鄙夷的表情,随即高高昂起了头,脚下却没有动一下。 贾沁也看到了苏安然,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随即就阴阴地冷笑一声,伸手指着苏安然高声对她身边的女人喊了起来:“妈,就是她!就是这个乡巴佬挑拨表哥不理我的!” “什么!”女人高叫了一声,身子猛然前倾,涂着大红指甲油的手指头险些要戳到苏安然的鼻子,“就是你欺负我女儿?”活脱脱一副泼妇骂街的架势。 苏安然皱起了一双修长的眉毛,冷冷看了过去,这两人难道是专程来堵她的? ------题外话------ 今天还有一更,(づ ̄3 ̄)づ —— 推荐一篇文: 《重生之都市暗千金》 简介: 【本文格调黑暗,略微惊悚,女主恶魔伪天使,现代重生复仇文,异能金手指大开,爽文!男女主身心干净,一对一。】 五根皆废的苏家养女,倾尽一生报恩,最后却被所有人抛弃,送给z组织解剖研究…… 心如死灰,跳楼自杀,竟然重回那个在孤儿院被欺,被辱,被打的年纪…… 一切将重新开始。 上辈子的怨气凝为真气,修炼路上,她化作恶魔,以微笑的形象吞噬掉一切障碍。 玉戒空间,无限能源滚滚而来,素手一挥,开启炼药之途。再次回到苏家,一切游戏只是刚刚开始……! 029 朋友?(首推求收!) 看也不看贾沁那阴谋得逞的得意面孔,苏安然淡淡地开口:“贾沁妈妈?你们贺家这样的人家,还和我们这些平头小百姓计较?而且,您一个豪门千金,屈尊降贵的和我一个小孩子指手画脚,难道不跌你们贺家的份么?” 要是以前的她,被别人的家长堵了,说不定还会害怕。 可是自从每晚在那片空间里修炼之后,不说躲子弹,躲几下拳头对她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且,她已经渐渐修出了内劲。现在,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她如果不愿意,别人碰都别想碰到她一下。 不过,对于贺家的女儿失踪了三十多年才被找回去的事情,苏安然并不清楚,所以刚刚才那么刻意讽刺了一番。 她不知道,她眼前的贺家千金贺燕最恨的就是有人提起她丢贺家脸面的事情。 那些豪门贵妇嫌弃她也就算了,现在这么个破贫民窟里出来的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竟敢也敢拿她的身份说事儿! 一股邪火上涌,贺燕当场就怒了,冲上前来就想要撕打苏安然。可是每次都被苏安然轻松的闪过,只把她自己弄得气喘吁吁,狼狈不已。 门外的动静终于惊动了杨兰馨。她打开门,看到眼前的这副场景,险些要呆了。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着向对方开口:“这……不好意思,我是这孩子的妈妈,不知道我女儿……” 杨兰馨搓着手,刚想说什么,却在看清楚面前女人的长相之后,忽然愣住了,她又仔细瞧了两眼,才有些激动地开口喊了一声:“燕子!是你吗?” 贺燕刚刚还满脸怒意地等着杨兰馨,听到这句话,身子猛然一个激灵,看着杨兰馨那双激动的双眼,嘴唇也颤抖了一下:“兰、兰馨……” 苏安然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妈妈竟然和这位贺家千金认识? 不过,看贾沁妈妈的这副样子,分明就不是激动,而是……害怕! 可是,她再害怕些什么呢? 她现在的身份是贺家千金,妈妈只不过是一个小县城的小学老师,两人的身份一个天、一个地,以后想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 难道她是怕妈妈把她之前做过的什么丑事曝出去吗? 可是妈妈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贾沁看到这一幕,也险些合不上嘴巴,她狠狠地瞪了苏安然一眼,没好气地拽着自己妈妈的裙摆:“妈妈,你认识她们?”话音里是深深的鄙夷和不屑。 贺燕拉了贾沁一把,假笑了一下:“这是妈妈小时候的朋友,快叫阿姨。” 贾沁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杨兰馨却很是开心,也笑着拉过苏安然,介绍起来:“这是我女儿安然。安然,这是你燕子阿姨,快叫人!” 苏安然故意甜甜地喊了一声:“燕子阿姨好!”明显看到面前女人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燕子,你过得好吗?我们都好几年没见……”杨兰馨激动地问着自己的老朋友,却在看清她的一身打扮之后,讪讪地消了音。 打扮的这么贵气,人家能过得不好吗? “还行吧……”贺燕双手紧紧交握,扯出了一个干笑,“前几年我找到了我亲生父母,现在和他们住在一起。” 话音未落,陈奶奶家的房门一下子被拉了开来,一向的陈奶奶这一刻竟然是又哭又闹,她一下子冲向了贺燕,声音带着哭腔:“你是谁?你究竟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女儿云瑶?” “妈!”贺燕颤抖着嗓子喊了一声,“我就是你女儿云瑶啊!”说着还苦笑地看了一眼杨兰馨。 杨兰馨也知道贺燕的意思,而且这是别人的家事,自己本来就不好看热闹。她不好意思地对贺燕笑了一下,赶紧牵着苏安然进屋,关上了大门。 苏安然却被刚刚陈奶奶的那句话震晕了。 陈奶奶刚刚问,贾沁的妈妈为什么要冒充她的女儿…… 贾沁之前可是叫的贺老爷子外公,这么说,难道陈奶奶是贺老爷子的——老伴?!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不难理解贺家为什么要举家搬到临县了。再结合她前世的记忆,在陈奶奶去世一个月之后,贺家又举家搬回了京城…… 可是陈奶奶为什么放着贺家老夫人不当,偏偏要一个人跑到临县来受罪呢? 这种老式居民楼的隔音不好,门外的声音自然是一句一句清晰地传进了苏安然的耳朵里。 “闭嘴!你别胡说!”这是陈奶奶的声音。她好像一下子收了哭声,重重呵斥了一声,显然对贺燕很是不满。 苏安然赶紧跑到门口,透过门上的缝隙看了出去。 陈奶奶此时正冷冷瞪着贺燕一遍一遍地喊着:“这不是我女儿!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云瑶一定还在外面受苦,等着妈妈去找她呢!” 喊到后来,陈奶奶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低声的喃喃,再到最后,化成了一片抽泣。 陈奶奶的身子也渐渐软到在地。 这时候,对面的门又一次打开了,走出来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人,正是苏安然之前才见过的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沉着脸,站在陈奶奶身旁,手却一直拍着她的背,替她顺着气:“哎,老太太,你也真是……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执拗!云瑶她……” 陈奶奶一记眼刀恨恨地砸向了贺老爷子。 那两个字一出口,贺老爷子也自觉失言。“云瑶”两个字是老太太的底线,她坚决不许被找回来的贺燕改成这个名字。更因为不满他高调认下了贺燕而离家出走,只留下一张字条,说是要自己去找女儿。 他可是找了很多朋友一起派人出去找了很多年,才发现这老太太竟然跑到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县城来了,还住在这么破旧的房子里。 想着老太太一个人吃了这么多年苦,贺老爷子就不忍心违了她的心意。 他改口道,“燕子她是跟我们去医院验过dna的。你不信我,还不信京城医院的鉴定科吗?” 陈奶奶瞪了他一眼:“我不信!我的女儿还不比那几台机器认得清楚?这个人——”她又一次指向贺燕,眼中是一片寒意,“绝对不是我女儿云瑶!母女连心,我可是清楚地很!” 她又转过头,拉着贺老爷子的袖子,放软了声音道:“老头子,你别被她骗了!我查过了,她额头上那个尖儿就是证据呢!我们俩都是圆脑袋,是生不出有额头有尖儿的孩子的!你看,知卿和轩齐都没有那个尖儿,就她和她女儿有!她们娘俩绝对不是我们贺家人!” ------题外话------ 首推最后一天,还没有收藏文文的亲们,动动鼠标,把这篇文加入书架吧! 群么么(* ̄3)(e ̄*) (づ ̄3 ̄)づ 030 贺家千金 这话,前世已经上过高中生物的苏安然一下子就听懂了。 陈奶奶所说的额头上的尖儿,正是贺燕额前的“美人尖”。而陈奶奶的话的确不错,美人尖是常染色体显性遗传,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出现子女有美人尖,而父母双方都没有的情况的。 不过,倒也有例外就是了。譬如说,基因突变…… 贺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知识分子,自然也懂陈奶奶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淑茵,你说的我懂。但是当年你自己还跟我说过,经典遗传定律也不是绝对的。现在,你怎么能凭着这个就不相信亲子鉴定呢?而且,燕子身上也有……”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奶奶打断。 这一次,陈奶奶的声音很是平静,却带着一丝哀求,她扭头看向贺老爷子,目光沉静如水:“老头子,我求求你了,你别再带这个什么燕子来我家找我的不快活了!也不怕告诉你,我真的没几天活头了,你就让我平平静静的去死好么?别逼着我认这认那的,我心里堵!” 苏安然听到这里,呼吸一顿,陈奶奶是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的。 这两天,她感受到体内的灵气渐渐充盈起来,就想着要去救治陈奶奶。毕竟癌症到了晚期,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没了。而且胃癌到了晚期,多拖一天,陈奶奶就会多受一天的痛苦。 比起她现在名义上的奶奶许老太,和苏家的那位亲奶奶杨凌云,隔壁的陈奶奶对苏安然来说,才更像是自己的奶奶。现在她灵气足够了,自然不能看着陈奶奶受苦。 只不过,前天那只小白猫却告诉她,像陈奶奶这么严重的病情,光用灵气是不够的,还需要配合着施针才能有效果,所以她这几天正在小白猫的指点之下练习针灸。 “淑茵!你瞎说什么呢!”贺老爷子显然是不知道自己妻子的病情,以为她不过是太不喜欢贺燕了,才口不择言说出这种不吉利的话,当下很是不高兴的喝止。 贺老爷子也不是迷信的人,只是人老了,总是听不得别人说什么“死”啊,“没几天活头”啊之类的话的。 贺燕也一下子红了眼睛,哽咽着道:“妈,您不喜欢我也就算了,可别为了跟我置气开这种玩笑啊!您看爸多担心你!”说完,还向自己女儿递了个眼神。 贾沁也凑过来,想要拉陈奶奶的袖子:“外婆,您别生气了,就跟我们一道回家吧!” “别叫我妈!别叫我外婆!”陈奶奶对贺燕母女倒是一向硬气,她避开贾沁伸过来的手,转头对贺老爷子说,“老头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那个家,有她们母女在,我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贾沁的手僵在了空中。她很是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冲着陈奶奶喊道:“外婆!我妈已经够可怜的了,她都已经流落在外,过了三十年的穷日子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外公和你,你还不认她!刚刚还让她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 贾沁的声音很是尖利,她心里对这个不认她们母女的奶奶本来也没什么好感。刚刚听到她说自己快死了,心里更是欢欣雀跃。 呸! 老妖婆!死了才好呢! “你有没有点家教!我虽然不是你亲外婆,好歹也是你的长辈。你对长辈就是这个态度?”陈奶奶说完贾沁,就用手抵着肚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贺老爷以为她是气急了,赶紧一下一下的给她顺着气。 苏安然却知道,陈奶奶这是肝在疼呢…… “妈,沁沁她是……”贺燕干笑着想解释什么。 “好了!”贺老爷子板着脸,对贺燕使了个眼色,摆摆手,“你们先回去,我在这就行了!” “爸……”贺燕犹豫地看着贺老爷子。 “你们先回去!”贺老爷子又说了一遍,她才拉着贾沁走了。 母女二人走出了居民楼,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贺燕更是回头心有戚戚的瞄了一眼居民楼的三楼。那个老太婆竟然住到了杨兰馨的对面,她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妈,我不喜欢这个外婆,要是她早点死就好了!”贾沁撇着嘴,气狠狠地说。 “沁沁!”贺燕瞪了她一眼,“这话以后不许说了,被别人听见传到你外公耳朵里,你还想不想住在贺家了?” 贾沁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真搞不明白,外公为什么一定要来找她!她都离家出走了,就让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待着呗!还为了她,让我们全家都搬来这么个破地方!妈妈,我想回京城。这里的人都是土包子、乡巴佬,一个一个的都没素质,尤其是那个苏安然!” 听贾沁提起苏安然,贺燕的眼睛倏然睁大了几分,她扭头盯着自己的女儿:“沁沁,你之前说杨兰馨的女儿挑拨你和你表哥的关系?怎么?贺轩齐……对她很好吗?” 一提起这个,贾沁更是愤愤不平:“也不知道表哥的眼睛是怎么长的,竟然看上了那么个乡巴佬!妈,你可不知道,他就连座位都一定要坐在那个乡巴佬前面!我今天还听她们说,表哥刚到临县那天,就帮那个乡巴佬出头了!哼,真是个小狐狸精,不要脸!” 贾沁狠狠骂了苏安然一通之后,忽然有些疑惑地问:“妈,你是怎么认识那个乡巴佬的妈妈的?” 她可没忘记,刚刚她还喊了那个乡下老女人一声阿姨呢! 那个乡下女人还好意思跟妈妈攀关系,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样! 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脸色泛黄,眼角皱纹一大把,身上还油腻腻的。哪像自己妈妈,不但脸上用的是顶级的化妆品,穿的戴的也都是名牌,身上也一直都香香的。 就那个乡下女人那副模样,也好意思来和她们贺家攀关系,真是笑话! 贺燕听到女儿的话,身子却是颤抖了一下,右手一下子攥紧了左手的手腕,嘴唇翕动了两下,才说:“她……不过是我在孤儿院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好长时间没见了而已。” 贾沁一听贺燕说到孤儿院,脸上就露出嫌恶的表情,翻了个白眼:“妈,以后别再理她了。你现在身份可不一样了!” “恩,我知道。”贺燕应了一声,右手才缓缓松开。 左手的手腕上留下了四根通红的指印,也露出了一条红绳手链。这根手链上拴着一颗蚕豆大小的和田玉。和田玉玉质细腻,在贺燕略有些黑黄的手臂上显得尤为不和谐。仔细一看,还可以看到,这块玉的有一面上刻着两个字——“云瑶”。 回到了贺家在临县的住处,贺燕让贾沁去吃饭,自己则把房间的们反锁起来,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涛哥,你还在临县吗?在就好!我拜托你个事儿,去帮我解决一个女人……你放心,报酬少不了你的!” …… “安然,吃饭了!你在看什么呢?”杨兰馨走到门边将苏安然拉到了饭桌上,给她夹了菜。 苏安然却没有动筷子,而是看向杨兰馨,开口说了一句:“妈妈,你还记得我说过,我见过贺家的爷爷吗?” 杨兰馨点点头,之前试管婴儿的事情就是贺老爷子跟自己女儿说的。 苏安然拉着杨兰馨的手:“妈妈,其实,刚刚那个燕子阿姨的女儿,我也见过,她当时喊贺爷爷叫外公。而且,我刚刚还看到了,从隔壁门里出来,一直守在陈奶奶身边的正是贺爷爷……” 杨兰馨手中的筷子不动了。 燕子的亲生父母非富即贵,她早就猜到了。 不过,刚刚隔壁陈妈妈冲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懵神了。还在想,燕子怎么变成了陈妈妈的女儿?不过刚刚忙着做饭,她也没顾得上细想。 现在,听了苏安然的话,她一下子就全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你陈奶奶是贺家的老太太?你燕子阿姨是贺家的女儿?”杨兰馨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 要知道,这几年,许成不在家,杨兰馨没回上班没时间,都经常会拜托隔壁陈奶奶来照顾苏安然。 自家的钥匙也给了陈奶奶一把,陈奶奶平时还会帮着洗洗菜,打扫打扫卫生什么的…… 这一下知道了陈奶奶是那个鼎鼎有名的贺家老夫人,杨兰馨整个人都不自在了。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略显焦急的敲门声。 杨兰馨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中山装,灰白色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老人。他此时满脸的焦急,额头上全是汗珠,也顾不上擦,看到杨兰馨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丫头,你有力气吗?帮忙搭把手!” 杨兰馨闻言一愣,眼光一扫,一下子就看到对面门边晕倒在地上的陈奶奶,当下惊呼了一声:“陈妈妈!”人早就已经跑了过去,拉着陈奶奶的手腕,急道,“这是怎么了?” 苏安然也跑出门,跟了过去,伸手拉住陈奶奶另外一只手,一缕缕乳白色的灵气缓缓流淌进陈奶奶的身体里。 ------题外话------ 求收藏!(⊙o⊙) 关于称呼问题,女主喊陈奶奶,杨兰馨应该喊陈妈妈,不过有时候会跟着自己孩子叫陈奶奶。 031 林圣手是我外公! 乳白色的灵气刚到达陈奶奶体内的病灶,就被那团黑色一下子尽数吞噬,很快就一丝都不剩了。 苏安然心头一紧。 难怪白猫告诉她,陈奶奶这样的病情只用灵气根本就不管用。看来她还是要尽快练好针灸之术才行。 幸好那片灵药空间里的时间要比外面慢好多,又因为早早修炼出了灵气,睡眠对她来说已经可有可无,她也得以有足够长的时间来练习针灸。 希望不要让陈奶奶等太久吧…… 不过,虽然无法减轻病情,灵气倒也不是全无作用,至少可以为病人缓解一些痛苦。因为灵气的作用,陈奶奶也渐渐醒转过来。 她一睁眼,目光就牢牢地盯在杨兰馨的脸上,苍白干裂的嘴唇翕动着,激动地想要说什么,就被远处一阵阵急促的警报声打断了,楼道里也被映照出一片红光。 贺老爷子很是激动:“救护车到了!” 他对杨兰馨道,“丫头,麻烦你了。帮忙搭把手,把老太太送去医院。” 杨兰馨点点头,回身朝苏安然说了声:“安然,你去屋里拿上钥匙,关好门,和我们一起去。” 大晚上的,她当然不能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家里。 两人刚要搀起陈奶奶的胳膊,却被她喝止:“我不去医院!” 虽然脸色一片蜡黄,陈奶奶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老头子,你现在答应我,不要再让给我看见那个燕子!不然也别送我上医院了,就让我直接死在这儿吧!” “老太太,燕子她……”贺老爷子叹了口气。想当年,他的妻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温柔如水的,就是他不小心弄丢了女儿,妻子自己日日以泪洗面,也不忘安慰他。那个时候,他总以为两人一辈子不会闹红脸。哪想,临老了,女儿找回来了,老太太的性格竟然一下子变得这么执拗。现在,为了威胁他,还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杨兰馨搀着陈奶奶,这时候也有些尴尬,她有些抱歉的看了贺老爷子一眼,虽然她也觉得陈妈妈在见到贺老爷子之后,脾气变得有些古怪。但这是别人的家事,她不好劝。 最终,贺老爷子还是答应了不再让陈奶奶见贺燕,终于把陈奶奶送上了救护车。 他们几人都不知道,他们刚上救护车,后面就跟来了几个一身黑色西服套装的人。 几人面色阴沉的看着救护车开远,为首的那个掏出了外衣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找到了,他们上了救护车……好,明白……” * 在临县县立医院的vip病房里,做完了一系列检查的陈奶奶躺在病床上输液,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杨兰馨说着话。 杨兰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正在帮陈奶奶削苹果。苏安然拉着陈奶奶的另一只手,时不时地输一些灵气给她。 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聊到了陈奶奶的儿孙身上。 “知卿那孩子可孝顺了,轩齐那孩子就像他,不过比他爸爸要皮一些。依我说,男孩子就不该那么斯文。你可不知道,知卿小时候乖着呢,就像个小姑娘似的,温温柔柔的,对谁都笑。哪像现在,对谁都板着一张脸!想想那时候,我刚生了小女儿,把他开心的哟!天天手舞足蹈的!他对小妹妹可好啦……” 一提起儿孙,陈奶奶嘴角一下子有了笑容。说着,就说到了自己的女儿:“我女儿叫云瑶,贺云瑶,名字好听吧?她出生的时候可漂亮着呢!” 杨兰馨削好了苹果,又把苹果切成一个一个的小丁,放在小碗里,插上牙签,放在陈奶奶床头:“陈妈妈你长得就好看,一看就知道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你的女儿肯定也好看!” “哎……”陈奶奶叹了口气,声音里有浓浓的愧疚:“只可惜,我这个当妈的没用,让她受苦了!当初都怪我,要不是我那时候身体不好,老头子为了照顾我总要跑医院,也不能疏忽了云瑶……我可怜的云瑶,还不到一岁,才刚断奶呢,就丢了……” 说起这事,陈奶奶的眼泪就滚了下来,杨兰馨体贴地拿纸巾替她擦干了眼泪,劝道:“陈妈妈,以前的事别再想了,还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陈奶奶却摇摇头,继续说起来:“后来,过了这么些年,老头子找回了一个女娃娃,叫燕子,非说她是我们的女儿云瑶!可是我知道她不是!老头子总怪我对燕子冷淡、不认她,说那孩子也受了不少苦。我也知道,那孩子是孤儿院长大的,也想有个家。所以,我能容忍她进贺家,让她改名叫贺燕,就当我们领养了一个女儿。” 说到这里,她拉紧了杨兰馨的手,“可我不能让她用我女儿的名字,也不能让她对外宣称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啊!要是那样,云瑶可怎么办呢?我的云瑶会怪妈妈的啊!” 苏安然注意到,陈奶奶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目光灼灼地盯着杨兰馨脖颈处的一颗朱砂痣,眼中还闪着泪花。 她的眼睛倏然睁大,难道说,陈奶奶怀疑妈妈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不对啊!她记得妈妈是有妈妈的,虽然外婆去世的早,但是她小时候的的确确是见过那个慈祥和蔼的外婆的。之后每年的清明,爸妈也会带她上山祭奠外婆…… “淑茵,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桂圆红豆粥。”贺老爷子端着刚买的粥笑着坐到陈奶奶的床前,声音带着些讨好,“我喂你吃点?” 看着贺老爷子讨好的样子,陈奶奶嘴角也上扬了些许,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点了点头。 这时候的他们,根本不像是电视上不苟言笑的贺家老爷子和老夫人,就像一对平常的老年夫妻。 吃了几口粥,陈奶奶就表示吃饱了。她环顾了一下坐在病床边上的三个人,很是满足地喟叹:“要是我死前,知卿一家也能在在我边上,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太太,你……”贺老爷子拉着妻子的手,这个叱咤风云一辈子的老人,竟然一下子就红了眼睛,“没事的,淑茵。我明天就回京城,大不了我豁出老脸,去把林老头子绑来,让他怎么也得给你看好了!” 陈奶奶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不用去麻烦林圣手了……” “淑茵,你别泄气……” 贺老爷子话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就“砰”地一下子被人从外面重重推开了。 只见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一下子闯进病房,拉开门,面对面笔直的站好,忽然同时弯下腰:“少爷、小姐,请!” 踩着他们的话音,两个看上去不过是初高中年纪的少男、少女走了进来。 两人长得都不错,男孩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目间是一片冷意;女孩一身白色的连衣裙,温柔的笑着,就像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 苏安然早在看到两人身影的时候就迅速转过头去,双手却早已紧握成拳。 苏贞靖!苏贞雪!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贺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你们闯进别人病房里头干什么?” 贺老爷子虽然身处高位,但也不是没听说过,有些人仗着自己家里有点个小钱,就觉得自己是天王老子了,到处作威作福的,就连个病房也被他们当成展示自己身份的象征。 这些人,就算是生点芝麻绿豆大的小病,也无论如何都要住医院最好的病房。就算别人住在里面,也一定要用手段要把别人赶出去,好给他们腾地方。 在他眼里,就凭刚刚那番架势,苏贞靖和苏贞雪就很像是那样的人。 看着贺老爷子不善的眼神,苏贞雪柔柔地笑了一下:“老爷爷,您误会了。我们不是来争病房的……” 苏安然听了这话,眼神一跳,苏贞雪这么小就已经会揣测人心了! 也难怪自己上辈子会在她手上输的那么惨…… 贺老爷子没答话,苏贞雪又柔声开口:“是这样的,我们家是做玉石生意的。我们听说您买到了一块极品的帝王绿翡翠,所以想要来……” “你们回去吧!那块翡翠我是不会卖的。”贺老爷子冷冷说了一句,就抬起手,示意他们离开。 苏安然听说苏贞靖是为了那块翡翠来的,并不是专程来找她的,也舒了一口气。 苏贞雪却丝毫没有离开的打算,而是上前一步劝道:“老爷爷,您看,这家医院一看水平就不高,您难道不想让您妻子转到大城市好点的医院去吗?而且,就算是这家医院,vip病房住久了也不是好负担的起的!还有后续的医药和营养品,可都不便宜!现在我哥哥愿意出100万买那块翡翠,这可不是您瞌睡了,我们就给您递枕头来了嘛……翡翠没了还能再找,这人要是……老爷爷,您说对不对?” 贺老爷子被气笑了。 这一对兄妹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100万就想骗他700万买来的翡翠,还偏偏做出一副是为他好的样子。 他淡淡瞥了苏贞雪一眼:“不好意思,我还不缺这点钱!” 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苏贞靖忽然开口了,他眉头微扬:“不缺钱,那医生呢?京城的那位林圣手,正是我外公!” ------题外话------ 求收藏,(づ ̄3 ̄)づ —— 好文推荐: 空间之第一农家女 【宠文+女强+腹黑+双处+一对一】先期种田,后期江山。 男主腹黑傲娇,天下无双。女主欢脱沉静,绝色天下。且看现代女大学生如何在古代混的风生水起,如何成为天下首富,如何将四国玩弄股掌之间的传奇经历! 032 威胁 林圣手,名叫林存清,是当代的中医国手,也是世界上最顶尖的杏林高手。 不夸张的说,这位林老爷子在医术一道上已经是臻入化境,即使是如癌症这种有名的不治之症,到了他的手里,也有一定的治愈可能。 听了这句话,贺老爷子才真正的打量起苏贞靖来。 他当然知道林圣手是谁,说起来,他和那个林老头子的关系也算不错。 面前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竟然是林老头子的外孙? 贺老爷子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奇怪,这小子长得一点也不像林老头的女儿秋彤。相比之下……他的目光落到了苏安然的背上,反倒是这个刚刚陪着老太太到医院的小丫头,长得更像林秋彤一点…… 苏安然心中也是猛地一跳。 外公? 她和苏贞靖同父同母,苏贞靖口中的外公,自然也是她的外公。 “外公”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前世今生都只存在于小时候看过的连环画上。前世在许家十三年,她见到最多的老一辈亲属就是天天对她非打即骂的许老太,就连那位慈祥的外婆也不过是很小的时候有一丝印象,至于外公,她更是连照片都没有见到过。 回到了苏家之后,她的生母就像是一个禁忌,苏家的所有人都从来不会提及她的名字。其实,对于自己的亲生母亲,苏安然根本就不了解,从始至终就只知道自己的生母曾经和楚家那位夫人交好,两人为儿女订下过娃娃亲。就连亲生母亲姓什么、叫什么,苏家人都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就更加没有人会提起有关她亲外公的事情了。 现在,她竟然从苏贞靖的口中听到了“外公”这两个字…… 林圣手? 那……她素未蒙面的亲生母亲是姓林吗? 苏安然的鼻尖不知道为什么狠狠酸了一下,让她眼中一下子就有了湿意。 苏贞靖勾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他刚刚那句话想必就跟平地惊雷一样,将这屋子里的人都炸懵了吧! 林圣手,对他们这些乡下人来说,那可是传说中的人物!他苏贞靖可是林圣手的亲外孙,他们还不来巴结讨好他? 他昂着头,得意地看向贺老爷子:“如果你把那块帝王绿翡翠卖给我,我就让我外公替这位老奶奶治好她的病,怎么样?” 苏贞靖以为,他说出了这句话,面前的老头不但会感恩戴德地献上那块翡翠,很有可能连钱不敢收他的。 贺老爷子却是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老头子什么都不懂?林圣手立下的规矩,每年只医治一个人,雷打不动。今年的名额好像早就被人占去了吧!” 言外之意就是苏贞靖分明是在蒙他。 苏贞靖没想到面前这个看上去就没什么见识的糟老头子竟然知道的这么多,对他非但没有讨好,反倒是毫不客气,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要说贺老爷子,以前那是从来都跟“糟老头子”这个词沾不上边的。 只不过,今天他陡然发觉妻子患了癌症,还是晚期,一下子接受不了,悄悄地躲着人哭了好一会儿,把眼睛给哭肿了,显得整个人都没了精神。 刚刚出去买粥的时候,又正巧遇上了一场大风,他怕粥凉了,老太太喝着不舒服,赶紧把粥塞进自己衣服里,一路小跑了回来。最后,粥是热的,他的衣服却被烫皱了,头发也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现在这副样子,的确和他以往的形象截然不同。只不过那一身气势还在,如果是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也不会觉得他是个糟老头子。偏偏苏贞靖自视甚高,本来就觉得自己来自京城豪门苏家,到了这个小县城是高人一等。又因为年纪还小,也从来不看新闻,所以根本就不会想到眼前这人会是那位他们苏家相碰都碰不着衣角的贺老爷子。 他此刻心里正想着,软的不行,要不要干脆就来硬的!反正眼前这人不过是个小县城的糟老头子,难道还能动的了他苏家大少吗? 苏贞雪见苏贞靖生气了,悄悄拉了他一把,对着贺老爷子柔柔地笑了起来:“老爷爷,您这话就说错了。外公的规矩那是对着别人的,对自己家人哪里还有什么规矩?我哥哥可是他的嫡亲外孙,哥哥让外公救人,那就等于是救自家人,外面那些规矩是不碍事儿的。”说着,她对苏贞靖笑笑,“哥,我说的对不对?” 苏贞靖没好气地点点头:“还是雪儿聪明。不像某些人,连话都听不明白!” 这样毫不客气的话,一下子挑起了贺老爷子的火气。 本来当着杨兰馨母女这一对外人的面儿,他还不想落了林老头子外孙和外孙女的面子,哪想林老头子的外孙竟然是这副德行!也难怪之前林老头子说了那样的话…… “胡说八道!”贺老爷子沉着脸喝了一句,“之前林圣手女儿出嫁的时候,他曾经当众宣布和他女儿断绝了父女关系,又哪里可能会认什么外孙?还一家人!你们是故意诓我老头子吗?” 苏贞雪被这话说的满脸羞红,僵在那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因为贺老爷子这话说的不假。虽然林圣手是他们名义上的外公,可是却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从小到大都没有给过他们兄妹一次好脸色。 “你!”苏贞靖恼羞成怒,冲着贺老爷子嚷嚷,“糟老头!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坐在陈奶奶床边握着她手的杨兰馨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苏贞靖兄妹俩。 这孩子是谁家的啊? 竟然敢骂贺老爷子是糟老头…… 苏贞靖朝门边的那个保镖使了个眼色,一瞬间,这间病房里头就闯进了八个黑衣保镖,个个都凶神恶煞的。一直站在门口的那两个互相使了个眼色,守在了门外。 苏贞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邪气的笑容,他一下子走到陈奶奶的输液瓶边上。身边的保镖早就拉开了杨兰馨,苏贞靖冷冷地看着贺老爷子:“糟老头,我劝你识相的就把那块翡翠交出来。不然……我今天就让这个老太婆归西!” “你敢!”贺老爷子险些要跳起来。除了老太太自己,还没人敢拿老太太的命跟他开玩笑! 苏安然大骇之下,也顾不上隐藏自己了,一下子回过头来,狠狠瞪着苏贞靖那张带给了她无数肮脏回忆的脸。 她一直都知道苏贞靖是小人,但是没想到他竟然可以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 不过是为了一块翡翠,他竟然能用人命做要挟…… “我不敢?呵呵……” 打了个手势,指使着保镖把房间里的几个人都控制了起来,苏贞靖冷哼一声,“雪儿,找一只粗点的注射器给我!” “哥——别这样……”苏贞雪从抽屉里翻到了一根粗管注射器,却紧紧抓在手上,咬着嘴唇看着苏贞靖,一副于心不忍的样子。 她忽然转头看向贺老爷子,跺着脚劝道,“老爷爷,我哥哥脾气不好,您就把那块翡翠给他吧!那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哪有人命重要呢!” 贺老爷子险些被这话气得吐血。 明明是那个小子不要脸,想要仗势欺人,抢自己的翡翠,被这小姑娘一说,倒像是他老头子贪财似的。 还有这个小姑娘,又哪里真是什么好人?如果真不想助纣为虐,她为什么偏偏要去找注射器?找到找到了,还故意装好人! 不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吗? 真把他当傻子? 不过……他当时去找老太太的时候,没敢带上人,是悄悄去的,就怕被什么媒体发现了,知道了老太太不认女儿的事情诟病老太太。现在好了,对方那边有八个身强力壮的保镖,他们这边就只有四个人,还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 难道他贺岂昌风光了一辈子,今天真的要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雪儿,拿来!”苏贞靖看这个糟老头油盐不进,当下也火大了。反正这个老太太已经得了癌症,还是晚期,他送她一程,也算是少让她受点苦了! 苏贞雪咬着唇,皱眉盯着贺老爷子,眼神里全是一副“快点把翡翠交出来吧!要不然我帮不了你了!”的焦急样子。 苏贞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注射器,冷笑着当着贺老爷子的面吸了满满一管空气,对着输液管狠狠插了进去…… “哥!不要!”苏贞雪娇着嗓子喊了一声。 陈奶奶见到这样的场景,眼中却是一片祥和,目光转向杨兰馨,嘴角上扬。 “慢着……”贺老爷子话刚喊出口,就一下子失了声。 眼前的场景让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苏贞靖的手腕此刻正被一只纤细的皓腕牢牢控制着,一动都不能动。 而抓着他手腕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陪着老太太来医院的小丫头。 “松手!”苏贞靖喝了一声。 这个死丫头是吃什么的?力气怎么那么大!任凭他怎么发力,手就是不能移动半分。 他气急败坏地对那群保镖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还不把她给我拉走!” 033 大显身手 这个时候,苏贞靖他们还没有发现,屋子里的八名保镖,还站着的只剩了七个,刚刚控制着苏安然的那个早就像一滩泥一样躺在地上,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听了苏贞靖的话,除了两个控制着贺老爷子和杨兰馨的,剩下的五名保镖一拥而上,想要扯开苏安然。 可是,他们还没走到苏安然跟前,就猛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掀翻,狠狠撞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巨响,将墙壁上的白灰都震掉了一层。而苏安然却还是笑盈盈地牢牢捏着苏贞靖的手腕,好像刚刚动都没有动一下。 另外两名保镖见状,虽然看都没看清苏安然是怎么把其他五个人打趴的,心里头也有些发毛,但是他们是吃这碗饭的,只能放下钳制着贺老爷子和杨兰馨的手,叫骂一声,也冲了上去。门口的两人听到了苏贞靖的叫喊,也一下子冲了进来,举着拳头就朝苏安然的脑袋砸了过去。 “啊!”、“啊——”、“哎呀——”、“噗!” 接连四声惨叫响起,苏安然的裙摆微微起伏了一瞬,这四个人也一下子软到在地,一动也不能动了。 见到这些人的狼狈模样,苏贞靖的身子狠狠颤抖了一下。 开……开什么玩笑! 十个身强力壮的保镖,还打不过一个小女孩? 他可是带来了十个人!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就全被这个还不到一米四的小女孩几下就打趴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了……她、她究竟是人还是妖怪啊! 苏贞靖牢牢盯着苏安然的面孔,似乎是想确定她究竟是什么妖怪变的。 忽然,他的瞳孔骤然缩紧。 这张脸! 这张脸怎么这么像是……! 苏贞靖骇然瞪大了双眼,一股冷意从脊柱下方一下子上蹿到后脑,瞬间就蔓延至全身…… 一直躲在角落里的苏贞雪也是一脸惊骇的看向苏安然,她倒是没有注意到苏贞靖的失态,对苏安然扯出了一个自认为温柔笑容:“这位……小妹妹,我哥哥他、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别那么冲动。小孩子这么暴力可不好……这、这样吧,要不,你先放了我们走,我、我和哥哥明天一定来向两位老人家赔罪!” 见苏安然理都没有理自己,苏贞雪皱了皱眉头,目光忽然落在了那群东倒西歪喘着粗气的保镖,眼睛闪了一下,“要、要不,这群人可以留给你出气!你放了我和哥哥就行!都是他们上前打你的……” 苏安然挑了挑眉,颇有兴味地看着苏贞雪。 这还是她头一遭看见苏贞雪丢了她的冷静和骄傲,用这种哀求的声音说话,对象还是一直被苏贞雪瞧不起的自己…… 真是——舒心的很哪! 而且,苏贞雪不是一贯号称最体贴下人,最温柔善良的吗? 现在,为了她自己和苏贞靖的安全,竟然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了这群听命行事的保镖的头上……啧啧! 贺老爷子和杨兰馨刚刚从苏安然那诡异的身手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苏贞雪这一番话,两人同时露出了鄙夷的神情,显然是被苏贞雪给恶心到了。 这时候,外面又闯进来了十来个人,迈着整齐的步伐,气氛沉肃。这家医院的院长和几名医生也全围在为首那一人的身边,正笑眯眯地想说些什么。 为首的是一个眉目俊朗的中年男子,一推开门,他本来扑克牌一般没有表情的脸上瞬间涌上了一片黑沉的怒意,声音冰冷地吓人:“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屋子狼藉的景象让医院的院长也一下子呆了,他一边擦着汗,一边不停地解释:“贺……贺首长,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他回头喝问了身后的主治医生一句,“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不是千叮万嘱过,一定不能让老太太受苦,一定要保证贺家二老安危的吗!” 贺首长刚到,他还没来得及表现一番,就被他看到了这副场景,让他接下来想要攀关系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一句也不敢再说出口了。 他身后的主治医生早已是一头的冷汗,结结巴巴地回答:“恐怕……恐怕守门的护士以为……以为他们、他们是贺老的孙子和外孙女,所以……所以才没敢偷听里面说话。哪里会想到,他们竟然是……”竟然是来找贺老麻烦的啊! 主治医生觉得自己是真冤枉! 他的确是看到了这两个家伙带人闯进贺老太太的病房。但他真的以为他们是贺家的孩子,那么着急不过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奶奶和外婆。至于那些黑衣保镖……毕竟是贺家的孩子,出门带着保镖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所以,他看到那两个守在门口的黑衣保镖,才自作主张的调走了守门的护士。 可谁能想到竟然有人不要命敢找贺老爷子麻烦啊! 感受到了贺知卿周身的冷意,他的身子狠狠一颤,这贺首长要是生气起来一追查,他可就是真麻烦大了…… 贺知卿板着脸,没有再说话,而是大步走到了陈奶奶床边,沙哑着嗓子对二老道:“爸,妈,儿子来晚了,让你们受委屈了!” 贺老爷子摆摆手:“先处理正事儿。”他指了指杨兰馨和苏安然,“这两位是帮着我送你妈来医院的好心人,刚刚也多亏了这位小姑娘,你等下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贺知卿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眼神不善地扫向苏贞靖兄妹。在看到苏贞靖手中已经拉了满管空气的针筒的时候,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连呼吸都沉重起来,那阴沉冷凝的眼神让苏贞靖恍惚觉得自己正在被千刀万剐! 贺知卿轻抬了一下右臂,身后的队列中就有一个人出列递上了手套和取证袋。 苏安然见状,也松开了苏贞靖的手腕,退到了一边。这件事还是交给贺老爷子的儿子处理,更为大快人心! 贺知卿对苏安然点了点头,伸手一把捏住苏贞靖的手腕,只听“咔嚓”一声,苏贞靖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嚎叫,他的手腕就一下子脱臼了,手中的针筒也落到了贺知卿的手里。 贺知卿面无表情地将针筒放进了取证袋里,冷声吩咐:“这就是这个人意图谋杀的证物,带回去验指纹!” 他的目光冷冷扫过了苏贞靖、苏贞雪兄妹和地上的的黑衣保镖:“全部带走!” 他带进来的那群人很快就训练有素地将苏贞靖、苏贞雪兄妹和那群黑衣保镖全都拷了起来。 在冰凉的手铐碰到手腕的时候,苏贞靖终于从刚刚撕心裂肺的疼痛里醒过神来:“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我可是……” 苏贞雪也一下子知道大事不好,她忽然落下了眼泪,怯怯地看着贺知卿,伸手指着那群连话都说不出来的保镖:“叔叔,这件事跟我和哥哥没有关系,都是这群人干的!你抓他们就好了!我不想进警察局,呜呜……”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乱抓人!放了我们……”苏贞靖又嚷嚷了起来,在贺知卿刀锋般的眼神下,改口道,“你……你们抓我可以。但是、但是这件事情跟我妹妹没有关系,你们放她走!” “哥哥……”苏贞雪感动的泪流满面。 贺知卿却看都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一字一顿地吩咐:“全、部、带、走!” “是,首长!”整齐划一的声音,显然是受过军事化训练的。 苏贞靖兄妹一群人被带走的时候,医院的院长和主治医生也在贺知卿的暗示下离开了病房。 杨兰馨这时候也走到陈奶奶身边,笑道:“陈妈妈,我和安然就先回去了。明天我们再来看您。” 陈奶奶有些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今天麻烦你们了,天色晚了,路上小心着点!” 杨兰馨笑着应了一声。 贺老爷子也道谢了几句,还想让贺知卿送他们母女回去。 杨兰馨自然是拒绝了。贺知卿虽然板着一张脸,可脸上的憔悴谁都看得出来,她怎么好再让人劳累了? 而且,贺知卿刚刚那样铁腕的表现,实在是有些让杨兰馨吓着了,看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都有些毛毛的,也实在是不愿意和他呆在一块儿。 母女二人走出医院之后,陈奶奶隔壁的vip病房的门忽然被打开了,门内探出了一个圆圆的光脑袋。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左右四顾了一圈,又缩进了门内,回头嘿嘿一笑:“头儿,她们走了!” “嗯。”屋内有人淡淡地应了一声,“刚刚那丫头身手不错!咳咳……你派人查查她的背景,要是能用,等她大一些,就招到第一战队来!” “第一战队?!”圆脸小光头嚎了一嗓子,随即捂住了嘴,表情很是纠结的低声说,“头儿,我还没资格进第一战队呢!” “咳咳……嗯,我知道。到时候,你和她一起……”屋子里只开了一盏小灯,昏暗的光线下依稀能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不清眉眼。 “真的?”小胖子一下子就激动了,“头儿,你放心,我一定会搞掂那丫头的!” “不许用手段,咳咳……全凭自愿!”床上男人的声音有些低,也并没有几分力气,但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好吧……”小胖子一下子就泄了气,没精打采地打开了桌上的老式台式电脑,手指在键盘上不停地敲击起来。 临县这样的小县城,一到夜晚,路上就格外的寂静,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立在路边,吸引着成群成群的飞虫。 回家的路上,杨兰馨有几次想要开口,都忍住了。 “妈,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苏安然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笑着说了一句。 杨兰馨看了她一眼,终于把困惑了她一路的疑问问出口:“安然,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打架?”还这么厉害! 别人是不知道,在那群五大三粗的保镖冲向自己女儿的时候,她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差点没吓得晕过去。但是没想到,女儿竟然一下子就把那群人全解决了……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杨兰馨都觉得自己像是在梦里。 “妈,我不是学了打架……”苏安然笑了笑,刚想说什么,却一下子沉下了脸。 她刚刚不经意间眼神扫过前面那条小巷子的时候,忽然发生了异状,那些墙壁一下子变得透明,让她清楚地看清了小巷子里头埋伏着七八个混混似的人物。 看那群人不时冲着这边望过来的兴奋眼神,似乎正是冲着她们母女两个来的! ------题外话------ 感谢15861530942亲亲的评价票! (づ ̄3 ̄)づ 034 巷战 “毛哥,人过来了!” 小巷子里,一个染着黄毛,额前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一只眼睛的小混混叼着烟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嘿嘿地笑了起来。 那个被称作毛哥的人,黑色寸头,左脸颊上有一条大约50厘米长的狰狞可怖的刀疤,这条疤让他的左边眼睛看有些睁不开,看上去要比右边眼睛小上不少。但两只眼睛里的狠辣和淫邪却是如出一辙。 他听到那个黄毛混混的话,冷哼了一声,一把掐灭了手上的烟头,随手一扔,说话的时候鼻子嘴巴都不停地冒着白烟:“都听着!涛哥说了,那个老的要……咔!”他慢慢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狠戾的眼神从身旁五颜六色的脑袋上扫过,“做的干净点!至于那个小的……你们谁他妈的都不许碰,留给老子!” 虽然隔得远,可他却是看清楚了,那个老女人身边带着的那个小女孩,长得可不差。那皮肤水嫩的,就好像能掐出水来!一看就让人心痒痒。 毛哥的鼻子抽动了两下,眼中露出了一丝淫笑。 就在杨兰馨牵着苏安然的小手刚刚踏进这条僻静无人的小巷之时,巷子口就忽然冲出七八个混混模样的人,一下子就把杨兰馨母女二人围在中间。 苏安然看了一眼周围这些小混混的模样,险些忍不住爆笑出声。这群人不就是几年后被群嘲的乡村非主流、杀马特、洗剪吹么…… “哟,大晚上还上街!肯定不是什么正经货色!不如陪哥几个玩玩吧!”一个红色的爆炸头吹了个口哨,想要伸手去勾杨兰馨的下巴。 他咽了口口水,这女人老是老了点,不过这巷子里头暗,也看不清脸,是个女的都一样! 反正这老娘们也活不了多久了,还不如在最后让他享受享受做男人的乐趣…… “咔嚓!” “唉哟!老子的手!嘶——你她娘的……”红色爆炸头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地看着刚刚松开他手腕,正一脸嫌弃甩着手的苏安然。 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把他的手给捏断了? 见鬼了吧! 不过,他只是愣神了一秒钟不到,右手手腕因为骨折传来了强烈痛处让他一下子就站不稳了,躺在地上打起了滚,嘴里不停地哼哼着“唉哟!唉哟……痛死老子了!” 这一幕,让其他人脸上邪肆得意的笑容全都僵住了。 他们的目光全都转到了苏安然的脸上,这么个毛丫头竟然伤了强子?! 一直没有动作的毛哥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别……别过来……” 下一秒,苏安然却颤抖着声音缩到了杨兰馨身后,露出来的半边脸上是一副怕的要死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呵呵……老子就说,这么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还能伤得了强子!”一个蓝毛混混吐了口唾沫,对着地上的红毛爆炸头“呸”了一声,“你他娘的是看见个活的女人就激动的傻了吧!自己也能把自己的手弄折了,老子真他妈的佩服你!” 其他几个混混轰然大笑,只有那个叫强子的红毛爆炸头疼得牙齿打颤,有苦说不出。 毛哥走上前,狠狠一脚踹在强子身上,把他的身子都踹飞了几米远,狠狠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 杨兰馨牢牢拉住苏安然的手,皱眉问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堵错人了?我们只是从医院回家,路过这里而已。” 临县街头有一群不学无术的混混,晚上喜欢聚众打架闹事,这谁都知道。不过,这些人年纪都不大,只喜欢欺负跟自己差不多大的那群人,碰到成年人是几乎不会动手的。 所以杨兰馨以为这群混混埋伏在这里是想堵另一帮混混,自己只是不巧赶上了而已。 毛哥阴森森的冷笑一声,伸手狠狠推了杨兰馨一把:“妈的,臭娘们!当老子没长眼睛!堵错人?你是不是叫杨兰馨,住在杏林小区?” 杨兰馨被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她心里一突,眼神也一下子有些慌乱,这人怎么连自己的名字和住址都报得出来?难道真的是故意来堵自己的? 一看杨兰馨的表情,毛哥就得意地哼了一声,吐了口痰:“那就对了!我们等的就是你!今天我也懒得浪费时间,实话告诉你,有人花钱买你的命!你今天是甭想活着走出这条巷子了!” 杨兰馨听了这话,脸色骤然一白,这才发现,跟她说话的这个人,跟平时在街上看见的那些混混都不大一样,更像是电视上那些黑帮的小头目。 “是……是谁?是谁想害我妈妈?”苏安然探出了小脑袋,大眼睛里闪着泪花,瑟瑟发抖地问了一句。 毛哥看见苏安然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一荡,眼神色眯眯地在苏安然脸上转了几圈,咽了口口水,不耐烦地嚷嚷了一句:“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今晚你妈要死在这儿!至于你吗……要是老实点跟着老子,老子还能给你条活路!别他妈给老子想着报仇,老子告诉你,那个人,别说是你们了,就是县长都惹不起!” 那样毫不遮掩的淫猥眼神让苏安然几欲作呕,全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一下子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向前迈出一步,冷冷一笑:“是贺燕派你们来的?” “你怎么知道?!”毛哥一惊之下脱口喊了一声。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泄密了。不过……他扫了一眼四周,除了这母女两个,周围都是自己人,怕什么? 他恶狠狠地瞪了苏安然一眼:“小贱人,本来还想留你一命的!不过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只能陪你妈一起上黄泉了!” 在毛哥的指挥下,那几个五颜六色的洗剪吹一拥而上,气势汹汹。只不过……这些人不到两秒钟就尽数凌空而起,长长的各色刘海齐飞,一个接一个的重重撞上了小巷子两边的墙壁,惨呼声一片。 这时候地上躺着的红毛爆炸头才忍着剧痛嚎了一声:“刚刚就是那个臭丫头把我手给捏断的,你们不要大意了!” 其他混混痛极之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他妈的现在才说! 此时此刻,只有那个领头的毛哥还站在那儿,一脸震惊地盯着苏安然。 苏安然唇边泛着冷意,一步一步地走近他,在黑沉的暗夜里就如一只嗜血的鬼魅,散发着恐怖的气息。毛哥头皮一麻,双膝一软,就一下子跪趴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苏安然走上前,重重一脚踩在他的手心上,咔咔咔几声骨头碎裂的声响,让毛哥痛苦的嚎叫出声。 他知道,他这只右手,算是废了。想到自己刚刚用右手推了杨兰馨一把,毛哥忍不住苦笑一声。这死丫头还真记仇!同时又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对杨兰馨动手,要不然……他狠狠颤抖了一下。 苏安然稚嫩却冷厉的声音冷冷响在他的耳边,“回去告诉贺燕,她的大礼我收到了!接下来,我的回礼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听到了吗?” “听……听到了。”毛哥苦丧着脸应着。他要是敢说没听到,自己另一只手还想不想要了? 得到了毛哥的答复,苏安然开心地拍拍手,靠进杨兰馨怀里:“好了,妈妈,我们回家吧!”声音天真无邪,差点让那群混混吐血三升。 “真的是燕子……”脱险之后,杨兰馨有些不愿相信地呢喃了一句。 她今天下午才见到小时候的好朋友,晚上燕子就派人来杀她……是因为自己不小心看见了她丢脸的一幕吗?可是为此就要杀人?那也太没有人性了! 苏安然目光闪闪的看着杨兰馨:“妈妈,外婆是你的亲妈妈吗?” 杨兰馨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后又重重点了点头:“你外婆她是个好人,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孤儿院的孩子,一生都没有成家,也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一直是妈妈的亲妈妈,也是你的亲外婆,知道吗?” 苏安然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她心中不住的冷笑。要不是贺燕此地无银,她还真不敢相信,妈妈才是贺家真正的千金! * 第二天一大早,贺家宅院里的佣人就已经开始忙碌了。 而贺燕正穿着真丝睡衣躺在柔软沙发里,对着阳光打量着自己刚刚做好的美甲。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美好!连指甲油都能请人来涂,还能在指甲上做出花来,真漂亮! 这样的生活,她怎么可能还给杨兰馨? 只是一想到住在杨兰馨隔壁的贺老太太,贺燕心中就是一紧。 她端起桌上的玫瑰花茶,喝了一大口想要压压惊,眼中却不时地闪过贺老太太和杨兰馨母女相认,杨兰馨以偷窃罪把她告上法庭的画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就连喝进嘴里的茶都变得苦涩起来。 贺燕眉毛一竖,眼睛恶狠狠地瞪着身旁正在收拾房间的小妹,指着她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骂:“没用的东西!你没长眼睛吗?茶都放苦了,还不去快去换一壶!” “是,小姐。”小妹委屈地将刚泡好放到室温才拿进来的花茶又收了出去。 贺燕焦急地攥着手上的红绳,不行,她得打个电话问问。 “喂,涛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呵呵……没有,我哪敢不信任涛哥!我就是心急问问……什么?她老公去了京城?……涛哥,还得再麻烦您一次了!她老公也不能留!……好,恩恩,好!放心吧!” 挂上电话,贺燕眼睛一扫,忽然看见刚刚出去的小妹推着小推车,正一脸惨白地站在门口,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题外话------ 推一篇文: 《鬼眼阴阳师》 木流星原本是一个毕业两年都找不到工作的待业大学生。因为姐姐的离奇去世,不得不接下家族千百年来的一个担子。为鬼怪圆梦。 而家族世世代代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解除祖上的冤孽。 流星就凭着家族与生俱来能与鬼怪交流的能力和祖上传下来的经验从待业大学生变成了一位守着家族事业的阴阳师。 还遇上了一个跟自己抢生意的怪男人,每次自己的生意都要来插上一脚,做个搅屎棍! 两人携手,闯地府,斗百鬼,擒众妖。 这是一个女汉子和男色狼的故事!1v1,玄幻爽文! 035 怀疑 贺燕的目光倏然变得冰冷。 “你过来!” 小妹的脚步本能地迈出了一步,却马上就颤抖着收了回来,她怯怯地后退了一步,转身想要逃跑。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贺家的千金竟然买凶杀人!还是一对夫妻! 听到了这样的秘密,现在不跑,难道还等着贺燕来抓她吗? “回来!”贺燕眉头一皱,一下子站了起来,唾沫横飞地叉腰骂道:“聋了吗?我让你把茶送过来!没听到吗?”还随口嘟囔了一句,“这报纸读得我口干死了!” 小妹狐疑地转过头来,果然看见贺燕手中捏着一份报纸,重重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读报纸上的连载小故事啊…… 她有些抱歉地把小推车推到了贺燕身边,刚把新泡的花茶端到了桌子上,头上就重重地挨了一下,眼前一下子就变得一片血红。 隔着一层血色,小妹刚刚看清贺燕狰狞扭曲的面孔和她手中又一次举起来的花瓶,身子就一下子栽倒在地……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大门“咯吱”一声开了,贺燕心里一紧,赶紧将花瓶随手一扔,把沙发旁边堆着的杂志报纸全都推到了小妹身上,将她的身子盖住,自己气喘吁吁地端坐回到沙发上。 她端起茶想要喝,却忽然发现茶汤上漂浮着一滴鲜血,当下恶心的扔开茶杯。 “哐当”一声,精致的景泰蓝茶盏砸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金黄色的茶汤在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渍。 贺燕伸手捡起了一片茶杯碎片,眼珠子转动了一下…… 贺燕所在的书房就在贺家大门的右手第一间,贺知卿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不寻常的血腥味,脸色一沉,抬脚就踹开了书房的大门。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嘤嘤哭泣的贺燕,皱着眉头问了句:“怎么回事?” 贺燕举起了自己的食指,有些委屈地抱怨:“哥——我刚刚不小心打破了茶杯,还割破了手指,流了好多血,疼死了!你看——” 贺燕撒娇的声音让贺知卿心里有些犯腻味,可他却还是开口安慰了她两句。 贺知卿觉得,当年妹妹丢了,他才是最大的罪人。 那个时候,爸爸去医院看妈妈,是嘱咐过他要好好看着妹妹的,可是他却因为之前的一场考试没考好,心里难受,嫌妹妹哭闹的很烦,就锁上了房门自己躲在房间里看书,把妹妹一个人丢在了外面的客厅里。 偏偏那个时候,家里请的保姆是某个贩婴团伙的人,正好趁着家里没人的时候,悄悄地抱着妹妹跑了。后来警方虽然抓到了那群贩婴团伙,但是已经被卖掉的孩子却一直都没有找回来…… 自从贺云瑶丢了之后,贺知卿就活在了自责里。他觉得要是那个时候自己在妹妹身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报警,保护着妹妹的,这样妹妹就不会丢了。久而久之,贺知卿也从一个萌萌的爱笑爱耍宝的小正太变成了总是面无表情的冷酷男。 对于这个妹妹,贺知卿心里是很愧疚,一直想要补偿的。虽然,面前的贺燕怎么也无法和他记忆里那个软绵绵、肉呼呼,喜欢睁着亮亮的大眼睛对着他甜甜笑着的小女婴联系在一起,但贺知卿对贺燕却是难得的有耐心。 “怎么不叫人来看看?我给你包扎一下。”贺知卿从书房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医药箱,走到了沙发边。刚靠近贺燕,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他猛然退开了一步,一把掀起了地上的报纸,洒扫小妹满头是血的凄惨模样让他瞳孔狠狠收缩了两下。 有条不紊地替小妹止血、伤药、包扎。做完这一切,他狠狠瞪了贺燕一眼,语气冰冷,夹杂着深深的失望:“你,干了什么?” 在贺知卿掀开报纸的那一刻,贺燕就瘫软无力地倒在了沙发里。此时,身子更是重重颤抖了一下。 在贺家,虽然贺知卿对她一直都不差,但是她最怕的就是这个“哥哥”。每天板着个棺材脸,从来都没见他笑过…… “我、我……她……她……她干活干的不好,还……还……还害我割到了手!我只不过是教训了她一下……”贺燕结结巴巴地低声分辩着。 “只不过?!教训了一下?”贺知卿忍不住冷笑,“贺燕,你还真敢说!” 他们贺家怎么出了个这样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 如果真是失手把人打伤了,大大方方的承认,再给人道歉赔偿,倒还像话。可是,听贺燕的话,她分明是故意打人的!能把人打成这样,得下了多狠的手?而且,事到如今,贺燕不但悄悄把人盖了起来,还根本不知悔改,说出了这么无耻的话! 贺燕见贺知卿发怒了,以为他是心疼那个洒扫小妹,心里也有些不开心,昂着脑袋哼了一声:“哥——她不过是个佣人!你看我的手也受伤了!都是因为她!我还不能发火吗?难道我身为贺家的小姐,还没有个佣人尊贵吗?” “没什么尊贵不尊贵的,她是人,你也是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杀人偿命,你不懂吗?”贺知卿甩开她的手,冷冷回了一句,心中对这个妹妹已经是失望透顶。 他刚刚没有叫人进来,就是想留给她一份体面,没想到她竟然还死鸭子嘴硬! 他走到门口,叫了两个人进来,吩咐了一句:“找副担架,把她抬去我车上,我正好要去医院。” “妈住院了,你有空去看看。”担架被抬出去之后,贺知卿淡淡的留下了这句话,就再也没有理贺燕,上楼拿了些东西,就上车离开了。 坐在车里,贺知卿闭着眼睛想要睡一会儿。可他的眼前却总是闪过贺燕刚刚说话时的那副猖狂的表情。贺知卿看的明白,她是真的不在乎别人的命! 贺燕那张脸不停地在他眼前闪过,一遍又一遍,让他猛然惊觉,这个女人,长得根本就不像爸妈,也和自己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他和爸妈都是双眼皮、丹凤眼、高鼻梁、圆额头,可贺燕却是单眼皮、三角眼、蒜头鼻,额头上长着美人尖儿。 贺燕长得不像贺家人,在她刚回来的时候贺知卿就发现了。只不过长久以来,他都在不停地说服自己,妹妹不像贺家人,只是因为她在外面受了苦,才摧残了容颜,他应该对她更好才是。 可是今天,他第一次有了怀疑,这个泼辣狠毒的女人,真的是他贺知卿的妹妹吗? 怀疑的种子脑中生根发芽之后,就再也挥之不去。他的目光转向了车子最后一排担架上的那张失了血色的脸,转头吩咐了一句:“派人去我家,一定要给我查清楚今天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首长!” * 临县的山路上,一辆蓝色的货车停在路边,驾驶座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正是杨兰馨的丈夫许成。 环山公路,一边靠山,一边临水,许成车子前面的道路正好被一块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大石头当中挡住,货车无论从那边都绕不过去。 “怎么好好的掉下这么一块大石头!这要是砸到人还得了?” 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许成就打开车门跳了下来,想要推开那块石头,腾出位置来好让车子开过去。 可他刚一落地,旁边的小路上就忽然闯出十几个骑摩托的人,一下子就把他围在了中间。 “嗬!你总算到了,可把我们哥几个给等的!”其中一个脸生横肉,打着赤膊的大胡子鄙夷地打量了许成一眼,很是不快地嚷嚷着,“涛哥,就这么个弱鸡,还要我们这多兄弟一起上啊!老子手下的一个小喽喽就能把他给解决喽!”说着,还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手势。 许成听了这句话,一下子懵了。 这是——要……杀他?! 骑在中间那辆摩托上穿着黑背心的男人哼了一声,转动着手上的骷髅指环,嘴角的刀疤抽搐了两下,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不虞:“老黄,就你上,剁了他!” “涛哥!你就让我剁这么个弱鸡,也太看低我老黄了!”老黄明显有些不乐意。 “别你他妈废话,耽误大家时间!涛哥叫你上就上!又少不了你的好处!”涛哥身后的一个瘦得像骷髅的家伙冲着老黄嚷嚷了一句。 老黄当即就怒了:“你他妈算哪根葱?涛哥能指使老子,那是老子服他!你这个身上没有二两肉的东西也敢跟老子大呼小叫?你他妈的怎么不上?” “涛哥可是叫你上的!”那个瘦子冷哼了一声。 废话!他们几个可都是道上的大哥级人物,亲自动手对付这么个弱鸡,要是传了出去,脸面往哪搁? “老子不愿意!老子现在叫你去!”老黄嚷嚷着,把摩托车整的轰轰响。 “既然你们都不愿意,那还是我来吧!”一道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在这样的氛围里显得尤为突兀。 就在这群骑着摩托的人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忽然蹿出了一个圆圆脸的光头小胖子,看上去就跟个小娃娃一样,很是稚嫩可爱。 “涛哥,这人他妈的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洪涛的视线也冷冷地落在了小胖子脸上,带着杀意:“你是谁?” “我是……”小胖子稚嫩可爱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冰冷阴森,“送你们上西天的人!” 036 学医 空间里,苏安然又一次站在了一个只在腰间围了一块布的裸男身前,缓缓将手按在了男人的肚脐下方。 “气海穴,入针一寸……”她两指执针,认真地将手中的毫针送垂直送入了男人脐下十分之三处,轻弹了一下针尾,同时引导了一丝灵气进入了男子的腧穴之中,缓缓的舒了一口气,看向白猫,“是这样吗?” 白猫看了一眼那根还在微微颤动的毫针和裸男渐渐舒展开来的眉目,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你试着出针吧。” 拥有通天灵瞳的人果然与常人不同! 人体内的筋络穴位在这丫头的眼里根本是一目了然,再加上过目不忘的能力,才一天的功夫,针灸中最为难人的取穴,对她来说,就已经易如反掌了。 最近两天,她主要是在练习指法和出针。就今天的成果来看,如今,她竟然连手法也练得差不多了。若是出针再没有问题,她就可以出去为人施针了。 等了十分钟左右,苏安然微微捻转针尾,将男人身上的毫针从上至下一一提出。 “还不错。”白猫甩了甩尾巴,躺在竹床上的“人”就慢慢消失了。 它赞赏地看了苏安然一眼,随即用很是老气横秋的声音道,“虽然你拥有通天灵瞳,于学医一途,要比常人便利的多。但是,有些道理你还是要明白的。其一,凡用针,必先诊脉。即使是同样的病症,脉象不同,施针方法也不尽相同。切莫武断下针;其二,诊断之时,先观神气、再观脉气,最后才看症状。虽然你有通天灵眸,但是脉气中的细微变化只能在把脉的时候慢慢体会,切不可妄自托大;之后,我会将把脉的心法教给你。其三,医者仁心,你从我这儿学去的医术切记不能用来害人!” 苏安然郑重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看着白猫那双幽深似海的浅蓝色眸子,苏安然有着一瞬间的恍惚,自己医术上的授业恩师,既然是一只小白猫。 星期六,不用去上学。 一上午,苏安然都待在空间里学习脉学、感受脉气,顺便也学着炼药。直到快中午的时候,外面的吵嚷声才让她皱眉出了空间。 “怎么会有这么没人性、没良心的人哪!那些东西可是爸临走的时候亲手交给伟子的,有人也好意思抢啊!这两天伟子天天梦到爸指着他的鼻子骂不孝呢!你们指着自己的良心,安不安心哪……” 客厅里,王春兰正扯着嗓子大声哭嚎,尾音还打着颤,就好像有人真的要夺了她的命似的。 苏安然听得一头雾水,有些好奇王春兰为什么会过来家里。 之前,她提出试管婴儿一事之后,许老太第二天就送了一千块钱过来,非按着爸爸收了。从那次之后,王春兰就再也不来他们家了,对他们一家三口也是避之不及。就是路上遇到了,也装作没看到,躲得远远的。她更是想尽办法拖着许老太,不让许老太过来这边。 今天,她怎么好端端的上门来了? 苏安然颇有兴味地勾起唇角,朝王春兰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啊,婶婶来了!是给我妈妈送钱来了吗?” 听到这句话,王春兰是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苏安然一眼,眉毛倒竖,恨不得冲上去将苏安然撕了! 要不是这个拖油瓶说了什么试管婴儿,她怎么可能损失了一千块? 虽然那一千块是许成孝敬老太太的,可老太太已经说好了这钱是要给天乐买东西的。 一千块啊! 她本来都想好要怎么花了,结果就因为这个臭丫头的一句话,全都回到了杨兰馨手里。 “胡说什么!我哪里有什么钱?”王春兰气哼哼地嚷嚷了一句,又斜了杨兰馨一眼,咬牙切齿,“还好意思找我要钱!你妈还霸占着我们家的东西没还给我呢!” 苏安然不知道的是,许老太那天除了送来了一千块钱,还送来了一袋子古铜钱。 那袋古铜钱是许家老爷子留下来的,据说是从各家花钱收来的古董。之前许老太当个宝贝似的悄悄塞给了自己的小儿子。 当时王春兰还不乐意,嫌弃这东西脏了吧唧,跟地摊上捡来的似的,一直丢在墙角,懒得理会。 可是,自从那天许老太把这袋铜钱给了许成之后,她就不乐意了,天天想着那袋东西没准就是宝贝呢!不然老头子那么抠一个人,怎么舍得花钱去收? 越想就觉得越有理,心里也就越堵的慌。 为此,她还逼着许伟去买了一本专门介绍古铜钱的书回来。两人从早到晚按照书上的图案比对,都觉得上面那些价值几千、几万的铜钱就跟之前那袋子里的那些铜钱长得一模一样。每翻一页,都能找出不少眼熟的铜钱来。 王春兰当时就扇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那可是钱啊,几千、几万的钱啊!她之前怎么就给扔地上了呢! 现在倒好,全便宜了别人! 她怎么能甘心? 夫妻俩一合计,决定趁着大哥不在家,让王春兰撒泼把铜钱要回来。反正杨兰馨不爱争不爱抢,到时候许成回来就跟他说,是杨兰馨主动还给他们的。 “弟妹,你到底在说什么?你从刚刚就开始说我霸占了你的东西,又不说是什么。你不说是什么东西,我怎么还给你?”杨兰馨显然是被王春兰吵得有些不耐烦。 “还?!你真要还?”王春兰脸上露出了喜色。 杨兰馨看了她一眼:“我自问是不爱占人便宜的人。你先说那东西是什么,要是真是你们家的,我一定还给你。”她说话的时候留了个心眼,之前王春兰指着他们家的东西非说是自己家的,抱了就跑的事情不是没有。 王春兰听了这话,却觉得杨兰馨是故意挤兑她。因为那袋铜钱是许老太亲手送到许成手里的,现在根本就不算是他们家的了。她心里有些虚,但想起了之前想好的说辞,还是拍着桌子叫了起来:“那袋铜钱怎么就不是我们家的了!那可是爸去世之前亲手交到伟子手里的!之前那是妈年纪大了忘了事儿,才把那袋东西又给了你们……” 王春兰这一嚷嚷,杨兰馨才明白,她想要把之前许老太送来的那袋铜钱拿回去。当下就进屋把那袋铜钱拿出来放在了桌子上:“是这个吗?你拿回去吧。” 见杨兰馨这么好说话,王春兰难得一次对杨兰馨有了好脸色,赶紧说了几句好话,点头哈腰的抱走了那袋铜钱。 一听说王春兰是来要那袋铜钱的,苏安然就没了兴趣,转身去厨房帮忙打扫收拾去了,至于那袋铜钱,她一点也不在意。许老太的东西,本来就跟她没什么关系。 可是,如果她刚刚拿灵瞳一扫,就一定会发现,那一袋铜钱中有一枚不起眼的小铜钱,周身正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吃过午饭,杨兰馨就带着苏安然去医院探望陈奶奶。 苏安然想到白猫总是吹嘘那片灵药空间里的草药是多么多么的稀有珍贵,也就将自己上午好不容易捣鼓出来,得了白猫点头的养身丹药给了陈奶奶两瓶。 虽然苏安然宣称她拿出的青花瓷瓶里装的是罕见的灵丹妙药,但是无论是贺老爷子、陈奶奶还是杨兰馨都是一笑置之,以为她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想用自己的方式祝陈奶奶早日康复罢了。 陪着陈奶奶说了几句话,杨兰馨才忽然想起来,许成该是上午到家的,却一直没见着人,这心里头一直静不下来,在医院待了一会儿,就带着苏安然回家了。 下午四点左右,临县的县立医院门口停下了一辆黑色的面包车。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穿着唐装的老者。这位老者看上去大概50岁上下。面色红润,步履生风,双目矍铄有神,可见平时保养得当。 贺老爷子早就在医院门口等着了,见对方下了车,赶紧笑呵呵地迎了上去握住了他的手:“林老弟,可把你给盼来啦!” 原来这位唐装老人正是华夏最顶尖的杏林圣手林存清。 说起来,贺老爷子贺岂昌和林存清年轻的时候还可以称得上是情敌,两人同时看中了陈家的千金陈淑茵。最后,自然是贺岂昌抱得美人归。不过,当年他年轻气盛,很不地道的嘲讽了林存清一番。当年的林存清更是心高气傲,一气之下搬离了京城,直到后来娶妻生女之后才跟贺老爷子化干戈为玉帛。只不过,之后两家的关系还是有些尴尬。这一次,要不是老太太真的病得太重了,贺老爷子也是拉不下老脸去请林存清过来的。 刚为陈淑茵搭过脉,林存清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两个青花瓷药瓶,好奇地打开瞧了瞧。 打开瓶口的软木塞,一股药香味就扑鼻而来。林存清皱起了眉头:“这是谁给的?” 贺老爷子愣了一下,刚想解释这是小孩子送的小玩意而已,林存清就已经将药瓶里的药丸倒出一颗在手上,掰开尝了一点。 037 你师父是谁? 林存清一把拉住贺老爷子的衣袖,声音有些激动:“给了这药丸的人在哪?带我去见见!” 贺老爷子一听这话,心里头突突了两下。 他清楚得很,林存清对西医都没有太大的意见,却唯独难以忍受那些败坏了中医口碑的害群之马。那些刚学点本事就出去忽悠人的,亦或是假借中医之名,行骗钱之实的家伙,如果被他碰到了,定然是要好好教训一番的。 所以这一次林存清要见给药丸的人,他第一反应就是:不好,这林老头的怪脾气又犯了! 贺老爷子有些尴尬的笑笑:“那个……林老弟,她只是关心老太太,不是什么骗子,而且她只不过是……”个孩子。 林存清根本不待贺老爷子说完,就急急打断:“那位前辈还在临县吗?” 前……前辈? 贺老爷子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嘴角一抽,狐疑地开口:“这么说,这药丸……真的是灵丹妙药?” “那还能有假!这里面好几味药材都是绝品,现在全国都找不见几株!这药主调理元气,给病人吃是再好不过了,一般人吃了也能延年益寿。说是灵丹妙药,倒也不为过。” 说到这里,林存清有些不高兴的看了贺老爷子一眼,“贺岂昌,你这不是故意埋汰人吗!能配出这样的药的人,在岐黄之术上的功底是我拍马也赶不上的。你都请到了这样的游方高人,还把我弄来干什么?” 贺老爷子一听游方高人几个字,脑中闪过苏安然那张稚气的脸,一张老脸一下子就拧巴了起来。 在林存清眼里,这正是贺岂昌的“奸计”被他识破了,无话可说的表情,当时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这贺老头还不忘寻个机会打击他! 气氛正要变得尴尬的时候,正巧医院的院长敲门进来了,一见着林存清,他那一张脸瞬间笑成了花:“林……林圣手!没想到今天能见着您老真人,我这一辈子可都值了!” 虽然近年来西医崛起,中医式微,越来越多的人将中医和封建迷信联系在一起,一谈到中医就嗤之以鼻。但是对于林圣手,却是没人敢瞧不起的。 毕竟,二十年前那场让全世界的顶尖医疗团队都束手无策的大型瘟疫,就是由林圣手出手给化解的。 林存清可以说是现代中国医学史上的神话,对于学医的人来说,见到了林存清本人,就跟学物理的见到爱因斯坦的心情差不多。 所以院长也顾不上贺老爷子了,一直乐呵呵地跟在林存清身后,嘴都笑歪了,心想,要是能得了林圣手的青眼,让他传授一两招医术,就是让他立马不当这个院长也值了! “林圣手,您是来给贺老太太瞧病来的?” 林存清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横了贺老爷子一眼:“哼,这是有人故意找我来笑话我呢!” 院长感受到林存清的怒意,当场就不敢再说话了,顺着额头流下来的汗珠都不敢动手去擦。 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昨天因为几个神经病闯进贺老太太的病房,才刚吃了贺首长的黑脸。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了做梦都想见一面的林圣手,偏偏又一开口就惹老爷子不痛快了…… 贺老爷子这时候也回过味来,赶紧解释了一句:“林老弟,你误会了。我没想埋汰你,也没有请别人来看老太太,更没见过什么游方高人。” “没请别人?那这药是从哪儿来的?”林存清显然是不信贺老爷子的话。 贺老爷子嘴角抽搐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这是住在淑茵隔壁的小姑娘给的。我之前是真不知道这瓶子里头是好药,还以为她在里面塞了几颗巧克力球……” 林存清听了这句话,脸上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贺——岂——昌!你还说你不是故意埋汰人!你要直说这药是哪位前辈高人给你的也就算了,现在我明说了那配药之人的岐黄之术比我高,配药水品比我好,你就偏偏说药是个小姑娘给的!没想到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这心眼还是跟当年一样小!” 一听这话,贺老爷子也怒了:“林存清!别拿当年的事出来说!当年分明是我先看上的淑茵,你非要蹦出来跟我抢,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 “我就说呢,你还是记恨当年的事!” …… 院长呆怔在原地。这……这两位德高望重的老爷子怎么就吵起来了呢?他左看看,右看看,一个也不敢劝。 这时候,病床上的陈淑茵慢慢开口了:“林圣手,老贺他没骗你。这药真的是个小姑娘给的,她就住在我隔壁。不过,就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弄来的了。” “真的?” 林存清听了陈淑茵的话,停下了争执,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倒不是因为他还对陈淑茵有什么想法,不过是他了解这两口子的为人。那贺岂昌油嘴滑舌的不是好人,但是陈淑茵却是从来不说谎的。她既然这么说了,那代表贺岂昌刚刚的确是没有骗自己。 而且,陈淑茵比贺岂昌会说话,加上了一句不知道这药是小姑娘从哪里弄来的,那就代表着那岐黄之术比他水平高的很可能不是这个小姑娘,也算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接下来,在院长的努力“劝说”之下,两位老爷子又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就好像刚刚那一切都没有发生。 * 第二天一大早,杨兰馨给苏安然准备了早饭,就出门去打探许成的下落。 “咚咚咚……” 苏安然正在喝稀饭的时候,家里的大门被人敲响了。 门外是两个老人,其中一个是之前见过的贺老爷子。另一个穿着唐装,看上去很是平易近人的老者在她打开门的时候,忽然怔愣了一下。 “秋、秋彤……”林存清的嘴唇颤抖着,看向苏安然的目光不停地闪动。 贺老爷子听了林存清的低喃,这才发现,此时的苏安然的确是像极了林老头的女儿林秋彤。 原先这小丫头太过清瘦了,虽然眉眼间看着有几分林秋彤的影子,倒也不是那么像。这才几天的功夫,她看上去就健康了许多,身上也有肉了,脸色白里透红,这一看,就跟林秋彤像了个九成。 “贺爷爷,这位爷爷,进来坐。”苏安然把两位老人迎进屋,给他们泡了茶,开口问道,“两位爷爷,我爸妈都不在家,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咳咳……”贺老爷子拉了林存清一把,示意他别失态了,这才笑着对苏安然说,“这位是中医界的林圣手,你可以叫他林爷爷。我们今天来是有个小问题想问问你。” “林圣手?”苏安然有些激动地看向了林存清。 外公…… 如果苏贞靖那天没有骗人的话,那眼前的这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正是自己的亲外公! 她这样的神情落在两位老爷子眼里,只以为她是被林圣手的名声给震慑到了,两人都是笑了笑。 苏安然随即乖巧的点头:“两位爷爷想问什么?” 林存清呵呵笑了一下,开口问道:“我们就是想问问,那天你给你陈奶奶的药,是从哪里来的?” 苏安然的笑容僵了一下:“那药……是我配的,是……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你配的?”林存清险些惊掉了下巴,随即摇摇头,“药自然是没问题的,只不过……那药,是你师父教你配的?” 听说那药并没有什么问题,苏安然就放心了。至于师傅……她一想,指导她配药、教她医术的小白猫自然算的上自己的师父,所以点点头:“对啊,是我师父指导着我配的。” 林存清这才松了口气,眼中露出了一抹喜色:“那你师父呢?能引我见见吗?” 苏安然愣了一下,想了想才有些抱歉地说:“这恐怕不行,因为我师父……它并不在这个世界……” 那只小白猫在空间里头的另一个世界里,她这样说自然不错。可这话听在两位老爷子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你师父他……去世了?”林存清一下子泄了气,贺老爷子眼中充满了希望的光芒也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林存清说了,对老太太的病,他并没有多大的把握,但是如果能找到那位配药的高人,那老太太治愈的可能就能有八九成!他之前想了一路要怎么劝苏安然带她去见那位高人,也下定决心,无论苏安然提出再怎么苛刻的条件,只要能救老太太,他都会答应。只是千算万算,他都没想到,这位高人竟然去世了…… 苏安然见到贺老爷子的神情,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们是为什么而来的,心下一喜。她之前还琢磨着要怎么说服贺家人,让她给陈奶奶施针。不然等陈奶奶在医院接受了化疗,受苦不说,身体也会元气大伤,到时候想要调养回来可就困难了。只是,让她犯难的是,自己毕竟年纪小,贺家人怎么可能信任她? “贺爷爷,你这次来,是想请我师父替陈奶奶治病吗?” 贺岂昌点头,叹了口气。现在这丫头的师父去世了,说什么也没用了。 苏安然目光灼灼地盯着贺老爷子,郑重地开口:“贺爷爷,能让我试试吗?师父把独门的针灸绝技传给了我。” 038 搅事精 贺老爷子听了这话,眼中闪一丝希望,不过,很快就湮灭了。 中医哪里是那么容易学的?就是林存清这么聪明、有悟性的人,从五六岁就开始认草药,也是钻研了几十年之后,才有了些建树。 这丫头虽然有高人指导,但是才十来岁,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别说是极为考验心性和经验的针灸之术了,恐怕就连最基本的探脉,都没练到家…… 苏安然自然知道贺老爷子的顾虑,笑道:“如果贺爷爷不放心我年龄小,可以让我先给陈奶奶把脉,再将我的结论说给林爷爷听,由林爷爷来决定给不给我施针的机会。”说着,她扬起小脸,笑着看向林存清,目光中带着希翼和几分孺慕。 林存清原本和贺老一样,觉得苏安然年纪太小,不可能有多高的医术,让她施针根本就不靠谱,就算让她去给陈淑茵把脉,也不过是浪费时间。但是看着面前那张像极了自己女儿的脸,对自己露出那样孺慕的眼神,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拍了下贺老爷子的肩膀:“老贺,既然她是神医的徒弟,就让她试试吧。只是先个探脉,总不会害着老嫂子的。” 贺老爷子本来听了苏安然的话,就有点意动,只是怕林存清不同意,会觉得这样是浪费他的时间。现在林存清都答应了,他自然不会说不。 多一条路,多一个希望,总不是坏事。 就这样,苏安然坐车和两位老爷子一道回了医院。一路上,林存清总是笑呵呵地和苏安然说话,问她在哪读书,学习怎么样,和班上同学相处好不好,似乎不知不觉中把她当成了自家的孩子。 贺老爷子刚一下车,医院门口就飞奔过来一道身影,扑在了他怀里:“外公——你可算是来了!外婆她、她又对我妈……” 随着车门再次打开,那道让她恨之入骨的秀雅身姿映入眼中,贾沁的抱怨声一下子就停了,她指着苏安然没好气地嚷嚷,“你这个乡巴佬,怎么会从我外公的车上下来?又在打着什么歪主意呢!” “沁沁,别乱说话!” 贺老爷子的呵斥,好像对贾沁并没有任何震慑的作用,她从贺老爷子的怀中钻了出来,三两步就跑到苏安然面前:“乡巴佬,我就知道是你,和你那个黄脸婆妈妈在我外婆面前挑拨离间,才让外婆到现在都不接受我妈妈的!现在,你还想在外公面前说我们的坏话吗?真不要脸!” “贺岂昌,这就是你贺家的家风?”这个时候,林存清也在司机的搀扶下下了车。听到这番话啊,他缓步走到贺老爷子面前,半讥半讽地说了一句。 他这两年也听过一些贺家的情况。据说,陈淑茵就是因为贺岂昌太护着这半道被找回来的母女二人才离家出走的。他原本还想着贺家找回来的女儿究竟得多招人疼,让那个护妻如命的贺岂昌宁愿得罪了陈淑茵也要宠着,没想到这贺家的外孙女竟然是一副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只是,这原本是贺家的家事,他作为外人是不该开口说什么的。林存清现在开口说这番话,主要还是因为苏安然太招他的好感了。不但和秋彤长得那么像,就连性子也差不离。而且,这孩子举手投足之间很是大气沉稳,又不失纯真,让他不由自主的喜欢。 听了林存清的话,贺老爷子有些讪讪的。这是他面对林存清的嘲讽,唯一一次无法反驳的时候。因为,贺燕和贾沁的行事作风的确是有些上不得台面。但是他认为,她们是贺家人,本质不可能是坏的,只是在外头太久了,沾染上了坏风起而已。给她们足够的时间,在贺家住久了,这些习性总会改好的。 只是,很显然,贾沁让她失望了。 “老东西,你是这乡巴佬的什么人?竟然敢说我们贺家的是非!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哼,我看你是活够了吧!” 贾沁也在贺家住了几年,对京城的权贵也是了解一些的,一看眼前这老头根本就不是其他家族眼熟的爷爷,只以为他是苏安然家的什么人,自然也不客气,骂人的话像子弹一样嘟嘟嘟张口就来,让贺老都来不及阻止。 林存清被气笑了,也不跟贾沁计较,只是摇摇头,有些怜悯地拍了拍贺老爷子的肩膀,就甩手进了医院里,还回头招呼苏安然跟上。 有这样的外孙女,贺家今后在外头也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也难怪陈淑茵死活都不愿意认这对母女了。 能教出这样性格的女儿,那当妈的又能有多好? 啧啧,林存清摇摇头,心中有些为陈淑茵不值。 要说,以陈淑茵往日的身体状态和贺家的条件,原本她和癌症是根本挂不上钩的。如今得了这样的病,一部分原因是搬到了小县城里一个人过,生活条件差了,折腾的。更重要的却是因为心气郁结,影响了体内的气血运行,这才让胃中生了痞块,就是西医所说的肿瘤。 苏安然随意伸手一挡,就格开了贺燕的手臂,看也不看她一眼,就目不斜视地往医院vip病房的区域走去。 “你给我站住!”贾沁气狠狠的喊了一声,却只得到了路人鄙夷的侧目。 在医院还大小声,真没教养! 就连贺老爷子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压抑着的怒意。 这个外孙女,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原本,他还觉得沁沁不过是年纪小,所以才胡闹了一点,过两年总能变成大家闺秀,让人刮目相看的。可是,人家苏安然和她一样大,性子却沉稳大气,就连贺轩齐在比她小很多的时候,就已经是彬彬有礼,知道尊重长者了。 贺老爷子第一次开始思考,他因为愧疚,这样纵容贾沁这个外孙女,是不是在毁了她…… 贺老爷子一进病房,贺燕就慌慌张张地拉着他,伸手指着林存清和苏安然“爸,你可算是来了!刚刚闯进来两个奇怪的家伙,神叨叨的说是要给妈看病,妈还跟他们有说有笑的。这两人大概以为妈好骗,任我怎么骂,他们都死皮赖脸的不走。爸您看,要不要报警,让警察来抓他们?” 说着,还狠狠横了苏安然一眼。 贺燕自然认得苏安然是杨兰馨的女儿,但是她偏偏要装作不认得。这两天涛哥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她也不知道杨兰馨和她那个老公到底死没死,心里头本来就有点慌,陡然一下看到苏安然,更是心堵到了嗓子眼,一门心思只想把她赶出去。 正好,她跟这个一口一个“脉象”、“针灸”的骗子老头子在一起,一并把他们归成江湖骗子赶出去就行了。 贺老爷子可是最恨别人骗到自己头上的! 果然,贺老爷子听了这话,脸上一下子青白交加,大喘着气,话都说不出来了,显然是被气得不轻。贺燕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哼!”贾沁挽住贺燕的手臂,“妈,你可不知道,这两个人可嚣张,可不要脸了!刚刚在外头的时候还骂我们贺家家风不好呢!” “哦?还有这样的事?”贺燕唇边溢出一抹冷笑,随即放柔了声音安抚着女儿,“宝贝,别气。有些人啊,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什么人都敢得罪,也不想想自己有几斤几两!” 林存清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懒得说话。果然,母女俩都是一丘之貉,说的话都差不多。 而陈淑茵则是紧紧闭着眼睛,根本看都不想看贺燕母女一眼,当她们不存在。 苏安然却好像根本没听出来贺燕和贾沁一唱一和骂的是自己,笑嘻嘻地对着贺燕喊了一声:“燕子阿姨,您不认识我了吗?我妈妈和您在孤儿院的时候可是好朋友呢!” 孤儿院!好朋友! 陈淑茵听到这句话,双眼一下子就睁开了,直直地看向苏安然。 “别胡说!谁……”贺燕刚想说出不认识杨兰馨的话来,却一下子看见了陈淑茵的眼神,心中一跳,一下子堆起了笑脸,改口道,“哦!原来是安然啊!你和这个骗子在一起,阿姨险些没认出来你……” 贺燕这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那天,她不小心喊出了杨兰馨的名字,怕杨兰馨看出什么来,只能和她演了一出好朋友相认的戏码,还正好被那个死老太婆看见了。要是她今天矢口否认,那个老太婆肯定会疑心。 要是杨兰馨死了还好,如果没死,老太婆疑心之下问起来,自己的秘密就守不住了! 这个死丫头……真坏事!据说之前贺轩齐也正是因为她的挑拨才不理沁沁了,真是个搅事精! “燕子阿姨,你终于认得我了啊!”苏安然笑地甜甜的,“不过燕子阿姨你可说错了,我身边这位可不是什么骗子,这位爷爷可是鼎鼎大名的中医国手林圣手呢!” “呵呵,中医!安然,你被骗了!阿姨告诉你,中医就是封建迷信!什么阴阳五行都是胡说八道,鬼才信那些玩意儿呢!还好意思自封圣手!啧啧……” 039 医术,初露锋芒 “贺燕,你给我闭嘴!向你林叔叔道歉!” 贺老爷子终于缓过劲来,怒斥了贺燕一句,脸色早已经黑成了锅底。林存清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他的一张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这时候如果贺燕知道顺杆爬下来,好声好气的给林存清道个歉,这事也就可以当成一场误会揭过去了。 谁知道,她却当众驳了贺老爷子的脸面,梗着脖子嚷嚷:“爸,我又没说错!把脉就能看病,喝点草药就能治得了病,那国家还办这些大医院干嘛?还用那么多先进的仪器干什么?是个人都知道中医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是封建迷信!这个老头就是个骗子!我可是贺家千金,怎么能低声下气地给这个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老骗子道歉?” “滚出去!” 贺老爷子重重喘了两口粗气,伸手指着门口,冷冷地瞪着贺燕。 “爸!你为了外人赶我走!”贺燕瞪大眼睛看向贺老爷子,气哼哼的一甩手,“好!走就走!本来我就不大乐意来看这个六亲不认的死老太婆!” 贺燕越说越过分,贺老爷子被气得打颤,听到最后一句话啊,终于是忍不住,狠狠一巴掌甩到了贺燕的脸上。 “啪!”地一声,好像一下子把贺燕给打懵了,她捂着脸呆呆地看着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也知道刚刚自己那一巴掌打重了,不过想到贺燕刚刚骂出来的那些话,他就对她心疼不起来。 他缓缓叹了口气:“老太太说的对,你以后还是别再出现在她面前了。我们回到京城之后,你就一个人搬出去住吧。” 贺燕死死地盯着贺老爷子,最后一句话也没说,就抓着自己的手包,头也不回的出了病房。 “妈妈!”贾沁的喊声也并没有能让贺燕的脚步慢上半分。 贾沁跺跺脚:“外公,你不能这么对我妈!她又没……”说错。 在贺老爷子冰冷的眼神下,贾沁抱着贺老爷子胳膊的手僵了一下,最后的两个字也被吞了回去。 她恶狠狠地瞪了苏安然一眼。都怪她!每次只要一碰到她,妈妈就会被外公、外婆骂!还偏偏每次都让她看了笑话!这个乡巴佬真该死! 贺燕出了医院,气喘吁吁地坐上了贺家的车,冲司机吼了一句:“装什么死,还不开车!” 今天她竟然在杨兰馨的女儿面前出了这么大的洋相,想想就觉得丢脸! 不就是个说自己会中医的骗子死老头吗?她好心好意地帮着赶人,贺家那个死老头竟然还打她! 其实贺燕小时候也是喝过中药,看过中医的,只不过这几年到了京城,接触了新鲜事物,觉得自己的档次不一样了,就打心眼里看不起中医了,认为中医那是乡下没钱的人才会去看的东西。像她们这样有身份的大家千金,提起中医就该是嗤之以鼻的态度。不然,怎么能显得她高高在上,比别人有见识呢? 只不过,要是搁平时,即使她再看不起中医,当着贺老爷子的面,也或多或少会顾忌一下贺家的颜面,不会骂的那么难听。贺老爷子让她道歉,她更是根本不会说一个“不”字。 贺燕也想不通,自己今天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对贺老说话,怎么敢把心里的话全都骂出来了。她只知道,一见着杨兰馨的那个女儿,她心里就好像生出了一股邪火,怎么也压不下去,整个人就跟吃了炮仗一样。 其实贺燕想的不错,她今天会这么反常,完全就是因为从刚刚起就一直站在她身旁的苏安然。 今天上午,她才从小白猫那儿“骗”来了一种高阶药粉。无色无味,只要粘在皮肤上就能让人情绪失常,火气一发不可收拾。 在医院门口听了贾沁的话,苏安然就知道贺燕必然是在陈奶奶的病房里。所以,她在走进医院之后,就提前吃了那种药粉的解药,又将药粉倒在了自己的裙摆上。之后,故意说出“孤儿院”、“好朋友”,这样的字眼,让贺燕不得不“认出”她来。就在贺燕拉着她,表示亲热的时候,她就顺势将药粉抹在了贺燕的手上。 之后,贺燕果然是如她所料的露出了本性,激怒了贺老爷子。 病房里头,苏安然目送着贺燕离开,淡淡地收回了眼神。 她可不是以德报怨的人。这个贺燕既然敢动妈妈,就得付出些代价!这只是个开始而已…… 一番折腾之后,终于进入了正题,由苏安然给陈淑茵把脉。 林存清先给陈淑茵切了脉,心中有了底,示意苏安然上前。 苏安然先是将三指指腹搭在了陈淑茵的左腕上,感受着脉息。三指同时按脉之后,又提起了食指和无名指,以中指单按了几次脉息,就收回了手,走向了病床的另一边。 “有些人连男左女右都不懂,还好意思装模作样的把脉!” 贾沁翻了个白眼。因为刚刚的事情,她不敢再说中医不好,也知道面前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头是不能惹的。不过对苏安然,她就根本不用客气了。而且,她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刚刚那个什么被称为中医圣手的老头就是把的右手。这个乡巴佬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贾沁尖利嘲讽的声音让苏安然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向贾沁,笑了笑,声音温和:“男左女右的确是不假。只不过这四个字并不是说男子切脉只切左手,女子只切右手。而是说,左手为阳,右手为阴。男子阳气偏盛,所以尺脉应该左手较强,右手稍弱;而女子阴血偏盛,则应该右手强于左手。如果男女尺脉强弱相反,那么就说明身体有了病变。” 听了苏安然的话,贾沁冷笑出声:“你的意思是说,把脉本来就应该把两只手?那刚刚林爷爷为什么只把了右手?你是想说你才是对的,林爷爷还不如你吗?” 苏安然摇摇头:“我自然比不得林圣手。一般人切脉自然是双手都要切的。但是因为五脏相连六腑是相通的,如果医术达到了林圣手那样的境界,自然是知水能观木、辨火能识土,知一而断其三,是可以只切一只手的脉象就探出病情的。我才疏学浅,当然不能如林圣手那般胸有成竹,还是得切双手的脉象,才稳妥一些。” 说着,三指已经搭在了陈淑茵的右手上,如刚才那般探了几分钟,收回了手。 林存清赞赏地看了苏安然一眼,小丫头不骄不躁,被人质疑也能心平气和的解释,是个好苗子。 “你将探脉的结果,说来听听。” 苏安然点点头,开口道:“正如我刚刚说的,女子的尺脉应当右手强于左手,陈奶的脉象,却是左手强于右手,而且脉象整体沉而弱,胃气不足,说明体内阴阳失衡,病症较为严重,属于‘凶’之一类。” 林存清眼中划过一抹欣喜:“还看出什么了?” 苏安然接着说道,“右脉弦细而无力,主脾胃病症。而其他部位的脉象微弱,关部的脉象却滑紧弦大而有力,如切绞索,这是邪盛正虚的表现。通俗来说,就是癌症晚期,气血供养肿瘤,肿瘤转移扩撒的脉象。而两关之中,又以右关尤为明显,这说明病症在胃上。陈奶奶的病,是胃癌晚期。” 最后一句话,苏安然说的十分肯定。这是她用通天灵眸看到的结果,绝不可能有错。 她这样肯定的语气,让林存清和贺老爷子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 陈淑茵的病床上并没有挂名牌,也没有写明病因,之前杨兰馨来的时候,也只是陪陈淑茵聊聊家常,并没有多问有关病情的事情,所以,如果不是真的有几分本事,苏安然是绝对不可能知道陈淑茵的具体病情的。更别说她刚刚探脉的结果,也和林存清昨天说的差不离。 “那依你所见,施针的话,有几分把握呢?”林存清可没有忘记苏安然说的,她师父将独门的针灸绝技传给她的那句话。 陈淑茵如今已经是胃癌晚期,在西医上等于已经被判了死刑。就连他也没有多大的把握能治好。配合着汤药调养,最多也只敢说三四成的把握。 如果苏安然的把握超过四成,那对他们来说,是个极大的好消息。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尝试一番。 贺老爷子此时也有些紧张地看向苏安然。 苏安然看向两位老爷子,笑了笑,竖起了三根手指头。 “三成啊……”贺老爷子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如果最好的结果就是三成的话,倒是没有必要冒险让这个丫头施针了。相比之下,林存清是杏林高手,经验老道,比苏安然这个才十几岁的丫头更让人信赖的多。只是,三成的希望,未免也太低了。一想到陈淑茵有七成的几率会离他而去,贺老爷子就忍不住捂住了脸,悲从中来。 苏安然却笑着摇摇头:“不是三成,是三次。三次针灸,我能保证让陈奶奶痊愈。” 040 小神医 “什……么?!”贺老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保证?能痊愈!” 他一下子站起了身子,上前两步,说出来的话倒是还保持了几分冷静,“小丫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可不是胡乱保证的……” 那可是癌症啊!还是晚期,就连林存清都只敢说有三四成的把握,这么个小丫头竟然说能保证治得好?还只需要三次针灸? 苏安然笑笑:“贺爷爷,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其实三次只是保守的说法,照我的估计,两次施针下来,陈奶奶的身子应该就并没有大碍了。至于我说的话值不值得信,就先让我替陈奶奶施针一次,您看看效果再说,怎么样?” “嗤!”贺老爷子还没有说话,贾沁就抬着下巴嚷嚷了起来,“乡巴佬,你还真当自己是华佗在世呢!两次针灸就能治好癌症?你把我外公当傻子吗?” 虽然贾沁这话说得毫不客气,但不得不说这话说到了贺老爷子的心坎上。老太太得的是癌症,还是晚期,这么多医生都治不好,就连林圣手都只有三成把握,这么一个还在上初中的小丫头,居然信誓旦旦地说绝对可以治好,可以保证痊愈,这任谁都会怀疑的。 他看向苏安然,似乎想让她反驳贾沁的疑问,多给出一些令人信服的解释,也好说服自己下定决心。 苏安然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贺爷爷,我能给出的保证就是这些。至于相不相信我,让不让我动手,这是该由您决定的事情。” 这句话说出口,苏安然就眼观鼻鼻观心地不再说话。 两位老爷子都知道,她这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该劝的话她已经劝过了,剩下的多说无益。如果相信她,自然就会让她施针;如果不信,那么下一次就算再求上她,她也是不会再出手的了。 贾沁却冷哼了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吧!哼,我看你根本就是在说大话!外公,别信她胡扯!她根本就是个小骗子!” 苏安然并没有理会贾沁的聒噪,微微垂下的睫毛掩去了眼中对不耐,嘴角却缓缓勾起了一抹笃定的微笑,她知道,贺老爷子一定会同意让自己施针的。 毕竟贺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杀伐果断、乐于冒险的人。如今,自己开出的条件这么诱人,他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的。 果然,贺老爷子只思考了半分钟不到,就点了点头,同意苏安然给陈淑茵施针,还让人将一直在旁边吵吵嚷嚷的贾沁送了回去。 一切准备就绪,苏安然先拿出一枚丹药,让陈奶奶服下,从随身的背包中取出了一个看上去很是不起眼的针袋,针袋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各种针具,清一色的金针,以毫针居多。 金针? 林存清眼神一闪。 针灸用针古时多为银针,近现代多用不锈钢针,很少有人用金针的。因为金针太软、太容易弯折,功夫不到家的人是绝不敢用的。而敢用纯金制针的人大多都有一些气功功底,才能对金针运用自如。不过,如陈淑茵这样的情况,的确是用金针的效果会好一些。这丫头看来并不简单啊…… 其实,这些用针的讲究苏安然并不是很清楚。她用金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学习针灸的时候,小白猫给她的就是这一套针,她并没有别的选择。 苏安然将陈奶奶的病号服掀开了一些,取出一根毫针,两指执针,稳稳地扎在了中朊穴之上。 如果说林存清开始还对苏安然的水平半信半疑,在看到她扎下第一针的时候,就完全肯定了苏安然的实力。 取穴又稳又准,进针手法娴熟,毫不犹豫,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练成的。林存清赞赏地看了苏安然一眼,对贺老爷子点点头,这丫头倒还真有几分本事。 他又怎么会知道,苏安然拥有通天灵眸,所有的筋络穴位就在她眼里就像一张画好的图纸一样,她只要对着扎就行了。 进针,颤针,出针,一番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来,苏安然轻吐出了一口气,成了! 施针的时候,她将灵气顺着金针导入了陈奶奶的腧穴内,在她的灵瞳之下,这些灵气在陈奶奶的体内渐渐汇聚成一股浓郁的奶白色气流,比她之前直接通过双手传递给陈奶奶的灵气要浓郁的多。 奶白色的气流很快就涌入了病灶,从将那团黑气包裹了起来。顷刻间,那团黑色就变浅了很多,而周围几处衍生出去的黑点,也已经被白色尽数吞噬。 “淑茵,你觉得怎么样?” 施针结束,贺老爷子就握住了陈淑茵的手,关切地问了一句。 陈淑茵缓缓睁开眼睛,似乎并没有发现针灸已经停止了。刚刚实在是太舒服了,就好像有一股暖流在自己的周身游走,好像一下子就带走了身上的不爽利。而且,她惊喜的发现,自从那天发作后每隔几分钟就疼一次的胃,从施针到现在都没疼过了。 她笑了笑,对贺老爷子说:“小安然的针灸确实有效。我感觉舒服多了,胃也没那么疼了。” “真的?”贺老爷子惊喜地握住陈淑茵的手, 林存清更是一脸惊骇地看向了苏安然。这丫头不但用的是金针,还用的是颤针针法,这种针法极难掌握,就连他自己都不敢说是练到家了,也从没有见其他人用过这种手法。没想到今天竟然在一个小丫头手上见识到了。 这让林存清更加肯定了苏安然的不简单,也更肯定苏安然已经仙逝的师父一定是某位世外高人。想到这样医术出神入化的高人,自己却这辈子都无缘一见了,林存清就忍不住扼腕长叹。 正好,这个时候医院的医生过来推陈淑茵去做例行检查。 半个小时之后,主治医生拿着手中的x光片闯入了病房,不可置信的惊呼:“贺老,恭喜您!这简直是奇迹啊!今天的检查结果发现,老太太肿瘤的转移迹象消失了,而且肿瘤的尺寸也变小了!” “真、真的?” 贺老激动地身子几乎都要跟着自己的心跳上下摆动起来,嘴角一下子就咧开了,一脸狂喜地抢过了医生手中的x光片仔细研究。 就连林存清也震惊地看向那张x光片,在看到上面半径足足缩小了有一厘米的肿瘤之后,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一下子就变了。 他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丫头的实力。 一次针灸竟然能见效这么快! 这已经不像是医术了,就跟神仙施法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一下,贺老爷子是真的信服了苏安然,也知道她所说的三次针灸就能让陈淑茵痊愈不是在说大话了。等主治医生走了之后,贺老爷子马上认真地询问起苏安然什么时候能进行第二次针灸和平时用药的问题。 苏安然想了想说:“两次针灸至少要隔一个星期,效果才会显著。下一次针灸就定在一个星期之后吧。另外,这段时间内最好不要吃别的药,也不要再挂生理盐水了,千万不要做化疗。就用我之前给的药丸调理身体就行,每天一颗。” “好,好。”贺老爷子忙不迭地记下。现在苏安然的话,对他来说和圣旨也差不了多少。 陈淑茵病情的好转,就想给贺老爷子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他连日来愁苦的情绪终于消散了,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小神医,你救了老太太的命,就是我们整个贺家的恩人!以后有用得着我老头子的地方,你只管开口,不用客气!” 贺老爷子话音刚落,林存清就忽然凑近苏安然,挤眉弄眼地说:“小丫头,你认我作师兄怎么样?” 贺岂昌嘴角一抽,这个林老头,真是太不要脸了!这是想从小丫头那儿骗她师父传下来的医术呢! 苏安然被一下子惊呆了。要是苏贞靖没有撒谎的话,林圣手,那可是她的亲外公,哪有人认自己外公当师兄的?那不是乱了辈分么…… 她的头摇地跟拨浪鼓一样:“不、不行的。我师父说过只收我一个徒儿……不过,我还有师父留下来的药材,如果林爷爷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送给林爷爷一些。” 看见林存清大失所望的模样,苏安然有些不忍心。反正空间里药材多,给外公几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装模作样的从背包里取出了几株包好的草药递给林存清。 林存清看到这几株草药,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这可全都是只在古时医书上见到过的稀有草药,全都是难得的宝贝!更让他欣喜的是,这些草药根上还带着土呢,显然是可以继续种回土里的。 这代表着什么,林存清自然明白。他喜不自胜的好好谢了苏安然一番,赶紧将这几株药材宝贝似的收好了,一刻也不耽搁的赶回了京城。 苏安然走出医院的时候,门口忽然蹿出来一个光头小胖子,双手一伸,笑嘻嘻地拦住了她的去路:“小丫头,我救了你爸爸,你是不是该报答我一下?” ------题外话------ 恩恩,下一章男主要露正脸了~撒花(*^__^*) 041 捉奸 苏安然闻言,愣了一下:“救了我爸爸?什么意思?” 因为这两年车队经济改制,许成的货车没了固定的路线和货源,只能靠自己接单,每次出车的时间、地点都没有规律。许成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夫妻俩也不会每次都跟特意女儿汇报。 而杨兰馨这两天虽然焦心着许成怎么没回来,但这事却没在女儿跟前说过。所以苏安然并不知道许成这一次是昨天上午就应该到家的,还以为许成正在路上呢,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小胖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胖子以为苏安然不信自己的话,赶紧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昨天早上的情形,直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见义勇为、侠肝义胆的大侠。 “其实我也就是路见不平,他们一大群人围着你爸爸喊打喊杀的,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对不对?”小胖子呵呵笑了起来。 “所以……你最后废了他们的腿,还将他们连人带摩托车全都扔进了河里?”苏安然淡淡开口,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对啊!”小胖子眨巴着眼睛,重重地点头,“我是不是很勇猛?” 苏安然忍不住抬头望天。 虽然她知道人不可貌相,可是眼前的这人长得……怎么说呢,打眼一看就跟电视里上的那个一休小和尚长得一模一样。和自己差不多高,皮肤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闪闪的,小胳膊小腿都生的跟莲藕似的,看着就让人想抱起来亲一口。用以后的流行话来说,就是一个软萌易推倒的光头小正太。 这样的一个软萌小正太能把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连人带车的扔进河里? 这故事也编的太离谱了一些。 更何况—— “既然你只是路过,也不认识我爸爸,那你怎么会知道他是谁?又怎么知道我是他女儿呢?”苏安然扬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的小“一休”。 要是她是爸爸的亲女儿,和他长得很又像的话,还可以说是凭着长相推测出来的。可是她和爸爸分明一点儿也不像。所以,这小正太根本就是在说谎。 退一万步说,就算他真的救了爸爸,也根本不是什么路见不平。没有人在路见不平救了人之后,还要去调查对方的家庭情况的。 不过,在苏安然看来,所谓救了爸爸的事,十有八九是这小胖子在吹牛。 “这……” 小胖子挠了挠光光的脑门,一时有些语结。这丫头还真精!他的确不是路过,而是事先得到消息,知道有人要找这丫头爸爸的麻烦,才故意等在那儿的。为的,就是今天能“挟恩图报”,让这丫头能答应加入第一战队。 可这事却不能让她看出来。 头儿可是说了,不能威逼利诱,不能使手段。要是让头儿知道,自己使了手段,那自己被提拔进第一战队的事情说不定就泡汤了…… 正在小胖子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的时候,远处走来的一群人让他眼前一亮。 他伸手一指:“看,你爸爸来了。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他自己!” 苏安然一转头就看见许成一脸菜色地被许老太拽着往这边走,身后还跟着王春兰和许伟夫妇两个。除了许成,另外三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气势汹汹,像是要找人打架的架势。 苏安然跑上前去,依次叫了人,就拉着许成问道:“爸爸,你怎么来医院了?”视线也在许成身上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 虽然她并不认为小胖子说的是真话,但是看见爸爸到医院来,还是有些关心他的身体。好在,即使用上了灵瞳,她也没看出许成的身体有什么异常。 许老太和王春兰一看见她,同时从鼻孔中发出了一声冷哼。 许老太甚至一下子将许成往自己身边拽的近了一些,就好像苏安然是什么病毒,沾上就能染上病似的。 “拖油瓶,你不是来见你亲爹的吗?还好意思装模作样的关心大哥!”王春兰的声音阴阳怪气的,一双眼睛得意地睨着苏安然,似乎苏安然做了什么丑事被她抓了个现行。 “胡说些什么!”许成停下了脚步,瞪了王春兰一眼,又对许老太说,“妈,您还是告诉我吧!您昨天一晚上拉着我不让我回家,今天又非拽着我来医院,究竟是为了什么?是不是谁又在您面前搬弄了什么是非?” 许老太见着苏安然,气不打一处来,这一下听见许成的话,也不管是不是在外头,会不会丢人了,当下气得双手一摊,哭嚎了起来:“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你家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嫁人的时候,带着个拖油瓶,丢尽了我们老许家的脸面不说。现在,她竟然还把老头子留给你们兄弟的东西,全拿去贴了外人!”说到最后一句,还捂着胸口,重重喘了好几下。 许老太是真心心疼那些老头子留下来的铜钱。她那天听了苏安然说想要孙子就有孙子的话,一时头脑发热,把那袋子铜钱全拿给了许成之后,转头就有些后悔了。 那可是老头子给她留下的唯一的念想,是老许家的宝贝!是要子子孙孙一代一代传下去的,怎么能卖了呢? 可她每回想去要的时候,总有事情绊住了脚,可心里头却总是在惦记着这事,连做梦都梦到杨兰馨把那袋东西拿去卖了,睡觉都睡不踏实。 昨天上午,听说王春兰去把那袋宝贝要回来了,许老太的一颗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可小儿子夫妇两个拿出铜钱来一比对,却告诉她那些铜钱都是假的,和他们之前看到的那些完全不一样!都被人掉包了! 许老太听了这话,险些没晕过去,赶紧带着许伟夫妇就去找杨兰馨算账。 可好好的一个星期六,小学老师不用上班,杨兰馨母女两个却都不在家。王春兰四处一打听,这才知道,这两天杨兰馨总是带着苏安然去医院,星期五还弄到大晚上才回来。 正巧前两天许伟干活的时候听人提起来,杨兰馨跟临县县医院里头某个叫田力的医生关系不一般,许成不在家的时候,他俩总在一起。 把这几件事放到一块儿一琢磨,许老太就回过味来了。 敢情这拖油瓶的亲爹就在临县呢!一定就是那个姓田的! 为了怕被人发现,还故意不让女儿姓田,好骗别人这女儿是领养的。 她没想到,杨兰馨敢竟然这样明目张胆!趁着自己大儿子不在家,带着女儿跑去医院和那个奸夫一家三口团聚! 至于那袋铜钱?那当然是被杨兰馨拿去送给那个奸夫了! 许老太气得直打颤,悄悄地躲在楼梯口,想要堵着杨兰馨和那个奸夫,抓个现行。哪想到,最后没堵到杨兰馨,却堵到了许成。 她怕许成心里藏不住事,让杨兰馨发现了端倪,为了销毁证据把那袋铜钱卖了,所以赶紧拉走了许成,一夜都没让他回家。 今天上午,一打听到杨兰馨出门了,许老太就拖着许成来医院捉奸,想要将那袋铜钱追回来。 许成听许老太又开始没来由地骂杨兰馨,心里头堵得慌,也赶紧四下扫了一圈,怕这话被别人听见了到处乱传,坏了杨兰馨的名声。 这一扫之下,他一下子就看见了那个光头小胖子。 “哎呀,恩公!我可算找到你了!”许成上前一步,弯下腰一把拉住了小胖子的手,感激不已地握了好几下,“昨天我还没来得及谢谢你,你就已经走了……” 小胖子昂着头看了苏安然一眼,递给了她一个“瞧!我没撒谎吧!”的眼神。 这下,苏安然华丽丽的囧了。 “爸爸,真是他救了你?” 对于许老太总是无缘无故乱骂人的事情,苏安然早就已经麻木了,根本就不在意,倒是这小胖子正是爸爸救命恩人的事情,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许成也不想听许老太继续骂杨兰馨,急着转移话题,所以一听苏安然的话,就马上将那天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对小胖子又是千恩万谢了一番。 许成的描述更为客观、直白,也让苏安然知道了是谁在找她们家的麻烦。 贺燕! 她还真是赶尽杀绝! 说了两句话之后,在王春兰夫妇的一唱一和之下,许老太终于还是气哼哼地拉走了许成,嚷嚷着要去找那个叫田力的医生算账。 许成本来并不愿意去,后来一听到“田力医生”四个字,就二话不说跟着许老太走了,嘱咐苏安然好好陪着恩公说话,自己等下就过来接她回家。 苏安然笑着点点头,望着王春兰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默默在心里替她点了根蜡烛。 爸爸和她都清楚的很,所谓的“田力”医生根本就不是男的,而是经常来家里做客的那位田莉阿姨。这一次,王春兰可要丢脸丢大发了…… “喂,小丫头,你爸爸可都说了,我是他的恩公,你难道不应该报答我一下吗?”小胖子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苏安然耸耸肩,忽略了小胖子对她的称呼,回头笑道:“谢谢你救了我爸爸,你想让我怎么报答你?” ------题外话------ 小胖子:“以身相许!” ↑↑↑ 男主在此! —— ╮(╯_╰)╭好吧,我知道如果这货就是男主,你们肯定都会弃文的。 所以,真相是,我低估了这一章的长度,昨天虚假预告了,男主会在明天的那一章露脸~ 被吓到的宝贝们不要打我……o(>﹏<)o 042 初见 这一次,苏安然对小胖子的态度比之前好了不少。 听了许成的描述,她可以想象到那群人是多么的穷凶极恶,当时的情况是多么的凶险。如果没有这个小胖子,爸爸现在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 虽然之前小胖子的表现让她知道,他救爸爸是有目的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他毕竟是救了爸爸一条命。就算是他想算计什么,自己也心甘情愿的被他算计。此时此刻,她甚至有些感激小胖子用这种方式算计自己。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爸爸出了什么事的话,即使自己以后她再如何的报复贺燕,爸爸都再也回不来了…… 苏安然如此坦然的目光倒让小胖子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他挠了挠脑门,想了想说,“这样吧,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但是,你要说你是自愿来见他的。行么?” 其实他也不清楚头儿为什么只凭着一次的印象,就愿意将这个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小姑娘招进第一站队。原先他还对此颇有微词,因为他自己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功劳无数,头儿也没有将他提拔进第一站队的意思。凭什么这个小丫头随便打了场架,救了贺家老太太,就能有这样的殊荣?但是现在,他却巴不得苏安然越快加入第一站队越好! 苏安然点点头,跟着小胖子一路来到了陈奶奶隔壁的vip病房。 见小胖子在病房门口停住了脚步,手搭上了门把手,苏安然一愣。 她要见的是一个病人? 这个想法在苏安然脑海中只停留了一瞬,在门打开的霎那就消弭地无影无踪。 病房内的窗帘大开着,暖黄的阳光从窗外的玉兰花间流泻进来,将靠在病床上的清俊男子沐浴其中。 一眼望过去,苏安然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无力的靠在那儿,本该给人颓然的感觉,可这人却似有一股清逸出尘的姿态,清濯无双,让人无法停留于表象,只能注意到他的风骨。即使是懒懒地躺在那儿,都如崖壁上挺立的雪松,铁骨铮铮。 不过,真正令苏安然失神的却是,她刚刚动用了灵眸,眼前男子的身体却没有如其他人一样变得透明,反倒是在周身散发出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好似听到了开门声,男人慢慢地转过头来。 薄唇微抿,目光清冽冷凝,带着铮铮的杀伐之气。可面容却是生的温润如玉,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却很好的融为了一体,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违和。 “头儿,我把她带来了。”小胖子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头儿五年前遭遇了境外组织的暗算,腰部中弹。虽然当时及时抢救,很快就取出了子弹,头儿的身体也渐渐复原如初。可哪知道,这两年,头儿的身子却忽然出了问题,先是忽然双脚忽然麻痹,接着是双腿,再然后是腰、双手,最近几个月更是整个颈部以下都如瘫痪一般…… 这几年,他陪着头儿到处寻医问药,中医西医都看了个遍,却是毫无成效。就连林圣手都表示无能为力。 他本来都已经绝望了,哪知道今天却忽然发现,这个小姑娘居然师承高人,一手金针使得出神入化,就连林圣手都自认不及。所以,他赶紧在她离开医院之前把她拦了下来。 连癌症都能治好,头儿的病情应该也不在话下。 只要她同意加入第一站队,就可以被任命为头儿的专属医师,那头儿说不定就有希望站起来了! 只是,小胖子的激动兴奋显然并没有让病床上的男子感同身受。 “嗯。”他只是淡淡看了苏安然一眼,启唇发出了一个音节,就阖目假寐,似乎并不想理会这个不速之客。 小胖子急得张了好几次嘴,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苏安然则是轻挑了一下眉,好整以暇地盈盈而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病房里头还是一片诡异的静谧,只能听见一阵阵轻浅的呼吸声。 而另一头的医生办公室那边却是吵吵嚷嚷,热闹非凡。 王春兰一路逮着人就问,走错了好几次路之后,终于是找到了田医生的办公室。 “抓小偷啊!天杀的!抓奸夫啊!”还没走近办公室,王春兰就扯着嗓子嚎了起来。 她这样的大嗓门,在宁静的上午自然吸引了一批批的人驻足围观,还惊动了医院的副院长。 “这是怎么回事?抓小偷怎么抓到医院来了?”副院长透过厚如酒瓶底般的眼镜,皱眉看着王春兰。 这女人在想什么? 竟然在医院里嚎的这么大声! 她不知道旁边的楼上就是手术室吗? 王春兰却不管不顾地继续哭嚎,声音一声赛过一声的响,话里话外都是医院里的医生品行不好。不但和有夫之妇勾搭成奸,让别人替他养着野种了野种,还骗走了人家家里的传家宝!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啧啧,这样的人还当医生啊!也难怪人家闹到医院来了!” “自己的种还让别人养,是不是个男人!” “也不知道是谁,出了这事儿,他往后都别想在临县混了……” “咦,那人不是小学杨老师的妯娌么?这说的是杨老师?可她看着不像是那样的人啊!” “怎么不像了!你知道吗?那个杨老师嫁人的时候可是带着孩子的。我看哪,那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那奸夫的!” “一个医生,一个老师,做出这种事,真是恶心!” 这话也同样让办公室里的轮休的医生都愣住了,左顾右盼,脸上带着惊愕,他们的同事之中竟然有这样的败类? 副院长听到事情这么恶劣,也严肃了神色,走到王春兰身边,亲手把她扶了起来:“你说的是真的?你放心,要是这事是真的,我们医院绝不会留那样的害群之马,一定会将他开除,酌情吊销医师执照。” 王春兰赶紧拿衣袖抹了把还没流出来的眼泪,忙不迭地点头:“光开除不够!一定要让他把东西还给我们,还要赔钱!” 她才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呢,只要能把杨兰馨的名声搞臭了,再让那个姓田的赔钱给他们家就行! 只要她一口咬定这两个人有奸情,就是他们两个骗走了家里的铜钱,有了老太婆的作证,他们就算没有私情也得有! 谁让杨兰馨那天搅黄了自己的大买卖,又从自己家里骗去了1000块!今天她杨兰馨不但要把那些钱连本带利的还给她,还得付出些代价! 许老太听到赔钱两个字也赶紧应和一声:“对!一定要赔钱!赔东西!” 副院长听这一家人三句话不离“钱”字,心里头隐隐起了丝怀疑,面上却呵呵笑了起来:“那是一定的!只不过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没告诉我那个害群之马究竟是谁呢。得先把人找出来,再提后面的事情。” 办公室里的医生、护士也都竖起了耳朵,想知道那个败类究竟是谁。 许成早已冷着脸退到了老远,王春兰还以为他是发现杨兰馨外头可能有人,心里不快活,又觉得丢人,也没怎么在意,听了副院长的话就嚎了起来:“就是你们医院的田医生!田力!就是他!他就是那个奸夫!他偷走的那些东西都是古董宝贝,我算过了,加在一起得值三万块!让他赔!” “对,一定要赔!东西也要还回来!”许老太附和。 周围一下子静的可怕。 刚刚窃窃私语的那群人全都闭上了嘴,神色古怪的看着王春兰。办公室里的医生护士全都睁大了眼睛,有些人嘴巴都忘了合上。 忽然,不知道是谁,爆发出了一阵大笑,其余人也憋不住的跟着笑出声。 “想钱想疯了吧,这家人!” “真是神经病!还来医院大吵大闹!” 哄笑和鄙夷的嘲讽让许伟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高声解释道:“我们不是贪钱!那些东西的的确确是我爸收来的古董。价值也正是三万多!如果东西没有损坏,我们自然只要东西,不需要赔偿。可是东西要是损坏了,那就得……”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一口呸在了脸上:“你有病吧!哪来的奸夫?” 王春兰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院长,见院长迟迟没有应声,还纵容其他人嘲笑他们,一下子就忍不住了,冲上去就扯着副院长白大褂的袖子,声音尖利地刺耳:“你是想要包庇那个奸夫吗!哈!我知道了,你们都是一伙的!呸!不要脸!” 副院长的镜片上都粘上了唾沫星子,脸色骤然铁青,他压抑下心中的愤怒,回头喊了一声:“田医生,你来给她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不是奸夫!” 随着他的声音,办公室里走出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笑着站到王春兰面前,语气很是嘲讽:“你好,我是田莉,也就是你口中的奸‘夫’。”最后那个字被她咬地极重。 043 卸下防备 “女、女……女的!” 王春兰死死地瞪着田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没能把她给瞪成个男人。 副院长摘下眼镜,眯着眼睛瞥了王春兰一眼:“这就是我们医院的田医生——田莉,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田莉是女的,自然就不可能是王春兰口中的奸夫。那她之前的那些指控自然都不可能是真的。 “不、不可能!”王春兰眼珠子一转,伸手指着副院长,“一定是你们串通好想要包庇那个奸夫!田力一定是男的!让那个奸夫出来!别想随便找个女的还糊弄我!老娘我可不吃这一套!” “对!让那个奸夫出来!”许老太一见人是个女的,第一个反应不是欣喜杨兰馨没有给许成戴绿帽子,而是痛惜那么些钱找不到人赔了。所以一听到王春兰的话,赶紧跟在后面喊了起来。 许成听到许老太这话,一下子寒了心,眼睛一瞬不瞬地定在许老太的脸上,似乎想要确定她究竟是不是那个年少时对自己温柔爱护的母亲。 围观的人齐齐翻了个白眼。 副院长根本懒得理她们,沉着脸去办公室打电话叫了保安,让他们尽快赶过来把这群人弄走,别扰了病人的清静。 田莉的目光带着嘲讽,从王春兰和许老太的脸上扫过:“我们医院的医生不多,别说叫田莉这个名字的只有我一个,就是姓田的,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查名册。王春兰,兰馨作为你大嫂,你一心想搬到县城来,又一分钱都不愿出,她又帮你买房子,又帮你老公找工作,忙前忙后帮你儿子跑上学的事情,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到处败坏她的名声,说她在外头有人?你这人还有没有点良心?” 田莉是真的怒了。 之前因为许老太闹着要给二儿子买大房子,兰馨几乎贴上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不但问她们几个好朋友都借了钱,还卖了家里新买的自行车和洗衣机,弄得自己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她之前也劝过杨兰馨甭理会那一家子神经病,哪有自己一分钱不出,就知道要这要那的?又不是还在喝奶的孩子!甚至为了这个事,她还和许成黑过脸。 现在看见这一家人拿了人的好处,不但不知道感恩,还恬不知耻地到处败坏杨兰馨的声誉,连安然都被拿出来说事,她就恨不得一巴掌把这群人全都拍墙上去! 安然那孩子是怎么来的,她清楚地很。杨兰馨自己是孤儿,却被孤儿院的杨院长当亲生女儿一样养大,所以一直抱着一颗感恩的心,见到被遗弃的小安然,也不管自己一个黄花姑娘忽然多了个孩子会不会被人闲话,二话不说就抱回家当自己孩子养了这么些年,还不许她们这群知情人露了口风出去,怕安然知道了难过。 拿这件事出来污蔑杨兰馨的清白,这是人干的事吗? 围观的人听了这话,哪里还能忍得住? 王春兰刚刚说的什么奸夫,私生子,偷传家宝的话他们可都记着呢。 这么污蔑人家杨老师的声誉,要是有仇倒还能理解,哪想到杨老师竟然有恩于这家人! “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叫恩将仇报了!买套房子得多少钱啊!要是有人愿意给我买房子,我一定把他当祖宗供起来,要是有人敢污蔑他有的没的,我一定撸着袖子上前干架!这家人可真是奇葩!” “你们听到了吗?他们刚刚说了,那什么传家宝值三万块,非污蔑是人杨老师偷了。可谁都知道一套房子至少也得五万块才能入手。人房子都给他们买了,没要他们一分钱,就算人杨老师真的拿了他们三万块的东西,他们也真好意思来闹?何况人家还没拿!” “不止呢!那男的工作也是杨老师给找的!他老婆污蔑杨老师的时候,他可是一句话也没帮着解释呢!” “呸!下作的东西!真不要脸!” 骂声、嘲讽声铺天盖地,三个人一下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许老太和王春兰本来就是泼妇的性格,听了两句就和别人对骂了起来,说不过就嚎,嚎不过就冲上去撕打,根本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 但是许伟却是个要面子的,周围那些鄙夷、不屑的骂声让他嘴边的肌肉不正常地抽搐了几下,整张脸都好像僵硬了。他猛然回头看向许成,声音带着质问:“哥,这事你早就知道?” 许成站在不远处,一直都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听了这话更是嗤笑一声,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似乎是在嫌和这些人站在一起丢人。 就在保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胳膊上、脸上被挠了好几道红印子,才把许老太和王春兰拖出医院的时候,vip2号病房里,病床上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向苏安然。 “看来你的确是自愿过来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却带着金戈铁马的气势。 苏安然笑笑,没有答话。 小胖子的背后一下子冒出了一层冷汗,原来头儿刚刚是在试探他有没有耍什么手段。 如果人是被自己骗过来,被晾在那儿那么久,很可能会气不过地扭头就走。而如果是被自己威逼来的,虽然可能不会走,也会表现得很不耐烦,更有可能会口出恶言。只有是自愿过来的人,才会如刚刚苏安然那般静静的站在那儿。 他后怕的看了苏安然一眼,好在这丫头有耐心…… 小胖子干笑两声:“呵呵……头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她要不是自愿的,我能把她带到你面前吗?” 病床上的男人没有理会小胖子,视线落在了苏安然身上,似乎想要听她说什么。 “没错,我是自愿来这里帮你治病的。”苏安然抬眼,目光直直地看进男人的眼睛里头,“所以,还请你卸下你的防备。” 这句话,让站在她身边的小胖子身子一抖,睁大眼睛看向苏安然,眼里是满满的惊骇。 这小丫头是算命的吧! 自己刚刚明明什么都没说,她怎么连他们的目的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苏安然浅笑盈盈,等着男人的答复。 其实,倒不是她神机妙算。而是她刚刚百无聊赖之下开启灵瞳在这房间里扫了一圈,居然发现,桌上的那台电脑后面有一根线,通过墙壁,正连接着陈奶奶病房里的一处很隐蔽的针孔摄像头!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监视陈奶奶的病房,但是自己给陈奶奶治病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们。再看看床上的那个男人躺了那么久手臂都没有动一下,显然已经是高位截瘫,他自然是猜都能猜到小胖子口中的报答是什么意思了。 而这个男人…… 苏安然眉头微蹙,他竟然能感觉到自己的灵瞳,还能适时地做出防备,显然不是个普通人! 她刚刚扫视房间的时候一直开着灵眸,可每每视线掠过这个男人周围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他嘴角的肌肉猛然紧绷,周身猛然散发出强烈的杀伐之气,紧接着就会出现那层淡淡的金光。 之后,她更是没事就看上男人一眼,几乎每一次他身上都会出现如此不寻常的戒备状态,这让她可以肯定,那层金光根本就是那个男人故意放出来,用来防备自己的灵瞳的。 男人听了这话,眉头拧的死紧,眼中罕见的露出了纠结的神色,把小胖子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此时他的心情是这样的——天哪!头儿也会露出这种表情!可是……这两个人刚刚在打什么谜语?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他们不是才第一次见面吗?明明我才是那个一直陪在头儿身边的人啊!不过,现在还是头儿的身体最重要…… 他嘿嘿一笑:“头儿,虽然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但是,哪有不让医生看病的道理?她要看,你就让她看吧!” 听了小胖子的话,男人脸上的纠结之色更甚。他望向苏安然,眼睛一眨不眨,似乎生怕错漏了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你可以保证只好我的病?” “我看都没有看,怎么可能给出保证?”苏安然挑眉看着他,“治不治的好,自然是要看过才能说的。” 男人不说话了,沉默了很久之后,终于是深吸了一口气:“你看吧!” 苏安然用灵眸扫过去,男人身上又迅速覆盖了一层金光,不过很快,金光就慢慢消散开了,他的身体终于慢慢变得透明…… 可就在那层金光慢慢消散的同时,男人的脸上渐渐浮上了一层红晕,眼睛也紧紧的闭上了,又黑又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抖着。 苏安然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刚刚还全身散发着杀伐之气的男人怎么忽然就变成个害羞的小媳妇了?这个忽如其来的转变,让人有点接受不能啊! 想到男人能感觉到自己的灵瞳,和他刚刚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苏安然神色忽然一囧。他……他该不会是以为自己的灵瞳能看清楚他的身体吧…… 044 报警吧 额…… 苏安然张了张嘴,刚想解释一句,却忽地被那色若春晓的俊颜晃了心神,又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还变本加厉地上前捏了捏男人藏在被子下面的小腿。 那手感……恩,出乎意料的棒! 皮肤紧实,肌肉遒劲,弹性十足,绝对可以想象这人的身材一定是让人脸红心跳的那种。 苏安然的动作,让床上男子的脸“轰”地一下红透了,浓长的睫毛也颤抖地更加厉害,脸更是不自在地偏进了枕头里。 小胖子已经呆滞的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 那是他们头儿?! 是那个子弹从太阳穴边上擦过去都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头儿? 小胖子觉得自己的人生观顿时被刷新好了几个高度。如果头儿都能露出这种表情,那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这个时候,苏安然已经伸手搭上了男人的手腕。探过双手的脉息之后,苏安然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用拳头托着下巴,眼中变幻莫测。 墙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地走着,屋子里静得不像话。过了许久,苏安然才面色古怪的开口:“是什么人下得手?” 开启了灵瞳之后,她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个男人体内的筋脉与别人不同。说得玄乎一点,就是任督二脉已经打通了。不过,此刻他的督脉里头,流转的却不是生生不绝的真气,而是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沉沉黑气。 与此同时,她的脑中也忽然闪现了几个大字——“幽冥蛊气”。 只有这四个字,并没有多余的解释。 她虽然不知道这幽冥蛊气究竟是什么,但是看名字就知道,这绝不是顺应天道修炼产生的真气,应该是某种邪气。 而且,这人虽然不能动了,但是身上的肌肉却没有任何萎缩的迹象,体内的神经也一丁点儿都没有坏死,就连脉象,都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这说明他根本就不是普通的高位截瘫,而是因为督脉被邪气所封,才被禁锢住了行动。 也不知道他们的对手究竟是什么厉害的人物,竟然能使出这种阴邪的手段,让这样一个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人物只能形同废人一般躺在床上。 这一招不可谓不阴毒。 对付这样的人,让他变成一个废人,可比杀了他还要让他难受几万倍…… 苏安然的问题,让男人一下子睁开了双眼,眼底是一片肃杀冷凝。 “你看出了什么?” 苏安然也不隐瞒:“幽冥蛊气,封住了你的督脉,这就是你不能行动的原因。” 男人点了点头,对苏安然能说出这四个字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我也猜到该是这个。只有那个人会这么恨我入骨。” 一旁的小胖子早已义愤填膺,眼中是一片刻骨的恨意,他咬牙切齿地念出一个名字:“钱老狗!原来是他干的!没想到他竟然逃到了境外!” “你们能找到那个人吗?”苏安然看向床上的男人,见他看过来,解释了一句,“幽冥之气应当是寒气,而这寒气之中应该还带着蛊。去寒容易,去蛊却难。所以,如果找不到那个下手之人,我并不能肯定你体内的究竟是什么蛊,也不好对症下药。” “恩,既然是这样,一周之内我会给你答复。”男人的薄唇微微扬起,“欢迎你加入第一战队。于皓,先送她出去吧。” 小胖子将苏安然送到了医院门口,这才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刚才真是谢谢你了。没想到你医术这么高啊!对了,欢迎你加入我们巽风营。往后你就是我们自己人了!” 苏安然一头雾水:“什么巽风营?还有那个什么第一战队?我刚刚就觉得奇怪了,我可并没说过要加入什么战队。” 小胖子于皓嘻嘻笑了起来:“你答应给头儿治病了,自然就是同意加入我们巽风营了。只有巽风营第一战队的人才有资格成为头儿的专属医师。” “我为什么要当他的……”苏安然的话说了一半,却不再往下说了,因为许成已经过来了。 她看了小胖子一眼,牢牢抿起的嘴角渐渐放松下来。罢了,在这个年代就能做到用针孔摄像头监视别人,这个巽风营看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反正自己想要对付苏家,加入这个巽风营,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后盾倒也不错。 想通了之后,苏安然也没有太过纠结此事,在小胖子殷切的目光下跟着许成离开了医院。 一回到家,又是一副不知道见过了多少遍的场景。 许老太头发散乱的躺在沙发上哭嚎,指着杨兰馨的鼻子骂。把今天自己收到的人身攻击,一字不落地全都送给了杨兰馨。 王春兰叉着腰站在旁边冷笑着,头发跟鸡窝一样,脸上、衣服上都是一道道的印子,却如一只斗胜的大公鸡一样,和许老太一唱一和。 许成当即就火了,上前拉过了杨兰馨护在身后,皱眉盯着许老太:“妈,你这是在干什么?今天又不是错在兰馨。要是没人怂恿你去医院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什么事都没有?!” 许老太没来得及说话,王春兰已经嚎了起来,她指着桌上的一袋子铜钱高声叫着,“传家宝都被人换成一袋子破烂了,还叫什么事都没有?许成,你对不对得起爸啊!那些东西可是他老人家跑东跑西,一家一家收来的!”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许老太的心坎上,她一下子就坐了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大成,你为了这么个贱人,连你爸爸都不要了吗?” “妈!你在说什么呢!这事跟兰馨又有什么关系?”许成很是头疼。 许老太冷哼一声:“跟她没关系?跟她没关系那些宝贝怎么经了她的手就变成破烂了呢?那可是你爸留给我的念想!她不拿出来,这事就不算完!” 杨兰馨很是无奈地开口解释:“妈,我真的不知道是早呢么回事。那袋铜钱许成交给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给的弟妹。您瞧那袋子都是一样的。” 王春兰翻了个白眼:“袋子一样能说明个啥?你不知道换个袋子吗?要是那袋东西被你卖了,你拿三万块钱出来还给妈也成,这样妈也对爸好有个交代。” 苏安然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冷笑出声。 说到底,还是想来要钱! 这一家人,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安然的笑声让所有人一愣,目光多落到了她的脸上。 “你个死拖油瓶,居然还敢笑!”许老太眼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看我们许家的传家宝丢了,你很开心是不是?” 苏安然很是无辜的摇头:“没有啊。我笑是因为我知道许家的传家宝在哪儿呢!” “在哪?”许老太精神一震,一下子站了起来。 苏安然指了指桌上的袋子:“就在这儿啊!” “你放屁!”许老太险些被气得跳了起来,“这就是袋破烂!” “奶奶,你怎么能说爷爷留下来的东西是破烂呢?”苏安然指了指那袋子,“我可不是瞎说的。因为那天奶奶把这袋铜钱送过来之后,我怕丢了,可是把每一个铜钱的模样都记下来了呢。如果奶奶不信,我可以拿笔记本出来一个一个的念给您听。” “哼!你记下来了!谁知道你记得是那一袋铜钱?”王春兰讽刺地斜了杨兰馨一眼。话里话外,还是想要把偷换铜钱的罪名扣在杨兰馨的头上。 苏安然听了这话,摊了摊手:“既然婶婶不相信我,那就没有办法了。我们还是报警吧!警察叔叔一定能查清楚这一袋铜钱究竟是不是许家的传家宝的。毕竟……如果这袋铜钱是爷爷收上来的,那上头就一定会有爷爷的指纹。如果是假的,那就肯定不会被爷爷碰过,上面也不会有爷爷的指纹了。” “指纹?”王春兰皱着眉头,有些听不懂。 苏安然伸出一根手指,解释道:“婶婶您瞧,我们每个人手上都有纹路,碰过什么东西也都会留下印记,虽然我们看不见,但是警察叔叔可以用特殊的仪器检测出来。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手上的纹路都是不一样的。所以让警察叔叔一验指纹就什么都清楚了。只不过……” 她笑看着王春兰,“如果警察叔叔发现这袋铜钱就是爷爷留下来的那袋,没有被人换掉的话,那婶婶你就是提供虚假证词,是要坐牢的!当然,如果婶婶不是乱说的,这袋铜钱真的被人换掉了的话,那自然什么事也没有了。警察叔叔也肯定会把真的铜钱追回来的。之后,到底是谁换了铜钱不也就一清二楚了嘛!所以,现在吵破了天也没用,我们还是报警吧!爸爸,报警电话是不是110啊?” 苏安然边说边拿起了电话,刚刚按下了一个“1”,就被王春兰一下子抢过电话挂上了。 她狠狠地瞪了苏安然一眼:“报什么警!家里来了警察影响多不好!你以为被所有人都知道家里出了个贼,我们脸上会有光?”之后又好像很无奈地摆了摆手,“算了,反正那东西也不会是在外头丢的,既然是家里人拿的,就当便宜那个贼了!” ------题外话------ ~\(≧▽≦)/~终于到家啦! 从明天起,每天定点14:00发文,明天应该会加更一章,么么哒~ 045 合伙人 其实王春兰清楚地很,那袋破烂就是许老爷子留下来的“传家宝”。之前她不过是要回那袋铜钱之后,才发现那些铜钱都不值钱,一下子大失所望。又正好听到了许伟提到“田力”医生的事情,以为那是个跟杨兰馨有着不三不四关系的男人,这才想把事情闹大,从那个“奸夫”手里骗个三万块钱而已。 现在一听苏安然要报警,还说什么做假证要坐牢,她哪里还坐得住?赶紧起来喝骂制止。 在她的意识里,那局子里要是进去过一回儿,那别人看你的态度都不一样了,就像是你犯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儿一样。更别提坐牢了,那牢里进去个一回儿,就算往后出来了,一辈子可就都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许老太也不是傻子,见了王春兰的表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也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媳妇。不过……老头子留下来的铜钱根本不值钱,是一袋子破烂的事情让许老太整个人都蒙了圈。 她可是真把那袋铜钱当成宝贝,想要子子孙孙传下去,然后发大财的。现在小儿子夫妻俩对了书之后告诉她,这就是袋破烂!她一下子就觉得这袋铜钱碍眼了,也从心里头怨上了自家老头子。一辈子都没什么出息!收个铜钱都没本事,只能收来一袋破烂!一想到当初许老爷子拿了家里好不容易省下来的十几块钱去收铜钱,许老太就气得肝疼,恨不得立马就把这袋子破烂给扔了。 许成和杨兰馨夫妇也是恍然大悟,原来王春兰是知情人! 杨兰馨倒还好,不过是被许老太闯进家门无缘无故的骂了一顿,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再加上两天没回来的许成忽然回来了,她心里头也激动着,刚刚受的委屈倒不是那么重要了。 可许成却是一大早被拽去医院的,也清楚地知道这王春兰是怎么败坏兰馨的名誉,撺掇着妈去医院闹的。之前他还以为是爸留下来的铜钱不见了,他们心急,这才无缘无故地怨上了兰馨。之前他虽然有些心寒,但将心比心的想一想也能理解个一两分,毕竟那铜钱的确是经了他们夫妇的手才丢的…… 现在他竟然发现,这王春兰根本就知道铜钱没丢!王春兰知道,那他的亲弟弟许伟自然也知道!一想到这夫妻二人早上的那番作态,许成顿时身子都气得打颤,脸色一下子变得比锅底还要黑,一双拳头捏的咯咯作响。要是现在许伟在这儿,他的拳头早就招呼到许伟脸上了! 苏安然冷眼看着王春兰,事到如今她竟然还想把偷换铜钱的帽子扣在妈妈头上,那也得问问自己答不答应! 她忽然笑笑:“婶婶,既然你认定家里头有贼,我们还是报警把这个贼抓了吧,免得以后家里再丢了什么钱啊、东西的。婶婶不用担心脸面不脸面的。家里头有个贼才丢脸呢!我们自己报警把他抓了,也算是大义灭亲,这才能让人知道我们一家人都行得正、坐得端呢。” 说着,她又一次拿起了话筒。 “报什么……” 王春兰刚想上去抢话筒,却被许成拦了下来。 “安然说的对,报警!把家里的贼统统抓了!”许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怒意。 他早就知道许伟一家子来他们家总是要顺点钱和好东西走。之前他只不过碍着是亲兄弟,抹不开面儿,妈又向着那边,所以一直都没说什么。现在,他们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地对付到他们夫妻头上,为了骗钱,居然在外头大张旗鼓地诬陷兰馨的声誉,这让他一下子心寒了,看都不看许老太的眼色,就是黑着脸拦着王春兰,一定要让苏安然报警。 许老太一看许成这个态度,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她知道,大儿子今天是真的生气了。不过,她也不能看小儿子一家去坐牢啊! “拖油……苏安然,你不许打电话!”许老太隔着许成冲苏安然嚷嚷。 看了眼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整个身子如一滩软泥一般瘫在地上的王春兰,苏安然冷笑着放下了话筒。 她自然不会真报警,因为她知道,这次的事情,就是报警了也根本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先不说铜钱上的指纹根本就不好采取,就算是能采取出来了,又哪里有许老爷子的指纹去比对呢? 这年头,不是犯事进过局子的,根本不可能留下指纹档案。许老太当初搬家的时候,又早就把农村的土屋子带里面所有的东西1000块钱卖给了别人,就只带来了这袋子铜钱。如今那老屋子已经被人推倒盖新的了。根本不会留下什么东西来。 刚刚那话,不过是她诓王春兰的。 苏安然盯着王春兰那双正滴溜直转的绿豆眼,嘴角微弯:“奶奶和婶婶都说不报警了,那就算了吧。至于那袋铜钱,既然是袋不值钱的废铁,我愿意花钱买下来,不让奶奶看着心烦。” 这一次,她可是没有忽略那袋子里头散发出来的浅浅金光。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许老太的心坎上。她忙不迭地点头,示意王春兰把铜钱卖给苏安然。她可不就是看这袋铜钱心烦么!如今不用再见到那袋子东西,还能从那个拖油瓶手里换些钱来,是再好不过的了! 其实,苏安然也不是没想过直接以报警相要挟,让王春兰把那袋铜钱送给自己。但是,那样的话,以那家人不贪点便宜就浑身难受的性子,以后肯定还会借着由头来闹。就是觉得这袋铜钱不值钱,他们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抢回去。为了以后不再麻烦,她还是决定用钱买下来。 一听说不报警了,王春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叉腰指着苏安然,“我告诉你,就这袋破烂,我卖给收废铁的,都能卖个百来块钱!你想买?你准备花多少钱?” 苏安然笑笑,竖起了三根手指头:“三百块,买这袋婶婶觉得是破烂的铜钱。怎么样?” “三百块?!”王春兰尖叫起来,“你有这么多钱?” 苏安然耸耸肩:“我的作文上了报纸,这是这一次一起发下来的稿费,也是我身上所有的钱了。如果婶婶还觉得少,那就当我没说,您还是把这袋破烂卖给收废铁的去吧。” 说着,她就转身要回房间。却被王春兰一把拉住了。她还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态度,语气却有些心急:“看在你是我侄女的份上,肥水不流外人田了,这袋东西我就卖给你了!把钱拿来!” 虽然三百块钱不多,但是王春兰心里清楚的很,这一袋破烂哪值什么钱?卖给收破铁的,最多也只能卖个十几二十块,什么百来块,不过是她说出来唬人的。如今苏安然出三百块,就等于是白送他三百块钱。 她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放着钱不要? 许老太和王春兰终于带着笑脸,满意地走了。苏安然也很是满意地从那袋子铜钱中拣出了一枚看似不起眼的小铜钱。 那道浅浅的金光,就是由这枚铜钱发出来的。 回到房间,苏安然把玩着手中那枚小小的铜钱,脑中渐渐浮现了出一个计划。 按照前世的记忆,苏家人会在三个月之后来接自己。不过,如今苏贞靖和苏贞雪被贺知卿抓了,说不定她的那位好父亲会提前来临县。 之前,他们都已经算计爸爸了,要是苏毅舟来了临县,为了他的好儿子,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把自己带回苏家,好给苏贞靖捐骨髓的。 这一世,如果她不想被苏家人左右,就必须有足够的实力可以和苏家抗衡。 钱的方面,如今世界杯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如果不发生什么意外的话,她当初投进彩票里头的千把块将会变成至少八千万的进账,再加上她当初卖掉那块帝王绿的七百万。她也是一个坐拥八千七百万的小富婆了。 不过苏安然清楚,钱放在银行里就永远只是几个数字罢了。只有在商界有所成就,才有可能跟苏家叫板。 她开启了灵瞳,看着那枚铜钱散发出来的浅浅金光,唇角缓缓上扬。 既然苏家是做玉石、古玩生意的,那自己不妨也开一家这样的公司好了。凭着自己的通天灵瞳,无论是赌石还是古玩,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是她毕竟年纪还小,又要上学,根本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经营公司,而交给爸妈的话,难免又会被许老太和王春兰那一家子惦记上。她可不想自己的一番心血,最终便宜了那一家子白眼狼。 所以,最好的就是找一个合伙人,瞒着爸妈先把公司开起来。 至于人选,苏安然心中早已有了考量。 …… 星期天的下午有些闷热,彩票投注站的孔老板正端着片西瓜坐在门口吃。一抬头,就看见了一抹淡黄色的身影。在看清苏安然面孔的那一瞬间,孔老板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就“吧嗒”一声摔在了地上,眼睛里一下子燃起了簇簇的火苗。 苏安然在他的眼里,早已幻化成了一张大大的百元大钞。 此时此刻,那张笑百元大钞正笑盈盈地看着他:“孔叔叔,忙吗?” ------题外话------ (づ ̄3 ̄)づ晚上8:00还有一更~ 046 掌眼 “不忙、不忙!”孔老板擦了擦嘴边的西瓜汁,笑呵呵地站了起来,“来来来,里面坐,里面坐,外头太热!” 他忙不迭地把苏安然请进了自己的店里头,就跟请了个财神回来似的,生怕她跑了。 “今晚就有华夏队的比赛,这次你想买什么比分?” 还没待苏安然坐稳,孔老板就两眼放光的问道。 虽然苏安然只在他店里买了一场比赛的比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孔老板就是觉得这个小丫头一定能猜中比分。所以,一见着她,三句话不离比分的事儿。 苏安然却笑着摇了摇头:“孔叔叔,我不是来买彩票的。我这次来,是得了一枚铜钱,想请孔叔叔帮忙掌掌眼。” “掌眼?”孔老板看了眼苏安然托在手中的那枚铜钱,有些狐疑。 他可是记得清楚,这小姑娘第二次来他家店里,问了哪儿有解石机,想来是手中有毛料。这一次又来了句古玩行业的行话,难道她想入古玩这一行? 可是……为什么要来找自己掌眼?难道这丫头认出自己是谁了? 说起这孔老板,其实也算是有些来头。 他全名叫做孔令义,正是做古玩买卖起家的。其实他刚入行的时候,对古玩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懂。可偏偏他运气好,直觉很准,只要是他看得顺眼的东西,差不多都是对的,也渐渐攒了些家底。 后来,他下心思研究起古玩行当里的门门道道,渐渐也成了个中老手,凭着自己一双毒辣的眼睛,生生在京城闯出了一番事业来。在十几年前,他孔令义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 可这生意做大了之后,他经过朋友介绍,了解了赌石,也渐渐地迷上了那种赌石、解石的刺激。 古玩市场虽然鱼龙混杂,但只要功课做到位,还是可以凭眼力判断出真假的。生意做大了之后了,孔令义遇到的都是些行业里的人精,也渐渐没什么捡大漏、发大财的机会,只能安安稳稳的做生意。 可赌石却不一样! 俗话说,神仙难断寸玉。虽然说可以根据一些地质学的知识和以往的经验来根据皮壳判断场口,根据蟒带和松花判断出没出绿,可只要毛料没有解开,谁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这中未知如豪赌一般的感觉让孔令义深深沉迷其中,更何况他还每次都能赌涨。 他不知道,赌石向来都是一刀穷,一刀富。总体来说,还是赌涨的少,赌垮的多。 孔令义那个时候年轻气盛,过分信赖自己的直觉和所谓的经验,在一场重大的赌石盛宴上,他信了身边朋友的忽悠,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投进去,拍下了十来块卖相很好的毛料。结果切开一看,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石头,血本无归。 偏偏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赌徒心理,总觉得赔掉的钱,只要再赌,就能赢回来,孔令义又信了那个朋友的话,把自己的古玩店抵押给的银行,又在外头借了一百来万,去买了好几块那个朋友看涨的毛料。结果还是刀刀跨…… 之后,孔令义的古玩店被银行收走,自己天天被债主催债,着实过了一段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日子。一朝从古董富商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孔令义也算是饱尝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之前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朋友全都对他避而不见,而那个忽悠他入了赌石行当的家伙却是混的风生水起,如今成了古玩界的一方巨鳄。 他后来才知道那个所谓的“朋友”从一开始就是他生意上的对头,是故意下了套给他钻!之前他赌石回回涨,是他算计好的。等他心大了,想买大型毛料的时候,拍下的那十几块石头也全都是一早就被淘汰下来的山货。是那人和别人串通好,故意放给他的。 不是没想过要报复,可那人如今身价上亿,在京城坐拥好几家上市公司,自己却只是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县城里的一家彩票投注站老板…… 孔令义思及往事,重重叹了一口气。目光再落到苏安然手上的铜钱上,忽然低低“咦”了一声,“这是——成义通宝!” 苏安然笑着点点头。她一早就看出来这位孔老板有些不一般。从她第一次来这家店里,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这家的面积比起一般的彩票投注站来说有些太过大了一些,而且左右墙边都摆着博古架,虽然上面没放几样东西,可却件件品相不差。 再加上之前她提到解石的时候,这位孔老板那奇怪的神情,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位之前不是入过古玩行当,就是入过赌石界。 此刻,看着那位孔老板睁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盯着那枚铜钱的样子,苏安然就知道他是有几分本事的。 “成义”是华夏历史上一个农名起义军称帝之后的年号。可不到三年,这个起义军就被朝廷剿灭了。所以成义通宝铸量极少,目前存世的仅有一枚,价值极高! 不过正是因为存世少、价值高,所以近些年来成义通宝的赝品是层出不穷,到处都有人宣称发现了成义通宝,可没有一次是真货。这也造成了很多古玩行当的人一见到成义通宝,就直觉那是假的,看也不会细看。而之后面向大众的古铜钱籍更是连成义通宝都直接没有收录进去。幸好如此,王春兰夫妇二人才没有发现这枚铜钱,倒让自己捡了个漏。 可这位孔老板却是在看清了上头“成义通宝”这四个大字之后,还不急不躁地看了好一会儿,此刻更是露出这样的表情,这说明,他认为这枚铜钱是对的。 苏安然知道,辨别古玩真假与否是很考验眼力和历史知识储备的。即使是她自己,如果没有灵瞳的话,打一眼见到这枚成义通宝,也会直觉地认为是假的,之后就会越看越假。可这位孔老板却是在明知道成义通宝存世稀少、赝品泛滥的情况下,还敢看真,这眼力不可谓不毒辣! ------题外话------ ⊙﹏⊙我果然不该承诺时间…… 下午有亲戚上门,更晚了,请见谅~ 047 敲定,苏家来人! 上手了好一会儿,就连铜钱上头的铜绿都用针试过之后,孔令义才惊诧地转头看向苏安然。 这丫头的运气也太逆天了! 之前世界杯让她买对了1:3000的赔率不说,这成义通宝,目前全国可都只有一枚啊!如果他看的不错,这一枚必定是真货无疑。要是拿去拍卖,市价起码也要三百万朝上了! 他忽然想到几天之前苏安然说到过,她手上有一块毛料,想要拿去解石,忍不住问了一句:“之前的那块毛料……出绿了吗?” 刚问出口,孔令义就自嘲地摇了摇头。 说起来,如今在华夏大地上,赌石都是垮的多,涨的少。他可是吃了大亏,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赌石跟古玩可不一样。古玩是华夏大地处处都可能挖到宝,可翡翠原石却是需要从缅国运来的。几经艰险将毛料运回国之后,毛料商人先会做一番筛选,好的毛料留下来,看不上眼的再卖给下一层商贩。一层一层盘剥之下,轮到小店铺里头,哪里还会有什么好料? 尤其是临县这么个山疙瘩里,那就更不会有什么好货源了。 就算这丫头的运气再逆天,也不会到随便捡块石头都能出绿的地步…… “恩,出了。” “什……么?”孔令义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块毛料里头出绿了。”苏安然笑着又说了一次。不但出绿了,还是最极品的玻璃种帝王绿! 孔令义嗔目结舌,不得不佩服起苏安然的好运来。 唉,要是自己当年能有这样的运气,也不至于如今躲在这小县城里头不敢见人了…… “孔叔叔,你眼力这么好,怎么没开古玩店,而开了彩票投注站呢?这不是大材小用了吗?”苏安然脆生生的问道。 让孔令义一时忘了面前之人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叹了口气,把自己当初如何风光,如何被人骗去赌石,如何血本无归,到最后走投无路,无家可归,只能来到这小县城的事情娓娓道来。 “到了临县,我做了点小生意,好不容易有了点闲钱,就想着东山再起。可是,我太心急了,从没想过,小县城里头,哪有那么多人有闲钱玩古玩呢?这不,店开不下去了,只能转行卖彩票,倒又让我赚了些小钱。” 孔令义笑了笑,“时间长了,就觉得小县城的日子还是很安逸的,在这卖卖彩票,聊聊天,过得也舒心的很……” 虽然孔令义这话是笑着说的,可苏安然却是看见了他眼底那一抹不甘心和深深的无奈。 她的唇角渐渐上扬起来,只要还不甘心就好! “孔叔叔,我有意开一家古玩玉石行,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当我的合伙人呢?” 孔令义听了这话,眼中迸射出一道光亮。 如果有机会,谁不想东山再起? 他之前那么想要买彩票中奖,就是想要赢得足够的资本,重回古玩界,再跟那个当初害他的家伙斗一斗。 可他却冷静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苏安然脸上,好像才反应过来她不过是个才上初中的小姑娘:“唉,你年纪还小,不明白。做生意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就像我之前说的,临县是个小县城,无论你的古玩有多好,都不会有人有闲钱买。越是高端的货,在这里就越没有市场。就像你这枚铜钱,要是送到京城的拍卖行去,最低能卖三百万,可在临县,就算有钱,又有谁会花三百万买这么一个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东西?” 苏安然点点头:“孔叔叔的意思我懂了。不过,我本来就并不是想在临县开店,而是想要将店铺开在京城。我年纪小,又还在上学,没有办法去京城,所以才希望能找孔叔叔合作。店面的事情也要交给孔叔叔全盘负责,我出资金,孔叔叔算是技术入股,占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怎么样?” 她说出来的话逻辑清晰,很有条理,就连股份的分配都想好了,这让孔令义不免有些惊讶。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这个条件不可谓不诱人。 虽然还不知道这小姑娘手中有多少闲钱可以开店,但是光凭她手中的那枚成义通宝,这店铺一开起来,就必定不会默默无闻。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已经是很高了…… 说不动心是假的,但孔令义却还是皱眉摇了摇头:“不瞒你说,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并不想拖累了你。如果你找的不是我,你在京城开店还能开的下去,可如果是我的话……”孔令义苦笑着摇了摇头,“当初害我的那个人,如今就在京城,正是古玩玉石界的大鳄!只要他稍微动动手,搞垮一家小店还是很容易的。” 不知不觉地,说话间,他已经把苏安然当成了一个成年人。连生意场的黑暗面也不再瞒她。 古玩玉石界的一方巨鳄! 苏安然心中一跳,想起了之前苏贞靖的话,“哼,我们苏家,在古玩玉石界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说是占了半壁江山也不为过!没人有那个胆子敢惹我们苏家!之前有个人敢抢我们苏家的生意,爸爸不过是略施小计,就让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她瞳孔骤然一缩:“那个人的名字叫苏毅舟,对不对?” 孔令义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双眼倏然睁大,眼中闪过刻骨的恨意。 他不需要回答,苏安然就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 世界还真是小啊! 没想到之前那个被苏贞靖用来吹嘘苏家功绩的倒霉蛋,如今就站在她的面前。 苏安然脸上露出了冷然的笑意:“如果是这样,我还就非和孔叔叔合作不可了!因为,苏毅舟,也正是我要对付的人……” 孔令义并没有问苏安然和苏家有什么仇怨,苏家人造的孽还少吗?他们有仇人,根本就不意外。而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知是不是同仇敌忾,他二话不说的就答应了和苏安然合作。 苏安然拿出了一张卡,直接交给了孔令义:“这里面有六百万,孔叔叔先拿去当启动资金,至于这枚铜钱,孔叔叔也一起带到京城去,作为我们店面的镇店之宝。” 孔令义接过那张卡,一时间有些怔忪,许久之后才问了一句:“你就这么把东西交给我,就不怕我携款潜逃了?” 苏安然无所谓的笑笑:“我相信孔叔叔的人品。也相信孔叔叔不会为了这么点小钱,而放弃了更光明的未来。” 她话没有说明白,但孔令义却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小姑娘的运气有些逆天,无论是古玩、赌石还是彩票,只要有她在,就是源源不尽的财富,也能让他在古玩界立稳脚跟,东山再起,何须把眼界拘泥于这六百万? 不过,他原本也没想着要做什么小动作,所以当即表态:“你放心,既然你信任我老孔,我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绝对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京城那边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苏安然笑着点点头。 第一次,她到这家店里买彩票,这孔老板没有只顾着赚钱,还怕她买错了,好心提醒了一句。之后领奖的时候,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如果他有什么歪心思,完全可以将彩票据为己有,不把钱给自己,可他却是规规矩矩给自己兑了奖。 后来自己说不买彩票,他大失所望之下,也并没有对自己恶言相向,或是爱答不理,还是好心的给自己指了路。 这几件事已经让她可以肯定,这个孔老板的人品是信得过的。 当然,她找上这位孔老板当合作人,倒并不全是因为他的人品好。而是,她用灵瞳可以清楚地观察到,这家店里的古玩上面散发出的淡淡灵气在孔老板经过的时候都会猛然变浓很多。也就是说,这位孔老板,是罕见的亲和灵气的体质,也难怪他之前可以轻而易举的在古玩界闯出名头来。 要不是后来被苏毅舟害了,说不定,如今在古玩界独占鳌头的就是他了。 孔令义原来那家古玩店的名字叫“熙云斋”,这一次他本想换个名字,可苏安然却笑着道:“依我看,还是沿用孔叔叔原来那家店的名字好。毕竟,您之前在古玩界也颇有名气,‘熙云斋’就是您眼力的保障,现在又何必自断筋脉从头再来呢?而且,您回到京城,也总得让那些人之前看不起您的人知道,您东山再起了,不是吗?” 就这样,店面的名字敲定为“熙云斋”。 为了通讯方便,苏安然为自己买了一部手机,将自己的号码留给孔令义,第二天一大早,孔令义就带着妻子举家搬去了京城。 就在苏安然和孔令义谈好了合作的同时,苏毅舟也风尘仆仆的来到了临县。 他带着一群黑衣保镖,一脸戾气地冲到了临县县医院里头,“砰”地一脚踹翻了大门左侧的铁树,气势极为嚣张:“叫你们院长来见我!” 而vip2号病房里头的小胖子此时正目光灼灼地盯着电脑屏幕,看到这一幕,回头朝病床上的男人笑道:“头儿,有人来医院踢馆了……” ------题外话------ (づ ̄3 ̄)づ 接编编通知,本文定于七月六日上架,我要努力存稿啦~ 048 踢到铁板 “咳咳……不用管。”床上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青岚传回消息,钱老狗已经前往意国,我已经联系到了千夜和猎隼,他们二人正在意国境内全力搜索钱老狗的下落,相信不出三日,就可以得到他的具体方位。” “恩。”男人的唇角微抿,“那个东西,都让他们都装备上了吗?” “全都装备上了!绝对不会让钱老狗再有偷袭的机会!”说到“偷袭”两个字,于皓很是咬牙切齿,“头儿,找到钱老狗之后要怎么做?将他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可是这个钱老狗向来奸猾,我怕……” “留口气就行。”男人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声音还是徐徐无波。 于皓得了这句指示,圆圆的大眼睛一下子乐成了一条缝,手指兴奋地迅速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小胖子如愿了,乐得嘿嘿笑。医院门外的苏毅舟也终于如愿见到了临县县医院的院长。他隔着太阳眼镜片怒瞪着刚刚走出来的院长,就像是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要说这苏毅舟最近还真是郁闷的不轻,坏消息接连不断。 先是在一次全家体检中发现唯一的儿子苏贞靖得了慢性白血病,非但家中所有人的骨髓都无法配型上,还让他又得到了一个坏消息——他养了十三年的女儿,身上流着的竟然不是他们苏家的血! 眼不见为净,他连夜将“女儿”苏贞雪送去了郊外的别墅,哪知道儿子偏偏不舍得,也跟了过去。这倒也罢了,之后好不容易让他发现了亲生女儿的下落,使了点小计策想让这家人无路可走,好逼着他们把那丫头送回来,可一直到现在,派出去联系的人那边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因为一直急着这件事,加之想着这对儿女要分开,也没几天在一起的日子了,让他们在一起多住两天也无妨,所以他也怎么去关注别墅那边的情况。直到今天,他才发现,本该在郊外别墅休养的儿子苏贞靖竟然带着苏贞雪消失了! 一连三天,都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 他这才急了,赶紧派人去找。好在之前那些保镖还知道留个口讯,原来苏贞靖竟然带着苏贞雪来了临县,正是他那个亲生女儿所在的地方。 可是,到了临县之后,他几乎都要把全城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儿子的下落。几经打探之下,才知道儿子进了这家医院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在苏毅舟眼里,他儿子的失踪,这家医院的院长要负全责! 所以他的脸色很是不好,想要把近几天来受到的窝囊气全都发泄在这家医院的院长头上。 “把我儿子交出来!” 苏毅舟冷冷喊除了这句话,就示意身后的保镖上前抓住院长。 院长此时也是一头汗,感慨自己流年不利。 前天医院里闯进来两个疯子,今天上午才来了几个神经病找事,下午竟然又来了一个,还吵吵嚷嚷着要见自己,见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想要动手…… 苏毅舟把头昂的高高的,鼻孔朝天看着院长,似乎在等院长认出自己是谁之后,卑躬屈膝地过来讨好,亦或是声泪俱下地请求原谅。 可惜,他忘了,他脸上的墨镜并没有摘下来,鬼才能认得出来他是谁。 院长虽然被两名保镖架住了,但余光早就瞥见身后的护士已经拿起电话报了警,这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所以倒还是昂首挺胸:“你是什么人?竟然跑来医院里头闹事!” 苏毅舟见这个院长居然不认识自己,当下怒了:“我是苏毅舟,苏氏企业的董事长!你不认识我吗?还不快把我儿……两个孩子给放了!有人告诉我,他们亲眼看见星期五晚上我两个孩子带着保镖进了你们医院,就再也没有出来过!我告诉你,钱我是有,但是一分也不会给你!你识相点,快点把我两个孩子交出来!我孩子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是搁在几天前,陡然一下子听见苏毅舟的名字,院长可能还会表现得不平常一些。可他这两天非但见到了贺老爷子和贺首长,就连医学界的神话林圣手都有幸握过了手,如今再见到苏毅舟,哪里还能有什么感觉? 而且苏毅舟的话让他听明白了一点。 他就是那两个胆敢找贺老爷子麻烦的家伙的父亲! 一想到那两个周五晚上来闹事的疯子,院长一下子怒了。 就是那两个疯子,带着一群人跑到贺老太太病房里去闹,害得他那天险些被贺首长的眼神给冻成冰渣! 听到苏毅舟竟然还敢问他要自己的一双儿女,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是自己绑架了他的儿子、女儿似的,院长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做错了事情,闯进人家贺老太太的病房,险些闹出人命!这个当父亲的不说好好去给贺老爷子一家道个歉,竟然还敢到医院门口来吵闹,真是不知所谓! 院长一把挥开两个保镖的手,上前一步,怒视着苏毅舟:“苏董事长,孩子教育的不好,犯了不该犯的错,那是你苏家教育无方!请不要把责任推到我们医院头上来,我可担不起。不过,如果苏董事长想替你家公子、千金道歉,我倒是可以给你指个路,进门之后向左拐,vip病房。” 苏毅舟在生意场上被逢迎拍马惯了,就算在京城也没低过几次头,本以为这次到了这么个小县城,医院的院长一见到他就会点头哈腰的讨好,完全没想到自己会享受到被一个小人物无视,甚至是指着鼻子教训的待遇。 “你!你算老几?轮得到你教训我?” 他气不打一处来,呼吸都有些不畅了,正想要给这个不买他帐的院长一点颜色瞧瞧,随着一阵阵警笛声,两辆警车停在了医院门前。 “谁报的警?”警车里走下来三位年轻的警察,其中一个高声问了一句。 医院大厅里一个小护士怯怯地举了手:“我。我报的警。因为……因为这个人,带人来医院闹事,还想要对院长动手动脚。” 听了小护士的话,这位年轻警察点点头,来到苏毅舟面前,皱眉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保镖:“你就是那个闹事的人?” 苏毅舟呼风唤雨惯了,哪里看得上这几个小警察,听了这句问话,冷笑一声,背脊一挺:“就是我在这儿闹事了!怎么?你还想抓我?” “不知悔改!带走!”小警察说着就亮出了手铐,不等苏毅舟反应过来,“咔擦”两声就铐上了他的双手。 “你在干什么!还不给我打开!”苏毅舟愣了,冷着脸吼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敢铐我!你这身警察皮还想不想要了?” 他身后的几名保镖见状,也全都上前一步拦在苏毅舟面前。 小警察闻言不为所动:“我管你是谁,犯事了就得带走!”他看着那群保镖,“还有你们,要是没犯事就赶紧走,还拦在这儿妨碍执法的一起带走!” 保镖自然不可能离去,在苏毅舟的指示下竟然拔出了枪和三个警察对峙起来。 门口的情形一丝不落地呈现在vip2号病房内的电脑上,病床上的男人看到这一幕,看了小胖子一眼:“于皓,你出去帮个忙。” 小胖子嘿嘿一笑:“好的,头儿!” 医院大厅里的所有人都被这执抢对峙的情形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整个大厅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偏偏,此时有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光头小正太眨着萌萌的大眼睛,蹦蹦跳跳的往外头跑去。 刚刚报警的那个小护士在于皓快跑到门口的时候,不管不顾地将他拉到了怀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小弟弟,别出去,外面危险!” 说话间,温热的气息吹进于皓的耳中,扫过他的脸颊,于皓的耳朵“轰”地一下红了,声音也结结巴巴起来:“让、让我出去吧……” 小护士板正他的身子,正色道:“不能出去哦,外面危险!” 于皓看见外面剑拔弩张的架势,心下着急,当下也顾不上形象了,眨巴着眼睛瘪着嘴:“姐……姐姐,我……我想要上厕所,好急好急!你、你能不能放开我啊?” “啊?”小护士俏脸一红,终于松手放开了于皓。 于皓得了自由,一下子就蹿到了门外,动作迅速、狠辣,“咔”、“咔”、“咔”几声,在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卸掉了所有保镖手里的枪,并且把他们全都打趴在地。 三名警察都看得傻了眼,直到于皓出声提醒,他们才想起来上前把这些人铐上,带上了警车。 医院大厅里的小护士一下子捂住了嘴,这人……就是她刚刚拦着不让出去的小正太?原来还看他长得像小一休,可是,这、这明明是阿童木吧! 警车上,苏毅舟很是气急败坏地嚷嚷着:“快把我放了!我告诉你们,现在不放了我,到时候见了你们领导,你们几个可都别后悔!” 049 升旗仪式,闹剧 几名小警察理都没有理他,继续开车。 苏毅舟被无视,气哼哼地就想摸口袋里的手机,却一下子扯着了手铐,把他疼得龇牙咧嘴的。想他苏毅舟自从坐上了古玩玉石界的第一把交椅,哪里还受过这样的闲气? 好不容易拿出了手机,苏毅舟直接打开了扬声器:“喂,谭厅长,在忙着呢?” 电话里传来一道粗厚的男声:“哈哈,苏老弟啊!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在陪你嫂子在你的玉石馆看镯子呢!听说你店里新进了一款春带彩的冰种玉镯,你嫂子这不急忙拉着我来了吗!苏老弟,你在哪儿呢?” 苏毅舟叹了口气,得意地瞥了前面的几个小警察一眼:“哈哈,谭大哥,可别提了!我今天运气不好,到了个小地方,被几个不长眼的东西给铐了!” “还有这样的事!哪个狗胆包天的敢铐苏老弟你?把名字报上来,我打个电话给他们领导!兔崽子!穿了几天警服就敢乱抓人,还真当自己是天皇老子了!苏老弟,你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处理,保证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呵呵……麻烦谭大哥了。这样,这次嫂子看重的那款春带彩就当小弟我送给嫂子的礼物。等我回了京城再请你和嫂子喝茶。”得了对方的保证,苏毅舟也摆出了一副大老板的款儿,很是爽快。 那边的人却有些不乐意地嚷了一句:“苏老弟,你这可就见外了啊!我不过是随手帮兄弟一个忙,你这……这不是显得我办个事还要收好处吗?” “两码事,两码事!”苏毅舟嘴角抽了一下,声音倒还是乐呵呵的,“谭大哥你不知道,那春带彩玉镯本来就是我听说嫂子喜欢特意让人收来的,就是为了送给嫂子的。今天就是没这个事,这镯子我也不能收嫂子的钱!” …… 两个人推脱了几番,终于还是让那位谭厅长免费拿走了那对春带彩玉镯,双方都笑呵呵地挂了电话。 苏毅舟冲着前面几个小警察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毛还没长齐的家伙,还以为自己多有本事了!你们等着受处分被开除吧!” 他本以为这话一出,那几个小警察会吓得发抖,哪知道人家还是跟没听到一样,对他还是一副冷冰冰、公事公办的态度。 苏毅舟气得连喘了好几口粗气。 到了这个破县城,他好像到哪儿都被人无视,处处都踢到铁板。 也不知道临县这么个破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梗的要死的家伙! 现是那个院长,再是这几个没眼色的小警察。还有那个从医院里头忽然冲出来的小光头!他身边这么多保镖竟然几秒钟的功夫就被那个小光头制服了! 一想到刚刚那个小光头,苏毅舟就打了个寒颤。 那家伙是从少林寺出来的吧! 这也就算了。可那个小光头竟然看都不看自己是谁,上来就动手,也不怕打到了什么大人物? 接连遇到的事情,让苏毅舟得出了结论,穷乡僻壤出刁民!这个破县城因为太穷了,所以才民风剽悍,看到谁都敢动手,不是他自己的知名度不够。 越想,他就越对那个素未蒙面的亲生女儿恨得牙痒痒的。 都怪那个臭丫头,在哪里不好,偏偏在这么个破地方!害的贞靖失踪了不说,还害自己受了这许多闲气,连带着损失了一对春带彩的玉镯! 想到那对春带彩玉镯,苏毅舟就肉疼。那可是花了几百万才收回来的东西,他本来准备要送给何梦柔作为生日礼物的,暂时放在玉石馆里头,不过是为了吸引客源。现在竟然被公安厅的谭副厅长一分钱没给白拿了去…… 苏毅舟咬牙切齿,等那死丫头回了苏家,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出气! 正在空间里挥霍草药的苏安然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无缘无故的被苏毅舟记恨上了。 几百次失败之后,终于随着“砰”的一声轻响,药鼎里头出现了一枚散发着淡淡清香的白色药丸。 苏安然小心翼翼地用小锦帕将药丸拿了出来,托在手上,悄悄看了眼小白猫。 小白猫这次终于没有再露出鄙夷的神色,而是摇了摇尾巴,微微点了下头。 “这么说,我成功啦?”苏安然喜不自胜,“这枚药丸就可以祛除他体内的幽冥之气,并且控制蛊毒,对不对?” 小白猫懒懒地应了一声:“没错。不过,在知道那是什么蛊之前,这枚药丸还不能给他服用。因为幽冥之气本身也有压制蛊毒的作用,祛除了幽冥之气之后,药性只能控制住蛊毒三天。三天之内没有解除蛊毒,后果不堪设想。” “恩,我知道了。”苏安然将药丸收到小瓷瓶里,神色郑重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苏安然就背着小书包去了学校,心里头还在为自己因为自己好不容易炼出来的药丸雀跃着。心里头只希望今天上学的时间快点过,不要有人再来找她的麻烦,她好有更多的时间去空间里炼药。 只不过,她还没走进教室,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苏安然,你去快给我叔叔说,今天我不用给在升旗仪式上给你道歉!”马灵灵瞪视着苏安然,语气很是蛮横。 苏安然翻了个白眼,伸手轻巧地一推,就将马灵灵推到了一边,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 要不是马灵灵提醒,她差点忘了,今天是星期一,张大科和马灵灵需要在升旗仪式上当众给她道歉。之前林月月已经被开除了,自然也就不用算她了。 想一想前世正是这三个人污蔑她作弊,害得他被退学,给她抹上了一辈子都洗不掉的污点,她倒是有点期待今天的升旗仪式了…… 马灵灵气急败坏地跟在她身后叫着:“苏安然,我劝你不要和我作对!你要是让我给你道歉了,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 苏安然慢慢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马灵灵:“马灵灵,这件事是校长安排的,你追着我胡搅蛮缠又有什么用?你要是不愿意道歉,大可以去找校长闹。” 苏安然的话其实说的不错,也只是在陈述事实。让马灵灵道歉的事情是当着贺老爷子的面定下来的,也是马明远为了在贺老爷子面前表现自己的大公无私的手段。现在,就算自己这个当事人亲自去表示不需要马灵灵的道歉,马明远也是根本不可能同意的。 可这话听在马灵灵耳中,味道就不一样了。 马灵灵觉得,苏安然这话完全是在嘲讽自己没用,连亲叔叔都不站在自己这边了。 看着周围一双双满含嘲讽的双眼,马灵灵恨不得掐死苏安然。 都是这个苏安然!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么诡计,竟然让之前根本不会让自己在学校里受一点委屈的叔叔,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松口,一定要逼着自己给她这个死拖油瓶道歉! 马灵灵咬牙切齿:“苏安然,想要我给你道歉,好!你不要后悔!” 马灵灵眼中一闪而逝的快意和讥讽让苏安然眉头蹙起了两分。 这个马灵灵,又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自从她重生之后,已经引发了一重一重的蝴蝶效应,很多事情早就与前世不同了。所以,这一次马灵灵要是有什么阴谋,自己也是不可能提前知道的。 她暗暗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防着马灵灵。 可是一直到升旗仪式结束,马灵灵都没有出一点儿幺蛾子,甚至就连上台道歉的时候,都表现得很是乖巧,一点儿也没有不乐意的样子。 马灵灵这样的表现,更让苏安然觉得有些诡异了,总觉得有什么大的风暴正在后面等着自己…… 早操结束之后,一班的班主任站在队伍之前宣布:“同学们,上个星期五通知过的事情不要忘了。上课之前请你们去教务处把这学期的学杂费补交齐。没有带钱的,也一定要在下午将学费交上来。如果到了明天还没有交齐学杂费的学生,按照学校的规定,就只能去四班就读了。” 听到这句话,马灵灵冷笑着瞥了苏安然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先回了教室。 苏安然皱眉。难道马灵灵是笃定自己交不起学费,一心以为能看自己的笑话?如果是这样,那到不用太过担心了。 可是,她刚走进教务处,就发现所有人看她的表情都不对了。 教务处的地上坐着两个正在大喊大闹的人。 苏安然瞳孔骤然缩紧。 难怪刚刚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头都带着浓浓的鄙夷和嘲讽。 许老太和王春兰! 她们竟然闹到了自己的学校里! 许老太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是被开除了的林月月。她此时正拍着许老太的背部,声音很是轻柔:“许奶奶,安然她一定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要是众目睽睽之下交不起学费得有多丢人。虽然是那钱有些多,是几万块,可是……安然毕竟还小,可能是不懂那钱对你们家有多重要,这才悄悄拿了的……” ------题外话------ 修了一个bug,安然让孔老板带了600万走,不是700万~ (づ ̄3 ̄)づ 050 萧琴会功夫 “放她的狗屁!上什么学得花几万块?她一个拖油瓶,我们许家好吃好喝的把她养大了,每年给她出个几百块的学费就不错了!砸几万给她上学?做梦!”许老太一想到听到“几万块”这三个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冲上前去,拍着教务处的办公桌,指着坐在那儿收钱的人就吼,“我告诉你,别想从我们家弄钱!几万块!你们怎么不去抢!” 巧的是,收钱的人正是今天早上才受了一肚子气的张大科。他因为苏安然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大脸,本来就打算无论如何也不收苏安然的钱,怎么也要把苏安然赶到四班那个渣滓班去的。现在许老太闹了起来,无疑是想睡觉就有人给他递枕头。 他心里乐开了花,就连许老太喷在她脸上的唾沫星子都顾不上擦,故意板起了脸:“这位家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学校怎么乱收钱了!初一年级二班到四班都是原来的学费,只有一班这样的精英班才因为教学器材的问题多收了一些学杂费。你要是不想交钱,完全可以让你家孩子去读四班,我们学校一点意见也没有。” 许老太一听这话,连忙说:“那就读四班!我们可没钱!” 张大科一听,立马装模作样的拿出了一个花名册:“这样就好办了。你说一下,你家孩子叫什么名字,我把她的名字从一班的名单上划掉就行了。” 此时,早就站在门外的苏安然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平静了下来,听到张大科的话,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张老师,原来你办事就这么随意吗?我自己都没说话,我的直系监护人也没有说话,就能随随便便的把我的名字划掉了?那等会儿再随便来几个人,指手画脚一番,一班岂不是要没人了?” 许老太一见着苏安然,就跟见到了什么大仇人似的,双眼兹兹地冒出火来,冲上去就是当头盖脑的一巴掌:“拖油瓶,我是你奶奶,你的事我还管不得了?今天就是我说的,你不许去那个什么一班,不许乱花我们家的钱!你先把身上的钱还给我!再去好好的跟这位老师道歉,跟他说,你要把这个什么名额,让给林月月!” 苏安然轻巧的避过许老太的巴掌,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奶奶?您要是真把我当成您的孙女,就不会一口一个拖油瓶的叫着我了!” 她一直就从来没有渴望过来自许老太的亲情,所以此刻也谈不上失望,就是觉得丢人。 要对付许老太,她自然有千万种法子,可她偏偏是爸爸的妈妈。爸爸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又很宠爱自己,她不想让爸爸难做,所以之前对许老太和许伟一家的极品行为都是能忍则忍。但是今天,猛然在学校看见许老太,让她一下子醒悟过来了。她必须给她们一个教训,以绝后患。不然,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许老太的举动,也一下子让旁观的同学愣住了。他们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也完全从嘲笑变成了同情。 这个人,真是苏安然的奶奶吗?哪有谁的奶奶是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对孙女又打又骂的? 而且,好多人成绩不够,想上一班都上不了!苏安然成绩高,好不好容易能上一班了,她这个奶奶竟然还让她去四班!谁都知道,这一次分班,那可是完全按成绩排的啊!四班是什么地方?全年级的小混混可都聚集在那个班!要是有选择,哪有长辈会愿意把自己家的孩子送去那样的班级里的? 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而那些知道拖油瓶是什么意思的老师和高年级学生,对许老太就更是不齿。 就算苏安然真的是拖油瓶,那也不是她的错,至于把气撒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吗?更何况,这老太太一口一个“拖油瓶”的叫着,上来就扇巴掌,明显没把苏安然当她的亲孙女,怎么又好意思端着奶奶的身份,替人苏安然决定去读哪个班了? 林月月一看周围人的表情,知道他们都是向着苏安然的,眉头一皱,扯出了一个笑容,站了出来:“安然,我知道你平时对许奶奶有许多不满,觉得她不把你当亲孙女,可是……你也不能偷家里的钱啊……这样不好……” “林月月,你要不要脸!最没有资格在这指手画脚的就是你!之前你自己偷了试卷,还想让安然替你背黑锅的事情,当我们都不记得了吗?” 萧琴上前一步,怒瞪着林月月,一边拉住了苏安然的手,轻声问了一句:“安然,你没事吧?” 手心传来的温度让苏安然心头一暖,她对萧琴笑了笑,视线转到林月月脸上的时候,一下子变得冰冷:“我当我这个从来没把我学习当回事的奶奶,怎么会好端端的跑到外面学校来,原来是你林月月在她面前嚼的舌根!林月月,你不知道吗?就算我不去一班,这个名额怎么也落不到你的头上!因为,你已经因为品行不端被开、除、了!” 其他人也因为这句话,开始对林月月指手画脚。 “原来这就是那个被开除的林月月啊。她都已经被退学了,怎么还敢到学校里来啊!” “呵呵……你们没听到么?她是想让苏安然把一班的名额让给她呢!也不想想,她连试卷都偷,一班怎么会要品行这么差的学生……” “啧啧,还去人家家里头挑拨,真阴险!” …… 这些话,自然全都传进了苏安然的耳中,满意地看着林月月一下子憋成紫色的脸,她嗤笑一声:“另外,林月月,你说我偷拿家里的钱,你有证据吗?没有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否则我马上报警告你诽谤!” 周围人的鄙夷和苏安然气势汹汹的态度,一下子让林月月缩了回去,不再敢说一个字。 “嗬!你还嘴硬!”王春兰也一下子冲了出来,“你才多大?要不是偷了家里的钱,你能有几万块钱交学费?” 苏安然眉峰一扬:“二婶这话说的我可就听不懂了。我为什么一定要偷家里的钱,那钱难道就不能是我妈给我的?” “放屁!你妈哪有几万块钱?那钱一定是你从我们家偷的!”王春兰阴阳怪气的叫道。 苏安然皱起了眉头,好像有些不相信:“二婶婶,你可别乱说。我可是知道的,叔叔在临县小学的食堂工作,婶婶你是家庭主妇。而我妈妈是小学老师,爸爸是货车司机,我们家怎么可能连几万块都拿不出来,还要去偷你家的钱?” 王春兰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她当然是知道杨兰馨家为什么没钱,那是因为帮他们家买了房子。可这话能说吗?她可是记得之前在医院是怎么被人骂的! 谁知道,她不说话,许老太却帮腔了,语气还很是得意:“我呸!你妈能拿出几万块给你?她之前存的钱已经全给你二叔家买了房子,现在哪里能拿得出钱来?”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许老太的眼光更是鄙夷,对王春兰更是像看臭虫一样。 还真是农夫与蛇。人家家里出了那么多钱给她们家买了房子,现在给自己女儿交点学费,她也好意思跟到学校来闹,还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萧琴更是直接就暴了粗口:“靠!还好意思说安然偷了你们家的钱!敢情一家子亲戚,人家给你买房子是应该的,安然要交学费就不关你们家的事了?别说我相信安然一定不会拿你们家的钱,就算她拿了,你也好意思闹?有本事,你先把买房子的钱还给人家啊!” 王春兰虽然恼恨许老太乱说话,害自己丢了脸,但是更听不得别人骂自己。一听这话,一下子就窜了出来,想要拉扯萧琴。 萧琴冷哼一声,长腿一扫,王春兰就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 “敢对我动手!你胆子倒不小!”她上前一脚踩在了王春兰的背上,让王春兰杀发出了一阵阵杀猪般的叫声。 苏安然眸光一闪,原来萧琴还会功夫! 而且…… 张大科刚刚明明已经走到了门口,看到这一幕之后,居然当做没看到,也不出声阻止,直接扭头进去了。 难道萧琴还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份,让张大科不敢惹吗? “拖油瓶,你反了天了!还不让她放了你婶婶!”许老太瞪着苏安然吼了起来。 苏安然耸耸肩:“奶奶,我可没那个本事指使人。不过,您也看到了,是二婶想要打别人在先的,现在这样,只能算是自作自受。” 她一步一步地走上前,抓住了许老太的手腕,“不过,我劝您也小心一点,免得步了婶婶的后尘,毕竟,我们俩心里头都清楚地很,您从没把我当孙女,我也不会把您当奶奶。如果您再做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我可不保证还会不会给您留面子!” 说完这番话,苏安然就越过许老太走进了教务处里头。 而许老太则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051 一起去四班吧! 不是不想说话,不是不想拦住苏安然,可是,她根本就张不开嘴,甚至连动都无法动一下。许老太脸色发白,眼睛死死睁得老大,额头上不住地往外冒出豆大的汗珠。 这……这是大白天活见鬼了吗! “这钱我不能收!” 看着苏安然从书包里掏出来的几沓百元大钞哦,张大科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继而皱着眉头,摆出一副很是严肃的样子,“刚刚你奶奶说了,你的钱很可能是从家里偷来的。这钱来路不正,我不敢收!还是明天让你父母过来交钱吧。” 苏安然唇边溢出一声冷笑。 明天? 刚刚班主任才说了,如果今天之内交不齐学杂费,就要被分到四班去。明天再交钱有什么用?送给他张大科吗? “张老师,我现在来交学费可是经过我奶奶同意了的,不信你问问她。”苏安然伸手指着许老太的方向,唇角微扬。 张大科只觉得苏安然此刻的声音有些阴恻恻的,再加上外头时不时传来的惨嚎,让他的头皮瞬间有些发麻。 他顺着苏安然的手指,看向了许老太。果然看见许老太咧着嘴在笑,一句反驳的话也没有,很明显是赞同苏安然所说的话的。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他总感觉那老太太的眼神让人瘆的慌。 他不知道,看着苏安然拿出来的那一摞钱,许老太的眼睛都直了,恨不得马上奔过去,把那摞钱抢到自己怀里,可她偏偏一动也动不了。 苏安然那番笃定的话,和她望过来那阴森森的眼神,让许老太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她那双眼珠子骤然紧缩了两下,看着苏安然,就像见了鬼一样。 居然都是这个死拖油瓶搞的鬼! 可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许老太这个时候才知道苏安然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给她留面子,就是让她不能说话,也不能动。 那……不给她留面子呢? 许老太的心脏瑟缩了一下,背后的衣服一下子就被冷汗浸透了。 张大科看许老太这么久也没崩出一个屁来,就知道靠她阻止苏安然去一班的计划泡汤了。但是,就这么让苏安然顺顺利利的去一班,他可不甘心。 凭什么这个臭丫头让自己在全校师生面前丢了大脸,还能什么罪都不受? 看着墙上滴答滴答走动的时钟,张大科的眼珠子一转,得意地往椅背上一靠,抬眼看着苏安然:“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我刚刚忘了,教务处的验钞机坏了,还没有修好,所以暂时不能收你的钱。不然,要是收到假币,可就得我自己掏腰包补上了。” 他这是要拖延时间,等到上课铃响了,苏安然要赶回教室去上课,自然就没办法交学费。下午他也如法炮制,让苏安然交不成学费,就只能去四班了。 站在门口,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马灵灵,此刻终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可是警告过苏安然的,谁让她自己不听! 恐怕全校师生都不知道,进一班的学生要交高额的学杂费,本来就是叔叔为了替自己出气才想出来的法子,为的就是要让苏安然丢脸,去不成一班。 本以为凭苏安然的家境,根本就不可能凑出一万五千块,可是后来看到苏安然身上那条八百块的裙子,她就知道,恐怕这一万五对苏安然来说,并不是难以解决的问题。 所以她才和张大科商量好,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要收苏安然的钱,又找到了林月月,通过她找来了许家人。 刚刚许老太的表现,果然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想。苏安然的钱根本就不是家里给她的! 马灵灵冷笑出声,声音带着疑惑:“真是奇怪!苏安然的奶奶刚刚说,他们家的钱全都拿去给她二叔一家买房子了,那苏安然怎么又会拿出那么多钱的啊?” 马灵灵的话让围观的人都愣了一下,也渐渐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刚刚听那老太太那么肯定的语气,看来苏安然的家里的确是负担不起这一万五的。可她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出了那么多钱来。 这钱,是从哪儿来的呢? 苏安然如今不过十三岁,自然不可能是她自己赚来的。所以这钱,要么,就真是她从她二叔家偷来的;要么……就是通过什么不正当的交易换来的。 如果是前者倒还好,毕竟这个二叔一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苏安然也算是人品堪忧。如果是后者,那……这苏安然可就不止是人品堪忧,而是让人恶心了…… 萧琴脚下一个用力,让王春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她满意地回头,冷冷盯着马灵灵:“马灵灵,你再胡说一句,污蔑安然的名声试试!” 萧琴的眼神让马灵灵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硬着脖子道:“萧琴,你不要以为会打架就了不起!而且,我可没有污蔑苏安然,我只是好奇她的钱是从哪来的,这也不行吗?” 不知道是不是萧琴的表现太过强势,马灵灵的话一下子就得到了认同。 一个男生站出来喊了一句:“萧琴,你可不要太过分!你打了人家家长不说,现在议论苏安然一句也不行了吗?她是天王老子还是王母娘娘啊?” “是啊!凭什么不能议论她苏安然啊!她以为她是谁啊!老子就偏偏要说,看她那个骚样儿,肯定是被什么老头子包养了!”另一个看着就像个小混混的男生吹了个口哨。 周围传来一阵哄笑。 毕竟,那一天的流言事件没有闹大,周围议论的也大多是初一年级的女生。可教务处门口却是哪一年级的学生都有,还以男生居多,所以这些人说出来的话也更露骨。 作为知情人的贾沁自然也在其中,可她还是事不关己,一句话也不说,很是兴味地听着那些人辱骂苏安然。 而办公室里头,苏安然也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挑眉:“张老师是想要拖延时间?” 她不是没有听见外面的那些话,只是,相较于那些才十几岁,人格还没有发育完全的学生,面前这个早已经是成年人,本该为人师表的张大科更令人不齿。 “你胡说什么!”张大科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干脆把话说明白了,“我说了,是验钞机坏了,你听不懂人话吗?今天都交不了钱,你明天再来!” “哦,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交钱了。”苏安然点了点头,将桌上的一沓钞票又收回到了自己的书包里,转身就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头,对张大科笑了笑,“不过……有件事我忘了跟张老师说了。贺爷爷之前跟我说,无论我去哪个班,贺轩齐和贾沁也要跟着去的。” 张大科冷笑一声,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不信苏安然的话。 苏安然也没管他信不信,对周围那些嘲讽的眼神视而不见,走到门口冲贾沁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贾沁,恭喜你,你要去读四班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个苏安然是疯了的时候,贾沁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忽然上前一步,拦住了苏安然的去路:“苏安然,你给我进去交钱!” 贾沁的表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懵了。 这位贺家千金是什么意思?难道苏安然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苏安然瘪瘪嘴:“你没听他们说吗?我的钱来路不明,说不定是被人包养得来的呢!我可不愿意因为交个学费,被人这么非议。算了,我还是别交了。” 贾沁被气得脸色铁青。 也不知道外公是发了什么疯,竟然要求她和轩齐表哥在学校里照应这个苏安然,还必须跟她读一个班! 本来,她对读几班倒无所谓,反正学校也不敢亏待他们贺家人。可是,她上周五刚刚对韩凯一见钟情,怎么能忍受跟他不在一个班? 她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你的钱是我爷爷买那块玉的时候给的,根本就不是来路不明。你还不去交钱!” 周围人听了这句话,都恍然大悟。好多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的女生已经嚷嚷了起来:“我就说吧,苏安然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没凭没据就怀疑人家人品,真是神经病!” 刚刚那几个骂苏安然骂的最厉害的男生也早就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 马灵灵目瞪口呆地看着贾沁。这样的形势逆转,让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苏安然,竟然有贺家作后盾! 那她以后要报复自己的话…… 马灵灵的身子瑟缩了一下,赶紧趁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悄悄溜走了。 苏安然瞥了一眼马灵灵颓然的背影,唇角微弯,对贾沁摊手道:“可是,我现在不想去一班了,我觉得四班也挺好的。” “你!”贾沁气得牙齿都在打颤,“我都替你说清楚了你的钱不是来路不明的,你还想要怎么样?苏安然,我警告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萧琴嗤笑一声:“真是好笑!你刚刚可是一直都在这里。你明明知道安然的钱不是来路不正,可是那些人骂安然的时候,你却一句话都不说。现在又来领什么功?” 052 开除张大科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是谁吗?”贾沁恶狠狠地盯着萧琴。 自从回到贺家之后,整个京城,除了贺轩齐,谁敢当面说她一句不好?哪想到,她来到了这么个小县城,竟然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除了那个该死的苏安然,现在竟然又出现了一个不买她帐的家伙! 萧琴淡淡瞥了她一眼:“你是贺家的外孙女,那又怎么样?贺家家训第一条就是谦逊知礼,你外公没教你?” 苏安然看了一眼萧琴,若有所思。 萧琴究竟是什么身份?不但小小年纪就学了一身好功夫,听这话的意思,她竟然是连贺家人都不放在眼里…… “哼!”贾沁抬高下巴冷哼一声,“我外公最疼我了,才不会训我!你一个乡巴佬能知道什么?你再敢跟我横,小心我叫我舅舅带兵枪毙你!” 萧琴皱了皱眉,没有再理会她。 这个贾沁,言辞粗俗,嚣张霸道,浑身充满了暴发户的气息,恐怕刚刚连“家训”两个字都没听懂是什么意思。贺家有着这样的外孙女,可真是丢人…… “沁沁,你在胡说些什么!还不快给别人道歉。” 远远传来一声威严的训斥声,贺老爷子的身影出现在走廊上。他看着贾沁的眼神带着浓浓的失望。 原来他这个孙女在外头就是这么糟践贺家的名声的! 上次在医院的事情,已经让他开始反思对这个孙女的教育问题。这一次,更让他发现,贾沁回到了贺家这么久,居然连贺家的家训都不知道,还得让别人告诉她!可想而知他平日对贾沁实在是太过放纵了。 这一次的事情,终于让贺老爷子下定决心,要对贾沁从严教育。 “外公,你怎么向着外人!我才不给这个乡……”贾沁尖叫起来,却最终在贺老爷子凌厉的目光下闭了嘴,咬牙切齿地对萧琴说了声“对不起”,抹着眼泪跑开了。 苏安然看到贺老爷子来了,目光闪动了一下。 昨天上午她在医院给陈奶奶针灸完,贺老爷子说什么都要付给她诊金。她推辞了没有收,却提出希望贺老爷子帮她一个忙。 关于马灵灵和张大科的人品,她前世今生都有着深刻的领教,所以她一早就料到,这两个人是不会让她顺顺利利的交上学费的,一定会想尽办法把她赶到四班去。她自然需要未雨绸缪。 在她说了自己的难处之后,贺老爷子竟然当场保证,无论她去哪个班,贺轩齐和贾沁也会跟着去,让她不用担心。 本以为贺老爷子给了她这个保证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没想到他老人家今天居然亲自来了学校。 马校长跟在贺老爷子身后,一眼就扫见了趴在地上哼哼的王春兰,额头上一下子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临县一中打人的情况不少,打了家长其实也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可他上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扭转了贺老爷子对他们学校的看法,同意将贺家的孩子送来上学。如今,竟然又在贺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出了事件!还是家长被打的大事!这让他再怎么跟贺老爷子解释呢? 趁着贺老爷子目前没有注意到这边,马校长抢先一步,装作很是震惊的模样发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害怕门边一动不动,神情诡异的许老太,张大科一直都不敢靠近门边,从刚刚起就躲在屋子里偷听。这一下,听了马校长的话,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蹿了出来:“校长,地上这人是苏安然的婶婶。因为指责了侄女两句,就被苏安然让人给打成了这个样子。我正要处理这件事呢。” 张大科刚才就知道了,贺家是站在苏安然那边,给她撑腰的。要是贺老爷子知道他挟私报复,故意不收苏安然的学费,那他肯定讨不了好。 如今,只有把苏安然一下子踩到泥里,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坏学生,他自己才有可能脱身。 马校长也对张大科的回答很是满意。 他自然不知道苏安然得了贺老爷子的青睐,但是却清楚,这个苏安然家境不好,没什么背景,之前还惹了他的侄女马灵灵不高兴。 因为之前偷试卷的事情,正巧被贺老爷子撞上了,今天早上的升旗仪式,他还不得不让侄女给这个苏安然道歉,害得他那个素来强势,吃不得半点亏的嫂子来家里大闹了一通。 他早就想把这些天受的气发在这个苏安然的头上了。可偏偏之前那件事被贺老爷子关注过,在这个当口,苏安然出了什么事,贺老爷子都会怀疑他这个校长不公正。再加上那个总是跳出来搅局的贺轩齐,都让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安然蹦跶。 现在正好! 只要这个女人是她苏安然的亲戚,无论是不是苏安然动的手,这个屎盆子都一定要扣在她的头上。殴打长辈,这么恶劣的事件,已经足以将她开除出学校了。 他先是一记眼风扫了一圈旁边的学生,板着脸喝道:“都围在这里看热闹呢?上课铃都要响了,你们还不回班上去!想迟到吗?”等学生陆陆续续往回走的时候,才喊了一句,“苏安然留下。” 萧琴听了这话,本来想留下来解释清楚,苏安然劝了她几句,才让她先回了教室。 等学生全部离开了,只剩下苏安然一个人的时候,马明远才故作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苏安然同学,你怎么连自己家里的长辈都敢打!你这样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校规校纪,学校只能开除你了!下午就让你的家长过来吧!” 苏安然上前扶了王春兰一把,才回头道:“校长,您怎么又凭着张老师的一面之词定我的罪呢。我婶婶又不是不能说话,到底是谁打的她,问问她自己不就清楚了吗?” “有道理。” 训斥了贾沁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贺老爷子,这个时候开口了,让马明远不得不低头询问王春兰。 “苏安然婶婶,你记得是谁打了你吗?” 王春兰点了两下头,没有发出声音来。 “是你的侄女打的你吗?” “不是。”王春兰的声音有些小,但却很是清晰,她艰难的伸出手来指着一个方向,“是他打的我!” 马明远听到“不是”两个字,很是失望的拧起了眉头,在看到王春兰指着的人时,脸色更是一下子就青了。 “你、你胡说什么!”张大科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因为王春兰的手指正直直的对着他。 苏安然抬头看着马明远:“校长,您看到了。分明是张老师自己打了我婶婶,还想要污蔑我。” “品德败坏!”贺老爷子板着脸,只说了四个字,却让张大科抖如筛糠。 “不……不是,不是我打的她。大家……大家都看到了,根本就是那个叫萧琴的学生打的!马校长,真的不是我啊!随便叫一个学生来问问,就什么都清楚了!”张大科抖抖索索地为自己分辨着。 马明远自然相信张大科不会笨到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打人,可是萧琴……那丫头身后的人,也是他根本惹不起的!所以,他一直板着脸,没有接口。 “张老师,你刚刚还说是我打的呢,怎么又变成萧琴了?究竟是谁打的我婶婶,难道还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吗?”苏安然冷冷看着张大科,脸上有些忿忿的,“而且,你不但打了婶婶,连我奶奶都打了呢!” 顺着苏安然伸出的手臂,几人这才看到躺在教务处门口,连哼都哼不出来的许老太。贺老爷子和马明远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张大科也是冷汗直冒,惊得下巴都掉了。他最多也就是出来的时候碰了这个老太太一下,她怎么一下变成这样了! “小安然,他为什么要打你奶奶和婶婶啊?”贺老爷子叫了救护车,才低声问着苏安然。 其实,这个情况下,王春兰是苏安然的婶婶,虽然是受害者,也不能完全排除她乱指认人的可能。虽然张大科前言不搭后语,但自然还是找几个目击的学生问一问,稳妥一些。可贺老爷子直接问出这个问题,根本就是在坐实张大科打人的罪名。 贺老爷子的态度,和那个称呼“小安然”,一下子让马明远反应过来了。贺老分明是在给苏安然撑腰,让他们明白苏安然不是好欺负的! 冷汗从马明远的额头上滚了下来。幸好他没有公然凭着身份欺压这个苏安然…… 苏安然听了贺老爷子的问题,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就是交学费的事情么。我奶奶和婶婶嫌补交的一万五学杂费太多了……” 贺老爷子眉头紧皱,扫了马明远一眼:“为什么要交这么多的学费?” “张老师说,因为一班的教学器材太贵……” 苏安然刚解释了两句,马明远就抢声道:“胡说!哪有这种说法?一班的教学器材都是贺老自己出资捐赠的,学校怎么可能让学生多掏钱!谁让你们交这么多钱的?这根本就不是学校要求的!” 苏安然用自求多福的眼神看了张大科一眼。 在马明远的“雷厉风行”下,张大科当场就因为以权谋私,乱收学生款项和品行不端,殴打学生家长为由,被开除出了教师队列。而之前所收的学费也尽数退还给了学生,那些成绩达到了,却因为交不起钱进不了一班的学生也被重新分到了一班,而那些凭着家境挤进一班的学生也只能去了二班。 一时间,初一年级的走廊上,有人欢喜有人愁。 叫来救护车,送走了许老太和王春兰之后,苏安然笑看向贺老爷子:“贺爷爷,您今天来学校找我,是为了贺轩齐的事情吧?” 053 贺轩齐复明 苏安然这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却很是肯定。 上次陈奶奶住院,贺燕母女都去了,就连贺知卿都风尘仆仆的赶来了临县,却一直没看见贺轩齐,就已经让她觉得很奇怪了。 贺轩齐并不是纨绔子弟,跟贺老爷子说话间也很是尊敬,之前听陈奶奶的话,这个孙子和她也很亲。在这种情况下,陈奶奶得了那样的重病,贺轩齐无论如何都不会连面都没露的。 除非……他自己也出了什么事。 要么,是他根本就去不了医院;要么,就是他去了医院反而会刺激到陈奶奶。 而今天上午,贺轩齐也没有来班上,贺老爷子却亲自来了趟学校找自己,不是为了贺轩齐还能是为什么? 贺老爷子有些讶异地看了苏安然一眼,却并没有问她是如何猜出来自己的来意的,只是拧着眉头,重重叹了口气:“轩齐他的眼睛,忽然看不见了……” 苏安然的猜测虽然得到了证实,但心里头不免觉得有些奇怪。贺轩齐的眼疾不是已经尽早去治疗了吗?怎么还会失明? 贺老爷子话中也只是说,贺轩齐好像是周五下午放学回家之后,眼睛就忽然出了状况,贺知卿那天是将贺轩齐送到京城最大的眼科医院之后,又连夜赶回来的。 原本他们都以为贺轩齐的眼睛不过是小毛病,在京城的医院看两天,一定能治好。哪想到,昨天晚上忽然接到了儿媳妇哭着打来的电话,说是贺轩齐失明了,看了好几家医院都表示无法治好。 贺老爷子这才知道孙子的眼疾有多严重,一下子就想到了苏安然,让儿媳妇连夜将贺轩齐送来临县之后,连忙一早就到学校来找她。 得知贺轩齐现在就在临县,苏安然自然表示要去帮他看一看眼睛。 贺老亲自帮苏安然请假,学校自然不会不准。苏安然去班上拿了书包,就跟着贺老爷子去了贺家在临县的大宅。 贺家所住的地方是临县新建起来的一片别墅区,依山傍水,风景明丽,淡淡的花香萦绕在屋子四周,很是让人心旷神怡。 可就在踏入贺家大门的那一霎那,苏安然的眉头忽地蹙了起来。有一股浓的腻人的香味夹杂在周围淡淡花香中,显得很是突兀。 她一眼就看见了院子里某一处的窗檐下,正在绵绵细雨下轻轻摇曳的一簇簇浅紫色的吊钟形小花——紫色夜来香! 夜来香虽然名字如此,却不是只有在夜间才会散发香味。因为花瓣构造的原因,夜来香的花只要是在空气湿度大的时候就会散发出香味,像今天这样的阴雨天,夜来香就会散发出浓浓的香气。 也幸好今天不是晴天,这才让她没有忽略这些看上去很是普通的小花。如果她猜得不错,贺轩齐的眼疾突然恶化,跟这些夜来香有着不少的关系。 因为这种紫色夜来香的香气中是含有很厉害的毒素的,香味越重,毒素也就越浓。 不过,夜来香的香味虽然对人体有害,可只要不放在屋里,害处也不会有多大。单单只是紫色夜来香,自然不会让贺轩齐的眼睛忽然失明。 苏安然的目光定在那簇夜来香旁边的一根木头上,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那根木头看上去很不起眼,就像是随意被丢在那儿的废木头一样。要不是她的空间里头有几根一模一样的玩意儿,苏安然也根本不会认出这种木头来。 这种木头叫麒香木,是一种很是稀有的中药原料。它本身并没有药性,却是一种很强的药引。她炼药之时,往往只要用一丁点麒香木在药中,药效就可以一下子提升数倍,很多丹药中只要加上一点儿麒香木,就一下子能从下品丹药变成上品丹药。 可是,与此相对的,麒香木如果是碰到了有毒性的东西,也会一下子就将毒性引导出来,并且大大的加重毒性。 原本夜来香的香气就对人体有害,尤其是碰上病人,更是能让人本身的病情大大加重。再加上麒香木的引导,自然会变成毒之又毒的东西。何况,那还是一整根麒香木! 更让她感到心惊的是,夜来香和麒香木下面的土都是新土,一看就是有人特意移植到这儿来的。 看来,贺轩齐的失明,根本就不是偶然,而是人有意为之的! 苏安然心中翻着滔天巨浪,面上却丝毫不显,她指着那个种着夜来香和麒香木的窗户问道:“贺爷爷,那个房间是贺轩齐的吗?” 贺老爷子摇摇头:“不是。那是给你陈奶奶准备的房间,她如今没回来,这房间就一直空着。轩齐的房间就在这一间的上头。” 苏安然点点头,几步走到了那片夜来香旁边,靠着身子的遮挡,迅速将那块麒香木送到了自己的空间里,之后才指着那片夜来香对贺老爷子说:“贺爷爷,这种夜来香对病人的身体不好呢。既然这里是陈奶奶的房间,还是把它们移走吧。” 她并没有问究竟是谁种下的夜来香,这些事情,贺老爷子自己自然会去查。那个人究竟是无心之失,还是心怀叵测,她相信贺老爷子自己也会心中有数。 贺老爷子闻言一愣,却赶紧点了点头,直接就叫了人把这些夜来香给挖出来丢掉。 苏安然上楼见到了贺轩齐。他此刻正有些虚弱的躺在床上,正在跟坐在床头为他整理者额前碎发的那位美妇人轻声说着话。 美妇人的脸上是一派愁楚,声音却是平静柔和的,让人听了心中都暖暖的。一眼看见了门口的苏安然,美妇人先是一愣,马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声音轻缓:“你是轩齐的同学吗?过来看轩齐的吧。进来坐。” “阿姨您好,我叫苏安然,是贺轩齐的同学。”苏安然乖巧的朝美妇人笑笑,知道这位一定就是贺轩齐的妈妈了。 贺轩齐一听苏安然来了,立马坐了起来,眼睛也一下子睁开了,虽然没有神采,却是睁得大大的。他笑着喊了一句:“苏安然,没想到学校竟然派你来看我。我没什么大事,你们放心吧!” 苏安然知道贺轩齐根本不知道自己早就知道了他失明的事情,这是在故意装成没事人,怕被人瞧不起,丢了面子呢。 她笑了笑,声音却有些严肃:“贺轩齐,你躺好,我来帮你看看眼睛。” 贺轩齐似乎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什么!你给我看眼睛!不会……你就是爷爷说的那个什么神医吧?” 虽然这么问了,可是贺轩齐却根本不相信苏安然这个比他还小的女孩子能是什么神医。 苏安然浅笑了一声:“没错,就是我。所以,你现在要乖乖躺好,先把手伸出来,让我切个脉。” 贺轩齐的嘴巴一下子张的老大,就连他身边的美妇人也微微皱了眉。 之前公公一直保证说是临县有一个很厉害的神医,连婆婆的癌症都能治好,她才升起了一线希望,连夜将轩齐带来了临县,满心期待的等着那个神医的到来。 本以为会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须发皆白的老者,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一个比轩齐年纪还要点的丫头,竟然还是轩齐的同学! 这么个还在读初中的小姑娘,能有什么厉害的医术? 公公这不是在坑人吗? 她此刻甚至有些希望是这个小丫头在骗人,或者是在和贺轩齐开玩笑,等下门外就会走进来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给贺轩齐吃下一颗药丸,他的眼睛就又能看见了…… 只可惜,她的幻想很快就被贺老爷子给打破了。 贺老爷子一进房间就吩咐了一句:“轩齐,这位就是我替你请来的神医,你奶奶的癌症就是她治好的。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她治疗。” 贺轩齐的妈妈陈霖琳很想发火,可是良好的涵养却让她只会沉着脸坐在一边,冷眼瞧着苏安然忙活。 只见这个叫苏安然的小女孩替贺轩齐把过脉之后,站在那儿盯着贺轩齐的眼睛思考了几秒,然后就从书包里头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递给了贺轩齐,贺轩齐二话没说就把药丸塞进了嘴里。 她本来想站起来阻止,可碍于公公在场,不好驳他老人家的面子。再者,那药丸是贺轩齐自己吞下去的,她也不好怪人家小姑娘。只是她心里头砰砰跳得紧,就怕那药丸会对自己的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秒,两秒,三秒…… 短短的三秒钟,刚刚还双眼无神的贺轩齐忽然转头看向了坐在那儿提心吊胆的陈霖琳,眼中是一片狂喜:“妈,我能看见了!真的!我能看见了!” “什、什么?”陈霖琳心都好似漏跳了一拍,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妈妈,我能看见了!你今天穿的是一条青花瓷的连衣裙,穿着白色的凉鞋,对不对?”贺轩齐笑嘻嘻地喊道,喉咙都兴奋地有些打梗,他一脸惊异地看向苏安然,“苏安然,你可真神!我要拜你为师!” 陈霖琳掐了自己一下,这跟自己刚刚幻想的简直是一模一样,神医给了一颗药丸,儿子的眼睛就能看见了!只不过,这神医的形象有些不对而已…… 她一把抱住了贺轩齐,终于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054 灵气封穴 贺轩齐一下子从一片黑暗中解脱出来,贪婪的环顾着四周,似乎想要记下每一丝每一毫的情景,他心里也很是激动,很不得埋头在妈妈怀里好好哭一场。但是,已经十三岁的贺轩齐牢牢记得自己是男子汉,不能随便掉眼泪,尤其苏安然还在房间里,他更不想被她笑话了。 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从陈霖琳怀里钻了出来,拿了纸巾给陈霖琳擦眼泪,朝苏安然笑了笑:“谢谢你,苏安然。” 在儿子的提醒之下,陈霖琳也转向了苏安然。再次看向这个和儿子差不多大的女孩时,她的眼中只剩下一片感激,她递给苏安然一张名片:“小……神医,你治好了我儿子的眼睛,就是阿姨的大恩人。往后你有什么困难,只管给阿姨打电话。” 贺老爷子也走上前两步,看着贺轩齐一下子变得明亮的眼睛,嘴角都合不拢,乐呵呵地劝苏安然接下名片。 苏安然接过陈霖琳手中的名片,惊讶的发现面前这个看上去温柔似水的美妇人竟然是京城大学的教授。她笑嘻嘻地摆摆手:“陈阿姨客气了。贺轩齐之前也帮过我呢,要不是他站出来帮我说话,我可能已经被人污蔑到退学了。” 苏安然的目光从贺轩齐的脸上扫过,原本顽固地附着在他眼睛位置上的深黑色的颜色已经完全消散了,变成了一片透明。 也算是贺轩齐运气好。她为了给医院里那个神秘的男人配制祛除幽冥之气的药丸,折腾了不少草药,阴差阳错的配出了一颗低阶的解毒丹。虽然解毒丹只是低阶,无法解掉那些厉害的奇毒,但是解掉诸如紫色夜来香毒素的这种普通的毒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苏安然的眸光微微沉下几分,一颗解毒丹就能完全解了贺轩齐的眼疾。这说明,不光是紫色夜来香,之前贺轩齐的眼睛出问题,也不是什么病,分明是因为中了毒! 陈霖琳听了苏安然的话,唇边绽开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有些骄傲的摸了摸贺轩齐的小脑袋,一定要留苏安然下来吃饭。苏安然却怕自己要是中午没回去,妈妈会担心,婉拒了她的一番好意。 陈霖琳听了苏安然的话,也不再劝,却一定要亲自送苏安然回家,贺轩齐也扶着贺老爷子的手跟在后面。几人刚刚下了楼,楼下就传来一阵好似要把屋顶掀翻了的高声喝骂:“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动了我的花!” 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贺燕回来了。 陈霖琳轻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 对于贺燕母女,她虽然有些看不惯,但那毕竟是公公婆婆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公公又极为纵着她们母女,她虽然身为嫂子,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因为不大喜欢贺燕的性格,她对贺燕向来是礼数周到,却有些疏离。 苏安然却是冷冷勾起唇角。 果然是贺燕! 她原先以为那些紫色夜来香是用来对付贺轩齐的,可是自从知道那个房间是给陈奶奶准备的之后,就明白了,那些紫色夜来香和麒香木根本就是为了对付陈奶奶的。 紫色夜来香和麒香木都是极其难得的东西,而贺轩齐虽然有眼疾,可毕竟是个朝气蓬勃的孩子,用这两样东西最多能让贺轩齐的眼疾加重,直至失明。但是,想让贺轩齐失明的法子多的很,根本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特意找来这两样东西。 可对于陈奶奶这样身患癌症,身体虚弱的人来说,紫色夜来香搭配着麒香木就是要命的东西了!贺轩齐还只不过是住在楼上,不过一两天的功夫就迅速失明了。如果陈奶奶从医院搬回来,住在了正对着这些东西的房间里头,那后果根本就不堪设想! 苏安然攥紧了小拳头,目光冷然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前世,陈奶奶去世的那么早,说不定就跟这些夜来香有关! 贺燕,她还真是恶毒! 这时候,不知贺燕是怎么审问出来了某个佣人铲了她的花,操起桌上厚厚的精装书就朝人家头上砸了过去。 “贺燕!你在干什么!”贺老爷子威严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怒意,“是我让他把那些花铲了的,你要砸也该来砸我!” “爸……”贺燕瞪大眼睛,似乎没有想到贺老爷子竟然会在家里,她露出了一个委屈的表情,“爸,我……我是发现这边靠着水,蚊子多,怕对妈和轩齐养病都不大好。那些花,是我听人说夏天种在屋子四周能驱蚊子,这才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好不容易才种活,想让妈知道我心里也是关心她的!这我一回来看到那些花被人铲了,才忍不住发了火……” 贺老爷子听了她的一番解释,脸上好看了不少。 虽然因为昨天贺燕在医院喊出的那句话,他对贺燕有些隔阂,但是这毕竟是自己亏欠了三十年的女儿,看她大夏天还知道为老太太的身体着想,连蚊虫这种小问题都考虑到了,心里头也很是欣慰。 他看向贺燕,语气缓和了很多:“好了,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以后做事情要沉稳一些,要有个大家千金的样子,没事别拿别人撒气。不过那花是我叫人铲的,对你妈身体不好,以后别种了。” 贺燕听到贺老爷子最后一句话,猛然抬眼,身子也微微颤抖了一下,指甲重重地掐进了掌心里,还是乖乖应了一声:“知道了,爸。” 苏安然眉间一挑。没想到贺燕竟然靠这么两句话就洗清了贺老爷子的怀疑。 她忽然跑上前去,拉住了贺燕的手,冲她甜甜一笑:“燕子阿姨,以后可别被别人骗啦。那些能驱蚊的花之所以能驱蚊虫,就是因为有着毒性。这样的花,对陈奶奶身体的伤害可大了!你放心吧,关于蚊虫的问题,我明天会配一些驱蚊散交给贺轩齐让他带回来的。” 贺燕看着面前笑得天真可爱的少女,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找来的那些紫色夜来香就是因为她的一句话才被铲了,心里头恨得不行,很想一把甩开苏安然的手,却碍于贺老爷子在场,只得笑着点头,表情都有些扭曲。 苏安然看着一股淡淡的灵气顺着自己的手流进了贺燕的筋脉里头,满意地收回了手。 坐在回家的车上,苏安然想起了昨天下午在空间里头和白猫的那番对话。 “小白猫……” “不许叫我白猫!喊师父!” “嘻嘻……师父,我能不能用你教我的医术,去封住别人的穴道,给他们一些惩戒啊?” “不行!医术是用来治病救人的,决不能用来害人!” “可是……如果不解决这些人,她们会一直让我分心,不能好好学医术了!” “我只是说我教你的医术不能用来害人。你自己身上的灵气想怎么用我可管不着……” 在小白猫的一番解释下,她才知道原来灵气除了用来治病,也能用来封住别人的穴道。虽然比起针灸之术,效果要差上不少,但是对付那些任督二脉没有打通的普通人已经很是绰绰有余了。 今天上午,她就是在触碰许老太胳膊的那一刹那,用了一小股灵气封住了她的四肢的筋脉和哑穴。 而刚刚,她对贺燕也用了一些手段,想必今天下午,她就能尝到一些可怕的滋味儿。 像贺燕这样恶毒的人,也该吃吃苦头了! 下午放学,苏安然并没有回家,而是背着书包去了临县医院。 许老太和王春兰住在同一个病房,病房里此刻也只有她们两人。 她刚一推门进去,许老太的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瞪着她,就像是想要把她生吞活剥了! 而坐在床上的王春兰则是两眼放光:“苏安然,钱呢?” 苏安然扬起了唇角。今天得以解决掉张大科这个麻烦,她到真是要谢谢这个好婶婶。 其实,在知道萧琴有些背景之后,对于王春兰被打一事,她根本就不甚在意,因为她知道马明远根本不敢动萧琴。 可是马明远开口让所有在场可以作证的学生都离开,这才让她有了机会。 张大科一定以为,王春兰被自己的朋友打了,一定恨死了自己,所以肯定会顺着他的话诬陷是自己打了她。可是张大科却根本不知道,王春兰是一个为了钱可以什么都不顾的人。 所以,在伸手去扶王春兰的瞬间,她就跟王春兰商量好,只要王春兰指认打人的是张大科,她就给王春兰五千块。 五千块,别说让王春兰去污蔑一个跟她毫无关系的张大科了,就算让王春兰当众骂自己,她也根本不会说一个“不”字…… 苏安然浅笑盈盈:“婶婶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现在,你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要跟奶奶说。” 早在王春兰被打的时候,苏安然就用灵瞳看过了她的伤势。萧琴下手,还是很有轻重的。虽然当时可能疼得很,却根本没有伤到筋骨。在医院休息了这么久,王春兰身上的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 ------题外话------ ⊙﹏⊙b 我发现下午两点不是一个好时间,我总是不能按时更新! 对,不是我懒,都是这个更新时间不好!【傲娇脸】 所以,我决定把更新时间改到每天的上午十点~\(≧▽≦)/~ 055 恶有恶报! 一听到苏安然愿意给自己钱,王春兰二话不说就乐颠颠地出了病房,还体贴的带上了房门。 许老太口不能言,身子也一动不能动,一双浑浊的眼睛里头充满了恐惧。她可是明明白白听到那些医生说了,她这是要被当成植物人了! 植物人的意思她不懂,但是她却听得明白,医院是治不好她了,她可能一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动不了了…… 最可气的是,她那个二儿媳妇以为她真的看不见也听不到,竟然跟医生表示,不用给她治疗,不想多花钱。而且,还用各种脏话骂了她一通,又扇了她好几巴掌,到现在她的嘴角还是肿的,疼得要命,可是她偏偏不能伸手去摸摸。 许老太看着面前让她不能动的“罪魁祸首”苏安然居然露出了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头皮一下子就发麻了,身上就好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抓心挠肝的。 苏安然走到病床边上,冷冷俯视着许老太:“奶奶,不能动的滋味好不好受?” 许老太的嘴巴一直都是咧着的,就好像是在笑,可脸上的表情很是扭曲,嘴角也一直都在往外流着口水,的确很像是脑子出了问题。 许老太说不出来话,只能狠狠地瞪着苏安然。 苏安然唇边泛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奶奶,您瞪我也没用。您只需要知道,这就是我的手段!您进了医院,想必也发现了,我做的事情,是连医生都查不出来的。就算您跑出去告诉别人这事是我做的,别人也不会相信,说不定还会把您当成疯子,送进精神病院!” 看着许老太愈发惊恐的眼神,苏安然唇角的笑意更浓,“所以,奶奶,您以后可千万别惹我生气了。这一次,我给您留了面子。下一次……我要是再发现你欺负我妈妈,或者是在我爸面前乱嚼舌根,死乞白赖的嚎,那我可就不再给您留面子了!” 说话间,苏安然已经握住了许老太的手,将自己的那丝灵气撤回。许老太感觉呼吸一下子就顺畅了,手脚也一下子恢复了知觉。 “死拖油瓶!你……”她一张口就冲着苏安然怒吼了一声。 “恩?奶奶,你叫谁?” 苏安然似笑非笑的眼神一扫过去,许老太就一下子失了声。她一下子死死地抿住嘴唇,不敢再说话,看向苏安然的眼神带着深深的恐惧。 苏安然很是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奶奶,您放心。只要您不再惹我不高兴,我会保证让您长命百岁,无病无灾。可是,您要是不惜福,那可就不要怪我心狠了!” 许老太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忽然带着胆怯开口,声音有些发颤:“那一万五……” 苏安然冷笑出声,眼中是一片寒凉:“奶奶,看来您不惜福啊!” “没、没有!我……我就是问问。”许老太根本想不到,她会有一天怕这个拖油瓶孙女怕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就连话都说不顺了。 “那是我的钱,和您没有一丁点关系!关于这件事,还请奶奶要记得牢牢的。如果奶奶记不住,我不介意随时帮你回想一下刚刚那番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滋味儿……” “记、记住了!”许老太被苏安然狠戾的眼神吓得一个战栗,忙不迭的保证。 苏安然满意地离开了许老太的病房,路过vip病房区域的时候,正看见一群医护人员推着一个惨呼连天的女人进来。 虽然那个女人形容惨淡,头发一缕一缕湿哒哒的覆在脸上,让人看不清面容,但是苏安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来——贺燕! 她颇为兴味地看了一眼被推进病房的贺燕,眼中精光熠熠。 被灵气封住了穴位,现代医学手段根本就检测不出来。贺燕的痛苦自然不会结束的那么早! 第二天,苏安然起了一个大早,刚打开房门就听见许成有些后怕的声音。 “幸好我没接那单货!兰馨,你看,那个什么赵老板真是个骗子!他说的那个玉石大亨苏毅舟苏老板今天就被警察抓了,还是在我们临县被抓的!” 苏毅舟被抓了! 苏安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脚步一下子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她很快就想起上次苏贞靖和苏贞雪闯进陈奶奶病房被贺知卿带走的事情了。看来,苏毅舟是急急忙忙跑来救一双儿女,正巧撞到贺知卿的枪口上了…… 她不知道,此时苏毅舟正和他的一双儿女在看守所团聚,可那场面却没有多温馨。 苏贞靖和苏贞雪被关进来整整两天。苏贞靖开始还一直嘱咐苏贞雪不要说出他们的身份,免得被有心人听了去,会拿他们威胁苏家。可是时间一久,不但是苏贞雪开始不停地流泪,就连他自己也忍受不了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这一对兄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他们是听到有人在临县买到了极品帝王绿的新闻,想为家里做一点贡献,才偷偷跑到临县来的。苏贞靖一下子慌了,他狠狠踹着牢门,大声喊着他是苏家大少,让那些人联系苏家。 可是,守在门口的那些士兵全都好像是雕塑一般,根本就没有一个人搭理他们。 苏贞雪是肚子也痛了,头也痛了,心也痛了,什么地方都痛了,也没有博来一丝同情,甚至还被其他犯人威胁再叫就杀了他们。 兄妹俩刚刚消停下来,正祈祷着家里会有人救他们,就一下子看见苏毅舟也被推了进来,两人一下子就懵了。 “爸爸,您怎么也……”苏贞雪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毅舟,惊呼了一声。在她的印象里,爸爸一直是神通广大的,这一次她也是坚信爸爸一定会来救他们兄妹俩的。可向来意气风发的爸爸,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窝囊了…… 自从到了临县就处处踢到铁板,碰了一鼻子灰的苏毅舟,整了整自己皱巴巴的衣服和乱糟糟的头发,狠狠地瞪了苏贞雪一眼:“喊什么喊!还不是因为你!” 一想到好吃好喝的养了十三年的女儿,竟然不是自己的种,苏毅舟看着苏贞雪,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且,在他的意识里,苏贞靖之所以会来临县,完全是因为苏贞雪。苏贞靖一向很疼这个妹妹,这一次恐怕也是得知了他的亲生女儿在临县,为了苏贞雪,才想要过来看看的。 一想到就是因为这么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害得自己得了白血病的宝贝儿子在这样阴冷潮湿的地方住了整整两天,还害得自己丢了这么大的脸,苏毅舟就恨不得掐死苏贞雪。 “爸,你怎么好好的骂贞雪!”苏贞靖虽然闹不清苏毅舟为什么好好地冲苏贞雪发火,但是苏贞雪委屈却紧咬着嘴唇的模样让他本能地想要保护她,“临县是我要来的,跟贞雪没关系!” 苏毅舟冷哼:“什么叫跟她没关系!要不是因为这个死丫头,你怎么会好好的来临县找你的亲生妹妹?” “亲生妹妹……爸爸,你在说什么!什么亲生妹妹?我妹妹……不是贞雪吗?”苏贞靖深吸了一口气,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毅舟。 苏贞雪也好像一下子懵了,眼神有些茫然地转向苏家父子二人。 苏毅舟看到这两人的模样,才知道是自己想错了,但是既然话已经说出口,亲生女儿反正是要找的,所以也不隐瞒,直接将苏贞雪不是苏家女儿的事情说了出来。之后,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谁知道,苏贞靖知道听到他的话之后,非但没有失落,反而是咧开了嘴角,眼中一下子迸射出惊喜的光来。 苏毅舟看到他的这番态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本来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人。要是他心情好的时候得知了这一切,肯定会将苏贞雪留在苏家,成全苏贞靖的一番心意。 可苏毅舟这个时候心情很差。他之前满以为有了谭副厅长的保证,那三个敢抓他的小警察一定会被革职,他自己也会被好好招待一番,再被好声好气地送回酒店。哪想到,在这么个犄角旮旯的地方,警察局长竟然就敢不给许副厅长面子,还因为他威胁警察,直接让人把他送到了看守所! 这一切的一切,他开始都是算在苏贞雪头上的。虽然现在知道自己可能是误会她了,可是心中对她的气愤还没消褪干净。再加上刚刚苏贞靖竟然为了他对苏贞雪说了一句重话,就护着苏贞雪,冲他嚷嚷,在苏毅舟的心里头,苏贞雪就一下子从之前的宝贝乖女儿,变成了勾引儿子的狐狸精。 他冷冷扫了苏贞雪一眼:“真不要脸!竟然连你哥哥都勾引!” “爸爸……”苏贞雪眼中含着一汪清泪,眼神闪动着,“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苏贞雪的话还没有说完,眼中的眼泪还没有来得及落下,牢房的门就一下子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指着苏贞靖冷声吩咐:“你!出来!” “你们想干什么!”苏贞靖皱着眉头后退了两步,心里头砰砰直跳。 056 转学生 许老太和王春兰很快就出院回到了家中,两人都对这一次进医院的事情闭口不谈。所以,许伟并不知道星期一的上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许老太对王春兰和自己都不如以往那么热络了。 一连四五天,无论许天乐怎么嚷嚷着要买自行车和遥控赛车,许老太都一声也不吭。无论许伟怎么连番暗示家里的钱不够用了,许老太都不接话。这让许伟心里头很不是滋味,可是每当他问起王春兰许老太究竟怎么了,王春兰都眼神闪烁地说是他想多了。 许老太忽然消停了,再也不到家里来胡闹,杨兰馨自然是乐得轻松,许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不少。 苏安然这个时候才将之前给他们买的衣服拿了出来,推着他们去试试。 杨兰馨接过衣服,一眼就认出这个商场里头卖的最贵的那条裙子,有些怔愣地开口:“然然,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许成也跟着问了一句:“是啊,这衬衫跟我上次在京城看见的那些有钱大老板穿在身上的一模一样,听他们说一件要千把来块。这钱,不是陈奶奶给你的吧?” 夫妻俩都有些紧张地看着苏安然。他们都知道,隔壁陈妈妈是贺家的老太太,又很疼自己的女儿,但是别人的钱可不能随随便便就收,更不能从小就让女儿养成了这样随便就问人伸手要钱的习惯。如果这钱是隔壁陈妈妈给的,他们得去把这两件衣服退了,把钱还给人家。 苏安然笑着摇摇头:“爸,妈,这钱不是陈奶奶给我的。是我之前买彩票中的。喏,对过奖的彩票还在这呢!” 许伟总是在外头跑,也接触过不少人,对买彩票也不陌生。他接过上头盖着“已兑奖”大黑戳的彩票,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深吸了一口气:“一赔三千?中了六千?” “恩,对啊!”苏安然得意地点了点小脑袋,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从兜里掏出了四千块钱递给了杨兰馨,“妈,这是剩下来的钱,我们买台洗衣机,再买一辆自行车吧!” 杨兰馨很是感动于女儿的懂事,摸了摸苏安然的小脑袋,嘴上答应了,却暗暗决定要把这些钱存起来,等女儿长大了再还给她。 她的心思,苏安然哪里会看不出来,她拉着杨兰馨的手,顺手输了些灵气过去,看着杨兰馨身上的那两团浅灰色越来越淡,唇边笑意愈发的浓,嘟着小嘴:“妈妈,你可不要不买哦。其实,我之前还买了一张彩票,比这个中的还要多,我还给了五千给婶婶呢。剩下的一万在我身上,你要是不愿意买,我明天就自己去商场挑最好的,把钱都花光!” 杨兰馨被女儿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好,妈妈去买,再给我们安然买两个漂亮的洋娃娃。” 对于苏安然携有一万块的巨款,却没有上交的事情,夫妻俩都没有什么意见。从小,苏安然凭借自己的本事得来的奖金,杨兰馨都是交给她自己处理的。何况,这钱是苏安然自己赚来的,如果孩子能处理好,他们也不愿意去过问。不过,临睡前,杨兰馨倒是教育了女儿一番节俭的道理。 星期五上午第二节课的课间,苏安然正在听萧琴说自己小时候学武闹得笑话,和贺轩齐一起笑得前仰后合的。贺轩齐旁边的座位是空的,贾沁已经连续请了好几天假,去医院陪着贺燕了。 就在几人笑得乐不可支的时候,初一(1)班的班主任老师领进来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孩,站在讲台上笑着对全班同学介绍:“今天,我们班上来了一位转学生,大家欢迎苏贞雪同学。” 苏安然在看到苏贞雪的那一瞬间,笑容顿收,脸色也瞬间阴沉下来。萧琴凑过去低声问了一句:“安然,你认识她?” 苏安然下意识的点点头,却一下子反应过来,半眯起了眼睛:“不认识。” 前排的贺轩齐有些疑惑地看了苏安然一眼,目光再扫向苏贞雪的时候,忽然觉得这个女孩虽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却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舒服。 “马上要上课了,苏贞雪同学,你去找个座位坐下来。”班主任提醒了苏贞雪一声。 苏贞雪抬起目光,扫视了一圈下面坐着的所有人,和他们身上半新不旧的衣服,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里的鄙夷,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却忽然看见了歪着脑袋的贺轩齐。 认出了贺轩齐身上的衣服是顶级名牌,她眼中一亮,拨了一下自己的发丝,款款走到贺轩齐身边,坐在了贾沁的位置上,脑袋稍稍偏向了贺轩齐,微微红着脸,似乎是想要说什么。 班主任老师一看苏贞雪竟然抢了贾沁的位置,目光一沉,刚想出声提醒她,贺轩齐却已经开口了:“起来,这个位置有人了!” 贺轩齐毫不客气的语气,让苏贞雪屁股刚坐稳,就好似被烫着了一般蹦了起来,她扯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吐了吐舌头:“不、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 苏安然冷冷地看着苏贞雪从讲台上绕了一圈走到了自己身边。 “这位同学,我能坐在这里吗?”苏贞雪眨着眼睛,指着苏安然的座位,声音娇嗲得仿佛要滴出水来。 苏贞雪这样的表情和作态,一下子让苏安然想到了上一世她刚刚回到苏家的时候。 那个时候,苏贞雪跑到她的房间里找她玩,笑着指着衣柜里的一件公主裙让她试试。等她穿上裙子之后,苏贞雪也是用这种娇嗲的声音和状似无奈的模样看着她:“安然……这件衣服你穿的很好看。可、可是……那是哥哥送我的生日礼物,你能还给我吗?我知道,你才是哥哥的亲生妹妹,可是,他以后会给你买很多很多衣服。而我,只有这一件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苏贞靖正巧经过她的房间,一下子就冲了进来,把苏贞雪护在身后,指着她的鼻子嚷嚷:“苏安然,你竟然抢贞雪的衣服!我告诉你,贞雪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妹妹,你不要碰她的东西!快点!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贞雪!还有你柜子里的衣服,也全都还给贞雪!” 就在她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苏贞靖竟然直接上手,将她身上的衣服一下子扯破了,还回头安慰苏贞雪说:“雪儿,你放心,我会给你买十件一模一样的衣服!这件别人穿过了,就扔了吧!” “砰!”地一声,苏贞靖就拉着苏贞雪走出了她的房间,只留她一个人衣不附体地缩在房间里委屈地大哭。 往日的回忆让苏安然的指甲狠狠掐进了掌心,她伸手指了指最后一排的空位,冷笑出声:“新同学,你的位置在那里。” “可、可是我眼睛不大好,如果坐在最后一排的话,就看不清黑板了。”苏贞雪有些委屈地绞着双手,楚楚可怜地抬着脸。 “你眼睛不好,关我什么事?” 苏安然翻了个白眼。说完这句话,就不再理会苏贞雪,直接拿出课本看了起来。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苏贞雪的眼泪忽然成串地掉了下来,肩膀一抖一抖的。 萧琴皱着眉头,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你有病吧!还好意思哭!是你想要抢安然的位置,别弄得跟安然欺负了你一样!” 而一班的其他同学,也对苏贞雪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无动于衷。虽然有些男生也很同情苏贞雪,但是,这个新来的女生得罪的可是苏安然,一班的大英雄! 谁都知道,就是因为苏安然和张大科的争执,才爆出了张大科以权谋私乱收费,把那个仗势欺人的教导主任开除了。现在班上的好多同学,都是因为这件事才能上一班的,还免除了大笔的学杂费。更何况,现在的苏安然可不同以往,贺老爷子亲自为她出头的事情早就在学校里传开了,就连贺轩齐都对她恭恭敬敬的。为了一个新生得罪苏安然,他们的脑子又没坏! 就连班主任都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苏贞雪,坐到最后一排去。” 苏贞雪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班主任,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声音带着哭腔:“老师……” 一班的班主任老师之前还因为苏贞雪这个女孩长得漂亮又文静,学习成绩很好,家境又不错,对她有些另眼相待。可是现在却觉得这个女孩子有些无理取闹了,脸色也有些不大好。 “你坐我的位置吧。” 最后,还是韩凯站了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苏贞雪。 苏贞雪感激地看了一眼韩凯,却一下子被那张阳光精致的俊颜恍惚了心神,眼泪也顾不上往下掉了,嘴角勾起了柔柔的笑容:“谢谢你。” 韩凯也朝苏贞雪露出了笑容。两人都长得不赖,相视一笑,画面很是唯美。 这一幕,让苏安然眼神一闪。 没想到,苏贞雪和韩凯在她这只蝴蝶翅膀的扇动下,竟然这么早就相识了…… 057 贺燕事发 韩凯温柔的笑容让苏贞雪的心止不住地快速跳了起来,脸上飞起了一片红云,一双水眸脉脉含情地看向眼前似乎浑身都散发着熠熠光彩的少年。 “当着这么多的面就知道眉目传情,真不要脸!” 随着马灵灵一声尖酸地讽刺,几乎全班的女生都目光不善地盯向了苏贞雪。 尤其是在他的家境传开之后,韩凯,新晋的一班班长,那可是全校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就连贺家大少贺轩齐的出现,都无法撼动韩凯在大家心中的地位。 让所有女生欣喜的是,一直到现在,韩凯都好像对一切都云淡风轻,也没有对什么女孩子另眼相待。之前,被马灵灵推到风口浪尖,说是和韩凯过往甚密的苏安然,这么多天来,跟韩凯说的话也没超过三句…… 马灵灵喜欢韩凯,总是公然示好就算了,她毕竟是校长的侄女,长得又不怎么样,构不成什么威胁。可是这个新来的、长得挺漂亮的女生,竟然敢公然对韩凯示好,还得到了韩凯的回应! 这样的情景一下子就激起了全班女生的公愤!就连一贯将枪口对向苏安然的马灵灵,也调转枪头朝苏贞雪开炮了。 苏贞雪听到马灵灵的话,感受到周围如芒在背的目光,微微垂下了眼帘,遮去了眼中的得意和鄙夷,口中却弱弱地嘟囔了一句:“我……我没有……” 垂首间,她软软发丝拂上了韩凯的手,让韩凯心中猛然重重一跳。他一抬眼就看见了苏贞雪柔柔弱弱垂下的秀美眉目,近在眼前宛如白瓷的皮肤,和那修长白皙的脖颈,当下连呼吸都紧了一瞬,愣愣地看着苏贞雪,无法言语。 “叮铃铃铃……” 随着一阵上课铃声,班上所有人都井然有序地在座位上坐好,拿出了课本,只有韩凯和苏贞雪还站在原地不动。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聚集在了这两人身上,好多女生看向苏贞雪的眼光更为不善,马灵灵却是猛地推开书桌,直接冲到了苏贞雪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啪!” 马灵灵捂着自己的高高肿起来的手臂,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脸色阴沉的韩凯:“韩凯……你为了一个新来的贱人打我!” 韩凯看到马灵灵想打苏贞雪,想都没想就上前挡下了她的手,本来一下子看到她红肿的手臂,心里头也觉得有些愧疚,可一听马灵灵这话,韩凯就有些不高兴地拧起了眉头:“马灵灵,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班上同学,粗话连天,不知悔改,我会扣你的纪律分!” 马灵灵一听这话,眼泪更像是不要钱一样拼命的往下掉:“韩凯……” 韩凯却根本不理她,直接坐到了最后一排的座位上。 这个时候,语文课的任课老师秦老师已经走进了教室,马灵灵只能狠狠地瞪了苏贞雪一眼,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苏安然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唇角溢出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看来,这一次,想要对付苏贞雪的人不止她一个…… “是因为韩凯吗?”第一节课刚下课,贺轩齐就回过头,表情有些古怪地盯着苏安然。 “嗯?”苏安然从习题册间抬起头来,弄不清楚贺轩齐的意思,“什么是因为韩凯?” 贺轩齐的余光扫到了正走向苏贞雪座位的韩凯,眉目舒缓了一些:“苏安然,你不喜欢新来的那个女生,是因为韩凯吗?” 苏安然看着贺轩齐有些纠结的眼神,哑然失笑:“怎么可能是为了他!贺轩齐,你在想什么呢!”说着,她的声音放低了一些,“对了,之前你说想跟我学医,恐怕是不行的。因为,我自己还没出师呢。不过,我师父留下来的那些药丸配方……” “怎么样?”贺轩齐的脑袋往前移了一些,很是激动。 刚才听到苏安然说她还没出师,贺轩齐就觉得是借口。她的医术都那么高了,一颗药丸就能治好京城所有的眼科医院都治不好的眼疾。这要是还叫没出师,那还要怎么样才能叫出师啊! 但是,听到苏安然说那些药丸配方都是她师父留下来的,和那“不过”两个字,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好事情要落到自己头上了,连忙出声问了一句。 苏安然笑笑:“我师父留下来的药丸配方,有很多都是养身的良方,对一些慢性疾病也有很好的疗效。可我一直都在上学,平时也接触不到几个人,总觉得这些药方都留在我手上也是暴殄天物了,倒不如和别人合作开一家公司,批量生产这些药丸,不但能赚点小钱,也可以多帮助一些人。” 贺轩齐一拍手掌:“对啊!你有这么好的药方,要是能推广开来,可真是能救助不少人了!不过,你打算找谁当合伙人呢?” 苏安然挑挑眉,没说话,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贺轩齐。 贺轩齐慢慢张大了嘴巴,食指指向自己,眼中是一片疑惑和惊喜:“我……?真的?” 苏安然点点头:“这件事我还不想让我爸妈知道。但是我现在在上学,根本没空参与公司的筹建,只能出药方。如果和别人合作的话,一来,他们看我年龄小,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二来,即使他们知道了这药丸的功能,也很有可能在拿到药方之后把我一脚踢开。但是我相信,如果合作对象是你贺大少的话,就不会有这些问题了。至于起始资金,前期我可以注入的资金大概在五百万左右,你愿意出多少都无所谓。当然,公司申报许可,平时的运作什么的,全都得你贺大少找人负责。好处我也自然不会少了你的,五五分成怎么样?” 贺轩齐本来以为苏安然只是随口提出个想法,没想到苏安然竟然真的一本正经的跟他谈起了合作。他更没有想到的是,苏安然竟然愿意以五五分成和他合作! 苏安然手上的药方有多有用,没有人比他这个受益者更清楚了!他非常明白那些药方的价值,别说是五五分成了,就是苏安然一分钱不出,二八分成,愿意和她合作的人也一定不在少数。 自己又不出钱,又不出药方,怎么好意思跟人家五五分成? 他挠了挠脑袋:“五五分成,你还出起始资金……这样,我倒是占了你天大的便宜了!不如三七分成吧,你七我三,起始资金我来出。” 苏安然摇摇头:“就五五分成,其实也算不得我吃亏。毕竟建制药厂和其他生意不一样,审核制度很是严格,还要采购机器,收草药,成品检验,每一步骤都不能出现一点纰漏,不然可是要惹上人命官司的!如果我们的生意做大了,难免就会有人想要使坏。这个时候,有你贺大少的身份镇着,也能少一些牛鬼蛇神,这可不是钱能买来的。” 而且,她清楚地很,贺轩齐现在还小,零花钱也不多,根本不可能拿出多少资金。至于让他出人,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其实,苏安然提起这件事也确实是一时兴起,不过想了一会儿之后,却觉得这件事很可行。 为了让她学习炼药,小白猫的确是给了她很多药丸的配方。其中有一些,上面所列的药材也都是平日很常见的中药药材。虽然不用空间里的草药,效果可能没有那么神奇。但是,那药方却的的确确是难得一见的良方,她之前也试过了,就算是用外头买来的普通药材,按照那些药方所配出来的药丸,效果也是很显著的。如果能将这些药丸批量生产出来,确实是可以造福大众的。 而且,她选择和贺轩齐合作,也不是全为了贺家和陈家的人脉和关系网,主要是为了妈妈杨兰馨。她猜的不错的话,等陈奶奶的病好了,贺家人就会回到京城。她不明白为什么陈奶奶直到现在也没有在妈妈面前漏一点口风,所以,还是跟贺家有一个纽带比较好。而且,等这家医药公司步入了正轨,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的妈妈,以后回到了贺家,也是风风光光的,不会让人看轻。 此时的她根本就不会知道,就因为她一时兴起的决定,贺家的长子嫡孙,虽然这一世眼睛没瞎,却还是和上辈子一样,走上了经商的道路…… 此时贺家老爷子两父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孙子(儿子)正被拐入经商的歧途,贺知卿脸色有些不好,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想了很久,他终于开口了:“爸,之前想要伤害妈的那个小子是苏毅舟的儿子,他的故意杀人罪已经背叛成立,因为是未成年人,所以被送进劳教所了,就在临县。” “恩,做的好。”一提起那天陈淑茵险些丧命的事情,贺老爷子就有些后怕。 “还有一件事,燕子她……”贺知卿看了一眼贺老爷子的脸色,才皱着眉头将实话说了出来,“燕子她之前好像打电话买凶杀人,被家里的佣人发现,她还想杀人灭口……” 058 苏贞雪被泼油漆 “什么?!”贺老爷子几乎是拍案而起,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贺知卿的眉头又拧紧了一分,干脆将查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我查出来,她联系的是一群黑社会团伙,为首的是一个叫洪涛的人。这些人已经全部被抓,他们交代,燕子让他们去杀害的对象好像是一对夫妻。女的是临县小学的教师,叫杨兰馨。男的,是货车司机。” 让贺知卿有些疑惑地是,抓这群混混的行动好像特别顺利。这些混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好像之前被什么人教训过,全都瘸了腿。碰到他们问话,也二话不说把一切都和盘托出了,一个个都瑟瑟发抖着。 一听到杨兰馨的名字,贺老爷子猛然睁大了双眼。 他记得,那天送老太太去医院的那个丫头就叫杨兰馨,她也是苏安然的妈妈。 这母女二人都可以说是对贺家有恩,贺燕竟然派人去杀他们一家! “你确定这不是他们故意拖我们贺家人下水?” 贺知卿摇摇头:“家里的帮工也醒了,她是亲耳听到贺燕打电话的,还被她用花瓶砸破了脑袋……” “那你秉公处理吧。”贺老爷子想了想,又吩咐了一句,“还有,你妈病着,这事别在她面前提。” “我明白。”贺知卿点了点头。 看着贺知卿挺拔的背影走了出去,贺老爷子有些颓然地重重坐进了椅子里,眼底是一片悲哀。 原本贺燕忽然得了怪病,据她自己所说,就好像血管里有虫子在爬,又痒又疼,她的胳膊上、腿上已经被自己挠出了一道一道的血痕。在医院里挂了吊瓶,却还是时好时坏的。这几天,她整个人都已经瘦了一大圈,皮肤也变得暗黄枯燥起来,那模样看上去很是吓人,也让他很是心疼。 本来还想着,明天去请苏安然来替贺燕看看,现在发现贺燕竟然要杀她的父母,他也拉不下老脸来开这个口了…… 自从发生了之前的那件事,这是贺知卿第一次来医院见贺燕。 此时的贺燕满头满脸都是汗水,头发湿哒哒地黏在头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热臭。在看到贺知卿的那一瞬间,她仿若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顾自己手上还插着输液管,扑上去就拽着贺知卿的手臂:“哥!哥!救我!救我!去找那个给轩齐治病的小丫头来救我啊!” 看着妹妹这副惨状,贺知卿坚如铁石的心也有些松动,沉着眉目点了点头,不过该说的话,他还是说在了前面:“贺燕,你买凶杀人,杀害杨兰馨夫妇一事我已经查明了。等你病好了,就准备上庭受审吧。” 贺燕的脑中“嗡”地一阵,头皮发紧,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甩开了贺知卿的手,整个人缩到了床头的角落,嘴唇簌簌发抖,摇着头喊着:“不……不……我不要去坐牢!我是贺燕!我姓贺,是贺家人!我哥哥是军区首长,我不会被抓的!没人敢抓我!啊——我、我不要坐牢!不能去坐……” 贺知卿狠狠喝断她的话:“贺燕!正因为我的身份,你更应该以身作则!而不是仗着家里的权势胡作非为!”一想到妹妹是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才没有受到良好的教育,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贺知卿就叹了一口气,声音和缓和了不少,“等你被判了罪,我会让人照看你一些的。” 这已经是他的最大限度了。 “不!不要!哥,哥,你救我!救我!我才是你的妹妹!我才是你的妹妹!” 贺知卿看了眼贺燕,终于是摇了摇头,出了病房。走到门口,他的脚步忽然顿住了,想到贺燕刚刚那句话,总觉得有些古怪。他招手叫来了一直负责着贺燕病房的小护士,吩咐了两句,就一言不发地等在了病房门口。 过了一会儿,小护士就出来了,手里头拿了一管血样:“贺、贺首长,我……我照您的吩咐去做了例行的检查,贺女士她没有怀疑。” 贺知卿点了点头,接过了那管血样:“谢谢了,你忙去吧。” 小护士诚惶诚恐地探出头看了一会儿,才发现,贺知卿竟然走到了鉴定科。 她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难道……贺首长怀疑这屋子里头的贺燕女士不是他的亲妹妹? * 下午第一节课间,苏贞雪抱着书本施施然走到了韩凯的座位前面,低下头,一头柔顺的长发垂落在韩凯的手背上:“韩凯,这道题你能讲解给我听一下吗?刚刚上课的时候我好想没有听得太懂。” 韩凯接过苏贞雪手中的习题册,拿出了草稿纸,浅笑开来:“好啊。这道题先是要设这个答案为未知数x,然后建一个方程式……” 两个人的脑袋越靠越近,班上的气压也越来越低。 马灵灵把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直到牙龈都有些发酸了才松口。 苏安然看见了这一幕,有些同情地看了尚自一脸娇羞的苏贞雪一眼。看来,苏贞雪今天放学就要受点苦头了。 果不其然,放学时分,苏贞雪刚走进一处僻静的小巷子,就被一群痞里痞气的男生围了起来,全都染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留着长长的刘海,嘴角带着只以为帅气的邪笑,正是之前围在教务处走廊上污言秽语地嘲讽苏安然的那群男生。 “小妞,长得不错啊!” “走,陪哥几个玩玩去!伺候好哥几个,我们以后在学校罩着你!” 口哨声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看上去像是头头的男生,顶着一张长满横肉的脸,上前就伸手勾住了苏贞雪的下巴。 “啊——”苏贞雪尖叫一声,退后了好几步,大声喊了起来,“你们不要碰我!知道京城苏家吗?我是苏家的女儿!” “哈哈……小妞不要害羞么……” 这些还上初中的学生谁知道苏家是什么?全都哄笑着看着他们的老大享受地抚摸上苏贞雪的小脸蛋。 又是一阵口哨声,“老大,滑不滑?滋味好么?哈哈……” 苏贞雪摇着头不停地后退,眼泪不停地从眼眶里涌出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如此无助和屈辱的滋味。就连之前在医院被带走,她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个时候,还有苏贞靖在身边,她还有着依靠,也相信哥哥一定会救她的。 苏贞靖直到最后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在庭审中坚称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做的,注射器上有苏贞雪的指纹是因为苏贞雪想要阻止他犯错,最后苏贞雪被无罪释放了出来。然而,苏毅舟却将苏贞靖被抓的事情完全怪在了苏贞雪身上,坚决不带她回京城,将她扔在了临县陪着苏贞靖。 苏贞雪到现在还记得,苏毅舟那恨不得掐死她的眼神,和那句咬牙切齿地狠话:“我儿子什么时候被放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现在,你给我好好待在临县,照顾我儿子。我要是发现你有一天没有去看贞靖,你就别再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在临县自生自灭吧!” 虽然苏贞靖对她很好,可是苏毅舟的绝情和这番地位分明的话,让苏贞雪连带着对苏贞靖也有些敬而远之。在第一眼见到贺轩齐的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这个男孩也喜欢上自己的话,她就可以抛弃苏贞靖了…… 今天一天在班上,她都没有想起过还有苏贞靖这么个人。可是在这个时候,在她被欺辱的时候,她终于想起了那个已经被送进劳教所的苏贞靖,那个一直挡在她身前,为她遮风挡雨的哥哥,“哥哥,哥哥……哥哥救我!” “好啦,哥哥来救你啦!哈哈……”为首的胖痞子听到苏贞雪喊出来的“哥哥”两个字,心都酥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贞雪已经发育出来一点苗头的胸部,咽了口口水,也不管这是在学校门口,冲上前去就一把把苏贞雪拽进了怀里,咸猪手也一下子捂在了她的胸前。 “痛!啊——救命,救我!”苏贞雪惊呼一声,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不停地推搡、捶打着把她搂在怀里的胖子,“放开我!放开我!” 任凭她嘶喊地嗓子都哑了,也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和调笑声。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只肥厚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裙子,在自己的身上游走,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涌了上来,苏贞雪“哇!”地一声就吐了那个胖痞子一手。 “妈的!吐了老子一身!”胖痞子一把将苏贞雪重重推到了墙上,犹自不解气地狠狠踹了一脚,痛的苏贞雪心肝都在打颤。 “老大,这小妞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还是照她说的办吧!” “哼!你们上!”胖痞子手一挥,那群小痞子抱着蜂拥而上,一桶桶颜色各异的油漆兜头盖脸地泼从苏贞雪头顶浇下,一瞬间的功夫,刚刚还楚楚动人的美人就变成了僵硬的调色盘。 “哈哈哈……老大,解气不?” “呸!贱人!” 小痞子们大笑着离去,只留下苏贞雪一个人浑身黏湿地趴伏在地上,狼狈不堪。 059 万蜈蛊 星期六的上午,苏安然起了一个大早,来到了医院。刚走进vip病房的区域,就听见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小玲,你说的是真的?贺首长真的拿了贺燕的血样去了鉴定科?” “是真的!是贺首长让我抽了贺燕的血样,自己拿着走进鉴定科的!” “天哪!这么说,很有可能那个贺家千金是假的了?” “唔……不好说,说不定贺首长只是凑巧走错了地方呢……” 这些对话让苏安然微微挑了挑眉,她没有想到,贺家第一个怀疑贺燕身份的人竟然是那个冷冰冰的扑克脸贺知卿。 “咚,咚咚咚,咚咚!”走到2号病房前,苏安然敲了几下门,门就从里头被打开了。 屋内的窗帘还是大开着,于皓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反射的光亮耀眼的很,他似乎早就知道门口之人是苏安然,门一打开就激动了起来:“你总算是来了!钱老狗我们已经抓到了。头儿体内的幽冥蛊气果然是他下的手!” 苏安然走进病房,抬手遮了一下眼睛:“恩,问出了是什么蛊么?” “钱老狗招了,说是阴蛇蛊,只要将原本的蛇尸烧了,泡着符水喝下就能解蛊了。”于皓一听苏安然问的问题,眼角就弯了下来,很是愉悦,“按照钱老狗的口供,我们在他之前的大本营门前的树下果然挖出了一具蛇尸,也已经请了高人作符。现在,只要解掉头儿体内的幽冥之气就万事大吉了!” 幽冥之气并不难祛除,那颗解药此时此刻正握在苏安然的手中,可她听了这话,却并没有马上把解药拿出来,而是开启了灵瞳,再一次扫向了靠在床上的男人。 床上的男人在她望过去的一瞬间,猛然睁开了眼睛,周身金光大盛,席卷着金戈铁马的杀气汹涌而来,要不是苏安然早有准备,恐怕光凭这股气场,就能掀翻她的身子。 苏安然眼神微不可查的一跳。这个男人真是不简单。不但任督二脉已开,而且已经踏入了炼气化神之境! 人类的生命上限只有一百二十岁,这在东西方文化里都是相通的。 西方的《圣经》创世纪中曾经提到过,自从大洪水之后,上帝就将人类的生存年限缩短至了一百二十岁——耶和华说:“人既属乎血气,我的灵就不永远住在他里面。然而他的日子还可到一百二十年。” 关于这一点,西方人的观点是,命数到了就上天堂,但是,一个人究竟死后能不能上天堂,这需要由上帝来决定,差不多可以称之是顺应天道。 而东方的道家观点也认为人类的寿命上限是一百二十岁,这在《黄帝内经》、《道德经》中均有记载。但与西方人不同的是,自古开始,华夏人就试图用自己的努力逆转天道。 道家《太平经》中说,人的寿命极限为上寿一百二十岁,只要以导引内丹的训练,从“逆”的方向上夺天地之造化,凝练精、气、神,提高生命品质,就可挑战年寿极限,延长生命,最后飞升成仙。 重点,在一个“逆”字。 因为,人体内的任督二脉、奇经八脉本来就是通的,不然如何能称之为筋脉?但是,既然任督二脉本身就是通的,又何谓打通呢? 其实,这“打通”二字的根源还是在一个“逆”字。既然想要逆转天命,那周身的气血则需要逆行。所谓打通任督二脉,也就是让任督二脉中的气血逆行。 能做到让体内的气血逆行,本身就是难之又难。在此基础上修炼,更是难上加难! 而道家的修为可以分为几个阶段;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 如今,苏安然在空间中日日苦练,虽然修习出了丰裕的灵气,但在道家修为阶段上,也不过属于炼精化气,而从炼精化气到炼气化神则是质的突破,这一阶段通常很长很长…… 古往今来大部分修炼者,即使是那些武林高手,大多都困在炼精化气期,修习到一百岁左右,能达到炼气化神期的都是凤毛麟角。 可是眼前的男人,竟这么年纪轻轻就达到了炼气化神期! 在看清面前之人是苏安然之后,男人紧抿的薄唇才渐渐松开,周身的金光也渐渐淡了下去。 苏安然收起了脑中的弯弯绕绕,开启灵瞳,屏息凝神,目光顺着男人的脊柱来回游走。 忽然,某一处细微的变化让苏安然眼神一凛,眯起双眸,走上前两步掀开了男人身上的被子。终于看清了隐藏在漆黑的幽冥之气之中的那个更为黑魆魆的东西时,苏安然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久久不能言语,直到身侧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 “于皓,你不是跟我说这个小姑娘很厉害么?还要当司睿的专属医师!怎么现在连个简单的寒气都解不了?” 直到这个时候,苏安然才注意到,房中还有一个女人。烈焰红唇,长发如瀑,一袭大红的连衣裙将她姣好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眼神带着若有似无的媚意,本来有股媚俗味道的舞女打扮,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却更显得她明艳如火,英气勃发,有如一朵铿锵玫瑰傲然而立。 若是搁在平时,苏安然还有心思欣赏这样颇有味道的美人。可是,她看得明明白白,此时此刻,那双媚人的桃花眼中,看向自己的眼神是深深轻蔑和鄙夷,还带着一股隐隐的敌意。 敌意? 苏安然皱眉看向了红衣女子,但是红裙女子此时却早已转开目光,一双眼睛直勾勾地却盯着病床上那张如切如琢的如玉面孔,饱含着关心和情意。 苏安然眼神一闪,终于明白了。原来是嫌她盯着男人的时间太长了…… 这样的认知,让苏安然有些哭笑不得。虽然她的心灵已经有二十岁了,可是单凭外表来看,她如今还只有十三岁,只是一个还没有开始发育的豆芽菜,有什么好防备的? 视线从红衣女子手中的瓷碗上扫过,苏安然轻咳了一声,看向于皓:“那碗东西还是不要拿给他吃的好。因为,他中的根本就不是阴蛇蛊,而是万蜈蛊!” “不吃怎么能……什么?!”于皓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不是阴蛇蛊?” “哼!”端着碗的瓷碗的红衣女子冷笑出声,如同吃了炮仗一般,“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是神医了!当我们没研究过吗?在蛊毒没发作之前,除了下蛊的人,谁还能知道别人中的究竟是什么蛊?你说那是什么蜈蛊,难道你有透视眼,能看见不成?你要是真能看见,也不用让我们耗时耗力地去抓钱老狗了!” “你别介意,青岚就是这样的性格。因为钱老狗是她亲自审问的,好不容易得来的消息被一句话否认了,她心里头有些不快活才说话这么冲的。” 于皓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但是脸色却严肃地很,“不过……我也认为钱老狗没有撒谎。因为埋着蛇尸的那颗老树下的土是新土。我们检测过,那坑是五年前挖的,里头的阴蛇也是五年前死的。头儿中招就是五年前,钱老狗五年前险些死了,后来又改名换姓逃到了国外,根本不会想到我们会再抓到他。他没必要五年前就做下这个局……” 苏安然知道,他们这群人既然能够相信一个敌人的话,那想必是进行了深入的调查的。可是,比起审问出来的结果,她更相信自己的灵瞳。床上那个男人体内的那个黑魆魆的东西,的确是一群缩成一团的蜈蚣。 阴蛇蛊的蛊毒里不会有蜈蚣。而这一团小蜈蚣少说也有几万只,更符合她之前见识过的万蜈蛊。而且,就在她的灵瞳看清楚那团蜈蚣之后,她的脑中明晃晃的出现了三个大字——“万蜈蛊”,所以,她的判断根本不会有错。 万蜈蛊,顾名思义,就是成千上万只蜈蚣所成的蛊。这种蛊的种法很简单,只要将从毒蛊蜈蚣的一小截身躯磨碎成粉末,下入对方的食物里就可以了。几日之后,那些粉末就会在对方的血液里慢慢成型,变成一万只小蜈蚣,噬咬啃食血管,让人疼痒难耐,最终血管爆裂而亡。而且,因为小蜈蚣很小,又很分散,在噬主死后便会化为灰烬,所以这样死去的人一般别人不会知道他中了蛊,还以为是情绪波动太大,导致血管爆裂而亡的。 可这样的手法,用来对付别人还行,用来对付一个已经迈入炼气化神之境的人,则根本是无用功。他完全可以引导体内的真气,将血管之中的小蜈蚣杀灭。对付这样的高手,就得跟那个姓钱的一样,将蛊粉加在子弹里,直接打进对方的任、督二脉里去。 但是,如果子弹爆炸是不可控的,如果想要精准的将蛊毒投入任督二脉中,以阴寒著称的幽冥之气则是很好的载体。不过,缺点则是,幽冥之气会压制这些蛊毒,久久无法发作。 既然今天小蜈蚣已经开始出现,就说明幽冥之气已经快要压制不住蛊毒了…… 060 解药 那个叫青岚的红裙女子听了于皓的话,斜睨了苏安然一眼,很是不屑。见苏安然听了于皓的话之后,就一直没有开口,青岚干脆拿着瓷碗就走上前去:“于皓,我看这个小丫头根本就没什么用,我看还是先替司睿解了蛊吧。至于寒气,之后请林圣手来化解一番不就成了?” “这……”于皓看了眼床上合目假寐的萧司睿,挠了挠头,不敢答话。 “你们之前所说的符水,那个姓钱的有说过什么要求吗?”苏安然终于开口了,“如果你们研究过蛊,那想必会很清楚,阴蛇既然已经用来炼蛊了,那它的尸身便不会再有毒性,不存在以毒攻毒的效果。光凭符水解除蛊毒,根本没有任何先例。但是,如果他的体内真的是万蜈蛊,而这道符是用来压制幽冥之气,或者是诱发蛊毒的,那后果你们可以想象的到……” 苏安然没有明说万蜈蛊是如何发作的,如果这个青岚真的研究过蛊术,想必早就很清楚,她不必说出来危言耸听。 苏安然的话,让青岚端着瓷碗的手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红唇紧抿:“你不要危言耸听!”嘴上这么说着,但是她的脚步却停住了,不再上前。 苏安然嘴唇微弯,转头看向于皓:“我能去见见那个姓钱的吗?” “不行!”还不待于皓开口,青岚已经抢先拒绝了,“那是我们第一战队的秘密基地,怎么能让外人进去?” 苏安然根本不理会她,目光不疾不地落在了萧司睿脸上,唇角微扬,静立不语。 “于皓,带她去。”低沉却带着威严的声音,不容拒绝。 “是,头儿。” “司睿……”青岚还想要再说什么,却见萧司睿睁开双眸,朝她的方向扫来,目光锐利地让人心惊。 “青岚,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那样锐利、带着杀伐之气的目光,让青岚根本不敢直视萧司睿的眼睛,只能低着头,紧咬着唇应了一声:“好,你也好好休息……”走出病房前,还狠狠瞪了苏安然一眼。 “青岚,苏安然也和你一样,是我们第一战队的人。我希望你以后能对她以礼相待。” 略带磁性的轻缓男声让青岚脚步一顿,接着更加快速地离开了病房,背影挺得笔直,却带着一股寂寥和神伤。 苏安然没有想到病床上的男人会突然开口帮自己正名,回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双目阖上,一副睡着了的姿态,低下头轻笑了起来:“谢谢啦!” 直到苏安然跟着于皓离开病房,关上了房门,萧司睿才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那双幽深得似乎能吞噬一切的黑眸,此时看向门板的眼神却带着一股融融暖意。 一号战队的秘密基地就在临县的深山中,车子沿着盘山公路蜿蜒向上,走到某一处时,忽然调转方向冲进了草丛之中。车身剧烈的颠簸了两下之后,眼前就出现了一条极为平坦宽阔的道路。道路的两边是一座座小楼,小楼前每隔几米就站着几名站岗的士兵。越往里去,道路越来越宽,两边出现越来越紧密的各种机械化设施,让人目不暇接。 如果苏安然刚刚在车上睡着了,一睁眼就看到这副场景,根本不会想到自己此时此刻会是在山中。她微微张了张口:“还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于皓得意地挑眉:“怎么样?我们第一战队还不错吧!”托苏安然的福,他前两天已经被头儿破格提拔进第一战队了。虽然对这里面的一切还不大了解,可那种自豪感却是油然而生。 车子在一处铁门前停下,于皓出示了证件,门前站岗的士兵对他行了个军礼,一言不发地领着他们往里走。 通道里有些阴冷,一路走过去,两边全是冰冷的铁门,有时候还能听见门内传来的拍打声。在经过一扇铁门的时候,苏安然随意一转头,就被小窗户上露出来的那双血红色泛着浓浓恨意的眼睛盯得浑身发毛,打了个寒颤。 于皓见状赶紧把她拉的远了一点,解释了一句:“这里是我们第一战队的监狱,关押的全都是全球头号恐怖分子。这些人丧心病狂,最好离牢门远一点,不要转头看他们。” 苏安然点了点头,往外挪了两步,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走到通道的最深处,领路的士兵才停了下来:“报告长官,犯人钱川就关在里面。” “开门。”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苏安然暗暗提起一口气防备起来。可铁门里面却空荡荡的,只有一个被吊在半空中的铁笼子。 “你们又来干什么?难道是萧司睿死了?哈哈哈……”随着一道阴森诡谲的笑声,空中的铁笼子一下子晃动起来。 苏安然抬头一看,铁笼子里面坐着一个衣衫褴褛、胡子拉碴的男人,身上血痕累累,看上去很是骇人。 这人,应该就是于皓口中的“钱老狗”钱川了。 而钱川刚刚喊出的那个名字,她也不陌生。 萧司睿,华夏唯一一位少年元帅,也是唯一一位被追封的元帅。就在世界杯结束还不到一个月,国人的热情还没有褪却的时候,这位少年得志的华夏少将忽然牺牲了。 那段时间,无论怎么转台,都在放他的追悼会,让苏安然想不记住这个名字都难。 没有遗像、没有遗体瞻仰仪式,只有一套笔挺的军装,整整齐齐的覆盖在国旗之下,场面庄严而肃穆…… “钱老狗,你找死!头儿他……”于皓听到钱川竟然敢诅咒头儿死,咬牙切齿地,话还没说完,却被苏安然悄悄拉了一把。 “萧少将的情况是有些不好,你说的方法根本没有能解了他的蛊,反而让他的身体一下子差了不少。萧少将说,就好像有千万只武功在血脉里爬一样。你之前的话是假的,他中的根本就不是阴蛇蛊!” “解蛊的方法我已经说了,萧司睿有没有那个好运气活下来,可跟我不相干!”钱川阴阴地笑了起来,觑着眼睛看向底下的于皓和苏安然“怎么?萧司睿死了,你们第一战队就没人了?这次居然派了两个孩子来。青岚呢?我可想着她呢!尤其是她挥鞭子的样子……” 说到这里,钱川还故意舔了舔舌头,那样淫邪的表情让于皓恨不得一枪毙了他。 就在钱川将舌头收回去的当口,苏安然的手指突然一动,一团粉末就像长了眼睛一样沾上了钱川的舌头,被带进了他的嘴里。 “呸,呸,呸……什么鬼东西!”钱川感觉到异物,赶紧往外吐了起来。 “没用的。”苏安然擦了擦手指,笑意盈盈:“我刚刚有句话忘记告诉你啦。我们已经抓到了帮你放蛊的草鬼婆,从她那里拿到了那条毒蛊蜈蚣。刚刚你吞到嘴里的就是毒蛊蜈蚣的粉末。万蜈蛊的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听苏安然说,他们抓到了那个草鬼婆,钱川只是嗤之以鼻,根本就不信。因为那个苗疆女人被他安排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他很是自信,那个地方就算是巽风营第一战队的人也别想找到。可是,一听到苏安然说出了“万蜈蛊”三个字,钱川一下子就有些慌了。他开始伸手抠自己的喉咙,希望能把嘴里的东西吐出来。 “你抠不出来的,那可是蛊。”苏安然歪着脑袋,好心提醒了一句,又转头笑着对于皓说,“我刚刚下了两节的量,不出十分钟,这个人就会被血管爆裂而亡啦。我们就在这里坐着等吧,看看他死了之后,身体里会不会爬出成千上万只小蜈蚣来。” 钱川听了这话,忽地感觉背后一凉,一股痒麻的感觉好似顺着喉咙一点一点地往下爬去…… “恩,估计马上就要发作了。他现在应该会感觉到小蜈蚣的腿在他的喉咙里动呢。”苏安然托着脑袋,笑嘻嘻的声音听在钱川耳中犹如催命鬼嚎。 接着,他的全身都好像痒了起来,痒得他顾不上身上早已经皮开肉绽,用力抓着自己胳膊、脖颈和脸,有时候甚至从自己的身上抠出了小块小块的肉…… 他好似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能感受到漫无边际的痒和恐惧。 在他把自己的身上抓得鲜血淋漓之后,终于不再那么痒了。可是,还没等钱川喘口气,他就惊恐地发现开始有一只只的小蜈蚣从他破开的皮肉里往外爬,爬到他的身上、脸上、嘴里,甚至是眼睛里!密密麻麻的小蜈蚣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啊——”钱川不停地拍着、抓着身上的蜈蚣,发出一声骇人的惨叫,终于是想起了什么,赶紧伸手去抠自己的肚脐眼。 “解药在他肚脐眼里,快去抢!”苏安然拉了一下于皓,提醒道。 于皓冲到墙边,按下了一个按钮,铁笼子一下子通了电,钱川的身子瞬时就被电击的瘫软如一滩泥。放下笼子,于皓忍着恶心,果然从钱川的肚脐眼里掏出了一颗被锡纸包裹的小药丸。 061 我不救她! 于皓戴上手套,捏着鼻子打开了包裹着药丸的锡纸,小心翼翼把药丸装进了苏安然递给他的青花瓷小药瓶里头。 “居然连药瓶都准备好了,你可真神!”他两眼闪着崇拜的小星星,“苏安然,你真的抓到了那个草鬼婆?” “当然没有。要是抓到了放蛊的草鬼婆,直接问她要解药不就好了。我们也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在他身上了。”苏安然指了指瘫软在笼子里头,正在被缓缓吊上空中的钱川。 “说的也是。”于皓嘿嘿一笑,摸了摸脑袋,和苏安然一道走出了牢房。走了两步,又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问道,“可是……既然你没抓到那个草鬼婆,哪里来的蛊?难不成你自己也是草鬼婆?”边说还边做了一个惊骇的表情。 “草鬼婆”其实就是“蛊婆”。蛊在苗疆那边被称作“草鬼”,又只在女子之间相传,所以会放蛊的女人就被称为“草鬼婆”。草鬼婆的体内一般都是养有蛊的,一旦她们学会了放蛊之后,就必须定期放蛊,否则体内的蛊就会伤害自身。所以,有时候实在没人放蛊了,草鬼婆连自己的亲人也会下手,是令人避之不及的存在。 苏安然挑眉看了他一眼:“是啊。所以,你以后可得小心了,不要轻易得罪了我,否则……” 于皓一下子后退了两步,险些撞着了跟在他们身后的士兵。他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呵……呵呵……你放心吧,我一定把你当祖宗供着!你、你可千万别放蛊害我!”刚刚钱川的那副模样,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青岚亲自审问了三天三夜,只得到了一个假消息;苏安然却只是动动手指头,就从钱老狗身上找到了解药。 可见她的蛊有多厉害! 于皓再看向苏安然的目光,就带着畏惧和崇敬了,还有那么一丝欣喜。 有了她在第一战队,那他们以后审问那些嘴紧的犯人就根本就不用费什么心思了…… 看着于皓圆乎乎的脸上表情一会儿变一个样,苏安然心里头有些好笑。 她自然不是草鬼婆,也不会放蛊。之前,她用内劲弹到钱川舌头上的只是一些痒痒粉和幻药的混合粉末而已。 她先是一下子说出了“万蜈蛊”三个字,动摇钱川的心念。之后,痒痒粉的感觉加上她的有意引导,一下子击溃了钱川的心防,让他对自己中了万蜈蛊深信不疑。钱川后来那样发疯的抓挠自己的身体,也是因为你在她的引导下出现了幻觉,以为自己的血管里头真的有着成千上万只小蜈蚣…… 这些都是为了能让钱川指出解药所藏的地方。 她如此肯定钱川身上有解药,是因为她刚刚开启灵瞳,一扫之下,发现钱川肚脐眼的位置有一块阴影,可自己的脑海里却没有出现任何有关病因的文字。她当时就猜测,解药可能就藏在那里,可却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那就是万蜈蛊的解药,所以她才出手试了一试。 而且……更让她心惊的是,在她的灵瞳之下,钱川的任督二脉并没有打通,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样的人,根本是无法控制幽冥之气的。再联想到钱川五年前就想到要留了一手,悄悄埋好阴蛇的谨慎态度。苏安然并不认为,像这样的人,能如此轻易的被抓住。 也就是说,刚刚个“钱川”,有很大的可能,并不是真正的钱川! 不过,他手上的解药却是真的,就在于皓拨开锡纸的那一瞬间,她的脑中就闪过了信息,这枚红色的小药丸正是万蜈蛊的解药。 可一个冒牌货身上为什么为藏有解药?这让苏安然百思不得其解。 回到医院,于皓先后将红色的小药丸和从苏安然那儿拿来的白色药丸给萧司睿服下,就扶他躺好,和苏安然一道,静静坐在一边,等候着效果。 几分钟之后,萧司睿露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 “头儿!”于皓激动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头儿你能动了!” 萧司睿对于皓点了一下头,移动了一下双腿,就稳稳地立在了地面上。暖黄的阳光将他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姿沐浴其中,更显绝逸出尘。 他转向苏安然,薄唇微启:“多谢。” 苏安然眼神微动,一般人瘫在床上五年之久,好不容易可以站起来,即使不会痛哭流涕,也一定会狂喜的不知所以。可这个男人却展现出极不寻常的冷静,就好似能够站起来只不过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如此的心性,的确是大将之风!难怪这个男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拿到了少将军衔。 她已经可以肯定,他手下的巽风营是为国家办事的,所以好心提醒了一句:“关在你们第一战队的钱川,应该是假的。” “我们。”萧司睿的声音有些低沉。 “什么?”苏安然抬眸,不明所以。 “‘我们’第一战队,你也是第一战队的一员。”低沉黯哑的嗓音带着坚持。 苏安然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刚刚还在心里夸了他一通,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梗!他一定是有强迫症吧?听说了自己这边费劲千辛万苦抓回来的人可能是假的,他竟然还有空去纠正她的用词? 正常的反应,难道不是应该虎躯一震,详查一番,之后恼怒不已,然后运筹帷幄,指挥着第一战队的人去把真的钱川抓回来吗? 还是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十几岁才上初中的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看懂了苏安然眼中的想法,萧司睿唇边现出一抹浅笑:“我信你的话。” 笑容让他原本显得刚硬的面容一下子舒缓开来,绽放出清濯光华,也一下子牵动了苏安然的心神。苏安然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砰”、“砰”、“砰”地重重跳了起来,声音之大,让她有些羞愤的想要掩面。 萧司睿看着她的双靥一下子飞上红云,眼中闪过一抹戏谑,唇边笑意更浓。如此一来,苏安然的心跳得更快了。 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一定是故意的! 说起来,前世今生,她都对男人的容貌不是很在意,别说是前世的未婚夫楚凌风,或者是这一世全校女生公认的大帅哥韩凯了,就是电视上那些帅的令人发指的影视明星也没有让她有一点脸红心跳的感觉,她一直以为,自己和“花痴”这两个字是沾不上边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看到萧司睿的笑容,她的心就会不可抑止地跳得飞快,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了…… “小神医,什么时候开始施针?” 贺老爷子有些担心的声音一下子拉回了苏安然的神智,她这才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陈奶奶的病房,准备要给陈奶奶施第二次针,哪想到她居然在开灵瞳观察陈奶奶病灶的时候走神了。 苏安然有些不自在的笑笑:“恩,可以开始了。” 这一次施针,比第一次更为熟练。金针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连续落下,很快,施针就完成了。苏安然的灵瞳之下,那团浅淡的黑色就迅速被奶白色的灵气吞噬殆尽,终于归为虚无。 她走上前替陈淑茵把过脉之后,笑着开口:“如果我估计的不错,陈奶奶的病应该是完全好了。” “真的?”贺老爷子惊呼了一声,一下子就笑开了。 经过了之前两次,贺老爷子根本就不会怀疑苏安然的话,谢过苏安然之后,一下子就握住了陈淑茵的手,激动地喊道:“淑茵,你听见了吗?你的病好了!” 陈淑茵嘴角也带着笑容,朝贺老爷子点了点头:“我听见了。” 苏安然笑笑:“贺爷爷,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家了。” 贺老爷子回头看着他,眉目间有些纠结,欲言又止。苏安然知道,贺老爷子这是想请她去医治贺燕,可是又怕陈奶奶会不高兴。 “贺爷爷,陈奶奶刚刚施完针,需要安静地休息一会儿,我们还是出来说话吧。”苏安然很是善解人意的提议。 出了病房,贺老爷子还是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提贺燕的事。 毕竟苏安然在医治陈淑茵和贺轩齐的时候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收诊金,她已经无偿的帮了贺家太多,他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地求她帮忙。而且,贺燕她还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更让他拉不下老脸来开口。 可是,贺燕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已经被折磨的形销骨立,医院里的医生都表示无能为力。他也打电话求过林存清,却被不轻不重地顶了回来。如今,苏安然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贺燕犯了罪,可以去接受审判,可他身为一个父亲,却无法看着自己的女儿被病痛折磨,而不做任何努力。 听了贺老爷子的话,苏安然抬头:“贺爷爷,您知道贺燕阿姨曾经找人杀我父母吗?” 面对着苏安然的目光灼灼,贺老爷子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事是我不该提。” 苏安然淡淡开口:“可是贺爷爷,我有件事弄不明白。贺燕阿姨是贺家的千金,身份超然。而我爸妈只是临县的普通人,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她为什么还要对他们起杀心?” 062 不速之客(入v公告) 一句话,让贺老爷子怔愣当场,看着苏安然一步一步走出医院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颓然回到病房里,却看见病床上的陈淑茵腰板挺得笔直,表情严肃,一副想要谈判的架势。 “淑茵,我……燕子她……” 陈淑茵摆摆手,正色对贺老爷子开口:“老头子,你和小安然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了。既然我的病好了,有些话,我也应该跟你说明白了……” 而此时,刚从京城回来的贺知卿,也正驱车往临县赶。 苏安然走出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口袋里的手机这个时候忽然响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孔令义带着激动的声音,“老板,我跟你汇报一下。这几天,店面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好,现在正在装修。三个月后京城会有一场大型的古玩拍卖会,我已经将那枚成义通宝以店铺的名义送拍。到时候我们熙云斋的名声一定会一炮打响的!对了,这次的拍卖会,老板有没有兴趣参加?” 三个月之后,正是十一小长假,苏安然正巧有空,所以孔令义才有此一问。 苏安然听到孔令义喊自己“老板”,总觉得有些恍惚。上一世活到二十岁她都没有出门工作过,空顶着苏家千金的名声,却毫无作为。脱离了家族,她什么都不是,所以一辈子只能受人摆布。这一世,才十三岁的自己,就已经拥有自己的事业了。如今她重生不过两周多,再想起前世的事情,竟然觉得有些久远了…… 如今既然能有机会结识一些古玩界的大佬,她自然不会放过。所以她笑了笑:“好啊,麻烦孔叔叔了。我十一假期的时候会去京城一趟。” 挂了电话,苏安然就一刻不停地赶回家。她并不知道,此刻,家中的气氛有些奇怪。 所有人都到齐了。许成、杨兰馨、许伟、王春兰四人坐在家里的八仙桌边,神色不一。陪着许老太在沙发上坐着的则是一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脸上带着洋洋自得的喜色。她看上去颇为富态,脖子上戴着一根粗粗的金链子,手上戴着两对金灿灿的镯子,十根手指有六根都带着各式各样的金戒指,耳朵上挂着一副大大的金耳环,通身金灿灿的,就差没把“我是暴发户”这五个字写在脸上了。 门一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唰唰”地落到了苏安然的脸上。 苏安然一见这个架势,先是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许老太旁边的那个女人脸上,看着那张跟许老太有六七分像的脸,苏安然唇边勾出了一个讥讽的冷笑。 “安然,这是你大姑姑,快叫人。”杨兰馨察觉女儿的目光,开口介绍了一句,眼中却有着泪光在闪动。 苏安然朝杨兰馨笑笑,才看向那个金灿灿的女人,皱了一下眉:“大姑姑?爷爷奶奶不是只有我爸爸和叔叔两个儿子吗?” 其实,这个所谓的大姑姑,苏安然记得,也知道她是小时候被许老太抛弃的大女儿。她叫秦沐萍,丈夫在京城开了个小厂,有点小资产,过着富太太的日子。上一世家里出事的时候,她也曾出现过。 苏家把自己接回去的中间人,就是这个所谓的大姑姑! 那时候爸爸被抓了,妈妈看见秦沐萍就跟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都险些要给她下跪了,只为求她帮帮爸爸。可这个女人,却借着要托关系为由,讹走了妈妈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全部存款,之后决口不提帮忙的事情,反而对着妈妈冷嘲热讽了一番,和许老太一道骂妈妈是荡妇,说爸爸出事都是妈妈害的,还帮着许伟把她们母女二人赶出了家门! 之后,又以一副施恩者的嘴脸回来告诉她们母女,她已经帮忙查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让自己跟她走,还扔给了妈妈几百块钱,说是给妈妈的补偿。妈妈不理她,秦沐萍就口口声声说妈妈是打着想要把她卖了换钱的主意。 自己那个时候年纪小,因为之前被马灵灵冤枉的时候,妈妈没有相信自己,还狠狠打了自己一顿,和妈妈有了隔阂,又一下子知道了自己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听了这话,当时就吓得跑出了家门,跟着苏家人走了…… 苏安然心中暗潮汹涌,恨意喷薄,既恨那个时候的自己懦弱、不懂事,伤害了妈妈,又恨极了那些始作俑者——苏毅舟和秦沐萍。 既然秦沐萍那么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那她也给她的伤口上撒一把好了! 她清楚地很,秦沐萍的心理是有点扭曲的。她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提起她被抛弃的事情。可是,她来到许家,却对许老太很是孝顺、体贴,许老太要什么,她都给她买,就为了能听许老太说她一个“好”字,反而把当年的怨气全都发在了爸爸这个在她之后出生的弟弟身上。 苏安然的话,让许老太有些尴尬,怕这个富贵的女儿伤心,赶紧朝苏安然喝了一声:“你怎么说话……”偏偏才说了几个字,就在苏安然锐利的眼风之下,怯怯地闭了嘴。 这一幕,也让刚刚还怒火中烧的秦沐萍骇然睁大了眼睛。 苏安然站在八仙桌和沙发中间,其他人看不到,秦沐萍却真真切切看清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个丫头,竟然对许老太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她原以为,靠着许老太就能让这么个小丫头乖乖听话。可现在看来,通过长辈来逼迫她的法子是根本就行不通了…… “呵呵……安然你可不知道,你的大姑姑小时候和你一样,被人悄悄抱走了,直到现在才找回来呢!比起她来,你可就幸运多了!”许伟对苏安然难得的热络起来,“安然哪,你以后回了家里头,可不要忘了我们对你的好啊……”说出这句话来,怕是觉得有些心虚,马上又接了一句,“毕竟你也是吃我们许家饭长大的不是?” 苏安然听了这话,眉峰一动,转头看向许伟。 不得不说,许伟确实是个油滑人,一句话,既解了秦沐萍的尴尬,又将要说的事情直接带了出来。还将苏安然和秦沐萍归位了一类人,要是她没有前世的记忆,又真的只有十三岁的话,恐怕真的会因为这句话,对秦沐萍卸下心防,被她几句话忽悠的找不着北了…… “是啊!拖油……苏安然,苏老板可是京城的大老板,家里的钱可有好几百万呢!你以后回到苏老板家里,可别忘了叔叔婶婶和你堂弟天乐啊!要时常带些东西来看看我们!”王春兰赶紧接了一句,说话间还瞪了许伟一眼。 打什么谜语?说话也不说清楚点!不说清楚了,人家能懂什么? “苏老板?什么苏老板?”苏安然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手,“就是之前那个想要陷害爸爸,后来被抓走的那个苏老板吗?” “啪!”地一声,把想要接话的秦沐萍吓了一跳,一下子坐跌回了沙发里。 听了苏安然的话,她也顾不上喘口气缓一缓了,赶紧解释道:“你误会了!这事儿我已经跟你爸妈解释过了。苏老板被抓是个误会,他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之前人家介绍个好活给你爸爸,也是因为查到了你是他的女儿,想要报答你爸妈对你的养育之恩,又怕当面给钱你爸妈不愿意收,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哪知道你爸爸最后给人家拒绝了!”说着,还瞪了一眼许成,好像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怎么?听姑姑的意思,那个苏老板,现在是想把我认回去?”苏安然的声音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喜怒。 秦沐萍皱了皱眉,这么大的孩子,在穷人家里头长大的,现在一听自己的亲生父母这么有钱,又想把自己接回去,不是应该欢欣雀跃吗?可这个苏安然怎么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 她扯出了一个笑容:“那是当然的!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们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流落在外头?” “姑姑你骗人!”苏安然忽然板起了脸,“那个苏老板明明都到了临县,也查到了我爸爸是谁,如果真的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为什么都不能亲自见我一面?就算是不能确定我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他也该留下来做一个亲子鉴定。可他却连面都没露!看来,要么就是他根本不想认我!要么,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事。是有人打着他的幌子,想要把我卖了!” 许成和杨兰馨听了苏安然的话,震惊地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大姐,我觉得安然说的很有道理,你是不是真的被人骗了?现在外头坏人可多了!”许成斟酌着开口。 毕竟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他和杨兰馨都很舍不得苏安然。但是如果安然的亲生父母找来了,又真心对安然好的话,他们是不会拦着他们血脉相认的。可要是那边的人根本就不是真心对安然好,他们夫妻就算打官司也是要把女儿留在自己身边的,更别说是骗子了…… “你知道什么!”秦沐萍怒了,拍着茶几就对许成发了火,“人家苏老板是什么身份?这种事,在没有确定下来之前,要是被媒体拍到了,该怎么办?” ------题外话------ 上架公告: 咳咳,这篇文明天就要上架啦,希望大家能支持正版,么么哒! (づ ̄3 ̄)づ 另外,首订有发小钱钱的活动: 1。第一名388潇湘币; 2。第二名288潇湘币; 3。第三名188潇湘币; 4。第四到第二十名每人88潇湘币; 5。二十名之后随机奖励20潇湘币; 6。因为文文是七月六号上架,所以第七十六名订阅的亲会获得大礼包888潇湘币!(如果首订有七十六个的话……)←_← 币币不多,大家不要嫌弃(# ̄▽ ̄#) 订阅之后请留言哈,不然发不了奖励哦~ 063 分家,鉴定结果(求首订!) 秦沐萍冷哼一声:“许成,你毕竟是我的亲弟弟,我说这话还真不是看不起你。可你也瞧瞧你自己家里的条件!这孩子在你们家长大,能讨得了什么好?以后你们能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婆家?她回到苏家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苏家的千金是什么身份?将来也是要嫁到富贵人家去享福的!你们难道想让人家放着本来的富贵生活不要,长大之后也跟你们一样过穷苦日子吗?” 许老太也顺势喝了一声:“大成,怎么跟你姐姐说话呢!不相信外人,你还不信自己的亲姐姐了?” 话是对着许成说的,可她那一双眼睛却不停地在秦沐萍的身上来回逡巡着,看着那些金灿灿的金子,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许成不好顶撞许老太,可他在女儿的问题上却不愿意让步。刚刚苏安然的一句话也点醒了他,这亲子鉴定没做之前,谁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他那个素未蒙面的亲姐姐? 秦沐萍一进他家门就嚷嚷着要带走安然,却根本拿不出证据来证明是那个什么苏老板委托她来的。这……跟那些拐卖小孩的骗子是有几分像。要是因为他的一时软弱,让女儿被骗子拐走了,别说杨兰馨也不会原谅他,他这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 所以,他垂下眼,一副恭然听训的架势,却并没有松口。 杨兰馨和许成是一样的想法,许成不好开口,她就帮着问了一句:“大姐,我问一句话,你可别不高兴。那苏老板怎么就能认定我们安然就一定是他们家的女儿了?再者,他托你来接安然回去,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呢?像是安然身上的胎记啊什么的能证明安然身份的话……毕竟,我女儿从小就姓苏,这谁都知道……” 这话说的委婉,却让秦沐萍一下子怒了。敢情这夫妻俩是把她当骗子了! 看许成这意思,是她拿不出证据来,就别想带走他女儿了…… “你们这是怀疑我是骗子吗!”秦沐萍抓紧了自己的手包,一下子站了起来,浑身的肉抖了两下,一副气势汹汹的态度。 许成和杨兰馨对视了一眼,没有接话。 这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秦沐萍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许成!要不是因为想要生他,妈也不会把自己抛弃了!现在,他抢了自己许家老大的身份,不知道内疚不说,竟然还敢怀疑自己是骗子! 她看了许老太一眼,希望许老太帮她出面教训一下许成,却发现许老太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手上的金镯子,放佛根本没有听到刚刚那些话。 秦沐萍瞪了许成一眼,赌气一般褪下自己手上最粗的一个金镯子就戴在了许老太的手腕上:“妈,这镯子是我孝敬您的,就算是我这么些年没陪在您身边的补偿。” 许老太看着自己手上金灿灿的镯子,嘴角一下子咧开,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沉甸甸的!这可是真金的啊!这么沉,可得值个好几千了! 许老太这下更觉得自己当初把这个女儿扔了是明智的了,受这镯子也受的心安理得。 说起来,要不是她把孩子送给了那家人,秦沐萍哪有这么好的命穿金戴银的?这可都是她的功劳! 她的目光又在秦沐萍身上扫了一圈,心里美滋滋的!能不美么?这女儿的钱,也就是她的钱,往后也都是她孙子的钱! 许老太还琢磨着让秦沐萍把许天乐带到京城去,住在她家里享享福。 王春兰一看许老太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想法,其实她自己心里头也未尝不是打着同样的主意,所以更是变着法儿的讨好秦沐萍。 她立马阵线分明地站在了秦沐萍那边,冲着杨兰馨嚷嚷:“嫂子,你怎么说话的?大姐还能是骗子不成?”作为妯娌,她是一刻也见不得杨兰馨好。 许老太听了这话,这才想起来刚刚那几句她没放在心上的话,当即也怒了,气狠狠地瞪着杨兰馨:“谁敢说我女儿是骗子?放你的狗屁!沐萍究竟是不是我女儿,我可比你清楚!自己不会下蛋,还霸着别人的女儿,你要不要脸!” 因为上次在医院的事情,许老太本来不敢得罪了苏安然,可一下子被那金子晃花了眼,想着自己的乖孙子往后就能到京城去过好日子了,也一下子忘了之前躺在**上不能动、不能说话的滋味了,一心只想为秦沐萍出头。 苏安然暗暗冷笑,看来有些人还是长记性! 不过也好,也该让爸爸看看他这些亲人的真面目。不然,自己不声不响的压制了他们,爸爸还以为他们内心得有多纯良呢!往后,还不一直都受着他们摆布? 如今,一次下猛药,让他对这些死了心是最好的! 不然,就许老太那个性格,知道了妈妈是贺家的女儿,那可不得跟去京城天天跑去贺家闹,让贺家补贴她的乖孙子啊! 贺家人要是顾忌着爸爸,那就得由着许老太闹,满足许老太那些无理的要求。有这么个亲戚,贺家在京城也没什么脸面了。要是贺家人考虑自己的脸面,给了许老太苦头吃,凭许老太那个性格,那得天天躺在爸爸跟前嚎,指不定还会在外头造谣,贺家看不起穷亲戚…… 久而久之,不但妈妈在贺家不好做人,爸妈的感情肯定是要出问题的。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帮着爸爸认清这些人的真面目好了! “妈,兰馨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不是那个意思就让那个拖油瓶跟着你大姐走!” “哥,你们确实是过分了。姐姐可好不容易才回来,刚刚说那话也是为了能让自家侄女过上好日子。你们不说好好招待人家一番,竟然口口声声说人家是骗子!” “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吵吵嚷嚷间,根本没人注意到苏安然悄悄动了几下手指。 “姑姑,我能问问,我要是回了苏家,他们准备给我爸妈什么补偿吗?”苏安然这个时候忽然开口了。 秦沐萍一听她这话,就知道有戏,立马乐呵呵地应着:“苏老板说了,为了感谢你爸妈对你的养育之恩,让我给他们捎了两千块过来。” 两千块? 倒是比前世的两百块多了不少。 可是上一世回过苏家的她,清楚地很,苏家为了怕人闲话,悄悄给了秦沐萍两万块钱,让她带给爸妈,又给了她七千块的跑腿费。这件事,在她回到苏家之后,总是被继母何梦柔拿出来说道,无非就是想说苏家为了她花了多少钱,她要好好报答他们之类的。 那个时候,她刚从临县到京城,根本不知道苏家的家产有多丰厚,只知道两万块那可是一比巨款了!虽然心里清楚那些钱是被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姑姑给吞了,可心里头对苏家人还是感激地很。直到长大之后,她才知道,何梦柔打一场麻将输赢的钱也不止两万块…… 苏安然看着秦沐萍,目光带着了然和淡淡的讥讽,从她手中抓着的蛇皮手包上划过:“那姑姑作为中间人有什么好处呢?” 秦沐萍被苏安然看得心里一个咯噔,将手中的包捏的更紧了。苏老板给她的支票,可就在自己手中的蛇皮包里呢! 这丫头怎么会看着自己的包,露出那样的表情?难道她真的能看清包里头是什么东西? 不可能的! 她又没有透视眼! 秦沐萍想到这里,心中大定,状似无所谓地摆摆手:“我不过是顺道帮苏老板带个口讯,哪有什么好处?” 苏安然笑了起来,忽然拍了下手掌:“没有的话,那就好办了。(网.geiliwx)我相信我爸妈也不会为了两千块钱,将我送给别人的。那样的人家我也不想回去,也不想离开我爸妈,我情愿一辈子当我爸妈的女儿。姑姑你就回去跟那位苏老板说一声,他要是真拿我当女儿的话,就别再让人接我回去了。” 一时间,场面寂静了下来。 杨兰馨把苏安然搂进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王春兰忽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震得桌上四个茶杯重重一跳。她伸手指着苏安然就嚷嚷了起来:“不行!你这个死拖油瓶,一定要快点滚回苏家去!你可别想着我大哥大嫂的钱,他们两个的钱,以后可是要留给我儿子天乐的!” 许成也嘟囔了两句:“没错!许家就我生了儿子,以后许家的一切都是我儿子的!大哥,呵呵……比我年纪大又怎么样?娶了个不下蛋的母鸡,不还是白搭!哈哈……还给别人养孩子,正是蠢透了天!哪有人会那么好心?一个黄花闺女会结婚前收养孩子,坏自己的名声?没有的事儿!杨兰馨一看就是个破鞋!为了掩饰,故意领养个孩子装好人呢!把拖油瓶送走了换钱,没准最高兴的就是她!” 许老太觉得他们的话一下子说进了自己的心坎里头,也跟着应了一句:“没错!让拖油瓶回了苏家,我们还能跟在后头沾点光!一个别人生的赔钱货,养在家里,浪费钱不说,还没什么好处!送去了苏家,还能给天乐捞点好处回来!” 秦沐萍得了许老太的支持,当即乐呵呵的拍板:“就这么说定了!这孩子马上跟我走。我把她送到了苏家,那两万五可就到手了!”说着,就要上前来拉苏安然。 “嘭!” 许成铁青着脸色,狠狠拍了下桌子:“谁都不许碰我女儿!” 他今天才知道,原来他这些血亲心思是一个赛一个的没人性!他的亲生母亲,要他把女儿送走,不是为了女儿能过上好日子,而是为了能给许天乐捞好处!他从小谦让着的亲弟弟,原来用这么大的恶意揣测着自己的妻子,还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苏安然看着这群流露出本来面目的人,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看来,这一次,她炼出来的药粉又成功了! “放你的屁!她根本就不是你女儿!”许老太冲上来就狠狠打了许成一个耳光,“呸!别说是儿子了,你非要娶的那个破鞋,连个女儿都生不出来!没用的东西!” 许老太那一巴掌很重,许成被打的一懵,嘴角都流出了血丝。 杨兰馨也被这一巴掌给震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许老太,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拿了块帕子给许成擦嘴角。 就连称得上是始作俑者的苏安然也被这一幕给惊呆了,一时有些后悔,赶紧伸出另一只手,虚空弹了两下。 许老太回过神来,看着许成还挂着血丝的嘴角,不由得有些慌神。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记得清清楚楚,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才冲儿子下了手。 虽然她心里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打了儿子是有些不对,可她拉不下老脸来跟许成道歉。更何况,她对许成坚持要娶杨兰馨早就积着怨气。如今,虽然打了许成一巴掌,可心中那口气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越来越拧巴了! 许成看着许老太丝毫没有愧疚的眼神,和许伟、王春兰眼中的一片幸灾乐祸,心里越来越冷。又看了眼被妈妈骂了却好似早已麻木了的杨兰馨,心里头一疼。 妈对自己都能下这么重的手,可想而知,以往兰馨过得是怎么样的日子…… 当初结婚的时候,他可是跟兰馨保证过,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的!可这么多年来,因为妈和许伟一家,兰馨受了多少委屈?就连安然这个女儿都知道冲出来保护兰馨,他一个大男人却因为被一个“孝”字牵绊,总是让自己的妻子受委屈…… 许成自嘲的摇摇头,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地不带一丝温度:“妈,这么多年,我和兰馨也受够了。您不能因为我们没有儿子,就把我们俩当成许伟一家的提款机!捡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分家吧!” “分家?”许老太尖叫一声,“我不同意!你老娘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分家了,大儿子的钱,要怎么落到她的乖孙子手里? “妈,您不同意也没有用。既然我说了要分家,就会带着兰馨和安然搬走,不回临县了。至于每个月的赡养费,您放心,儿子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之前,我们给许伟一家的钱,我也不会要回来。就这样吧……” 许成说完这番话,不由分说地把家里那群人都请了出去,锁上门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再说话,想来是心累了。 临县县医院的病房里,贺老爷子一脸震惊地盯着陈淑茵。 “你、你是说,我们女儿的脖子上头有一块胎记,那个叫杨兰馨的丫头才是咱们的女儿?” 陈淑茵点点头:“我开始不敢确定,因为我见过她妈妈,我还以为是自己弄错了。后来,听小安然不经意提起来,我才知道,原来她从小就跟贺燕认识,是在一家孤儿院长大的。” 这话说的隐晦,可是这么多年夫妻,贺老爷子哪有听不明白的:“你是说,那条手链……” “我看,就是那个贺燕从我们云瑶手里头偷去的!”杨兰馨一提起这一茬,心里头就气得不行。 贺老爷子安抚了她一番,才有些为难的开口:“可是,之前的亲子鉴定……” “是假的!”病房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贺知卿手上拿着一张鉴定报告递给了贺老爷子:“爸,您看,这是前几天我特意让护士抽了贺燕的血样和妈的血样做的dna鉴定报告。” “没有血缘关系!”贺老爷子盯着最后的结论,确定了好几遍,手都有些颤抖。 “京城医院的鉴定科我也过去查了,当时给贺燕做dna鉴定的鉴定人已经被起诉了,罪名是收受贿赂,开虚假鉴定报告……” 贺老爷子眼神变化莫测,握住了陈淑茵的手。 哎,到底是母女连心。是他过于相信鉴定报告了。现在想一想,贺燕的确是除了拥有那条手链之外,和他们一家人一点相像之处都没有。 “知卿,帮你妈办出院手续。我们明天去那丫头的家里拜访。” * “咚咚咚……” 星期天一大早,杨兰馨打开门,就看见贺老爷子、陈淑茵和贺知卿三个人提着一些礼品站在自家门前。她赶紧将人迎进来:“陈妈妈,你们怎么过来我家里了?家里还有些乱,没收拾呢……” 昨天,许老太一行人被许成请出去的时候,发了好大的一顿脾气,家里好些东西都被砸坏了。 贺老爷子看着这间破陋的连个洗衣机都没有的小房子,再看看杨兰馨那双显得很是苍老的手,心里头很是不好受。 陈奶奶拍了拍杨兰馨的肩膀,和她一道坐在了沙发上:“孩子,今天我们来,是有话要跟你说的。” 苏安然这个时候也走出了房间,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了。 没想到,她昨天不过提醒了一句,贺老爷子的反应就这么快…… 她悄悄地又回到了房间里,关上了门,躲进空间里头炼药去了。 这一次,小白猫一看见她,就又扔给了她一本书,湛蓝色的眼睛里流光熠熠:“照着上头的房子配药,所有炼废的丹药,你都自己吃掉。” 想到每次配药失败,留下来的那团黑乎乎地怪东西,苏安然就嘴角一抽:“自己……吃掉……” 小白猫摇摇尾巴,不再理会她。 可是,苏安然清楚地很,她现在根本打不过那只傲娇的猫。它说什么,自己就必须去做,不然它会亲自帮忙的,而且为了惩罚她不听话,量还会加倍! 苏安然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为了不去吃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她坐在药鼎旁边的时候,精神高度集中,在空间里连续练了几个小时的药,都没有出现过一次失败品,而且她惊喜地发现,就在她取草药的时候,她的灵瞳竟然可以显示草药是几钱几两了。 在她欣喜不已地将自己的新发现告诉小白猫之后,小白猫则是很淡定地摇摇尾巴:“恭喜你,你的灵瞳升级了。” 苏安然睁大了眼睛:“灵瞳也会升级吗?” “当然会。”小白猫用看白痴一样的眼光扫了苏安然一眼,“灵瞳会随着你的修为等级慢慢提升。之前你的灵瞳是一级,现在已经升到二级了。每当到灵瞳的等级上升五级,你的境界也会进益一层。” “原来是这样……”苏安然点点头,“这么说,有了灵瞳的辅助,我修炼起来会比别人简单一些了?” 小白猫摇摇尾巴,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那是自然。” 等苏安然神采奕奕地出了空间,外面杨兰馨也终于从起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们是说,我才是你们的孩子?那燕子呢?” “兰馨啊,你小时候手上是不是有一根红绳,上面还带着一块玉,玉上还刻着字?”陈淑茵笑着问。 杨兰馨瞳孔微缩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小时候是有一条这样的手链,可是后来就弄丢了。” 贺老爷子一听,赶紧问:“那你记得那块玉上刻得是什么字吗?” 杨兰馨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年纪小,妈妈……”她看了一眼陈淑茵,解释了一句,“就是我们孤儿院的院长,后来认了我当女儿的妈妈,也不识字。所以我一直不知道那上面的字读什么,后来等我识字了,那条手链也丢了……” “是这条吗?”贺知卿忽然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红绳手链,看着杨兰馨,目光难得的柔软下来。 “好像……是吧。”杨兰馨有些不确定,“因为手链丢的时候,我太小了,记得不大清楚了。” “没关系,孩子。”陈淑茵笑笑,拉着她的手,“我还见过你的院长妈妈呢,她一看就是个好心人!” 一提到这个,杨兰馨就露出了笑容:“恩,妈妈对我们都很好。虽然,她不识字,却希望我们每个人都有好听的名字。所以她每回看到电视里头有什么人的名字好听,就回来给我们取名字。妈妈说我小时候脸圆嘟嘟的,像极了电视上的兰馨公主,所以叫我兰馨;燕子的眼睛大,所以妈妈就叫她小燕子……” 说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愣住了。 她后来是看过那些电视剧的,小燕子原本是个孤儿,后来拿了别人的信物进宫,最后当上了格格…… 不但是杨兰馨,就连贺老爷子他们也愣住了。不得不说,这名字取得有种一语成谶的味道。 贺知卿想到自己昨天傍晚去看贺燕,跟她提起了鉴定报告的事情。贺燕当时的表情,有绝望,有愤恨,可更多地却是心里头有一块石头落了地的感觉。 贺燕告诉他,她当初偷杨兰馨的手链,只是认出了上头有一块玉,想要拿出去卖钱。后来,几次看见杨兰馨哭着找手链,她也是想过要把玉还给杨兰馨的,但是最终还是没有战胜自己心里头的贪念。离开了孤儿院之后,她每回想卖那块玉,脑海里就会闪过杨兰馨哭地很伤心的样子,让她一时不忍心又把玉收了回去。 如此反复很多次,直到她结婚生了孩子,那块玉也被丢在了一边,可那块玉的形状,和上头的“云瑶”两个字都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后来,丈夫去世了,家里又还不起欠的债,走投无路之下,她又准备去卖了那块玉,却忽然在电视看到,贺家在找女儿,名字就叫云瑶,正好跟那块玉上一模一样。她这才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带着那条手链和女儿去了京城。 本来,她还良知未泯,只是想着可以在贺家躲几天,带着女儿过几天安生日子,几天之后,就跟贺家二老说出真相,让他们去把真正的女儿——杨兰馨找回来。可在享受了一段时间贺家千金的生活之后,她就再也不愿意回到之前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渐渐地,她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贺家千金,而忘了在临县,还有一个叫杨兰馨的人,才是那块玉佩的主人。贺家千金当得越久,她就越不想失去那样众星捧月的生活,之后在临县猛然看见杨兰馨,她一下子就慌了。 她害怕杨兰馨想起来那块玉上的字,她害怕陈淑茵跟杨兰馨早就相认了。那个时候,她甚至在想,如果杨兰馨死了就好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秘密了!后来,更是一步错,步步错…… 贺知卿开口道:“贺燕觉得如今的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咎由自取。她说,她可能就要死了……” 在房间里偷的苏安然停了这话撇撇嘴,她对贺燕动的手脚,也不过只能维持一个星期。明天,贺燕的身体就会复原了。贺燕教唆杀人,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她也没必要脏了自己的手。而且,她总觉得贺燕能得到麒香木,还知道拿麒香木和紫色夜来香一起用,想要害死陈奶奶,背后一定有人在指导她。在没有问出那个人是谁的前提下,她不可能让贺燕那么轻易地就死了。 贺知卿举起那条红绳,“临死前,她也不奢望你原谅她,但是希望我能将这条她从你这儿拿走的红绳还给你。”他的淳淳嗓音让杨兰馨有些怔忪。 既然贺燕亲口承认这条红绳是从自己那儿拿去的,那就说明,自己才是真正的贺云瑶…… 她抬眼看着陈淑茵,嘴唇翕动,良久才终于吐出了一个字来:“妈……” 贺知卿的脸上则是终于露出了笑容。原来,这个才是他的妹妹。他之前心里头一直有一块 “唉,乖女儿……”陈淑茵一把搂过杨兰馨,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贺老爷子站在一旁,嘴角上扬着,却也是老泪纵横。 说了好一会儿话,贺家三人才离开,杨兰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久都没有动。刚刚那一切对她来说,就跟一场梦一般。 总是在电视上看到的贺老爷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隔壁总是照顾自己的陈妈妈真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她从小就一直当成是自己好朋友的燕子,居然偷了自己的红绳,悄悄霸占了自己的身份,还为了继续当贺家千金想让人杀自己……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怎么那么像电视剧! 杨兰馨洗了把脸,把苏安然叫起来吃早餐。她以为苏安然早上在睡懒觉,并没有听到外面的谈话,所以随口跟苏安然提了两句。 苏安然喝了一口稀饭:“妈妈,你找到了亲生父母,我很为你高兴!” 杨兰馨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安然,你就不想去见见你的亲生父母吗?” 苏安然很确定地摇摇头,她可不想去苏家。 杨兰馨自嘲的笑了笑,“我本来以为,这么多年了,见不见亲生父母也无所谓。可是,见到了之后,才知道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安然,妈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不愿意离开妈妈,但是妈妈希望你也能给自己一个机会,给你真正的亲人一个机会……” “妈妈,我会考虑的。”苏安然笑着应了一句,就把话题扯到别的事情上头去了。 第二天,苏安然刚坐上座位,萧琴就小声八卦起来:“安然,你知道么?上个星期五,那个新来的转学生在学校后门那边的巷子口被人泼了一身五颜六色的油漆!今天都没来上课呢!” “你怎么也关注起她来了?”苏安然故意笑得戏谑,“难道说,我们萧大小姐也看上韩班长了?” 萧琴故意抬起头,哼了一声:“他都不知道我是谁,我怎么会看上他!” 又互相挤兑了两句,两人笑作一团。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进来了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 其中一个看上去有些凶神恶煞的,另一个年纪小一点,却也是板着一张脸。那个年纪小警察站上讲台扫视了一圈:“谁叫苏安然?” 苏安然眸光一凝,还是应了一声:“我是。” 手刚刚举起来,就听见“咔擦”一声,冰冷的手铐已经铐在了她的手腕上。 班上一片哗然。 苏安然这是犯了什么事?竟然被手铐铐起来了!这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么…… “带走!”年长的警车冷喝了一声,两人就想押着苏安然往外走。 苏安然轻巧地避过,淡淡道:“我自己会走,但是你们抓我之前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 门口的班主任老师也上前拦了一下:“警察同志,我们班的苏安然这是犯了什么事?要被用手铐考走啊?”毕竟苏安然也是和贺家关系匪浅的人,这么突然地就被带走了,他身为班主任,总得站出来过问一句。 年长的警察有些不耐烦地看了年轻的警察一眼,年轻的警察这才开口:“她涉嫌对苏贞雪小姐人身伤害,和危害公共安全。我们需要把她带回局子里审问。” 苏贞雪的事情,班主任也听说过。满以为是那些平时总是对韩凯献殷勤的女生干的,没想到却是那个对韩凯很是冷淡的苏安然。 既然人家警察同志都说出了罪名,也是正当执法,他自然不好再拦,只能让他们带走了苏安然,却悄悄地让贺轩齐给贺老爷子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件事情。 班主任和那名警察的对话,班上的学生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家都怯怯私语起来,萧琴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已经绕道走廊另一头的苏安然的背影。 马灵灵的声音很大:“哼,还以为苏安然真的跟平时表现得一样什么都不在乎呢!原来,会咬人的狗不叫!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喜欢韩凯,为了韩凯都愿意去坐牢了!” 这个时候,在初中生的心里,被警察抓走,就代表着要去坐牢了,就连天之骄子的韩凯也不例外。 听到那些议论,韩凯的脸色一会儿阴、一会儿晴。 不开心的是苏贞雪那么一个娴静美好的女孩子竟然遭遇了那么恐怖的事情!开心的是,他原本以为对他根本就不在意的苏安然,竟然为了他,连在坐牢都不怕。 就因为这件事,一直是班上好学生的韩凯,上午的课都没怎么听进去。 回到家里,韩凯的妈妈就招呼着韩凯吃午饭:“凯凯,洗手吃饭了。” 韩凯洗好手,坐到饭桌边,才端起碗,又放了下来,他有些试探性地开口:“妈,你说,我能不能先交个女朋友……” 韩凯母亲“咔”地放下筷子,有些不悦:“你才多大,谈什么恋爱?” 韩凯看着她,目光毫不退缩:“如果对象是林家的外孙女呢?” “什么?那个苏安然?”韩凯的母亲景蓉眉目舒展了一些,“她喜欢你?” 韩凯点点头:“她为了我,对别的女孩子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今天是上午被警察抓起来了。” 景蓉眼睛一亮:“过两天,我让你爸爸找人把她弄出来。到时候你去接她,一定要让她知道,这份情是承了你的。你再和她慢慢相处着,等过几个月,我就把这件事跟林圣手提一提。到时候,你成了林圣手的准孙女婿,他肯定会尽心替你治疗的!” 韩凯浅笑着点了点头。 自己的心脏病一直是让爸妈头痛的事情,这么些年,医院看过了许多家,也没有看好。如今,只有林圣手这一个希望了。可林圣手那里每年只有一个名额,也早早的就被预订下来了。 本来,他们家对明年的名额不报什么希望了,可妈妈在医院做慈善帮工,整理资料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林圣手的女儿林秋彤在医院登记的血型是b型,而她的丈夫苏毅舟的血型是ab型,偏偏苏家的女儿苏贞雪的血型是o型。ab型和b型的人,他们孩子的血型可能是ab型,可能是b型,也可能是a型,偏偏不可能是o型! 那个苏贞雪根本就不是苏毅舟的孩子! 妈妈发现了这件事之后,没有跟别人说,而是继续趁着做慈善帮工的时候悄悄调查。这才发现,和林秋彤同一天生产的那对夫妻,全都是o型血。几经追查之下,才发现,当初的那个孩子被扔在了临县。 妈妈在临县见了还在上小学的苏安然之后,就肯定地说,那一定是林秋彤的女儿!偏偏,她又姓苏,就更不会错了。 所以,他们这才举家搬来了临县,对外说是临县的风水好,实际上是想要和林秋彤的女儿搞好关系,好在之后有筹码取得林圣手明天的医治名额。 如今苏安然看上了自己,那是再好不过的。林圣手看在自己流落在外好多年的亲孙女的份上,一定会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韩凯吃过饭之后,又吃了护心丸,才被司机送回了学校。 而苏安然却从早上开始,就一直被关在审讯里。那两个警察轮流质问着她为什么要指使小痞子泼苏贞雪油漆。 苏安然靠在椅子上,又一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回答:“我知道苏贞雪是谁,但是泼油漆不是我指使的。” 快到中午了,那两个警察都有些饿了,苏安然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用同样的语调回答着问题。 “你还嘴硬!那些人全都说是你指使的!”那个年长一些的警察狠狠拍了下桌子,试图震慑苏安然,能让她快点招认。 可是苏安然只是耸耸肩:“警察叔叔,抓人要讲证据,不能偏听偏信。那些人全都指认我,也有可能是跟我有仇,故意嫁祸我呢。你们为什么只信那些干了坏事的坏人的话,却不信我这个什么坏事都没干的学生的话呢?” “你什么意思?”年长的警察,脸上的表情更为凶神恶煞,可苏安然却从他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的心虚。 果然她猜的不错! 这两个人把她关到现在,根本就不是为了查案子,恐怕是另有所图!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人的背后究竟是谁了…… 苏毅舟自然是不可能的,如果苏毅舟能指使的动他们,之前也就不必被抓起来,还上了报纸了。 青岚就更不会了,她如果想要害自己,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快,没必要留把柄在别人手里。 剩下来的,和她有仇的人,王春兰和许伟没这个本事,马明远和马灵灵有些可能,当然也不能忘了她前天才见过的好姑姑…… 064 不该惹的人! 苏安然露出了一个很是天真的笑容,视线淡淡地从那名警察泛着红光的酒糟鼻上掠过:“警察叔叔以为我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和那些污蔑我的人当面对质而已。网无论我是不是主使,那些人都是直接动手的人,总不能早早地就被放出去了吧……” 这话说的清楚明白。 如果抓她过来真是为了苏贞雪被泼油漆的事情,她现在充其量只是一个买凶的嫌疑人,并没有被定罪,和那几个真正动手的人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要是那几个真正动手的人都早早地被放出去了,那他们自然无法再合情合理地借着苏贞雪这件事来拘着她这个“嫌疑人”。要是那些人没被放出去,也就自然没有理由不来跟她面对面对质。 苏安然之所以能这么无所畏惧的谈条件,是因为她发现,一上午,这两个警察虽然铐着她,一个问题车轱辘一样地问,可一直耗到中午,她明显可以看出他们的耐心都快没磨没了,可这这两个人却还是连一句带着威胁的重话都没说。看来,是有所顾忌。 既然他们还有所顾忌,那就好办了! 说出这句话之后,苏安然就闲适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这架势,分明是不让那群人来对质,就不愿意开口的意思。 那个年轻人一些的警员看了看手表,有些焦急:“刘哥,你看?” 姓刘的警官瞥了苏安然一眼,很没好气地开口:“把那些人带过来。既然她要对质,就让她对质好了!” 直到一串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苏安然才微微掀开了眼帘。 被带进审讯室的是一个染着红毛的初中男生,衣服穿得很“潮”,都进了警察局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态度,一看就是那种不学习、天天打架的**少年。 刘警官看这人进来了,直接指着苏安然问:“沈东,就是她指使你泼油漆的?” “对,就是她!”沈东看到苏安然,眼里闪过一抹愤恨,“她叫苏安然,也是临县一中的学生。” 刘警官冷笑一声,瞥了苏安然一眼:“恩,苏安然有跟你说,为什么她要对付苏贞雪吗?” 沈东一副老实交代的模样:“因为,苏安然喜欢他们班上的班长,但是那个班长好像是喜欢那个叫苏贞雪的女生。苏安然嫉妒那个苏贞雪,才联系了我,让我带着一群兄弟去教训教训这个刚来的转学生。泼油漆也是苏安然吩咐的!我们开始也只是想吓吓苏贞雪。” 早在沈东刚一开口,苏安然就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听到这里,终于反应过来,那天许老太和王春兰来学校闹的时候,在教务处外头污言秽语的污蔑自己名声的就是这道声音! 将沈东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尽收眼底,苏安然樱唇微抿。 看来,这个人诬陷自己跟着两个警察并没有关系。 她睁开半眯的双眼,右手状似无意地拨了一下耳边的头发,食指滑到耳后微微一动。 “沈东,是吧?我能问问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吗?” 沈东很是讥讽地冷笑起来:“我本来应该在学校好好上课,就是因为你指使我去害人,现在害得我被关在警察局里,学校也要开除我了。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恨你?” 苏安然微挑了一下眉:“沈东,我很好奇。我之前一直都不认识你,你还在全校师生面前说过我的坏话。我想那件事旁观者也有不少,你说的那些话恐怕大家还记得清清楚楚……既然你这么看不起我,又为什么要听我的吩咐呢?” 沈东听了这话,眉头一跳。那一天,在苏安然走出教务处之前,他就已经离开了。哪想到,苏安然还是把他认出来了。 她说的不错,因为那天的事件导致了初一年级那个很多人不喜欢的教导主任张大科被开除,所以好多人还对那天的事情记忆犹新。如今苏安然算得上是初一年级的英雄,那天跟她有关的事情,大家自然也记得清楚得很。尤其是他自己的形象又惹眼的很,不被人记住的可能性太小了…… 他忽然有些慌了:“那、那是……那是因为……”,磕磕巴巴地说了几个字之后,沈东好像忽然是恼羞成怒了,他脸上神色一变,带着癫狂,猛地踹了一脚屋中的桌子,把坐在桌子前面的刘警官都吓了一跳。 他抽出警棍喝了一声:“沈东,你在干什么!” 沈东却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双眼睛含着深深的愤恨,死死地盯着苏安然:“妈的!贱人!老子就是要搞死你,怎么了?我哥被你打的右手手骨骨折不说,还因为这件事被他们老大废了左边胳膊,成了一个废人!你***当时被他打一顿不就没事了!贱人!那个苏贞雪是老子干妹妹马灵灵让我们几个兄弟去教训的,但老子被抓了就非要说是你指使的,不行吗?” 沈东一口一个“贱人”,让苏安然微蹙了眉头,将已经掠到耳后的左手收了回来,目光幽静地盯着沈东越来越癫狂的样子,和他被自己挠的乱七八糟的头发,一下子想起了他口中的那个“哥哥”是谁——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妈妈的那个红色爆炸头! 敢**妈妈,废他一只右手都是轻的!更何况,那群人本来就是丧心病狂,连人都敢杀的亡命之徒,就是死了也是活该。不过是成了废人,倒是便宜他了。 刘警官目光阴沉地盯着沈东,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他给身旁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马上就还在癫狂鬼嚎的沈东拖了出去。 苏安然悠然地看着刘警官,举起自己还被铐着的双手,挑了挑眉:“警察叔叔,他自己都交代了是谁指使他泼苏贞雪油漆的了,你可以去抓真正的主使人了。”那意思,是刘警官该放她走了。 刘警官冷笑一声:“苏安然!比起苏贞雪被泼油漆的那件事,你打人致人伤残的事情更为严重。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苏安然唇边溢出一声冷笑。 这个刘警官倒不笨,知道拿刚刚沈东的话作筏子。如果自己否认这件事,说沈东在胡说的话,那沈东刚刚说的那一番话可就都算不得数了,那她指使别人泼苏贞雪油漆的嫌疑就还是洗不清。如果她想借沈东的话洗清苏贞雪那件事的嫌疑,那就得承认沈东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打人的事情就又成了他们把自己扣在警察局的借口。 她嘲讽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刘警官。看来,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把自己扣在警察局里了…… 而另一边,贺家。 自从认回了女儿,陈淑茵的脸上整日都挂着笑,也早早地让人在贺家在临县的大宅里收拾出了一间卧房,就在二老房间的隔壁,还亲手添置了很多物件。 之前,因为在贺燕一事上的分歧和她的身体原因,贺老爷子原本特别给陈淑茵留了间独住的房间,可如今陈淑茵病好了,也就不需要了。她让人把之前那间对着花园,视野悠然的房间重新布置了,将雕花大**换成了当下最时髦的公主**,又让人出去买了好些个漂亮的洋娃娃摆在**头。 看着新整理出来的两个屋子,陈淑茵满意不已,打电话到临县小学去邀请杨兰馨来吃饭。 “……就吃个便饭,我让你哥哥开车去接你,再去学校把轩齐和安然一道接回来。” 身为军区的首长的贺知卿,就这么被指使成了司机。 贺老爷子在房门口看着陈淑茵开心不已地挂了电话,想扯个笑容出来,却是皮笑肉不笑的,有些难看。他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怕打扰了老太太的好兴致。 “老头子,今天兰馨回来吃饭,你可不许这么怪模怪样的,别吓着了孩子!”陈淑茵乐呵呵地转头,嘱咐了一句。(网.geiliwx) 直到陈淑茵先开口,贺老爷子才过话来,皱着眉头,面上是一片担忧之色:“我刚刚接到了轩齐打来的电话,说是安然那丫头在教室里被警察带走了?” 自从知道了杨兰馨是自己的女儿,贺老爷子也不再称呼苏安然为小神医了,而是真真切切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外孙女。接到贺轩齐的电话,他第一反应就是替苏安然担心。 “什么?!安然被抓走了?”陈淑茵脸上笑意顿收,上前两步拉着贺老爷子的手,“怎么回事?” 贺老爷子把贺轩齐跟他所说的情况完整地给陈淑茵复述了一遍。 陈淑茵板起了脸,就要往外头走:“乱抓人!安然那孩子我了解,从小就心地善良,绝对不可能会干这种事的!我过去瞧瞧。” 别说现在苏安然是她自己的孙女,就是杨兰馨不是他们的女儿,苏安然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于情于理都得去看看。 贺老爷子拉了她一把:“我已经叫司机在门口等着了,我跟你一起去。” 贺老爷子并没有把这事告诉贺知卿,因为这件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他也闹不明白。虽然他和老太太都认为安然是被冤枉的,可说不定真的是学生之间小打小闹的小事。他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发起火来,不也还和林存清打过架么…… 如果安然真的做错了,他们也不好用身份压人,叫别人没了公道。所以,他打算先去看看情况。 贺老爷子和陈淑茵上了车,车子就一路往临县公然局的方向驶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警察局里,苏安然还是不说话。无论刘警官怎么威胁,她就是一句话也不说,微阖着眼睛靠在那张木椅上,神态悠闲舒适,享受的很。好像她所待的不是阴冷的有些不见天日的房间,背后靠的那并不是一张硬实的木头椅子。她那模样,就像是靠在软和的沙发里晒着暖融融的太阳一样。 刘警官额头上的青筋猛地跳了两下,他觉得,再过个五分钟,恐怕这个苏安然还能舒服地哼出歌来。他怎么不知道,他们局里的审讯室还能这么舒服! 快中午了,那个小警员看表看得更勤了,明显有些着急。他有些为难地跺跺脚:“刘哥,我看还是直接……” 小警员的话,让苏安然的唇角微微上扬了些许。看来,他们终于要坐不住了! 要是之前,在这样一间不见天日、什么都没有的小房间里头呆这么久,苏安然指不定真的要抓狂。 可是现在,苏安然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灵瞳升级了的好处。 之前,她的灵瞳可以隔墙视物,但是只能隔着一堵墙,而且也只能看那么一会儿,时间稍微长一点,就会头疼欲裂,很久都没法再使用灵瞳。 可自从灵瞳升到二级之后,她只要想,周围所有的墙壁在她的眼里都可以马上变成透明的,而且,是她想看多久,就看多久,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头痛的感觉。 就刚刚那么一会儿工夫,她已经把这间警察局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倒是让她发现了一个熟人。 秦沐萍! 那一身的金光闪闪,让人想忽略都难。 她此刻正坐在一间办公室桌前的皮椅子上,有些百无聊赖无聊地翻着桌上的文件,看似跟那间办公桌的主人很熟。 翻了一会儿桌上的东西,秦沐萍像是有些等得不耐烦,眼睛忽地扫到了桌上相框里头的全家福,看了两眼那上头和和睦睦的一家三口,忽然皱了眉头,狠狠喘了两下粗气,很是气愤的样子。 她一把抓过相框,把里面的照片扯了出来,拿起圆珠笔,就把照片上女人和孩子的脸划得乱七八糟。知道女人和孩子的脸都完全看不见了,秦沐萍的气好像才消了一些。 之后,她又在自己的手包里头翻翻找找,取出了一张搔首弄姿,照的根本不像是她自己的艺术照,装进了相框里头,这才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美美地打量起来…… 在看清楚照片上的那个男人之后,苏安然眼神一闪,目光从那位刘警官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上扫过,眼中带了丝嘲讽。 看来,她这个大姑姑不但没有放弃把自己送回苏家的打算,还跟这位刘警官关系匪浅。看她对人家妻女那般痛恨的模样,这两人之间恐怕并不那么清白…… 看着刘警官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和那通红的酒糟鼻,苏安然怎么都想不通秦沐萍为什么会对他的妻女有这么大的怨念。 说起来,她的那位大姑父是做黄金首饰生意的,不但身家不菲,而且长得也不赖。虽然称不上是帅,可到底鼻子是鼻子、眼是眼的,没长得想刘警官这样让人看着就皱眉头。秦沐萍提起自己丈夫的时候,也总是一股骄傲的劲儿。 苏安然也是前世回到苏家之后才知道,秦沐萍千方百计地想把自己送回苏家,可不仅仅是为了拿两万七千块的好处,因为她那位大姑父想要扩展生意的领域,涉足玉石行业,这才无论如何都要攀上苏毅舟这条大船。 所以,苏安然早就知道秦沐萍不会轻易地善罢甘休,但她原本以为,就算这刘警官是秦沐萍指使的,这两人之间也只不过是金钱交易而已。就算是为了情,也该是秦沐萍为了达到目的,把刘警官耍的团团转才是。哪想到,秦沐萍竟然真的是对这个刘警官有这么强的占有欲,连人家和妻女同在一张照片上都容不下! 苏安然带着嘲讽的眼神,让本来心里就很是焦躁的刘警官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他用警棍指着苏安然的鼻子:“苏安然,你那是什么态度!到警察局不好好配合调查,还睡起大觉来了!你以为这是你家吗?啊!” 苏安然的目光从外边收回,无名指在耳后一勾,笑嘻嘻地开口:“刘警官,你认识我大姑姑吗?她叫秦沐萍……” “砰!” 刘警官霍然站起身子,冲上去将对苏安然身后的凳子狠狠踹了一脚:“还敢东扯西扯的!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当我们警察都是吃素的!” 他口中振振有词,可脸上的心虚却怎么都遮掩不住,挥起警棍就要往苏安然的身上抡。 旁边的小警员看到这一幕,一下子就傻眼了,赶紧冲上去拉住刘警官:“刘哥,你消消气!”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可还是被苏安然听得一清二楚,“这丫头不能动!” 他可是清楚的很,这丫头可是京城苏家的千金。他们这一次的目的就是要把她送回苏家。言语上威胁威胁也就罢了,要是真把人伤着、磕着了,她日后回了苏家,面对媒体采访,故意露出伤痕来,他们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本来,他们的打算的很好。正好借着沈东一口咬定主使之人是苏安然的由头,把苏安然抓到警察局来,装模作样的审问一番。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一个人被带到警察局来,见到这样的架势,哪里有不怕的道理? 到时候,他们先吓唬一番,再哄着苏安然招供了,自然就有理由拘留她了。拘留的期间,直接把人送到苏家去,对外就说是苏家出面把她保释回去了,根本不会被人跳挑出错来。 哪想到,这丫头进了警局,竟然一点都不露怯,还两句话一激,让沈东自己漏了陷。之后更是像进了五星级酒店一样,舒服惬意的很,倒让他有些如坐针毡了。 尤其,是现在已经临近中午了。 因为只要到了放学的点,学生都会回家去吃饭。到时候她的家长发现了她没回去,肯定要到学校去问。知道了原因,肯定要上警察局来,闹到上头去了,他们的计划泡汤了不说,说不定还要因为私下出警而受处分。 这几天,因为贺家那位首长来了临县,全局上下天天开作风考评大会。就连上次苏毅舟本人因为想要殴打医院院长被抓了,上头谭副厅长都打电话来了,都没能通融一丁点。 虽然那次情况特殊,因为贺首长的人就守在局子里。现在,那些人撤走了,可要是让局长知道,他们竟然敢顶风做这样的事情,恐怕他这一身警服也别想穿了! 更何况,那丫头刚刚说出那句话来,明显是已经知道了刘哥和那个秦沐萍的关系。要是她出去之后捅了出去,那…… 小警员叹了口气。事到如今,该怎么做,他其实心里也有些没底。 但是他知道,时间越临近中午,这个苏安然就更伤不得! 可刘警官却好像根本听不见他的话一样,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狠狠瞪着苏安然:“妈的!老子今天就是要教训教训这个嘴硬的丫头,怎么了!” 他一把推开拉着他的小警员,手中的警棍重重地朝苏安然的头上砸了下去。 这时候,有几个人正焦急地往审讯室这边赶。 苏安然因为修炼的缘故,耳聪目明,自然听见了远远的脚步声。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唇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右手的无名指又动了一下。 小警员的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他这才反应过来,刘警官是想杀人灭口! “刘哥,使不得……” “你好大的威风!”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小警员的声音带着焦急,后头那一道声音声如洪钟,含着浓浓的怒意。 贺老爷子是真的发了火。 这哪里是审讯?这根本就是杀人!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都能下这么重的手,这样的没人性的家伙怎么就能成了国家公职人员! “刘卫平,你给我住手!”警察局局长也是震怒不已。他才严肃地申明过公职人员的作风问题,没想到手下竟然出了这么两个害群之马!竟然敢审讯、逼供未成年少女! 贺老爷子本以为自己开口能威慑住里面的人,让他住手,哪知道刘卫平却连头都不回,手上根本不停,嘴上吼了一句:“死老头,活腻了吗!警察审案子,你插什么嘴!老子今天就是要打死这个臭丫头,让她知道我们警察不是好惹的!” 这句话让在场所有的人都一下子面如土色,都在心里忍不住爆了粗口。 靠! 姓刘的自己想死就算了,还拖所有的同事下水! 不说贺家的家世,就凭贺老爷子本人对华夏做的贡献,也没人会说他一句不好。 他竟然敢当众骂贺老爷子是“死老头”…… 陪在贺老爷子身边的两位副局长,早已是一头的冷汗。 “刘卫平,你疯了吗!还不住手!”警察局长心脏病都快犯了,重重喝了一声,往身后喊了一声,“快上去拉住他!” 可是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来得及?警棍夹着呼啸的风声早就砸向了苏安然的面门…… 所有人都不忍心看这一幕。 刘卫平那一棍子使了多大的劲谁都看得出来,这个小丫头想必是凶多吉少了! 警察局长脸都白了。 贺老爷子因为这个丫头的事情,今天一上午可是跑遍了临县的派出所,险些把警察局翻了个底朝天,好不容易才找了她的下落。 他也是刚刚才发现,那个刘卫平竟然敢在这个当口私下出警、私下审问! 凭贺老爷子对这个丫头的重视程度,要是她在他们面前被打死了,别说是局长了,就是他这警服恐怕也穿到头了。 审讯室里头的小警员早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还不忘骂了自己一句利益熏心。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刘卫平是个疯子,为了那么点钱,就跟在他身后做了这件事。 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那丫头要死了,刘卫平要偿命不说。他作为帮凶,小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哪知道,就在警棍快要碰到苏安然的皮肤之前,她的身子轻巧地一闪,竟然让刘卫平手中的警棍打偏了。 看见苏安然轻巧地避开迎面而来的警棍,这让贺老爷子重重舒了一口气。此时此刻,他早就忘了,苏安然那天在病房里拦住苏贞靖一行人的时候,身手是如何的出神入化。 警察局长几人终于把提在嗓子眼的那口气喘了出来。让贺老爷子在自己管理的地方见到了这样的情景,他们连想死的心都有!此时此刻,都恨不得能冲进去掐死刘卫平! “妈的,臭丫头!老子打你,你竟然敢躲!”刘卫平却是像根本听不到他们说话一样,骂骂咧咧,竟是拿出了电棒,冲着身后的嚷嚷着,“还不过来帮忙!给老子摁住她!老子今天非得让这个不长眼的丫头开开眼!” 小警员早就晕死过去了,哪里还能听得到这句话? 贺老爷子眼中寒光一闪,脸色黑成如锅底,看的身旁的两位局长不寒而栗。 好在,冲进去的那些人也很快就制住了刘卫平。 贺老爷子大步走了进来,拉过苏安然前前后后看了一遍,确认她没有被伤着。 苏安然朝贺老爷子笑笑:“贺爷爷,我没事。” 刚才那一下,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贺老爷子的脸色这么难看,知道他这是真心关心自己,心里头涌出一股暖意。 “没事就好,你外……陈奶奶在外头等着你呢。你先去车上陪她坐一会儿。” 贺老爷子这是要留下来处理这件事了,恐怕是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苏安然笑着答应了,走出去之前,左手无名指弹了一下,解了刘卫平身上的药性。 刘卫平刚刚那么疯癫,完全是因为她藏在指甲缝里的药粉。自从自己会配药粉之后,苏安然右手五个指缝里头分别藏了五种药,而左手的五个指缝里头藏的则是对应的解药 刚刚,她对付沈东的时候,用的是食指。食指里头藏得和她上次在家里用来对付许老太、秦沐萍和许伟夫妇的是同一种药粉,可以让人情绪失常,露出本性。 而她无名指指缝中的药,能激发人心底的邪念和火气,尤其她刚刚还对刘卫平弹了两次药粉,他的火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过,这两种药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对那些本身心里头动了邪念和坏心思的人才有用。要是心中没有邪念的人,她用再多这样的药在他身上,也是无用的。 而刘卫平能说出那番话,这说明,他打心底也是个暴戾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她的确是看准了贺老爷子已经带着警察局的领导过来了,才故意又给刘卫平下了一次狠药。 不然,要是刘卫平远远地看到了贺老爷子,一惊之下回过神来了,就必然不再敢对自己动手,说不定还会和那个小警员一唱一和的把一切错处都推到她的身上。说不准,到最后他不过是个私下出警的罪名。但是沈东又的确诬陷过自己,刘卫平出警也不算是滥用职权。到时候,只要认错态度良好的话,恐怕写个检讨就完事了。 可她要的,却是让刘卫平再也翻不起身来!也顺便敲山震虎,告诉其他人,她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如今,陈***病好了,贺家人恐怕很快就会搬回京城。妈妈虽然跟贺家相认了,可妈妈是小学老师,以妈妈的性格,在这学期没上完之前,是不会无故离职的。她也明白,之前爸爸要分家的时候,说的那话,不过是一时气怒之下,说出来震慑许老太的。 所以,在贺家离开临县之后,他们一家至少还要在临县生活几个月。 现在,因为贺家的缘故,马校长和马灵灵在学校里不敢找她的麻烦。今天,因为贺老爷子对她的重视,警局里的人也对她高看一眼。可这种高看能维持多久呢? 要是过两天,贺家回了京城。无论是马明远,还是刘卫平,都不会善罢甘休。 到那个时候,在那些人的心里头,贺老爷子重视她又怎么样?贺家给她撑腰又怎么样?天高皇帝远。别说这种小事根本就不会传到贺老爷子的耳朵里,就算是贺老爷子知道了,可是等他们赶来处理的时候,恐怕事情已经过了很久了。只要他们面上不让人拿了错处,到时候等贺老爷子走了,吃亏的还是自己。 而且,还有秦沐萍! 有了刘卫平这个助力,等贺老爷子走了,她还是能使出千百种手段,把自己送去苏家。只要回了苏家,验了dna,就证实了她和苏毅舟的父女关系。 华夏自古孝道为先,到时候她对付苏毅舟就会束手束脚,舆论也根本不会站在自己这边。所以,在她狠狠打压下苏家的气焰之前,她决不能让人认定了自己和苏毅舟的血缘关系! 苏家,究竟去不去,什么时候去,都得由她自己决定,谁也逼迫不了她! 虽然凭着自己的实力,那些小苍蝇还奈何不得她,也逼迫不了她,但是妈妈呢?爸爸呢?之前贺燕找人在路上截杀爸爸的事情已经让她很是后怕了。她现在必须要让那些想要对他们家动手的人知道,他们家里,就连她这个孩子都不是好惹的,更何况是大人! 贺家会来人早在她的算计之中,因为妈妈才跟贺家二老相认,也是真心接受了他们的。自己出了事,妈妈自然会找他们帮忙。 只不过,她没想到贺老爷子会来的那么快。本以为得等到中午,妈妈发现自己没回家,找到学校才会发现自己被抓了。等妈妈没法子了,才会去请贺老爷子来。 苏安然一路往外头走去,方向却不是门口,而是刘卫平的办公室。 她的这位“好姑姑”找人好生招待了她一番,她自然得要还礼! 有灵瞳的指引,苏安然飞速的前行,很快就到了刘卫平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她看见了刘卫平办公室的门牌,唇边勾出一抹淡冽的冷笑,正要迈步向前,眼前却忽然闪过一道身影,速度之快,要不是她开着灵瞳,恐怕根本就发现不了。 那人所去的地方,正是刘卫平的办公室。 苏安然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疑惑,却不再上前,而是退后了两步。 灵瞳之下,眼前的墙壁全都变得透明,苏安然终于看清了那人的真面目。那是一个男人,还是她见过的男人。他此刻的脸色有些阴沉,双眸冷厉,薄唇微抿,透着肃杀之气。 萧司睿! 他怎么和刘卫平也有交集? 秦沐萍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刘卫平,和他带来的好消息,也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出事了,心里头正焦灼不已,就忽然听见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她欣喜不已地冲上前,想要抱住进来的男人,却在看见那人身影的一瞬间,被吓得僵立当场。 虽然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生的不错,可那通身的冷意让她狠狠打了个寒颤。而那双望向她的冷然的双眸更是就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你……你……你是谁!这、这里是卫平的办公室!你、你、你出去!”大惊之下,秦沐萍也不管会不会暴露她和刘卫平的关系了,大喊出声。 萧司睿淡淡瞥了她一眼,秦沐萍就感觉自己的嗓子好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一般,张了张口,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是你们不该惹的人!”萧司睿淡淡开口,可薄唇中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好像带着凌厉的杀气,让秦沐萍的身子抖如筛糠。 “谁……谁?”她战战兢兢地开口。 不该惹的人是谁? 她到底得罪了谁? 居然引来了着一尊杀神! 想到了她今天想做的事情,秦沐萍骇然睁大了眼睛。 那个丫头…… 不,不可能! 那个丫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能量,可以招来这样的人帮她撑腰。 可是萧司睿冷冽的声音却真切地响在她耳边:“苏安然。还有下次,我会让你消失。明白吗?” “明……明白了!”秦沐萍哪里敢说一个“不”字? 萧司睿得了她的答复,满意地离开。 看到萧司睿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沐萍才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刚刚,在那个男人无形的威压之下,她连喘气都喘不上来了。她气喘吁吁了好一会儿,才赫然发现,自己的身下竟然出现了一滩水渍,还散发着浓重的骚臭味。 她……她长这么大,竟然头一回真的被人给吓尿了! 萧司睿往外缓缓走了两步,忽然停在某处:“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儿。” 苏安然讪讪地走了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招呼了一声:“老,老……大,老大好!” 萧司睿是知道她的眼睛有透视功能的。她刚刚所站的地方又正好能将刘卫平办公室里头的情形尽收眼底。她此时此刻有一种偷窥被人抓包了的窘迫感。 萧司睿瞥了她一眼,眸中的冷凝渐渐化开,慢慢染上了一层笑意:“没事。” 苏安然的脸有些发红,是不好意思的。 她自然听明白了萧司睿的意思。他知道了她一直再看,却并不在意。 可如今的情形就好像她在马路上踩了别人的脚,别人都说“没关系”了,她却连“对不起”还没说。 苏安然咧出了一个笑脸:“老大,你今天是特意来为我出头的?” 她听不见房间里的对话,可却看得清楚。萧司睿针对的并不是刘卫平,而是秦沐萍。他作为一个少将和巽风营幕后的boss,能和秦沐萍有什么交集? 而且,她刚刚分明从他的口型里辨认出了自己的名字…… “你是我的专属医师,我自然要负责保护你的安全。”萧司睿的音色平静无波,却平白的带着一股暖意。 被萧司睿眼中的暖意一晃,苏安然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赶紧别过眼神,不再看他,说话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可……你的病不是已经好了么?也不用我这个专属医师了吧……” “没好。” “什么……?” “病没好。”萧司睿重复了一遍,“所以我还需要你。” 我还需要你…… 温淳磁性的嗓音响在耳边,就像是最动人的乐章,险些让苏安然失了魂。 她的嘴角狠抽了一下:“老大,你这么说话会让人误会的!” 萧司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唇角含笑:“误会什么?” 苏安然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 祸水! 难怪之前那个青岚对自己的敌意那么大了! 这个男人看似冷冽,可说起话来却这么勾魂,肯定是个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 苏安然腹诽了萧司睿一番。 殊不知,自己的心中早已冒出了汩汩的酸泡泡。 065 砸店,惊现血翡! 警局那边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对刘卫平的处理就下来了。 刘卫平涉嫌以权谋私、私自出警、无故扣押未成年人,刑讯逼供,且性质恶劣,经过调查后,已经被停职、扣押,并通报批评。 执法人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刘卫平不但被扒去了警服,还面临着长达二十年的牢狱之灾。 至于跟着他的那名小警员,因为在刘卫平刑讯他人的时候,有劝阻行为,并且事后认错态度良好,酌情免除刑事处罚。 牢狱之灾虽然免了,可因为执法不公,他这一辈子都再也不可能踏入公职部门了。 因为这件事,临县公安局内又进行了新一轮的整改,公安局长甚至亲自登报给受害人苏安然道歉。 小地方,消息传得快。 不到半天的功夫,几乎整个临县的人都知道了,公安局的原警官刘卫平被处理了,只因为他错抓了一个叫苏安然的初中生。 据说,还是那位贺老亲自出面帮这位少女出头的! 这一天一大早,政府办公室就炸开了锅,人人都在讨论这个叫苏安然的少女,都想知道她的父母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请得动那位自从退休之后就不问世事的贺老出头。 而办公室的一隅,有一个看上去三十七八岁、面向刻薄的女人,在听到“苏安然”这个三个字之后,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对刘卫平的处理,有媒体全程跟踪报道。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在新闻里被一条条、一句句列得一清二楚。 而作为这件事的导火索苏贞雪,和沈东证词中的马灵灵也一下子成了临县的名人。 传言就像一阵风一样,吹遍了临县一中的各个角落。 昨天还在嘲笑、讥讽苏安然的人,今天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尤其是马灵灵,看着班上同学讥诮、鄙夷的眼神,和韩凯眼中那深深的厌恶,她的脸上就一阵青、一阵红的。 新闻上明晃晃的“干妹妹”三个字,更是将马灵灵一下子钉上了耻辱柱。 在这群学生眼里,沈东和天天跟他混在一起的那些人,全都称不上是学生,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混混!抢钱、打人、偷看女厕所,这群人在校园里风评极差,谁也不愿意和他们靠得近了。 哪想到,马灵灵竟然是那个沈东的干妹妹! 原来,马灵灵是校长侄女,在学校地位超然,高高在上,现在一下子掉进了泥潭里,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趴进了泥地去的! 这一下,全校师生看向马灵灵的眼神都古怪了起来。之前那些因为她校长侄女的身份,而总是围着马灵灵的人,也一下子全都跟不认识她一样。 萧琴从她身边走过,伫足冷笑:“马灵灵,你可真没用,敢做不敢当!自己喜欢韩凯,找人欺负苏贞雪就算了,竟然还故意让你的‘干哥哥’把罪名嫁祸给苏安然!不要脸!”她可是还记得安然那天被带走的时候,马灵灵是怎么冷嘲热讽的。 沈东的证词里虽然没有说把一切嫁祸到苏安然头上的事情,是马灵灵指使的。可在一中这些见过马灵灵在升旗仪式上给苏安然道歉的学生心里,这件事自然跟马灵灵脱不了干系。 不然,沈东为什么偏偏要污蔑和他从来都没有交集的苏安然呢? 至于沈东说苏安然将他哥哥的右手捏骨折的事情,无论是警察局的人,还是媒体,见过苏安然之后,都觉得根本不可能。苏安然今年才十三岁,还是个女生,别说是那个比沈东大七八岁,年轻力壮的哥哥了,就是沈东,苏安然这么个矮个子女孩也根本不可能让他的右手骨折…… 所有人都认为这事沈东想给自己脱罪,胡乱辨出来的托词,所以这句话并没有出现在新闻里。 马灵灵恨恨地瞪着萧琴:“不是我!这一切都是苏安然故意污蔑我的!” “对,安然神农广大,竟然能指使你的干哥哥来污蔑你。”萧琴就跟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丢下这句话,也懒得再理马灵灵,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坐在苏安然前座的贺轩齐,回头看向苏安然的时候,神色很是复杂。 他自然是知道爷爷为什么要去帮苏安然出头。自从知道了苏安然才是自己的表妹之后,贺轩齐乐呵了好长一段时间,可兴奋过之后,心里头总会微微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感。 “贺轩齐,你告诉我,你爷爷为什么会对安然那么好吧!是不是……”萧琴一回到座位上,就露出了很是八卦的表情,冲贺轩齐挑了挑眉,“和你有关啊?哈哈……” 自从贾沁不来上学了,他们坐在一起的三个人的关系倒是更融洽了一些,课间也总是围在一块儿说话。时间长了,大家都熟稔了,说话也随意起来,萧琴也总是喜欢开贺轩齐和苏安然的玩笑。 之前,每回贺轩齐都会和苏安然一道翻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再笑闹一番。 可这一次,贺轩齐却是脸色一沉,语气很是严肃:“你别再瞎说了!”说完,看也不看萧琴一眼,就马上把头转了回去。 贺轩齐的反常,让萧琴有些懵,她拉了拉苏安然,指了指贺轩齐的背影,小声问:“安然,他怎么了?” 苏安然耸耸肩:“恐怕是你同一个玩笑开了太多遍,他烦了吧。” 她心里却清楚,贺轩齐应该已经知道妈妈才是贺家的女儿了。这么算起来,自己也能称得上是他的表妹,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可表兄妹之间被开这种玩笑,总不大好。也难怪贺轩齐会忽然这么生气了。 “叮铃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来的时候,一身洁白连衣裙的苏贞雪踏着铃声步履缓慢地走进了教室,行走间颇有一副弱柳扶风的美感。 只不过…… 苏安然朝她看了过去,恐怕现在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欣赏她了…… 刚回到学校上课的苏贞雪,脸色还带着不正常的苍白。看着苏安然迎面而来的冰冷目光,她心里头猛地一个哆嗦。 她难道已经知道了? 苏安然的牙齿不由自主地咬住了自己有些发白的下唇。 在她的眼里,自己是养在凤凰窝里的金凤凰,而苏安然不过是一直野麻雀。 可偏偏那只也麻雀身上竟然流着凤凰的血! 但是那又如何? 这么一个长在深山里的麻雀又怎么能跟自己比? 她去探望苏贞靖的时候,苏贞靖也连番保证,他不会认其他人作妹妹,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他的亲妹妹。只有她苏贞雪才是苏贞靖唯一的妹妹! 所以,即使苏毅舟把她一个人扔在临县自生自灭,她也从来没有失望过。因为苏贞靖是苏家唯一的儿子,极受苏老爷子的**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要苏贞靖认定自己才是他的妹妹。即使那个苏安然回到了苏家,她在苏家的地位也不会动摇! 而且,苏家人商人秉性,极为重视利益。在他们的眼里,女儿和孙女唯一的价值就是用来和别的家族联姻,为苏家带来利益。 自己受了这么多年贵族千金的教育,在京城的上流圈子里也是颇受好评的。可这个苏安然,是养在山沟沟里的,根本就拿不出手。苏家人又怎么可能为了她而放弃自己? 可她今天一踏进校门,就一下子懵了。 贺家! 那个苏安然竟然有贺家当靠山! 自从上次被抓进冰冷的牢房里,她才明白,跟贺家比起来,苏家,根本什么都不算! 如果苏安然的背后是贺家,那苏家人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讨好她。只要她一句话,自己就可能真的再也无法踏入苏家的大门了…… 想到这里,苏贞雪有些头晕目眩,一下子站不稳歪倒在了身边的书桌上。 “砰!” 苏贞雪没有想到,她竟然被那张书桌后的男生重重推了一把,身子一下子撞到了另一边的书桌。 “咦——恶心死了!” 被她撞到书桌的女生喊了一声,拿出纸巾一遍又一遍地擦着自己的桌子,看向苏贞雪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着恶心的苍蝇。 怎么会这样? 苏贞雪刚刚进门时一直盯着苏安然,并没有注意到班上其他人的眼神。现在四下环顾一圈,竟然发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是鄙夷和不屑,颇有一副把她当成垃圾,嫌她脏的感觉。就连一直对她关照的韩凯,都默默地别过了眼光,不愿意看她。 隐隐约约地,她甚至能听到一两声“好贱!”、“*!”的低骂声…… 苏贞雪脑中“嗡”地一声,一下子想到那天在校门外的那条小巷子里,那个恶心的胖子对她做的那些事情。 难道……所有人都知道了?! 这样的想法,更是让她脑袋里瞬时一阵天旋地转,两眼一翻,在班主任的惊呼声中被送去了医院。 与此同时,刘卫平和秦沐萍的不正当关系也被传得沸沸扬扬。 新闻里还公开了秦沐萍的杰作——那张用圆珠笔把刘卫平妻女的脸涂得乱七八糟的全家福,和那张被装进刘卫平相框里头的艺术照。 这一下,秦沐萍在临县可算是出了名了。 照片一出,也有些年纪大一些的人认出了秦沐萍是谁。 秦家那个脾气古怪的养女! 再一打听,发现秦沐萍原来是许老太的亲生女儿,而那个被刑讯的少女正是许老太大儿子的女儿,所有人都觉得沈卫平一定是被秦沐萍教唆才这么做的,是为了报复许家当年抛弃她! 当年,秦家在临县也算是一个传奇的人家了。 秦家本来住在许家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住的都是茅草棚。有一天,秦家夫妻俩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女儿回来,宝贝似的养着。夫妻俩连饭都吃不起,却还是把这个女儿养的白白胖胖的,十里八村没人不把他们当笑话。 可偏偏过了两年,秦家养鸡、养鹅,竟然一下子发达了,办起了养殖场,家里也住上了二层小楼房,可把周围的一群邻居都羡慕坏了。 秦家两口子总以为,是收养了这个女儿才带来了好运,更是把这个女儿当成福星,**爱的很。 可这个抱养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被惯坏了,性格很是古怪,在养母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之后,竟然以跳楼相威胁,逼着养母去打胎,事情闹得很大。 这件事传开之后,秦沐萍在临县总是被人指指点点,秦家没办法,只能举家搬走。 后来,听说在搬家的路上,秦沐萍的养母不小心被人撞了,子宫大出血,最后非但孩子没能保住,还被摘除了整个子宫…… 秦沐萍这两天躲在宾馆里,瑟瑟缩缩的不敢出门。她倒是不知道,自己在外头的名声臭成了什么德行。只是一想起那个杀神一般的男人,她就腿肚子打哆嗦。那一天之后,她晚上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总是梦到那个杀神忽然闯进了宾馆房间里,一刀就结果了她! 每天,她都是一头冷汗从梦中惊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她的眼睛下方已经挂起了两个乌青的黑眼圈,脸色也是一片灰败。 “咚咚咚!” 这个时候,宾馆的房门忽然被敲响,秦沐萍的身子一个咯噔,一下子用被子蒙住了脑袋,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门从外面被打开,几名警察把她围了起来:“秦沐萍女士,你涉嫌教唆、贿赂原公职人员、临县公安局警官刘卫平,现在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这一句话,秦沐萍竟然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那个杀神来找她麻烦就好…… 这一天之后,马灵灵和苏贞雪都请了长假,不再来学校。秦沐萍被抓了,许老太他们也再也没有在家里出现。 没了恼人的苍蝇在身边转悠,苏安然这段时间的日子过得是无比的舒心。 自从认回了亲生父母,杨兰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在苏安然每天的灵气滋养下,她身上的那两团浅灰色也渐渐消失,脸色也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又到了双休日,苏安然闲来无事,出去逛街。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石诚的玉石店门口。 与她第一次来时的门可罗雀不同,这一次石诚的店里头可是挤满了人。除了临县本地的人,还有一大堆千里迢迢从外地赶回来的人。 这些人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帝王绿! 临县出了极品玻璃种帝王绿的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去。 虽然消息很隐秘,但有门路的人自然能打听到那块翡翠是从石诚这家店里头出去的。既然有人能从这家店的毛料里头开出帝王绿,他们自然也要来碰碰运气。虽然石诚解释了好几次那块帝王绿真的不是他店里的,可那些人哪里会信? 倒也不怪他们不信。毕竟临县就这么一家店卖毛料,那毛料不是从他店里出的,还能是从哪里来?难道外地人还会特意带着毛料到这个小山沟沟里解石吗?想想也不可能啊! 石诚开始还解释两句,后来看这些人笃定的样子,也就干脆不解释了。只要有生意他就做,反正那消息也不是他散出去的,提醒他也提醒过了,倒也不亏心。 之后,好多临县本地人,看这家店里的人多,总是跟进去看看热闹,时间一长,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来。 这家店里的石头里头有玉! 消息一传出去,每天石诚的店里头都挤满了人。 不管肚子里有货没货,都一个个都拿着放大镜和手电筒扒在毛料上左看右看,讨论的热火朝天。 不过,听说了这些毛料的价格之后,都一个个睁大眼睛表示买不起。 一块石头得要几千块! 如果石头里没有玉,那岂不是几千块钱打了水漂? 几千块,那可是他们一年的工资啊! 谁舍得? 也有人抱着发大财的想法,想咬牙买一块赌赌运气,买之前总要开口问问石诚,这石头里出玉的概率大不大。 而石诚这个人又实诚,他说的明明白白,并不是每块毛料里都有玉的,看到那些家里头条件不大好的人想出手买一些品相不大好的毛料,他也会开口劝两句,解释一番毛料哪里的表现不好,为什么不值得买。 久而久之,好多人都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的,真正出手的人却少之又少。 有点闲钱的人,也会出手买一两块便宜的公斤料切着玩,切出来白花花的石头,也没什么怨言。 毕竟老板已经说过了,公斤料都是被人挑剩下来的料,表现都很差。从那里头能开出翡翠的人,都是撞了大运的。 而且,赌石一行的规矩,钱货两讫之后,无论赌账、赌垮,都和店家无关。除非是店家故意造假,自己买的石头解垮了,是不能找店家麻烦,更不能找店家退钱的。 可偏偏今天就来了一个不守规矩的人…… 随着一阵阵轰鸣的马达声,几辆重型机车一下子横在了石诚的店门口,从上头下来了几个光着赤膊,胳膊上纹着大大的“忍”字的壮汉。这些人人手一根钢筋,凶神恶煞地闯进了店里。 “都给老子滚出去!”当先一个穿着黑白条纹大裤衩的光头大汉恶狠狠地喊了一声。 这架势,一看就是来砸场子的。 店里的人几乎是一哄而散,只留下了十几个站的位置相对靠里的客人,显然,这几个人刚刚是没听到那番话,此时都不明就里地转头看着门口那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 “咚”!“咚”!“咚”!几声,好几块被切得四分五裂的大石头就被砸到了店里头,震得整个屋子都好似抖了两下。 “石诚,你小子能耐了啊!连老子的兄弟都敢骗!”光头大汉上前两步,抓着石诚的衣领,就像抓小鸡一样把他提了起来,嘴唇抽动了两下,“你***给老子解释解释,这几块破石头怎么就能值一万块!” 苏安然闻言看了过去,那几块石头碎块看着块头都很大,拼起来起码都得是几百公斤的大毛料。就算按一公斤一百块来算,一万块也是很便宜的价格了…… 而且……赌石新手,哪有人一上来就敢赌这种百来斤的毛料的? 会买这样的毛料,恐怕是觉得毛料大,里头的翡翠就多,所以才出手的。 明明自己抱着发财梦,结果解垮了,却把一切都推到了店家头上。真是无赖! 这么想着,她已经移动了步子,绕过了那几辆几车,走进了店里。 因为苏安然个头小,所以那几名大汉也没有理会她。谁都没有注意,这个从他们身边走过的少女,在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慢慢伸手整理了一下耳边的头发。 苏安然在店里扫视了一圈,竟然看见了一个熟面孔。 那是一个看上去有些贼眉鼠眼的男人,那天,自己卖给贺老爷子的帝王绿正是被他扔掉的。 还真是巧了! 虽然那块毛料是他丢掉不要的,可自己也算是占了他的便宜。 既然今天正好碰到了,那就还他一块翡翠好了! 苏安然状似随意地走到了这个男人身边,打量了一眼他附近的几块毛料。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运气好,这个男人的脚边上的一块黑红皮的毛料在苏安然的灵瞳之下现出了一抹沁人心脾的绿色。 苏安然觉得那绿色青青翠翠的,应该是他们常说的苹果绿。更让她吃惊的是,这块石头里的翡翠,竟然足足有一个篮球大小,一丝杂色也没有。而且,翡翠的种水也很好,至少达到了冰糯级别。 当初她那块帝王绿翡翠只有一个拳头大小,虽然是极品翡翠,但是因为无法做大件,所以价格有所限制。 但这块苹果绿却是有篮球那么大,虽然颜色和种水差了一点,也胜在个头大,而且是满绿,可以雕成大件。在价格方面,应该和她那块帝王绿的价格差不了多少,如果种水能达到冰种的话,说不定这一块的价格还要高一点。 苏安然收起灵瞳,用肉眼打量了那块毛料一会儿,忽然开口:“叔叔,我看这块料子好。您瞧,这上头有松花呢!” 此时,因为外头有人闹事,店里的人都注意着门口,没有人开口说话。 在一片寂静之下,苏安然脆生生的声音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几个喜欢看热闹的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只是,一看之下,他们都暗暗摇了摇头。 这块毛料上是有松花不假。可殊不知,松花也分好坏。如今苏安然所指的松花,看上去给人一种发霉的感觉,在赌石一行里头,被称作霉松花。 霉松花,十赌九垮! 偏偏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对赌石一窍不通,一听到“松花”这么高深的词,心里就认定这小丫头有几分本事。如今,听她说这块石头不错,心中就有些意动。 在朋友那儿听说临县出了帝王绿的消息之后,他才知道,原来石头里是可以开出玉来的!这才猛地想到之前被他丢掉的那块石头,当下是捶胸顿足的后悔,恨不得吃一粒后悔药,回到那一天把那块石头捡回来。 自然,他后来也去过办过盆景展的地方找了几回,可都这么多天了,又哪里还能找得到?但是他心里总归有点不甘心,抱着碰运气的想法,他准备再买一块石头试试。 旁边那些人自然也看出他有些意动,可都没有开口提醒。 因为赌石一行,你情我愿。 在前一个人看毛料的时候,后头的人是不好插嘴的。尤其是这种已经有意向要买的情况。不然,七嘴八舌的,店家难免会吃亏。 而且,这些毛料的价格都是店家自己订的,并没有任何标准。如果因为他们的几句话弄得店家生意不好做,到头来,店家恐怕要在他们买的翡翠上加价。而石诚看着虽然不像是那样的人,可正因为他是个好人,这些人也更不想他的生意不好做。 更何况,毛料的表现也不能百分之百决定翡翠里面的样子。 虽然霉松花是垮的象征,可也不是没有切涨的。要是他们开口劝了,这人没买这快毛料,后来这毛料里头真出了绿,他们岂不是好心反倒害了人? 所以,那些人一个个都牢牢闭上了嘴。只看,不说话。 “老板,这块石……毛料怎么卖?” 最终那个贼眉鼠眼的人还是喊了一声。 早在苏安然进店之后的一分钟,外头那个大汉就放下了石诚。而且,那些人手上拿着的钢筋也全都被扔在了地上。这么久了,那些看上去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大汉,除了嘴上骂骂咧咧的,一丁点动作也没有。 店里的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好笑,也就不怕他们了。 原来都是些假把式,吓唬人的! 只有苏安然知道,那些人都是中了她弹出来的药粉,才浑身筋脉酸软,手脚无力,这才连手上的钢筋都拿不稳的。 石诚正被那群人缠的有些无奈,正好听见有人要买毛料,就走了过来。看了一那个贼眉鼠眼男人脚边的毛料,微微皱了下眉头:“这块毛料……” “石叔叔,这块毛料你可得给这位叔叔算便宜一些。他可是第一次来你店里呢!”石诚刚要把霉松花的事情说出来,就看见了苏安然俏生生地立在自己面前。 贼眉鼠眼的男人听到苏安然帮自己还价,当下也接口道:“没错,石老板,我可是第一次来。说什么你也得算我便宜一点。要是这块石头里头开出玉来,我一定介绍朋友来!” 石诚的目光从苏安然的脸上扫过。他可没忘记上次那块帝王绿也是这丫头从一块极为不起眼的毛料中开出来的。估计有她在,这霉松花说不定也能涨呢…… 所以,他咽下了劝说的话,沉吟了一会儿,开了价:“最低价,五百。” 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一听这个价格,一下子就乐了。之前那么小一块石头,都花了他两百。这一块,起码有之前那块的十几倍大!才五百块钱,他倒是捡了个便宜。 门口那个光头本来气势汹汹的来闹事。现在动都动不了一下,只要一动手脚就麻得疼,还以为石诚悄悄在门口埋了电线,电到了他们兄弟几个,心里头本来就窝火的很。这一下,听说有人要买翡翠,马上叫了起来:“你脑袋被门夹了吗?还敢在这家店里头买石头!” 其他大汉也嚷嚷起来: “对啊!没看见我们兄弟吃亏的教训吗!这家店里根本没什么玉,全是白花花的大石头!” “花五百块钱,你有病吧!” …… 贼眉鼠眼的男人听了这话,一下子看见了门口那些白花花的大石头,刚刚往兜里伸的手,一下子就犹豫了起来。 “叔叔,你不买了吗?”苏安然抬头看着他,声音带着些兴奋,“叔叔要是不买了,这块石头我就买了。毕竟才五百块钱,就算里边什么也没有也只是丢了五百块而已。可要是出了绿,那可就能买到几十上百万了!而且,这上头还有松花呢!” 一听苏安然的话,尤其是“几十上百万”几个字,贼眉鼠眼男的眼睛一下子就有些发直,赶紧掏了五百块递给石诚:“谁说我不买?我这不是在掏钱吗!” 石诚收了钱,问了一句:“超过五百块的石头,我们店里是提供免费解石的。你现在要解石吗?” “要,要!免费的,干嘛不要!” 石诚笑了下,就推着那块石头去了解石机旁。 一听要解石,店里头所有人都往解石机那边走了两步。贼眉鼠眼男人的一双绿豆眼更是直直地盯着那块毛料,似乎是怕它跑了似的。 石诚将毛料固定在了解石机上,洒了点水,打开机器的开关,随着滚轮的转动,很快就从出现松花的地方切下了一块薄片。 滚轮停下,“啪嗒”一声,薄薄的石块掉在了地上。 随着石诚缓缓移开滚轮切片,一抹青翠的绿色跳跃了出来。 “出绿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所有人都围了上去。贼眉鼠眼男人则是张大了嘴巴,震惊过后一下子就笑了出来,嘴巴都合不拢。 他的运气竟然这么好! 那一抹润亮的绿色,自然也落在了门口那群大汉的眼里。 他们全都愣了。 那石头里头,居然……真的有玉! 敢情都是他们运气不好? 这种一刀暴富的事情,怎么又落到别人头上了! 石诚对于出绿的事情,似乎一点也不惊讶,他看向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还要继续解吗?” 因为赌石里头有靠皮绿的存在,所以一般开窗出绿之后,都要由顾客决定是继续解,还是直接转卖。 还不待贼眉鼠眼男答话,当场就有个看上去很是富态的中年男人劝道:“兄弟,别解了。我出三万,买你这块石头!怎么样?你想想,这石头,你才花了五百块,我给你三万,你也赚了不少了!要是全解开,发现只是一块靠皮绿,那你可就连三万都没有了……”那人眼神里破有一种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的意思。 “你可别信他忽悠!依我看,这翡翠吃的深,不是什么靠皮绿,继续解吧!”另一个人哈哈一笑,也劝了一句。 贼眉鼠眼的男人听这两个人嘴里都说了几句行话,都有些水平,一时间也有些犹豫,左看看,右看看,最后目光落在了苏安然身上,绿豆小眼霎时一亮,语气很是客气:“小姑娘,这石头你是挑的,你说呢?” 苏安然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说:“叔叔,要是我的话,我就全解开。你瞧,从这切口看,毕竟靠皮绿的几率也没那么大。要是真是靠皮绿,挖出来也还能做个戒面什么的,也不会亏了本。可要是里面全都是和外头一样的翡翠的话,那可远远不止三万了……” “好,听你的!继续解。”听了苏安然的话,那人也不再犹豫,当下就拍板决定继续解石。 石诚点点头,吩咐他们让开一些,免得被飞出去的碎石擦伤,这才仔细地解起这块毛料来。大概解了有四十多分钟的功夫,整块毛料才完全解开。 看着解石机上那团篮球大小的绿色,就连石诚都有些不可置信。 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更是连眼睛都直了,声音都兴奋的打颤:“这……这么大一块!我的天哪!这得多少钱哪!怎么都得有个七八十万吧……” “不止呢,兄弟!”刚刚劝他继续解石的那个人笑眯眯地开口:“你这可是冰糯种的苹果绿,这么大一块,放到市面上至少能卖个三四百万!我出五百万,你把这块翡翠卖给我吧!” “五——五百万!”贼眉鼠眼男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可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哪! 之前想花三万买下这块石头的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想到刚刚就是他拆了自己的台,不然说不定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刚才就松口了。一想到他险些用三万块就买下了这么一块冰糯种苹果绿,却让面前这个家伙毁了,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五百万!你坑人呢吧!这么大的糯种苹果绿也能卖到这个价!这可是冰糯种!我出六百万!” “六……六百万……”贼眉鼠眼男看了一眼这两个人。果然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加价都按百万加啊!心里却巴不得他们再往上多加几次的好。 “呵呵……你说的对,冰糯种可比糯种要好的多,这样吧,我出七百万。”之前的男人还是笑眯眯的,但是声音却隐隐带了些叫劲的意思。 贼眉鼠眼男越来越开心,眼巴巴地看着那个富态的中年男人,希望他再继续网上喊价。 可那富态中年男人却沉着脸不再开口了。这块翡翠虽然个头品相俱佳,可七百万也已经是个很高的价格了,再往上加价,恐怕就没什么赚头了,不值当。 最终,这块苹果绿冰糯种翡翠以七百万的价格被那个笑眯眯的男人买走了,而贼眉鼠眼男和他出去转账之后,过不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回来了。 他盯着苏安然,眼中冒着精光:“小丫头,你还看好那几块石头?” 那意思,是想让苏安然再给他指点一块。 苏安然耸耸肩:“叔叔,我知道有松花就容易出翡翠,刚刚那块我也是凑巧才看到了几多松花才说出来的。其他的,我可看不出来了。” 这个男人看着心术有些不正。要不是自己之前因为他得了好处,苏安然也根本不会理会他。既然那块翡翠卖到了七百万,和她那块帝王绿卖到了同样的价格,那她也算是和这个人两清了,自然不会再指点他什么。 扫了眼门口那群大汉贪婪的目光,苏安然心中一乐。 看来,鱼儿上钩了! 她之前给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指点毛料,是为了把占他的便宜还给他,但更最主要的却是要引这群人上钩。 看样子,那些人身上的药性也要过去了。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她可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这种手段。要是被人看出来的,知道了她身上藏有这种稀罕的药粉,她可就别再想过安生的日子了。所以,必须用别的法子拖住那些壮汉。而且,得让他们好好放放血才行! 苏安然露出了一个奸诈的笑容,目光随意地在店铺里头扫了一圈。 不得不说,石诚这家店里头的翡翠质量还是不错的。一圈扫下来,竟是有十几块毛料里都出了绿,只不过颜色、种水好坏参差不齐,再也没有一块能及得上之前那块冰糯种苹果绿的水准了。 正在苏安然要收回灵瞳的时候,忽然,一抹鲜艳夺目的红色跃然于她的眼底。 那是极为亮丽的火红色,宛如鲜血一般的光泽,将周围其他的颜色都衬得黯然失色。 那是—— 血翡! 说起来,在翡翠里头,以绿色为正色。其他颜色都次之。 可红翡却是自古以来就很受追捧的翡翠种类。 红翡之中,尤以血翡为尊。 这种满红的血翡,比起帝王绿来说,更为罕见,也更带着传奇的色彩。 ------题外话------ 谢谢weideyezi亲亲的100朵鲜花! (づ ̄3 ̄)づ 066 贪心不足!(上) 华夏自古以来,就有不少关于血翡的传说。网 都说人养玉、玉养人,而血翡则极有灵性,长期佩戴,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古时甚至有传言,佩戴血翡,可以永驻青春!据说当年的六朝皇后萧氏,直到六十多岁仍能得唐太宗的青眼,便是因为她长年佩戴着一块血翡,容颜不老。 可那不过是传说,千百年来,华夏大地上也并未再出现过一块血翡。 而她眼前的这一块毛料里头的翡翠,是那般如鲜血般鲜活灵动的红色,绚丽的惊心动魄,有极大的可能性正是传说中的血翡。即使不是血翡,在红翡之中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孤品了! 这块毛料,她一定要拿下! 苏安然瞥了一眼那个一直两眼放光盯着她的贼眉鼠眼男,唇角微勾,带出一股淡薄的冷意。 她三两步就走到了那块藏着血翡的毛料旁边,刚刚伸出手,手边的毛料就被人先一步抢了过去。 “嘿嘿……小姑娘,这块毛料我要了!”贼眉鼠眼男冲苏安然嘿嘿一笑。 苏安然挑眉,冷冷地看着他。 《灵枢心经》上说,修炼一途,最终所图,不过是超然物外,实现真正的天人合一。 而想要超脱物外,便要先了却这世间的因果。如若不然,在修行一道上,便会被因果所累,无法进益。古往今来,那么多修炼之人都被困在炼精化气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此。 可要了却因果又谈何容易? 因为世间一切均是因果,就连人的出生都是因果,这又如何能了结的了? 她问过小白猫之后,才明白,所谓了却因果,并不是是去了结所有一切与世间、与人的联系,而是去了却那些由自己引发的因果。 就像之前贺燕对妈妈下手,自己反击。这件事的因果是不记在自己的头上的。因为,这一切因果是由贺燕而起,从她幼时偷了妈妈的那块玉佩开始,这段因果便记载了她的头上。所以即使自己后来参与了进去,给贺燕下了药,让她经历了生不如死的七天,这份因果也并不需要自己去了结。 可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本来和她并无交集。是因为自己捡了他丢掉的翡翠原石,两人之间才有了因果。而自己更是从这桩因果之中受了益,如果想要了却因果,就要还了那份因所带来的果报,在这件事情上,便是自己卖了翡翠所得到的那七百万。 也幸好自己遇见他的早。因为时日越长,因果便会越深,日后所要还的果报也就越大。这也是古人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如果过上三四年,自己再遇上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要了却这桩因果,可就不仅仅是指点他买一块翡翠能还得了的了。网 如今,前一桩因果已了,他却偏偏又来招惹自己,那就不能怪自己不客气了…… 那样淡薄冷冽的目光竟然让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奇怪不已,刚刚还笑容甜甜的小姑娘怎么一下子就跟换了个人似的?那双原本看着天真无邪、不知世事的黑眸,如今看来却深邃地似乎可以洞明一切。 他的心头莫名地蹿过一阵冷意,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将那块毛料放回原处。 可刚刚那块价值七百万的苹果绿一下子闪现在他的脑海中,心底的贪婪又让他一下子把手收了回来,把那块毛料死死护在怀里。 苏安然却看都没有看他,而是退而求其次一般的拿起了那块毛料旁边稍微小一些,大概比保龄球稍大一点的毛料,走向了石诚。 “石叔叔,这块毛料我要了。”一转身,苏安然眼中冷意尽褪,笑容甜甜。 石诚从她手中接过毛料,面上闪过了一丝狐疑。 他手上的毛料,很沉! 这么重的毛料,面前这个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就那么随意地拿了起来,还能走这么快,就好像是托着一团棉花似的。她……难道是天生大力? 不过,他做生意向来一是一、二是二,也不怎么关心多余的事情。脑中的疑惑一闪而过,石诚就把这块毛料放在桌上,看了眼上头的编号。 不得不说,苏安然每次选的毛料看起来表现都很一般。 这一块毛料通体呈黑色,正是容易出高绿的黑乌沙皮。只是,这种黑乌沙黑中带灰,看场口像是麻蒙厂出的。而麻蒙厂的毛料,特点是有色的地方水头就好,但底一般都不好。 而这块毛料上头更是黑魆魆一片,什么表现也没有,出绿的概率并不大。在他看来,可赌性并不高。 这块毛料,想当初,还是进货的时候,那边当作搭头送的。他本人并也并不看好,所以把它放在了一块表现很好的毛料旁边,添作搭头,没想到居然被苏安然单独拿了出来。 “给两百吧。” 石诚报价格向来报最低价,也省的两边讨价还价磨嘴皮子。 苏安然掏了出了三张一百块递了过去,这是要当场解石的意思了。 石诚自然也想看看,这块毛料里头究竟能不能出绿。如今苏安然要求当场解石,他自然乐得把这块毛料抱去了解石机旁。 “等等!” 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这时候也抱着苏安然先看中的那块毛料过来了,把毛料往桌上一放,从兜里掏出了五百块,很是豪爽地往桌上一拍,“五百块,不用找了,先帮我解石!” 在他的心里,刚刚那么大一块毛料才卖五百块,这一块小一点的怎么也不会超过五百的。他这一下拍出去五百,不过是因为自己已经是有钱人,可以充充大款的派头了。 石诚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毛料,和桌上那五张一百元的钞票,面上有些无奈。 “不好意思,这位客人。您手上的这块毛料,定价是两千八,最便宜也得两千五才能卖。”“两千五!”贼眉鼠眼男怪叫一声,“怎么可能!你这是看我在你店里切出了玉,就故意宰我?我之前买的那块石头那么大,也才五百块。而且刚刚那个小丫头拿的那块石头,比我手里的就小一点,也才两百块!你要我两千五,不是在坑人吗!” “这些可不是公斤料,不是以大小来论价格的。通俗来说,皮壳表现好、赌性高的毛料会贵一些,而皮壳表现差、赌性低的毛料则会便宜很多”石诚叹了口气,指着这块毛料解释了起来,“这块毛料看皮壳就是老后江厂的,上头表现又很好,蟒带、松花都有,赌性很大。进价都两千朝上,卖两千五已经很便宜的价格了。” 贼眉鼠眼男听得头晕,但是也大概了明白了石诚并没有故意坑他。但是两千五,未免也太贵了一些…… 这时候,之前那个富态的中年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这块毛料你要不要?你不要就让给我吧。”中年男人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刚刚怎么没发现还有这么一块好毛料呢! 原本,在毛料交易的时候,只有买卖双方能说话,第三人是不可以插嘴的。有时候就连价格都要保密。可是,在临县这样的偏远小县城,懂赌石的人并不多,而且都是邻里街坊的,互相之间说个两句,帮忙侃价都是常有的事儿。 再者,在那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看来,这家店里头的价格是早早定好的一口价,根本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问题。何况,前头这人,又根本是什么都不懂的外行人,就更不用跟他讲太多规矩了。 他这次可是代表公司出来采购的。董事长特意指明了让他到这家店里来挑几块表现好点的毛料。可他在店里转悠了这么久,也没发现一块令自己满意的毛料。 他本来还觉得这家店里并没有什么好毛料,可在看见那块冰糯种的苹果绿之后,心思就一下子活了起来。 霉松花底下都能出这样的好翡翠! 难怪董事长一定要他到这家店来淘淘好毛料了。 可他接连挑了十来块毛料之后,心里却又有些没底。因为那十来块毛料从表现上来看,都没什么出彩的地方。这要是全解垮了,那他回到公司要如何交代? 偏偏,前头这家伙挑中的这块毛料,从各方面来看,表现都很好。而且,瞧着蟒带的颜色,里头出高绿的机会很大! 刚刚没拿下那块冰糯种的苹果绿,这一次拿下这一块毛料也是不错的。 可他这一开口,却让那个贼眉鼠眼男绿豆眼一转,当下就忍痛掏出了二十五张百元大钞买下了这块毛料。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之前就是这个胖子想要忽悠自己把那块价值七百万的玉用三万块钱卖给他。他可不傻!这一次,他又看中了他手中的石头,那就说明,这一块玉真的是好货,是能出玉的。 一想到刚刚那七百万,他就咽了口唾沫,这两千五的价格和七百万相比,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花两千五赌七百万,值! 富态中年男人见他买下了这块毛料,虽然有些失望,但到底没再说什么。等翡翠解开来再买,也是一样的,还保险一些。毕竟,虽然蟒带下面大多会出绿,但是也有不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毛料各方面表现都很好,结果切开来是白花花的大石头的事情。 石诚收了钱,看了苏安然一眼:“小姑娘,你要解石吗?” 先来后到的顺序,石诚还是懂的。本来是这个小姑娘先买的毛料,也是她先想解石的。这后来的人自然得排在后头。 “喂!我的毛料可是两千五买的!看我付了这么多钱,你也得给我先解!”贼眉鼠眼男不乐意了。 苏安然的目光淡淡地从他怀里的毛料上扫过,眼中带着一股看好戏的淡笑:“我可以等。” 既然苏安然自己都没意见,石诚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他抱起了那块表现很好的毛料来到了解石机前,同样是先顺着松花和蟒带的位置先切下了一小块薄薄的石皮。 这一次,切片移开之后,露出的却是一片白花花的石头,这让围观的人都大失所望。 本来以为,就凭这块毛料的表现,无论如,至少在蟒带下面都会出绿的。现在,竟然什么也没有! 石诚一看到那白花花的切面,也愣了。他又打开了机器,往里面切得更深了一些,还是没有。如此连切了两三次,整块石头都去了一半,切面还是白花花的大石头…… 石诚摇了摇头,看向贼眉鼠眼男:“还切吗?” 不过,在他看来已经没有再切的必要了。蟒带下面这么深都不见绿,这块翡翠再出绿的几率微乎其微。 他却不知道,在苏安然的灵瞳之下,这块毛料的底部,正有一大片浓艳的绿色,色泽浓艳,堪比帝王绿。 只不过,这些绿色上面却缠绕着密密麻麻的黑色,骇然惊心——藓吃绿! ------题外话------ 下午三点再放一章~(* ̄3)(e ̄*) ... 067 贪心不足!(中) 贼眉鼠眼男盯着那白花花的切面,就如同被一盆冰冷的凉水浇了个透心凉,绿豆小眼里的希翼和兴奋一下子全都褪了下去,当场就怒了,冲石诚嚷嚷:“这么块破石头,你居然敢跟我说是好东西,还收了我两千五!妈的!你还我的钱!” 外面那群大汉终于找到了机会,也跟在后头喝了起来:“老子就说这家店是坑人呢!没错,还钱!把老子兄弟的钱也还来!” 石诚看了眼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神色有些不悦:“我店里的毛料价格都是按进价定的。赌石,赌石,在于一个‘赌’字。如果我能保证每块毛料里都有翡翠,那我也不用做生意了。” 俗话说,神仙难断寸玉。他们做翡翠生意的人要是能知道这毛料里头究竟有没有翡翠,那还卖什么?自己切开不就早成了一方巨富了? 而他自问做生意已经够实在了的。 一般他觉得十赌九垮的毛料,在别人要买的时候都会劝说两句。价格也从来给的是实价,从不往高了抬。 至于毛料的定价,那全得根据皮壳上的表现来看。这块毛料,一看就是容易赌涨的,定价自然不会低。他进来的时候,也花了差不多两千块钱,摊上运输费、打点费和店面、水电费,卖两千五已经是堪堪保住本的价钱了。 照理说,赌石交易,钱货两讫之后,毛料里头究竟是怎么样已经与他不相干了。赌涨了他也不会因此捶胸顿足,赌输了客人也不能怪他。 可这人,却是赌涨了就算他自己的,赌输了就怪他,要退钱,根本就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而那个富态的中年男人看着那块切垮的翡翠,不由有些庆幸这人没有把毛料让给自己。此时,看着贼眉鼠眼男和外头的大汉吵闹着要石诚还钱,他悄悄退后了两步。 心里却想着:闹吧!最好闹得这个店主认怂赔钱。到时候,自己还能平白捡个大便宜! 反正这是小地方,也没人认得他。如果这些人真的闹着店家赔了钱,他大不了有样学样,到时候那些毛料开出来垮了就要求店家退钱。 这样,不但回公司去好交代,自己也能私吞一比款子…… 中年男人得意地咧开了嘴,殊不知不远处的苏安然就像是洞察了他所思所想一般,讥讽的目光从他脸上一划而过。 她微抿起唇角,唇边是淡冽的笑意,往前走了两步,指着那那块白花花的石头问那个贼眉鼠眼男:“这块石头你不要了?” 贼眉鼠眼男哼了一声:“破石头我要干什么!现在我就要他还钱!两千五,一个子不少的还给我!” 苏安然笑意渐深,带着丝丝冷意:“这位叔叔,既然你不要剩下的半块石头了,我愿意用一半的价钱买下来。如果你愿意,我马上就给你钱。但是你要保证,之后无论这块毛料里再开出来什么,都是我的,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只好帮石叔叔报警,让警察叔叔来处理纠纷了。” 贼眉鼠眼男一看苏安然竟然掏出了手机,当下神色一慌。 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事是他自己你不占理。他本来是想借着外头那几个大汉的势头,耍无赖把亏了的两千五要回来。可都吵嚷了那么久,外头那几个大汉除了叫骂两句之外,就只知道瞪着眼睛看着,连动都不动一下,全都是绣花枕头! 凭他自己这个身材和力气,就算想要威逼石诚还钱,也没那个本事,所以也只能口头上嚷嚷。现在,一听说苏安然要报警,他就一下子慌了。 要是警察来了,别说不可能要回那两千五了,说不定他这张熟脸,会让那些警察好好招待一番…… “喂喂,小姑娘,你别打电话!”他赶紧叫了一声,“我把剩下的半块翡翠卖给你就是了!” 一半的价格,那也是钱啊! 有钱总比没有好! 听到他的喊声,苏安然的手指停在了手机键盘上,重申了一遍:“这块毛料是你话两千五买的,切了一半,现在要把另一半以一半的价格卖给我。之后,这块毛料就是我的,里面再开出什么东西来,都与你无关了,对不对?” “对!对!你给我一千二百五,这石头归你了!里面开出来什么都是你的!”贼眉鼠眼男的一双绿豆眼滴流转着。 他虽然不懂什么赌石,但他也不是傻子。 刚刚解出一大片石头来之后,包括石诚在内,所有人脸上的表情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他看的出来,他们全都认为,那块毛料已经废了,根本就不可能出玉了。 也就是说,剩下来的那块只不过是块破石头,一点都不值钱。 这丫头愿意花一千多买,就等于是白送给他钱,他又怎么会不要? “那好,这是一千二百五,你数一下对不对。”苏安然数好钱,递了过去。 看着苏安然手中的那一叠钞票,贼眉鼠眼男却一下子犹豫了。 这丫头刚刚挑毛料挑的很准啊,还分析的头头是道!而这块毛料也是她最先看中的,现在即使解垮成看了这副模样,她还是宁愿出高价买回去…… 难道,剩下的那块石头还有戏? 这么一想,他伸出去想要接钱的手,又一下子缩了回来。 看苏安然真要花一千多块买那块毛料,石诚皱了皱眉,忍不住劝了一句:“小姑娘,那块毛料已经切开了一半,现在已经是废料了。你花一半的价格,等于是买了一块石头……” 周围几个人也劝了两句:“小姑娘,别买了!像这种蟒带、松花都有,但是下面却不见绿的毛料,十有八九都不会再出绿了。而且,看这块露在外边的石头就知道,这底差着呢!石老板说的对,这就是块废料。花一千多,不值!” “哦,”苏安然似乎是听得似懂非懂,之后有些大失所望地撇撇嘴,“原来是块石头啊!那我不买了。我还以为石头上只要有松花,里面就一定有玉呢!” 她看了眼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叔叔,不好意思,是我刚刚弄错了。那半块石……毛料我不要了。”说着,就要把递出去的钱收回来。 “那可不行!”贼眉鼠眼男一听苏安然说不买了,哪里肯干?当下眼明手快地把苏安然手中的钱夺回了自己怀里,抢钱的时候,还一下子拉到了苏安然的手指头,“小姑娘,这可是事先说好的!一锤子买卖,不能反悔的!现在我钱也收了你的,这半块毛料就是你的了。祝你能解除一块好玉来!” 他贼贼地笑了两声。 亏他还以为这丫头有多厉害。原来什么都不懂,就凭着什么“松花”瞎蒙呢! 看来,第一块毛料也是她运气好,随口就给蒙对了。 之前他出去转账的时候,可是听那个买了他翡翠的人说了,他这是撞了大运了! 那块毛料上的是什么“霉松花”,只要有这种东西,毛料里十有八九都不会出玉的。那个人在赌石界这么多年,至今也只见过他这一块霉松花下面出了翡翠的,还是这么好的翡翠! 他当时还以为,那丫头是个厉害的人物,才能挑中那块毛料。现在看来,她根本就不认得那是霉松花。看着有松花的就觉得是好的。 看着苏安然白了白小脸,有些不死心地要解石,他露出了一个万分不屑的表情,走到一边数钱去了。 呵呵……就那半块破石头里头还出好玉呢!屁都出不了! 可就在他得意洋洋数钱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天哪,真的出绿了!还是帝王绿!” “什么?!”他手上的钱“吧嗒”一声掉得满地都是,连钱都顾不上捡,他急急忙忙地冲上前一看。 只见那块石头的背面被打开了一个缺口,缺口处已经被洒上了水,露出了一片绿意盈盈,鲜浓欲滴的切面。 真是帝王绿?! 虽然不懂赌石,但是他可清楚地很,翡翠中最好的颜色就是帝王绿。这种颜色极为罕见,在翡翠里头是最值钱的! 听说,当初那块帝王绿,才不过拳头大小,就卖了七百万,和他自己那块篮球大小的翡翠卖了同样的价钱! 而他剩下来的半块石头可比拳头要大多了!那要是里面全是翡翠的话,得……值多少钱啊! 贼眉鼠眼男想到自己就为了一千多块钱把那块帝王绿卖了,当下脸色都绿了。 石诚显然也有些怔愣。他似乎没想到,按照这小姑娘随手画的线切下去,一刀就见了绿,还是如此正色的阳绿!这颜色,虽然达不到帝王绿的级别,但也差不离了。 这丫头的运气还真是好的逆天! 石诚甚至有一种感觉,他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就像是能看见毛料里的翡翠似的。 不过,这个想法只在他脑中闪过了一秒,就被他抛去了脑后。 怎么可能! 就连机器都探测不出来毛料内部的结构,就凭人眼又怎么可能?除非这丫头是神仙…… 他自嘲地笑了笑,这想法也太过荒谬了。 这时候,那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悄悄上前拿手电筒照了一下翡翠的切面,掩住了口中的惊呼,一下子挤到了苏安然跟前,很是激动地问:“小……小姑娘,你这石头还解吗?” 苏安然抬头冲他笑笑:“叔叔你要买吗?” “对!对!”中年男人点头如捣蒜,“三十万,买你这块毛料怎么样?” 苏安然看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并不答话。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眉头:“那……六十万?” 苏安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叔叔你在开玩笑吧。这翡翠的颜色可是阳绿,而且您刚刚也拿手电筒照过了,这翡翠吃进去的不浅吧!而且水头也很足,对不对?既然不存在靠皮绿的可能,水头又足,您出六十万买这块毛料,也太欺负我年纪小了……” “这……”中年男人一头冷汗,他没有想到苏安然一个这么大点的孩子,竟然这么门清儿。看来,想从她手上占太多便宜是不可能了…… 他咬咬牙:“好,那两百万,你看可以吗?”见苏安然还是没答话,他有些急了,“小姑娘,这个价格已经可以了!你这块毛料还没切开,谁知道里面是满绿,还是只有一条绿呢!要是只有一条绿,我可是亏大了……” 苏安然听了这话,抿嘴笑了一下。 那毛料里面自然是满绿,还是色正浓艳的满绿,起码有三个拳头那么大。只是,这绿色上头全都被密密麻麻的藓覆盖了…… 好像是被中年男人劝通了,苏安然很是爽快地答应了:“好吧,就两百万。这块毛料就卖给叔叔您了。”她问石诚借了纸笔,写下了自己的银行卡号,“这是我的银行卡号,钱打到这张卡里就行了。” 中年男人心里一喜,接过纸条就往外走。对面不远处就有一家银行。 “不、不许卖!”这个时候,贼眉鼠眼男大叫了起来,他恶狠狠地指着苏安然,“谁许你买这块毛料的!这块毛料分明是我的!” ------题外话------ 真不好意思,又让大家久等啦! —_—b赌石比我想象的难写,一个小时才码了500字…… 先发这么多,看看晚上能不能再更一章。 如果来不及,也不会影响明天的万更的。 群么么,(* ̄3)(e ̄*) 068 贪心不足!(下) 苏安然偏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声音带着些许讥讽:“叔叔你可真健忘,这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已经把这半块毛料卖给我了。既然你已经收了钱,这就是我的毛料。现在我愿意卖就卖,谁都管不着!” 围观的人也全都帮腔:“你这人也太无赖了!人小姑娘后来都不想卖了,是你抢着非要卖。现在看人家开出了翡翠,你又来过来抢,哪有这样的道理?” “哼,当我不知道呢!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伙的,想要合伙要骗我的翡翠!”贼眉鼠眼男冷笑着指着石诚,“尤其是你这个老板!你切的时候故意对着没有玉的一边切,把翡翠留着,让我以为这块毛料是块废石头!还有你们……”又气愤不已地指着那群看热闹的人,“你们全都骗我说,这里面不会再有翡翠了!要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把那半块毛料卖了?” 这话说的,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他们开始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小姑娘要付钱的时候才开口劝了两句。 谁骗他了! 而且,谁又会知道,这块常理上不会再出绿的们毛料里头还能出绿? 苏安然则早已笑出了声,她看向那个贼眉鼠眼男:“我和石诚叔叔一伙坑你的翡翠?难不成你以为我们都有透视眼,能透过毛料的皮壳看出来翡翠在哪里?要是我真有那样的能力,又和石叔叔是一伙的,那之前的那块毛料,石叔叔也不会那么便宜就卖给你了。” 这话一出,周围人看向贼眉鼠眼男的目光都很是鄙夷,七嘴八舌地指责起他来:“是啊!你第一块翡翠还是人小姑娘帮你挑的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记恩!” 贼眉鼠眼男脖子一梗:“之前那块,是他们为了引我上钩才故意……” 话音未落,就被人打断:“用七百万的翡翠引你上钩?骗你什么?骗你一千多块钱吗?” 店里爆发出阵阵哄笑,就连门外的那几个大汉的脸色都古怪了起来。 这人还真敢说啊! 谁会用七百万的翡翠下饵,就为骗他一千多块钱? 有谁愿意这么骗他们,他们也愿意被狠狠骗一把…… 贼眉鼠眼男险些咬到了舌头,但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浓艳的绿色切面,犹自不甘心:“就算之前那块不是他们故意的,后来那块也是他们强买强卖,逼着我卖的!现在我不卖了,一千块钱还给你,你把我的毛料给我!” “强买强卖?”苏安然点点头,“的确是强买强卖,可那人却不是我。” 她打开手机,按了几个键,扬声器里就有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叔叔,不好意思,是我刚刚弄错了。那半块石……毛料我不要了。” ——“那可不行!小姑娘,这可是事先说好的!一锤子买卖,不能反悔的!现在我钱也收了你的,这半块毛料就是你的了。祝你能解出一块好玉来!” …… 中年男人本来就等得心焦,听到了录音,一下子就冲贼眉鼠眼男嚷嚷出声:“听到没有!这就是在证据!你再闹,就去警察局评理去,看看谁有理!我现在要去银行转账,你给我让开一点!” 贼眉鼠眼的男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咽了口唾沫退后了两步,眼睁睁地看着中年男人去了银行。之后,他顶着其他人鄙夷的目光,把地上的钱一张张捡了起来,才灰溜溜地走了。 “滴答!” 随着一声悦耳地提示音,苏安然的卡上的余额已经多了两百万。 富态中年男人抱着那块开了个天窗的毛料喜滋滋的走了,走之前跟石诚说好,其他毛料会等下派车过来拉。 苏安然的唇角微勾,带出一丝淡冽的笑意。她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那个中年男人的皮包,落在了包里面的一沓名片上。 ——苏氏玉器行! 又扫了眼那块触目惊心的藓吃绿,苏安然的目光才淡淡收回。 除了切口处的那一小片绿色,毛料内部的翡翠几乎全都被藓吃了进去。这么大一块阳绿色的翡翠,全部解开之后,却偏偏是大垮,就连一个平安扣也取不出来。 也不知道她的这份大礼,她的好父亲会不会喜欢…… “小姑娘,你还解石吗?” 苏安然回过神来,见石诚指着她之前花三百块钱买下的那块毛料,正在问她。 “解。麻烦石叔叔了。” 经石诚一提醒,苏安然一下子就想到了那片似血的鲜红,那篇亮丽的让其他一切都黯然失色的光彩。那块毛料,自然是要解的。 “你自己划线还是我来?”石诚自己也没有发现,他说话间已经完全把苏安然方程了一个成年人。 “我自己来吧。” 那块毛料里头极有可能是血翡,她可不舍得伤了一丝一毫。 不过,她自然不能把线划得那么准。要是太准了,肯定会被人察觉出不对来。所以她并没有沿着翡翠的轮廓来划,而是故意划歪了几分,留出了石边。 等苏安然划好线,石诚就把那块毛料搬上了解石机。 随着一块石皮落地,一片鲜亮如火的红色就耀入了所有人的眼底。 “天哪,红翡!居然是红翡!” 翡翠、翡翠,红为翡,绿为翠。 其实“翡”是应该排在“翠”的前面的。但是,红翡之中,真正色正的少,大多色泽较暗沉,看上去不鲜活,所以逐渐被人们所不喜。渐渐地,翡翠一行中,均以绿色为正色。人们几乎都要忘了,翡翠中的头一个字,是代表红色的“翡”字。 可如今他们眼前的这块红翡,却是那种鲜亮的红色,让人移不开眼眼睛。 “快解,快解!”有人不禁催促起石诚来,急着想要看看这块翡翠的全貌。 他们这一辈子可都没看过这么好看的红翡! 石诚的额头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样色正的红翡,可比帝王绿还要难得!他害怕把这样一块绝世的红翡解坏了,后来,干脆换了旁边的小型磨石机,开始慢慢磨。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这块翡翠才被完全解出来。而周围那些人却没有一个不耐烦的,全都屏息凝神地站在那里,就连呼吸声都放轻了许多。 在那块红翡露出全貌之后,这些人更是一个个连呼吸都忘了。 美! 太美了! 这块翡翠的红,极为吸人眼球,却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红的绚丽,却不刺眼。 红色在翡翠上光华流转,仿佛整块翡翠上的颜色都是活的一般。 “天哪,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红翡了!” “红翡竟然也能这么美!我看,比起帝王绿也不遑多让了。” “你们看,这红翡的红色却好像是活的一样,我觉得帝王绿都比不上这块!” 这时候,忽然有人压抑不住激动开口了:“不是红翡,是血翡!” 开口的是一个看上去有些年长的灰发老人,他的语气很是笃定。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 什么!血翡? 血翡,那不是只在传说中才存在的东西吗? 可再不等那些人开口,老人已经看向了苏安然:“小姑娘,我出两亿,你能将这块血翡让给我吗?” 两亿…… 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在这个一百块钱就算是大钱,百万富翁就可以横着走的年代,竟敢有人会花两亿买一块翡翠! 苏安然也震惊地看向了面前那位精神矍铄、气质不凡的老人。 据她所知,这个时候,就连苏毅舟这个玉石界大鳄的身价也不到一亿。这个老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两亿在他手里,就好像是零花钱一样…… 就在她愣神的当口,小白猫的声音竟然穿过了空间,直接传入了她的耳朵里:“别卖!” 无论是不是血翡,苏安然本来也没打算要卖这块翡翠。这样鲜红灵动的红色,她喜欢的紧,本来就想要自己收藏。最多,送去熙云斋中装装门面。 现在,既然小白猫这么说了,她自然就更不会卖了。 苏安然有些抱歉地看向老人,开口道:“这位爷爷,不好意思,这块翡翠我不打算卖。” 虽然已经料到是这样的答复,老人也没有太失望。 毕竟,好的翡翠,是看过既拥有的。既然在他的有生之年能看到过传说中的血翡在自己眼前被解出来,此生都无憾了! 他递了一张名片给苏安然,笑得像一只老狐狸:“小姑娘,下次如果有什么好东西,记得联系我。” 说完这话,老人就走出了玉石店。 门外早有一辆黑色的奔驰suv等在那儿了。 见老人出来,车上迎下来一个十五六岁的俊俏少年:“爷爷,看到了什么吗?” 老人点点头,笑得满足:“看到了我这一辈子都梦寐以求的宝贝。” “既然喜欢,您为什么不买下来呢?”少年有些疑惑,他可是看着爷爷空手走出来的。 老人坐上车,拉过孙子的手拍了拍,笑道:“逸儿,你要明白,人这一生很短,并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得到的。不该是你的,就不要强求。好的东西,看过了,便是福分。人要学会知足,这样,一辈子才会过得舒心。呵呵呵呵……” 少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十年之后,他再想起爷爷的这番话,却只能叹息着苦笑。 玉石店里头,那些人眼睁睁地看着苏安然把那块血翡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都不禁感叹:“小姑娘,你的运气可真好!” 买一块,就中一块!这运气好到逆天了! 苏安然听了这话,却有些失落的嘟囔了一句:“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运气竟然有这么好,早知道最开始那块毛料,我就该自己掏钱买了……” 听了这话,刚才有些怀疑苏安然真的有什么超能力的人也笑起自己多心来。 这小姑娘要是真能看出来石头里有没有翡翠,还能自己不买,便宜了那个人? “既然几天我的运气这么好,那我就多买几块毛料吧!”苏安然沉吟了一会儿,很是开心地宣布。 这个时候,门口那几个大汉,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脚又听使唤了,正要冲去找石诚算账的时候,听到了苏安然这句话,互相打了个眼色,全都把伸出去一步的脚又收了回来。 感觉到身后那些贪婪的目光,苏安然笑得奸诈。 ------题外话------ 三更,么么哒~ 今天还是万更,但是大概要到傍晚,不用那么早就刷哦~ 069 竹篮打水一场空(加字!) 苏安然这一次,在每块毛料面前都停留了很久,每一块都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半天,却还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就在其他人以为她可能是看不上剩下来的这些毛料之后,她却忽然开口了。 “石叔叔,我这次想要多买一些毛料,你能帮我记一下编号吗?” 那些原以为苏安然是看不上这些毛料的人这才一下子反应过来。原来这小姑娘是觉得毛料都不错,这才不知道要买那块好。 看来,这下她是决定把看好的毛料都买下来了。 石诚闻言也是微愣了一下,不过很快走到了收银台后面,拿来了纸笔,应了一声:“好,你报。” “275、3169、023、1365、11d……528a。” 一连串的数字被苏安然用稚嫩却很是清晰的嗓音报了出来。 旁边那些人开始还颇有兴致地听着,后来则是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因为苏安然竟然一口气报了一百来个编号! 这小姑娘把当过家家吗? 又不是来进货的,谁会一次性买这么多毛料啊! 而且,其中几个浸淫赌石一行很久,很有经验的人也去看了看苏安然报出编号的那些毛料。看了之后,相互对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什么也看不出来。 这小姑娘挑的毛料的品相不一。有几百斤的大型毛料,也有鹅蛋那么大的小毛料。有的表现好,有的表现平平,其中还有十多块毛料的表现都很不好,属于内行人一看都绝对不会出手的毛料,一看就是进货的时候随着一道送来的搭头。 而石诚店里的毛料按品相,价格一般在几百到几千不等,大一点的,都得上万了。一百多块毛料,就算全都是几百块钱的那种,也得花个几万块钱了。 她难道还能回回都运气好,开涨了不成? 要是这些毛料全垮了,那可不就是几万块钱都打了水漂吗? 几万块钱啊! 在临县这样的地方,有的人家全部的存款加起来也没有一万块。这小姑娘随手就点了至少几万块钱的毛料,眼睛都没眨一下,似乎花出去的不是钱一样。 想到苏安然刚刚卖出那块开了天窗的阳绿翡翠得到的两百万,和她手上才开出来的血翡,这些人只能感叹一句:真是有钱,任性! 不过大多数人却不这么想,他们觉得苏安然既然敢下手买这么多毛料,心里头一定是有底的。没看她刚刚挑中的三块毛料都大涨了吗?还一块比一块好! 在他们心里,苏安然即使没什么特异功能,那运气也是好到逆天。她挑中的毛料,自然都是会涨的。既然她挑中了那一百块毛料,就说明,这一百块毛料里头一定有翡翠,而且是好翡翠! 门口那几个大汉,就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人。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通通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奸笑。 要是换作别的老板,看同一个人一天之内在自己店里头挑的毛料竟然连续开出三块极品翡翠,恐怕这一次就会借着什么由头故意把苏安然挑中的毛料扣下来不卖。 可是,石诚却不会想这种阴招。他很是爽快地记下了苏安然挑选的毛料编号,算出来了价格,并且表示,如果苏安然不方便的话,他可以抽空亲自把这些毛料送去苏安然家里。 “一共是十五万七千块对吗?”苏安然重复了一遍价格,伸手在口袋里掏了掏,却只掏出了三张一百的钞票。 她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将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块鹅蛋大小的翡翠举了起来:“石叔叔,不好意思,我身上现在就剩下这么些钱了,银行卡我忘在家里了。那我先把这一块毛料的钱付了吧。我现在回家去取银行卡,很快就回来。”最后,她还不忘记扬声强调了一遍,“这些毛料我可都定下来了啊,石叔叔可不许卖给别人了。” 石诚闻言笑笑:“你放心。” 苏安然付给石诚一百块,买下了那块鹅蛋大小的毛料之后,就如一阵风一般飞快的跑了出去。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折返了回来,“对了,石叔叔,我有句话要跟你说,那些毛料……” 不知道凑到石诚耳边嘀咕了一句什么,苏安然又跑了出去。 店里的人都了然的笑了起来。看来那丫头还是不放心那些毛料…… 苏安然的这一番表现,更是让那几个大汉眼睛一亮。 那些毛料果真全都是好东西! 互相使了个眼色,这几个壮汉一拥而上,把石诚围在了中间,冷笑起来:“石老板,你好大的本事!居然敢让老子哥几个在外头替你看了那么久的大门,你他妈是不是皮痒了!恩?” 石诚不明所以。这几个人本来要来找麻烦,好端端地自己不动了,难道还怪他不成? 见石诚不说话,那几个人还以为石诚是心虚了,其中一个当下拿钢筋敲了敲收银台的桌子:“石诚,你小子胆肥啦!老子跟你说实话,兄弟几个很生气!本来想砸了你的店,但是,我们天哥他心善,不但不让哥几个跟你计较,还想要照顾你的生意……”他抠了抠耳朵,抓了一把桌子上摆的瓜子就磕了起来,边吐壳边说,“不过呢,我们天哥这人怕麻烦,也不想耽误时间。这样,你就把你刚刚记下来的那些毛料全都卖给我们就行了!” 石诚皱了皱眉眉头:“这……恐怕不行,这些毛料都被订下来了。刚刚几位也都看到了,是之前那个小姑娘订的。价格都谈好了……” “砰!” 一根钢筋重重地打在了石诚身前的桌子上,木屑横飞。 那个被叫做“天哥”的光头大汉,凶神恶煞地凑近了石诚,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往桌上一拍:“定下来怎么了?老子先付的钱,东西就是老子的!十五万七千是吧?老子出十五万七千一,加你一百!” “额……”石诚很是抱歉的对他笑了一下,“这是那个小姑娘挑的毛料,店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几个大男人跟一个小姑娘抢东西,传出去指不定要被人笑话……” “妈的!”那个天哥一下子怒了,冲着石诚的耳朵吼了一句:“你他娘的说什么?老子听不到!” 石诚的耳膜险些要被震聋了,一下子后退了两步。 其他几个人也围了上来,那手里的钢筋指着石诚:“你小子看不起我们天哥是不是?” 天哥转过头,一脸戾色地看着店里的其他人,眼神带着威胁:“你们都亲眼看到那些毛料是被那个小丫头定下来的?” 店里的人有几个已经悄悄走了出去,留下来的几个看到这副架势,哪里还敢说是?齐齐摇头。 天哥得意地冲石诚嚷嚷:“听到了吗?他们都没看见!给老子刷卡!” 石诚没有办法,只能替他刷了卡。 天哥从来没有一次付钱付的这么舒爽过。他一把抓过石诚刚刚写了编号的那张纸,丢给了身边一个人:“去,让虎子开他的货车来,把这些毛料通通搬走。” “天哥,不解石啊?”有人问了一句。 天哥扫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悦。那人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蠢货!天哥在心里头骂了一句。 现在解石?他可没那么傻! 他们才在石诚店里闹了事,还砸坏了他店里头的地板砖,那个石诚说不定会存心报复,故意把他的好翡翠给切坏了。他可舍不得! 最后,天哥得意地带着他的那群兄弟,和那些苏安然挑中的毛料走了。 而苏安然也在他们走了之后,回到了石诚店里。 看着一下子宽敞了不少的店铺,苏安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石叔叔,那些人走了?” 石诚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个笑盈盈的小姑娘,觉得自己这个快三十的人竟是一点都看不透她。他有些狐疑地开口:“你之前挑毛料的时候,就是为了设计那群人?” 他可没有忘记,苏安然之前凑在他耳边嘱咐他,如果门口那几个壮汉想要抢在她之前买下那些毛料,让自己不用拦。 石诚是实诚,不是傻,一听苏安然的话,转眼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所以,刚才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拦了几下,很快就让那些人得逞了。 苏安然也不隐瞒,点点头:“没错。在我看来,那些毛料都是必垮的。” 当然是必垮的。那些毛料在她的灵瞳底下全都是白花花的大石头,只有一两块有些玉肉,还都是那种看上去就干巴巴、颜色也很暗、根本没有任何市场价值的狗屎地翡翠。 可以说,那个天哥等于是把十五万砸到了水里,却连个响都听不到。 石诚没有问她为什么能判断出那些毛料会涨会垮,因为赌石的人,往往都有一些不外传的小诀窍。兴许这个小姑娘家中的长辈是这方面的高手,指点了她一番也说不定。 不过,他却很好奇,苏安然为什么要算计天哥那群人。 “那些人得罪过你?”石诚问了一句。他自然不会认为苏安然是为了替他不平,才教训那群人的。 苏安然摇摇头:“没有啊。我这么做可是为了石叔叔你呢。” 石诚一愣,心里头刚有些感动,却见苏安然露出了一个很是恶劣的笑容,接着说道:“石叔叔,你瞧,虽然那些毛料是他们自己抢着买的,可那样的人,才不会觉得都是自己有错。要是到时候开不翡翠来,他们肯定还是要到石叔叔你的店里还闹事的。之前,他们才亏了一万,就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这一下,亏了十五万,石叔叔的店可就开不下去咯……” 石诚听了这话,脑中嗡嗡一响,心里头一下子凉了半截:“你……你这是为了害我?” 虽然苏安然的话让他大受打击,可石诚心里不知怎么的,竟是隐隐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不会是这么坏的人。因为她的眼神清澈明亮,并不带一丝一毫的邪气。 苏安然还是笑嘻嘻的:“石叔叔,我这怎么是叫害你呢?这是在帮你早日脱离苦海啊!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今天那几个人虽然看着凶狠,可最多只敢砸砸东西耍威风,连买东西都不敢不付钱。真正犯法的事情,他们还是不敢做的。被他们砸了店,总比之后惹上了真正的亡命之徒好啊!” 这话说的隐晦,石诚却一下子听懂了她的意思。 临县是个小县城,赌石并不盛行。所以,这一行的规矩也没有那么严格。 以往只有几个固定的老客户的时候,店里的生意还做的顺当。可自从来了这么多人之后,虽然每天卖出去的毛料多了,可总是会招来一些不懂规矩,开出了石头就来找茬的人…… 今天是招惹到了这么一群人,那明天呢?会不会招惹到脾气更坏的家伙? 如果招惹上了一群脾气暴躁的亡命之徒,自己的小命说不定真得交代了! 反正这店都开不下去,还不如早点关门的好。 这小姑娘看得倒是比他长远…… 苏安然看着石诚变幻莫测的表情,知道他是听明白自己的意思了,低低叹了口气。 她算计那些人自然不止是这些原因。 毕竟,石诚本来店开的好好的,虽然生意冷情,但也招惹不上什么麻烦。是自从自己去那里解石,开出帝王绿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才惹来了这么多人。 这也算是由她种下来的“因”,自然得由她来化解掉。 当然,让石诚关门失业可不算是化解了这件事。所以,她接着开口了:“石叔叔,你真的喜欢做毛料生意吗?” 石诚想到自己的店面要关门大吉了,一时有些伤感。听到苏安然这么问,一时间怔愣住了:“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苏安然笑笑:“因为我看石叔叔你做生意的时候每回都报实价,而且听你的意思,都是只在进价上加了一点就卖了。我虽然年纪小,见识浅,但是也知道毛料生意不是这么做的。石叔叔,我知道你人如其名,是个实诚人。但是你刚刚的表现说明你根本不是那么死板、不知变通的。可你做生意的时候,却不愿意花一点心思,所以我觉得你根本志不在此。而且,真正想做毛料生意的人,谁会把店开在临县啊?” 就跟孔令义说的一样,这年头,小县城里头,哪有几个有闲钱的人?要不是之前帝王绿的消息传了出去,引来了一大批外头的人,临县恐怕到现在还没几个人知道赌石究竟是什么…… 石诚听了苏安然的话,露出了一个苦笑,面上的表情变了几变,从纠结到释然,最后终于是如释重负一般吐了口气:“你说的对,我并不喜欢做毛料生意。我是真的不喜欢和人讨价还价。但是……” 说了“但是”两个字,石诚的声音顿了一下,垂下的双眼里头是一片自责和愧疚。 原来,石诚的父亲就是一个毛料商人。因为眼力好、又能说会道,所以生意做得很烘火。石诚因为从小跟在他身边,所以也耳濡目染了很多关于赌石的知识。很多时候,父亲会抱着他,亲自给他讲解,哪一块毛料表现好,上头的蟒带是什么蟒带,松花又是什么松花,如果不出意外,里面应该会出什么样的翡翠;那一块毛料表现差,切出来会大垮…… 每每父亲给他讲解过的毛料,要是买家在店里头解石的话,石诚都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结果,他发现,父亲说得都八九不离十。看着那些买家因为赌涨而兴奋不已,因为赌垮而垂头丧气,石诚对父亲更是崇拜不已。 后来,他忍不住跑去跟父亲说:“爸爸,既然你比那些人都厉害。为什么不自己把看涨的翡翠都切开呢?上次那块冰种黄秧绿的毛料,您虽然卖出去的价格不低,但是如果我们自己解开了,那么好看的翡翠就是我们的家的了!” 父亲却告诉他,毛料商人大多是不会亲自下场赌石的。因为他们见了太多人因为赌石收不住手,结果最后落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例子。 可是,他那时候年纪小,哪懂那么多?还是一个劲地撺掇父亲自己赌石。 后来禁不住年幼的他在身边闹腾,父亲终于自己擦开了一块自己看好的翡翠,结果……大垮。父亲皱着眉头,又解开了一块,还是大垮…… 接着,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父亲把表现好的毛料全都收了起来,店里头放的全是表现极差的毛料和公斤料。 之后,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父亲也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在那么多毛料里头,都没有切出一块翡翠来…… 后来,父亲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会一块翡翠都切不出来,口口声声说那批货一定是被人动了手脚。 店里的生意周转不开,父亲就干脆把店卖了给别人,拿着那些钱和家里所有的存款又去买了一批毛料,结果又是全垮。 父亲却还是不信邪,无论妈妈和他们姐弟俩怎么劝,他都坚持把家里的房子卖了,又去外头借了高利贷,买了一块表现非常好的巨型毛料回来。 结果解开之后,还是垮…… 石诚还记得那一天晚上,父亲破天荒地愿意心平气和和他说话,让他保证,以后要是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做一个毛料商人,不许再去碰赌石。听他答应了之后,父亲笑了笑,就让他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随着妈妈的一声尖叫,他才知道父亲跟他说完那番话之后,就吞了大量的安眠药…… 爸爸葬礼的当天,放高利贷的人就找上门打砸,逼他们一家人还钱。最后,还抢走了家里爸爸唯一没舍得卖的传家宝。 放高利贷的人走了之后,妈妈安葬了父亲,就带着他们姐弟俩离开了云市,投奔了在临县的亲戚。 因为父亲临终前的遗愿,石诚有了点小钱之后,就开了一家卖毛料的玉石店。 将事情全部说了出来,石诚心里头是无以言表的轻松。 苏安然听到这里,也是一阵唏嘘。但是心里头却升起一丝疑惑。如果真如石诚所说,他父亲很有经验、眼力又毒的话,怎么偏偏后来刀刀垮呢? 这不免让她想到了孔令义被苏毅舟算计的事情。 她“石叔叔,你们没有怀疑过,那些货真的被人动过手脚吗?” 石诚摇摇头,叹了口气:“虽然第一次进货我父亲没有亲自去,可他怀疑货被人动过手脚之后,之后那两次的货,都是他亲自拉回来的,眼睛都不眨的盯着,然而回来之后还是刀刀垮。” 苏安然点点头,不再就此事说什么。 “石叔叔,我不知道这是您父亲的心愿。这次的事情是我挑起来的。如果你还想继续做毛料生意,我自然有办法让那些人不再来找你的麻烦。原本我是想,如果你这里的生意做不下去的,我可以提供你一个更适合你的工作?” 石诚愣了一下:“你?可以提供给我工作?” 苏安然在背包里翻找了一下,拿出来一个小小的青花瓷瓶,递给了石诚:“石叔叔,你有轻微的哮喘症状对不对?” 石诚微怔,点了点头。他的哮喘症很轻微,只有些低低的胸闷,平时几乎看不出来什么症状,只有在解石的时候,会有一点咳嗽气喘的表现。这么多年了,来店里买毛料的人都没人发现过,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小姑娘看出来了。 “这里面是……?”石诚接过苏安然递过来的药瓶,开口问了一句。 苏安然笑笑:“这里头是可以根治哮喘症状的药丸,根据我师父留下来的药方配置的。石叔叔可以试一试。” 石诚打开瓷瓶上头的软木塞,一股清新的药香扑鼻而来。就这么一瞬间,他刚刚还有些闷的胸口,一下子就舒缓了不少,看来这药丸果然有些效果。 不过,说到根治……他却有些不大相信。 哮喘症,和高血压、糖尿病一样,以目前这么先进的医学手段,都没有根治的法子。一粒小小的药丸,就说能根治哮喘症,即使是轻微的哮喘症,未免有些痴人说梦了。 苏安然也看出了他眼中的怀疑,却没有再解释,只是说:“这药到底有没有效果,石叔叔试过之后自然就知道了。我想说的是,像这样的药方,我手上有很多。因此,我准备和贺大少合作,在临县开一家制药公司。如果石叔叔愿意的话,我愿意聘请你成为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负责公司的一切事物。石叔叔可以考虑之后再给我答复,这是我的手机号。” 苏安然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就走出了石诚的玉石店,只留下石诚一个人盯着手上的瓷瓶,表情变幻莫测。 第二天,苏安然去了临县医院的住院部,好像熟门熟路一般,走到了一间病房前。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门上却只贴了一张名牌。很显然,里面只住了一个人。 苏安然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眼神一闪,唇角勾起了一抹淡冽的笑意,伸手推开了门。 病房里头的,正是昨天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他此时正一脸讶异地看向门口,似乎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来看自己。 看着苏安然唇边略显冰冷的笑意,贼眉鼠眼男忽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你……你是怎么找来的……” 苏安然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直接开口问道:“叔叔,你是不是浑身就像卡了一口气,觉得哪哪都闷得疼,却又不知道究竟伤到了什么地方啊?” 贼眉鼠眼男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两下。 她、她是怎么知道的! 昨天回家之后,他就忽然觉得不舒服起来。就跟这小丫头说的一样,浑身就好像卡了一口气,闷得疼。有的时候,连呼吸都发紧,就好像肺被压扁了一样…… 他害怕自己是得了什么重病,赶紧跑来了医院。可是做了检查之后,那些医生却说他什么病都没有。他不相信,可一共做了四五次检查,身体的各项指标都没问题。不过,身上的闷疼却越来越严重。有的时候,他甚至都要喘不过气来了。他害怕回到家里,自己一口气提不上来,来不及叫救护车,所以干脆住在了医院里头。 苏安然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她自然知道了。因为面前这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会进医院,完全就是她自己的手笔。 自从灵瞳升到了二级,她对灵气的控制也更为游刃有余。昨天下午,眼前这人从自己手中抢钱的时候抓到了自己的手指,就在那一瞬间,她顺势引了一丝灵气到他的体内。所以,他今天才会躺在医院里。 既然是他招惹自己在先,那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嘴边的笑意渐深,苏安然看着贼眉鼠眼男:“我懂一点中医,自然能看得出来你的症状。你自己照镜子也能发现,你现在面色苍白,皮肤毛孔粗大,包括的说话的声音也没什么后劲,这就是肺功能受了影响的症状。而你眼带松弛,脸上缺乏光泽,说明你的脾肾也出了问题。不过,这些表现都不严重,说明那些都是些检查不出来的小问题。但是,肾为先天之本,脾胃为后天之本,主血;而肺司呼吸,主气。这三个器官出了问题,浑身的血气都会运转不畅,你自己然觉得哪哪都难受。可你身上却并没有大症状,所以你也感觉不到究竟是哪里难受。” 贼眉鼠眼男听苏安然说的头头是道,绿豆小眼里头升起了一丝希翼,他有些狐疑地看着苏安然:“那、那你能治好我这毛病?” “我既然能看得出来,也自然能治好。不过……”苏安然看着那人激动地想要冲过来的样子,冷冷接道,“不过,我可不是开善堂的。给人治病是要收诊金的。” “这我知道。多少钱,我给!”贼眉鼠眼男很是爽快。毕竟跟钱比起来,还是他的小命更重要。 苏安然闻言唇角微勾,嘴唇微微开阖,声音很是清晰:“诊金,七百万。一个子都不能少。” 七百万,正是他之前卖出那块冰糯种苹果绿的价格。 她的翡翠自然不是白送的! “什么?!七百万!你怎么不去抢!”贼眉鼠眼男暴怒地吼了起来,“我不治了!” 苏安然耸耸肩:“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治,我自然不会强求。不过,如果我猜的不错,你这病情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候,脾、肺、肾俱损,要治起来可就难了。到时候,别说是七百万,就算你出七千万,也没人能救你的命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你等等!”贼眉鼠眼男大喊了一声,“你……你别走。我要治,要治!” 就在苏安然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脾、肺、肾同时猛地一疼,胸口更是闷得难受。他忽然就相信了苏安然的话。 在钱和命中间,他还是更心疼自己的小命一些。 毕竟,那钱来得太容易了。不大了,等他病好了,再去石诚店里头去赌一把…… 苏安然闻言回头,丢过去一颗药丸:“这一颗药丸可以缓解你的症状。等我收到了诊金,就会为你施针,彻底解决你的症状。” 贼眉鼠眼男把那颗药丸吞下去之后,立刻感觉到浑身的不适感都没了。当下眼珠子一转,冲苏安然嚷嚷:“小丫头,想来骗我的钱你还嫩了点!你爷爷我才没病!磨磨嘴皮子就想问我要七百万,你真当我是傻子?” 苏安然冷冷挑眉,这人还真是死性不改! 不过……他马上就会吃到苦头了。 “唉哟!唉哟……痛死我了……”那人骂了两句,忽然一下子在床上打起滚来。“臭丫头,你给我吃了什么?” 苏安然看着他:“那颗药丸的确是缓解你症状的。本来可以维持十五分钟,足够你去银行一趟回来。不过你在吃了药丸之后,不知道收敛脾气,大喊大叫,让药性提前过去了,所以你的症状更严重了。这样可以缓解症状的药丸,我这还有一颗。只是,你吃了之后,如果没有在十五分钟之内接受针灸,到时候会比现在疼得更厉害。你要不要?” 那人痛得在床上打滚,连声喊道:“要!要!要!给我!” 有一颗药丸下肚,他身上一下子就不疼了。这一下,他可不敢再耍什么小心思了,当下,马不停蹄地跑去了银行。 “滴答!“一声,苏安然看了眼手机,七百万已经入账。果然,那人还是更惜命一点。 这人,要不是那么贪心,得了好处就收手,也能过一辈子富贵的日子。 可他偏偏贪心不足,非要来招惹自己,到头来,只能落得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给贼眉鼠眼男施针引出了他体内的灵气之后,苏安然就走出了临县医院。再路过vip病房区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1、2、3号病房全都空了。 一号病房的陈奶奶和二号病房的萧司睿都是她出手治好的。 而三号病号的贺燕,却是在自己的行径暴露之后,带着贾沁,忽然间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就连贺家大宅里的东西她都没有带走一件。 的确,按照常理,做了这样的事情被发现了,贺燕自然没有脸也不敢再呆在临县。 不过,以苏安然对她们母女二人的理解,即使贺燕回不去贺家,贾沁也一定会去跑回去贺家闹的。即使不能再当贺家的孙女,贺家送给她们母女俩的东西,她们也不会放弃一点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多虑了,她总觉得贺燕的这次失踪透着一丝诡异。 毕竟,之前贺家大宅院子里出现的紫色夜来香和麒香木就是出自贺燕之手。紫色夜来香还好说,麒香木却是极其稀有的东西,别说是在临县,就是在全国都很罕见,根本不可能在市面上存在。即使贺燕那时候是贺家的千金,也没那个本事能得到麒香木。种种情况都标明,贺燕身后一定是有什么人再指点。 可那个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对付贺家呢? 京城,苏家大宅。 苏毅舟在家里头来回的踱步,不停地开口问着外面的人:“临县那边有消息了吗?” “没有。” 问了几次身后,苏毅舟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回去吧。” 这时候,穿着一身真丝露肩睡衣的何梦柔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毅舟,你别急,消消火。” 苏毅舟却丝毫不领情,反倒是瞪了她一眼:“你叫我怎么能不急?我儿子得了白血病,现在还被关在那个山疙瘩里劳教!那个死丫头那里又什么消息都没有!就算那死丫头回来了,她的骨髓究竟和贞靖的能不能配型上还是未知数!我怎么能不急?啊!” 何梦柔听了,有些委屈地放下碗:“你凶我干什么?你以为我就不为贞靖担心吗?他怎么说也是……” “好了!”苏毅舟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事是你做的!要不是你嫉妒林秋彤,我又怎么能帮别人养了十三年的女儿!” 何梦柔脸色一白:“毅舟,我……” 她知道苏毅舟之所以能说出来,就一定是让人查过当年的事情,所以她根本辩无可辩。所以她只是抬起头倔强地看着苏毅舟,眼中含着一汪热泪,“没错!我是嫉妒林秋彤。我嫉妒她能光明正大的嫁给你,和你生孩子!当年,你明明保证过一定会来娶我的,可你转头就娶了林秋彤!你让我怎么不恨她?” 何梦柔已经不年轻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生过孩子的缘故,岁月几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印记,反而赋予了她更为妖娆温婉的女人味,微挑的眼角不见一丝细纹,眼波微微一转,便是媚意十足。 她的皮肤也还是如年轻时一样白皙紧致,就在说话间,她肩上真丝睡衣的的肩带顺着她圆润的肩膀渐渐滑落。 苏毅舟眼神一紧,一下子上前把何梦柔按在了自己怀里,感受着手中的软玉温香,嘟囔了一句:“恩……现在能光明正大的嫁给我,给我生孩子的女人不已经是你了吗?我这就给你机会,让你给我生个孩子!” 很久之后,苏毅舟才满足地喟叹一声:“真他妈快活!” 何梦柔这是个尤物!一到了床上,就跟个妖精似的,让人欲罢不能。 不像那个冷冰冰的林秋彤,漂亮是漂亮,可什么情趣都不懂,反倒天天提醒他,什么男人要养精元,不然会伤元气…… 去他妈的! 不想跟他快活,还找那么多理由! 何梦柔趴在苏毅舟的肩膀上,懒懒的开口:“毅舟,你说贞靖什么时候才能被放回来?谭厅长那边有什么准话吗?” “别跟我提他!”一提到谭厅长,苏毅舟就气不打一处来,“收了东西不办事!他还真以为我那对春带彩镯子是白送他的?” 一想到自己堂堂苏氏集团的总裁,居然在临县那个破地方蹲了号子,还被登在了报纸上,苏毅舟就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他顺势把何梦柔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都怪你!把那丫头送到哪里去不好?偏偏要送到临县去!” 虽然他现在已经知道,苏贞靖去临县不是因为知道了那个丫头的事情,而是为了去找那块帝王绿。但是一提到临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免不了要迁怒。 脑中闪过贺知卿那张面无表情的冷脸,苏毅舟就生生打了个寒颤。惹到了贺家人,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击报复他们苏家…… 这件事,他还没敢跟爸说,要是爸知道了,肯定要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 想到这里,他顺势踢了何梦柔一脚:“你这段日子给我消停点,好好讨爸妈欢心。” “哎哟,疼!毅舟,我知道了。”何梦柔的温柔小意,让苏毅舟很是受用。 苏毅舟想了想,忽然坐起了身子:“不行!不能等!我等下再派人去一趟临县,先把那个丫头弄回来再说!” 070 灵气洗练,药厂选址 苏安然一进空间,就看见小白猫一脸喜色地围着那块鲜红亮丽的翡翠转圈,不时将小爪子按在血翡的表面,似乎在感受什么。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小白猫这么开心。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被放进空间之后,这块血翡的色泽好像变得更鲜亮了一些。 “小……师父!”在小白猫凌厉的眼风下,苏安然把将要脱口而出的“白猫”两个字咽了进去,恭敬地喊了一声师父,“师父,你之前让我不要卖这块翡翠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块翡翠真的是血翡?” 说到这里,苏安然想起了昨天给她名片的那位老者。 她开始还疑惑究竟是什么人能在这个年头随手就拿出两亿,可在看到名片上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之后,她就释然了。 齐凌晙,齐老先生,华夏最杰出的股神! 是这位齐老先生的话,别说两亿了,就算二十亿,对他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说起来,这位齐老的一生也是极富有传奇色彩的。据说,他年轻时属于留洋一派,去英国就读经济学学士学位。可因为就读的是一所教会学校,他又连续两次在每周日的礼拜时睡着了,所以惨遭学校开除。 那时候,还不到二十岁的齐凌晙一下子懵了,不知所措,一下子觉得人生失去的方向。正巧那时候,他经过了一家证券交易所,就将自己剩下的生活费全都掏出来买了一只价格很低的股票。哪知道,这只股票却在第二天就开始疯长。不到一周的功夫,和他的退学手续一起下来的是几十万英镑的财富。 有了这些资本,齐凌晙早早地投资成立了自己的属于自己的公司,在英国站稳了脚跟。之后,他去牛津大学旁听了很多经济学和金融学的课程,并且天天去证交所看股票走势,自己模拟炒股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真正投身于股市之中。 因为他敏锐而长远的市场眼光,很快就在股市中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几十年之后,他的身家就已经超过了百亿英镑,真正成为了股市中的神话。 就在英国那场最大的金融危机来临之前,齐凌晙却思乡情切,带着妻儿一同回到了华夏大地上,也因此成功避开了那场令成千上万的人从天堂跌落地狱的金融危机。 而回到华夏之后,这位齐老先生则不再涉足股市,而是开设了一家扶贫基金会,交由妻儿打理。自己却不再过问世事,而是成日在家中含饴弄孙。 只是,苏安然知道,这位齐老先生在七年后,会再次出山,并且公开表示,要挑选一家涉足古玩玉石的企业合作,正式进军玉石古玩行业。 谁都知道,凭借这位齐老先生的名声和资产,无论是哪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只要有了这位作为后盾,都必然会一鸣惊人,风头无二。 前世,直到她死前,苏家都一直在争取和这位齐老先生合作的机会,却一直苦于求见无门。 没想到,这一次,自己竟然会在临县见到了这位齐老先生,并且拿到了他的名片。要是让那个时候的苏毅舟和苏贞靖知道,恐怕得怄的吐血。 既然这一世自己先遇见了这位齐老,那无论上一世苏家成没成功,这一次,她都绝不会让他们有和齐老先生合作的机会! 不过……想着齐老先生最后给自己名片时候的那句话,苏安然轻皱了一下眉头。 那位齐老,好像就笃定了自己一定还会开出更好的翡翠似的…… 她还记得,当时这块毛料才解出来的时候,只有齐老一个人很是笃定的说,她手中的翡翠并不是普通的红翡,而是传说中的血翡。 虽然苏安然自己早就觉得这块翡翠很可能就是血翡,可因为这位齐老并不是古玩玉石一道的行家,所以苏安然也并不敢肯定他说的是不是就是对的。这一下,听了小白猫的话,才敢肯定,这块翡翠真的就是传说正的血翡。 小白猫摇摇尾巴:“你想必也听说过有关血翡的传说吧?” 苏安然点点头。正是因为那些玄乎其玄的传说,才让她更加不敢确信这块翡翠就是传说中的血翡了。 可传说中的血翡能让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世上要是真有这么神秘的东西,古代那些皇帝也费不着千里迢迢派人去东海寻找长生不老药了不是? 她看着那团被小白猫雪白色的皮毛衬托的更为炫目的红色,开口问道:“传说中说,只要佩戴血翡首饰可以让人青春永驻、长生不老,难道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这块血翡这么大,做成玉佩的话,够送给好几百个人了…… 小白猫湛蓝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传说是传说,自然不能全都当真。血翡的确是蕴含着很深的灵气,佩戴血翡制成的首师也的确可以滋养元气、延年益寿,但是只凭佩戴血翡就想要永葆青春,长生不老,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于修行之人来说,血翡中的灵气却是绝佳的助力。而修习到炼神还虚境界之人,也的确可保容颜不老。这种传说,恐怕是他们见着了修行之人,又佩戴着血翡,所以才传出来的。” 苏安然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没想到小白猫却是一本正经的解释了一番,她虽然觉得小白猫今天的话好像有些多,但还是重重点头:“师父的分析很有道理。” 小白猫接着道:“我让你留下这块血翡,自然是因为这块血翡中蕴含的灵气,于你修行有益。而且,待你将这块血翡中的灵气吸收之后,血翡的玉肉也是一些高阶药材的药引。” 苏安然嘴角一抽。 药引…… 外头那些人要是知道,这只小白猫用如此淡然的口气说要把这块天价的血翡拿去当炼药的药引,恐怕都要骂上一句“暴殄天物”! 小白猫却根本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犹自开心地摇摇尾巴:“你且将手放在这块血翡之上,闭目凝神,去感受里面的灵气。” 苏安然照它所说,将手掌贴在了血翡的表面上,闭目凝神。可很久之后,除了手心一片冰凉的触感,她还是什么都没有感受到。想了想,她试着将自己的一丝灵气引入了血翡之中。 灵气引入血翡,就如同石沉大海。苏安然有些失望,回头看了小白猫一眼,想要收回手。 忽地,那块血翡内部就好像是活了似的。苏安然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手心下面的暗潮汹涌。 她正试着如小白猫所言,去感受血翡内部的灵气,却猛然惊觉,她自己体内的灵气竟然不受控制地涌向了那块血翡。 苏安然骇然睁眼,想要移开自己的手掌。可手掌却好像是被一股力量牢牢束缚住了,无论如何也挣不开。再看向那块血翡的时候,那样如血的红色,就好像是一副张开了的血盆大口。那张大口,如今正狠狠地吞噬着她体内的灵气。她甚至可以看见自己体内乳白色的灵气源源不断地被吸入那块血翡之中,融入了一片亮丽的红色之中,消弭于无形。 “怎么回事?”小白猫也一下子跳了起来,很是惊诧地道,“我为什么感觉到你体内的灵气再剧烈的波动?” 感受到自己体内灵气的流逝,苏安然的额头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听了小白猫的问话,她只能苦笑一声:“血翡在吸我的灵气……”她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气已经将要枯竭了。 话音未落,就在苏安然体内的灵气尽数被血翡吸收干净的那一刹那,血翡之中猛然有一股蓬勃的暖流汹涌而出,顺着苏安然的手,一下子涌入了她的筋脉和四肢百骸之中。 “啊——” 苏安然痛呼一声。 暖流涌入的太过迅猛,几乎要将她的筋脉挤爆。那种生生将筋脉撕裂的痛苦,让她的心脏不住地紧缩,冷汗不住地从周身的毛孔中溢出,就连呼吸都近乎要停滞住。 不到五秒钟,她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浑身都湿透了。 苏安然想要挣脱开和血翡相连的手,却动也无法动一下。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股比之前更为浓郁的乳白色灵气夹杂着万钧之势急速地涌回入自己的筋脉之中。 到后来,筋脉的痛感已经麻木,苏安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意识却早就飞散到不知何处去。她甚至感觉整个身子都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很久很久之后,在一阵冷风之中,她瑟瑟打了个寒颤,意识才一下子回笼。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之后,苏安然才渐渐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的灵气被血翡吸了去,然后又还了回来…… 此时此刻,她可以直观地感受到,体内的灵气好似比之前充裕了许多,筋脉也好似一下子被拓宽了,比之之前更为坚韧。她引导着身体里的灵气运转了一个小周天,欣喜地发现,经过了这一遭,她控制起体内的灵气来比之前更为随心所欲。 071 云雾茶楼,偶遇 苏安然甚至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炼气化神的门槛…… “血翡竟然替你洗练了筋脉?”小白猫的声音里透着惊讶,很显然,这样的结果似乎并不在它的意料之中。 洗练筋脉? 这说法倒是很贴切。 苏安然点头:“应该是吧。我现在感觉到筋脉好像一下子被拓宽了不少。而且,身体里的灵气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灵气是如同小溪一样在她周身的筋脉中缓缓游走,那这一次之后,她体内的灵气就如同波涛汹涌的河流一般,在筋脉之中恣意奔腾。 随着每运转一个小周天,在任督二脉之中循环往复,苏安然体内奔腾不息的灵气渐渐平静下来,如同静谧流淌的河流,贯通任督二脉,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小白猫听了苏安然的话,湛蓝色的眸子微闪了一下。 炼精化气所谓之“精”,乃是指天地之精,既是天地元气而。而所谓“气”是指人的先天之气,也就是肾元之气。修行之人通过呼吸吐纳之法,吸收天地元气,将天地元气汇聚丹田。在引导天地元气在任督二脉之中逆行,是为小周天。通过小周天阶段,后天精气得到充实,并逐步返还成先天之气,固本培元的过程便是炼精化气。 一般人想要炼精化气,得先修习吐纳之法,以极强的意志引导天地元气沉贯丹田。丹田之中汇聚了精气之后,又得以意识为引,慢慢感受着体内的穴位、筋脉,让丹田之气沿着任督二脉逆行。 如此修行,需要极高的意志力和对筋脉、穴位的感知能力。所以古往今来,能真正踏入修行一途的人少之又少。在修行一道上,因为全靠意识引导,所以精气每运转一个小周天都极为困难,又隐隐无法捉摸。 而且,在外界的天地精气已经极为稀薄,于修行一道更是难上加难。 可苏安然却不同,她是少有的能修习出灵气的人,又能在天地精气极为纯净的空间中修行,以筋脉内的灵气推动吐纳所吸收的天地精气运转小周天,本就比平常人修行要容易的多。 现如今,她的筋脉又经过血翡洗练,变得更为坚韧,得以容纳更多的灵气和天地精气。如此修行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这丫头……还真是幸运啊! 这样的想法刚刚闪过脑海,白猫的深蓝色的瞳孔猛然一缩。 只见苏安然的头顶猛然现出了一道金光,将她的整个身子都笼罩其中。不过片刻的功夫,便消失无踪。 就在这道金光消失之后,苏安然一下子发觉,自己体内的灵气运转了几个小周天之后,忽然脱离了苏安然的掌控,一下子改变了路径。不再只沿任督二脉流走,而是扩展到了所有奇经八脉…… 按小白猫的话来说,这正是所谓大周天! “炼气化神!”小白猫叹了一声。 没想到,它才刚感叹了一句苏安然何其幸运,这丫头就一下子踏入了炼气化神之境。若说修行之中,炼精化气期是为筑基,那炼气化神便已是踏入了修仙之境了。 苏安然有些兴奋地睁眼,刚想说什么。就听白猫一板正眼地吩咐:“别停下,继续修炼。你刚踏入炼气化神期,根基尚且不稳。一旦松懈,很有可能前功尽弃!你听我的指点……” 苏安然闻言,赶紧合目凝神,按照小白猫指示引导着体内的灵气顺着筋脉游走。 这一修练就一下子修练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自从踏入炼气化神之境之后,苏安然觉得自己五感更为通达。自己在空间里头就能感受到空间外面的动静。不像一开始进入空间之时,就像是和外间切断了联系。她每每进入空间,总是有些提心吊胆,害怕妈妈发现她根本不在房间里面。 “叮铃铃铃……” 外间的一阵电话铃声让苏安然离开了空间。电话那头传来了石诚微微带着激动的声音:“苏……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关于上次的事情……” 苏安然接到电话就知道石诚是试过她给的药了,想了想,直接订下了时间、地点:“好,半小时后,城南的云雾茶楼见。” 挂了电话,苏安然洗漱、整理了一番,陪杨兰馨一道吃过早饭,就用去同学家玩为借口出门去了云雾茶楼。 临县产茶,每年这个时间总有不少外地商人会千里迢迢赶来临县收茶。外地商人来这里谈生意的地方便是这云雾茶楼。所以云雾茶楼可以算得上是这个小县城里唯一一个奢华的地方了。 茶楼布置得古色古香,一踏进门内,便是一股清新的茶香扑鼻而来,走几步路之后便是一座小拱桥,桥下流水潺潺,右手边还有一架水车在水流的推动下自己运作着。 从小桥上下来,沿着一条回廊,很快就到了茶楼的内门前。内门两边有稀疏两排青竹点缀,更显古典雅意。 不得不说,在这个年头,能舍得在临县这样的小地方将店面设计成这样,这云雾茶楼的老板也算是颇有生意头脑了。 苏安然远远就看到石诚早早地等在那儿了,打了招呼,就走了过去。 茶楼的服务员全是一水的盘发旗袍打扮,个个都是美人。苏安然走到内门前,正好有一位服务员应了上来,将他们引到了二楼靠窗的包厢里。 “两位要点什么?” 石诚看着苏安然。 苏安然笑笑:“一壶云雾茶就好。” 服务员闻言却没有动,瞥向苏安然的目光则隐隐有些不屑,一双眼睛看向石诚,带着得体的微笑:“这位先生,就点这个吗?” 石诚此时心事满满,自然没有注意到服务员的眼光,顺势接口:“对,就一壶云雾茶。”顿了顿,又问了苏安然一句,“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再来点茶点?” 苏安然摇摇头:“我吃过早饭了。” “恩,那就一壶云雾茶。” 服务员闻言,当即就有些不高兴,嘟囔了一句什么,就快步走开了。 她说话的声音虽低,苏安然却听得一清二楚。她说的是,“穷光蛋还好意思来这种地方!” 看着那个服务员旗袍之下行走间颇有些妖娆的姿态,苏安然摇了摇头。又是一个踩高捧低,看不起人的家伙。 云雾茶是临县本地最有名的茶,销量极好。虽然是本地茶,因为名声在外,价格却很是不菲。一壶茶八十八块的价格,在苏安然看来,已经够高了。而且,她挑中这里,也是看中这里上午人少,好谈事情,也不是为了喝茶享受来的。 看来,云雾茶楼样样都好,却是把里头的服务员给养刁了。 不过这个小插曲倒不影响苏安然的心情,她笑着看向石诚:“石叔叔,你今天叫我来,是考虑过我的提议了吗?” 石诚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句:“我想知道,苏小姐为什么会挑中我。” 苏安然昨天给他的药他试过了。吃下去之后,果然一晚上,直到今天早晨,他的哮喘症状都完全消失了。胸口前所未有的轻松,呼吸都一下子顺畅了起来,好像压在胸口十多年的大石头一下子被移走了一样。 也就是说,苏安然没有胡说。她的药的确是有效的。 能治好哮喘的药! 他几乎可以想象到,如果这批药物上市会带来怎样的轰动。他自然也知道,做这一家制药公司的总经理是意味着什么。 那意味着他石诚将会变成成功人士,意味着他石诚的名字在几年之后就会被全国人所熟知! 不得不说,他心动了。 一夜暴富,举国成名,这是每个人年有时候都有的梦想。 可他却清醒地意识到,他或许并不适合这个职位。毕竟,他之前只是个卖毛料的,对医药方面没有任何经验。 所以,比起兴奋,让他更疑惑的是,苏安然为什么会挑中他。 他要确定,苏安然不只是出于小孩子心性,因为看他可怜,这才将这个机会随意给了他。 苏安然听石诚问出这个问题,并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惊讶的神色,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她看着石诚,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石诚叔叔认为一家制药公司最需要的是什么?” “是信誉。”答出这句话,石诚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对啊。制药公司最重要的是信誉。药和别的东西不一样,那是治病的东西,如果是掺假了那可是要人命的!对于一家制药公司来说,如果出过一次假药的事故,那这家公司基本就是完了。而对于一家新的只要公司来说,它的产品刚刚问世,肯定没人愿意尝试。这个时候,则需要一个有信誉的人作为代表,让大家愿意去相信他,从而相信这家公司的产品。”苏安然笑道,“石诚叔叔是个实诚人,做生意实在、从来不骗人,这可是整个临县都知道的事情。如果是石诚叔叔亲身试验且推出的产品,你猜大家会不会买呢?” “原来是这样。”石诚恍然大悟,看向苏安然的目光一下子就变了。 她才多大啊!竟然能考虑到这些…… 从苏安然昨天跟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就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不一般。可她今天的这番话,却让他惊叹,这个小姑娘岂止是不一般,简直就是人精!生意头脑,让他这个成年人都自愧弗如。 她知道自己不会骗人,所以先拿出药丸让自己试用,再将自己招入公司,亲身宣传,还真是连广告费都省了…… 就在石诚沉浸在震惊中的时候,苏安然托着脑袋,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徐徐的凉风吹在脸上很是舒服。目光随意一扫,竟是一下子看见了某个冷冽如冰的男人。 萧司睿一身休闲的格子衬衫,背对着她,正在楼下一间服装店里头陪着一位少女挑衣服。少女身材高挑,此时正拿着两件款式差不多的连衣裙用询问的眼光看着萧司睿。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萧司睿忽然回头,如刀锋般的目光在看清她的一瞬间,忽然化作了一片笑意。 少女见萧司睿不理会自己,一下子怒了,冲上来想要说什么,就顺着萧司睿的目光看见了窗口的苏安然。 她当下也顾不得理会萧司睿,推开店门就跑了出来,招着手冲着楼上喊了一句:“苏安然,是我!” 萧司睿身边的少女正是萧琴。 苏安然看到萧琴站在萧司睿身边的时候,就有些哭笑不得。 巽风营的总部在临县的深山里。而萧琴姓萧,又有连马明远都不敢招惹的背景,身怀武功,又说是她哥哥教的…… 她怎么早没有想到! 苏安然也朝萧琴招了招手,笑了一声:“好巧啊!” 萧琴顺势拉了一把身旁的萧司睿:“哥,你看!那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好朋友——苏安然。你以后可得罩着她一点!” 萧司睿闻言,又抬头颇有兴味地看了苏安然一眼,目光中是一片戏谑,口中却答道:“你放心。她既然是你的朋友,我自然会好好罩着,不让别人欺负她。” 早晨街道上的人并不多,萧司睿说话的声音掷地有声,自然一字不落的传到了苏安然的耳中。再看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眸子,苏安然心头猛地一跳,赶紧别开了眼神。 “哈哈……谢谢哥哥!”萧琴却不知道这两人早就认识,开心不已地冲苏安然显摆,“安然,你看,这就是我哥哥。帅不帅?我的功夫都是他教的。” 说到这里,萧琴忽然眼睛一亮,冲苏安然笑道,“安然,你一个人来的吗?不如,我把我哥哥介绍给你认识吧。” 她本来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还不待苏安然回答,就拉着萧司睿往云雾茶楼跑去。 苏安然叹了口气,还是趁萧琴他们来之前,先将眼前的事情谈完吧。 “不好意思,刚才看见了一个同学。”她冲石诚抱歉地笑笑,随即开口问道,“不知道石诚叔叔考虑地……” 话还没说话,包厢的门就一下子被人从外面拉开。 “这间包厢我要了,你们给我滚出去!” 蛮横无理又耳熟的声音,让苏安然眼神一冷。来这里也能碰到马灵灵,看来自己出门真该看看黄历! 马灵灵似乎也没有想到这间包厢里头的人是苏安然,愣了一下,赶紧四下环顾一圈,发现贺轩齐不在之后,目光从她对面的石诚脸上掠过,带着鄙夷。她高高昂起脑袋:“苏安然,你聋了吗!只点的起一壶茶还坐什么包厢,快把包厢让给我们!” “灵灵,这……不大好吧!毕竟是他们先来的。而且……苏安然她可不是普通人……”苏贞雪柔柔的声音响在了马灵灵身后,看向苏安然的眼神却带着一丝嘲讽。 苏安然眉毛一挑,冷笑地睨了苏贞雪一眼。 她倒是好本事,明明之前还跟韩凯亲亲我我的,让马灵灵恨的跟什么似的。这么几天的功夫,就和马灵灵变成好姐妹了。 “什么不是普通人!”马灵灵冷哼一声,“小雪你不知道,贺家人明天就要回京城去了!她苏安然马上就要被打回原形了!你等着,明天到了学校,我就让我叔叔开除她!” 马灵灵本以为听了这话,苏安然一定会大惊失色,哪知道,她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淡淡地一眼扫来,似乎她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苏贞雪见状咬了咬唇,如此喜怒不形于色,这个苏安然看起来可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感受到了苏贞雪的目光,苏安然冷冷瞥了她一眼。 前世和苏贞雪交锋了那么多次,她自然知道苏贞雪露出这样的神色是因为什么。 苏贞雪必然是认为自己小小年纪,猛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竟然能不表现出一丝惊讶和害怕,一定是个不好对付的人。可她却不知道,自己并不是喜怒不形于色,而是根本就不在乎。 贺家人明天就要走的消息,她早就知道。今晚,她们母女二人还要去贺家大宅一起吃饭,为他们送别。 如今陈奶奶找到了,病也好了,和贺老爷子之间的心结也解开了,自然不会再耍脾气留在临县。 毕竟贺知卿有职务在身,陈霖琳也要回到京城大学上课,只把两位老人留在临县,他们也不放心。所以贺家势必是要举家搬走的。 而妈妈,也如她所料,表示要把这一学期的课带完之后才离开。不然临县小学原本就没几个老师,她临时走了,一时找不到代课老师,会影响到班上的学生。而且,这两天爸爸在外面没回来,搬不搬去京城,总得和他商量一下。 而马灵灵所谓的让马明远开除她,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之前出了沈卫平的那件事,马明远只要不是傻子,就知道她在贺老爷子心目中的地位是什么样子的。 在贺家人走了之后就开除自己,他又不是嫌自己校长的位置坐的太稳了…… “马灵灵,话说完了,你可以走了。这个包厢既然是我们先进来的,在我消费完之前就是不会出去的。你要是一定想要这间包厢,可以坐在外面等。等不及,就去其他包厢。”苏安然坐在那儿,懒洋洋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说话的!”马灵灵还没开口,跟在她身后的服务员就冲了苏安然一句,“还敢让马小姐等你,你以为自己是谁?” 因为马灵灵经常跟着她母亲徐红英过来云雾茶楼,所以这里的服务员都认识马灵灵,也知道她外公是县里头的大领导,她妈妈徐红英也在政府部门工作,临县一中的校长马明远正是她的舅舅。 而里面这两个家伙,居然穷的只点一壶茶水,还是本地茶,一看就没什么品味的穷人。 马灵灵跟他们起了争执,要帮哪一边还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服务员的话让苏安然皱起了眉头。 石诚已经站了起来:“这就是你们云雾茶楼的服务态度?服务员可以冲顾客嚷嚷?” “哼,”服务员斜眼瞥了石诚一眼,“那得看算不算的上是顾客了。只点一壶茶水,还好意思坐在包厢里头不让的人,我们云雾茶楼可不认这样的顾客!还请你们出去,把包厢让给马小姐。” “苏安然,听到了吧!没钱就别耍阔!”马灵灵见服务员站在自己这边,很是得意,她看了石诚一眼,冷笑起来,“苏安然,我就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吧!一大早就跟个老男人一起呆在包厢里,真不要脸!不过……我劝你眼睛也要放亮一点,这个老男人一看就没什么钱。装阔带你来这种高档的地方,最后还不是要被赶出去!” 苏贞雪也轻声道:“对啊,安然,到什么地方去,也得先看看自己的身份,免得闹了笑话……”说了一句,又好像忽然觉得自己的话说的不妥,一下子捂住了嘴,“不、不好意思,安然,我不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 “小雪说得好!”马灵灵拉了苏贞雪一把,“跟她道什么歉!就是这个意思,这种高档的地方,不是什么低档的人都可以进来的!我看啊,云雾茶楼的管理还是太松懈了一些……” “的确是松懈了!”楼梯口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让除了苏安然之外的几人不寒而栗。 随着一步一步踏上楼梯的声音,一道俊逸出尘的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072 逐客 “好、好帅!” 马灵灵低呼了一声,微张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司睿那张俊颜。 比起韩凯那种如邻家男孩般阳光温和的感觉,走上来的这个男人就像是电视上的那些明星,虽然看着冷厉,但五官却更为出色,近乎完美,也更有一股成熟的味道,让她根本就移不开眼睛。 苏贞雪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司睿那张温润如玉的清冽面孔,脸颊上微微飞起了两抹红云。 这两人那样露骨的目光让萧司睿微微皱了皱眉,脸色更冷沉了两分。 而那个刚刚还在叫嚣着的额服务员,在看到萧司睿的一瞬间,早就双眼放光,整理了一下妆容,扭摆着腰肢走了上去,用极其娇嗲的声音笑道:“这位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会让这样的人呆在这里打扰您的兴致的。” 转头对着石诚和苏安然的时候,她脸上一下子就变了一副表情,语气冷冰冰的,很是不近人情,“两位,我们云雾茶楼是有档次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想来就能来的。还请你们从这里出去!” 下了逐客令之后,这位服务员又看了萧司睿一眼,再看向石诚的眼光更为鄙夷,“拜托你们也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们云雾茶楼里头的装修是什么样的!就是包厢里的桌子都全是红木的,你们也好意思用?看到没有,像我身边这位先生这样的成功人士,才适合坐在我们的包厢里。看人家的气度,就算不穿西装,也是一身的气派!不像有些人,呵呵……就算穿上了龙袍也不像皇上!” 说到这里,她心里的火气就憋不住。在楼下的时候,看石诚穿的一副西装革履的样子,她还以为那是个有钱人,所以才抢着把人迎了上来,没想到,竟然是个装相的穷光蛋,连个点心都舍不得点! “苏安然,你还不识相的快滚出去!还非得让保安来赶你吗?”马灵灵的声音很是尖酸得意。 即便是石诚脾气再好,被人骂道脸上了,也没有不生气的道理。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要说什么,却被苏安然拦了一下。 她脸上还是挂着笑容,一点气恼的神色都没有:“石叔叔,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里毕竟是云雾茶楼的地盘。他们自己的员工,自然该由他们的老板自己处理。我们没有必要自降身份,跟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小喽喽计较。” 石诚一听这话,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苏安然话里头的意思。 如果他和苏安然的合作不出意外的话,他日后将是一家新兴企业的总经理。论地位,是和云雾茶楼的老板在一个层次的。就算是现在,他也是自己开店的老板,怎么也不能跟这服务员是一个层次的人。 日后要是传出去他跟一个服务员计较的事情,未免把他自己的层次都拉低了。 而且,无论事情的真相是怎么样,这事要是以后传了出去,在外人眼里,就是他仗着身份欺负人家店里打工的服务员。说不定还会因此被质疑人品,进而影响公司的信誉。 想到这里,他近乎是震惊的看了苏安然一眼。 没想到,一个小小年纪的小姑娘,在被人用言语侮辱的时候,非但可以如此理性地压制住自己的怒火,竟然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考虑的这么多。 若说他开始还因为苏安然的年龄,对她能不能成为一个公司的决策人有些怀疑。这一下,更是对和苏安然的合作充满了信心。 “臭丫头,你骂谁是狗!” 穿着大红旗袍的服务员被气得脸色发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苏安然面前,高高扬起了手,对着苏安然那张白皙的小脸就挥了下去。 苏安然皱了下眉头,脚步轻易,就轻巧地避开了迎面而来的巴掌。没想到,就在她躲开的同时,石诚竟然一个侧步,挡在了她面前。 而那个服务员的手,却也没有落在石诚身上,而是被一只铁腕给牢牢钳制住了。 这里的混乱很快就引起了门店经理的注意。 他看着服务员已经微微发紫的手腕,眼中闪过一抹心疼,转头瞪了萧司睿一眼:“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来闹事的吗?” 刚刚爬上楼梯就险些被眼前情形惊呆的萧琴,听了这句话,不由冷哼一声:“你没看见吗?你们的服务员打人呢!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一直都站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刚刚那个服务员打人的时候你不出来,现在又来装什么?” 门店经理一下子被萧琴噎地说不出话来。 萧司睿见苏安然没事,也一下子松开了捏着服务员胳膊的手,拿出一张消毒湿巾,仔细把右手擦了个遍,才有些嫌恶的摆了摆手。 他这样的表现,让刚刚还一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的服务员一下子惨白了脸。 这个男人,竟然嫌她脏! 他险些把她的手腕捏的脱臼,竟然还嫌她脏! 马灵灵和苏贞雪见到这一幕,看向萧司睿的眼神却更为热切了。 这么冷酷的男人,好帅…… 门店经理看萧司睿放手,赶紧上前拉住了服务员的手腕,嘘寒问暖:“小薇,疼不疼?” “我没事。”那个叫小薇的服务员忍着痛摇头,却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苏安然,要不是这个臭丫头勾起了自己的火气,自己也不会被那个帅哥如此冷酷的对待!她指着苏安然冲门店经理喊了一声,“哥,快叫保安来把这两个人赶出去!” 听到这句话,苏安然眉头微微上挑了几分。难怪这个服务员敢这么嚣张,原来是有靠山呢!这家店的门店经理是她哥哥。 可是那又怎么样? 别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门店经理,就算是云雾茶楼的老板亲自站出来护短,站在她们那边,自己也不见得怕了他们。 “好,好!”门店经理看着小薇脸色发白,安抚了她两句之后,二话不说地站起来,冷笑着盯着苏安然和石诚,“你们是自己滚呢?还是等我叫保安来赶你们……” “混账!” 门店经理的话还没说完,楼梯口就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该滚的是你!谁给你的权利在我的茶楼里,用这样的态度驱赶客人?” 赶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梳着时下最流行的大背头,坚硬的头发油光发亮,一身得体的名牌西服,打着领带,一看就是成功商人的打扮。 这人,正是云雾茶楼的老板。这位老板姓徐,在省内都是屈指可数的富豪。 “老、老板。”小薇一看见徐老板本人,脸色更白了,牙齿也哆嗦了一下。 因为云雾茶楼在全省都开了分店,所以这位大老板平时并不出现在店里,茶楼里的一切几乎都是她哥哥负责。 因为哥哥的原因,她平时在茶楼里工作的时间不长,工资却一分钱也不少,每回来了客人也是由她先挑选,她看不上的才由别的服务员去接待,而她的眼光又好,每次挑中的客人不管吃不吃得完,都会点上一桌子东西。所以她每个月拿的提成也是最高的。 正是因为这样,她今天看到石诚竟然只点一壶茶的时候才会那么生气,干脆连茶都懒得给他们上。 隐隐地,他们兄妹俩都快把临县的这家云雾茶楼当成是自己家的了。哪知道,今天这位从不出现的老板竟然出现了。还让哥哥滚…… 如果哥哥走了,她平时得罪了那么多人,也肯定不能留在茶楼里了。那她以后哪里还能找到这么轻松又赚钱的工作呢? 门店经理听了徐老板的话,也悄悄咽了一口口水,他眼珠子一转,赶紧上前解释了一番:“老板,您误会了。是这几个人到茶楼消费不给钱,服务员说了两句,他们还动手了。您瞧,小薇的手都快被他们捏脱臼了,现在还是紫的呢!我一时气急了,才说茶钱不要了,让他们滚出去的。这……徐主任的千金可以帮我作证的。” 马灵灵的母亲徐红英正是县政府部门的办公室主任。 说着,他还转头看了马灵灵一眼。 小薇是为了她赶的客人,而且马灵灵一看就和那几个人不对付。就算自己胡说,她也一定会帮自己说话的。 而且,马灵灵的家长是县里的高层领导,老板就算不信她的话,只要她开口了,老板总得掂量掂量到底要站在哪一边…… 马灵灵得意地瞥了苏安然一眼,大声说道:“没错,我可以作证,是这两个家伙喝茶不给钱。呸!真不要脸!” 苏贞雪这个时候也小声说了一句:“安然,我知道你家境不好,也很同情你。可你来店里喝茶,不给钱就不对了。而且,你还对人家服务员做了那样的事情……” “老板,您瞧。我没有撒谎。这事,本来就是这群人不对!”门店经理赶紧接了一句。 反正店里也又没摄像头,现在自己又有了马灵灵的作证。老板肯定是会相信自己的。他就是冤枉了那两个人又怎么样? 谁让他们没钱没地位,还敢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活该! 徐老板闻言,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啧啧……”苏安然冷笑了一声,忽然摇了摇自己面前的手机,“睁眼说瞎话也得有个限度。你们真当所有的一切就凭你们一张嘴瞎说呢?” 看到苏安然亮出手机,好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对了。尤其是那一对兄妹和云雾茶楼的徐老板。 要知道,这年头,手机可是个稀罕玩意儿。 一部最普通的大个头手机都要千把块钱! 何况,苏安然手中的这个还是那种小巧型的,起码也得两三千了。 能买得起这样手机的人,会付不起一壶几十块钱的茶钱,还赖账?给谁谁信啊? 而马灵灵和苏贞雪则又是嫉妒又是艳羡的看着苏安然按下了几个键,打开了手机的扬声器。很快,里面清晰地传来了那个小薇的声音。 ——“还敢让马小姐等你,你以为自己是谁?……我们云雾茶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不像有些人,呵呵……就算穿上了龙袍也不像皇上!” 那位徐老板听到后来,脸色越来越黑。 录音放到最后,他重重喘了两口粗气,显然是被气得不轻,冷眼看着门店经理兄妹两人:“你们两个从明天起不用来上班了!” “老板……”小薇苦着嗓子叫了一声。 徐老板看到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当你是谁?身为服务员,不想着怎么样让客人宾至如归,竟然敢对客人这么说话!”他转头瞪了门店经理一眼,“还有你!做错了事情不承认,为了包庇自己的妹妹竟然睁眼说瞎话,污蔑客人吃霸王餐!我们茶楼可要不起你们这样的员工!你们再不走,我就要让保安来请你们了。” 兄妹俩一听这话,知道再也没有转圜的余地,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那兄妹二人颓丧的背影,苏安然冷冷勾起唇角,转到苏贞雪跟前,淡淡开口:“苏贞雪,我记得我和你并不熟。所以,还请你以后叫我的时候带上姓,免得让人恶心!另外,我的家境究竟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吗?本来,你要是不来招惹我,你在意的那些东西我根本就看不上。不过,既然你招惹我了,那……” 最后一句话,苏安然拖长了声音,对苏贞雪露出了一个很是恶劣的笑容。 苏贞雪的脑子里“嗡”地一声,一下子全都乱了。 她知道的! 她居然早就知道了! 她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她本来不屑于和自己抢,现在呢?她想要和自己抢了吗? 不行,不行! 自己才是苏家的大小姐,自己才是哥哥唯一的妹妹! 苏贞雪的脑中忽然闪过苏安然回到了苏家的画面。她的房间,她的漂亮衣服,她的洋娃娃,她的哥哥,全都不再是她的了。 哥哥不再理会她,而是围着苏安然嘘寒问暖。家里的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佣人,她只能一边擦着地板,一边看着苏安然像个小公主一样,被众星捧月地围着,欢声笑语不断…… “啊——啊——不要!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苏贞雪居然抱着头哀嚎了起来。 “苏安然,你对贞雪说了什么!”马灵灵指着苏安然的鼻子吼道,“贞雪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苏安然听了这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斜眼睨着马灵灵:“对啊。苏贞雪那么善良的女孩子,你不是还找小混混去欺负了人家吗?听说,她不但被泼了油漆,还被小混混……啧啧,马灵灵,用你自己的话说,你自己都能恶毒成那样了,怎么还好意思来指责我?” “你!”马灵灵的脸色被憋得一阵红,一阵白的,恨恨道,“苏安然,你等着!明天,明天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就在这个时候,萧司睿冷冷地转头,看着身后的徐老板,声音带着几分不悦:“你们云雾茶楼怎么连这样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 “哥……”萧琴拉了萧司睿一把,对方可是云雾茶楼的老板,临县最有地位的成功人士,在省里都是排的上号的顶尖人物。自家哥哥不过出去当了几年兵,怎么能用这样质问的态度跟人家说话?要是惹恼了人家,害得安然也一起被光天化日地轰出去,还不丢死人了…… 哪想到,云雾茶楼的那位方老板,让萧琴羡慕不已的成功人士,听了萧司睿的质问,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一头冷汗的冲萧司睿连声道歉。 “让您见笑了!我一定处理。”他转头看着马灵灵和苏贞雪二人,沉声道,“不好意思,我们云雾茶楼今后都不会招待两位。还请你们离开。” “你说什么?!”马灵灵听了这话,似乎跟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瞪着眼睛看着云雾茶楼的老板,“你知道我外公是谁吗?你知道我妈妈是谁吗?” “马小姐,还请你离开。不然我会让保安来请你出去。”徐老板根本不给马灵灵一点面子。 之前,马灵灵看着那个叫小薇的服务员赶苏安然,心里头别提有多畅快了,可她根本没想到,到了下一刻,同样的场景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看云雾茶楼的老板已经招手叫来了保安,马灵灵登时冷哼一声:“哼!走就走!我告诉你,你以后就算跪着求我来,我也不会再来的!” 虽然马灵灵这话说的有点威胁意思,可的声音里头却带着丝丝哭腔,显然是委屈的很。 马灵灵和苏贞雪走了之后,徐老板笑呵呵地亲自将萧司睿几人引进包厢,上了店里最好的茶点。 他刚刚要离开包厢,却被苏安然叫住了。 “徐老板,你最近有些嗜睡,对不对?” 徐老板离开的步子一顿,一听这话,马上转过头来,看向苏安然:“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患上嗜睡症已经很久了。开始他白天总是要睡很久,他也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生意太忙、太累才导致的。后来,直到他把手里的生意交给了各个门店经理打理,自己晚上按时睡眠时候,他才发现,无论他晚上睡得多足,白天还是一样的嗜睡。 他也试过喝咖啡,可无论喝多少杯咖啡,该睡还是睡。现在,他每天的睡眠时间几乎超过了十八个小时! 他其实很害怕,自己会越睡越久,之后会就这么睡死在床上。 而因为自己的嗜睡症,他也去过好多家医院了。可目前国内外对嗜睡症并没有有效的应对方法,医生也只能建议他作息规律,然后吃点精神方面的药。 可是,到现在,他的症状还是越来越严重,根本没有丝毫的好转。 不过,因为他不常出现在人们面前。所以,知道他有这个毛病的人并不多。除了自己的家人,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都不知道这件事。而他肯定家人是不会把自己患上嗜睡症的事情到处传的,那这个小姑娘是怎么知道的? ------题外话------ —_—b万更不粗来…… 谁来监督我,明天十点前一定要发一万字出来! 073 暴发户(加字) 苏安然笑笑:“其实人身体上的病症在脸上都有表现。就以徐老板来说,你的鼻头发白,鼻翼泛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脾胃不和的表现。因为鼻头是脾脏的反射区,鼻头发白,则是脾虚。而鼻翼是胃的反射区,鼻翼发红,则是胃火旺。” 听苏安然这么说,徐老板也对着大堂里的镜子看了眼自己的脸,发现的确如苏安然所说,他的鼻头有些不正常的白,而鼻翼却泛红、毛孔粗大,这两年脸上的斑和皱纹和比之前多了好些…… 苏安然顿了顿,接着道,“至于睡眠的机理,中医认为,人的体表有固摄阳气的卫气运行。白天卫气行在人体的阳分里,晚上则行到阴分里,就是行于阴经。阳气只要一入阴经,人就想睡觉。卫气在阴经中行走完,出离阴经的一瞬间,人就会醒来。所以,正常人应该是白天特别精神,晚上困倦,这叫营卫之行不失其常。卫气生于水谷,源于脾胃。脾胃不和,营卫失常,自然会影响到睡眠。而脾主阴、胃主阳,脾虚而胃火旺,卫气总入阴经,人自然会嗜睡。不过,脾虚会导致气血虚,气血衰弱,元气不足,就算睡着了也会浅眠多梦,而且,睡得越久,会感觉越疲累,精神状态也会越差。徐老板,我说的对吗?” 徐老板被她这一通说的云里雾里,但听到最后一句却猛地回过神来,点点头。的确,他虽然总想要睡觉,只要挨着枕头就能睡着,但是一睡着就总会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一下子梦到有人追杀自己,一下子梦到自己在种树,有时候还会梦到诸如僵尸之类恐怖的东西。每每醒来之后,总是浑身乏力,脑子晕乎乎的,总是提不起精神来。 “对,对!”徐老板看那个开口和他说话的小姑娘正微微扬头笑着,目光中不是同情或者是嘲笑,而是一片从容,心中隐隐升起了一丝希望,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姑娘,你……有办法治这毛病?” 最近这两年,临县还好,可外头有钱做生意的人一下子多了不少。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红他云雾茶楼的生意,也跟风开起了茶楼,就连装修布置都和云雾茶楼一模一样,甚至弄得更为高端、大气,一下子抢去了他不少生意。 好在,他的云雾茶楼开的久,他和一些大客户又比较熟,云雾茶楼有固定的客源,这才挺了过来。不过,竞争对手增多,互相竞争、攀比的手段层出不穷,早就让他头疼不已了。可偏偏因为这个毛病,店里的好多事情他不能亲力亲为,只能交给手下的门店经理去打理,也不可避免的养了许多蛀虫出来。他心里清楚,可却无能为力。 也正是因为这样,今天亲眼看见店里的服务员和门店经理竟然败坏茶楼的口碑,他才会那么生气。 如果这毛病能治好的话……徐老板精神一震,眼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焰,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也更为热切。 萧琴也颇为激动的盯着苏安然。刚刚苏安然说的那一大通,她虽然听不大明白,但是看这徐老板的意思,竟然都让她说准了!她也想见识见识,苏安然要怎么治好这嗜睡症。 哪想,苏安然却直接摊手道:“我没有办法。” 这话一出,徐老板一下子大失所望地愣在了那儿。闹了半天,这小姑娘不过是显摆显摆自己的学识…… 不过,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丫头计较。而且,他这个病,看了那么多医生都治不好,怎么今人小姑娘不过是看出来了,提了两句,也没说她就能治。说起来,也不过是他自己病急乱投医罢了……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颓然地摆摆手,正要扭头离去的时候,苏安然却笑盈盈地看着他,拿出了一个青花瓷瓶放在桌上:“徐老板,我没有办法治,但是我旁边的这位石叔叔可以啊。石叔叔是兰轩制药的总经理,这是他们公司即将推出的针对嗜睡症的古方药丸,徐老板可以试试。” 石诚没想到苏安然竟然直接把他推了出去,而且连公司的名字都这么快想好了。 不过,这的确是个打出公司名号的好时机。有了云雾茶楼的老板亲身宣传,临县之外的客户也不愁了。 至于要不要和苏安然合作的事情,其实他自己心里早就想明白了,自己之前不过是钻了牛角尖。父亲临走前的话并不是让他一定要做毛料生意,而是不许他去赌石。既然如今毛料生意做不下去了,有一个这么好的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又怎么会不要? 而且,虽然之前和苏安然聊天时,他一直觉得父亲之所以落到那般的下场,都是怪他自己和父亲不服输的赌徒心理,可他冷静下来想想,却也觉察出不对来。那时候,他们家在云市,离缅国不远,不存在层层盘剥的问题,以前每次父亲拉回来的货,都至少有一半能开涨。怎么偏偏最后几次,连一块涨的都没有?这个概率也太不正常了。如果那些货在路上没有被人换过,说不定是来源上出了问题…… 他还记得,父亲进货的线人叫刘叔,嘴巴底下有一颗大黑痣,上面长着三根长毛。现在,他已经是云省赫赫有名的玉石大亨,家资不菲,还被报纸大篇幅的介绍过。 凭自己现在的身份,自然无法接触到他。所以,他现在就更需要抓住这个机会,站到更高的位置去,才有可能有机会调查出当初父亲究竟有没有被算计…… 既然早就决定要和苏安然合作了,石诚也顺势站出去和云雾茶楼的老板握了手,笑道:“这药还没有正式上市,但是效果绝对是有保证的,徐老板如果信得过我,可以先尝试尝试。” 徐老板听了苏安然的话,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原来是借着他的病来推销药的…… 虽然这小姑娘和那个姓石的男人现在和那位萧少将坐在一个包厢里。可他刚刚听门店经理和那个叫小薇的服务员的口气也知道,这小姑娘和那个姓石的两个人是先来的。好像是因为萧少将身边的小女孩跟这小姑娘是朋友,他们才坐到了一起。也就是说,萧少将应该和他们俩并不熟。 哼哼!这种人他见得多了,知道他家老爷子患有糖尿病之后,上门来推销什么特效药的人多得数不清。开始,他们还抱着希望花高价买了几次,可那些药不是面粉就是白糖粉。面粉也就算了,给糖尿病人吃白糖粉,那不是杀人吗! 那一次,要不是他提前尝了一口,他家老爷子恐怕就被这些个无良的骗人给害死了! 从此之后,他就对这种推销什么特效药的人深恶痛绝,没想到,这一次,他们的对象从老爷子换成了自己。 徐老板冷哼一声,和石诚握了一下手就抽了回来,语气颇有些讥讽:“石老板啊……对了,你们那个什么公司在工商局有备案吗?” 石诚一愣,笑了笑:“暂时还没有。说实话,我们公司现在还没有成立,药品也没有大规模投入生产。但是我们现在手头有药方,也有少量的成品。” 呵呵……跟那些骗子的说辞一模一样! 徐老板这一下更肯定了石诚和苏安然两人和之前那些骗子是一类人,当下冷眼瞥了一眼石诚,状似无意地问道:“对了,石老板能透露个真名吗?” 等他把这个骗子的名字记下来,去公安局给他备个案! 石诚也没有多想,当下说道:“我叫石诚。” 徐老板得意地冷哼:“哪个‘诚’?诚实的诚?” 石诚笑道:“没错,就是那个诚。我也是临县本地人,之前是做毛料生意的。” 徐老板听了这话,忽然打量了石诚一眼。 石诚? 做毛料生意的? 如果说这段日子,临县谁最有名,那就是这个做毛料生意的石诚了。尤其是外地来的那些商人,在云雾茶楼喝过茶之后,总要去石诚的店里转悠转悠。 他自己上回来云雾茶楼,也一直听到那些外地来的商人谈起他店里曾经开出了帝王绿的事情。那次,他也跟去石诚店里看了一眼,是见过石诚的样子的。 现在一瞧,真的是他! 如果是那个石诚,看来,这药……是真的? 因为,别人或许会骗人,但是这个石诚却是人如其名,做生意特别实在,绝对没有半点花花肠子。 徐老板嘿嘿一笑,又伸手和石诚握了握:“呵呵……石老板怎么忽然转行了?” “别提了,店里来了几个人……” 两人闲聊着越走越远,包厢里只剩下了萧琴兄妹和苏安然三个人。 本来萧琴兴致冲冲地拉着萧司睿过来,准备在苏安然面前显摆一下自己的哥哥,却被刚刚那些煞风景的事情打断了。现在,一见旁边没别人了,马上拉着萧司睿对苏安然道:“安然,你看,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哥哥。他叫萧齐,在外面当兵,很少能回来。你不知道,军营里面管的可严了,像他这样的新兵蛋子,连打电话都很难呢……” 听着萧琴喋喋不休地抱怨兵营里面有多苦,苏安然挑眉看向萧司睿。 她很想跟萧琴说,你哥哥都是骗你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新兵蛋子,现在已经是少将军衔了!而且,他根本就不在外地,每天都在临县的深山里待着呢! 萧司睿似乎察觉到了苏安然的想法,他唇角微勾,冲苏安然笑了一下,笑容里面带着威胁。 苏安然也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故意挑了两下眉毛,似乎并不怕他。 萧司睿收起了笑容,对苏安然缓缓摇了两下头,目光中竟是一片恳求。 苏安然默了。她其实知道巽风营其实类似于地下军事组织,对付的都是那些丧心病狂的境外势力。作为巽风营的头头,外头现在有很多想要杀萧司睿而后快的人。他现在的处境都很危险,所以才会以这种方式保护家人。 不过,想到上一世,萧司睿去世时候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在想,那时候的萧琴在电视机前得哭成什么样…… 如果提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去从事危险活动的,萧琴心里多少还能有点准备。可是在萧琴心里,她哥哥只是个部队里的新兵蛋子,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忽然一下子在电视里看到自己哥哥的追悼会,这对她得是多大的打击! “对了,哥,你刚刚怎么敢跟云雾茶楼的老板那么说话啊!而且,我怎么看他对你恭恭敬敬的……”萧琴似乎没察觉到包厢里的气氛有些不对,把困惑了她很长时间的问题问了出来。 苏安然耸耸肩,很是无辜的看着萧司睿。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看出来的。 “我跟在我们领导身边见过他一面。”萧司睿随口应了一声,似乎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事情。 “哦,原来哥你是狐假虎威,沾了你们领导的光啊!”萧琴呵呵一笑,又把话题引到了苏安然的头上,“对了,安然,你刚刚是怎么看出来那个徐老板有嗜睡症的啊!看那个徐老板的表情,你可真是神了!” 苏安然笑了笑,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了中医望诊的规律。跟萧琴熟了之后,就知道,其实这个看上去有些冷傲的女孩是个小话唠,什么话题都能引起她的兴趣。 聊了一会儿,石诚和徐老板相谈甚欢地回来了。苏安然也起身跟萧司睿兄妹俩打了招呼告辞。 回去的路上,苏安然和石诚商量了一下制药公司的选址问题,之后婉拒了他要送自己回家的好意,一个人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回走。看见苏安然落了单,几个鬼鬼祟祟的家伙从她身后的墙角处冒出头来,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跟上了苏安然。 如今苏安然的境界已经踏入了炼气化神的境界,身后的那几道气息自然瞒不过她。她冷冷勾起唇角,步子渐渐地慢了下来。她倒要看看,这一次想要算计她的究竟是谁。 苏安然的步子越走越慢,忽然回头看向了身后。身后那几个亦步亦趋的家伙躲闪不及,一下子被她看了个全。 还都是熟人! 这几人正是之前在石诚店里闹事的壮汉。 她之前在石诚店里转手卖了一块开窗阳绿翡翠一下子赚了两百万,之后又开出了被开出两亿天价的血翡,都被这些人看在眼里…… 不过,这几个人虽然面相凶,可并不像是能为了钱铤而走险的人。还是说……她之前算计他们的事情被发现了? “几位叔叔很没有跟踪的经验啊,看来是新手?”苏安然笑盈盈的看着身后的几个大汉。 既然不知道他们的来意,干脆回头问问好了。 “天、天哥……这小丫头看见我们了!”一看苏安然回过头来,其中一个大汉有些慌了,求救般的看向了领头的那个光头大汉。 那个天哥冷笑一声:“看见了又怎么了?她还能跑得过我们哥几个?去把她抓回去交差。” 抓回去交差,这几个字让苏安然一下子明白了,这几个人是受人指使的。 想要抓自己,却只能指使这几个没经验的人,看来,那个人在临县没什么人脉啊…… *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杨兰馨正在屋里和陈淑茵说这话,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又急又响的敲门声。 杨兰馨轻皱了一下眉头,上前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正是昨天从苏安然手中买了那块开窗毛料的富态中年男人。他嫌弃的看了一眼家中的布置、摆设,咳嗽了一声,递了一张名片给杨兰馨,语气很是傲慢:“我是苏氏玉器行的采购经理。我们总裁吩咐我来,接我们苏家的大小姐回家。” 一听这话,杨兰馨的脸色就变了:“安然是我女儿,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原本还劝苏安然给她的亲生父母一个机会,可是自从出了秦沐萍让沈卫平强行在学校带走苏安然,并且刑讯逼供的事之后,她就对苏家没什么好感了。 虽然报纸上没说,可是贺知卿却将秦沐萍受审时候交代的话全都转述给杨兰馨听了。 她这么做,全是因为想要把安然送回苏家。而且,教唆沈卫平利用苏贞雪被泼油漆的机会把罪名扣在苏安然头上,也是经过苏家那边的人点头了的。 虎毒都不食子啊! 苏家人为了要把安然带回去,不但随意往安然头上扣罪名,竟然连刑讯逼供的手段都用上了! 她可是听贺老爷子说过当时的情形的,要不是安然会一点功夫,现在恐怕连命都没了…… 后来听陈淑茵说起当年林秋彤怀孕的时候,苏毅舟早就在外面有了女人,不但没有陪过林秋彤一天,还把外头的女人光明正大的带回了家里,气得林秋彤早产,还赔上了命。 杨兰馨这才知道,苏家人为什么对安然那么狠心。 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亲生母亲不在了,自然没人心疼安然。 如果安然的生母还在,她肯定不会霸着女儿。可如今已经知道苏家那边是龙潭虎穴,她自然不可能让安然回去。 中年男人没想到杨兰馨居然会直接拒绝,一下子怒了,冷声喝道:“你可要想清楚,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以为,你还能和苏家作对吗?” 听了这话,坐在沙发上的陈淑茵冷笑出声:“苏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倒是给我说说看?不就是卖了几块石头发家的暴发户吗!” 中年男人扯了一下自己衬衫衣领,这天,真他妈热! 屋里只有一台电扇,还只对着屋里那老太太的方向吹。他额头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心里头更是烦躁的不行。 此时听了陈淑茵的话,更是又是气愤、又是好笑。 这户人家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家里连个空调都装不起,还敢说苏家是暴发户! “你这老太婆,怎么说话呢!卖石头?亏你说得出口!你知道苏家卖的是什么石头吗?那可是翡翠!把你全家卖了你都买不起一小块下等料子的翡翠!” 一提到翡翠这事,中年男人的汗就掉得更急了,心里头也越发的看不上苏安然。 小家子气,一块毛料非要急着卖! 早知道她是苏家大小姐,是自家人,那她那块翡翠自己哪里要花钱买? 两百万啊……苏总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现在就希望那块翡翠开出来,价值远超过两百万,好让苏总的火气轻一些。 好在据他的观察,那块毛料的种水上佳,至少达到了高冰种的级别,翡翠吃得也不浅,加上那一看就是满绿的阳绿色,只要能挖出一对镯子来,价值就不会低于七八百万。再做些个玉坠、玉牌、挂饰,一千万总能卖的到。 不过,那两百万要是能要回来就是最好的,这也是他今天找来这户人家的主要目的。苏家千金手里的钱,自然要交给苏家,不能给这些个外人占去了! 他打量了一眼屋里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这两百万要是花了,也没花多少,当即抱着胳膊瞅着陈淑茵冷哼:“对了,我们总裁的千金之前卖了一块毛料,得了两百万,这是我亲眼所见的。你们这些人可别不要脸的见钱眼开想要霸占那两百万。我明明白白告诉你们,那丫头是我们总裁的闺女,那钱就是苏家的,你们一分也别想拿去!就算你们吞进去了,也得把钱一分不少的给我吐出来!不然……哼哼!” “不然怎么样?”杨兰馨抓住了家里放在门口的扫把,冷眼瞪了过去,头一回对外人硬气了起来。 虽然没弄明白那两百万是什么,但她见不得有人跟陈淑茵这么说话。 那可是她从小做梦就想要能见一面的亲生妈妈!已经去医院做过dna鉴定,证明了母女关系的生身母亲!还是为了找到她,放着好日子不过,一个人跑到临县来吃苦的妈妈。 她怎么可能让人当着自己的面让陈淑茵不快活? 何况这人还是不安好心,要来来带走她女儿的! 中年男人得意地瞥了杨兰馨一眼:“不然……你们全都等着吃牢饭吧!呵呵……老太婆,你还敢看不起苏家,到时候,有你受的!” “现在就有你受的!”杨兰馨挥起扫把,就劈头盖脸地往他头上打去,直把中年男人打得哇哇叫,逃也似的奔出了杨兰馨的家。 杨兰馨手下一停,中年男人就气愤不已地想要往屋子里冲。 妈的,死泼妇,竟然敢打他!还把他的新西服弄得灰蒙蒙的!这次,他一定要让那个泼妇知道知道厉害! 可就在他冲向屋子的时候,“砰!”地一声,大门猛地一下被重重摔上,狠狠打中了他的鼻梁。 “哎哟!疼死我了!你这个泼妇!”中年男人捧着鼻子哀嚎了一声,感觉鼻子里往外呼啦啦涌着热流,手上一下子湿黏黏的,赶紧移开手一看,乖乖,一手的血! “血……血……” 中年男人这下可顾不得自己脏扑扑的衣服了,看到那团红色,他当场就白眼一翻,不省人事了。 “叮铃铃铃……叮铃铃铃……” 就在中年男人人事不知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欢快的响了起来。 屋里的杨兰馨气喘吁吁地透过门缝一看,看见中年男人躺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就被那手机铃声吓了一跳。 等了好久,那手机铃声都不停,似乎那边的人正不停地拨打着电话。杨兰馨看了中年男人一手一身的血,心想,要是别人被这手机铃声引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杀人了呢…… 又想那电话恐怕是那姓苏的一家打来的。正好,自己作为安然的养母,也好跟他们谈谈。 她小心地打开门,颤颤抖抖地从中年男人的口袋里头拿出了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喂?” “诶,天哥,电话那头怎么是个娘们?” 电话里头传来一道粗狂的男声,听到杨兰馨的声音似乎有些疑惑。 这人,看样子,不是安然的爸爸…… 可这人听着也不像是躺在地下这男人的家人…… 杨兰馨皱着眉头,不再开口,静静听着那边的动静。 “管他是娘们、爷们,去问清楚了,这丫头我们抓到了,到哪里去交货?” 很快,电话里头就传来了另一道声音,那人好像离电话比较远,声音听起来有些小。 “喂,喂,你是那姓吕的什么人?我们天哥问,那丫头现在在我们手里,要去哪里交货?” 杨兰馨听到这话,手一抖,险些摔了手机。 地上那男人,竟然还牵扯进了绑架案! 她深呼吸了两下,好不容易稳下了声音,想了想,压低了嗓音说:“两个小时以后,天河苑那边的空地上。” 电话那头的人没有答复她,而是大声喊道:“天哥,那娘们说要等两个小时之后!” 过了一会儿,话筒里又传来了声音:“好!我们兄弟几个一定准时到。你告诉那个姓吕的,答应我的事可别忘了。” “放心……不会忘的。” “那就好!” 电话挂了之后,杨兰馨赶紧关上房门,靠着门边连喘了几口气,才把自己刚刚在电话里听到的情况跟陈淑茵一字不落的说了。 陈淑茵立马给贺知卿去了电话,让他悄悄带人过去埋伏。挂了电话,才有些欣慰地拍了拍杨兰馨的手:“好孩子,你做的对。那丢了孩子的父母不知道有多着急呢!要是当年别人有机会帮一把,你也不会这么多年都找不到家了……” 说着,说着,眼眶里就含了眼泪。 离石诚原来店铺不远的一家仓库里,苏安然正合目假寐。远处有几个叼着牙签的壮汉正围在一起打扑克。另几个正开心的伸手摸着他们上次拉回来的毛料,嘴角都合不拢。 “天哥,你说,要是这些石头都换来的几百万、几百万的,那我们兄弟几个可不是发了!” “哈哈……必须得发!那些石头,可花了咱哥几个不少钱呢!等老子发了,老子一定要买一辆电视上那种能放歌的摩托车,那开出去,多拉风!多少妞得扑上来……” “没出息的东西!就知道车、车、车,老子要买一架飞机,开去国外兜风!” “对!买飞机!老子这一辈子都没出过国呢!” “哈哈……老三,你还出国呢,长这么大,连临县都没出过吧……” “滚!别揭老子短!妈的,老子都等不及拿这些破石头还钱了,他娘的,那个石诚,这两天也不知道躲哪里去了,还不开门!” “瞧把你们给急的!那钱还能飞了不成?看天哥,他就一点都不急……” “你他娘的跟天哥比!今天这事一成,天哥的儿子就能进苏氏当经理了!知道那里头的经理一个月得赚多少吗?我告诉你,至少得这个数!”那人伸出了五根手指头。 “天哪!五千?老子一年都赚不到这么多钱!” “五千?嘿嘿……五万!” “真的?!” “哈哈……恭喜天哥啊!这咱侄子以后可是出息了……” 天哥摆摆手:“什么出息不出息的,儿子不中用,总得我这个做老子的给他铺个路。” “那可不是普通的路,是金砖铺的路啊!” “那天哥以后就是苏氏玉器行经理的爸爸,说出去多有面子!” 几人吵吵嚷嚷地你一句我一句的畅想着有钱之后的事情,又互相骂几句娘,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这时候,光头天哥扔下了手中还没抽完的烟头,踩了一脚,很是冷酷地一挥手:“走!去天河苑!” 苏安然装作被迷晕了样子,被他们抬上了卡车。 很快,车子就到了天河苑。 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天边已经出现了红霞,将这一片空地上的枯草的映照的很是柔和。 之前那个被叫做老三的壮汉起先跳下车,四下观望了一圈,撇着嘴嚷嚷了一声:“天哥,他们还没到。” 话音未落,对面就驶来了一辆的商务奔驰,黑的发亮的车身在夕阳的映照下越发显得线条圆润流畅,典雅而大气。 老三吞了口唾沫,嘟囔了一句:“妈的,果然是有钱人!车都开的这么好!”,然后朝对面喊道,“吕老板,那丫头我们给你带来了,要不要送到你车上?” 对面的车里头静悄悄的,并没有丝毫声音传来。 卡车里的另一个壮汉恨恨地吐了口口水:“呸,他娘的,有钱了不起!以后咱哥几个比他还有钱!老五、老六,跟老子下来,把那丫头送到对面车上去。” 对面车上的贺知卿,一直皱着眉头,紧抿着嘴唇,见到对面车上两人抬下了一个小姑娘,才发出了上车以来的第一道声音:“等。” 在两个大汉把苏安然抗到了离奔驰车只有五米远的地方之后,贺知卿才沉声下令:“上!” 子弹上膛的声音整齐划一的响起,下一秒钟,奔驰车的车门大开,全副武装的武警一拥而上,将几名壮汉迅速制服。 苏安然在看到贺知卿的时候,还是一头云里雾里。 她这一次这么配合地让人抓了,就是想要看一看指使那些人的是谁,顺便送他一点灵力,让他尝尝苦头。哪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这位扑克脸舅舅。 自从那天去贺家吃了饭,她就已经被“逼着”改口,叫贺知卿舅舅,叫陈霖琳舅妈了。 贺知卿看到苏安然的时候,显然也愣住了:“安然,是你?” “舅舅……”苏安然讷讷地喊了一声,显然是有些不好意思。 早知道会惊动到自家舅舅带这么多人来解救自己这个所谓的“人质”,她就应该自己逃出来的…… 但是贺知卿却很是庆幸自己来了这一趟。 他虽然知道苏安然有些功夫在身,但是毕竟这年头坏人能用的东西太多了。如果被人从身后迷晕了再绑起来,再好的身手都没有用。何况安然还这么小…… “什么!他们绑走的是安然?”杨兰馨接到贺知卿的电话,豁然站了起来,焦急地问道,“安然呢?安然怎么样了?” “妈妈,我没事。”电话那头甜甜的声音让杨兰馨提起来的一颗心又落回到的原处。 “安然没事吧?” 陈淑茵显然也没想到被绑走的会是苏安然,赶紧问了一句。知道苏安然好端端的在贺知卿身边之后,有些不解地开口:“既然他都让人绑走了安然,还来家里干什么?” 杨兰馨也同样很是不解。 不过,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 姓吕的采购部经理,一发现自己被抓紧了局子里,当即腿一软,什么都招了。 杨兰馨她们这才知道,那个姓吕的为什么总是口口声声提那两百万。原来,他来家里不是为了接走安然,而是为了来要钱的…… “真不要脸!人孩子自己卖毛料得来的钱,他们也好意思要!” 因为林秋彤的事情,陈淑茵本来就对苏家很是看不上眼,这一下更是觉得苏家人恶心至极。当天晚上,一家人刚吃完饭,听贺知卿提起这个事,就忍不住骂了两句。 “妈,我看还是让兰馨一家和我们一起回京城吧。这样的事可不是头一遭了……” 陈霖琳颇有些后怕的建议。 她是真心喜欢杨兰馨这个小姑子。这位真正的小姑子虽然戴着眼镜,看着有些严肃,但其实特别好相处,随和大气,一点都不做作。而且她女儿安然,还治好了自己儿子的眼睛,也算是他们家的大恩人。 不像之前的贺燕母女,每天在家里吵吵嚷嚷的,一点不合心意的地方就闹得不可开交,还总是言语上故意挤兑这个、挤兑那个,心眼好像比针尖还小。 如果让贺燕母女留在临县,她是百分之百赞成。可是,如今小姑子换了人,她却巴不得能让她们一起去京城。 陈淑茵听了这话,赶紧点头:“琳琳说的对,你们一家留在这里,我可不放心。” 就一直不怎么插嘴的贺知卿也点点头:“一起走。” 杨兰馨笑笑:“妈,哥哥,嫂嫂,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可是我家那口子还在外地呢。我不等他回来,就一声不响的搬走了,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我班里那些学生,马上就要小升初考试了。你们也知道,临县就那一所中学,考不上的学生都得付借读费到别的县城去上初中。临时换班主任对他们的影响太大了,而且还不一定能找得到代课老师。我怎么也得把他们带到毕业再说走不走的事。” “这……”陈淑茵看了贺老爷子一眼,想让他帮着劝两句。 哪知道贺老爷子却是赞赏的看着杨兰馨,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不错,就该这样。有责任心是对的!” 这才是自己的女儿!责任心重,知道为他人着想。 “不过……”贺老爷子接着道,“你现在那个房子就别住了,把东西都搬到这里来。我们去了京城,这间房子就你们一家住,也方便。你们上班、上学都让司机接送,免得再让人动了什么心思。” 杨兰馨本来觉得有些不大好,可陈淑茵却是按住了她的手,板着脸道:“兰馨,既然你那么说了,那我也不强求你跟我们一块儿去京城,可你要是连住进这边的家里都不答应,我可就以为你不想认我这个妈了啊!” “妈,我也没说不搬啊。”杨兰馨哭笑不得。 “搬就好,搬了我也放心些。”陈淑茵指使着自己的大儿子,“知卿,你待会就带人去帮你妹妹搬东西。” 想了想,她又对苏安然说:“安然啊,你放心。要是你不愿意回苏家,谁都不能逼你。有外婆在呢!实在不行,你还有亲外公。可别怕那家子暴发户。他们不能拿你怎么样的!” 074 交心,同命相连 “什么?!两个都被抓了!”苏毅周后知后觉地接到消息之后,几乎是咆哮出声的,“怎么回事?” 听电话那头的人将事情说清楚之后,苏毅周险些要捏碎了自己的拳头。 贺家! 又是贺家! 两次的事情,全都是由贺家人出面的,那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提前放出来…… 秦沐萍贿赂、教唆公职人员刑讯未成年人这是重罪,不被关个三五年根本不可能被放出来;而那个吕经理教唆绑架未成年人,更是重罪,五年以上的刑罚是逃不了的。 好在,这两个人都和他的关系不深。进去了也就进去了…… 现在都没有关于他的不利报道出来,说明那丫头是他亲生女儿的消息被人给压下去了。既然暂时事情牵扯不到他的身上,他也没必要费神去救这两个人。 倒是——“那些毛料呢?都带回来了?” 听到电话那头肯定的答复,苏毅周松了一口气。 只要那批毛料没事就成! 听说那里头还有一块开窗的高冰种阳绿,颜色比起帝王绿来也差不了多少。 这可是他的好机会! 最近两年,那位华夏股神,资产过百亿的齐老先生总是在京城的几家玉石古玩店转悠,可每次却都空手而归。 这让他觉得很是奇怪,因为这位齐老先生回国之后,除了在家里逗弄孙子,唯一的爱好就是收藏一些上好的古玩、玉石了。一般入了他眼的东西,他都会收回去。反正对他来说,那些东西的价钱也不贵。所以,知道那位齐老先生来了京城,他还特意让玉石行的人将那块稀奇的糯种蓝翡摆了出来。可那位齐老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这样的事情,引起了他的警觉。毕竟,那位齐老先生之前只要见着稀奇如蓝翡的东西,都是一定会出手的。如今,见到糯种的满色蓝翡都兴趣缺缺,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果然,让他通过关系打听到,这位齐老先生是有意向要注资一家玉石古玩行,这两天是在挑选中意的店铺。 这样的发现,让他焦心不已。 京城的古玩玉器行何其之多?他清楚地很,无论那家店原先是多么不起眼,多么没有资本,只要得到了那位齐老的注资,凭着齐老的名声和资产,那京城玉石古玩界的第一把交椅,就非那家店莫属了! 所以齐老挑选合作对象,根本不会考虑那家店原先的规模,只会挑选自己看得上眼的企业。 如何能让齐老看得上眼? 自然店里头得有几件让人眼前一亮的东西。 而如今,他的声音做的是京城最大的,可是真要说起来,店里却拿不出什么真正一鸣惊人的东西。那几件镇店之宝也不过做个金镶玉的噱头,眼光高如齐老想必是瞧不上的。 更让他心急的是,这两天,那个姓孔的竟然又回来了! 趁着他被临县的事情纠缠的无暇分心的功夫,竟然将熙云斋重开了。而且,据说他店里头还有一枚几乎是孤品的成义通宝,已经送去了三个月之后的拍卖会…… 好在,在拍卖会之前,那个姓孔的都没机会拿出成义通宝来吸引齐老的注意力。 所以,他一定得趁齐老还没有决定下来的功夫,拿到一块好翡翠或是稀奇的古玩来,让齐老在三个月之内挑中自己的玉石行,强强联手。 如今,那块高冰种阳绿就是机会! 高冰种阳绿虽然比不得玻璃种帝王绿那么吸引人,但也是极为吸人眼球的极品翡翠。 而且,毕竟玻璃种帝王绿是近乎传说的东西,很多人或许一辈子都无缘得见。 更何况,之前传闻那块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只有拳头那么大,可他听说吕经理这一次买来的毛料有四五个拳头那么大不止。只要翡翠吃的够深,说不定就能开出比之前那块玻璃种帝王绿大两倍的翡翠来…… 苏毅周想到这里,心里头一阵激动:“让人把翡翠拉回公司,我亲自过去看着解石。”话音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句,“贺家人是不是已经回京城了?确定他们回京城之后,让人以谭副厅长的名义把贞靖接出来。至于那个死丫头……让人放出风去,就说当年苏家在医院里抱错了女儿,正在焦急地寻找。” 苏毅周冷哼一声。 如果他现在还看不出来,有人不想让那丫头回苏家,他就是傻子了。 既然两次关于那丫头是自己亲生女儿的消息都被人压了下去,说明有人不愿意让大众知道那丫头是自己的女儿。 既然他们不想让消息传出去,那自己就偏偏要把消息散播出去。 本来他打算悄悄地把那丫头接回来就算了,可偏偏有人要和他作对。那就让他们看看,究竟是谁厉害! 于情于理,他都是那丫头的亲生父亲。等舆论散播出去之后,看那个死丫头还能不能回来! 而正在临县的苏安然并不知道苏毅周正在算计着自己,她此时正围在桌边和爸妈一起吃饭。 许成自从上次回来听说杨兰馨竟然是贺家的女儿之后,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一次,更是晕晕乎乎的就搬进了贺家。 原本,那天闹分家的时候,他当着许老太的面说要举家搬离临县只是唬一下她们,好让她们不要再来家里闹。实在不行,他也想着要带着妻女悄悄搬家。可没想到,还没等他打算搬家呢,就已经住进这样的豪宅了。出门还有司机接送,简直就是电视上那些董事长的日子。 可是,这样的日子,他过得却有些揪心。 忽然之间,跟自己相濡以沫的妻子一下子变成了大家闺秀,富家千金。本来在外头辛苦的工作,让妻女过上好日子是自己的事情。他一辈子的梦想也不过就是能买一套新房子,让全家人住的舒适。 可如今好像根本不用他做什么,妻女就已经住上了比他梦里头的大房子还要豪华的大房子。而自己还是托了媳妇的福,才能享受这么好的生活。这让他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再一想到之前妻子为了自己忍受的那些事情,许成的心里头更是臊得慌。更是一刻也不能在这大房子里头待下去。 “兰馨,我看……我还是回去住吧!”许成实在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终于开口了。 杨兰馨放下了筷子,唇边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她盯着许成,许久没有说话,最终涩着嗓子开口:“你这是……要跟我离婚?” “不!不是!”许成赶紧解释,“我当初娶你的时候就说了。既然我娶了你,除非哪天你瞧不上我了,无论是谁逼我,我都不会跟你提离婚的。我、我只是住惯了之前那个家……我不是说这里不好,这里很好,但是、但是,我觉得没有我们自己家住的舒服……” 苏安然跑到许成身边,笑着给他舀了碗汤,眨了眨眼睛:“爸爸,喝汤。其实这个房子是外公、外婆借给我们住的。因为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情,妈妈和我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坏人,和我之前差点被人绑走的事情爸爸也知道……外公、外婆是怕我和妈妈被人欺负才一定要我们住在这里的。而且,哪有一家人不住在一起的道理?爸爸要搬回去,难道是想让我和妈妈跟你一起回去,然后在上班、上学的路上再被人绑架吗?” “爸爸不是那个意思……”许成看着苏安然有些委屈的小眼神,心头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那爸爸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爸爸不要我和妈妈当一家人了吗?”苏安然嘟着嘴,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不是,不是。安然乖,不哭。这话是爸爸不该提。吃饭,吃饭。”许成赶紧安抚女儿的情绪,并且保证再也不提搬回去的事情了。 毕竟之前苏安然被绑架的事情,他听杨兰馨描述过。简直是惊险至极!要不是兰馨正好把那个男人打晕了,又接了那个男人的电话,安然说不定就不知道要被送到哪里去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要是坚持回去住,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就是一家人分居,之后关系破裂;要么,就是妻女跟自己回到老房子去住。可他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心里头的一点不是滋味,就让妻女离开有安全保障的生活,冒这么大的风险呢? 苏安然见许成答应了不搬走,当下开心的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其实她自己手头的钱,在临县买个几套这样的房子都不成问题。可是,如果借着这次机会,让爸爸心里的迈过这道坎的话,到时候妈妈的身份一曝光,他受到的非议会更多,那时候矛盾再爆发的话,恐怕就不是这么好解决的了…… 而就在许成夫妇在贺家大宅里吃过午饭休息的时候,许老太正站在他们的老房子门口敲着门。 她缸抬起手想要用力敲下去,脑子里却一下子闪过了苏安然在医院里的冷厉眼神,当下放轻了力气,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可是无论她敲了多久的门,屋子里面都是静悄悄的。 075 救人(加字) 许成这一次的态度却很是强硬,无论许老太怎么说,怎么威胁,他都坚持,这婚,他离定了。以后杨兰馨和许家没有任何关系。 至于秦沐萍的是,那两天他不在家,刑讯苏安然的事情究竟秦沐萍有没有搀和进去他不清楚,所以不敢去警察局做假证。 许老太被气得直打颤,最后,竟然真的一口气接不上来,晕过去了。 在许老太住院的这几天,许成床前床后的伺候着,任劳任怨,之后住到旁边两个病床的人,谁都称赞许成孝顺。 许老太也趁着机会,又把之前的两件事跟许成提了提。 但是,原本对许老太千依百顺的许成,一跟这两件事相关,态度就强硬了起来。 婚,还是一定要离。 秦沐萍,他做不了主,得看苏安然的意思。 许老太最后干脆也不问了,想要用绝食来逼迫许成。可是几餐不吃,自己就饿得受不了,下一餐,就把病号饭吃了个底朝天,连一粒米都不剩。 直到几天后,许成把离婚证的绿本拿给许老太看了,对杨兰馨的事情,许老太才彻底死了心。 而秦沐萍的老公也来医院找过许成,许成还是那句话,他不清楚情况,不敢作假证。 之后,秦沐萍老公表示,是他考虑不周,这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既然这样不行,那可以退一步,许成可以作为受害者监护人表示愿意原谅秦沐萍,那样秦沐萍量刑起来也会松一点,不会被关那么久。 他认为这对许成来说再不是难事了。可许成却坚持,原不原谅秦沐萍,那得看苏安然的意思。毕竟,苏安然一个孩子被带去警局刑讯,险些被要了命。这事受了伤害的是安然那孩子,他没权利代替孩子做主。如果苏安然愿意原谅秦沐萍,他可以代表苏安然出这个面。如果苏安然不同意,那他也不会罔顾孩子的意思,自己出面说什么。 许成油盐不进的态度,让秦沐萍的老公气得忍不住爆了粗口,摔门走了。许老太看着那人气哼哼离开的背影,就好像看着一块块金砖远离自己而去,当下被气得病又犯了。 如此反反复复,直到九月份,许老太才出院。在此期间,许伟夫妇只来露了一面就再也没来过。 苏安然听到爸妈离婚的消息,开始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爸爸的苦心。 也好。 这样倒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然,就算爸爸迈过了心里头的那道坎,解开了心结,凭着许家人不要脸的程度,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闹出多少笑话来。 不过,虽然爸妈离婚了,她跟着妈妈,但是爸爸对她那么多年的宠爱、呵护也不是假的,那么多年的养育之恩,她不能不还。 而且,她看得出来,和爸爸离婚之后,妈妈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头难受的很,夜里她有好几次听到妈妈在小声的哭。 所以,在她的心里,还是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复婚的。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行。不然就白白让爸爸妈妈伤心难过一场了。 来到他们一家三口原先住着的那栋居民楼之前,苏安然伸手敲了敲门。 “叩叩叩。” “谁啊?”许成喊了一声,声音有些晕乎乎的。 一看苏安然穿着一身崭新的裙子站在外头像个小公主一样冲着他笑,许成忽然有些惭愧,扒拉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叮嘱了一句,“安然进来吧。爸爸这儿乱,你别磕着、碰着了。” 屋子里酒气冲天,地上歪歪倒倒地全是空酒瓶,桌上还放着一杯刚刚打开的冰啤,瓶口还在往外冒着冷气。 衣服干净的、脏的混在一起,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可见许成已经很多天没出去工作了。 “爸爸,你这么多天都在家里呆着?” 就在苏安然进门之后,许成已经把桌上的啤酒拿了起来,习惯性的往嘴里灌。听了苏安然的话,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放下了酒瓶:“安然,爸爸不用那么累了。现在你妈和你都已经过上好日子了。现在这个家里只有爸爸我一个人,只要能吃饱饭、饿不死就行,又没有老婆孩子要养了,赚那么多钱干什么?老了带进棺材吗?” 苏安然听了这话,知道爸爸现在已经没了斗志。看来,和妈妈离婚,对他的打击也是很大的。 而且,她也能理解。毕竟爸爸现在没有妻女了,赚了点钱,更是要被许老太变本加厉的弄给许天乐。与其这样,倒不如自己舒舒服服的过一天是一天…… “爸爸,你难道就不想跟妈妈复婚吗?”苏安然目光闪闪的问。 许成摇摇头,叹息着:“不想。你妈她是天上的仙女,怎么能配我这么个一事无成的废物?不想啦……” 苏安然想了想,又问:“爸爸,如果当初,你爱上妈妈之后,妈妈就找到了亲生父母,你还会愿意娶她吗?你会愿意为了娶妈妈而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更好的人吗?” 这话让许成怔愣了一下。 如果当初兰馨就找到了亲生父母,那个时候的他年轻气盛,即使知道兰馨是贺家的千金,也一定不会放弃她的。他当然会努力地提升自己,让自己能配得上兰馨…… “如果是当年的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许成惨笑一声,“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是年轻的小伙子了。都快四十的人了,一辈子也差不多就定型了。我和你妈妈已经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苏安然摇摇头:“爸爸,你忘了你曾经跟我讲过‘大器晚成’这个成语啦?你那个时候告诉我,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停止学习,都不能放弃希望。李靖将军年过四十才崭露头角,姜子牙八十岁才当了丞相,吴承恩先生直到五十多岁才开始写《西游记》,爸爸,你这个年龄开始努力还不算晚啊!” 许成叹息着笑了笑,他实在是不忍心将孩子天真的世界给破坏。不过,他也不想让孩子对什么事情都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安然,你发现没有,爸爸给你说过的这三个人。李靖从小就有军事才能,胆识过人,才能当上将军。吴承恩先生自幼受到文学熏陶,才能写出旷世名著,姜子牙更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本来就不是我们寻常人可以比的。至于你爸爸……”许成摇了摇头,“除了会开车子,什么都不会,又哪里敢跟这些先人比?” 苏安然看着许成:“爸爸,你开货车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有好多时候都是资源浪费了呢?譬如有一次,你和吴叔叔都开车去了京城,但是都只拉了半车的货。不但浪费了有钱、过路费,还浪费了人力。如果可以统一管理,好好规划的话,你和吴叔叔其中一个人就可以好好休息了,还能节约好多成本。如果爸爸能组织几个叔叔一起组成一个运输车队,或者是直接开办一个货运公司,不就能避免这个问题了吗?说不定生意做大了之后,以后爸爸也是个有名的大老板了呢!” 自从网上购物热潮兴起之后,后世那些货运公司、物流公司究竟有多红火,苏安然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许成真的能先人一步,站稳了脚跟,那凭他以后的资产和地位,虽然比起贺家来还差一截,但再和杨兰馨在一起,也根本不会让人瞧不起了。 许成看小女儿那么认真的给自己分析着哪里有商机,心里头暖融融的,当下笑着摸摸苏安然的小脑袋:“安然希望爸爸好,爸爸知道了。你放心,爸爸一定会努力的。” 苏安然掏出了拿了一张存折递给许成:“爸爸,我知道做生意是要本金的。爸爸也听妈妈说过吧?我之前卖了一块毛料。这是我卖毛料得来的钱,一共是两百万,反正我现在跟着妈妈,自己不需要用钱,这些钱就算是我支持爸爸创业的吧!” 许成没有接存折:“安然,爸爸怎么能要你的钱呢?你的钱留着自己买好吃的和洋娃娃。” 苏安然嘟着嘴:“可是我想让爸爸妈妈再在一起啊。那爸爸没有本金怎么做生意呢?要是爸爸天天喝酒,以后就更不会去京城找妈妈和我了。要不,这笔钱就算是我借给爸爸的,也算是我的投资好不好?到时候爸爸赚了钱,成了大老板,再加倍还给我。” 一听苏安然说到等他成功了,就可以去京城找杨兰馨,许成心中一动,考虑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接下了苏安然手中的存折,并且跟苏安然保证,他一定不会乱用,一定会将钱全都用在生意上。 又陪许成探讨了一番货运公司的一些注意事项,苏安然抓住机会跟分享了一些后世的经验。最后临走的时候,还跟许成招招手:“爸爸,等你成了成功的商人,再来京城找妈妈吧!不过,如果爸爸守不住自己的生意,最后被别人抢去了,那可就一辈子也没脸见我和妈妈了哦……” 许成自然知道,苏安然口中的别人是谁,当下连声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失望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月份。 在这几个月里,苏安然的兰轩制药公司也落成了。 因为贺轩齐提前去了京城,所以兰轩制药公司是由贺轩齐让人以杨兰馨的名义在京城注册的,临县这家属于分公司。 当初苏安然将公司命名为“兰轩”就是指这家公司妈妈和贺轩齐各占一半的意思。因为临县的深山里产药材,所以制药公司的位置比较偏远,不过原先石诚的那家毛料店铺已经重新装修,布置的古色古香,成了“兰轩医药”的门店。 因为有着石诚本人的信誉保障,和云雾茶楼那位徐老板的倾力宣传,兰轩医药这一段时间,只要一有药品上市,就顷刻被抢购一空。 这年头,哪家没有几个得了糖尿病、高血压的老人? 虽然苏安然拿出来的不是那些一次就见效的高阶药丸。因为那也太匪夷所思,也太引人注目了。 她拿出来的药方都是一些低阶丹药的药方,而且用的都是临县本地山上产的药材,所以疗效并没有那么快,得吃几个疗程才能根治那些慢性疾病。 但是吃几个疗程就能完全治好这些能纠缠人一辈子的慢性病的药,又有品质保障,谁不愿意买?更别说,苏安然推出的这些药,价格又实惠的很。 石诚每天跟苏安然汇报店里生意的时候都乐得合不拢嘴。 这生意做起来可比做毛料生意舒坦多了。他卖的是这病的药,还是效果很好的药。价格也是苏安然定好的,他只需要实话实说,实打实的报价,最后他自己也开心,买药的人也开心。 每回那些买了店里药的人,发现家里的病人病好了之后,再见到他的时候,脸上也是都带着笑的,有人还会坐在店里帮忙宣传,指导着别人买这个买那个,客人一个个都热情地很。可不像之前买毛料的时候,气氛紧张,赌涨了的人防着他,堵垮了的人也把火气都发在他身上,来找他要说法…… 就在兰轩制药发展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苏安然也迎来了十一小长假。 因为上苏安然早就定下要去京城参加那场大型古玩拍卖会,所以孔令义早早地就打了电话来,跟她确定行程。本来他要亲自过来接苏安然到京城的,却被苏安然婉拒了。 倒不是苏安然不好意思麻烦人,而是贺家那边早早地派了人来,接她们母女二人回京城了。 十一长假,学生放假,老师自然也放假。看她们母女二人都有假期,陈淑茵说什么也一定要杨兰馨带着苏安然到京城的贺家大宅去住两天。 原本苏安然还在想要怎么跟妈妈解释自己要去京城待几天的事情,现在也根本不需要浪费口舌了。 下了飞机,踏在了京城的土地上,前世今生的景象好像一下子重叠了,让苏安然有一瞬间有些恍惚。 京城,对前世的她来说,一直都不是一个好地方。自从踏上了这片土地,她就没有一刻真正的开心过。 前世,她是跟在那位姑姑秦沐萍身后下的飞机。一路上,秦沐萍指使着她干这干那,拎包推行李车,自己摆着阔太太的架子拎着蛇皮包当先走在前面。她就像是一个小佣人,身上挂着几个大大的背包,还要用力推着和她差不多高的行李车,可怜兮兮的跟在秦沐萍身后。 一路上,她就那么被人肆无忌惮的打量着。除了些许几道同情的眼光之外,其他的全都是鄙夷和瞧不起。她甚至被那些目光看得不敢抬头,就怕自己忍不住撒腿往回逃。 那个时候,陡然到了这么一个陌生的地方,她的心里害怕居多。她害怕自己不小心丢了,晚上就没地方睡觉了。她也害怕被人瞧不起。她更还害怕到了苏家之后,苏家人会看不起她。 而到了苏家之后,那位继母何梦柔就真的很是“不小心”地把她当成了叫花子。 那时候,何梦柔穿着漂亮的衣服,带着精致的首饰,一身雍容华贵的气度,高高在上地瞥了她一眼,很是轻蔑地喊了一声:“吴妈,怎么什么人都给放进来了?看这小丫头也怪可怜的,快,给她一个馒头,把她打发了。” 这句话,让苏安然一直记得。 虽然事后经过别人提醒,何梦柔知道了她是苏家真正的女儿,马上改了口,还柔声向她道歉了,可从此之后,她在苏家的地位就被定格了,就连家里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洗碗工都对她很是不屑,背地里都叫她叫花子…… 苏安然摇摇头,甩开了脑子里那些屈辱的记忆。 前世的事情都过去了,那些都只会发生在前世。 而这一次,她是牵着妈妈的手来到京城这片土地上的,她是作为熙云斋的幕后boss去参加三天后的拍卖会的。无论是秦沐萍还是苏家人,都再没有人能给她脸色看! “救命!救命——” 一道尖声的叫喊打破了苏安然的回忆。她抬眼望过去,只见行李提取处的地上坐着一个妙龄少女,大概十七八岁,她身边躺着一个老人。老人的脑袋被小姑娘托在腿上,双眼紧闭,嘴唇有些发紫,四肢无力的耸搭着。 老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那少女更是急得不行,不停地喊着:“有医生吗?救命!救救我爷爷!你们要什么报酬都可以的!” “突发性脑血栓!需要及时治疗。” 脑海里闪过的大字,让苏安然知道了那少女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脑血栓,顾名思义就是脑血管栓塞,就是某一根脑血管让脂肪等沉淀物堵住了。 一旦发作,两个小时内没有溶栓的话,就会造成大脑供血不足,脑神经坏死,脑血管破裂,直至死亡。如果拖得时间长了,即使是治好了,也很容易有一些可怕的后遗症。譬如偏瘫,植物人…… 照理说,这么紧急的病情,这小姑娘坐在地上求医生倒不如直接将老人送到医院去。 可是,这个年头交通设施还不完善,京城的机场设立在郊区,离最近的医院至少也有两个小时的车程。而且,据苏安然的在京城呆过的经验,这个时间点,京城的路面上根本就开不动车,就连救护车都很有可能被堵在路上…… 拿到行李的人们,有人行色匆匆;有人驻足看了一会,却只留下一句,“看哪,他们好可怜!”就拍拍屁股走了;还有人很是同情那爷孙俩,可是却不会医术,爱莫能助,只能帮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更多的人则是冷漠的从那祖孙二人面前走过,仿佛对这种惨事已经见怪不怪。 “我可以救你爷爷。” 这时候,一道宛若天籁的声音响在那少女的身前。少女激动地抬头一看,却一下子大失所望。 原来是一个比她还要小许多的小姑娘。她怎么可能能救爷爷?恐怕是平时过家家玩多了,还以为这是开玩笑呢吧…… 少女纵然平时修养再好,在这种事时候被人戏耍也难免被激出了火气:“让开!这可不是过家家!我爷爷的命不是给你开玩笑的!” 苏安然也不气恼,只是幽幽的抬眸:“你爷爷是脑血栓,时间越长越难治。从我听到你的呼救声开始,已经过去了至少五分钟了。你确定你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你确定你还等得起?” “你……你怎么知道我爷爷是脑血栓?”少女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苏安然。虽然匪夷所思,可她心中却忽然升腾起了一丝希望,“你真的懂医?” 苏安然点点头:“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医术。我相信你已经叫了救护车,在等救护车来之前,让我试试救你爷爷,也不会耽误你的时间,是不是?” 少女的身子微微立起,眼中带着希翼:“你身上带了溶栓的药物?” 只要有了溶栓的药物,爷爷就能坚持到被送去医院! 苏安然摇了摇头:“没有。”看着少女一瞬间如泄气的皮球一般坐了下去,她从背包里翻出了自己的针袋,朝少女解释道,“溶栓的药物也只能救你爷爷这一次,下一次再发作,溶栓很可能就不管用了。我会的是中医的手法,可以一次治好,能保证你爷爷不再复发。不过,诊金可比你去医院溶栓要贵。你要考虑好……” 原本还对苏安然有些怀疑的少女,在看到针袋里头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金针之后,再也不纠结,直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你放心,只要你能治好我爷爷,诊金少不了你的。不过,你要是害得我爷爷出了什么事,我们凌家也自然不会放过你!” 苏安然无所谓的笑笑。 脑血栓对别人是难事,对她却是小问题。 自从灵气被那块血翡洗练过之后,像这样的病症,她已无需再借用针灸的法子,直接用灵气就可以解决。只不过,那样就太匪夷所思了。为了避免被别人发现她的异常之处,她还是得借用针灸的手段。 “你先把你爷爷放平,头朝下。” 等少女照做之后,苏安然从针袋中取出一根锋针。这一次,她用的是平针的进针手法,缓缓将针扎进了老人后发际线上的三指处。 “停!停!停!” 就在苏安然刚刚下完针的时候,忽然闯进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胖医生,一下子把她推开了。在看到那根已经刺入老人枕骨的针之后,胖医生的头上已经是一头的冷汗,他气急败坏地冲苏安然喊道,“你在干什么?!那可是脑户穴!是死穴,千万不能下针的!凌老被你这丫头害死啦!” 076 死穴,拍卖会 “什么!死穴?!” 少女听了这话,也是猛然睁大了双眼,她上前两步,拉着那医生不松手,“白医生,你说的是真的?” 白医生急得直跺脚,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中脑户者立死,这可是千百年不变的规律!谁都知道!凌老这一次是没救了……”他恨恨地瞪着苏安然,上前两步指着她的鼻子,“我看这丫头分明就是故意的!” “爷爷……没救了……”听了那白医生的话,少女呢喃了两句之后,就两眼一翻,一下子倒了下去。 苏安然却静静地站在那儿,并没有理会那位白医生的指控,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他的身后。 白医生身后,还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大概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跟那少女生的有三四分相像,想来也是那位凌老的孙辈。 可是,苏安然发现,他自从出现,脸上就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担忧的表情。甚至,就在白医生说凌老要会死的时候,他的眼底竟然闪过一抹喜色。 目光扫过那人手里拿着的溶栓注射剂,苏安然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 狼子野心! 看来,要不是碰上了自己,这位凌老今天还真的没救了…… 看苏安然牢牢盯着自己,目光三五不时地扫过那盒溶栓药剂,年轻人心里头忽然有些发虚,他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指着苏安然,先声夺人:“说!究竟是谁派你来对付我们凌家的?现在你杀了我爷爷,一命偿一命,你逃不了的!” 苏安然不答话,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位凌家少爷,眼神之中讥讽之色越来越浓。 这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开始对苏安然指指点点。 “这么个小丫头还装医生,治死人了吧!” “啧啧,真是可惜了……没看那老头的家人已经把药带过来了吗。要不是这小丫头乱出手,那老头也不至于丢了命!作孽哦!” “看那家人也不像是没权没势的,我看这事善了不了。这小丫头得赔命!” “也怪那老头的孙女,什么人都信。这么个小丫头充医生,还敢让她治她爷爷……她爷爷也算是被她害死的!” 议论声嘈嘈杂杂,内容不过都是觉得苏安然应该一命抵一命,以及骂那个孙女不知事的。 听了这些话,那位凌少爷的嘴角微不可查的勾了起来,脸上是一片冷凝,可眼底的得色却如何也遮掩不住。 “安然,你……”杨兰馨听了这些,在旁边更是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因为之前听说过苏安然治好了陈淑茵的病,所以这一次看孩子主动上前帮忙,她还很欣慰。可哪想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然闹出人命来了! 一听那医生的话,杨兰馨一下子就慌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现在,贺家派来接她们的人出去取车了,还没回来,行李处只有她们母女二人。她怕那些人一时气愤,会对安然做些什么,赶紧对着那几个人说,“我女儿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好心想救人……” “救人?!”白医生喝断杨兰馨的话,“救人会故意扎死穴?我看她分明是故意杀人!你是她妈妈,这事也跟你脱不了干系!” “杀人?”苏安然这时候终于冷笑出声,“你还真敢说啊!杀人这样大的罪名你也敢随意往别人头上扣!你告诉我,我杀谁了?” “你……”白医生气得打颤,凌老还躺在那儿呢,这丫头竟然还死鸭子嘴硬,“凌老他……” “咳咳——”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让所有人都将视线定在了地上的那位老人身上。 只见他转了一下身子,很快就站了起来。哪有什么事? “凌、凌老?!您……您没事?”白医生肚子上的肉上下颤抖着,小步跑到了凌老旁边惊奇不已。 凌老之前不是突发脑血栓了吗?这……他们带来的药都还没用呢!怎么就一下子跟没事人一样了?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了苏安然,难道这小丫头真能治病?! “我能有什么事?”凌老声如洪钟,忽然看见了自己倒在地上的孙女,急着问道,“小艾怎么了?” 白医生一愣,赶紧说:“小姐她是看您晕倒了,急的……” “扑哧——” 苏安然笑了一声,斜眼看向那个白医生,挑眉,“这回你怎么又不敢说了?她明明是被你吓晕的!因为你骗她说这位老爷爷没命了!这里所有人都看着呢。” “是啊!就是你口口声声说这位老人家没命了,才把人家孙女吓晕的!刚才你不是还要抓人家小姑娘吗?” 围观群众一看那老人醒了,一个个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也变了。 这丫头,还真有两把刷子! 相比之下,那口口声声说苏安然故意杀人的白医生就一下子被大家瞧不起了。 自己没几个本事,还出来乱说话,一惊一乍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人家小姑娘把人治死了呢! 所以,当下,一个个的全都帮着苏安然说话,指责那个白医生。 “怎么回事?”凌老看向白医生,又看看那边的苏安然。 他自己突发了脑血栓晕过去的事情,他还是有点印象的。看自己的二孙子带着白医生来了,他还以为是白医生及时给他注射了溶栓药剂,才让他醒过来的。 可听周围人的意思,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按他们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小姑娘救了自己,还让白医生给冤枉了…… 白医生额头上汗涔涔的,却不敢隐瞒什么,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凌老,我是真不知道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医术就这么好啊!脑户穴是死穴这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我看她是个小丫头,又扎的是死穴,一下子急了,这才……” 凌老摆摆手,示意他不必说了。 他自然知道白医生是为他的身体担忧,才错怪了人家小姑娘。 可别说是白医生了,就是他自己,到现在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命是那么个小丫头救的。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一次醒来之后,身子比以前活力多了,就连视力都比之前好了不少…… 凌老笑呵呵地走向苏安然:“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安然。”苏安然淡淡回了一句,忽然又想想起了什么似的,勾起了唇角,“对了,我给您老治病,您诊金还没付呢。三十万,不二价。” “安然!”杨兰馨轻轻拉了苏安然一把。就连她也觉得自己女儿这一次也太狮子大开口了。 苏安然冲杨兰馨笑了一下,转过头挑眉看向凌老:“老人家,您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我那一针究竟值不值三十万,想必您心里头有数。” 凌老闻言一惊。原来他一下子变得脑清目明,真是这丫头的手笔! 要说之前他的身子,他自己也清楚,已经差不多是强弩之末了,走两步都得喘。用林圣手的话来说,就是元气损耗太重,得静养。 可现在,他分明感觉浑身盈满了元气,精神头好得不得了,别说是走两步了,就算是跑个几百米也没问题。 这么算起来,三十万倒是再便宜不过的价格了。 “值!太值了!”凌老哈哈笑了两声,招呼自己的孙子拿了支票本过来,刷刷刷就给苏安然写好了一张三十万的支票。 把支票递给苏安然的时候,凌老笑呵呵地看着苏安然,语气里头竟然带着一丝讨好,“小神医,不如你帮我把孙女也叫醒了吧,地上怪冷的。” 白医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凌老用这种态度和别人说话,尤其,对象还是一个小姑娘…… 如果他没听错,凌老的生声音里头透着是……讨好? 凌老那是什么身份的人啊!就是京城顶层的那四个家族的几位当家,都不需要他去屈尊讨好。如今,凌老居然需要去讨好一个小姑娘?! 白医生的嘴巴一下子张成了o形,久久都忘了合上。 苏安然接过支票,转手扔进了空间里。听了凌老的话,她笑了笑,几步走到那个叫小艾的少女身边蹲下,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穴,就站了起来。 两秒钟不到,就听见“唉哟”一声,凌老的孙女小艾就一下子坐了起来。她有些迷茫地环视了一圈,在看到站在那儿一脸喜色看着她的凌老之后,一下子激动地蹦了起来,冲进了凌老的怀里,声音带着哭腔:“爷爷,你没事!” “呵呵……”白医生的一张脸都快挤成了球,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了一句,“是我没了解清楚情况,吓着小艾小姐了……” “爷爷……”那位凌少爷收好支票簿,喊了凌老一声,“既然您的病好了,诊金也付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刚刚那个丫头盯着他的表情他可没有忘记。 如今,爷爷好像对这丫头有些另眼相看。他可不想让爷爷发现什么…… “嗯,是该回去了。”凌老点了点头,领着孙子、孙女和白医生就要离开。苏安然却忽然开口喊了一句。 “老人家,等等。我忘了送你这个。”苏安然举起手中的青花瓷瓶摇了摇,跑上前去将瓷瓶塞进了凌老手里,冲他眨眨眼睛,“这里面可是上好的养身药丸,您可别弄丢啦。” 077 京城女神 其实,苏安然刚刚那话,任谁听来都像个笑话。就连孔令义都觉得苏安然不过是开个玩笑。 毕竟,这场拍卖会规模宏大,不但请来了古玩界的几位大佬,就连京城博物院的专家也赫然在座。这一次,称不上名品、珍品的古玩拍卖公司根本就不会拿出来。所以,其间古玩的价格都是十万起拍的,至少也会要一百来万打底。 这年头能一下子拿出一百万来买一件古玩的,全都是巨富,或者古玩界的几个大头。一般的小公司注册资金才几百万,有这个钱倒不如扩充一下店铺;一般人也根本没那个闲钱烧。 他们却不知道,如今世界杯刚刚结束,苏安然手头刚刚进账了两千多万,再加上兰轩制药临县分店这段时间的收入,可是有闲钱的很。这一次买几样珍品还是绰绰有余的。 原本,对于这样的嘲讽,苏安然根本不想理会。可在看到对面那女人的脸之后,她却改变了主意,眼中一抹阴沉一闪而逝。 蒋琬,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蒋琬,虽然年长她们五岁,可却和苏贞雪很是要好。 前世,蒋琬对抢了苏贞雪苏家大小姐身份的她,简直是深恶痛绝,不但总是当面者折辱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 后来她出了那样的事情,再也无法和苏贞雪相争之后,蒋琬却还是不放过她。原本,因为苏家还要点脸面,她的那些照片刚刚被放出来,苏家是花了力气压下去的。可是,蒋琬却让她身后的某位商界大佬出了力,一下子让那些照片空降到了微博热搜,还起了个香艳异常的标题。一瞬间,点击量就破了千万,她苏安然的名声也一下子臭到了骨子里。 等她被苏毅周打得半死,被罚跪在院子里的时候,蒋琬陪着苏贞雪趾高气昂的来到苏家,也是这样一副态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好心”地给她解释,那些照片为什么会被所有人都看见了。 “苏安然,我之前倒没有看出来你有那么放荡!我现在帮你让那么多男人看见了你搔首弄姿的样子,让那些平时根本看不起你的人都开始关注你了,你难道就不应该感谢感谢我吗?哈哈……说不定以后你还能凭着这些照片去倭国出道呢,对不对,贞雪?” 苏安然脑中似乎又响起了蒋琬当日那充满恶意的声音,打量着蒋琬的目光倏然转冷,森寒如冰。 不得不说,这个蒋琬倒真是个尤物。今年才十八岁,已经是身材火辣、媚态横生。也难怪是已经是京城商圈很受追捧的模特了。 苏安然记得,往后几年大家对她的称号是“京城女神”。 只可惜,此刻的她,脸上化着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浓妆,颇为亲密的挽着身旁那已经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的手腕,那模样像极了陪酒的小姐。倒是让那京城女神的称号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虽然苏安然刚刚说的话,就连孔令义也觉得有些夜郎自大了。但是听到别人当面侮辱苏安然,他还是站出来回了蒋琬一句。 蒋琬一挺胸,冷眼瞥着孔令义:“乡巴佬,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说话间,双眼却直勾勾地盯着孔令义,刻意流露出一股媚态来。显然是孔令义对她不假辞色,让蒋琬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孔令义皱眉,刚想要说什么,苏安然却悄悄拉了他一下,声音清脆的回响在大厅里:“孔叔叔,没关系的。毕竟,疯狗好好的跑上来咬了你一口,你也不能去咬狗啊,说不定还会被染了疯病。随他去吧……” 狠! 太狠了! 孔令义悄悄对苏安然竖起了大拇指。 “哈哈哈哈……” 周围忽的爆出一阵轰笑,让蒋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你!你骂谁是狗!”蒋琬怒瞪着苏安然,蹬着恨天高就要上来教训这个她眼里不知事的乡巴佬,却被孔令义的冷眼吓住,只能拽着旁边那位中年男人的袖子,声音嗲的能腻出水来,“刘哥——那两个乡巴佬欺负人家!” 那位“刘哥”一听蒋琬这么和自己说话,身子一下子就酥了半截。他竖起眉毛,指着孔令义:“你们怎么说话的!现在,你必须让这丫头给琬儿道歉!不然,相信你也听说过祥瑞珍宝的名号……” 这一次来参加这次古玩拍卖会的全都是各大京城的古玩店铺,和那些知名的人物。除此之外,还能得到邀请函的就是那些送拍了古玩的店铺了。所以那“刘哥”一看孔令义眼生,就知道他不可能有什么大能耐。 一听到“祥瑞珍宝”几个字,孔令义虽然面色如常,可背后却已是渗出了一层冷汗。 怎么他的运气就这么背! 祥瑞珍宝的名号,他当然听过。 这祥瑞珍宝在古玩市场上,是如今唯一一家可以和苏氏分庭抗礼的企业了。自然,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祥瑞珍宝的掌门人刘瑞祥了。 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想和祥瑞珍宝的掌门人结了梁子。毕竟,他本来就和苏毅周有些仇怨,要是祥瑞珍宝也开始针对他们熙云斋,那熙云斋在京城就根本没活路了…… 想到这里,孔令义有些纠结地看着苏安然。这祥瑞珍宝他们如今根本惹不起,不过是一句道歉,要不然,就服个软,把这件事揭过去算了? “跪着!跪着道歉!”蒋琬看孔令义的神色有些松动,得意地补了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那女孩儿的眼神让她觉得有些慎得慌,心里头很不舒服。看那死丫头跪着给自己道歉,她这心里头也畅快一点。 “哈……琬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快,让你女儿给琬儿跪着道歉!不然,你的店铺就别想在京城开下去了!”刘瑞祥一双眼睛盯着蒋琬那好像马上就要冲开衣服、呼之欲出的丰满,舌头忍不住舔了一下嘴唇。听到蒋琬那酥酥软软的声音,揽在蒋琬腰部的手更是往下探了几分。刘瑞祥此时心痒如麻,自然是蒋琬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可能!” 孔令义这一下真的怒了。 要是让苏安然不轻不重的道个歉就罢了,这人竟然还不知足,让一个小姑娘大庭广众之下跪着道歉?那还是人干得事吗? 这一下,他也不管能不能得罪祥瑞珍宝了。生意场上可以服软,但是也不能被人当成了龟孙子! 更何况,这熙云斋是苏安然投资让他重开的。要是他为了自己东山再起,让苏安然承受这种屈辱,那他还不如回临县去继续卖彩票。 听到孔令义的回答,苏安然悄悄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孔令义为了能东山再起,对付苏家,会让她忍这一时的屈辱呢。如果孔令义露出了这种意思,那她自然不会再跟他合作下去。幸好孔令义没有让她失望。 “跪着?”苏安然冷笑出声,目光从蒋琬脸上划过,“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她转头看向正安慰着蒋琬,一脸厉色看着自己的刘瑞祥,露出了一副很是同情的表情,“这位刘老板,你难道没有发现,自己身上这两天长了很多红色的小疙瘩,虽然不痛不痒,但是越长越多吗?其实刘老板如今正当壮年,事业又红火,得了这样的病,也实在是挺可怜的……” 刘瑞祥一听这话,眼神忽然一顿,刚刚还咄咄逼人的气势一下子就短了半截。显然苏安然说的并不错。 “你这臭丫头,竟然敢诅咒刘老板!”蒋琬指着苏安然喝道,“什么叫刘老板可怜?我看你这乡巴佬才可怜!” 刘老板刚刚还一脸震惊,现在听到蒋琬的话才一下子反应过来,苏安然刚刚那话分明是在暗指他没几天活头了…… “你、你、你……你他妈的找死!”刘老板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连声叫着会场的保安,“保……保安,保安!快,给我把这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轰出去!” 本来他是想叫自己的保镖收拾孔令义一顿的,可是临了了才发现自己没带保镖,只能先将他们赶出去,眼不见为净。 周围走过的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停下了脚步看热闹。好几个人都对孔令义露出了同情的表情。 这人也是点背,得最谁不好,竟然得罪了刘瑞祥! 谁不知道,这一场拍卖会的主办方虽然是奇丰集团,但苏氏玉器行和祥瑞珍宝都是协办方。把看不惯的人赶出会场的资格,刘瑞祥还是有的。 这样声势浩大的拍卖会,能进来一次都是与有荣焉。外面多少人高价求邀请函而不得?哪知道,这人有了邀请函,都进来了,却因为得罪了刘瑞祥,只能被灰溜溜地赶出去,也真是可惜。 不远处的两名保安,听了刘瑞祥的话,赶紧上前,对刘瑞祥恭恭敬敬的:“刘总,有什么吩咐?” 保安的态度让刘瑞祥的脸色缓和了几分,他轻咳了一声,指着孔令义和苏安然:“你们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这两个人一看就是下九流的身份,居然也能跟我站在同一块地上!还不把他们撵出去!” 两名保安被刘瑞祥训斥了,自然不能冲刘瑞祥发火,把一身的火气全都发在了孔令义和苏安然身上:“两位,进什么地方之前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够不够格。这样的拍卖会不是两位这样的身份能来的地方,还请两位自己出去,不然我们可就要动手了!” 蒋琬见状,得意地瞥了苏安然一眼,把刘瑞祥的胳膊搂得越发的紧了,身子几乎都贴在了刘瑞祥的身上。 苏安然瞥了一眼刘瑞祥的身后,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扬了扬手上的邀请函:“怎么?您二位是想说这拍卖会的主办方把邀请函发给我们是他们眼瞎了?还是想说这位刘总在这场拍卖会里占有绝对的主导权,根本可以视主办方为无物,就可以直接决定来宾的去留了?” “邀请函?”刘瑞祥冷笑,“邀请函算个屁!我告诉你,这邀请函是谁发的都没用!我让你现在滚出去,你就别想再待一分钟!” 保安听了刘瑞祥的话,已经上前,想要拽孔令义的胳膊了。 这时候,刘瑞祥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道隐含着怒意的声音。 “谁在外头吵吵嚷嚷的?” 所有人齐齐看向刘瑞祥的身后,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步伐稳健的走了过来。 “凌老?” 所有人在看到这位老人的时候都惊呼出声。 这位凌老,正是奇丰集团的掌门人。只是,传言都说,他的身体早就不行了,这几年都在家中静养。这一次的拍卖会也是由这位凌老爷子的二儿子全盘主持。可今天一见,这位哪里有一点病态? 红光满面,声音又底气十足,看着比刘瑞祥这个四十多岁的人都精神。 刘瑞祥也没想到凌老居然会亲自来这场拍卖会,当下有些讨好地回头,伸出手就想要和凌老握手。 要知道,这位凌老年轻的时候可是和那位华夏股神齐老齐名的商业神话,他们这些后辈在凌老眼里根本都是不够看的。 不夸张的说,能和凌老握个手,他刘瑞祥的身价起码得翻几番。 刘瑞祥本以为,凭着今天他协办方的身份,凌老无论如何都会给他这个面子。哪知道,凌老却十分不给面子的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而是皱眉看着他:“这是怎么回事?” 078 扬名,小神医! 刘瑞祥不耐烦地看了眼孔令义和苏安然两人,笑呵呵地解释道:“不过是几个闲杂人等,我这就让人把他们赶出去!”说着,还瞪了那两个保安一眼,“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快把他们扔出去!留这两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在这里,惹了我不快活也就罢了,现在还想惹凌老的晦气吗?对了,查清楚他们是哪个公司的,我一定让他们在京城混不下去!” 保安回过神来,赶紧拽着孔令义就要往外拉,推搡间,把孔令义衬衫上的袖扣都拉扯掉了。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凌老看向刘瑞祥的眼神越发的不善,“谁说他们是闲杂人等?这位小神医是我的贵客!” “这两个人刚刚嘴里不干不净的,还说我得了病……”刘瑞祥刚解释了一句,就险些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颤颤巍巍地指着苏安然,声音有些哆嗦,“什、什么?!贵客!小神医?!她?” 不但是刘瑞祥,周围所有的人包括孔令义在内都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凌老。 这丫头……看样子才十二三岁吧? 还能是神医? 凌老呵呵一笑,声音洪亮:“别看这位小神医年纪小,那医术可是不得了呢!各位想必之前也听说了,我身体不大好。不夸张的说,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完全是这位小神医的功劳!” 周围传来阵阵惊叹声,一瞬间,所有人看向苏安然的眼神都变了。从刚刚的不屑和鄙夷变成了热切讨好。 凌老的身体状况,他们之前也都听说过。听说去看了林圣手都没什么成效。如果凌老的话是真的,这小丫头可比林圣手还要神啊! 这年头,谁不怕死?谁不想年老了还有一副健康的身体? 越是位高权重、越是家财万贯,就越能体验到这个世上的美好,也比普通人更怕死。 如今竟然有这么一位医术超凡入化的小神医,谁不上赶着讨好? 早有几个人围在了苏安然身边,其中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忍不住上前一步:“这,小、小神医,您能瞧出我这是什么病吗?” 这人有些不相信苏安然的医术,存心想考校一下苏安然的能力,可又怕得罪了苏安然,称呼都用上了“您”。 苏安然笑笑,对此也没有什么不自在。毕竟她的年龄摆在那儿,要是人人一上来就能相信她,那才不正常。 “这位叔叔体型消瘦,双眼无身彩,眉头向上部有凸起,鼻翼和人中处发红,脸色晦暗有褐斑,这是肺热上涌,胃火炙盛,经脉失养,气血逆乱的症状。这病在中医上统称消渴症。若是按西医分类,你这是2型糖尿病。我说的对不对?” 那瘦高男人一下子激动了起来:“真准了!小神医,您这不用化验,就能看出来我是什么病,真是神了!” 这一下,他周围的几个人更是跃跃欲试,还不待这瘦高男人问自己的病要如何诊治,好多人都已经凑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自己的身体是否健康,有没有什么要调养的地方了。 “高血压;慢性气管炎;风湿性心脏病;白内障早期……” 苏安然有条不紊地报出了面前几人所患的疾病,心里头不免唏嘘一下,看来这商界的成功人士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瞧瞧,这些人里头都没几个身体完全健康的人。 “准了!” “真是神了!” “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有人都惊疑不定又很是激动的看着苏安然。 她所报出来的病症,无一错漏。 难怪凌老称呼这小姑娘为小神医,这可真是神了! 中医讲究望、闻、问、切,但前三者只是起辅助租用,最后断定病情还是得靠切脉。光凭望诊就能断出病根,也只有古时的那位神医扁鹊才能有这样的神通。 他们却不知道,苏安然有灵瞳,只消扫一眼,谁患的是什么病,就清清楚楚地显示在她的脑海里了。 看到这样的情形,刘瑞祥的腿都软了几分,额头上的汗珠不要命地往下滚,连他身边的蒋琬崴了脚要摔倒都顾不上了,一双眼睛定在苏安然脸上就眨都不眨。他可是记得,刚刚这小姑娘说他得了什么病,还露出了那种惋惜的表情…… 苏安然感受到有人盯着自己,回身浅笑盈盈的瞥了眼刘瑞祥,就转过了头,显然是懒得搭理他。 其实,从听到祥瑞珍宝几个字开始,她就没把刘瑞祥当回事。 活不过三个月的人,她根本没必要和他计较。 本来,如果刘瑞祥不这么横,她为了对付苏家,倒是会考虑帮他治好了病,多一个盟友。可现在嘛……他就自求多福吧! “砰”地一声,因为没了刘瑞祥的搀扶,早就腿软了的蒋琬一下子摔了个四仰八叉,还走了光,引来了阵阵闷笑。 “小神医,您看,我这病能根治吗?”就在这个时候,最先找苏安然瞧病的那个瘦高男人开口了,眼中闪着希翼。 苏安然笑着开口:“自然是有法子治的。几位的病都不是很严重,也不是什么难治的病症。京城新开的那家兰轩制药,就在生产可以根治这些病的药。 苏安然这话一出,有些懂行的已经问出口了:“这兰轩制药的药方……?” 苏安然点头:“是我师父留下来的古方,我已经独家卖给了兰轩制药。他们已经投入生产,相信这两天,就会有成品上市。” 在场的人也听懂了苏安然的意思。 这药方已经卖出了,她自己自然不好再单独配药卖,和兰轩制药抢生意。 “好,好!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去订购!”瘦高男听了苏安然的话,激动不已。这病也困扰了他好几年了,要是真有药能根治他这病,他也总算是能解脱了。 两名保安早在听到凌老开口的时候,早就麻溜地放下了孔令义。一被放下来,孔令义就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袖扣,眼光在地上扫视了一圈,抬起眼之后,脸色很是不好看。 那袖扣是他老婆为了他今天参加这场拍卖会,跑了快十几家店才挑选出来的。现在,竟然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苏安然自然也注意到了孔令义的表情,这边刚解答完那些人的问题,就转头冷冷地盯着那两名想要离开保安:“你们拽掉了孔叔叔的袖扣,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两个保安暗暗翻了个白眼,用看乡巴佬的眼神看着苏安然:“不就是颗扣子吗,我按五倍的价格赔给你行不行……” 他们能当保安,自然身强力壮,根本没必要去巴结一个卖药的,所以对苏安然根本不假辞色。 而且,虽然他们只是保安,但是能在这种大场馆工作,工资也不低。一颗扣子不过几块钱,就算按五倍赔,也才不过三十块钱,对他们来说还是小意思的。 苏安然一挑眉:“一颗扣子?你们说得倒是轻巧!孔叔叔那颗袖扣可不是普通的扣子,价值么,大概在两千块左右。既然二位愿意五倍赔偿的话,就请快点拿钱出来!” “什么袖扣?一颗扣子两千块,抢钱也不带你这么抢的!” 两名保安冷哼。 两千块的五倍,那可是一万! 他们是傻了,才会掏这么多钱出来! 他们刚刚可看得明白,这丫头到后来也没给在场的那些老板们治病,反而忽悠他们去哪里哪里买药,显然讨不了那些老板的欢心,他们根本就不必怕她。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些老板里头,居然有好几个站出来声援苏安然:“我看见了,这位先生之前佩戴的,是montnc的袖扣,黑色蓝宝石的那一款,价格的确是在两千块左右。刚刚可是你们自己说要五倍赔偿的,现在难道想赖账不成?” 苏安然冷眼看着那两个保安惊疑不定地表情,唇边笑意渐深。 他这两人的目光显然是有些短浅。 虽然她这一次没有给那些人现场治病,但是她让所有人明白了她的实力。 这一次他们的病能用兰轩制药的产品治好,可谁能保证,他们往后就不会再得其他病了?所以,这些人根本就不会愿意得罪她,反而会抓住机会想跟她搞好关系。 两名保镖一头冷汗,有些心虚:“这……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苏安然看着他们:“既然赔不起,你们就得帮孔叔叔把他的袖扣找回来。如果找不回来,还请五倍赔偿!” 凌老这时候也对身边的那位经理开口了:“你让人在这盯着他们。看着他们把那颗袖扣找出来,找不出来,就让他们留下一万块现金。还有,这两个人以后来我们凌氏相关企业,永不录用。”吩咐完之后,他竟然是讨好地对苏安然笑笑,“小神医,我们先进去会场吧。” 苏安然看了孔令义一眼,点了点头:“谢谢凌老了。” 就在苏安然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刘瑞祥赶紧趁机问了一句,“小、小神医,我、我这是什么病?” 苏安然停下了脚步,看着他,笑意浅浅:“不知道刘老板有没有听说过一种病,叫尖锐湿疣?如果您现在去医院检查,很快就能确诊。我劝刘老板还是早点去,毕竟,你这病已经出现了癌变,要是晚了,恐怕就难治了……至于刘老板这病是怎么得的……”苏安然的目光落在了挽着他胳膊的蒋琬身上,“你带着这位小姐一起去医院,自然就知道了。” “什、什么?!”刘瑞祥一听到“癌变”这两个字,眼珠子险些要瞪出来,狠狠地甩开了蒋琬刚刚才挽上他的手腕,在其他人的注目礼下,面色铁青地出了拍卖会场。 刘瑞祥的甩袖离去,让蒋琬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从她身边走过的人全都捂着鼻子,绕的远远的,就好像蒋琬是一坨正散发着骚臭味的牛粪。 因为这个蒋琬有些手段,长袖善舞,在京城商圈狠手追捧,那些商人都以能获得蒋琬青睐,请到她当女伴为荣幸。可是,这件事一出,那些原本把蒋琬捧成女神,还嫉妒刘瑞祥能得到蒋琬青睐的男人们看蒋琬的眼神就都变了。 尖锐湿疣,那可是那种病! 普通女孩子哪里会得? 那些商界大佬一个个什么女孩没见过,追捧蒋琬也不过是看她年轻、有少女味儿。 可一跟那样的病沾上关系,哪里还能再有什么少女味儿了? 理所当然的,蒋琬一下子从人人追捧的京城女神,变成人人避之不及的肮脏下流货色。 079 父女相争 苏安然的眼神从蒋琬那惨白的已经没了人色的脸上扫过,淡淡收回目光,从容不迫地走进了会场。 上一世,蒋琬狠狠推了她一把,让她成为了一只肮脏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一次,那种被万人唾弃的滋味,她蒋琬自己也该好好品尝一下了! 何况,她根本没有说一句假话,蒋琬的确和刘瑞祥得了一样的病。 只是相比之下,刘瑞祥的命不好,百分之一二的癌变几率竟然被他给撞上了,上一世在他住进医院的两个月之后,就再也没醒过来。 而蒋琬却在一个月后,却靠着苏贞雪攀上了苏家,悄悄治好了病,继续风光无限,被捧为女神。 苏安然还记得,当时她恨得咬牙切齿,责问蒋琬为什么会那么黑心,将她那些屈辱的照片公之于众的时候,蒋琬是怎么说的。 蒋琬当时笑靥如花地看着她,啧啧摇头:“苏安然,你为什么要恨我?那些照片是我拍的吗?还是那些人是我派去的?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隐瞒大众就能抹杀掉你那些事实吗?我只不过是帮你诚实的面对公众,让你问心无愧罢了,你应该感谢我才对!哈哈……” 苏安然眼神微沉,既然蒋琬那么喜欢问心无愧,诚实面对大众,那这一世,就换自己满足一下她的愿望,帮她一把好了! 因为是凌老亲口认下的贵客,苏安然和孔令义直接被安排到了贵宾席,就坐在凌老的右边。 凌老的左边也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苏安然那天在飞机场见过的凌老的孙女凌小艾,坐在凌小艾身边的是一个看上去很是温婉的中年女人,面容和凌小艾有七八分像,应该是她的母亲。而上一次在机场看见的凌少爷还没有出现在这场拍卖会上。 凌小艾看到苏安然,眼睛一亮,开心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又拉着身边的中年女人小声说起了什么,听了女儿的话,中年女人也一下子看向苏安然,目光先是震惊,很快就化作了深深的感激。 苏安然友好地冲她笑了一下,就听见会场的门口又传来一阵喧哗。 “哎哟,苏总,苏太太!你们可算是来了!” 苏安然扭头一看,只见苏毅周穿着一身得体的手工西服,挽着雍容华贵的何梦柔,两人脸上挂着笑容,一边跟周围的人寒暄,一边朝她这边走过来。 走到近前,苏毅周看见苏安然这么个眼生的小女孩大咧咧地坐在凌老旁边,占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当即就皱了眉头,很是不悦。 “咳咳!” 他整了整领结,装作不经意地咳嗽了一声。 苏安然眉峰一挑,好似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一般,继续研究着手上的拍卖手册。 看苏毅周盯着苏安然后脑勺的眼神都快要喷出火来,何梦柔赶紧安抚了他一下,柔声笑道,“小姑娘,在会场可不要到处乱跑哦,你是不是坐错位置了?” 苏安然很快就看完了拍卖手册,对这次的拍品心中有数之后,才缓缓合上了册子,抬头看向何梦柔,眼神平静无波:“没有。” 何梦柔听到这样简单的回答,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一眼扫见了苏安然那张和林秋彤像了九成九的稚嫩脸庞,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林……林、林……” 苏毅周听何梦柔话都说不利索了,借着衣服的掩盖,很不悦的伸手掐了她一下,又给他丢人! 何梦柔不再敢发出声音之后,苏毅周这才转向苏安然,脸色很是不好:“你这丫头是谁家的?怎么那么没家教!” 话音未落,他也一下子看清了苏安然的长相,双眼一下子瞪得老大,也明白了何梦柔刚刚为什么那么激动。 这丫头长得太像林秋彤了! 那眉眼,包括不经意之间的表情,说她不是林秋彤的女儿都没人信…… 苏毅周心里头“咯噔”一下。 难道林秋彤当年背着他偷了人?! 这个想法在脑海中转了一圈,他的脸色一下子黑沉的有如锅底。 眼前那丫头怎么可能不是林秋彤的女儿?不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跟她长得那么像? 林秋彤那个贱人,居然敢给他戴绿帽子! 苏毅周根本没有丝毫怀疑眼前这个长得像林秋彤的女孩正是他自己的那个亲生女儿。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苏安然远在临县,而且家中条件不好,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到京城来,就更别提来参加这样的拍卖会了。 苏安然听了苏毅周刚刚骂出来的话,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声音透着戏谑:“这位叔叔,在批评别人家的孩子有没有家教之前,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孩子已经被教成什么样了吧。如果我记得不错,报纸上可是报道过的,叔叔您的儿子因为故意伤害罪被抓了,现在应该还在劳教吧……” 苏安然的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周围就响起了不小的议论声。 “真的假的啊?我是说,今天怎么不见苏大少了!” “不是说报纸上有吗?去翻翻不就知道真假了?不过我估摸着八成是真的,没看那位苏总都没有反驳一个字吗?” “原来苏贞靖被送去劳教啦,那肯定犯了不小的事!我可是听说苏毅周和那位谭副厅长有些关系呢……” “啧啧,真丢人啊……” 周围传来的窃窃私语,让苏毅周然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牙齿都被咬得格格作响。 臭丫头!要不是她这么大声的说出来,京城这边知道苏贞靖被劳教的人根本没几个!现在,竟然闹得人尽皆知了! 这一下,更让他更加肯定了这丫头是林秋彤的私生女。如果她不是林秋彤的私生女,为什么会那么关心他们苏家?对苏家的怨气那么大? “你爸爸呢!”苏毅周恶狠狠地瞪着苏安然,指着正护着苏安然的孔令义,气都喘不顺了,“是不是他?” 苏安然看着苏毅周,忽然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恶心,直接一摊手:“我目前没有爸爸。” “没有爸爸……不可能!”苏毅周冷哼,“你妈早就死了,没有你爸爸,你怎么可能进来这场拍卖会?你还故意占我的位置,不就是为了替你那个不要脸的爸爸……” “砰!”苏安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苏毅周,“令公子的事情是登在报纸上的,看到的可不止我一个。现在,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这位苏总你觉得丢了面子,尽管来骂我,诅咒我妈妈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凌老也终于听不下去了,转过头来看着苏毅周:“这位小神医是我的贵客,是我让她坐在这里的。” “您老……怎么来了?”苏毅周刚刚没注意苏安然旁边坐的是谁,一下子看到凌老,也是震惊了一下。 他原以为,这一场拍卖会是由凌家的孙辈主持,虽然主办方是奇丰集团,但是按照辈分,自己是压他一头的。可以说,整个场馆内的人,不是晚辈,就是同行,他都没太看在眼里。所以刚刚他才敢毫不顾忌的大小声。 可没想到,那位被传早就卧床不起的凌老竟然亲自来了,而且还把他刚刚那些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苏毅周赶紧上前想要跟凌老握手,姿态有些讨好。 凌老却避开了苏毅周伸过来的手,语气不带任何热络:“苏总和夫人可以坐刘总的位置,也可以去坐后一排。拍卖会就要开始了,还请苏总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吵闹喧哗。” 话里话外居然完全不提苏安然刚刚拍桌子的事情,把喧哗吵闹的责任全都推到了苏毅周的头上。 这一下,场中的人看向苏毅周的眼神就有些微妙了。 谁都知道,这所谓的协办方的名号,是之前凌家的后辈怕自己撑不住大场面,才给苏毅周和刘瑞祥一个面子,将两家作为了协办方,请他们来镇镇场子罢了。其实苏毅周和刘瑞祥对这场拍卖会是一点力都没有出的。 现在,凌老本人都出席了,苏毅周就自然就算不上什么了。 而且,看凌老的样子,好像根本就看不上苏家啊…… 既然凌老都发话了,苏毅周自然不能再说什么,只能铁青着脸拉着何梦柔转身往后一排走。 “道歉!”一道冷冰冰地声音让苏毅周刚刚抬起的脚步顿住了。 他转头,看着苏安然那凝若寒霜的脸,似乎是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诅咒了我妈妈,道歉!” 直到听到如此清晰的声音,苏毅周才知道,原来那丫头真是想让他道歉。 开玩笑! 当众跟这么个小丫头道歉?她以为她是谁? 不过是暂时得了凌老的青眼,就以为她能踩到自己头上了? 苏毅周冷哼一声,懒得理会。就连孔令义都有些无奈地劝了苏安然两句。 “道歉!”苏安然却是又说了一句,一副绝不退让的态度。 苏毅周不屑地哼了一声,他就不道歉,那小丫头还能怎么样? 凌老就算再向着她,顾忌着两家的交情也不能敢他走。 苏安然一挑眉。 她已经给过机会了,既然苏毅周不珍惜,那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题外话------ 这一章会加字哦~明天争取万更! ╭(╯3╰)╮ 080 想得美! “毅周,我看,你还是给那小神医道个歉吧……”何梦柔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悄悄拉了拉苏毅周的袖子,眼光瞥向了苏安然的方向。 “恩?”苏毅周开始似乎没听清何梦柔在说什么,等反应过来之后脸一下子就黑了,一把甩开了何梦柔的手,没好气地瞪着她,“你长没长脑子?让我给她道歉?她也配!不管那丫头到底是不是林秋彤那个贱人背着我生的,我堂堂苏氏的当家人,当众给那么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道歉,你是嫌今天脸丢得还不够?” “毅周——”何梦柔放软了声音,陪着笑脸,“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临县那个丫头死活不愿意回来,虽然我们苏家有的是办法。可到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知道她会不会借机把事情闹大?而且,要是贞靖患病的事情,我们苏家脸上也不好看。到时候,爸要是知道了……”她似乎有些害怕地看着苏毅周,眼中闪着一抹希望,“毅周,既然这个小姑娘比那林老头还要厉害,刚刚我悄悄让人问了,她说白血病她能治,我看,我们倒不如卖她一个面子,贞靖的病治好了,我们也不必受制于临县那个丫头……” 苏毅周听到后来,脸色渐渐缓和下来。他沉吟了一下,何梦柔的话倒是在理。临县那臭丫头很是难缠,而且背后好像有其他人在支持,三番两次让他们正好撞在了贺家的枪口上。 而且,一想到吕经理从那臭丫头手里买回来的开窗毛料他心里就冒火! 臭丫头! 明明知道自己是苏家的女儿,毛料还得苏家出钱去买。至于那块毛料,倒是解出了一大块翡翠来,那绿的也通透阳艳。可偏偏上面缠绕着密密麻麻的藓,把绿全都吃了进去,连个戒面都取不出来! 两百万啊! 那臭丫头可真是黑心! 他现在心里别提有多恨那个臭丫头,恨不得她早早地就死在了临县才好! 可偏偏贞靖又是白血病,非要找到那丫头不可,不然他根本就懒得去管那个臭丫头的死活。 现在,既然有这个什么小神医在,那就没有必要再去找那个臭丫头了! 可是—— 苏毅周拧着眉头:“可我消息都已经让人传出去了,要是被人发现了那臭丫头才是我的亲生女儿,她岂不是还要回苏家?贞靖的病都好了,还把她接回来,让她白白的享福吗?” 见苏毅周眼里对苏安然毫不掩饰的恨意,何梦柔的一双媚眼里头闪过一抹得意,唇角忍不住的上扬:“毅周,之前的事情是我小心眼了。她无论如何也是你的亲女儿,本来就该接她回苏家的。而且,像我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可不嫌多。毕竟,多一个女儿,多一个联姻的保障,有什么不好?之前王家不是还来跟咱们提联姻的事情吗?” 何梦柔媚眼一勾,苏毅周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冷笑不已。 当初,林秋彤怀第一个孩子的时候,他在酒桌上喝高了,和王仁玺随口应承了娃娃亲的事情。后来,林秋彤生的是儿子,王家生的也是儿子,这事就作罢了。 可偏偏那王家的长子后来得了小儿麻痹症,长大后腿脚不灵活了,王家这时候事业又蒸蒸日上,和四大家族中的楚家攀上了关系。虽然凭王家的家世,王家大少虽然有这个毛病,也不愁娶不到媳妇,可王家人心高气傲,不愿意往太低了找,一定要找和王家家世差不多的媳妇。 在王家大少十五岁那年,就来看了苏贞雪,故意提起了当年酒桌上的事情。那个时候,他以孩子还小,打个哈哈过去了,可到底不敢把话说死。 如今,王家长子也十七岁了,王仁玺前两天还打电话过来要来家里坐坐。 如果那丫头回来了倒正好! 找个理由,直接把她送到王家去! 不但能让她眼不见为净,还能不驳了王家的面子…… 苏毅周一想到这个,心里头别提有多畅快了。臭丫头,就该嫁瘸子! 他的目光落到了苏安然的脸上,见苏安然站在凌老的身边,正被几位商界大佬恭维着,浅笑盈盈地回应,心里头有些犹豫。 毕竟,当众道歉,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情。 可是,如果贞靖的病不提前治好的话,那丫头回来救了贞靖,他再把女儿嫁给王家那个瘸子。这事要传了出去,他们苏家可是要被所有人戳脊梁骨戳一辈子的! 苏毅周重重咳嗽了两声,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视死如归的走到了苏安然面前,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小神医,我给你道歉。” 苏毅周说完这一句之后,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似乎已经预料到那个远在临县的臭丫头往后悲惨的日子了,却完全不知道,被他在心里骂得狗血淋头的臭丫头,就是眼前的小神医。 苏安然微微挑眉,很是好笑的看着苏毅周:“苏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眼神却是一冷。 她的修为如今在炼气化神期,苏毅周刚刚和何梦柔的对话自然瞒不过她。 王家,她自然不陌生。 前世,在她回到苏家的几个月之后,何梦柔也是述说了很多不得已,最后提出让她别读书了,嫁到王家去。还把一切都推到了她的亲生母亲林秋彤身上,说当初的娃娃亲是她的生母定下来的,如今死者为大,他们就算是再心疼她,也不好违背她生母的遗愿,不认她生前说的话。 苏贞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还以很是同情的口气跟她描述了一下王家大少的长相。据说王家大少眼睛小的别人根本就看不清他的睁了眼还是闭着眼的,而且长着朝天鼻,鼻孔比三根手指头加在一起都大,还一脸麻子,还没有眉毛,就连头上也只有稀疏几根黄毛,嘴唇又厚又紫,大龅牙,丑的可以吓哭小孩子。最重要的是,他还是个瘸子。那段时间,她连夜的做恶梦,梦到一个脸上长着大肉瘤的怪物追着自己跑,每每都在半夜被吓醒。 好在,这话说了还没两天,楚家夫人就带着楚凌风上门做客了,把当初她生母林秋彤和她定下娃娃亲的事情说了出来,还拉着她瞧了很久,送了她一个祖传的玉镯,让楚凌风陪着她玩。 那时候,在她的眼里,楚凌风又高又帅,风度翩翩,就是那个解救她于危难的白马王子。 因为楚家的介入,后来和王家的联姻自然是一了百了了。 可是现在,苏毅周和何梦柔都全然不知道还有楚家那一回事,还再想着要让她嫁到王家去呢! 想因为一句道歉就让自己去给苏贞靖治病,然后再将自己弄回苏家,送去王家帮他们联姻? 他们还真是想得美! 苏毅周看苏安然不接他的话,反而有些不高兴的样子,一时间心里也升起了怒意。 他好声好气地来给这么个臭丫头道歉,给她长脸,她非但不领情,反而用这种态度对他说话。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不过,一想到苏贞靖和可以报复那个臭丫头的计划,苏毅周就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愤怒:“小神医,我为刚刚不小心诅咒了你母亲的事情向你道歉。” 这一次他的态度很是诚恳,让周围一些熟识他的人都有些侧目。 “哦——”苏安然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恍然大悟,不过却冷冷看了苏毅周一眼,“苏老板,不好意思,我刚刚给你机会道歉的时候你没有道歉,现在道歉已经晚了。你诅咒我妈妈究竟会有什么后果,你今天晚上自然会知道。” 说完这句话,苏安然也不再理会苏毅周,转头和别人攀谈起来。 凌老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看了苏安然一眼,最后笑着摇摇头,看都没看苏毅周一眼。其他看得清风向的人自然也不给苏毅周面子,直接把他排挤到了圈子外面。 顶着嘲笑的眼神,苏毅周脸色铁青地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狠狠踹了何梦柔一脚:“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何梦柔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怜巴巴地看着苏毅周:“毅周,怎么了?那个丫头竟然敢不给你面子?” 苏毅周狠狠瞪了她一眼:“问什么问,还不走!在这丢人现眼吗?” 在苏毅周夫妇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等会场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之后,苏安然让孔令义先带着拍下来的几件珍品回去,才笑着看向凌老:“凌老,您故意设计我跟那位苏老板起了争执,我能问问是为了什么吗?” 她可不相信这样盛大的拍卖会的贵宾席座位可以随便乱坐。之前,这位凌老故意让人把她引到苏毅周的位置上,却不跟她说那位置原本是订给苏毅周的。后来,苏毅周冲过来对她叫嚷的时候凌老也装作没看到,直到她发了火,他才站出来说了话。显然是故意想让她和苏毅周对立起来。 她这才和凌老见了第二面,他应该不会这么快就知道她就是苏毅周的亲生女儿,故意针对苏家才这么做的。而且,凭着凌家的实力,想要收拾苏家还不需要用这种迂回的法子。苏安然觉得,凌老的目的应该是在她。 ------题外话------ 这一章会加字,前一章的加字很快发出来,表急~ 081 往事,朋友(加字!) 凌老不料苏安然竟然看出来了他的目的,不由为自己的小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干笑了两声,两手不停地交握:“小神医,你别见怪。不过那苏老板的确不是什么好人,你与他少接触也是好事。要说私心,我自然也有。因为苏家这段时间总是悄悄各处寻医,可苏家和我们凌家有些仇怨,所以,我想……你要是和苏家起了争执,以后恐怕会对他们家有所怨怼,不会给他家治病。” 苏安然眨了一下眼睛。 哈? 就这么简单? 俗话说,老小老小,原来是真的。 凌老这么一个成功的商业人士,竟然也会耍这种小孩子脾气,在人背地里悄悄使坏…… 因为和苏家有怨,就耍小手段,让自己心目中的小神医和苏家结怨,好让苏家找不到人看病。这……可不像是凌老这种商场老手能干出来的事情啊。 不过,她本来就不愿意跟苏家有什么牵扯,更不想去替苏贞靖治病。凌老这一番算计,也算是正好帮了她的忙。 苏安然笑笑:“凌老,您也太把我当回事了。不过,您放心,我本来就和苏家没什么交集,就算他们求上来,我也不会给他们看病的。” 凌老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抹报复的快意,又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苏安然,想说什么却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中年女人有些着急,刚想上前两步,凌小艾已经跑到苏安然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小妹妹,我知道你医术好,那天在机场,我和爷爷都是你救的。那、那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爸爸?”她看了苏安然一眼,似乎是怕她不同意一样,赶紧补了一句,“你放心,就算治不好也没关系,你愿意试一试就好,诊金我们也绝对不会少付的!” 苏安然眸光微闪,看凌小艾的态度,她爸爸的病情应当不是什么好治的病症,而且要比突发性脑血栓还要严重…… “你爸爸……得的是什么病?” 凌小艾不由得低了点头,嘴唇抿了两下才说出口:“植物人。”说完之后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苏安然,似乎是知道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哪知道,苏安然听了之后神情一点都没变,略微沉吟了半晌之后开口:“你爸爸在哪儿?我能先去看看吗?” “在家,逸儒他在家里。”中年女人的声音很是激动,“小神医,这是……能治?” 苏安然摇摇头:“并不能肯定,我得去看看病人才知道。” “好,好,那我们赶紧上车!”凌老听了这话,一刻也不迟疑,赶紧带着三人往会场外面走去。 在车上,苏安然随口问起了凌逸儒的状况。 “我能问一下凌叔叔的病因吗?” “车祸。” 凌老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狠狠握住了手掌,“十三年前,逸儒贪新鲜,骑着新买的摩托车带着沈梦和小艾去兜风,结果在路上被车撞了。当时,因为沈梦拼死护着,只有小艾什么事都没有,他们一家夫妻俩都昏迷在路边,可那辆肇事车辆在车祸之后,马上逃逸了。后来还是路过的好心人发现他们,才保住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命。可逸儒好不容易抢救过来,却成了植物人。医生说,是因为抢救不及时!” 一提起那场车祸,凌老就忍不住老泪纵横,声音都在打颤,到最后化成了满腔的恨意,“最可恶的是那个肇事逃逸的人!要是他们能有点良心,即使打电话叫救护车,把他们一家三口送到医院,逸儒也不会因为抢救不及时变成了植物人,躺在那里十三年!这几年,车祸的事情沈梦也记得不大清楚了,只记得当时昏昏沉沉车上看见了那辆车上有一个女人,还抱着个孩子。但是,昨天沈梦看到新闻却告诉我,她肯定她当时在那辆车上看见的那个女人就是苏毅周身边的那个女人!” 苏安然心中一个咯噔。 十三年前…… 何梦柔抱着个孩子! 何梦柔并没有孩子,十三年前正是她出生的那年…… 难道她并不是不小心被抱错了?而是被何梦柔故意送到临县去的? 想想后来何梦柔那些口蜜腹剑的做法,倒是的确很有可能! 一直到下车,苏安然都没有再开口。 到了凌家大宅,苏安然终于见到了昏迷了十三年的凌家长子凌逸儒。 不得不说,凌家的基因不错,即使已经成了植物人十三年,凌逸儒的脸色虽然有些苍白,却还是能看出原来的英俊摸样。 这时候,另一个瘫痪在床的身影一下子闯入了她的脑海中。 萧思睿…… 虽然近乎全身瘫痪,却气质卓然,风骨清濯,让人根本无法注意到他是躺是坐,等注意到他的长相时,却不可避免地要地被那张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俊颜晃了神智,不知今夕是何夕。 苏安然的脸颊渐渐飞起了淡淡的红晕,忽然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把脑中的萧思睿带着几分认真的笑脸甩出去,深吸了一口气,上前给凌逸儒把脉。 看过情况之后,在凌老和凌小艾母女紧张期待的眼神下,苏安然点了点头:“还有救,不过需要至少三次施针,还要配合服用丹药。施一次针五百万,如果病人没有好转,诊金我会全数退还。” 一次施针五百万,三次就是一千五百万。 在这个年头,已经是许多大富之家全部的家产了。就连一直仗着是豪门横行霸道的苏家,恐怕都没办法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来。 不过,苏安然自然不是乱要价。因为,像植物人这样的病症要用到她空间里好多小白猫送给她,她自己目前尚还不能配出来的高阶丹药。 光是这些丹药拿到市面上的话,卖出的价格都一千万不止,更何况,像这样的病症,在针灸的过程中,是要耗费她不少灵气的,也不知道要修炼多久才能补回来。 之前给贺家人治病,她不收一分钱,是因为贺家人是妈妈的亲人,也就是她的自家人。 但对于外人,尤其是像凌家这样的豪门大户,她自然不会做些让自己亏本的生意。 而且,她清楚的很,这一千五百万对苏家来说可能有些问题,可对于凌家来说,却根本不是问题。 果然,凌老听了之后,根本没有嫌贵,反而很是兴奋地挥手:“只要能治好逸儒,诊金不过是小问题。” 沈梦和凌小艾对视一眼,眼中都悄悄溢出了泪花。 苏安然的进针手法如行云流水一般,施一次针下来也不过二十分钟的功夫。 出针之后,苏安然拿出了一颗药丸,让沈梦喂凌逸儒服下。 就在服下药之后的五分钟,凌逸儒的睫毛忽然动了一下,眼珠子也缓缓转动了两下,在看到凌小艾的时候,眼中忽然滚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 “逸儒,你醒啦?”沈梦扑上去拉着凌逸儒的手,不停地流泪。 因为当初提出要去骑摩托车兜风的是她,是她为了图新鲜,所以自从凌逸儒变成植物人之后,她一直都处于自责当中,每天都睡不好、吃不好,在凌家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时刻被人排挤,尤其是被老二那一家人阴阳怪气的针对,更是觉得自己罪孽深重,很多时候她都不想活了。 可一看到年幼的女儿,和躺在床上失去了意识的丈夫,她还是忍了下来。 没想到,忍到今天,竟然还能见到丈夫苏醒的日子! 好像忽然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沈梦这十几年的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眼泪如何都止不住,不停地开口和凌逸儒说这话。 凌老也是一脸地激动,不停地点头:“好,好!有反应就好!” 当年事情发生之后,凌老一时间也没有缓过神来,对这个儿媳妇也有着怨气,所以看着老二一家针对长媳也没有开口制止。导致之后凌家长房都被压了一头,就连身为凌家千金的凌小艾在家中也逐渐没了地位。 直到后来看着老二家的儿子带着一群狐朋狗友欺负凌小艾,还把凌小艾当成了佣人呼来喝去,凌老这才意识到自己当初的一时之气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好好的孙女变得畏手畏脚,被人欺负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凌老心痛不已,后来就把凌小艾带到身边亲自教养,自己去哪里谈生意也带着孙女,就为了能培养她的大家气度。说白了,他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补偿凌小艾这个孙女。最终凌家他还是打算交到老二一家手上的。毕竟老二在公司中担任要职,把公司管理的风声水起,孙子在生意场上又极有远见,很有谋略。 哪想到,他把凌小艾带在身边的事情,一下子引起了老二一家的警觉。他们以为他要把家产交给凌小艾,所以干脆想让他这个老头子归西,好名正言顺的小艾母女赶出凌家。 那天,他一打开苏安然给他的青花瓷瓶,就看见了瓶身处刻的字。虽然疏不间亲,但苏安然是救了他命的人,她的话他不由自主地会去相信。 化验了那盒溶栓药剂之后,他勃然大怒,当即就把二儿子和孙子的公司职务免去,赶出了家门。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孙竟然那么狼子野心!竟然在溶栓药剂里掺了黄蜂毒素!他年轻时候曾经被马蜂蛰过一次,对黄蜂毒素严重过敏。他几乎可以想象如果当时他被注射了那瓶溶栓药剂会死得多么凄惨。 而且,那两个人还能把责任推脱的一干二净,可以说是小艾没有照顾好自己,才让自己被马蜂蛰了…… 到时候,大儿子一家肯定会被那两个没良心的东西赶出家门,自身自灭! 不说沈梦一个弱女子带着凌小艾要如何谋生,凌逸儒现在全靠插管生存,如果被赶出家门,他哪里还有命在? 可把二儿子和孙子赶出家门之后,凌老忽然有了股了深深的无力感。 他毕竟年纪摆在那儿了,就算好好养身,身体一直康健下去,可自然的衰老总是免不了的。到时候,他的奇丰集团就要后继无人了。 大儿媳沈梦从来都对生意一行没什么兴趣,而孙女凌小艾这几年才跟在他身边,性子都还没完全拧过来,对生意上的事情更是一头雾水,而且并没有什么天赋…… 原本,他都已经放弃了希望,准备立下遗嘱,在他死后将奇丰集团的股份变卖一部分,保证大儿媳和孙女衣食无忧,再将剩下来的股份分给和他一起打拼的几位元老。但是奇丰集团毕竟是他一手打拼下来的产业,做出这个决定之后,心里头毕竟有些意难平。 现在,如果凌逸儒可以醒来,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不但意味着他的奇丰集团后继有人,更意味着过两年他就可以安然养老了。凌逸儒在商业方面的远见卓识是他弟弟拍马也赶不上的。当初要不是凌逸儒忽然车祸,变成了植物人,他也不会做出把公司交给二儿子的决定。 苏安然收好针袋,笑着对凌老说:“恭喜,凌叔叔对针灸的反应很是良好,看来这样的治疗手法是有效的。对了,凌爷爷,既然现在你妈知道当时的车祸是苏家所为了,你们是准备要对付苏家了吗?” 如果凌家打算对付苏家的话,对她倒是如虎添翼。 凌老叹了一口气,苦笑:“我自然想给逸儒报仇!但是我的奇丰集团主要涉及的是房地产界和拍卖行,毕竟不是银行也不是黑社会,最多只能拒绝和苏家合作,给他们使些绊子,但是真正让他们元气大伤,也不是那么好做到的。更重要的是,开车的那个男人,沈梦说是戴着墨镜,看不清面貌。虽然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苏毅周,但是在确定之前,我也不好让别人吃了哑巴亏。” 苏安然点点头。站在凌老的角度,这么考虑确实在理。其实她也认为那天车上的那个男人应该并不是苏毅周本人。 因为前世她刚回苏家的时候,只要是苏毅周在的时候,她的待遇比起苏贞雪来都要好不少。后来是因为她在临县被退学的事情被爆了出来,苏毅周嫌她丢了苏家的脸面,才开始对她恶声恶气。 所以,苏毅周应该还是对自己的血脉有些看重的,亲自参与换孩子的事情,他应该干不出来。 不过,她当然不会傻到为苏毅周分辩。 又说了几句之后,楼下的门铃“叮咚”、“叮咚”地响了起来。 凌老下楼的功夫,外头的人已经进来了。 “凌老弟,哈哈……我的东西呢?” 爽朗却又儒雅的声音,正是那天出两亿天价要买苏安然手中那块血翡的齐老,齐凌晙。 苏安然挑了挑眉,没想到齐老和凌老竟然还是好友。 在看到凌老身边的苏安然之后,齐凌晙愣了一下,转而看向凌老,笑道:“凌老弟,你莫非也是看上了那块血翡?” “血翡?”凌老不明所以,却在听到血翡两个字之后激动了起来,几步奔到了齐凌晙面前,“齐老哥,你见到了传说中的血翡?真正的血翡?!” 其实,见到血翡并不稀奇,因为血翡的传说盛行,市面上自然有很多造假出来的b货、c货血翡。但是,见到真正的血翡可就稀奇了! 当然,齐凌晙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说明他见到的是真正的血翡。 血翡,那可是传说中的宝贝啊!自从听过那些传说之后,他做梦都想见上一见真正的血翡,可临老了就连一块色泽鲜艳一些的红翡都没看到过。 齐凌晙看到凌老如此激动的模样,一下子明白过来凌老并不知道血翡的事情,看了苏安然一眼,笑道:“自然是真的,我是亲眼看到那块血翡从毛料里解出来的,大概有一个保龄球那么大。” “那块血翡你买下来了?能让我过个眼吗?”凌老更是激动。从毛料理解出来的血翡自然真的不能再真!而且,如果齐凌晙都说那是血翡,那就一定是真正的血翡无疑! 而齐凌晙那个老头的性格他很是了解,碰到喜欢的东西,即使倾尽家财都不会手软,一定会买下来。如果那真是块翡翠,齐凌晙恐怕就连上亿都会砸下去。一般人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诱惑,更别提据齐凌晙所说,那块血翡是从毛料中解出来的了,说明那块血翡的主人本来就没花多少价钱。一下子忽然上亿砸下来,几个血翡也卖了! 所以,凌老几乎不假思索的人为齐凌晙这老头已经得到了那块血翡,眼馋着想要看一眼。 齐凌晙却摇摇头:“血翡不在我手上。我出了两亿,人家没卖给我。” “怎么可……什、什……么?两亿?没卖?”凌老瞪圆了眼睛,“怎么会有这样的傻帽?!那可不是两千万,是两亿啊!” 要知道,这年头,全国的亿万富翁也不超过十个啊!两亿是个什么概念? 其实,就算血翡被传得神乎其神,凌老也知道,其实那些所谓延年益寿、长生不老的说法都是假的,血翡充其量可以有一些养身效果。虽然有传说效应,但是保龄球那么大的血翡却是远远不值两亿的。所以,凌老认为那人一定是脑抽了。 苏安然在听到凌老的话之后,一头的黑线。 凌老根本就不知道他口中的“傻帽”就站在他身边,还在款款而谈那人是多么多么的脑子进水了。 齐凌晙本来准备告诉凌老那个开出了血翡的人就是他身边的苏安然,可听凌老激动之下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只能嘴角一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对了,这位小姑娘是?”齐凌晙看着苏安然问了一句。 “哦,看我,一时兴奋,忘了介绍。”凌老笑呵呵地请苏安然坐,很是自豪地坐在苏安然身边,那架势,看样子是把苏安然当成了自家的亲孙女,“你老头不是一直好奇我的身子怎么一下子恢复的这么好吗?就是我身边这位小神医的功劳!” 听着凌老声音里藏不住的炫耀和自豪,齐凌晙惊诧地看着苏安然:“小神医?” “对啊,齐爷爷,安然妹妹的医术可好了。我爷爷那天突发脑血栓,她只扎了一针,不但救醒了我爷爷,还让爷爷的身子骨都一下子好了不少呢!”凌小艾本来就很是喜欢苏安然,再加上苏安然能治好她爸爸,当下很是开心地帮苏安然解释。 齐凌晙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了,摇头笑道:“我可不信,林圣手可都没有这样的本事。”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看向苏安然的震惊的目光却表明他已经信了。毕竟,之前凌奇丰的情况他看在眼里。如果不是苏安然真的医术高超的话,他又怎么会忽然一下子从之前走两步都大喘气,疾病缠身的样子变得这么红光满面,精神奕奕? 他刚刚那句话,只是出于常理的怀疑而已。毕竟,苏安然看上去才十二、三岁,医术就这么高,是足够让人吃惊的。 “齐爷爷,是真的,是我亲眼见到的。依我看,安然妹妹的医术比林圣手还要高呢!”凌小艾见齐凌晙不信,一下子急了。 苏安然却笑笑:“小艾姐姐,你可别因为和我关系好就这么偏向我啊。我有几斤几两我自己还是清楚地很的,可不敢去和林圣手比。林圣手是我们华夏的中医国手,也是我一直很敬佩的人。” 凌小艾吐了吐舌头,知道她刚刚一时口快,无形中是把苏安然和林圣手对立起来了。 说林圣手的医术不如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这话要是被林圣手听到了,那哪里还能对苏安然有一点好印象? 听到苏安然的话,齐凌晙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才十三岁就能不卑不亢、不骄不躁,是个好苗子! “好了,不说这个了。”凌老出来打圆场,拿出了两个盒子,“齐老哥,这是我替你拍下的两件拍品。你这老头,自己不去拍卖会,每回都是让我替你买东西!” 苏安然闻言,也看向了齐老。 她之前就奇怪,齐老这样热衷古玩玉器的人怎么会错过这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原来,竟是早早的就看好了想要拍下的东西,让凌老帮他拍了回来。 齐凌晙低笑了两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毛病。虽然心里清楚玩古玩有三重境界。第一层是看过就要拥有;第二层是过手即拥有;第三层是看过即拥有。我总是想要到达第三重境界,但是却总是忍不住要去买自己看得上的东西,倾家荡产都无所谓。只有对方拒绝,不卖给我,我才能做到这第三层境界啊。之前因为我这性子,我可在拍卖会上吃了不少亏了。那些送拍的人,一发现我看上了他送的东西,就死命的抬价,就是因为知道我境界低,只要看上了,就一定会买的。所以,我可不大敢再去拍卖会喽!这一次,也只能拜托老弟你帮忙了。” “就你这性子,迟早那么点家产得被你败光喽!”凌老听了这话,也赞同的点点头,说了两句齐凌晙的牛性子,随即笑呵呵地将盒盖打开。 苏安然看过去,其中一个正是之前的那个明代鎏金双耳簋式炉,另一件正是他们熙云斋送拍的成义通宝。 看到了这两样东西,齐凌晙一下子就来了兴致,带上手套,拾起那枚成义通宝就开始把玩起来,唇角止不住地扬起:“哎呀,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第二枚成义通宝!” 放下成义通宝,他又捧起了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仔仔细细打量了起来,每一个细节都要看上好几遍,眼神里头全都是满满的欢喜。可是在观看了很久炉底的款之后,他眼中的欢喜之情却一下子淡了不少,眉峰微蹙,眼中露出些许犹疑。不过,之后对那铜炉就有些兴趣缺缺了。 苏安然看到齐凌晙这副态度,眉间微挑。 看来这位齐老的眼力不俗啊! 国家级鉴定大师都没有鉴定出来的仿品,他却一下子就察觉出了不对来。 坐了一会儿,齐老就准备告辞了。 在他尚未起身的时候,苏安然忽然笑着开口:“齐老,恕我冒昧提醒一句。如果您在意和凌老的交情的话,那个铜炉还是自己留在身边,再也别出手的好。” 齐凌晙一听这话,身子又坐了回来:“怎么说?” ------题外话------ 恩恩,加了3800~ 082 打眼(加字!) 凌老听了这话也怔愣了一下:“小神医,你这是什么意思?”声音里头微微带着薄怒。 让齐老为了自己好,别再出手了,分明是说他拍卖会上的古玩不真的意思。这已经算是对他人品的质疑了,所以凌老此刻的脸色很是不好看。 苏安然笑的温和,看向凌老:“凌爷爷,我没有任何质疑您人品的意思。我知道您请了最好的专家和鉴定师,就为保证拍卖会上的每件拍品的质量,好让参加拍卖会的买主、卖主都放心,这也是您的奇丰集团这么多年名声越来越好的原因。” 这话让凌老的脸色好看了不少,但他脸上还是没法露出笑容:“既然不是怀疑我们奇丰集团,那你刚刚那话的意思是?” 苏安然挑眉:“凌爷爷您自然不会把卖家送来的真货换掉,或者是做一些狼狈为奸,故意以假卖真的事情。但是,虽然您主观上并不想以假卖真,不会和人串通一气,但是难保您自己也被人拿假货骗了啊。” “不可能!”一听这话,凌老就皱眉分辩道,“可能你并不清楚我们拍卖会的流程,那些送来的拍品都要经过至少四个人的检验,其中三名是高级鉴定师,还有一位国家级的文物专家。即使其他三个人可能犯错,吴老的眼力是绝对有保障的!” 苏安然摇摇头:“凌爷爷,国家级的专家难道就一定会和机器一样精准,完全没有打眼的时候吗?” 凌老这才反应过来苏安然的意思:“你是说……有人的造假水平连吴老都蒙过去了?”随即他又不相信的摇摇头,看了苏安然一眼,斟酌着用词,“如果那件东西的造假水平真的连吴老都瞒过去了,又怎么会瞒不过你呢?” 他剩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但意思已经到了。 苏安然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屁孩,从今天的拍卖会现场上来看,她对古玩方面很明显一点研究都没有,不然也不会花那样的大价钱买下了两个完全不值当的东西。 如果真的有一件可以以假乱真,连国家级专家吴老都能瞒过去的东西,还能被苏安然一眼看出来假了? 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苏安然自然听得明白凌老话中的意思,她丝毫也没有生气,而是伸手虚抬,对着齐凌晙:“凌爷爷,可不止我一个人看出来了,齐爷爷也看出来了。” 凌老闻言看向齐凌晙,一看他的表情,心里就一个咯噔。 虽然不相信苏安然的眼力,但他还是相信齐凌晙的眼力的。 苏安然接着道:“凌爷爷,这么说吧。吴大师作为国家级的鉴定大师,他的鉴定能力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就算吴大师的鉴定水平再高,也不可能在哪一方面都做的滴水不漏。因为据我所知,故宫博物院鉴定古玩,都需要三名到四名国家级大师一起掌眼。这说明,即使是国家级的鉴定大师也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和拿不准的领域,更别说某一领域里一项很小的分支了。现在奇丰拍卖行每样物品都要过吴大师的眼,如果碰到他正巧不是那么擅长的领域,对方作假技术又相当高超的话,就有可能出纰漏。而我觉得铜器,尤其是胡文明炉这一块,吴大师可能就研究的没有那么深。而如果我没有猜错,齐爷爷应该很是钟爱胡文明炉,在这方面研究了很多。” 凌老听了这话,就如醍醐灌顶。 的确,吴大师虽然厉害,眼力高超,但也没有办法什么领域都做到十分精通。如果那个胡文明炉真的造假技术的很是高超的话,恐怕齐凌晙这个胡文明炉的行家更能看得出来。 没想到这个道理,就连苏安然那样的孩子都早早就看明白了,他却因为过于迷信国家级专家的招牌而忽视了。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道理是苏安然在发现齐凌晙看出那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不是真品之后来临时临了琢磨出来的。 他叹了口气,看向苏安然:“这么说,你觉得这根本就不是胡大师所制。” 苏安然摇摇头:“我觉得那炉子根本就不是古玩。” “哦?”齐老却对苏安然的话很感兴趣,他重新拿起了那个铜炉,指着铜身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说?你要知道,这样的莹润的包浆和娴熟的工艺,不像是现代能仿出来的。” “那齐爷爷认为这是一件旧仿了?” 齐凌晙皱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吟了半晌,才道:“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解释。毕竟这个款明显不对,但是炉身又像是旧制,没有仿品的痕迹。” 这时候,一直听的云里雾里的凌小艾终于忍不住了,插话进来:“齐爷爷,你为什么会说这件铜炉的款不对呢?我这段时间正巧看到了有关胡文明胡大师的介绍,他的款正是这个样子的。而且字体刻得遒劲洒脱,一点也不像后世仿品那么刀痕错乱和生硬。所用的字体也是他常用的隶书,字迹也和他的其他款差不离,这怎么看都没问题啊。” 凌老也同样疑惑地看着齐凌晙,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一口咬定这款一定是假的。 齐凌晙高深莫测的笑了笑,并没有开口,而是看向苏安然:“小丫头,我想先听听你的说法。” 苏安然知道齐老这是存心考校她呢,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也毫不隐瞒地把自己之前发现的纰漏说了出来。 “因为胡文明大师所有的底款都由他自己所书。别说一个人每次写字的时候总会不尽相同,胡大师更是喜欢在每次题款的时候变一个字体,或是变一个字形。即使是他姓名里面的‘胡’、‘文’、‘明’三个字,他写出来的方式都多种多样,各有风味。可这个铜炉底下的款却跟前几年在港市嘉德士拍卖行拍出的那件胡文明制铜鎏金海八兽簋式炉下方的底款一模一样,就连笔画和笔触深浅都没有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不是拓写或者用模具套着写,根本不可能形成那种情况。可制炉者本人又怎么可能那么麻烦去拓写自己的字呢?更别说还是胡大师这样一个喜欢每次提名都换一种手法的人了。” 凌老吃惊地看向齐凌晙,果然见他点了点头。 “不瞒你说,那件胡文明制铜鎏金海八兽簋式炉就在我手里,因为我时常拿出来把玩,那个底款的摸样已经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所以我才能一眼就发现这个炉的奇怪之处。可是小姑娘你能看出那个路的不对来,还能清楚地说出这底款到底是和那款炉下面的底款一模一样,那要比我厉害多了!唉,真是不服老不行哦,长江后浪推前浪,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啊!” 说到后来,齐凌晙很是欣慰地笑了起来。 凌老、沈梦和凌小艾听到这里,看向苏安然的目光就像是看一个外星人一样。 这姑娘是有多逆天啊! 年纪轻轻医术超凡,就已经够让别人不可置信的了。哪想到,她还对古玩方面有这么深入的研究,竟然能发现国家级文物鉴定专家都没有发现的纰漏。 天才都不足以用来形容她了,他们只能感慨,这姑娘,她其实是长了两个脑子吧! “齐爷爷过奖了。”苏安然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能发现这一点,完全是拜她灵瞳附带的过目不忘技能所赐。不然,她也不会对随意扫过的一个底款记得那么清楚。 齐老赞叹了一句,又很是好奇地问:“刚刚你说,这一件根本就不是古玩,也有什么依据吗?” 他现在这副口气,都有一种虚心求教的味道了。 苏安然笑着指了指铜炉底部的款:“我的依据很简单,还是这个落款。齐爷爷您也知道,其实我国古代仿前朝的古玩很多,清朝就喜欢仿明朝的东西,尤其是像宣德炉这类传世稀少的东西。但是,古代那些文人或是高级窑工大都是有着风骨的,即使是仿造前朝作品,也都是带着自己的特点和当时的作品风格的,不会故意去混淆视听,明眼人也能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哪朝哪代仿的。而且落款也不会刻意去仿造前人,而是会有自己的风格。所以,即使瓶身的包浆做的再好,我也觉得这一定是一件现代仿品。” “就是这样?”齐老似乎有些失望,问道,“你也说了,是古时的那些文人和高级窑工才有这样的风骨,如果是低级窑工或者民间商贩仿制的呢?” 苏安然摇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凌老问。 苏安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开口问道:“齐爷爷您觉得这件炉是古仿,很大一个特点就是上面的包浆够莹润,对吗?那依您看来,能形成这样的莹润包浆,大概得是在什么年代仿的呢?” 齐老思索了一会儿,答道:“这样的包浆,看着起码要两百多年才能形成,怎么也要到清代。” 苏安然笑笑:“那就对了。民国且不论,清朝的时候,对铜的管制还是很严的。在康熙朝平定三藩之后,为了制铜钱,连当时废旧的那些铜器都被拉去制铜钱了。国库都缺铜了,除了宫里的窑工和那些有名的大家,其他人哪里还能有余铜来制铜炉?而且,齐爷爷,您瞧,这是普通的铜吗?看这铜炉的色泽和表面的光泽就知道,这铜的里头可都是掺金银的。更别提这上头这么厚的鎏金了,那时候胡大师本人也才出名了几年?他所制的铜炉,价格可不比现在。普通百姓和低级窑工即使想要造假,也得考虑成本不是?” 凌小艾思索了一下说:“那也不一定啊,我记得书上说,清朝的时候民间就有很多造赝品骗人的骗子了。或许他们造假想要骗的人正是和齐爷爷一样,对胡大师所制的铜炉情有独钟,然后出天价要买呢?所以他们才会不吝成本的用金子。” 苏安然摇摇头:“这可不是字画,临摹多次不过费些纸墨,工艺能达到如此乱真的地步,自然不是一蹴而就的。像这样的铜炉,就算技术再好,能仿制出这样的成品,浪费的原料自然不会少。而炉底的款,就是照着拓,能拓地这么流畅有力,也不可能一次就仿造完成。多次下来,损耗的铜、金就不计其数了。而且,更重要的是,除了金子,这炉身所用的铜也都是纯净的紫红铜。连宫里都少见的紫红铜,这人都可以如此挥霍的话,那他也犯不着造假了……” 齐老赞赏地看着苏安然。 凌老看向齐凌晙:“你现在也认为这炉是现代新仿?” 齐凌晙点了点头:“的确。清代紫红铜稀少,就连胡大师自己的作品,到了清代之后,铜质都没有了之前的古朴、厚重之感,稍显轻薄。清晚期的时候就是宫中制的铜器都是用的白铜、黄铜,几乎没有紫红铜的。而且,那时候可没有彩色照片这种东西,胡大师也说过制炉工艺绝不会外传,如果有人可以仿造出一模一样的铜炉、分毫不差的落款,说明他手中一定有真品。而我记得那件胡文明制铜鎏金海八兽簋式炉是很早就流到了国外去了,前些年才被我拍回来的。” 凌老叹了口气。如果是清早期仿的,这铜炉虽然不是出自胡文明之手,但有这样的工艺,以五十万的价格拍下来也不亏。可若是现代的仿品,那可就只能当个工艺品看了。别说五十万了,五千都未必有人看得上。 偏偏,这件假货又是在他奇丰集团的拍卖会上的拍出的,还是他替齐凌晙拍得的,当时走得也是齐凌晙的账目。这么一来,虽然他自己不知情,可怎么都像他坑了齐凌晙五十万似的。这让他心里这么过意的去?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苏安然,摆着一副苦瓜脸:“小神医,你应该是在拍卖会现场就发现了这炉是假的吧。这……你当时如果提醒了我,我也不会干出这样坑齐老哥的事情来啊……” 凌老这时候,心里头却对苏安然有些不自在。 虽然他们和苏安然不过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而且也是钱货两讫的。可他却是打心眼里喜欢这小姑娘的,对她也维护的很。可当时在拍卖会上,就算苏安然不知道他那次是为齐凌晙竞拍的,但是看到他频频叫高价再拍一件假物件,都不提醒一句,也实在挺让人寒心的。 苏安然浅笑:“我的确是在拍卖会现场就发现端倪了。当时如果那铜炉不是被您拍得了,我兴许还会提醒您把它拍下来,可最后都到了您手里,我在现场自然就不必多说什么了。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奇丰集团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名声可就没了!不过我那时以为那铜炉是凌老您自己拍的,倒是不知道是齐老委托您替他拍的。” 凌老听了这话,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心善,不会故意坑我老头子的。” 苏安然的话也提醒了他。那时候,幸亏是他自己拍回来了这件假炉子,要是落到了别人手里,被人发现了这炉子是假的,事情还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呢!或许,别人真会以为这正是他伙同外人做的局。到时候,奇丰集团的名声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苏安然微微挑眉。 她的心可不善。她奉行的是以德报德、以直报怨的宗旨。别人对她好的话,她自然会回报。对于那些招惹了她的人,她自然也一个都不会放过! 齐凌晙又研究了那个仿制的铜炉很久,忍不住叹了口气:“真没想到现在的仿造技术竟然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看来,古玩的鉴定工作又要难上加难了。我们这些人打眼的概率,可又高了不少……” 苏安然听了这话,心头微动:“凌爷爷,这个铜炉是由哪家店铺或是古玩行送拍的,奇丰拍卖行应该都有记录吧?” “都有!”凌老一拍手,“对啊,如果那炉是新仿不久,说不定可以顺藤摸瓜,查到那个造假的窝点!” 凌老一个电话,就查到了消息。这件明代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由一家叫灵玉轩的店铺送拍的。 苏安然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后面的事情自然就不用她插手了,凌老本想殷勤地派了自家的司机送她回家,正巧齐老也一起告辞,就提出顺带捎苏安然一程。 苏安然也不推脱,直接笑道:“那就多谢齐爷爷了,麻烦齐爷爷把我送到凯德大厦就好,有人在等。” 说到这里,苏安然忽然脸色大变。天哪!她好像一直把等在那里的家伙给忘了…… 在车上,齐老又一次隐晦的提起了那块血翡的事情。苏安然还是笑着告诉他,血翡是不会卖的。不过,她跟齐老保证,如果哪一天她改变了主意,想要卖那块血翡的话,一定第一个联系齐老。 齐老得了这个保证之后,很是开心地把苏安然送到了凯德大厦的入口。 苏安然跟齐老告别之后,就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三楼的休闲区。蹑手蹑脚地走到一个正百无聊赖看着窗外的少年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很是讨好:“贺轩齐,久等啦……” 贺轩齐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瞥了她一眼,就拿起了桌上的杂志,埋头看了起来,一副不想理她的模样。 “不许叫我名字!” “那……表、表哥,对不起!”苏安然好不容易才对一个才十三岁的小正太喊出“表哥”两个字,右手已经悄悄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把手绕到了贺轩齐眼镜面前晃了晃,“我拿这个跟你赔罪好不好?” 贺轩齐把手里的杂志往桌上一拍,俊脸板的紧紧的:“喂,你究竟跑哪里去了啊?神神秘秘的,还要我给你打掩护!说好下午两点之前就过来找我,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不知道我再等下去身上都要长毛了啊!” 贺轩齐嘴上气愤不已的数落着苏安然的罪状,眼睛却一直盯着苏安然手中的瓷瓶,闪着精光,别过脸一副很是看不上的模样,就像是很随口的问了一句,“这里面是什么?” 苏安然笑盈盈地看着他:“这里面是可以防治近视的药丸,每星期吃一颗就行。我看你最近有点用眼过度,特意拿过来给你的。目前为止只有这一瓶哦。你要是不要,我就拿去给别人了。” “谁说我不要!”贺轩齐一把抢过苏安然手中的瓶子,得意地哼哼,“还算你知道关心你表哥。这一次就算了,要是下一次你再让我等这么久,我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苏安然郑重的行了个军礼:“长官放心,绝对没有下次!” 贺轩齐忍不住哈哈笑出了声,站了起来:“走吧,回家。” 两人往回走的路上,贺轩齐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挑眉看着苏安然:“对了,你还没跟我说你今天究竟干什么去了呢!” 苏安然想了想,还是没有将拍卖会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早上就跟你说了,我是去做宣传工作的。现在么,效果还不错!对了,前期的那些药品这两天就可以上市了。” 贺轩齐有些兴奋:“真的可以上市了?不过,每天销售的数量和价格之类的,你还没有告诉我呢。” 苏安然挑眉看着他:“为什么要我告诉你?你是老板,这些事情本来就该由你来决定才是。” “欸,其实我一直都挺不明白的。这间公司的前期资金也是你出的,药方也是你的。你为什么就只要临县哪家分公司的管理权,却让我这个什么力都没出的人当老板啊?” “现在你就该出力了啊,你以为后期销售和公司运营是简单的事情吗?而且,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目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你这话听着,怎么是把我当小孩子啊……” “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啊!” “哈哈……你才是小孩子吧!小豆丁!” …… 渐渐往西的太阳洒下一片金红色的暖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083 汝窑瓷盆 有贺轩齐带她出去玩作幌子,苏安然在京城可以说很是自由。第二天上午,在苏安然的提议下,贺轩齐带着她来到了京城有名的古玩一条街。 一大清早,这条街上就是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道路是由古时的那种青石板铺就的,两旁的建筑也很是古朴。街道两侧稀疏有一些店铺,基本无人问津。热闹的大多是道路两边的小地摊。当然,地摊上摆放的也都是一件件古玩。 苏安然随意走到一个人少一些的小摊跟前,拿起了一个玉镯问:“老板,这个怎么卖?” 那老板一看她不过是个小孩子,也知道她大概不懂这一行的规矩,身上看来也没多少钱,自然懒得她拉手论价,看了眼那镯子,随口报了个价格:“这个是玉镯,一百块钱。” “一百啊……”苏安然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摇摇头把镯子放下了。 贺轩齐见她刚刚有些失望的样子,扫了眼那个玉镯:“你很喜欢?” 苏安然知道贺轩齐是以为她心疼钱,想要把那个镯子买来送给她,当即摇了摇头:“那镯子不大好,我就是随口问问价格。” “也是。”贺轩齐一拍脑袋,小声说,“我们家还有一块帝王绿呢!虽然是从你手里买的,但是你要是喜欢手镯,让爷爷从那块玉上挖一块下来给你做一个就是了。外面的这些东西哪里比得上?” 苏安然看贺轩齐那副夸张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声音也放的很低:“你还知道小声啊!财不外露,到时候被人听见了,把你绑去要赎金我看你怎么办!” 贺轩齐听了这话,哈哈一笑:“那女侠你可以保护我啊!我可是听我爸爸说了,你一个人干掉了十个黑衣保镖,那些人好都以为见到鬼了!” “喊声姐,我就保护你。不然,我管你呢!”苏安然挑眉冷哼,脸上却笑盈盈的。 说话间又走到了一个摊子跟前,随口问了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青铜小鼎的价格,听到了小贩的报价之后,还是跟刚才一样摇摇头,放下了东西。 贺轩齐看苏安然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你想要买古玩倒不如去另一边的商业街买。众所周知,那里的古玩店铺要正规的多,真品也多一些。这条街上虽然东西便宜,可鱼龙混杂,假货太多了。难道你还想捡漏不成?” 苏安然自然知道另一边的商业街上有古玩店铺,因为熙云斋就在那边。她今天坚持要来这里,倒还真不全是因为这里的东西便宜,想要捡漏,而是她昨天晚上忽然想起了前世这个时候的一个大新闻。 那新闻正是发生在这条古玩一条街上。 起因也很简单,就是一个无业青年被朋友拉着一道,用家里喂狗的瓷盆做了个古玩局。这做局嘛,无非就是他拿着碗坐在那儿苦兮兮的,逢人就说是母亲生病了急着用钱,只能将家里最值钱的古董拿出来了。 别说,那喂狗的瓷盆洗干净之后倒挺好看的,看上去倒也颇有古玩的样子,很能唬人。 不过,那无业青年比较贪婪,要价的时候总是狮子大开口,所以那瓷盆也很多天都一直都没有卖出去。直到后来来了一位老人,一看那瓷盆就喜欢,双方拉手讨价还价了一会之后,最后老人用三万块钱,把那个瓷盆买了回去。 新闻上说,这位老人对古玩也很有研究。这一次孤注一掷主要是因为家里的儿子不成器,在外头欠了高额的赌债,根本就还不了。老人这才没办法,来古玩街碰碰运气。 哪想到在古玩街上逛了两圈,竟然看见了一个很像是宋代汝窑瓷盆的宝贝,这才将家里所有的家当都压上,将瓷盆买了回去。 可老人一回家,刚把瓷盆拿出来,就被儿子泼了一盆冷水,还说了他两句老眼昏花。因为他儿子清楚地看见那瓷盆里还有狗毛呢! 一看上面的几根狗毛,老人的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再一闻那瓷盆,果真是一股狗的口水味,当场就懵了。 要知道,天下宋瓷,汝窑为魁!汝窑瓷器如今存世的只有七十九件,件件都是天价。要那破瓷盆真的是汝窑瓷器,怎么可能会被人用来喂狗? 一想到家里的一点钱全被他买了这个喂狗的瓷盆,老人一口气没提上来,竟然突发脑淤血去世了。他儿子虽然混,但对老头还是孝顺的。本来欠债的事情也瞒着不敢让老头知道,哪想到老头早就知道了,还为了替他还债,最终被气死了。 这儿子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恨,看到那害死了他爸破瓷盆就有气,当下心头火起,把那破瓷盆给砸了个稀巴烂! 等老人办丧事的时候,他之前那些古玩圈的朋友来吊唁的时候,看到了那些瓷盆的碎片,这才知道老人是怎么去世的。 其中一个人问这儿子要了一块碎片回去做了鉴定。鉴定结果一出来,一下子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那个喂狗的瓷盆竟然真的是一个宋代汝窑天青釉盘,而且正是汝窑中珍贵的天青色! 可惜发现的太晚,老人已经过世,汝窑瓷盆也已经被砸成了稀巴烂,只留下一地的碎片,很是让人唏嘘。 苏安然今天来,正是来找那件汝窑天青釉盘的。 其实,刚走进街口,她就看见了那个汝窑天青釉盘,正在街那头右边的一个角落里。 之前在随口问价格,只是想让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里不那么突兀。要是她目不斜视直直的走向了那个方向,难免会引人注意。 这年头,真正玩古玩的也就那么些人。她之前参加过奇丰拍卖行的拍卖会,还拍得了两件东西,说不定这条街上早就有人认出她了。就算认不出她来,认识贺轩齐的人也不会少。 要是他们两个走向了那个方向,说不定本来被那些大手忽略掉的角落就会一下子引人注意了。这样一来,那件汝窑天青釉盘说不定就会被人捷足先登了。 苏安然自然不希望如此,所以,她一路都在随意看着小摊上的东西,无论品相好的、品相差的,她都会拿起来问问价格,有时候还会花钱买一两个便宜的小玩意。 看到她又花钱买了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圆石头,贺轩齐叹了口气:“你怎么尽挑这么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买啊?” 苏安然笑笑:“因为价格合适。” 她自然不会告诉贺轩齐,她花钱买下的都是在她灵瞳之下散发出淡淡金光的东西。 不过她刚刚那话也不假。 要说,这条古玩街上虽然鱼龙混杂,但是好东西也确实有不少。自然不止苏安然买下的这些。不过这大部分看起来品相就很好,摊主出的价格也偏高。相比之下,苏安然买的这几样都是五十块钱之内的。 另外有好多散发着金光的东西,虽然要价也不高,可都太大、太重了。有的,按照常理,她和贺轩齐两个人都应该抱不动。不过,凭着苏安然此刻炼气化神的修为,托起十多件这样的东西店都不在话下。可她是为了那个汝窑天青釉盘来的,自然不想太过显眼。而且,拿着那些大物件行动也不方便,她又不能众目睽睽之下把这些东西放到空间里去。 所以,苏安然挑挑拣拣,就只买了几样可以拿在手里,放在口袋里的小东西。 走走逛逛,终于来到了那个汝窑天青釉盘的跟前。 那个无业青年长得油里油气的,面前也没有别人那样的小摊,只摆着一个小瓷盆,又在角落里,所以很容易就被漏过了。一看到有人走到他跟前,无业青年就收起了笑脸,刚挤出了两颗眼泪,准备开始哭惨,就看见面前是两个小孩,当下愣住了。 “你这瓷盆卖吗?” 苏安然也不管他要不要继续他冲击奥斯卡影帝的事业,直接指着地上的瓷盆开口问道。 “卖,卖!” 无业青年等了好几天都无人问津,没想到忽然来生意了,当下喜笑颜开,答得蹦脆。可反应过来之后,却板起了脸,瞪着苏安然:“小孩子去去去,一边玩去!也不看看我这瓷盆多贵重,你哪里能买得起!” 苏安然淡淡看了他一眼:“你不说价钱,怎么知道我买不起呢?” 无业青年缩了一下脑袋,回过神来的时候,很是不可思议。 他居然被一个小女孩的气势给震慑住了? 发现了这一茬,他对苏安然更为光火了,也顾不得之前学过的那些懵人的规矩了,直接起身赶人:“去去去!我说你买不起你就买不起!知道我这瓷盆多少钱吗?十万!你买得起?” 苏安然的身子分毫未动,手直接在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随意摇了摇,微微挑眉:“我买不起?” 一看到那么多钱,无业青年的眼睛都直了。赶紧伸手想要把钱接过来:“买得起!买得起!” 苏安然却把钱往回收了收,没让他碰着,冷声道:“既然现在你知道我买得起了,那我们就来谈谈你这瓷盆的价格吧。” 无业青年一拍大腿:“哎哟,我的祖奶奶,是我有眼不识金镶玉!没认出您是哪家的大小姐!这您都把钱拿出来了,价格还有什么好谈的?我也知道,这么点钱,对你们这样的大家小姐来说,不过是一个月的零花钱。可对我这种穷苦百姓来说,可就是一辈子的家当了!您这还要还价,哪能说得过去呢!” 贺轩齐看着那无业青年脸上惟妙惟肖的表情,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这人,怎么不去唱戏? 苏安然面上却还是平静无波,说出来的话还是冷冷的:“难道我有钱就该给你吗?那你怎么不去抢银行?既然是买卖,我出多少钱,自然是看你这东西值多少。你这东西,别说是十万,我看连一万都值不了!” 无业青年自从看到了那一沓百元大钞之后,真以为苏安然是京城哪家的千金,所以即使苏安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他也没有露出像刚开始那样嫌恶的表情,更不敢生气,而是赔笑道:“您这话就不对了。我这瓷盆那可是唐……汉……不对,战国时候的古董!您、您知道战国离现在多少年了吗?这么多年下来还不值一万?” “噗嗤!” 苏安然还没说什么,旁边的摊上的几个人就已经忍不住笑了。但是碍于规矩,也没有说什么。 苏安然看着那个无业青年,唇边勾起冷笑:“战国能造出这样的瓷器?骗人也不带这么骗的。算了,既然你说这是战国时候的,那你这瓷盆就肯定不对了。既然不是对的东西,那就没有什么买的必要了。”她拍了拍手,站起来就要走。 “唉、唉,别走啊,您!”无业青年赶紧拦下苏安然,“这、这价格好说,好说。是哪个年代的也好说!” 苏安然淡淡笑了一下:“你这件东西的来历,能说给我听听吗?” 一般古玩市场上,交易的时候,总会问对方这件东西的来历。一来,是确定这人究竟是不是卖的真东西,而来呢,也可以听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所以,往往卖古玩的人店家和商贩,即使真没有什么故事,也总是会为每一件品相好的古玩安上一个曲折离奇,却又不会让古玩的来历显得很假的小故事, 无业青年一听这一问,赶紧把之前准备好的故事讲了出来。 大意就是,他爸爸之前碰上了一个讨饭的老者,快要饿死了,他爸爸动了恻隐之心,给了老者一碗饭吃。结果老者说什么都要把自己一直藏在身边的这个古董交给他爸爸。他爸爸去世的时候就把这古董传给了他,还嘱咐他要好好保管,千万不能卖了。只可惜,现在他妈妈得了重病,需要钱治,他没有办法,只能出来把这古董卖了换钱给妈妈治病。 无业青年虽然对古董方面根本不了解,但是表演天赋还是不错的。他的声音又极富感染力,把妈妈得病,他不得不卖掉古董那一段描述的很是生动,说得周围摊上刚刚还嘲笑他的两个女人都忍不住落了泪。 就连贺轩齐也不再用那种鄙夷的眼光打量着他了,眼里也多了几分同情。 苏安然却并没有如无业青年料想的那般被感动的流泪。她的脸上还是平静地看不出表情,听完之后也只是淡淡问了一句:“这么说,你应该很珍惜你爸爸留给你的这件东西了?” “那当然!”无业青年郑重其事,“要不是我妈妈……”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也不会把我爸留给我们家唯一的念想拿出来卖了。所以,小姐你行行好,就别还价了。那不过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但是能救一个人的命啊!” 贺轩齐听了这话都动了恻隐之心,忍不住开口:“安然,要不然……” 苏安然不待他说完,就冷笑一声,指着那个瓷盆:“珍惜?珍惜你还这么对你爸爸留给你唯一的念想?你看看那瓷盆上头黏着的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是狗毛!而且,你来闻闻这瓷盆,是不是有一股狗味?你就是这么糟蹋你爸爸留给你的念想的,把这东西来拿喂狗?” 084 古物有灵 苏安然的口气有些不好。 她倒不是因为那无业青年编故事骗人而生气。这类的故事虽然在这个年头不多,可是几年后古玩风靡起来之后,在古玩市场上都已经是老生常谈的调调了。 说实话,其实她也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心头的火气忍不住的往上蹿。 要说是因为前世的新闻,痛恨着个无业青年害死了那位老人家也不至于。毕竟,古玩一行本来就是自愿交易,比的就是眼力,吃药、打眼都是常事。老人家因为希望落空,大喜大悲之下去了,其实并不能算在这物业青年头上。毕竟,他也不是故意留狗毛在上头想要气死人的。 苏安然的眼睛不经意落在了那个汝窑天青釉盘上。就在她脑中掠过刚刚的想法的时候,天青釉盘周围晕出的淡淡金光猛然大盛,紧接着闪烁了两下。 苏安然睁大了双眼。 这天青釉盘竟然有了灵性! 一直都盛传传世很久的老物件或是玉器是有灵性的,苏安然却一直不大信。 因为据小白猫所说,那块血翡都算不得是有灵性。真正有灵性的古物,虽然常人看不出区别,但在她的灵瞳之下却应该是活的,也就是说,她应该能看到,或者是感受到灵气的波动。 可在今天之前,她也没有看到过一件让她可以感受到灵气波动的古玩或是玉石,就连之前的血翡、成义通宝和昨天那场拍卖会上的那么多珍品,在她眼中都只是淡淡地散发出一层不变的金光,没有例外。 哪想到她今天还真的有幸见到了有灵气的古物…… 这么说……苏安然盯着那个天青釉盘,微微有些吃惊,她刚刚莫名其妙的火气上涌,也是受这个天青釉盘的影响了? 在这个想法闪过脑子的一瞬间,天青釉盘周身的金光又闪烁了两下,似乎是在肯定苏安然的想法。 而那一头,无业青年一听苏安然的话,赶紧扫了瓷盘一眼,看到上面两根黄色的狗毛,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贺轩齐自然也看到了那两根狗毛,忍不住冷哼。 原来这人是个骗子! 这瓷盘如果真是如他所说,是他爸爸留给他的念想,他很珍惜,那连碰一下说不定都得小心翼翼的,又怎么可能随手拿去喂狗用? 隔壁摊上的两个客人更是齐齐瞪了无业青年一眼。亏她们还被他说得都哭了,原来是个天杀的骗子! 为了骗钱,连自己母亲病危的话都编的出来,可真够让人瞧不起的! 她们原本还想要是苏安然不乐意买那瓷盘,她们就把那瓷盘买下来,就当帮帮人家了。 现在,还真庆幸苏安然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一个破狗盆,就想骗十万! 他想得倒是挺美的! 呸! 这两人似乎是觉得自己被骗子骗得掉了眼泪有些丢人,东西也不再看了,直接扭头就走。 一看无业青年被揭穿了,准备跟他一起做局的两个人也悄悄躲进了人群里溜了,临走前还给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让他也快点走。 无业青年一看,赶紧站起来,伸手就想抓着那个天青釉盘离开。 既然被识破了,那这生意肯定就做不成了。他们当然得换一个地方,才能继续骗别人。 好在这地方并不太惹人注意,苏安然刚刚说的话也没几个人听见。他们可以先避避风头,把盘子洗干净了,过一会儿再换个地方做局。 苏安然却抢先一步拿起那个天青釉盘:“怎么?想拿这个狗盆换个地方骗人?” 说出“狗盆”两个字的时候,她看见天青釉盘周围的金光又闪烁了两下,又快又急,似乎很是气愤的样子。 苏安然心里头忍不住失笑。 看来这天青釉盘对被当成狗盆的这件事很是在意啊,难怪对着无业青年有这么深的厌恶了。导致在它灵气的感染之下,自己都忍不住冲那无业青年嚷嚷。 “拿来!”无业青年被说中了心思,顿了一下,恼羞成怒地瞪等了苏安然一眼:“要你管!这是我的东西,我现在不卖了!” 苏安然挑眉:“我可不管你卖不卖。但是既然我今天知道了,就自然不会再让你拿着个狗盆骗人。你放心,不管怎么样,你拿个狗盆出来骗人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宣扬的这条古玩街人上尽皆知的。我倒要看看你再去哪里骗人!” 如今这年头,还没有兴起后世的收藏热,但是却在抓市容建设。京城可以随意摆摊卖古玩的地方也只有这一条街。 如果消息在这条街上传开了,他也别想再用这个瓷盘骗到钱了。 无业青年一看苏安然做出一副要大喊的架势,赶紧赔笑把她拦住了,眼珠子一转,也不走了,做出了一副叹息的模样。 “这……唉,其实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拿狗盆来骗人的。这不是我妈病了,没钱看病吗!我这也是走投无路啊……” “还拿这套骗人!”贺轩齐翻了个白眼,很是鄙视地看着那个无业青年。对这个骗子的话,他可是一句也不相信了。 无业青年急了:“真的,我真不是骗人,我妈真病了。别的我能瞎说,可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那么混账,连自己的老娘都诅咒啊,是不是?” 贺轩齐皱了皱眉头,不再说话。 苏安然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无业青年一副苦兮兮,快哭出来的表情:“我妈治病需要两万块钱,我这……哪里能拿得出那么多钱来?我也是没办法。我倒是希望我家里真有个古董能让我卖了,可哪有那么巧的事呢?但我总不能看着我妈的病治不了吧……所以我才想了这个法子。我知道,这条街上富人多,两万块钱能救我妈的病,可对他们来说却是小钱。我刚刚也是看这位小姐有钱,这才……两位,你们就当行善积德,别把这件事说出去,给我妈一条活路,成不?” “原来你妈妈真的病了啊……那是我们误会你了,对不起。”贺轩齐很是同情的看着那个无业青年。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要是自己家里是穷人家,妈妈得了重病要巨额医药费的话,他恐怕也会这么干。毕竟道德什么的,和妈妈的一条命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什么。而且,那无业青年说的不错,对于那些富人来说,两万块钱说不定还不够他们坐豪华游艇出一趟海的花费,可对于他们来说,却是能救命的。 他想了想,又开口说道:“如果是这样,那……” “那……我就把这个瓷盆买下来好了!” 苏安然浅浅勾起唇角,这人倒是能说会道。要不是她前世看过新闻,知道这人的父母根本都身体好好的,还能种田,说不定就要相信了他的话。 这人也算是奇葩了! 这几年网络还没有普及,民风还算淳朴,能这么张口就诅咒自己父亲早逝,母亲得重病的人还真没几个。 虽然心中都此人鄙夷至极,苏安然表面上却是一副被感动的要流泪的样子,声音故意带了一些傲气:“虽然我知道你这瓷盆不是什么汉代的古董,不过我挺喜欢这个瓷盆的形状和颜色。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就出两万块买你的瓷盆了!” 边说,边拿了两小叠百张百元大钞出来,很是潇洒地递给了那个无业青年。 如果说之前她还想着要还还价的话,现在知道那天青釉盘有灵性,而且又听得懂自己的话,贬低的话就不好再说出口了。 无业青年没想到刚刚还咄咄逼人的小姑娘,竟然这么好说话,当下喜形于色,赶紧把钱收好,站起来就要走。 无业青年背对着苏安然他们,嘴巴一下子咧地老大,想到怀里的那些钞票就美得不得了。 本来以为一分钱都骗不到了,哪想到随口说了两句,竟然就骗到了两万块! 有钱人的钱可真好骗! “等一下!” 贺轩齐见他走得这么急,喊了一声。 那个无业青年脚步一顿,心里一个咯噔,赶紧换上了一副担心的表情,回头有些紧张的问:“还有……什么事吗?” 难道他们发现自己在撒谎了,想要把钱要回去? 贺轩齐挠挠头:“那个,祝你母亲早日康复。” 无业青年一愣,声音满含感激地对贺轩齐说了句谢谢。转过头却很是鄙夷的哼了一声,有钱人就是没脑子! 贺轩齐回头的时候,苏安然已经从小挎包里拿了一块布,将那个天青釉盘仔仔细细地包好了。 看苏安然这么郑重其事的样子,贺轩齐失笑:“不过是个狗盆,你还真拿它当古董啊!” 苏安然随意笑笑:“说不定那个人不识货,这就是古董呢?而且,我刚刚的话是说真的。我真的很喜欢这个瓷盘,以后你可不许叫它狗盆了!不然我就生气了!” 说话间,苏安然手指微动,一丝灵气把冲向贺轩齐脑门的黑气打散。 没想到这天青釉盘的脾气还挺大的! 贺轩齐不过说了一次它是狗盆,它就直接将空气中的阴邪之气往贺轩齐的脑袋里引。 空气中能蕴含天地灵气,自然也有与之相对的阴邪之气。天地灵气为乳白色,而阴邪之气为黑色。 那些电视上总说的“印堂发黑”,便是人身上阴邪之气过剩的表现。 一个人身上阴邪之气积聚的多了,势必会诸事不利,还会因为阴阳失和,气血亏虚,引发各种疾病。 而阴邪之气一旦入脑,轻者会造成头风,重者则会猝死暴毙。 至于拿它当狗盆的那个无业青年,苏安然之前发现他脑袋上覆盖了一团黑气,还以为他有什么脑部疾病。看那黑气的浓郁程度,他只怕也没几天好日子了…… 085 开张 贺轩齐自然不知道苏安然不让他再说“狗盆”这两个字是为他的小命着想,不过看她神色那么认真,也摆手保证道:“好好好,不叫了。”又笑呵呵的指着前面的路,“我们已经走到头了,还逛吗?” 因为这条街东西太多,一般想要买古玩的人会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的多逛几遍,走到头再往回走,所以贺轩齐才有这一问。 苏安然摇摇头:“不逛了,逛一遍就够了,还是去你之前说的商业街那边看看吧。” 贺轩齐本来就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听苏安然要走,赶紧点头:“听说今天有一家新店要开业,我们现在过去,还能看看热闹。” 苏安然把手中的天青釉盘小心翼翼地塞进包里,笑看着他:“有新店开业你都知道?难怪舅妈说你是小‘京城通’了……” 苏安然自然早就知道今天开张的是孔令义的熙云斋,这个日子还是她订的。不过她有些好奇贺轩齐这个从来对古玩界不怎么上心的人怎么都知道了。 贺轩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哪是什么通啊……我就是喜欢看报纸上的新闻。新闻上说,昨天奇丰集团的那场拍卖会上,这家店送拍的成义通宝,拍出了两千万的高价!那位孔老板在拍卖会上就坐在奇丰集团的凌老旁边,报纸上都写着呢。所以他今天开业,肯定热闹的很。” 说到这里,贺轩齐又怕苏安然听不懂,解释了一句,“记得之前历史课上学过的,那个宋朝末年的农民起义军吗?他们当时建立起来的王朝发行的就是这种钱币。但是因为这个王朝之存在了三年,所以成义通宝流传下来的很少。在昨天之前,成义通宝在全世界也只发现了一枚真品,非常有价值。” “哦,原来都上新闻了啊……”苏安然点点头,笑得开心,“既然这样,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而另一边熙云斋的开张也有媒体全程跟踪报道。因为替熙云斋剪彩的正是华夏有名的商业神话,奇丰集团的凌老。 这一下,就连旁边几家店铺的老板都顾不上同行相轻了,纷纷出来道贺。 因为有媒体跟拍,看热闹的群众也越来越多,熙云斋开张的场面颇有些盛况空前的意思。 媒体的实时报道也在电视上直播,介绍这熙云斋的时候,自然免不了特意介绍一番成义通宝。 而这个时候,远在临县的王春兰盯着电视上的那枚铜钱,总觉得眼熟,当下拉来了许伟,指着电视:“你看,那是不是之前爸那袋铜钱里的?” 许伟刚刚在厨房吃西瓜,也没听电视上说的什么,扫了一眼,就很是肯定的点头:“肯定是!之前爸那袋铜钱我看了不下几十遍,不会错的。‘成’字粗一点,‘义’字细一点,那点是圆的,上头有个刮痕,嗯,连铜钱上的绿块都是一样的。怎么……” “了”字还没有说出口,就看到了电视上的“拍卖价:两千万”这一行字,许伟的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猛地把王春兰从沙发上拉起来:“怎么回事?那枚铜钱值两千万?!” 王春兰也一下子看到了这一句,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我也不知道啊!这铜钱之前你不是说不值钱吗?” 她现在都恨不得掐死自己。她当初要不是贪那三百块钱,现在那两千万就是她的了! 这时候,镜头转向了满面红光的孔令义,王春兰尖叫一声:“你看,那不是彩票投注站的孔老板吗?” 许伟的胸膛一起一伏,脸色铁青,两千万从自己手边溜走的滋味可不好受。 “他怎么到京城去了?还在京城开了家古玩店?” 王春兰气哼哼:“那还用说?一定是那个拖油瓶把那袋铜钱卖给了他。人家识货,发现是宝贝,卖了,一下子赚了两千万。有这么多钱,别说京城了,他就是到国外去开店也够了!” 夫妻俩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不甘和恼恨。 要不是当时以为那袋铜钱不值钱给卖了,现在在京城逍遥自然的就是他们了! 许伟死死地盯着电视里孔令义的脸,愤愤不平:“不行!那铜钱是爸留给我的,是咱家的东西,凭什么给了外人!我要去找他把东西要回来,让他还钱!” 王春兰一想到两千万,心里都在打哆嗦,但还有几分理智:“他现在人在京城,又在是大老板,有钱人。你怎么让他还钱?”说到后来咬牙切齿,“都怪那个拖油瓶,不识货,把家里的传家宝贝乱卖给别人!” 许伟冷哼:“既然东西是拖油瓶卖的,就让拖油瓶去拿回来!我们许家的东西,她一个跟进来的拖油瓶凭什么拿给外人?这事说到哪里,都是咱们站理!走,你去把妈叫醒,跟我去我哥家!” 自从被苏安然激起了斗志之后,许成这段时间都忙着货运公司的事情。从两眼一抹黑到渐渐熟悉业务,好不容易把前期的事情都解决了,公司也渐渐步入了正轨。 十一假期正是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晚上忙到八九点才回家,一开门,发现家里灯火通明,许老太和许伟两口子正恼怒地看着他。 家里一片狼藉,桌子上、地上全是吃剩的瓜子壳、花生壳。墙上添了无数个黑脚印、手印,许天乐还在不停地喊着“我是超人”,继续开心地踹着墙。 “你还知道回来!”许老太一看见他就拍着桌子吼了起来。 许成的一看家里的模样,脸色就有些不大好。 以前许伟他们来的时候,家里也是被弄得一片狼藉。但是那个时候杨兰馨手脚利落,很快就会清理干净,所以他也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 可现在这一切都要他自己收拾,他这才知道之前他们这么乱翻、乱扔,收拾起来有多费劲! 他没有回答许老太的话,而是转头瞪着许伟,“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他们家一直只有两把钥匙,离婚之后,杨兰馨的那把也在他的身上。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儿子,你的家我还不能来了?”许老太怒瞪着他,“是我让春兰找消防队翻窗户进来开门的。” 许成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 毕竟许老太是他妈,这一片的人也都认识她。如果许老太声称她丢了钥匙,儿子、媳妇都在外地,好心的消防队员肯定是会帮她开门的。 他不禁有些庆幸和后怕。幸好他现在租了一间办公室,关于客运公司的资料全放在办公司里。 见许成没皱眉,许老太心里头大为光火:“我看你就是个没良心的东西!不但不要我这个妈了,你爸你也看不上眼了,是不是?老头子辛苦一辈子,才积攒下那点宝贝,你就让那个拖油瓶拿去卖给了外人?我不管,你去把你爸留下的宝贝给我要回来!全都给你弟弟!” 虽然前段时间住院的时候,小儿子一家的表现让她寒心,可许老太哪里愿意跟许成住破房子?而且她也舍不得她那个宝贝孙子,所以到底还是站在小儿子这一边的。 在她的心里,对她再孝顺,都敌不上给她生一个孙子。 不过,秦沐萍没回来之前,她还在心里琢磨着,自己要是以后老了,走不动路,得躺床上让人伺候的时候,这事还得找大儿子干。老二一家马马虎虎的,肯定会怠慢了她。所以也不怎么对许成发火。 现在可不一样了。 她女儿嫁了个有钱人,还能亏待了她养老?她现在就等着秦沐萍出来了,准备跟着秦沐萍两口子到京城去住,当有钱人家的老太太呢。至于许成,离了婚又坚决不愿意按她的意思去相亲,再找一个能生养的媳妇,看来这辈子也生不出儿子了,又没钱,还能有什么用? “妈,您在说什么呢?”许成根本不知道许老太好好的带着许伟一家闯到家里头发火,到底是了什么。 他可不记得他爸留下过什么宝贝,通共只有那一袋铜钱,还全是假的。 “妈在说爸留下的那袋铜钱。”许伟好心地解释,“那袋铜钱可是爸留给我们许家的宝贝。爸的意思,那是要子子孙孙传下去的。可是,哥你却让杨兰馨带来的那个拖油瓶把那袋铜钱卖给了外人,这对得起咱爸吗?” 许伟一开口,许成的脸就黑了。 他可以容忍许老太,但是对这个白眼狼弟弟却早就没了感情。 一想到就是为了这一家子的搅屎棍,他才连家都没了,没想到他都离婚了,他们还想着要找杨兰馨和苏安然的麻烦,一下子火气也上来了:“现在记得那是爸的遗物了?当初拿来卖三百块钱的时候怎么就忘了呢!那袋铜钱是你自己卖给安然的,安然出钱买了下来,那就是安然的东西。安然怎么处理,愿意卖给谁,你管不着!” “你怎么说话的!明明是那个拖油瓶的错,你怪你弟弟干什么!”许老太忍不住喝了一句。 许伟眼珠子一转,拉了许老太一把:“也不怪哥生气。当初是这婆娘不懂事,随随便便就拿爸的遗物换钱,就是我也生气。哥,这婆娘,我已经教训过她了。但是爸留下的东西,就算不值钱,也是爸对我们后辈的一片心意,不能流落在外头。而且,前两天妈还做梦,梦到爸说她呢!我们想把那东西要回来,也是图个心安。” “说来说去还是三百块钱的事情。三百块钱,我现在还给你!”王春兰从兜里掏出三百块往桌上一拍,不过手却一直压在上头不松开,“但是那袋铜钱你必须让那个拖油瓶一枚不少的还回来!” 许成看到王春兰的动作有些意外。 她这么抠的人,居然愿意把当初吞下去的三百块钱吐出来。 难道真是为了求心安,为了爸的遗物? 如果是这样,他倒是能体谅…… 这时候,许天乐玩累了,一下子打开了电视,电视上正在重播上午的新闻。许成看到那枚成义通宝和新闻上报出的拍卖价格之后,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一下子就更黑了。 “滚出去!”他一下子打开门,指着门口。 ------题外话------ 先发这么多,晚上有个饭局,回来补齐一万,么么哒~ 086 又见蒋琬 许伟被轰出了许成家的大门,一回到家就气急败坏地把许天乐拎了起来,一巴掌就挥了下去:“你手怎么这么欠!谁让你乱开的电视!” 要不是这臭小子乱开电视,许成那傻帽能把他赶出来? “哇——奶奶救我!” 一看许伟的架势,许天乐就扯开嗓子哭嚎了起来,看着孙子哭成这样,让许老太的心都抽着疼。 她忙不迭的把孙子抢过来抱在怀里,心疼的摸着许天乐的背,对许伟板起了脸:“你别把火嘲我孙子头上发。他又不知道情况!他开个电视看看有屁错!” 许伟却不管不顾地伸手狠狠拧了一下许天乐的屁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就知道坏你老子的事!” 他可是知道的,上一次许天乐在医院里骂了杨兰馨,当时她就和许成离婚了。 虽然回来王春兰说是许成要求离婚的,可是他怎么都不信,认为王春兰不过是想包庇她儿子罢了。 许成又不是傻! 杨兰馨一下子变成了有钱人的女儿,他能一点好处都没拿到就主动跟她提离婚? 明明是杨兰馨的那个贱女人飞上了高枝就看不上许成了,早就想离婚,故意拿许天乐的话作筏子! 都怪这个臭小子,要不是他管不住嘴,乱说话,现在许成有个有钱的老丈人,他们家还能差了? 这一次,又是这个臭小子坏事! 之前许成明明都已经相信了他的话,要不是这个臭小子手欠,他许伟能他妈的被这么狼狈的赶出来?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即使许成今天没有发现他的真实目的,难道就不看新闻了?即使他不看新闻,他只要联系到了苏安然也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还能真帮他们把铜钱要回来? 就算许成真的逼着苏安然去京城去要铜钱,苏安然一个他们眼里的小丫头片子,又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和孔令义那样的有钱大老板白白交出两千万来? 许伟却没考虑到那么多,他从小到大都知道,什么事情只要许成答应下来了就一定回去做。他好不容易都哄得他快答应去把两千万要回来了,却被这么个臭小子搅了局!他自顾自地越想越气,手下用的力气也大了一点,当场就把从小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许天乐掐的蹬着腿直嚷嚷,一脚踹在了许老太的心窝上,疼得她直喘气。 “许伟!你给我住手!你再敢打天乐,我就跟你急!” 许老太疼得脸色都发青了,却还是不忍心看孙子被打。 “奶奶,奶奶,救你的金孙啊!我要被我爸爸打死了啊!”许天乐哭嚷着缩在许老太的肩头,眼中闪过一抹得意。 许伟气哼哼的喘着粗气,一看许老太护犊子的架势,也不再管许天乐,眼珠子一转,冷声道:“既然许成不管,我们就直接去找杨兰馨。她不是老师吗?不是要以身作则吗?怎么可以让自己的女儿做出偷东西这样的事情呢?” “找杨兰馨?”王春兰犹豫了,“可是,她现在可不比之前了。她家里有钱着呢!” “有钱?有钱就厉害了?我们要是有了两千万,难道还比他们差?就大姐姐成天穿金戴银的,他家的家产也才三百万。杨兰馨能是什么人家出来的?还能比他们还富有?别说她还是个女儿,到头来不过是一副嫁妆了事,能顶个什么用?哼,要是我们有了两千万,她还敢在我面前横?你就不想过大姐那样的日子?” 许伟气不过地指着王春兰的鼻子,“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脑子怎么就那么笨呢!” 王春兰只听见了一句“过大姐那样的日子”,当下双眼冒光,连连点头:“想,想!” 许伟冷哼:“现在我们找不到杨兰馨住的地方,但是不要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等十一假期过了,她总是要回学校上课的,到时候我们就把事情闹大,一定要让她给我们一个交代!” 王春兰连连点头,可是却有些犹疑:“可那铜钱不是苏安然偷的,杨兰馨看的明明白白。凭她现在的身份,一句话还不比我们顶用?” “蠢货!”许伟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有钱人家的那些人才更注重形象。杨兰馨又是才被认回去的女儿,才认回去没几天就出了这样丢脸的事,你觉得那边还会给她好脸色看?他们要是出面想摆平也可以,先把钱还给我们!还不起两千万,五百万也要赔来!” “老公,你可真聪明!”王春兰两眼冒着星星,崇拜的看着许伟,学着电视上女人撒娇的样子亲了许伟一下。 许伟得意地勾起了嘴角,却有些嫌恶地瞥了王春兰一眼。 蠢婆娘,亲了他一脸的口水,恶心死了! 而另一边远在京城的苏安然根本不知道许伟一家正为这么一个愚蠢的想法而沾沾自喜,她已经看完了熙云斋那场盛大的开张仪式,也随着人群进去熙云斋里头转了一圈。 不得不说,孔令义还是很有生意头脑的,熙云斋里头布置的古色古香,博古架上的古玩高低配合,排列的错落有致,让人看起来很是舒心。 从一楼到二楼,分为好几个大区,既方便,又易于管理。 其中一个以镂空拱门隔开的小房间里有一台液晶电视,循环播放着店里每件古玩的细节图片和来历介绍。里面有两张摆放着围棋的方桌,可以供客人闲暇时手谈。 店里还设有专门的休息区,提供茶点,以防客人累了、饿了。 而那面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青铜镜正放在店面正厅最显眼的地方,被保存在展柜中。 苏安然随意扫了一圈店里的博古架,不由对孔令义的亲和灵气的体制佩服不已。 架子上的古玩几乎没有一件不是真品! 看来,熙云斋的生意势必是会蒸蒸日上了。 随意逛了一会儿,苏安然忽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身后掠过,心头一跳,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 她皱了皱眉,开启了灵瞳,朝周围扫了一圈,一下子就在之前的那间小屋子里看见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人。 苏安然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带着一抹喜悦的弧度。 果然是他! 只是,萧思睿不是该在临县运筹帷幄,指挥着巽风营的行动吗,怎么会好端端的亲自来了京城,还出现在了熙云斋里? 而且,刚刚那个感觉…… “怎么了?看到了熟人?”贺轩齐笑着问。 苏安然收回目光,浅笑着摇头:“没有,应该是我看错了。”她瞥了一眼萧思睿的方向,“对了,我有点累了,想去看看关于古玩的介绍,你如果想去看别的,可以先去看,我待会儿去找你。” 贺轩齐虽然对古玩交易没什么兴趣,但是手家庭熏陶,对华夏古文化还是兴趣颇丰的,而熙云斋的装饰布置又尤其对他的胃口,每件古玩的下面都附着一张小卡片,承载着历史。毕竟,他平时能一个人出来逛逛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他当下也点点头:“嗯,那我先送你去坐着先去歇一会,你到时候来二楼的瓷器区找我。” “好。” 等贺轩齐离开之后,苏安然就径直走向那个背对着门口,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的男人。 门口刚刚还一脸垂头丧气的两个妙龄女郎看到苏安然走过去的方向,对视了一下,都换上了一脸看好戏的态度。 那个男人,平白长了一张让人脸红心跳的俊脸,可她们已经在他面前晃过好多次的,试图搭讪多次,连装滑到什么的手段都用上了,他却跟没看到一样,态度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就像个瞎子! 没想到,如今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也想试试魅力了。 她们忍不住嗤笑,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等着苏安然出丑。 没想到,她们正等着出丑的小丫头还没有走到那个冷冰冰的男人面前,男人就回过头,冲她笑了一下。 那一笑,简直化开了春水,晕染了流光。 两个妙龄少女忍不住面飞红晕,刚想上前,却又被萧思睿转眸间的森寒冷意吓得后退了两步。 苏安然却根本没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笑嘻嘻的招了招手:“老大,你怎么会在这儿?” “探亲。”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萧思睿的薄唇抿出一股凉意。 苏安然愣了一下。 如果她没有记错,萧琴曾经跟她说过,他们家是土生土长的临县人,家里的亲戚也都在临县,只有她哥哥萧齐去外面当兵了,隔很久才能回来一次。 看到苏安然错愕的表情,萧思睿紧抿的双唇渐渐松开,解释道:“不是很重要的人。” 苏安然“哦”了一声,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那你为什么会到熙云斋来?” 刚刚在感觉到萧思睿的气息时,她忽然有一种危险的感觉,总觉得萧思睿来熙云斋是想要做什么对熙云斋或者是对她不利的事情。 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她牢牢地盯着萧思睿的眼睛,生怕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真好笑!你能来,为什么别人不能来!这位帅哥,对不对?” 蒋琬不知什么时候踏着高跟鞋走到了苏安然的对面,柔弱无骨的身子正想要靠到萧思睿身上的时候,却被一把推开。 ------题外话------ 对不起大家,今天临时有急事,明天一定会万更以上! 087 灵玉轩的主人 “嗳哟——” 蒋琬不敢相信自己会被推开,娇媚的轻唤了一声,想要引起萧司睿的注意。 萧司睿闻声转头。 蒋琬刚刚只不过是想给苏安然一个下马威,对萧司睿的容貌并没有太在意,只知道这个男人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可和萧司睿正面相对,看清了他那张如同用最温润的羊脂美玉精雕细琢出来的俊颜之后,蒋琬的眼睛里一下子涌出一股势在必得的疯狂。 这样的男人,她要定了! 她这样的神情自然没有逃过门口那两个妙龄少女的眼睛。 那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撇撇嘴。 刚刚看那男人露出了笑容,这两人还想再上前试试自己的魅力,可现在蒋琬露出那副势在必得的态度,自然就没有她们俩什么事了。 这两人有些艳羡地看着蒋琬一眼。 论身材、论容貌,她们可都和蒋琬差着一截,更别说蒋琬在京城商圈里受欢迎的程度了。她们要拿什么去争? 算了,既然注定争不过,那还是不要自不量力的丢人了…… 因为瑞祥珠宝的运作,所以那场古玩拍卖会的报道上并没有传出任何有关刘瑞祥和蒋琬得病的消息。这两人自然也不知道,蒋琬,从昨天之后,在京城商圈的地位早就一落千丈、大不如前了。 两位妙龄少女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临走之时,两人看苏安然的目光都带着些嘲弄和同情。 可怜的电灯泡…… 这个小姑娘恐怕和这个男人之前有些交情,刚刚她们还羡慕这个小豆丁能和那个男人说上话。 可现在人家蒋琬要出手了,这小姑娘居然还傻傻地站在那里,待会说不定小心肝都要伤透了。 她们自己也是过来人,十二三岁的时候也暗恋过成熟稳重的大哥哥,这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看上这么个冷冰冰的男人,要是没碰上蒋琬,说不定还能继续做梦。可她今天偏偏碰上了蒋琬,啧啧…… 还真是可怜! 蒋琬的魅力,可以说是无人可以抵挡。 只要是被蒋琬看上的男人,最后无一例外都会爱上她,而且无法自拔。最后也只有她甩别人的份。 在蒋琬一声轻呼,这男人转头看她的时候,她们就知道,这么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冷酷男人,也要被蒋琬收拢在石榴裙之下了。 小豆丁回家指不定要怎么哭呢…… 蒋琬可看到萧司睿转头看向她,脸上的表情更为柔媚,眼底却是一片得意,傲慢地瞥了苏安然一眼。 臭丫头,害她在拍卖会上出了那么大的丑! 今天,她一定要让这个臭丫头伤心欲绝! 苏安然淡淡挑了挑眉,心里却没来由的紧张起来。 蒋琬的魅力她是清楚的,前世除了一心一意扑在苏贞雪身上的苏贞靖和楚凌风,几乎所有见过蒋琬的男人都把她视为女神,就连她的那位好父亲苏毅周都不可避免地对身为他养女朋友的蒋琬起了心思…… 一想到萧司睿说不定也会看上蒋琬,对蒋琬说要保护她,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抽紧。 苏安然眼中有些痛苦的神色,让蒋琬更为得意,对萧司睿说话的声音更是娇嗲地就要滴出水来:“帅哥,人家扭到了脚,你能不能扶人家一下?” 萧司睿伸出手,蒋琬眼睛一亮,看向苏安然的目光更是挑衅意味十足。 苏安然的心沉了一沉,想转开眼睛,却忍不住牢牢盯着萧司睿的动作。 下一秒,却见萧司睿拿起了桌上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好几遍刚刚碰过蒋琬的那只手,又面无表情地把纸巾扔进了垃圾桶。 他忽然牵过苏安然的手,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外走:“这里太吵了,换个地方说话。” 手心的温暖的触感,让苏安然的小脸一下子就红透了。 强健而有力的心跳声好像可以通过手心传到她的心口那里,带动她的心跳的飞快。 她悄悄地打量了萧司睿温润中略带刚硬的侧脸,他……究竟知不知道牵手代表着什么啊? 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有些好笑脑中旖旎的心思。 她又不真的是十三岁情窦初开的少女,怎么竟然在意起这些事情来了…… 而且,想想也知道,对萧司睿他们来说,是根本不可能会在意这个问题的。 在一时不察就有可能丢了小命的行动中,他们哪里有心思去在这些?无论男人女人,别说牵个手了,肢体碰撞都是常事…… 虽然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想到在行动中,萧司睿也有可能拉过青岚的手,苏安然心中还是会微微泛起一丝酸涩的感觉。 而无视了的蒋琬,刚刚还得意非常的脸色一下子憋得青紫。 那个男人! 他居然嫌她脏!还嫌她的声音是噪音! 刚刚她对苏安然的挑衅,就像是一个巴掌扇到自己的脸上一样,让她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根本不相信,世界上会有男人宁愿跟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说话,却无视她。 “不许走!” 蒋琬忍不住喊了一声,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死死地盯着苏安然:“死丫头,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你逼着他说出那些话的?” 苏安然淡淡挑眉,忍不住冷笑出声:“怎么?这位蒋小姐觉得自己不脏?还是觉得你的声音不够大?” 蒋琬的心还真是个够大的,如今尖锐湿疣都没有治好,还敢出来乱晃。 “你!”蒋琬气得眉心直抽抽,可面对萧司睿的时候,她的声音还是柔媚得可以滴出水来:“这位先生,您可别被她清纯的外表诱惑了!你知不知道,她昨天还和一个老男人在一起,亲密地不得了呢!” “让开。” 萧司睿的声音冷冽带着杀意,让蒋琬一个哆嗦,往旁边退了几步。 眼睁睁地看着两人从自己面前走过,蒋琬忍不住冲着苏安然的背影带着愤恨地喊道:“没家教的臭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勾引男人!” 古玩店铺里本就没什么人喧哗吵闹,蒋琬喊了这一嗓子,很快就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 有不少不明真相的人都以为蒋琬是被苏安然抢了男朋友,开始对着这边指指点点。 年纪大一些的人皱眉看着苏安然。 “这姑娘才多大啊,就抢别人男朋友了?” 年纪轻一些的,一下子就认出了蒋琬。 “哟!那不是名模蒋琬,京城有名的交际花吗?她还有能被别人抢男人的时候?” 一些男朋友被蒋琬勾搭过的女孩子则是冷笑不已。 “活该!” 不过无论多讨厌蒋琬,他们看向苏安然的眼神也是充满着鄙夷。 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就出来勾引男人,以后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而一些有身份的人,在看清萧司睿的长相之后,都暗暗心惊。 像! 太像了! 可萧家不是只有一个孙子吗? 感觉到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萧司睿的神色更为肃杀冷凝,看向蒋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苏安然没想到蒋琬这么不识趣,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声音带着讥讽:“蒋小姐,古话说的好,如果一个人心里是佛,那么看什么都是佛。如果一个人心里头装着的是狗屎,那么看什么都是狗屎。蒋小姐十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勾引男人,所以在你的眼里,谁都会做和你一样的事情。因为这样,我甚至有些同情你,所以我原谅你的无知和胡搅蛮缠。不过……” 苏安然对蒋琬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我知道蒋小姐你因为我不小心在公共场合说出了你患有尖锐湿疣的事情,所以记恨我,什么坏事都想往我头上扣。不过,身为一个医者,我还是要劝蒋小姐及早去医院治疗。不然,时间晚了,说不定就要跟被你传染的祥瑞珍宝的那位刘老板一样,发生癌变了。” 苏安然的声音清朗,吐字清晰,虽然带着一丝稚气,但是却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她这是童言童语。 看着蒋琬脸一阵青、一阵白的模样,好多人都忍不住低语。 “什么!尖锐湿疣!咦--好恶心!” “蒋琬竟然得了那种病,以后可要离她远一点!” “尖锐湿疣是什么?” “你不知道?是那种病!只有妓女才会得的!” “真的?!那蒋琬……” “可不是吗!你看她成天一副风骚样,天天被拍到跟各种不同的男人在一起,跟妓女能差的了多少?” 蒋琬听到了这些议论,把苏安然掐死的心都有。 臭丫头! 昨天拿这一招来陷害她,害她被刘瑞祥当众甩了面子,连拍卖会都没进去。今天又想拿同一招来对付她吗? “你血口喷人!”蒋琬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泪成串的滚落下来,“你不要以为你年纪小,随口污蔑别人就可以不负责任了。你抢了我的男人,让他对我恶言相向就算了,还要污蔑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得那种病!你小小年纪,心肠怎么能那么歹毒!我只不过是知道大家是不会相信你的,才没有和你计较。你一个初中生就凭看一眼,就能看出来别人得的什么病?这给谁都不会相信的……” 蒋琬说到后来,捂脸嘤嘤哭泣起来。 这时候,人群中也站出来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姑娘,她小声开口:“我听说,中医有望、闻、问、切,可望、闻、问,三步都是为切脉而服务的。如果能仅凭着看面色就能看出病症来,那岂不是要比林圣手还要厉害了?如果有这样的人,我们华夏的中医国手早就换人了。” 周围的人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又开始同情起蒋琬来。 是啊,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能看什么病?亏她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让大家都相信了。 既然苏安然一句话是假的,那她之前的话,他们自然也都不相信了。 其中一个戴着一个阳绿鸽子蛋翡翠戒指的胖女人忍不住站了出来,说出来的话带着港市的口音:“小姑娘,做人不能这么恶毒!做人得要点脸!你抢了人家男朋友,还污蔑人家得那种病,以后也不怕遭报应?” “我不认识她。” 萧司睿别过脸,淡淡开口。 胖女人一听这话,看向苏安然的目光更鄙夷了,心疼的走到蒋琬身边,拍了拍她的背,朝苏安然翻了个大白眼:“难怪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了。你这丫头,做人也忒没良心了,怎么能逼着他说那样的话呢!你这小伙子,甩了人家也就算了,还要口口声声说不认识人家,给谁谁受的住哦!哼,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不过就是图新鲜!但是也得要点脸!” 苏安然被气笑了:“怎么?只听她的一面之词,就可以随意骂我是没良心、恶毒的人了?可为什么她说我抢了她男朋友你就相信。我说她得了病你就不相信,这么偏听偏信,还好意思装正义使者!至于我到底能不能只凭看就看出来你是不是得病了……这位‘正义’的大妈,你有慢性心肌炎,一只眼睛出现了白内障早期症状,对不对?”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胖女人惊诧地盯着苏安然,一下子将自己放在蒋琬悲伤的手收了回来。 她是今天才从港市来京城的,要说苏安然提前调查了她的病史绝无可能。 还没等她惊讶完,不远处的几个店铺老板也一下子认出了苏安然,招手和她打了招呼。 “那不是拍卖会上的那个小神医吗!她看病可准了!” 开口的正是昨天第一个让她看病的瘦高男人。 这时候,孔令义陪着凌老也走了过来。 凌老看到苏安然,乐呵呵的走了上来:“小神医,又在给谁看病呢?” 要说那几个店铺老板的话他们还可以不相信,可连凌老这样的人都口口声声叫苏安然小神医,这让刚刚还怀疑苏安然医术的人全都蹬大了眼睛。 胖女人听了这话,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汗珠,哆嗦着指着蒋琬:“这么说她真的得了尖锐湿疣?” 苏安然淡淡点头。 “啊——”那位“正义”大妈尖叫一声,狠狠踹了蒋琬一脚,一溜烟地跑去了洗手间。 蒋琬被高跟鞋踹中背部,痛呼一声,半天都起不来。 伴随着来自四面八法的嘲笑和讥讽,她的脑子里头正天旋地转,有些不敢肯定苏安然的话究竟是不是真的了。 难道自己真的得了脏病? 蒋琬抬起头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萧司睿,心里头又一下子燃起了希望。 难怪…… 难怪这个男人刚刚不愿意碰她,原来是嫌她得了那种病。 没关系…… 天底下就还没有能看到她蒋琬还不动心的男人! 即使她真的得了那种病,只要治好了,再开个假证明,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个男人就还是她的!说不定还会因为她被污蔑而更为怜惜她。 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忍着痛瞪着苏安然:“你能看病、医术好又怎么样?你帮别人看病准了,可不代表你不会因为私心而陷害我!我可以发誓,蒋琬堂堂正正,绝对不会得那种脏病!这个,我去医院检查过之后,自有定论。可是你,才这么大,昨天就和一个老男人很是亲密的在一起,你能有多干净?” 这时候,一直躲在人群中的苏贞雪也走了过来,想一个好心的天使一样扶起了蒋琬:“姐姐,你没事吧?” 苏贞雪的动作很是自然,可是她的手却完全不去触碰蒋琬裸露在外头的皮肤。 蒋琬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反而很是感动地对苏贞雪道谢。 苏贞雪笑笑,皱眉看着苏安然:“安然,这位姐姐好可怜,你就不要欺负她了好不好?就算这位姐姐不小心误会了你,你也已经说她得了脏病,报复过她了。可是无论如何,你看到她这么可怜的跌倒在地上,也应该先把她扶起来。古人都说做人当有浩海之气,为人应当大度,不要斤斤计较,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啊……” 苏贞雪声音温柔,一举一动都展示着良好的修养,的确很像是一个天使。 不少人因为苏贞雪的举动,对苏安然的态度有些微妙起来。 和苏贞雪这么善良、纯洁的人站在一起,苏安然虽然容貌气质都胜出一截,但却显得有些锱铢必较,小家子气了。 而玩古玩的人,大多数都比较喜欢传统文化,是很欣赏古人那种大家气度的。所以,他们对苏贞雪的话都很是赞赏。 苏安然听了这话,冷笑出声:“苏贞雪,我也好可怜。我明明和你没有熟到可以互相只叫名字的地步,你却非要贴上来装作和我很亲密。我明明不认识这个人,却被人冤枉抢她的男朋友,现在又被冤枉行为不检点这种背后被人戳脊梁骨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那么多古人说的话,那肯定也听过‘士可杀不可辱’吧。可以说,她这么污蔑我的名声,已经比杀了我还要过分了。而且,她摔了一跤,明天就会好,而我被她污蔑了名声,污名可是会跟着我一辈子的。你为什么只同情她,就不同情我呢?” 苏贞雪微微皱眉:“我……” 还没等她说出下一字来,蒋琬就冷哼出声:“污蔑?我可没有污蔑你!昨天你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的事情,大家可都看见了!才十三岁就做出那种事,亏你好意思来这么清雅的古玩店,也不怕把人家的地毯弄脏了!” 苏安然冷笑:“你的意思是熙云斋的老板应该因为我和什么老男人有不正当的关系,而把我赶出去了?” “没错!”蒋琬冷笑,“你这么肮脏的人,根本不配待在这里!老板,老板!” 蒋琬本来以为,她说出这番话,那些人刚刚口口声声叫苏安然小神医的人,都会回想起苏安然昨天和那个老男人在一起的事情,会同样开口指责苏安然。 而且,这个什么熙云斋的老板,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魅力? 到时候把苏安然赶出去了,到底是谁的名声臭了,可就不一定了。 哪想到,她这话一出,场面一下子寂静的很是诡异。 孔令义慢慢往前走了两步,口气有些古怪:“我就是熙云斋的老板,请问这位蒋小姐有什么见教?” “老板,你不觉得像熙云斋这么清雅的地方,根本就不应该把这个肮脏的东西放进来跟我们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气吗?应该把她赶……”蒋琬指着苏安然兴奋地说着,却在看到熙云斋老板的时候,脸一下子绿了,声音猛然拔高,很是尖锐,“什么?!你就是熙云斋的老板?” 孔令义很是有礼貌地回答:“没错,我就是熙云斋的老板。请问这位蒋小姐,你刚刚口中所说的老男人,就是我吗?” 蒋琬猛地摇摇头,知道这个时候得罪熙云斋的老板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现在外头还有记者,无论是什么原因,要是她就这么被赶出去了,可得多难看啊…… 没想到,她这一开口,凌老的嘴角抽了一下,忍不住开口:“你这说的是我老头子?还是孔老板?小神医是我老头子的救命恩人,所以昨天是和我老头子坐在一起的,因为小神医是我老头子的救命恩人。而小神医和孔老板一起来拍卖会,是由于熙云斋有她投资的股份,她是作为老板之一来参加拍卖会的。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蒋琬苦着嗓子说出了这句话。 得罪谁她也不敢得罪在商圈德高望重的凌老。 孔令义却冷笑出声:“你没有问题了,该我有问题了。刚刚蒋小姐你说,应该把肮脏的东西从熙云斋里赶出去,我也是这么觉得的。所以,蒋小姐请吧!以后我们熙云斋也不再欢迎蒋小姐。” “我的店里也不欢迎。” “我也不欢迎。” “希望蒋小姐以后不要去我老陈的店。” 那些拍卖会之后被苏安然赠送过养身药丸的几个老板也齐声表示她们的店面不再招呼蒋琬。 虽然不去几家古董店,对蒋琬来说也没什么损失。但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被拒绝进店,这对蒋琬的名声还是很有影响的。 孔令义大手一挥,店里的保安已经过来了,很有彬彬有礼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蒋小姐,请!” 知道被赶出去的事情已成定局,蒋琬冷哼一声:“好!你们以后可别求着我去你们的店里当模特!”放下狠话之后,扭头就走。 临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萧司睿一眼。 来日方长! 这个男人,一定是她的! 无论蒋琬心里头是怎么的充满希望,眼下她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肮脏的下贱货色,在京城的名声也一下子烂掉了。 “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苏贞雪看着蒋琬落寞地背影,眼中泛出一丝同情,有些下定决心一般大声说,“蒋小姐,你放心。即使他们不欢迎你,我们苏氏玉器行会永远对你敞开大门的。” 借着这样的局面,报出了自己的身份。苏贞雪很是怡然自得地享受着来自四面八方艳羡地目光。 其实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古玩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苏家之前放出来的消息,也知道苏贞雪根本就不是苏家真正的女儿,只不过被抱错了,所以顶着苏家大小姐的名头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听到苏贞雪居然代表苏氏玉器行发话,他们的表情本来就有些微妙。 而那些赞美、艳羡苏贞雪的几乎全都是被盛大的场面吸引过来的路人,只听说过苏氏玉器行的名头,并不了解其他。 “原来她就是苏家大小姐啊,好温柔啊……” “难怪跟个天使一样呢!这就是大家气度!” …… 一连串的赞美,让苏贞雪飘飘然,所以并没有发爱西安,孔令义一听到“苏氏玉器行”几个字之后,瞳孔骤然缩紧。 “苏小姐,不好意思……” 苏贞雪浅笑着看着孔令义,眼光微闪了一下。果然,他们苏氏玉器行在古玩界的地位是无人能比的。 看吧,只要她报出苏氏玉器行的名字,所有人都得给她面子。 所以,她怎么可能把这么荣耀的苏家大小姐的身份让出去? 孔令义冷眼看着苏贞雪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和骄傲,眼底深处是一片嘲讽,“我们熙云斋也不欢迎你,请吧!” “你……要赶我走?” 苏贞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孔令义,眼睛一眨就看向了苏安然。 她记得,那位凌老说,苏安然也是熙云斋的老板。 “安然……你怎么能因为我说了几句话,就指使孔老板把客人往外赶呢?你不为我着想,也该为孔老板的熙云斋着想啊。开业第一天就往外头赶顾客,这对店里头的生意……” 苏安然轻笑:“我熙云斋的生意,不劳您苏家大小姐操心。或者说,这位苏老板的养女,你不如多操心操心,以你现在的身份就敢大庭广众之下帮苏氏玉器行放话,你在苏家的地位能不能保得住?” 苏贞雪深吸了一口气。 苏安然这是在威胁她! 她果然知道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自从不小心在古玩一条街看见了苏安然,她今天一整天都悄悄跟在苏安然身后,就怕她会回到苏家去。 看见苏安然一整天都没有要去苏家的意思,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再加上苏家已经放出消息那么久了,苏安然在学校里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还以为之前在云雾茶楼只是自己太敏感了。 可是,这一次,苏安然又露出了那样好像早已知悉一切,在看她笑话的表情。 “安然……” “苏贞雪,我还要跟你强调多少次,我和你并不熟。你这么一副和我很熟的样子叫我名字,我会觉得恶心!” 苏安然现在根本不可能装出好脸色。 要不是蒋琬那一嗓子和苏贞雪的胡搅蛮缠,她的身份根本就不会暴露。 要是被苏毅周知道她投资了熙云斋,他肯定会更不遗余力的把她弄回去,然后想方设法地霸占她手中熙云斋的股份。 虽然苏毅周不一定能得逞,但是一波又一波的苍蝇会烦死她的。 而且,妈妈很快就会回到贺家。 如果她在临县,坚持不回苏家,舆论说不定还会偏向她,说她不贪慕富贵。 可是,如果妈妈变成了贺家的女儿,她再坚持不回苏家,就变成嫌贫爱富了。无论是孝道还是舆论都不会支持她,甚至还会对贺家的形象有影响。 而苏毅周如果知道她和贺家有关系,肯定会动用各种舆论攻势,逼着她回到苏家,而且还会想要利用她作为纽带,攀上贺家…… 所以,当务之急,她只能先尽量不被人发现和贺家的关系。 苏安然拿出手机,给贺轩齐发了个短信,让他从后门先走,等下去商业街的另一边碰头。 因为蒋琬的闹剧,和凌老的到来,所有人都知道了苏安然小神医的名声,都忍不住上来套近乎。 萧司睿皱了皱眉,周身的气息更加冰冷,浑身的肌肉紧绷,露出一股防备的姿态。 苏安然知道萧司睿的身份不比常人,所以拉了凌老当挡箭牌,借着要上洗手间的借口,拉着萧司睿遁了。 路上,萧司睿忽然开口了。 “任务。” 短短的两个字,让苏安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萧司睿解释道:“到熙云斋来,是为了调查熙云斋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因为孔令义好像是忽然获得了一笔资金。”他戏谑地看着苏安然,“不过现在,好像不用调查了。” 苏安然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你们每个人的资金都要监控?” 萧司睿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安然:“不是,因为我能感觉到孔令义的体质和寻常人不同,所以准备把他招入巽风营……后来,他却毫无征兆地忽然去京城开了古玩店,我们觉得有些奇怪,所以查了他的资金动向。” 苏安然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这都能调查到?” 这年头可不比后世,人人都有银行卡,去银行查一下就资金流水就可以了。这年头好多人的钱都是现金,他们居然也能调查的一清二楚。 萧司睿点点头。 两人走到一个已经没有路的小巷子里,萧司睿伸手在墙壁上扣了两下,一道和墙壁浑然一体的暗门就一下子被打开了。 看到萧司睿,开门的小男孩很是激动:“头儿!你到了,我去告诉青岚姐姐。” “司睿,查到了吗?” 随着一阵高跟鞋踏地的声音,青岚火红色窈窕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她脸上刚刚还有些兴奋激动的表情,在看到苏安然的时候一下子褪去了大半。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愤恨,“司睿,她还没有通过第一战队的考验,你怎么能把她带到这里来?” 萧司睿无所谓地开口:“没问题,她一定会通过的。” 青岚听到这句话,看向苏安然的表情更为厌恶。 “晦气!”她斜了一眼苏安然,“那天,我们的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分明已经被凌齐老头以重金拍下,可后来却忽然来了一群警察调查我们熙灵玉轩,说我们涉嫌造假!后来,查明那天和凌老头、齐老头在一起的只有这个丫头!” 萧司睿闻言看向苏安然。 苏安然也一下子抬头看向萧司睿,近乎是脱口而出:“灵玉轩,是你的?” 萧司睿点点头,反问:“青岚说的是真的?” 苏安然也不隐瞒:“没错。我那天的确是跟凌老和齐老在一起。那个假的夔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也是我指出来的。不过早在我指出来之前,齐老已经发现不对了。” “不可能!”青岚一拍桌子,“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完全仿造胡文明的炉子做的,就连里面铜、金的比例都完全仿古,包浆也是用秘法做上去的,根本不可能会被发现出不对来! “青岚姐姐,你未必也对自己太自信了。”苏安然冷冷挑眉,“造假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你以为完全按照仿造另一个胡大师的铜炉就不会出任何问题了吗?” 青岚忿忿道:“司睿,我觉得她根本不以我们第一战队的利益为先,不配当我们第一战队的人。” 萧司睿没有说话,唇角却勾出了一抹笑容,看向苏安然。 “疏密的地方在哪里?” 苏安然却不再开口,而是看着青岚:“青岚姐姐,你说我不以第一战队的利益为先,可是你在行动之前根本就没有知会过我。我又怎么知道那个铜炉是你们安排的?齐老为人不错,我看他将要入手一个假炉子,抱着交流学习的想法提一句又有什么错?难道我还得跟你心意相通,知道你想干什么,才能做事情吗?青岚姐姐,你以为整个世界都得围着你转不成?” 青岚没想到苏安然居然敢这么和她顶嘴,转头看向萧司睿:“司睿,她根本就不懂第一战队的规矩!” 苏安然耸耸肩:“没有人教过我,我自然不懂。当然如果你们因为我不懂你们的规矩,坏了你们的好事,想要开除我,当然也可以。” “司睿,你听到没有?她这是什么态度!” “青岚,少说两句!”萧司睿看向苏安然,“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指出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疏漏之处的吗?” 苏安然微微挑眉。 萧司睿这个问题问得不可谓不高明。 他分明知道自己有灵瞳,也知道自己只凭灵瞳就能看出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的真假。但是他却更知道,如多她只是凭灵瞳看出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假的,却根本说不出能证明铜炉作假的地方的话,是不可能让齐老和凌老都齐齐怀疑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是假的的。 萧司睿这句话,也一下子让青岚失了声。 显然,她也一下子明白了萧司睿话中的意思。 青岚有些羞愧,但是对苏安然的态度还是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有些颐指气使:“你说,疏密之处在哪里?” 苏安然冷笑:“不好意思。在你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假的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给齐老之前,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你!” “青岚!” 萧司睿阻止了青岚再说什么,笑着对苏安然解释:“因为齐老是归国华人,之前是外国的公民,所以上头需要我们对他进行监视。” 苏安然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监视?你们想把针孔摄像头藏在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里?” 难怪! 她之前一直觉得有些奇怪。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的造假工艺可谓是登峰至极,如果能有这样的技术,完全可以去仿价值更高的宣德炉。这样求财才更快! 原来,他们的目的根本是在齐老。 而齐老对宣德炉兴趣缺缺,却一直喜欢胡文明先生的作品,尤其是他的鎏金金双耳簋式炉,只要看到,都会拍下,绝无错漏。 萧司睿点头:“没错。” 在萧司睿面前,苏安然也没有隐瞒她的灵瞳:“可是……我并没有在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里发现针孔摄像头。” “我知道。为了保险,这一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只是为了测试可行性。真正的铜炉会在下个月港市的拍卖会上放出。可惜……现在已经引起了怀疑……” 088 灵物发威 苏安然看向萧司睿,语气不辨喜怒,很是随意地开口问了一句:“这么说,你们准备要换一种方式去监视齐老了?” 她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却一下子就激怒了青岚。 “你还好意思问?要不是因为你,我们根本就不会浪费了这么多的功夫!你知道,为了港市那边的拍卖会我们费了多大的精力吗?就因为你想要炫耀一下你所谓的学识,就全变成了无用功!” 苏安然有些好笑地看着她:“青岚姐姐,你的记性有点不大好吧。我好像一开始就跟你说了,在我指出那个铜炉有问题之前,齐老自己也已经发现了问题。” 青岚冷笑:“那不过是你的推托之词罢了。你以为这么说,我们就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吗?我告诉你,就因为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你进第一战队的。即使司睿同意,你也别想过我这一关!” 苏安然耸耸肩:“青岚姐姐,你可能没有搞清楚。对你来说,可能加入第一战队的资格就代表着一切。可是我,根本就不!在!乎!我之前就说了,既然你们一直都没有把我当自己人,那这个第一战队不加入也罢。所以,你觉得你拿这个来威胁我有用吗?” 看着青岚气急败坏的样子,苏安然心情大好,接着道,“而且,因为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屑、也不会为这个事情跟你撒谎。至于你所认为的绝对没有任何瑕疵的造假工艺,其实根本就没有你所想的那么天衣无缝。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能指出来的?还是说,你以为,我这个对古玩一知半解的人,能比齐老这个专门的胡炉收藏家对胡文明大师的铜炉了解的更多?” 苏安然一想到,当时齐老一看到那个夔凤纹鎏金双耳簋式炉的落款脸色就不对了。语气就难免带了一丝嘲讽,“所以,这件事失败了,只能怪你们自己技艺不精,更因为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变成不了真的。你们想在自己都一知半解的古玩方面做文章,还以为能瞒得过这方面的古玩大师,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就在苏安然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口型和脸上平静无波的表情在青岚的脑中忽然和几个月前的萧司睿渐渐重合起来…… “齐老先生收藏了这么多胡炉,可以说早就是这方面的大师,鉴定水平也不是旁人可比的。我认为,想用假的胡文明炉去骗齐老,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件事我不赞成。” 那还是她第一次听萧司睿在第一战队的部署会议上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青岚转过头看着萧司睿嘴边氤氲的浅笑,陡然惊觉,今天他说的话比平时几个月说的都要多。而这个在她面前从来都不苟言笑的男人,今天竟然脸上的笑意都没有顿过。 她顺着萧司睿的眼神看过去,发现他目光所及之处,正是苏安然那张因为刚刚的争执,有些红扑扑的小脸蛋。 此时此刻,苏安然面颊的皮肤微微泛红,更是将一双眼睛衬得黑如点墨、亮如繁星,仿佛屋子里所有的光线集中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青岚心里头一下子泛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难道……司睿他……?! 她心头一紧,周身气息一滞,一股威压朝着苏安然的头顶就压了过去。 青岚唇边的冷笑逐渐扩大。 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从她手上将司睿抢走的! 她自幼就被送出家族,跟着师傅习武修行,如今早已是炼精化气的中期实力,如今她内力外放,威压之下,那个小丫头非死即残! 而无论是她青岚的实力还是背后的家族势力,都注定了萧司睿根本不可能因为这么一个小丫头和她翻脸。 这么个从山疙瘩里来的小丫头,她杀了也就杀了,在京城,谁还敢动她不成? “住手!” “砰!”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萧司睿还没来得及阻止,苏安然面前的茶杯在威压之下一下子爆开,碎片横飞。 苏安然皱了皱眉,好像很是随意地轻移了两步,就避开了飞过来的碎片和热茶,换了个地方,很是闲适地坐了下来,笑看着一脸颓色的青岚。 “不可能!” 青岚陡然睁大了双眼,好不容易压制住自己体内的大乱气息,却再又惊又怒之下猛然喷出一口血来。 让茶杯爆裂本来就是她故意为之。原本她满以为,苏安然的脸一定会被那些碎片划伤,可她竟然那么轻巧的躲过了! 刚刚那样的情况,她知道,就算是她自己,也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松地就避过那些碎片,或多或少都要被刮伤。 能做到如此的,修为境界一定比她要高,至少也达到了炼精化气后期。 青岚狠狠咬牙。 那丫头居然这么深不可测! 当然,让她气息大乱的不是苏安然,而是坐在离她不远处的萧司睿。 萧司睿发现阻止不及之后,干脆用自己的内力生生逼回了青岚的内力。内力猛然被逼回,让青岚内息忽然大乱,险些伤了经脉。 “第一战队的首条规定,绝对不许自相残杀!青岚,你越矩了。” 萧司睿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让青岚的脸色刷得一下就白了下来。 但她还是犹自不死心,声音虚弱却坚持:“我不承认她是我们第一战队的人。司睿,你帮外人对付我?” 萧司睿看了一眼苏安然:“我的专属医师,直属第一战队。我会让于皓负责她的一切事宜,她,不归你管。” 青岚擦干嘴角的血迹,重重喘了口气,眼圈却忍不住有些发红:“司睿,你为了这个丫头,连你一向最在乎的规矩也不顾了吗?只要加入第一战队的人就必须通过我们审查小组的审核,这是你亲自定下的规矩!” 萧司睿点点头:“嗯,规矩不能改。所以,以后审查小组的组长由于皓担任。” 青岚猛地睁大眼睛,眼泪不争气的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司睿,你要罢免我的职务?就为了她……?!” 苏安然听到这里,很想翻个白眼。 她刚刚明明已经说了,她现在不乐意加入。这两个人还为这个事情纠结个什么劲? 不过,这个青岚对她不怀好意,还一言不合就下了那么重的手,苏安然倒是很乐意看她吃瘪。 看青岚刚刚的表情也知道,她根本不认为自己有实力能躲开。 既然如此,她还下那么重的手,分明就是想让自己毁容,更有甚者是想要自己的命! 苏安然眸光微闪,既然她不仁,自己自然要不义。 她轻撩了一下头发,右手的小指在耳后微动,一些肉眼看不见的粉末就一下子附着到了青岚的皮肤上,渐渐被融化、吸收。 之后,苏安然很是“好心”的开口:“两位不用为我的事情争执。我学业繁忙,还想上个好高中,所以并不想参与你们第一战队的事物。而且,我现在发现,我和你们可能理念不合。这位青岚姐姐可以对长辈毫不尊重,一口一个老头,我可做不到。而比起你这样的人,我更愿意相信齐老的人品。” “你!” 虽然听说苏安然不愿意参加第一战队,青岚欣喜不已,但是苏安然刚刚话里头毫不掩饰的讽刺,却让她气得直打颤。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么说她! 苏安然,你等着! 就在青岚琢磨着要怎么报复苏安然的时候,苏安然的背包忽然轻轻地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浓郁的黑气就朝青岚的脑袋冲了过去。 苏安然看到那抹黑气,眼珠微动了一下,冷眼看着那股黑气瞬间就没入了青岚的脑门里头,眼中闪过一抹欣慰。 看来,虽然她之前也叫了几声“狗盆”,那个天青釉盘却是把她当做自己人的。看到别人欺负她,竟然这么生气。 像这种古玩店里头,因为古玩本身的灵气,会和空气中的天地精气相互吸引。所以只要不是有太多从风水不好地墓里头出土的阴邪物件,店里头的灵气还是很浓郁的,阴邪之气本来就比较稀薄。 可那天青釉盘竟然一下子凝聚了那么多的阴邪之气,恐怕也要耗费它自己不少灵力。要不是真的把她当自己人,天青釉盘也不至于如此。 至于青岚…… 她现在虽然是炼精化气中期的水平,不至于像普通人一样忽然暴毙,但是那么浓郁的阴邪之气,也够她好受的!更别提还有自己刚刚还给她的“回礼”雪上加霜…… 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苏安然自然不愿意再呆在灵玉轩里,更别说这里的气氛也不算好,尤其是刚刚欢快的喊着“青岚姐姐”的那个少年,看向她的时候,眼睛都好像在喷着火。 “等等。”萧司睿也站了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你答应过的。” “什么?”苏安然回头,有些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你答应过的,要加入第一战队,在病房里。”萧司睿薄唇微抿,眉峰微蹙。 苏安然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这件事。 当时她感念于皓对爸爸的救命之恩,所以算是被他骗上了贼船,答应加入第一战队,还为萧司睿治好了病。 现在想想,当初萧司睿也的确问过她,是不是自愿加入的。 不过—— 苏安然笑笑:“不好意思,我反悔了。” 留下这一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她承认,因为监控齐老的事情,现在她对萧司睿和他手下的第一战队都有些微妙。除了之前在临县见过的小胖子于皓,现在她对那个第一战队里的所有人都没什么好印象,这其中也包括刚刚还惹得她脸红心跳的萧司睿。 因为齐老为华夏的付出,是她看在眼里的。 七年后,在华夏股市一片大好的时候,外资忽然涌入,恶意做空,导致大盘迅猛下跌。那时候,正是齐老砸进了自己近乎全部的身家救市,才挽回了颓势。 一切都稳定下来之后,齐老在电视上笑呵呵的说,他不过是想赌一把大的开心一下。可谁都知道,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怕股市大跌引发的经济危机,会让国人过不上好日子。 这样的人,如果还有人因为一点小小的怀疑就千方百计地往他家送针孔摄像头监控他,还在背后用鄙夷的口气“老头”、“老头”的叫他,是让她根本就接受不了的。 回到贺家之后,苏安然锁上门,小心翼翼地从包里拿出了那个天青釉盆,带着它一起闪身进了空间。 小白猫此时正慵懒的摇着尾巴晒太阳,看到她来了,只是半睁了眼睛,尾巴指向了药庐,示意苏安然先去炼药。 可是下一秒钟,它却一下子像受惊一般跳了起来,那双湛蓝色眸子里的竖线一下子缩紧,飞快地闪身到苏安然面前:“灵物!” 按照小白猫的指示,苏安然将天青釉盘放在了茅屋里头的小木桌上,后退了两步,看着小白猫,颇有几分希翼地问:“师父,你知道要怎么和它沟通吗?” ------题外话------ 字数少了点,明天上午十点前再发一章,么么~ 089 贺家出事,阵法 那个天青釉盘到了空间里之后,外表的金色更为浓郁,周身还包裹着一层浓郁的乳白色灵气。小白猫欢快地在地上来回踱步,好像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过,它听到苏安然的问题,却是顿住了脚步,两只毛茸茸的小爪子一摊:“人是不能主动和灵物沟通的,如果灵物想要跟你沟通,它自然可以有办法。” 听小白猫解释了两句之后,苏安然才知道,原来这种已经有了灵性的古物如果按照修炼等级算起来,已经算是炼虚合道期,属于灵体。所以,在她只能动用自己灵气的时候,身为灵物的天青釉盘可以很轻松的引动空气中的阴阳二气。 这么一想,苏安然对天青釉盘就敬重了起来,她伸手摸了摸盘沿:“既然你是灵体,就给你取个名字,叫小青,怎么样?” “好。” 就在苏安然目光灼灼地等着天青釉盘外表的金光会如何闪动的时候,居然听到了一声软软的童声。 “小青,是你在说话?” 天青釉盘微微移动了半分:“是。”声音带着几分虚弱。 小白猫自然也听到了天青釉盘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地跳上了桌子,伸出小爪子探上了天青釉盘。 天青釉盘却在它的爪子探过来之前,就一下子闪开了好远。 “笨猫,别碰我!” 小白猫僵硬了两秒之后,猛然暴怒,几乎是怒吼出声:“本座不是猫!你一个才千年等道行的破盘子还敢在本座面前撒野!你知不知道,本座是上古……”说了一半,却猛然停了下来,盯着那个天青釉盘,眼神古怪,“你并不是一千年前的瓷器……” “哼!”天青釉盘高傲地哼了一声,懒得理会小白猫。 苏安然却被弄得没头没脑的:“师父,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它不是宋代汝窑吗?我记得流传下来的说法是宋徽宗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这样的颜色,醒来御批‘雨过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才有了天青色的瓷器。” 而且,前世这天青釉盘的碎片还被拿去化验过,证明正是宋代汝窑,应该不会错的才是。 小白猫摇摇头:“我能肯定,它不是你们所说的宋代的东西。对了,你是从哪里发现它的?” “京城古玩一条街的一个小摊子上。”苏安然如实回答了,却没有说自己是因为早就知道它是宋代汝窑,所以故意去捡漏的。 不过回答了之后,她却觉得有些奇怪。 上次她解出那块血翡的时候,小白猫的声音都忽然从空间里传出来,让她不要卖了那块血翡。后来,小白猫解释说,是它可以感受到一些灵气充裕的东西。 可是,这个天青釉盘,小白猫好像一开始就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一样。 小白猫自然能看穿苏安然在想什么,解释了一句:“灵物的灵气和别的不同,若是它不愿被感知到,除非实力比它高的上仙,是任谁都发现不了的。而我因为有空间阻隔,自然也无法感知到。不过……你能探知它是灵物,想来,它挺喜欢你的。” 苏安然点了点头。 “对了,师父,你刚刚那么激动,是因为小青身为灵物,能助你一臂之力吗?” 虽然不知道小白猫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苏安然却知道小白猫一直有一个很大的目标。它一直督促自己炼药、练武好像也和这个目标脱不开关系。 小白猫摇摇尾巴:“灵物的确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但是刚刚感受到天青釉盘的灵气之后,它却有些失望,“不过,它五行属水,对我并没有太大的助益。但这样的灵物对你却有莫大的好处,你应该把它带在身边。” 苏安然苦笑:“师父,小青是瓷器,又大又易碎,我怎么可能把它带在身边,还是放在空间里吧。毕竟空间里头灵气充裕,对它也有好处。” “不要!” 天青釉盘却倔强地喊了一声。 声音未落,忽然间,它通体金光大盛,闪耀的苏安然一把捂住了眼睛。等她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天青釉盘已经变成了手指头那么大的小挂饰。 小白猫又挥了挥小爪子,一股乳白色的灵气一下子就牢牢吸附在了变成了小挂饰的天青釉盘周围,渐渐地变成了一层保护膜。 “这样,它就不会碎了。”小白猫摇摇尾巴,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条绳子来,吹了口气,天青釉盘就一下子挂在了苏安然的脖子上。 苏安然看得目瞪口呆,揉了揉眼睛,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么神奇的事情,苏安然承认她只在《西游记》里看到过。 她之前以为自己拥有灵瞳和灵气,可以修行、练功就已经很神奇了,很让别人接受不了了,没想到这一下居然看到了根本只能在影视剧里发生的事情。 天青釉盘的事情,一下子刷新了她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存在。 再一想到上一世,这样的一个灵物,就被砸成了碎片,苏安然就有些同情地摸了摸脖子上的小挂饰。 苏安然出空间的时候,小白猫还特意嘱咐了一句,让她以后看到了类似的灵物,一定要尽最大可能地带回来。 就在苏安然得到了天青釉盘小挂饰的第二天,贺家忽然一下子不顺了起来。 先是贺老爷子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脚一滑,险些从楼梯上滚了下来。幸好,苏安然那个时候正好在他身边,抢先一步扶住了贺老爷子,有用灵气护住了他的心脉,才救回了贺老爷子一条命。 就连贺轩齐这两天也总是头疼脑热的。一会儿高烧不退,一会儿呕吐不止。 苏安然替贺轩齐看过之后,竟然发现,他的体内忽然出现了一股流窜的黑气。 她问过小青,小青却说这黑气不是它弄的。 通过施针,苏安然好不容易才将贺轩齐体内的黑气祛除,转眼间,陈淑茵又接到了电话,说是贺知卿和陈霖琳又忽然双双出了车祸,正在医院观察。虽然电话里一直说两人伤的不是很严重,但却让人很是提心吊胆。 苏安然隐隐觉察出一丝不对,赶紧出门一看。 不看倒好,这一看,她的脸色就一下子沉了下来。 原本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可在她的灵瞳之下,贺家的大宅之上,竟然覆盖着一层浓郁的黑气,有些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看来,果真是有人要对付贺家! 联想到之前麒香木的事情,看来这次出手的人,应该就是贺燕身后的那个人! 既然,她这次发现了,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苏安然灵瞳大开,入地三尺的一切都没有放过,忽然发现贺家大宅的四周被人埋下了几块质地很差的玉,也同样散发着黑气,好像是一个阵法。 而在她将七块玉全都收进视野里之后,脑中也一下子闪过几个大字——“死玉聚怨阵,吸引怨气,聚集阴气,破家宅,引祸事。” 苏安然皱眉,果然是这几块破玉! 死玉,正是一种玉质特别差,但是却可以吸引怨气的玉。 不过她虽然对阵法一知半解,但是也明白,阵法不是那么轻易就能破的。一定要先找到阵眼才行。破不了阵眼,即使她将这七块死玉全都挖出来,这阵法还是依然会存在,而且,就成了空阵,之后要破,就难上加难了。 可是……她的灵瞳只告诉了她这阵法的名字,却没有丝毫有关阵眼在哪的提示。 而在她看过去,几块死玉都没有任何区别,再无法确定阵眼之前,她又不敢轻举妄动。 就在苏安然有些焦急,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脑中传来了小青的童声:“阵眼在……正对大门的那块死玉上。” “小青?你确定?” “确定。” “好,我相信你。” 苏安然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小挂坠,以示赞赏。之后,以极快的速度移动到了贺家的大门之前,拿起院子里的铁锹,很快就挖到了那块死玉的地方,紧接着,苏安然双目微阖,手心朝上,猛然一股灵气狠狠的朝下方冲击过去。 乳白色的灵气瞬间汇聚成了一把刀刃,狠狠地戳向了那块灰青色的死玉。 空气中传来一丝细微的震动,那块死玉“咔嚓”一声就碎成了渣。 苏安然灵瞳一扫,死玉上的黑气已经尽数散去,而另外几块死玉上的黑气也一下子淡了不少。笼罩在贺家大宅之上的黑气也开始慢慢地四散开来,从有些地方看,已经可以透过中间的空隙看到头顶的蓝天了。 苏安然来到下一个地方,挖到了那块死玉之后,微微使用了一点灵气,就将那块死玉之上的黑气尽数吞噬。紧接着,拿出一个小布袋,将这块死玉装了进去。 在最后一块死玉也被挖出来之后,贺家大宅之上的黑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而京城某处,一个黑漆漆的房间里,突然,有一个形容枯槁的白发老头猛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是谁破了我的阵法?!” ------题外话------ ⊙﹏⊙b汗,我以为我是明天有事,结果是今天。所以昨天承诺错了。 明天十点之前补发一章7000字的。 090 变态的老头 “贺家,请了高人……”老头惊诧之余,很快就反应过来。 他近两个月都未布下什么大阵,独独前两天帮着自己的弟子对付贺家的时候,趁着夜深人静,在贺家大宅四周布下了死玉聚怨阵。 这种阵法凭借着七块死玉为媒介,可以将附近所有的阴气和怨气都积聚过来,将贺家大宅笼罩在其中。 至于生活在其中的人,天天被阴气和怨气所侵,自然会疾病缠身、祸事连天。 神不知鬼不觉之间,那个家中所有的人都会慢慢地因为重病或者灾祸离开人世。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只是,这种阵法不同于一般的作法,需要以自己的内息为引才能开启阵法,极为耗损精力。可以说,布下这一个阵法,他这连月来的修行也都白费了。而且,一旦阵法被毁,布阵的术士就也会被反噬。 所以,之前虽然他弟子求了他很久,他都没有同意,要不是因为那弟子献上了一个好东西,他也不会愿意冒这么大的风险。 虽然清楚阵法被毁,自己会被反噬,可这老头对京城之中修行之人的水平也有所了解,别说本来这一行当的人就不多,有实力破除他阵法的那几个老头,更是正好一个也不在京城。最早的一个,也要等两个月后才能回来。 而等到那个时候,贺家早已经家破人亡,他的阵法也早已撤去了。 所以,他这一次布阵,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可没想到,本以为根本不会出任何差池的事情,竟然在第三天就出了岔子。 令老头更不可置信的是,他身侧的法器忽然也嗡嗡震动了起来。 这是——有人察觉到了他的所在! “不、不可能!”老头面色大变。 原本他的一双眼睛里,黑眼珠只占了一个小点。此时他眼仁暴突,样子极为恐怖骇人。 他所处的地方其实并不隐蔽,要是有人追查过来……虽然单凭武力,凡夫俗子根本对付不了他,可是对上子弹,他也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而这一次,他下手的对象可是贺家! 不说贺家的声望,就是单凭贺知卿在军中的地位,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老头一下子慌了,顾不上调息养气,直接一下子从脏兮兮的蒲团上站了起来,法器也不要了,打开门就要往外跑,却一下子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冲回到了房间里,从屋里拉出了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瘦骨如柴的女人。 这个女人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瘦如干柴,头发乱糟糟地遮住了面孔,一看就受了不少的折磨。 一看到那个老头,那女人的身子就一直在狠狠地颤抖着。 “天师,放过我吧……” 女人忽然忍不住哭喊出声,嗓音沙哑地就如两片干树皮在摩擦。 那个被称作天师的老头,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不许喊!我再听你喊一声,就把你的女儿也抓来!” 那女人听了这话,果然不再喊了,嘴唇不住的颤抖着,模样甚是可怜。 “咯吱”一声,老旧的木门被拉开,拽着那个女人的胳膊,老头身子灵活如狡兔,很快就蹿出了木屋,朝山林深处掠去。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老人有些气喘,扶着一颗大树歇了下来,一把抓过身边女人的胳膊,就狠狠地咬了下去,竟是直接吸起了女人的鲜血来。 女人发出一声痛呼,头一下子仰高,也露出了真容。 只见她面色蜡黄的不成人样,不知道是不是长时间没有梳洗的缘故,脸上还有一块块的黑斑。皮肤皱皱巴巴的沟壑四溢,眼神有些呆滞,嘴唇发白干裂,起了片片皮屑。 虽然和以前的样子相距甚远,可如果仔细辨认还是能认出来,此人,正是从临县悄然消失的贺燕。 贺燕之所以会落得这个下场,主要还是因为她是难得一见的纯阴之体,也就是在阴年阴月阴时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 而这种体质的人身上流淌的血液,也叫纯阴之血,对某些邪修来说正是大补的良药。 良久之后,老头终于心满意足地推开了贺燕,坐下来打坐调息。 因为纯阴之血的滋养,老头刚刚还形容枯槁的脸渐渐地有了红光,脸上苍老的皱纹也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而贺燕,正用嘴撕咬着身上沾着泥土的衣裳给自己包扎伤口,表情很是麻木,动作却很是熟练,看样子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早已是寻常。 老头调息完毕,面色红润,也不等贺燕包扎完伤口,一下子就把她拉了过来,把她按在地上,就做起了那种事情。 贺燕表情麻木地看着老头那张皱纹密布,却一脸嗜血暴戾的老脸,眼神有些飘然。只在老头撕咬啃噬、狠狠掐捏她的时候,才会发出低哑的痛呼…… 此时此刻,她不由得回想起之前她在贺家享受的那些众星拱月的生活,那时候,她天天睡在柔软的大床上,穿的戴的都是国外的名牌,被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可以恣意的打骂佣人,从没有人敢对她说一句重话。 可是现在,她却每天要为这个臭老头洗衣做饭,还要给他洗脚,做着她一辈子都没有做过的肮脏活计,却一口饭都吃不饱,衣服也从来没有换过,更别说像在贺家一样躺在浴缸里泡澡了…… 更让她忍受不了的是这死老头还每天都要喝她的血,只要兴致来了,还会做这种事情。但凡只要一点不顺心,这老头就对她非打即骂。这样非人的折磨,让她几次都想去死。可偏偏贾沁还在他们手里,只要一用女儿威胁,她就连死都不敢了,只能每天等着这个变态的老头变着花样的折磨她。 又是一阵痛意传来,贺燕狠狠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抹深刻的恨意。 此事此刻,她不敢恨正在凌辱她的老头,却恨起了杨兰馨。 这一切,都是因为杨兰馨! 都是因为她! 她如果早早的死了,或者永远都不要被发现,那自己就永远都是贺家的女儿,永远都会享受着贺家富有的生活,享受着贺家人对她的愧疚,享受着众星拱月的日子。 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 杨兰馨! 凭什么在我已经适应了贺家的生活之后,你忽然冒了出来,抢走了我的一切!还害得我不得不逃出医院,最后被这些人发现了纯阴之体的事情,被当成贡品献给了这个恶心的老头! 本来,今天知道贺家人全都要死了,贺燕的心里畅快不已。可偏偏下一秒钟就发现老头的阵法被人破了,她心中对杨兰馨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她就这么好运! 凭什么倒霉的总是自己?! 就在贺燕痛恨着杨兰馨的时候,在贺家的大宅里,苏安然正一脸严肃地盯着那六块死玉。刚刚按照小青的指导,她引出一丝灵气,凭着这几块死玉上面留下的气息,探得了那个布阵之人的所在。可是她毕竟才迈入炼气化神期,也只能探知到那人好像是在京城郊外的某处深山里。 “小青,现在我们有这几块留有他气息的死玉,你知道要怎么对付他吗?” 苏安然在脑中问了一句。 既然自己马上就要回临县了,自然要先帮贺家解决掉这个心腹大患。 “可以……小青可以!” 话音刚落,“砰”、“砰”、“砰”、“砰”数声,那几块死玉就被在重重黑雾的包裹下,化作了一片齑粉。 忽然,一阵阴风袭来,猛地将那些齑粉推远,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可在苏安然的眼中,那一粒粒的死玉颗粒却一下子化作了一道桥梁,指引着浓浓的黑气,像一只利剑一样“嗖”地一声往远处而去…… “哐当!” 刚刚从贺燕身上站起来,一脸畅快的老头,前一刻还一脸得意,这一刻就猛地一头栽倒在了泥土里,没了声息。 贺燕大惊失色,赶紧跑过去推了他两下:“天师,天师!” 毫无反应。 贺燕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沾满了泥土的手指探了探老头的鼻息…… “啊!没了!” 收回了手指,贺燕的心跳的飞快。 那个折磨了她这么久的老头竟然死了? 那个折磨了她这么久的老头竟然死了! 她的脸色从刚刚的害怕惊恐,一下子变成了狂喜和愤恨。 看着老头直挺挺躺在地上的身体,贺燕猛然扑了上去,狠狠地咬住了老头的脖颈:“你吸我的血,我也要吸回来!” 她就像疯了一样,狠狠地撕咬着老头的皮肉,大口大口地开始吸食着老头已经渐渐冰冷下来的血液。 她没有看到的是,随着那些猩红的液体,老头体内的淡青色的精气也尽数被贺燕吞噬进了自己身体里。 两个小时之后,知道她唇边的血渍都干涸地黏在了脸上,贺燕才抬起头来,重重打了个饱嗝,嗝出来的气味让她连连作呕,扶着树干一下子就吐了起来。 直到吐得胃里只剩下胃酸,她才狼狈地抬起头来。 好像就在这猛然之间,贺燕的状态一下子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刚开始蜡黄干瘦、沟壑遍布的脸,一下子变得丰满红润起来,就连容貌也一下子变了不少。除了那双三角眼,她整个人都和以前的长相完全不同了。 091 回临县 京城第一医院,杨兰馨带着苏安然和贺轩齐正陪在陈霖琳的病床前。 因为车身还够结实,所以贺知卿和陈霖琳受的伤都不重。尤其是贺知卿,因为是在军队里头磨练出来的,身子骨健朗,在医院观察了一会儿就直接回部队了,却把陈霖琳按在了医院里做了全套的检查。 “贺知卿也真是的,说什么也不让我出院!平白让爸妈和你们担心。”陈霖琳嘴上抱怨着,可眼神里却是忍不住浮起一丝暖意。 贺轩齐撇撇嘴,悄悄拉着杨兰馨:“姑姑,你可不知道,我爸那人看着冷冰冰,但是对我妈可腻歪了……那一天,我还听见他喊……” “贺轩齐!臭小子,你敢编排起你爸妈了啊!”陈霖琳脸上蹿起一朵红晕,凶巴巴的打断了贺轩齐的话。 贺轩齐却得意洋洋地吐了吐舌头。 杨兰馨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笑容。可转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容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苏安然目光微闪,拿起了床边的报纸,走到杨兰馨面前:“妈妈,医生刚刚说舅妈这段时间眼睛需要休息,不能用眼过度,这报纸还是我们给舅妈读读吧。” 刚要将报纸递到杨兰馨手上的时候,苏安然无意间扫到了上面的头条新闻,眼神猛然一紧。 京郊的深山里发现了一具干尸! 新闻的标题是用黑体大字写的,很是显眼,下面还配了一副现场的图片。 那现场的照片虽然是黑白的,但是也能看出来那真的是干尸。因为很显然那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颧骨暴突,眼眶凹陷,就是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看上去很是恐怖。 “天!这是什么啊!” 贺轩齐扫了一眼报纸,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杨兰馨一看到苏安然手中的报纸,就一把捂住了她和贺轩齐的眼睛:“都别看。” 可是,她这一挡已经晚了。苏安然的眼睛扫过那片报道的时候,报道的内容就已经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了。 她看到文字上说,那个老者穿着奇怪的服饰,好像是修行术士一类的人。而调查不远处,应该是他住处的小木屋之后,也更证明了这一切。 木屋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咒符和丹砂,甚至还有一些让人悚然的瓶瓶罐罐,里头装着的全是各种奇奇怪怪的虫子…… 警方还发现,这个木屋除了老头所住的主屋之外,里面还有一个可以住人的房间,有一张破毛毡铺在地上,毛毡上的毯子皱巴巴的,上头沾着点点血迹,还沾着很多黑色的长头发,十有八九是住过一个年轻的女人。 而更为匪夷所思的是,验尸结果表明,老头体内的血液竟然被人尽数吸干了。 所以,警方怀疑,那个和老头住在一起的女人正是本案最大的嫌疑人,目前正在全力搜捕当中。 至于老头的身份,警方也试着在和京城的术士协会联系,希望能够取得有关被害人身份的线索。 这样的报道,让苏安然的心猛地沉了沉。 她自然知道那个老头是怎么死的。是前天小青通过那几块死玉为引,用阴邪之气直接要了他的命。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圣人。 妈妈的亲人就是她的亲人,既然有人想要她亲人的命,那他自己就要付出同样的代价! 只不过,她却觉得有些愧对小青。 好像正是因为前天对付那个老头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灵力,小青自从那天之后就沉寂了起来。小白猫说,小青需要修养。因为考虑到空间之中灵气充裕,所以苏安然昨天就将小青送到了空间里。 可是,据小青当时所说,那些阴邪之气是可以当即让人暴毙的,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副作用。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警方推测的并没有错,那个老头浑身的血液正是被某个女人给吸干的。 像吸血鬼一样吸人鲜血,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 苏安然的背脊忽然一阵发寒,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一样。 而此时此刻的灵玉轩中,萧司睿也看到了同样的报道。 他眉峰微蹙,薄唇紧抿,一双漆黑的眼珠左右移动,眼神晦暗不明,带动地周围的气氛很是沉寂。 “是钱川的朋友?” “是。这老头叫柯守望,之前钱老狗用来对付我们的毒咒就是出自他的手,害死了我们不少兄弟!后来,钱老狗被抓,柯守望却凭借着稀奇古怪的阵法逃进了深山里,不知所踪。我们用了各种办法,却一直到偶抓不到他。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死了,还死得这么惨,真是老天有眼!也不知道是谁替天行道,宰了这个死老头!” 萧司睿身边一个穿着黑色衬衫,露出大块大块遒健肌肉的男人开口回道。 “查!” “是。”黑色衬衫肌肉男大步离开。屋子里只剩下了萧司睿和青岚两人。 青岚脸色有些苍白,这两天她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发了头风,而且浑身瘙痒不止,用了多少药,去了多少家医院都不见好。 而且这毛病竟是一天比一天更厉害! 这个时候,她忽然想起了苏安然好像有些高明的医术,却一直拉不下脸去请那个不知道尊敬前辈的小丫头片子。 “青岚。” 萧司睿看了她一眼,淡淡喊了一声。 青岚有些欣喜地回头,稍微带着点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也停下了想要抓挠自己皮肤的手,生生忍着痒意,额头上都冒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不过此刻她的心情却是欢呼雀跃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让她忽略了一切其他的感受。 这是萧司睿第一次这么温柔的主动开口和她说话…… “司睿?你,想跟我说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由于身体不好的缘故,这个巽风营中的铿锵玫瑰,面上终于露出了羞涩、惹人怜爱的表情。 “你好像回京城太久了……” 萧司睿的目光只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什么?”青岚好像有些听不懂萧司睿的话,反应过来之后,忽然面色大变,感觉脑子嗡嗡直响,好像就要炸开了! 她睁大眼睛盯着萧思睿,“你要赶我走?!” 萧司睿看着她,表情不变:“你到京城来,是为了齐老的事情。我说过,这件事情我并不赞成。” “可是……那是上面的任务!”青岚顾不得自己的头疼,咬牙争辩道,“是上面让我担任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的,你不能赶我走!” “你的任务失败了。” 萧司睿的一双黑眸如同寒潭,深不见底,让人猜不透他的思绪。 “没有……都是因为那个臭丫头!要不是她,我们的计划根本就是万无一失的!”青岚皱眉恨恨道。 “不是因为她。” “司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那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另眼相待,但是我能保证我们的技术真的是万无一失的!这几年我们执行国家任务的时候,也正是用这样的技术从海外悄悄将国宝换回来的。而参与这次方案的是几个顶级的技术人员,不会出错的。那天那个丫头分明是强词夺理!”青岚说到后来,忍着头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落款!” “什么?” “纰漏,在落款上。”萧司睿解释了一遍。 “落款?” “齐老曾在港市的嘉德士拍卖会上拍下了一个胡文明簋式炉,你有印象吗?” 萧司睿将手边的两份拍卖手册递了过去。 青岚看到两份拍卖手册上那一模一样的落款之后,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终于是恍然大悟。她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终于低下头,低声承认了一句:“是我自大了!总以为那些造假技术能瞒过外国那些博物馆就一定没问题了,没有考虑到用来仿造的那只铜炉就在齐老头手里。” “外国人并不是真理,青岚,你的眼界从一开始就错了。”萧司睿的声音很是平淡。 因为外国人对华夏的古玩根本没有多少了解,他们鉴定古玩的真假只能凭借一些仪器,所以他们可以骗过外国人。但是当面对国内那些对某一方面很有研究的大藏家的时候,就会被人看出纰漏来。 青岚有些羞愤地摇了摇嘴唇:“司睿,这只是个意外,只是个小错误。既然你已经找出了错误,下一次,我们一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那个齐老头一定不会再发现端倪了!这次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的。” “你失败了。”萧司睿毫不留情地说出了这四个字。 “司睿,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没用的。那丫头已经知道了我们的计划,而且分明是站在齐老那边的,你的东西是不会瞒得过她的眼睛的。” 青岚猛然抬头,看向萧司睿:“那死丫头说过,不愿意加入第一战队,就不存在自相残杀的问题了!我现在就派人去解决她!” “她是第一战队的人。”萧司睿很是坚持地说完这句话,随即淡淡挑眉:“而且,你和你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青岚,你的任务结束了。” 就在青岚恋恋不舍地被送离京城的时候,苏安然也随着杨兰馨坐上了飞机,正在回去临县的路上。 ------题外话------ 这一章会加到一万字,大家可以先订~ 092 韩凯生日宴 十一长假之后,苏安然又回到了久违的校园。因为贺轩齐和贾沁都已经不在班上,所以苏安然和萧琴前排的位置就空了出来,所以班主任就安排韩凯和苏贞雪坐了过来。 全班同学都以为苏贞雪会志得意满地和韩凯成为同桌,谁知道,她却主动站起来表示自己的眼睛很好,不需要坐前排,反而是马灵灵有些近视,希望能把位置让给马灵灵。 苏贞雪从京城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忧郁了几分,更有几分病美人的感觉,说这番话的时候更是彬彬有礼的态度,让班主任老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虽然之前苏贞雪刚到班上的时候,还仗着苏家大小姐的身份想要抢苏安然的位置,可是这才过了两个月,她就变得这么谦让懂礼,这让班主任很是欣慰,隐隐觉得是自己教育有方,让豪门千金都改了怪脾气。 自豪感油然而生之下,她自然也同意了苏贞雪的话,让马灵灵坐到了韩凯的旁边。 这一下,马灵灵激动地都快当堂喊出声来,只来得及向苏贞雪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就红着脸走到了韩凯身边:“韩凯,以后我们就是同桌啦。”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神闪躲,有些不敢看韩凯,所以并没有发现韩凯的目光根本一丁点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远远地望着后排有些愁楚和失落的苏贞雪。 苏贞雪的表情让韩凯对马灵灵一下子厌恶到了顶点。 花痴! 一定是她又抬出她舅舅来欺压贞雪了! 再一想到之前盛传的苏贞雪被流氓欺负的时间,韩凯就忍不住狠狠握紧了拳头。 “马灵灵同学,苏贞雪同学是才转学过来的新生,本来就应该我们这些老生谦让她,可她却早就做了表率,谦让他人。但是你明明比苏贞雪还要高,你怎么一点都不懂礼让?我希望你可以把位置还给她。” 韩凯的一番话,让马灵灵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转而变成了一片委屈,最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提着书包抹着眼泪就回到了后座。 “苏贞雪,我把位置还给你!” “灵灵……我……我真的不知道……” “我不怪你……” 看着苏贞雪委屈的泫然欲泣的模样,马灵灵甚至还拍了拍苏贞雪胳膊,以示安慰。 “马灵灵居然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过,她这一次还真是蠢到家了!”萧琴翻了个白眼。苏贞雪刚刚那样做作的样子,谁不知道是故意做给韩凯看的。 表面上说谦让,结果马灵灵除了变成一个大笑话之外,什么都没有得到,好处、名声都是她的。 马灵灵反而去安慰她,当然是天字第一号大傻子! 苏安然双眼微微眯起,摇摇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一次我倒是有点同情马灵灵了。不过可怜之人自有可恨之处,要不是她过于贪心根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就不会被人拿来当跳板,还对人家感激不已了。” 她自己前世,也无数次就这样被苏贞雪玩弄于鼓掌之间,被所有人指责的时候,还劝慰可怜的“好心办坏事”的苏贞雪,殊不知那一早就是苏贞雪设计好的,为的就是把她这个真正的苏家千金彻底踩进泥里,变成她苏贞雪的陪衬。 可如果那个时候苏家人的心哪怕偏向她一丁半点,苏贞雪的那些计谋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得逞。就跟现在的韩凯一样,如果不是他在心里先入为主地厌恶上了马灵灵,而且对苏贞雪抱有好感的话,凭韩凯的性格,既然班主任都同意了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当场反驳的。 马灵灵贪心韩凯的垂青,而前世的她则太过贪心苏家人的亲情。 殊不知,那些东西根本就不是属于她的,也根本不可能属于她。就算她真的是苏家的血脉,就算她再努力,在苏家人的眼中,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 她记得前世有一次,苏贞雪故意打坏了一个景泰蓝的古董花瓶,却装成楚楚可怜的模样,串通佣人诬陷是她打坏的。那个时候,她那位爷爷,苏家老爷子分明就站在不远处看得明明白白,可他最后却是一句话也不替她分辩。 当时的她只知道惊诧和暗暗报怨老爷子的不公,可后来一次又一次地看着苏老爷子对她越来越失望的态度,她才猛然醒悟过来,原来在苏家公道和正义根本就不算什么,他们要的就是苏贞雪这种可以随时随地算计别人,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的女儿,这样有心计的女儿和孙女,在往后的联姻里,才能给苏家谋求更大的利益。而她,如果连苏贞雪都斗不过,只能一直被陷害的话,那就永远只能是弃子。 女儿和孙女对于苏家人来说就只是换取利益的联姻筹码,她居然还去贪图他们的亲情,难道不是可笑至极吗? 不过,也许就是苏家这种只重利益的教育,才让苏贞雪小小年纪就如此奸猾,手段频出。凭马灵灵的段数,根本只能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被卖了说不定还要替她数钱…… “叮铃铃铃……” 第一节课下课之后,韩凯似乎心情很好,回头冲苏安然和萧琴两人笑笑,递上了两张精致的请帖:“苏安然,萧琴,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果你们有空,欢迎晚上去参加我的生日宴会。” “生日快乐,韩班长!不过,我晚上要回去练武,你的生日晚会我可能去不了了。”萧琴直接摇头拒绝,抱歉地笑了笑。 苏安然看着请贴上精致的嵌金花纹,虽然以后世的眼光看很老土,但这已经这个时候最时髦最精致的请帖了。看来,韩家这个时候还是身价不菲的……一想到之后韩家的结局,苏安然就有些不愿去见识鲜花着锦的韩家风光。 “不好意思,我也……” “安然,你就去吧!就当陪陪我,好不好?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在临县,人不生地不熟的……”苏贞雪回头有些哀求地看着苏安然,还想伸手拉她的手。 “苏贞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和你不熟!别死皮赖脸地凑过来恶心我!我嫌烦!”苏安然一把格开苏贞雪的手,声音透着浓浓的厌恶。 “安然你、你怎么能这样……”苏贞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像一只受了欺负的小白兔,“我只是,只是真的想把你当朋友……” 韩凯也有些不赞同地皱眉:“苏安然,你怎么……”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打住了话头,改口道,“苏贞雪同学只是想要跟你做朋友。” 苏安然耸耸肩,看着苏贞雪忽然变得有些得意的眼神,一下子改变了主意,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给她一个了解我的机会。” 只是了解的之后,希望她不要后悔! 全班五十多个同学,除了萧琴和个别几个篮球队需要训练的男生之外,晚上直接由班主任带着去了韩家,为此,韩家还特意派了十多辆车来接。 韩家大宅其实离贺家大宅不远,也在那片依山傍水的别墅区内。 “韩凯,你家居然住的是花园洋房!” 一个成绩很好,家境却平平的男生在下车之后,就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他是土生土长的临县人,可根本不知道临县居然有这么好的地方! 而且,这么大、这么精致,和电视剧里如出一辙的花园洋房,就像是假的一样! 韩凯无所谓的笑笑,眼中却带着一抹骄傲:“大家先进来坐吧。” 他着意看了一眼苏安然,希望能在她脸上看见艳羡的表情,却发现苏安然自从进门之后,脸色就一直如常,好像兴趣全在打量他们家花园的花上头。 韩凯有些失望。但是暗暗在心里安慰自己说,苏安然一定是太过自卑了,这才只能装作打量花草,以免被人笑话。 其实他根本就不知道,不远处贺家的宅院不知道要比他家的房子好上了多少,而他认为应该自卑的苏安然每天都住在里面。 而且,苏安然此刻确实是在很认真的观察韩家院子里种的那些花,眼神很是凝重。 紫色夜来香! 韩家院子里也有! 虽然不见麒香木,可这紫色夜来香和贺燕种到贺家院子里的那一丛简直一模一样。 再一联想到韩家人今后的命运,苏安然的后背不由得一阵发凉。 难道说……韩家的那些祸事都不是偶然?而是被人安排的? 恍惚间,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一下子牵起了她的手,有些自来熟地笑道:“这就是安然吧?凯凯总是向我提起你!” 苏安然一愣,抬头看着眼前笑得明媚的妇人,眉头轻皱了一下。 这人应该是韩凯的妈妈了。 可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韩凯总是提起自己? 她怎么有一种韩凯的妈妈在给她自己儿子拉郎配的感觉…… 照理说,现在妈妈的身份并没有曝光,应该不会有人这么快就借着她们母女二人攀上贺家事情。而且,韩家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地位有些超然,也并不需要攀附别的家族。 在没弄明白情况之前,苏安然只能有礼貌的喊了一声“阿姨好”。 “唉!”景蓉却极其夸张的应了一声,乐得脸嘴都合不拢了,就像是古时的婆婆喝了媳妇茶一样。 093 纠结 “阿姨,您好,我叫苏贞雪,我父亲是京城苏氏集团的董事长。今天我很高兴能来参加韩凯的生日宴会,也很高兴可以见到阿姨。” 苏安然的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白皙的手腕,苏贞雪高挑的身躯轻巧地挤了过来,将苏安然挡得严严实实。 苏安然淡淡挑了挑眉,顺势后退了一步。 那位韩夫人的眼神让她感觉很是不舒服,既然苏贞雪想要出头,那正好省得她烦神。 景蓉看到这个忽然抢身过来的女孩,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这么粗鲁! 她早就受够了在这个破县城的日子,要不是为了凯凯的病情,她根本就不愿意再和这些粗鲁古怪的乡巴佬打交道。 景蓉刚想甩脸色,就听见了苏贞雪用傲然的声音自报家门。 苏氏集团? 那不就是林秋彤嫁进去的那家吗? 景蓉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古怪起来。 也就是说这个把正牌林圣手外孙女挤到后头去,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苏家千金的丫头,正是原本那家临县乡巴佬的女儿。 想到这里,她终于正眼看了苏贞雪一眼。 长得倒是还行,可跟刚刚见过的苏安然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而且……景蓉不屑的撇了一下唇角,那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装给谁看呢! 还真以为自己是苏家千金? 不过是一只野鸭子,也好意思装林黛玉! 可周围韩凯的那些同学虽然家中都有几个小钱,但也只不过能在临县排的上号,一听到苏贞雪是京城苏氏的董事长千金,立马一改之前的鄙夷态度,围上去左一句右一句的问了起来。 马灵灵更是因为站在苏贞雪的身边,脖子都好像高了几分,就好像是古时候被皇帝养在身边的大公鸡,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京城苏家,那可是正儿八经的豪门! 苏氏玉器行更是稳坐整个华夏古玩玉器的第一把交椅。 现在贺家人离开了临县,班上还有谁的身份能比苏贞雪这个苏家千金更珍贵? “贞雪,你瞧,我脖子上这个平安扣就是前两天在你们家玉器行的分店买的呢,可贵了,听说是什么满绿的,要一千多块呢!我爸爸一个月的工资可都给我买这个平安扣了。唉,要是早知道贞雪你是苏氏玉器行的千金,我就在店里报你的名号了,他们肯定得给我打折……” 马灵灵勾起自己脖子上的红绳,炫耀般地提了提,脑袋昂的高高的,但是一双眼睛却牢牢地锁在韩凯的脸上。希望能借此让韩凯高看她一眼。 让她失望的是,韩凯的眼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锁在苏贞雪的脸上,没有移动过半分。 韩凯听到苏贞雪自报家门之后就一下子愣住了,脸色也是变幻莫测。 他是知道苏安然的身份的,也知道苏家现在的那位千金不过是鸠占鹊巢而已。 一直以来,即使是之前瞧不起苏安然的时候,他都是有些同情她的。毕竟苏安然原本是可以含着银汤匙长大的千金,居然当了这么多年临县的野丫头。以至于他对那个霸占了苏安然身份的“苏家千金”有些莫名的厌恶,在脑海当中想象出来的苏家千金也有些面目可憎。 因此,他一直对妈妈利用苏安然的身份得到林圣手好感的计划很是赞成,总觉得这样也算是他们帮助了苏安然夺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现在,猛然发现自己对她有了好感的纤细少女正是一直以来他想象中的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韩凯的脑子里一下子乱了。 想到后来,他不由地觉得自己有些自私。 贞雪是无辜的,她生下来就被苏家人抱走成了苏家的女儿。她也不是故意想要去抢苏安然身份的。而她和从小就生在临县的苏安然不同,她是被娇养长大的,就像是一朵温室里的花儿。如果她们从此以后互换了身份,贞雪那样柔弱敏感的女孩子要怎么接受这么大的打击? 他怎么可以就为了一丁点能让林圣手治愈他顽疾的希望,就揭开这么残忍的事实,让贞雪去承受这样的痛苦呢? 可是,如果明明知道了真相却不说出来,那对苏安然也不公平…… 就在韩凯万分纠结的时候,其他的同学却很是兴奋。 “贞雪,苏氏玉器行原来是你家的啊!真是羡慕你呢!那些高档的玉佩你都可以随意戴吧!” “贞雪,贞雪,京城真的跟贾沁说的那么好吗?哎呀,我好想去玩啊……我要是和你一样是京城人就好了,据说那边的学生读高中都不用考,谁都有机会上学。哪像我们,中考要是考得不好,就没有高中可以念了……” “天哪!我居然和苏氏集团的千金是同桌呢!我可真是太幸运了!” 苏贞雪享受着所有人的恭维,脸上的笑容冷然离而高傲。这样的态度,更让其他人对她的身份深信不疑,也对她更为热络起来。 苏贞雪友好却疏离地和之前那些欺负她的同学们寒暄,好像一点都不记仇,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仪态得体,一派大家千金的风度。 可看到早就转到了花丛里头,正背对着他们的苏安然之后,苏贞雪的眼神一闪,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眼中也一下子涌出来一股扭曲的快意。 这次十一回了京城一趟,倒是让她知道了苏安然的小秘密! 她身为苏家的女儿,居然把钱送给了苏家的死对头——那个苏毅舟口中的孔老二! 而且,苏毅舟从那场拍卖会上回来之后,身上就忽然长了很多红点,每天都疼得大吼大叫,乱砸东西,脾气大的连何梦柔都不敢靠近他,看了好多医生都不管用。 后来,听何梦柔说起,苏毅舟曾经在拍卖会上得罪过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但是却得了凌老青眼,被称为小神医的小姑娘。在何梦柔的印象里,那个小神医年龄不大,脾气却不小,即使苏毅舟低声下气的示好,她也一点面子都不给。 想到那天在熙云斋的事情,苏贞雪完全就可以肯定那个跟她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姑娘正是苏安然。 没想到苏安然竟然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么狠! 如果苏毅舟发现让他这么悲惨的人这基本就已经绝了他们相认之后父女和睦的可能。在苏家呆了这么多年,她清楚的很,苏毅舟是一个很重视面子的人。 如果苏毅舟知道那天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他丢人,还害得他病了这么多天的人正是他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只怕能直接杀了苏安然。 看来,苏安然并不想回苏家…… 苏贞雪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她不想回苏家,那自己就成全她好了! 她一定要让所有的人知道,苏家的大小姐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苏贞雪! 至于韩家…… 虽然听说他们也是从京城来的,有些家底,可她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人家,哪里又有资格和苏家相提并论? 她端着大家千金的派头,平视着景蓉,眼中洋溢着高高在上的笑容。 即使是这位韩夫人,知道了她苏家小姐的身份,也一定会忍不住过来巴结吧…… 她的目光转向了韩凯,眼中闪过一抹纠结,转而很是坚定的顿了顿眼神。 韩凯,对不起了! 虽然你对我很好,但是你的身份配不上我。 苏贞雪想到这里,嘴角又泛起了愉悦的笑意。 原本她以为她会失去苏家大小姐的身份,所以韩凯是她后备的选择。从看到他的第一眼,看到他手腕上的那块名表的时候,她就知道韩凯的家境不一般,如果能牢牢绑住韩凯,她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可现在,既然苏安然不想回苏家,那么韩凯对她来说,档次就有些太低了…… 苏安然回过头的时候,将苏贞雪和韩凯的表情尽收眼底。她发现,也许是她自己的心理年龄太过成熟了,这两个才十三岁的初中生心里的想法,在她的眼里就好像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一样。 她挑了挑眉。 韩凯居然因为自己心里的什么想法对苏贞雪很是愧疚和怜惜,而苏贞雪竟然嫌韩凯的身份低,配不上她。 还真是戏剧化…… 苏贞雪倒也是无知者无畏。 韩家,就连贺家人也不敢轻易看不起,她一个苏家的假女儿就敢看不上韩家了…… 也不知道韩凯知道苏贞雪的想法之后,会不会继续对她露出怜惜的表情? “好了,都进屋吧,别在外头站着了。”景蓉招呼了一声,当先往里面走去。走过苏贞雪的时候,很是不屑地扫了她一眼。 她刚刚那样的眼神还以为自己看不明白? 这个野鸭子竟然还敢看不上自己的儿子! 她儿子可是韩家唯一的继承人,这野鸭子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景蓉很想明明白白地把苏贞雪的身份戳穿,戳破她那身皇帝的新衣,但她却不能让苏安然这么早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让苏安然看出端倪。 因为林圣手的脾气古怪,尤其不能容忍别人算计自己亲近的人。 当年,林圣手有个徒弟,和林秋彤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人刚上高中,他就表达了对林秋彤的爱意,两人一直在一起直到大学毕业。 那个时候,在京城圈子里谁都知道林秋彤和他是一对儿。 可是,后来林圣手发现他那个徒儿根本就另有所爱,追求林秋彤也不过是想要借着林秋彤的关系,想得到林圣手的倾囊相授。 林圣手当即就将那个徒儿逐出师门,而且直接开了新闻发布会,指出了这个徒弟的人品问题,导致那个徒弟在业界永远不被认可。 至今,他那个徒弟还不知所踪。 之后,林秋彤嫁给苏毅舟,苏毅舟不知道借机去求了林圣手什么,结果林圣手直接宣布和林秋彤脱离父女关系,还将苏家列入了黑名单,公开表示永远不会为苏家人看病。 拿苏安然的身份做文章,不过是因为那件事对苏安然也有好处,而且苏安然从小并不养在苏家,所以很可能会博得林圣手的同情和好感,所以她才敢搏一搏。对她来说,只要在儿子的病被治好之前,林圣手发现不了真相就行。 可现在这个当口,她却不敢冒着让林圣手发现他们算计他外孙女的风险。 ------题外话------ 这两天对不住大家,坐飞机,家里没网,倒时差头晕的要命,写出来的东西我都不好意思发出来,先发3000,明天争取万更,之前有大概万字的虐许家渣渣剧情,等我梳理好就发上来。 再次抱歉! 094 苏贞雪的目的 苏安然忽如奇来的话让还在啧啧赞叹韩家的装璜有多么精致的所有同学都将目光转向了那张全家福。 “唉,别说,韩凯,我也觉得你爸爸看起来好眼熟,好像从电视上看到过。” “真的,真的,我也觉得从哪儿见过韩凯爸爸。” 赞同的声音越来越多,忽然有人一拍脑门:“我想起来了!在昨晚的新闻上,那个东都国际的董事长韩天军!” “我也记得,我也记得。好像新闻上说,东都国际的董事长是韩元帅的孙子!” “天,韩凯!这么说你是韩元帅的重孙,正经的红顶子?!” 这话一出,刚刚还围在苏贞雪身边的那些人全都呼啦一下凑到了韩凯跟前。 毕竟,比起一个普通有钱人家的千金来说,正经的红顶子家族才是真正让人可望而不可及的。虽然之前盛传韩凯是从京城来的,家里头很富裕,但是谁都想不到他的家世竟然如此惊人! 而此时的苏贞雪早就瞳孔骤缩,呆怔在了原地。 韩凯竟然是韩元帅的重孙,正经的红顶子! 可笑她刚刚还觉得以韩凯的家世配不上自己…… 景蓉听到那些赞叹的话,也不接话,更不否认,只是微微一笑,继续招呼这些学生们吃点心,眼神从苏安然脸上扫过的时候,带了几分势在必得。 她今天让韩凯把所有的同学都请到家里来,目的也正是为了让他们发现韩家的家世,为的就是让苏安然知道韩家对她的另眼相待代表着什么。 本来,她还计划着不经意之间让别人发现这件事,再让让出来,没想到却是苏安然自己看出来了。 这样更好! 既然能认出自己的丈夫,说明苏安然对韩家的家世有直观的了解,对于韩凯对她的垂青就会更受宠若惊。这样,到时候他们在略施一点援助之手,苏安然就会对韩家感恩戴德。 到时候,按照她的计划,林圣手和自己的亲外孙女相认之后,只要让谁稍微透露一点韩凯的病情让苏安然知道,她就一定会哭着求林圣手帮韩凯治病的。 如果韩凯的心脏病能被治好,她也就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了。韩家,一定会是她的儿子的! 至于韩天军的另一个儿子,就让他死在外头好了! “滴滴——” 忽然,有一道手机短信音响起,景蓉皱了皱眉,不悦地扫了眼拿出一个黑色手机的苏贞雪。刚刚苏贞雪在听到韩家家世的一瞬间的表情变化她也看在眼里。 这野鸭子还真是趋炎附势…… 不过也好,她这两个月是时常听儿子说起苏贞雪这个名字。既然韩凯看得上她,那和她玩玩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看这丫头刚刚那个表情,恐怕也根本不会拒绝韩凯。 但是这样一只不上台面的野鸭子玩玩也就算了,想做他们韩家的媳妇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到了另一边的苏安然脸上,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这个本来应该是苏家千金的苏安然,因为流落在外头十三年,自然也不可能配得上韩凯。为了林圣手,韩凯可以和她交往,但是他以后娶得必须得是正儿八经的千金。 苏安然好像是感受到了景蓉的目光,就在她目光射过来的一瞬间,忽然转头,对景蓉露出了一个浅浅的不带任何温度的笑容。 景蓉一下子收回了目光,心脏忽然砰砰砰跳个不停。 说出来别人都不会相信,她好像是被一个十三岁少女的眼神给……吓到了。 那一边,苏贞雪悄悄拿出手机,短信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到了”。 看到这两个字,苏贞雪的眼神一亮。 在这个瞬间,她的目光变得阴冷而愤恨,牢牢地盯在苏安然的脸上,唇边带着诡谲的笑意。 苏安然,我今天就要让你声败名裂!从此再也抬不起头来! 很快,她的表情就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似水,目光也淡淡移开,双手却忍不住的攥紧,胸腔里的一颗心都激动兴奋地好像要跳出来。 宴会开始之后,苏贞雪的一双眼睛忍不住地往苏安然脸上瞟,每当看到她笑着和景蓉说话的样子,她的手心就会被自己掐出一个深深的指甲印。 苏毅舟为了把苏安然接回去,早就让人传出了消息,几乎京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并不是苏家的女儿。 原本,她以为韩家只是一个小富之家,自己还可以凭借着苏家千金的身份在韩家出头,可是刚刚那为韩夫人扫过来的眼神已经让她明白了,从京城过来的韩家人也早就知道了她并不是真正的苏家千金,所以那位韩夫人才会不理会她,而去和在别人眼里家境平平的苏安然寒暄。 苏安然! 自从她知道了苏安然的存在之后,好像她的四面八方都生出了网,将她渐渐围堵起来,无法逃脱。 就这么短短的几个月,她就从人人艳羡的苏家千金,变成了谁都能看不起的野丫头。好像她不是苏家千金的消息好像已经人尽皆知了,就连这个小小的临县,都还有人看不起她!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安然! 苏贞雪的手心渐渐地渗出血丝,脸上的表情也一下子狰狞扭曲起来,把她身边的马灵灵吓了一跳。 “贞雪,你怎么了?”马灵灵伸出手掌在苏贞雪的眼前摇了摇。 苏贞雪回过神来,看了马灵灵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韩家的宴会上。她眼珠微动,摇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指着苏安然的方向:“灵灵,你看,韩凯妈妈好像很喜欢苏安然的样子。” 马灵灵顺着苏贞雪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当场脸就绿了。 景蓉不但自己拉着苏安然说话,还把韩凯带了过去,让他坐在苏安然身边。而韩凯居然对苏安然露出了很温暖的笑意,一双桃花眼中闪动着的感情,就连离他们很远的马灵灵都看的一清二楚。 “谁知道她又使了什么手段!之前贺家那些人也好像被下了迷魂药一样帮她出头!贞雪你不知道,以前韩凯才不怎么理苏安然,这几个月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所有人都忽然对她好了一样。哼!有什么了不起,我一个朋友告诉我,苏安然的爸爸妈妈都已经离婚了,而且她的奶奶很厉害,我看她马上就要没地方住了!到时候有她哭的时候!” “什么?苏安然的爸爸妈妈离婚了?”苏贞雪忽然好像控制不住音量一般惊呼了一声。 场面一下子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橙汁的苏安然,什么样的眼神都有,鄙夷的,同情的,蔑视的…… 在这个年头,在这样的小县城,离婚可是大事,也是稀奇事。哪家父母离婚,那家的小孩在学校里就会被人瞧不起。 如果是前世的苏安然,看到了这些眼神恐怕会头都太不起来,然后哭着跑回家,躲在房间里发脾气。可是现在的苏安然却根本不拿这些目光当回事,她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苏贞雪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勾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 她甚至还悠闲地晃了晃手中的橙汁:“苏贞雪,在背后议论别人的家世很好玩吗?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说一说你的家世呢?” 苏贞雪的脸色一下子白了两分,她有些慌乱的摆了摆手,往前走了几步,来到苏安然面前,想要抓住她的手腕:“安然,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惊讶了……安然,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慌乱道歉模样让好多护花使者都愤愤不平地站起来指责苏安然:“苏安然,你怪贞雪干什么?你爸妈离婚那是你妈妈自己不检点,你以为贞雪没有说出来别人就不知道了吗?” “砰!” 一直眼神淡淡的苏安然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猛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磕在了桌上,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目光骤然变得冰冷,她盯着那个站起来说话的男生,一字一顿地重复:“不、检、点?谁这么跟你说的!” “大、大家都知道……”男生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一点也不想承认,不过他真的是被苏安然的眼神吓得打起了冷颤。 “是吗?”苏安然的脸上平静无波,声音却让在场的所有人如同一瞬间被塞进了冰窖里。她抬起脚,朝那个男生的方向走了过去,旁边的人都默默地让开,不敢挡道。 那个男生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安然,你不要怪他,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太惊讶了,所以不小心大声了一点……”苏贞雪冲上前拉住苏安然的衣袖,“安然,都是我的错,你想打就打我吧……” “啪!” 苏贞雪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盯着苏安然。 她竟然真的动手了!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知道她的脸一定是肿了起来。 “苏安然,你居然真敢打人!”马灵灵冲上来扶着苏贞雪,“贞雪根本就不是故意的,你就把她打成这样!你等着,我一定会把这件事告诉我舅舅,你别想再回学校上学了!” 苏安然淡淡看着她,有些好笑的耸肩:“请便。” 095 手链丢了 苏贞雪捂着小脸楚楚可怜:“灵灵……安然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好,不该把那件事说出来……” 马灵灵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拉了苏贞雪一把:“贞雪,你怎么这么善良!你可是豪门千金,苏安然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踩到你头上!你等着,我一定会帮你教训她的!” “灵灵……”苏贞雪恳求地拉了拉马灵灵的胳膊,“安然她也是因为她爸爸妈妈离婚的关系,脾气才忽然这么大的,我看还是……” “贞雪!”马灵灵恨恨地跺脚,“你要是再帮她说话,我可就不拿你当朋友了!” “这……”苏贞雪有些为难的皱眉,目光转向苏安然,带着几分抱歉和纠结,小声说了一句,“安然,对不起……” 苏安然啜了一口橙汁,冷眼盯着正在谈论她“命运”的两人,无语的翻了一个大白眼。 马明远又不是智障,会因为马灵灵的两句话就冒着得罪贺家的风险开除她。 而且,既然爸爸妈妈现在已经分开了,妈妈又已经被贺家认了回去,她之前要在临县读完高中的计划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她本来就决定读完这一学期就转学去京城。所以,即使马明远真的脑子不好使要开除她,对她来说也根本就无所谓。 何况,如今就算没有贺家这一档子事,她在京城也有了产业,带着妈妈搬去京城也不过是小菜一碟的事情,哪里会担心没有学上? 至于被开除这件事对她名声的损害…… 打了同学,还是个抢了她豪门千金身份的同学被开除,和前世那样因为考试作弊被开除可是完全不可同日而语的。 后者,或许其他人会鄙视她的人品,看不起她;可是前者,说不定传出去大家还会同情她,觉得马明远办事不公正。 再退一步说,就算这一次马明远开除她用的名头还是作弊,她也根本不用去怕。 因为现在的她早已和前世不一样了。她是由凌老亲自推崇的小神医,就连苏毅舟那么恨她,都得为了儿子的病情,放下身段跟她道歉。其他人自然不会轻易地因为跟他们不相干的事情得罪她。 苏安然的唇角微勾,带出一片淡薄的笑意。 这就是为什么她一定要闯出一片自己的事业来。 因为,只要你有能力,其他方面就算有多大的污点,大家都会选择视而不见。 但是,如果你没有能力,只是依附家族、依附别人才能生存的寄生虫、菟丝花,那一旦有了一丁点污点,就会被所有人拿放大镜不停地观察、评判,然后被人一脚一脚地踩到泥泞里去。 她抬眉,目光扫过眼眶中含着一汪感激的泪水,眼神却带着不耐烦的苏贞雪,唇边凉薄的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苏贞雪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知道就算被学校开除对她也没多大的损失,最后很有可能还会把苏贞雪自己牵扯进去,所以才一再劝阻马灵灵,也好为她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只可惜,马灵灵根本不懂她的意思…… 苏安然冷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苏贞雪和马灵灵交好,为的自然是让自己有把好用的枪。 可是能乐意心甘情愿被当枪使的人,脑子自然是缺根筋的。所以有时候那把枪的后座力反而会伤到开枪的人自己。 不过,苏贞雪的这番表现让旁边所有的同学都惊讶了,震惊过后全都围过去安抚苏贞雪。 “贞雪,你好善良……” “贞雪,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看见了,是苏安然打你,是她不对,你不用内疚!” “我们都可以作证,这件事是苏安然不对!凭什么她打了你,你还要给她道歉啊!” “贞雪,你的脸需要敷一下吗?” “贞雪,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因为那件事瞧不起你。我现在才知道,你是多好的一个人……” 就连之前因为苏安然和张大科的争执而获利的那些学生也全都站到了苏贞雪这一边。安慰苏贞雪的同时,他们看向苏安然的眼光也充是一片鄙夷和防备。 父母离婚,还是因为妈妈不检点,苏安然的脸上好像一下子就脏了,谁也不愿意靠近她。在他们眼里,此时此刻的苏安然就像是一个脾气古怪暴戾的小怪物,绝对不能去沾染。 苏安然淡淡挑眉,淡漠的眼神扫过所有人的脸,渐渐地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人甚至在苏安然看向自己的时候瞬间失了声。 苏安然的眼神扫向苏贞雪隐隐带了几分得意的脸,微顿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苏贞雪的目的? 挑拨自己和所有同学的关系,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她不免摇了摇头。 这看上去的确像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想出来的报复手段,可苏贞雪却并不是一个普通人。 前世那些惨痛的教训都告诉她,苏贞雪的狠辣和心计是远远超脱于她的年龄的。 今天苏贞雪故意耍手段想激自己来韩凯的生日宴会,她的目的自然不会是那么简单。 灵瞳开启,随意往周围扫了一圈,她忽然发现有几个染着五颜六色头发,顶着后世杀马特造型的家伙鬼鬼祟祟地走近了韩家的花园。领头的那家伙掏出了一个很大块的黑色手机,滴滴嘟嘟按了几下,就带着那群人在花园里埋伏了下来,正好围在那一簇紫色夜来香的附近。 苏安然眼神一动。 这群人—— 不就是上次自己和妈妈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埋伏在小巷子里想要杀了妈妈的那群混混吗!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看来他们的伤是好了啊…… 不过,看来这一次他们的运气也不大好。 她之前打伤那群人的时候可是用了内劲的。虽然他们现在外伤都好了,可是那些内在的伤害可不是短短几个月就能养好的。偏偏,他们又在这个时候碰到了最能损伤内里的紫色夜来香…… 又看了一眼那群混混身边那簇开得正欢的紫色夜来香,苏安然满意地转过头。 而恰巧在这个时候,她看见苏贞雪口袋里的手机也亮了一下。 苏安然端起橙汁,掩去了唇边的冷笑。 原来如此。 苏贞雪竟然跟那群人勾搭在了一起。 苏安然微微挑眉。 不得不说,苏贞雪小小年纪,却深谙心理学。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所以今天下午,她才故意用那么恶心巴拉的语气,一定要拉着自己来韩凯的生日宴会。 那样,自己按照常理,凭自己对苏贞雪的厌恶,一定不想看着她得意,所以就会顺势接受韩凯的邀请。 不得不说,如果是前世的自己,一定也会如苏贞雪所料的这么做的。 而这一次,她自然不是看不出来这是苏贞雪耍的伎俩。可她今天之所以还愿意同意来韩凯的生日宴会,主要还是因为她在临县待的有些太无聊了,想看看苏贞雪究竟想玩什么幺蛾子,给她捧个场,也好顺势让苏贞雪尝尝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滋味…… “安然,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是我说错话了,可是你都已经打过我了,还不能消消气吗?” 苏安然出神间,苏贞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还伸手想要拍她的脑袋,一副知心懂事的大姐姐的架势。 因为苏安然身高要比苏贞雪矮上差不多半个头,苏贞雪看上去也的确是比苏安然大一些,所以虽然两人同岁,但她这么做却并没有一点违和感。 “贞雪!你怎么还去安慰那个暴力狂!”马灵灵忍不住冲上来,狠狠推了苏安然一把。 只是如今已经不如炼气化神期的苏安然又哪里是她能推得动的? 所以,马灵灵一推之下,反而自己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唉哟”、“唉哟”地直喊疼。 与此同时,苏贞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摔倒在了地上,眼泪汪汪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苏安然。 “安然……你……” “苏安然,你别太过分!你别以为你跟萧琴学了点功夫就了不起,可以随便欺负人了!” 一个男生拍着茶几就站了起来,指着苏安然滔滔不绝的从她平时不把同学放在眼里,巴结贺轩齐搞小团体,到今天凭着和萧琴学的几手功夫就欺负同学,说得唾沫横飞。说话间,把韩家的黄花梨茶几拍得啪啪响,让景蓉的脸从白到紫,从紫到青,最后变成了锅底黑的颜色,却还要在被其他同学追问“阿姨您怎么了”的时候扯出难看的笑脸。 苏安然却根本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那个大义凛然的“壮士”,她浅浅扫了一眼自己的上衣口袋,冷笑着看向苏贞雪:“苏贞雪,你刚刚那话的意思,是我把你推倒的?” “不……不是,安然你一定不是故意的,一定是不小心才……”苏贞雪的神色有些慌乱,手足无措的帮着苏安然解释。 “这么说,你还是坚持想说是我把你推倒的了?” 苏安然的目光里一片澄澈,却让苏贞雪没来由的感觉到有些心慌。 “不,不是。安然是我说错了。我是……对,我是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苏贞雪的声音里全都是被逼迫的委屈和无奈。 苏安然却根本不管她,而是转头看向那个滔滔不绝的男生:“你听到了?苏贞雪说她是自己摔倒的。至于马灵灵,所有人都看得清楚,是她想要冲上来打我,结果却自己滑到了。” “哼,苏安然!你根本就是仗着会点打架的功夫就威逼贞雪替你说话!”另外几个女生也围了上来,扶起苏贞雪,气愤的盯着苏安然。 “你们别这样说……”苏贞雪眼底划过一抹得意,面上却是一副隐忍痛苦的表情。 “苏安然!你别太过分!看看贞雪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你威胁她了!”苏贞雪楚楚可怜的模样,让那两个女生都生起了同情心。 “是么?”苏安然挑眉,“苏贞雪,你很委屈吗?” 苏贞雪低着头,一副不敢说话的模样:“安然,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苏安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冷笑着指着屋顶上的黑色小圆弧:“苏贞雪,拜托你别摆出这副让人恶心的模样了!这个东西你不会不认识吧?到时候监控录像一调出来,就自然知道你是怎么摔倒的了。怎么?你还想要嫁祸到我头上吗?” 景蓉原本就讨厌苏贞雪,因为那个帮苏贞雪说话的男生险些把家里的黄花梨茶几拍裂,更是对苏贞雪印象低到了谷底。这时候,看着苏安然脸上成竹于胸的表情,她自然也拍了拍手掌:“去,把监控录像调出来!” “是,夫人。”大厅里的两个佣人应了一声,就退出了大厅。 “啊!我的手链!”苏贞雪却在此时惊呼了一声,盯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我的手链不见了!那是我哥哥从英国回来给我带的礼物!” ------题外话------ 朋友代发。 青雾最近在国外出了一些事情,没办法更文。 她让我替她对一直支持她的读者们说一声抱歉,并且把她之前的存稿慢慢发上来。 过几天她应该就能回来更新了,到时候请一定督促她万更! 096 景蓉看苏贞雪如此针对苏安然,她心中自然早就知道了然苏贞雪其实也知道了她自己和苏安然的身世。 只不过……她不屑地瞥了苏贞雪一眼,这只野鸭子倒是有些心计,只可惜太蠢了,竟然想出了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污蔑别人。 说起来这个苏贞雪也被称得上是豪门的苏家养了这么久,竟然连摄像头这一点都想不到。蠢成这样,真是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养尊处优。 相比之下,苏安然虽然长在临县这样鸟不拉屎的乡下,但是心思缜密、举止大方得体,处变不惊,这才像是一个大家千金,到底是林秋彤的女儿,不是随随便便一个野鸭子就能比得了的。 不过,景蓉也只是冷眼看着。她身为长辈自然不会自降身份地去揭穿苏贞雪。而且,这苏家真假千金之间过家家般的争执,她乐得看戏,所以她也顺势摆出了一副慈爱女主人的架势,叫回了佣人,让他们帮着四处找找苏贞雪的手链。 苏贞雪听了这句话,悄悄松了一口气,刚刚缓和下来的脸色却在看到不远处苏安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时,一下子又僵硬了。 因为苏贞雪一直强调,那条手链是她哥哥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十分贵重,而且独一无二,所以班上的同学全都好心的帮忙找了起来。 看着一下子全都埋头找东西的学生们,景蓉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玫瑰茶轻啜了一口,眼底是一片嘲讽。 这群淳朴的乡下学生,就是好骗啊! 要是在京城,即使是初中的学生,根据刚才的那些事情,也根本不会发现不了苏贞雪所谓的手链丢了只不过是为了逃脱被监控录像揭开她阴险心思的托词。 想到这里,她不免抬眼看了一直没有动的苏安然一眼,很是赞叹地点了点头。到底是豪门千金,虽然一直混在这群鱼目当中,但是骨子里却还是珍珠。这么一想,她就觉得自己当初定下的计划实在是太完美了。虽然委屈了自己的宝贝儿子一些,但苏安然至少不是那种愚蠢的乡下妹。 景蓉在这边沾沾自喜的时候,苏安然却伸手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一串紫水晶手链,嘴角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这条钻石手链她可是熟悉的很,这是苏贞靖十二岁的时候跟着苏毅舟去英国,悄悄瞒着苏毅舟,用自己的零花钱给苏贞雪买的礼物。苏贞雪前世的时候可没少若有似无的在她面前炫耀这条手链,和这条手链背后承载的她和苏贞靖那牢不可破的“兄妹之情”。 她刚刚可是亲眼看着苏贞雪趁着马灵灵冲上来的时候,故意拉了一下她的衣服,假装摔倒,顺势把这条手链塞进了她的上衣口袋里。 苏安然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片森寒。 苏贞雪每次嫁祸人的方式都差不多,前世的时候,这条手链也以同样的方式出现在了她的口袋里。 不同的是,前世那个冲上来要教训她的人不是马灵灵,而是苏贞靖;前世,她也根本没有提前发现莫名其奥妙被塞进自己口袋里的手链。所以,之后在苏家所有人忙活了一通之后,苏贞靖从她口袋里搜出那条手链的时候,苏家所有人,包括白白忙活了一天的下人,都对她露出了鄙夷又愤恨的表情。 那个时候,在所有人的眼里,她不但“丧心病狂”地在苏贞雪想要安慰她的时候推到苏贞雪,还偷走了苏贞雪的手链,害得所有人累死累活的找,却一句话也不说。不但冷血无情、不知感恩,还是个自私自利的小偷。 她甚至能听到下人窃窃私语的说她狗改不了吃屎;说她生下来就是个小偷,之前偷试卷,现在偷苏贞雪的手链;说苏家怎么会出了这么一个丢人的千金;说她如果出门了去偷别人家的东西,岂不是让苏家颜面尽失;甚至有人说,她会偷苏家玉器行的东西,更有甚者,会偷苏家的公司…… 苏毅舟更是直接冲上来打了她一巴掌,从此不许她出门,每次陪着苏毅舟和何梦柔出去参加宴会、到别人家做客的都是苏家的养女苏贞雪。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苏家千金的名头一下子成了一个笑话…… 苏安然的拳头渐渐握紧,她很恨! 倒不是恨苏家那些人,那些人的态度对现在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她恨的是前世那个愚蠢的自己。 那件事之后,在苏贞雪顺利地利用这次机会将她苏家千金的身份变成笑话之后,还十分诚恳地向她道歉,并且表示相信手链一定不是她偷的,而是某个佣人偷的,却为了撇清责任,悄悄将手链扔进了她的口袋,害得她被误会。 她甚至还真的停了苏贞雪的话,觉得是又佣人嫁祸她,所以觉得那个时候苏家还有些良心,想要关心她的那些佣人们都有可能是那个嫁祸她的坏人,是因为愧疚才来关心她的,所以对她们的态度很不好…… 长此以往,那些被好心当成驴肝肺的佣人们也疏远了她,只有苏贞雪会殷切地关心她,还在每次出去赴宴回来之后,给她带一些小礼物,跟她描述楚凌风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没有朋友,不能出门,苏家的人冷漠,即使是佣人,看她就像是在看一堆垃圾,所以她渐渐地在苏贞雪接受了苏贞雪的好意。 那之后,苏贞雪甚至为以前所有的事情向她道歉,明明白白的袒露她那个时候是有一些小心思,因为她觉得是苏安然抢走了和她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哥哥,所以那个时候年纪还小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了一些小心思,希望苏安然能原谅她。 她听到这一番“真情剖析”,感慨于苏贞雪的坦诚,自然也很快就原谅了苏贞雪的“年少不知事”,和苏贞雪成了要好的朋友。之后,苏贞雪才有机会带她去那家酒吧…… 虽然那件事之后,她就怀疑她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苏贞雪设计的,但是当她亲眼看见苏贞雪把手链扔进自己口袋的时候,脑袋还是“嗡”地震了一下。 苏贞雪的举动,就好像字啊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前世究竟是有多么愚蠢! 苏安然捏着手上的那条手链,很想用力把它捏碎,却生生忍了下来。渐渐地,她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唇角嘲讽的笑意渐渐扩大。 她的手在口袋里轻转了一下,那条紫色的水晶手链就不见了。 而与此同时,马灵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大声说:“贞雪,到处都找不到啊!既然什么地方都没有的话……那只有可能是在谁的书包里,或者口袋里了!” 苏贞雪听了这话,小脸一白,连忙摆手:“不,不会的,不可能是我们班的同学们的。同学们都不是那样的人!如果真的是……哦不对……我说错话了……我的意思是,刚刚大家都在帮我找手链啊!看,好多人都找的满头大汗了呢。我真的很感激大家!如果真的有谁会拿我的手链,她肯定就不会浪费力气找了啊……” 同学们在听了马灵灵的话之后,都是一脸愤怒。可在听到苏贞雪的话之后,脸色一下子就缓和了,还全都表示帮助同学找东西是应该的。 只不过,有几个人却悄悄看了苏安然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眼神。 马灵灵却斜着眼冷笑了一声:“贞雪,你这话可说错了。又不是所有人都帮你找了手链!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人一直站着,动都没有动一下吗?我看啊,她就是因为知道我们根本就找不到手链,所以才根本都不愿意帮忙找!” 刚刚那几个偷偷看了苏安然的同学,在听了马灵灵的话之后,也暗暗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可是却还是不敢直接附和。毕竟苏安然那一手功夫他们也见识过。听说教她功夫的萧琴,连大人都可以踩在脚底下! 谁还敢得罪了这两尊大佛? 倒是马灵灵仗着自己校长侄女的身份天不怕地不怕。 “苏安然,我看贞雪的手链就是你偷的!你敢让我们搜你的书包和口袋吗?” 苏安然听了这话,冷冷撇嘴:“凭什么?” 马灵灵就像抓到了苏安然什么把柄一样,说的大声:“就凭刚刚就你一个人没动!要不是因为手链你是偷的,你怎么可能不帮忙一起找?” 苏安然冷笑:“为什么她丢了东西我就一定要帮忙找?而且,我从刚刚开始就没看见苏贞雪手上有什么手链。我根本就不信她丢了东西。” “安然,你怎么能这么污蔑我!那手链真的对我很重要!如果真的是你拿了,请你还给我好吗?”苏贞雪很是受伤的模样。 苏安然看着她:“你有病吗?一定要所有人把你当公主?你觉得自己丢了东西就去找,我不愿意帮你找也不行吗?而且,容我提醒一句,这里有摄像头,与其那么麻烦搜书包倒不如直接调监控,还是说,你不敢?” 097 声名尽毁 苏安然说完这话,就好整以暇地冷眼看着苏贞雪。 不得不说,现在的苏贞雪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到底年龄太小,只会设计一些阴险的害人伎俩,手段上还到底有些稚嫩。 同样的伎俩,她前世可以成功,这一次,却只能让自己成为一个大笑话。 因为,这里不是苏家,一群同学难道还能强制搜她身不成? 而她,也不再是前世那个懦弱胆小苏安然了…… 苏贞雪听了这话,身子轻颤了一下,赶紧摆手解释:“安然,我……我不是怀疑你。我知道,虽然你的家境不好,现在……也是单亲家庭的孩子,但是我相信,你也不会偷别人东西的……” 苏安然听到苏贞雪翻来覆去的故意提她的家境,忍不住冷笑出声:“苏贞雪,你说的对。我是不会偷别人东西。但是有的人却偷了别人东西十几年却不愿意还。你觉得,那个失主是不是应该把东西要回来呢?也免得那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偷,拿着别人的东西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的?” 苏安然这话让周围的同学都一头雾水,但是苏贞雪却一下子听懂了,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起来,有些扭曲的诡异,不过她很快就调整过来,扯出了一个笑容:“安然,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呢?” 而就在苏安然说出刚刚那番话之后,景蓉和韩凯的神色齐齐一震,景蓉面上露出了一丝担忧之色,而韩凯却在表情变幻了几次之后,对苏贞雪露出了怜惜的表情。 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韩凯终于开口了:“苏安然,你就帮贞雪找找她的手链吧。” 景蓉听出来韩凯画中的亲疏之别,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赶紧喝止了儿子:“韩凯!谁教你可以随便指使同学干这干那的?既然这位女同学的手链丢了,就让人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查查不就行了。” “阿姨,不用了……不过是件小事,不值得这么小题大做的。我们今天是为了庆贺韩凯的生日来的,怎么好让阿姨为了我的事情分心。”苏贞雪赶紧懂事的表示不用调监控。 景蓉却瞪了她一眼:“这么多人为你的事也费了不少心了!现在再来说是小事,是不是太晚了一点?不掉监控把你的手链找出来,到时候说不定你还会说我们韩家贪了你一条手链,这罪名我们韩家可担不起!” 说完这些话,也不等苏贞雪再说什么,景蓉就侧头吩咐,“去,把监控调出来!” 在景蓉摆出冷脸之后,所有同学都安静了下来,就连一直咄咄逼人的马灵灵都不敢再说一句话。 很快,在景蓉的雷厉风行之下,监控录像带就被拿了上来。 看着景蓉指使着佣人将监控录像放到放映机里,苏贞雪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煞白。 苏安然好笑的看着她,唇边的笑意越发的愉悦。 不作死就不会死的道理,看来苏贞雪这一次要好好体会一下了! 看到佣人把录像带一点一点的塞进放映机里,苏贞雪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她感觉周围整个世界都在轰隆隆的直震,耳边再也听不清什么别的声音,眼前似乎一下子闪出了白光,炫的她想要晕倒,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可她却偏偏看见有一只手,用力地按上了放映机上的播放键。这时候,她想要尖叫,想要大叫着制止他们。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她自己是怎么摔倒的,那个手链是怎么进了苏安然的口袋里的。 可她好不容易才在班上树立起了这么好的形象,拉拢了那么多人心,孤立了苏安然,她怎么能让她好不容易得到的这些功亏一篑? 不能! 不能让他们看到这个录像! 不能让他们看到自己刚刚做的那些事情! “停下!” 一声大喝,让录像停了下来。 苏贞雪睁大眼睛看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视线,额头一下子就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眼神是一片慌乱。 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在耳边听到了一声喊声,难道是她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叫了出来? 应该就是这样,不然大家怎么会全都齐齐的看着她? 苏贞雪的身子簌簌发抖起来。 天哪,她该怎么解释? “我……我……我……”好像嗓子一下子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苏贞雪只能重复着一个“我”字。 “贞雪,很难受吗?” 韩凯有些关心的声音让苏贞雪转了转头。 看到韩凯眼神中的温柔和挂心,苏贞雪的脸色一下子好看了不少。 幸好! 幸好韩凯没有看见那些录像,幸好他对自己的印象还没有那么差…… 这是唯一一次她有些感激苏毅舟无情的将她扔到了临县,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可能认识韩凯,也不可能有了将来嫁进韩家的希望。 如果她能嫁进韩家,苏家又算什么? 就算苏安然能抢走苏家千金的身份,但韩家少夫人的身份,她难道还能抢走吗? 对,对了! 所以她现在一定不能让韩凯对她的印象变差。 可是……那些监控录像就是韩家的,即使今天大家没看,韩凯以后不小心看见了怎么办呢? 不要,不要,不要! 苏贞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不要”,让韩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关心地凑上前:“贞雪,你脸色很不好,很有可能是生病了。你想说不要什么?” 苏贞雪一听到“病了”两个字,神色一松,忽然一头栽倒在了韩凯身上,晕倒之前,口中最后一个叫出的名字是“苏安然”。 “快,把她送到楼上客房去。”景蓉赶紧让人把趴在韩凯肩膀上的苏贞雪拉走。等看不见苏贞雪之后,她终于露出了笑脸,招呼着大家吃点心,一起玩。 录像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过了一会儿,气氛终于热闹起来之后,马灵灵忽然站起来指着苏安然:“苏安然,你有没有良心。贞雪病成那个样子,还关心你,你就不能去照顾照顾她?” 说这话的时候,马灵灵眼中,闪过一道阴谲的光亮。 苏安然本来就没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了这话,也是微微挑眉,顺势站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看看苏贞雪好了。不过,你身为苏贞雪最好的朋友,难道不应该跟着我一起去吗?还是说,你所谓的和苏贞雪交好都是假的,连照顾她一下都不乐意?” 马灵灵哼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好!我现在就去照顾贞雪!你跟我一起去!” 苏安然浅笑了一下,不再说话,礼貌的问了苏贞雪所在病房的方向,就当先一步走了过去。 上楼,转角处第一间门一打开,苏安然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苏贞雪。眼前那还在微微颤抖的睫毛,和耳边那忽重忽轻的呼吸声,险些让苏安然冷笑出声。 既然苏贞雪这么喜欢装病,她就让她真病一下好了。 苏安然伸手拨了一下额发,右手在耳后微勾,很快就退出了房间。 就算苏安然能抢走苏家千金的身份,但韩家少夫人的身份,她难道还能抢走吗? 对,对了! 所以她现在一定不能让韩凯对她的印象变差。 可是……那些监控录像就是韩家的,即使今天大家没看,韩凯以后不小心看见了怎么办呢? 不要,不要,不要! 苏贞雪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口中不停地呢喃着“不要”,让韩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有些关心地凑上前:“贞雪,你脸色很不好,很有可能是生病了。你想说不要什么?” 苏贞雪一听到“病了”两个字,神色一松,忽然一头栽倒在了韩凯身上,晕倒之前,口中最后一个叫出的名字是“苏安然”。 “快,把她送到楼上客房去。”景蓉赶紧让人把趴在韩凯肩膀上的苏贞雪拉走。等看不见苏贞雪之后,她终于露出了笑脸,招呼着大家吃点心,一起玩。 录像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了。 过了一会儿,气氛终于热闹起来之后,马灵灵忽然站起来指着苏安然:“苏安然,你有没有良心。贞雪病成那个样子,还关心你,你就不能去照顾照顾她?” 说这话的时候,马灵灵眼中,闪过一道阴谲的光亮。 苏安然本来就没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听了这话,也是微微挑眉,顺势站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去看看苏贞雪好了。不过,你身为苏贞雪最好的朋友,难道不应该跟着我一起去吗?还是说,你所谓的和苏贞雪交好都是假的,连照顾她一下都不乐意?” 马灵灵哼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好!我现在就去照顾贞雪!你跟我一起去!” 苏安然浅笑了一下,不再说话,礼貌的问了苏贞雪所在病房的方向,就当先一步走了过去。 上楼,转角处第一间门一打开,苏安然就看见了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苏贞雪。 097 (二) 因为马灵灵的叫嚷,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苏安然。 一时间因为刚刚的震惊而无所适从的学生们好像有了发泄口。他们全都神色不善地看着苏安然,眼神中是一片怒意。 尤其是刚刚跳出来帮苏贞雪说话的那个男生,更是伸手指着苏安然吼道:“苏安然!你怎么这么恶毒!殴打同学就算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也能做的出来!贞雪她冰清玉洁,你怎么能找这种人来侮辱她!” 那些刚刚捂住眼睛的女生们更是好像苏安然侮辱了她们的眼睛似的:“苏安然,虽然贞雪刚刚不小心说出来了你爸妈离婚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这可是毁了人家一辈子啊!” “是啊,今天这么多人里面和贞雪有仇的只有苏安然一个人。现在贞雪被……肯定就是苏安然干的!” “苏安然!贞雪可是豪门千金!你找这些人来……你!你不要脸!你、你该死!我要报警找我叔叔抓你!” “真是……苏安然这种人啊,就该被……” 苏安然面对着这些指责和谩骂,面上的表情还是一派云淡风轻,她转头看向景蓉,平静无波的声音虽然不大,可却偏偏奇异般地盖过了所有吵嚷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韩夫人,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调出监控看一看就清楚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安静了下来。 苏安然敢这么说,难道真的不是她干的? 景蓉听了这话,赞赏地看了苏安然一眼,刚想挪动脚步,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下来不动了,似乎并没有听懂苏安然的话。 苏安然皱了皱眉,指着那群一看就是街头混混的几个人,盯着景蓉的脸开口:“这些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闯进韩家大宅,想必韩夫人也想要查清楚究竟是谁和他们里应外合的吧?”说到这里,苏安然顿了顿,眼神微闪,“不过,如果这涉及到韩家的私密事情,韩夫人想要私下解决的话,我们自然也不便参与进来。只是可怜了我们班上的同学受了无妄之灾……” 景蓉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果然是林秋彤的女儿! 她本来是想着让苏安然,等到她绷不住来求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再好心的帮忙,一定会让苏安然感激他们韩家感激到骨子里。之后,再向她提条件、操控她也容易得多。哪想到苏安然见她不愿意调监控,竟然直接把这几个混混的出现扣在了韩家的头上,还故意点出苏贞雪受的是“无妄之灾”。 原本这件事她可以不作为,可偏偏苏安然把韩家牵扯了进去,让她再没办法置身事外。 要是小事也就算了,包庇一群混混轮流猥亵了一个未成年少女的罪名,就是他们韩家也担不起! 更何况,无论苏贞雪的出生如何,在苏安然没有被认回去之前,她就还是苏家的千金。她这样的身份,就注定了这件事情不可能被压下去。 所以,韩家必须要证实此事与他们无关。 景蓉咬牙切齿地叫人过来把监控录像带取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放了出来。 先是走廊上摄像头的画面。 在时间进行到六点半的时候,苏贞雪被两个人抬到了客房里。六点三十五分的时候,苏安然进门待了两秒,但是迅速就出去了,然后她一路被马灵灵跟着去了洗手间,马灵灵一直守在洗手间门外的画面也全都呈现在大家面前。 之后,苏安然又一次和马灵灵出现在了走廊上,就在这时候,录像里忽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然后所有人都赶了过来。 之后放出来的是客房里头针孔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 首先,苏贞雪被抬到房间里,在佣人走了之后,她迅速睁开了眼睛,还在镜子前面整理了一下穿着,甚至悄悄偷着用桌上的化妆品描了描自己的眉毛和睫毛。 看到这样的画面,所有人都呆住了。 原来,苏贞雪的晕倒根本就是装的! 而且,所谓的天生丽质也是假的,她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就会偷偷化妆了! 那个一直帮着苏贞雪说话的男生,嘴巴一直张成了o型,眼神呆愣愣的,似乎不知道要对此作何反应。 再然后,不知道苏贞雪听到了什么声音,一下子冲到床上躺好。 之后,就是苏安然进来,看了苏贞雪一眼,就退了出去。 在苏安然走了之后没多久,苏贞雪又一次坐了起来。她拿出手机,不知道按了些什么。不久之后,窗户上就忽然传来了一阵敲击声。 然后……苏贞雪自己打开了窗户,笑着将那几个混混迎进了房间里。 这样的画面,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刚刚那些帮着苏贞雪骂苏安然的人。 录像上,苏贞雪灿烂还带着阴毒的笑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们的脸上。让这些人的脸上全都青一阵白一阵的。 再之后的画面就一下子少儿不宜了起来。 苏贞雪先是一下子躺倒在了床上,那几个混混一瞬间忽然全都扑了上去…… 景蓉看到这里,眼神一沉,赶紧让人关了录像:“快关了,恶心死了!把那床给我扔了,换一张新的。那个房间里这个月每天都要消毒!恶心!” “是,夫人。” 景蓉一开口,一瞬间整个场面就炸开了锅,之前帮苏贞雪说话,觉得她冰清玉洁的学生们,全都一个个攥紧了拳头,一个个就像苏贞雪跟他们有深仇大恨一样咬牙切齿地谩骂着。 “贱人”、“骚货”这样的词层出不绝。 这个时候甚至人人都忘了苏贞雪豪门千金的身份,全都恨不得用着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用自己的唾沫星子把这个欺骗了他们感情的假白莲给淹死。 只有苏安然一个人,在看完了录像之后,骇人睁大了眼睛。 那朵迷心花……是苏贞雪自己放上去的! 就在苏贞雪走到梳妆台边上去化妆的时候,她曾经经过花瓶的位置,正好身子挡住了左手,也就是说她的左手是镜头死角,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左手在那个时候干了什么。 可就在她走过花瓶之前,花瓶是分明是没有那朵迷心花的。而在她躺回床上的时候,就可以清晰地在录像上看见花瓶里的那朵迷心花…… 可是……苏贞雪为什么要用迷心花来算计她自己呢? 苏安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苏贞雪也已经因为自己的算计名声尽毁,她也就将这个疑问先放下了一会儿。趁着所有人都不在意的时候,取下了那朵迷心花,收入了空间里。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情,韩凯的生日宴自然也没有继续进行下去,而是很快就散了。 当夜,一回到房间里,苏安然就闪身进了空间。 空间里,小白猫正伸着爪子,指使着那株被流光包裹住的小白花在空中飘来荡去。 “这的确是迷心花。” 感应到她的到来,小白猫低着声音开口了。 苏安然看着那朵漂浮在空中,在浅浅金光守护下默默绽放着的纯白色花朵,一时间有些怔忪。 “没想到所谓的邪花竟然是这么一副纯洁无害的样子……” 小白猫听了这话,爪子一顿,那朵迷心花猛然从空中落下,在快要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很快又被托上了天空。 可苏安然却在刚刚那一瞬看得清楚,就在迷心花将将要解除地面的那一瞬间,它的花瓣忽然变成了黑色,还生出了妖冶的纹路。 “这才是它原本的模样。”小白猫的声音里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它以纯洁无害的外表诱骗人,只要被它欺骗,不小心将它带进了自己你的花园,它就会将所有其他的植物的种子都悄悄都变成自己的。久而久之,你的花园就会被这种黑色的破烂布满!它们的种子无处不在,就连叁味真火都无法催动其根本!” 苏安然听了这话,有些疑惑:“就连叁味真火都摧毁不了迷心花?那为什么传说中古代迷心花曾被大片烧毁呢?” 小白猫操纵着那朵迷心花,似乎很是享受控制着它的过程:“因为外界的土地并不适合迷心花生长,它们根基不稳,显不出本来的面目,功效更是不如本体的万之一二,自然容易被根除。” 说了两句,小白猫就挥挥手,让迷心花一瞬间消失在了半空中,“只是,即使只有万之一二的功效,如果没有虎骨灵丹,你也要离迷心花越远越好。一旦被借助迷心花用秘法控制,活人就会变成傀儡,再也没有机会找回自己的意志了。” 苏安然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很少见小白猫如此反常,露出这么如临大敌的表情。 看来这迷心花果真不是平凡之物。 可是…… “师父,我有一个问题,迷心花可以用来控制自己吗?因为我今天……”苏安然将她从监控录像上看到的一切全都说了出来。 小白猫愣了两秒,才摇摇头:“不可能。傀儡是没有意识的,一旦将自己变成了傀儡,就会永远变成一个活死人。” “那……苏贞雪就是心甘情愿被别人控制的了?” 苏安然不知道,就在她和小白猫对话的时候,京城某处有个两个人正在哈哈大笑。 “我就知道那个丫头会去拿那朵花!” “看来,我们的计划很顺利啊……” 098 验伤 “不要……不要……我给了你们钱的!你们只需要装装样子就行了!滚开!滚开!” 声嘶力竭的嘶吼中透着深深的恐惧。 苏贞雪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忽然不受控制地躺倒在床上,一动都动不了。她这个时候才猛然惊觉,苏安然是大家口口相传的小神医。 苏安然竟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苏毅舟发病,自然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让她不能动。 她怎么会那么傻,竟然听了那个男人的话,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法子算计苏安然! 这些想法只在脑海中转过了几秒钟,苏贞雪就被眼前那一张张丑陋、散发着烟臭味的脸惊得快掉了魂! “滚啊!滚开!哥哥,救我!救我!救救雪儿!韩凯!韩凯!来救我!快点上来救我!” 苏贞雪的喉咙都要喊破了,外面的嬉闹声却越来越大,韩凯和苏安然并肩从不知什么时候门扉大开的门外经过,双双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就再也不吝惜给她一个眼神,而是对视一笑,很快走远。 “韩凯!韩凯别走!救我!救我啊!” 苏贞雪如遭雷击,可是还是犹自不死心地一遍一遍地喊着韩凯的名字。 “哈哈……你在喊谁呢?你喊什么都没有用!我告诉你,哥几个在里头待的太久了,今天一定要拿你开开荤!” 一个蓝色头发遮住一半脸的厚嘴唇大脸麻子淫笑着扑到了床上,毫不怜惜地扯下了她身上蔽体的衣物,在苏贞雪用早已嘶哑的嗓音呼救的时候,狠狠地……! 苏贞雪全身肌肉猛然绷紧,痛苦的惨叫出声,眼神一下子涣散开了…… 随后,一个一个恶心的家伙全都钻进被子里……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下子围了一大群人,有韩凯、有苏安然,还有那些平时她根本都瞧不起的乡巴佬。 现在,几乎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只清晰地表达着一个字——“脏!” 臭袜子、臭鸡蛋、喝剩的果汁、饮料瓶全都铺天盖地的向她砸了过来! 她的额前被砸破,一下子就流出了猩红却带着臭味的血液…… “啊——!”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苏贞雪牢牢抱紧自己胳膊,在漆黑的暗夜里瑟瑟发抖。 不! 不! 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她还是哥哥口中最纯洁的雪儿,她不会变脏的,不会变脏的! 可是那天那些肮脏的回忆和真实地一回想就让她想要窒息的情景都让她只能紧紧地抱着脑袋,将头狠狠地按在蜷缩起来的膝盖上,试图忘记这一切。 “苏贞雪,就这点小挫折就把你打倒了吗?” “是你!” 苏贞雪猛然抬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一身黑衣,面容隐藏在阴暗中的男人,毫不遮掩自己眼中的恨意。 小挫折…… 苏贞雪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竟然说这是小挫折?! 而且……听这个男人的口气,这件事,分明是在他的算计中的! “这就是你的计划,对不对?”苏贞雪没说一个字,牙齿都被咬的咯咯作响,“你是帮着苏安然来算计我的,是不是?!你回去告诉苏安然,我不会让她好过的!今天我所承受的痛苦,今后我一定要让她苏安然千倍万倍的偿还!” “呵呵……” 男人发出了一阵毫无温度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有些瘆人。 他缓缓抬头,半张脸出现在了灯光下面。 在看清这半张脸的时候,苏贞雪狠狠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怎样一张恐怖的脸啊! 那半张脸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圆溜溜的眼珠就好像是义眼一样挂在脸上,带着凶狠和冷意。脸上的肌肉也已经失去了形状,似乎有一条一条的蚯蚓在红黑想混的肉间蠕动,比电视里那些丧尸的脸还要恐怖! 苏贞雪好不容易才忍住自己想要呕吐的欲望,却偏过眼神再也不敢看那个男人的脸。 “怎么?你也觉得我这张脸很恐怖吗?”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戏谑和狠辣,“那你再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呢?” 苏贞雪不想抬头,却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似乎被男人的声音蛊惑了,一下子抬起头来。 原本以为会这一次一定会被恶心的吐出来,哪知道眼前男人的脸竟然忽然变得轮廓分明,金发紫眸,性感的嘴唇,慵懒的神色,透着极致的诱惑。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贞雪的心里忽然升出了一丝希望,急急地问道。 男人手心微翻,每翻一下,他的脸就会变一种样子,却都是极致英俊的面容,一张比一张又诱惑力,让苏贞雪有些控制不住的脸红心跳。 “呵呵……怎么样?这样的能力,你想要拥有吗?” 男人这一次换上了一副华夏的面孔,薄唇微勾,眼神刚毅。竟有那么几分像是萧司睿的模样。 苏贞雪下意识的点头。 心中却早已震惊的砰砰直跳,她在古代的神话传说里听说过“画皮”的故事,可没想到世上真的会有人会这样神奇的能力。 那个男人说话的时候,面部的皮肤、肌肉都在一起跟着动,所以她可以肯定,那几张脸并不是什么用魔术贴上去的假面,而是他的脸真真切切变成了那副样子。 如果她有了这样的能力,何愁报复不了苏安然? “想要能力,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男人的声音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苏贞雪却毫不在乎的点头:“什么代价我都可以付!只要可以让我有能力让苏安然生不如死!” “好……你果然如我所料的坚强!”男人应了一声,抬头盯着苏贞雪的眼睛,声音中透着不容拒绝,“你明天就去以苏家千金的身份接受采访,还是按原计划说出昨天发生的一切,把这件事情全部推到那个苏安然头上!” 一提到昨天那件事,苏贞雪的脸色又一下子刷白了,指甲狠狠掐进了手心。她根本不会忘记,昨天就是在这个男人的算计下,她才落得了那样的下场。就是现在,她身上撕裂的伤口都没有恢复,就连上洗手间都有些困难。 可是在那样神奇的超自然神力的吸引下,苏贞雪选择暂时遗忘那天的事情,跟男人继续合作。 不过—— “可是,那天他们已经调出监控录像看过了,证明了苏安然的清白!”苏贞雪的手心渐渐有血丝渗出,“我根本没有想到,韩家居然连客房里都会装摄像头!” 要不是这样,她也不会百口莫辩!她最屈辱的一面也不会被记录下来,让所有人都看到! “呵呵……”男人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傲慢,“这个不牢你操心。到时候,你只需要一、以苏家千金的身份在媒体面前哭诉,然后去法院状告韩家和苏安然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 苏贞雪眼神带着狠意,看着男人:“这样,就会让苏安然万劫不复吗?” 男人点点头,似乎看穿了苏贞雪的心思:“你放心。如果那个丫头没什么利用价值了,我们会把她交给你处置。” “好,谢谢。”苏贞雪喘了一口气,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咬了咬嘴唇,“这件事……能瞒着我哥哥,不让他知道吗?他现在在临县的劳教所……” “呵呵……你放心,消息绝对不会传到苏贞靖的耳朵里的。”男人挑了挑眉,似乎对苏贞雪的要求有些意外。 “那好,一言为定!”苏贞雪重重点头。 就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后,男人一瞬间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第二天一大早,苏贞雪就声泪泣下的出现在了临县县医院的门口,在临县电视台的和另外两家从市里赶来的娱乐媒体的跟拍下,表示要验伤。 听到苏贞雪想要验伤的地方,和苏贞雪所描述的经历之后,临县医院的医生一下子就愣住了。 这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还是个未成年人吧!怎么会经历了那么恐怖的事情?! 而且,一看到苏贞雪身后跟着的媒体,那些医生就知道这件事一定会闹大,更是不敢怠慢,赶紧让人通知了院长和副院长。 最后,在媒体的全程报道下,苏贞雪的验伤结果出来了。 “xx严重撕裂”、“经检验,病人很有可能被轮x”这些字眼让整个临县都震惊了,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到了每个临县人的耳朵里,成了大家饭后的谈资。 苏贞雪在临县的名声一落千丈,成了一个谁都能踩一脚、吐一口口水的贱人、好多人口中的婊子。 很快,这件事情也传遍了京城,就连苏氏玉器行都在苏贞雪这件事的影响下生意一落千丈,把苏毅舟气得直跺脚。他更是不敢出门,怕面对大众的指指点点。 苏老爷子更是一遍一遍的念叨着“家门不幸”,一定要宣布和苏贞雪断绝关系。 可是,很快的,在几天之后,对苏贞雪的抨击舆论达到顶峰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资深的评论家就此事写了一篇报道,指责大众给受害人增加多一重的伤害。 “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够怪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呢?她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难道说,她把这件事说出来还错了吗?在指责谩骂她的时候,我们难道不应该去想,如果是我们自己,或者是我们的家人遇到了这种事情,我们会抱有什么样的心情呢?难道我们不是渴望大众的关爱和包容吗?关于这件事,与其去指责可怜的受害人,我们难道不应该去指责那些施暴的加害者吗?” ------题外话------ —_—b不好意思发布晚了,因为说是内容涉h,审核不过,修改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