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要转身让开,男子倏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安锦歌一惊,不待反应,他竟已靠近身前,盯着她那张苍白的脸,勾唇一笑,手指向自己的双眼,“我的视线,不是你想进就进,想走就走的地方。”
安锦歌张了张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这是什么意思?凡是进入他的视线,即相当于进入了他的领地?这男人到底得有多嚣张,才能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安锦歌不想再也他争辩些什么,甩了甩手:“放开!”
“不放!”男人的态度,慵懒却强硬,那只大手,铁钳一般,牢牢钳制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我要报警了!”安锦歌有些被激怒了。
她的脾气向来平和,很少动气,尤其是面对一个生人。但是,他竟能三言两语就让自己动了怒,倒也本事。
男人丝毫不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仍是紧抓住她不放。
“司徒少爷……”远远的,院长带着几个人,匆匆的从走廊一端跑过来。由于赶得太急,来到他跟前,已是满头大汗。
看到他们,男人这才松开了手,站在一边,倚着墙,唇瓣华丽上扬。抬起手指,准确的指向安锦歌,“告诉她,我是谁。”
院长先是一愣,看了看安锦歌,忙介绍道:“这位是司徒啸白,司徒少爷……”
司徒啸白摆摆手打断他,懒洋洋的说:“告诉她,这家医院是谁的!”
“呃,本医院是司徒家出资创建的……”
安锦歌杵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为什么这样反转狗血的结果,都会让她碰到?她怎么看这个男人都不像是会从事这一行的样子,没想到,他还真的是这家医院的主人!
司徒啸白扬扬眉,朝那些人吩咐,“你们可以走了。”
院长等人一脸茫然的表情,这么着急叫他们赶过来,就为了这个?不过,既然司徒少爷发了话,他们也都相继离开。
司徒啸白盯着安锦歌,玩味道:“听清了吗?”
安锦歌渐渐反应过来,扫过他一眼,很是大方的侧过身子,让开了路。
尽管,旁边的空隙很大。
他的目光越过她,踱着慵懒的步子,慢慢穿过她身边。
望着他的背影,安锦歌当真觉得,这位脾气古怪什么司徒少爷,活脱脱的乖戾二世祖。她摇摇头,这才离开了医院。
走到大门口,一抹红色疾驰而过。安锦歌也只是下意识的瞥过去一眼,随即又收回视线。坐在出租车上,她给陈一凡打过去电话,将林斐彦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陈一凡禁不住的又是一通自责,如果他坚持送他回去,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安锦歌轻言安慰几句,陈一凡问了哪家医院,准备马上过来探望。
告诉了他之后,她才挂上电话,头靠着座椅,没来由的一阵疲惫。
还好,斐彦没事,否则,她的心情又岂会比陈一凡轻松?深受这件事连累的,又岂是她一人。
回到家,意外的看到那辆红色保时捷停在那儿,而隔壁也亮起了灯……
第67章 她是我老婆,当然要留在我身边
她几乎是整晚没睡,挂念着林斐彦,天还没亮就起*,做好了早餐,送去了医院。
她推开病房的门,房间里只有林斐彦和安锦心,后者正喂他吃粥。
“姐夫,好不好吃?我可是我爸爸一大早送来的呢。”
林斐彦蹙眉,偏过头:“我自己来就行。”
安锦心立即叫道:“那怎么行啊,你受伤了!”
安锦歌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的东西,格外沉重。
看到她,林斐彦赶紧直起身子,神情也随即紧绷起来,“锦歌……”他叫了一声。
安锦心回过头,看向她的目光,不再似昨天那样子的尴尬和小心翼翼,反而,有种受到打扰后的不悦。
放下碗,她说:“姐,你怎么来这么早啊?不是身体不好吗,就应该在家好好歇着嘛。”
安锦歌缓缓走进去,望着林斐彦,别有深意的说:“我歇得够久了。”
林斐彦脸颊微微一红,忙拉着她的手坐在自己身边,关切的问:“是不是没睡好?脸色这么难看。”
她摸摸脸颊,“这些天都是这个样子,也习惯了。”
林斐彦又是一阵愧疚,虽然什么也没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安锦心看在眼里,站在旁边,两只手搅着衣角,双唇紧抿着。
“董叔来过了?”安锦歌轻描淡写的问。
林斐彦如实回道:“嗯,咱妈知道我住院了,包了我最爱吃的饺子,特意让董叔送过来的。”
安锦歌眸光垂落,掩去那里的一丝微凉。
母亲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林斐彦殷勤的很。不同的是,她在做这些事之前,不再需要通过自己了。
这时,护士进来,安锦心连忙上前,主动按过药问,“还是间隔20分钟吗?”
“是的,林太太。”
那声“林太太”让安锦歌抬起了眸,看过门口的人。
安锦心背对着她,看不清表情。护士离开后,安锦心这才转过了身,也不去看她,径直走到林斐彦跟前,柔声道:“斐彦哥,你该吃药了。”
安锦歌一怔,现在的锦心,已经开始不再唤林斐彦“姐夫”了。又或者,是在她面前这个姐姐面前,不需要再做任何掩饰了吧。
她知道,锦心是故意的。
“放在那吧,”林斐彦的态度依旧很冷,似乎对于她叫自己的名字,也很排斥。他抬眸看她,“你回去吧,你姐留在这儿陪我就行了。”
“不行,我要照顾你的。”安锦心很固执的说着,然后很不情愿的看一眼安锦歌,嘟囔着:“让姐姐回去嘛!反正她身体不好,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她在这里要是再出点状况,还要抽出精力去照顾她……”
安锦歌的神情自始至终就没有变化过,不是不在意,而是已经麻木了。
这就是她从小呵护到大的妹妹,可以毫不留情的摧毁她的幸福,将她一而再的逼入死角!
“够了!”林斐彦变了脸色,厉声道:“她是我老婆,当然要留在我身边!其它的人,我一概不需要!”
话语间,对安锦歌维护之意十足。
第68章 是我的话,不会让女人受这种委曲
安锦歌并没有插言,她是不想让她们姐妹都变得十分难堪。这段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必再增添丑陋的伤疤了。
“斐彦哥……”安锦心见他态度坚决,虽然有些不甘,却也不想再惹他生气,只得不情愿的离开。
林斐彦再次握紧安锦歌的手,低声说:“对不起,让你受委曲了。”
安锦歌低眸,很多话一股脑的都堵在了胸口,溢出喉的却只有无足轻重的一句,“别想那么多了,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她安慰着自己,至少,斐彦心里是有她的……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啊!”很快,隐约的有人上前询问,“小姐,你怎么了?”
听出是锦心的惊呼声,安锦歌先是顿了顿,然后看向林斐彦,他显然也听到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门外。
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锦歌扭身出去了。
门外,安锦心摔倒在地,一脸的痛苦。
“锦心!”那一瞬,安锦歌的心被揪了起来。
怎么说都是亲妹妹,她还是见不得她受伤,就像小时候一样,只要锦心扯着她的手撒娇要吃糖,她就会乖乖的把兜里不多的零用钱都掏出来
安锦歌就要快步过去扶起她,可锦心却好像赌气,硬是将她的手甩开,“我不用你扶。”
“哎呀,锦心,你怎么了?”
关淑月从走廊那头,急急忙忙的过来。
一看到是她,安锦心就扁着嘴,委曲的叫了声:“阿姨……”
“怎么摔倒了呢?”关淑月忙扶起她,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旁边的安锦歌,顿时,眼睛就瞪了起来:“你怎么回事呀?锦心怀孕了,你不知道吗?”
安锦歌一怔:“我……”
“安锦歌,你今天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关淑月一股火气,全奔着安锦歌去了。
“阿姨,我肚子有点痛……”
一听锦心这么说,关淑月紧张了,她肚子里的可是林家子嗣,是自己抢回老公的筹码啊,说什么也不能出了差错!
她狠狠的瞪了安锦歌一眼,不解恨的说:“你的事回头再说!”说完,就掺着安锦心:“没事没事,阿姨陪你去检查一下。”
安锦心咬着唇,状似隐忍:“嗯……”
安锦歌目送着她们的背影,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还能再坚持多久了。
抚过额头,她刚要转身,就看到了站在斜对面的男子。
是他?
昨晚那位司徒少爷。
司徒啸白倚在墙上,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刚才那出跌宕起伏的剧情,嘴角看好戏一般扬起,眸子闪烁着安锦歌读不懂的锋利光泽。
刚才……他都看到了吧。
安锦歌顾不得自己的狼狈,想要离开,却听到他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躺在里面的男人,倒是够无能的了。”
安锦歌脚步一滞,回过头,微微皱起了眉:“你说什么?”
他勾唇,一笑,慢慢走过来,盯紧她,一字一句:“是我的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这种委曲。”
第69章 你记得我的名字
安锦歌眉拧得更紧了,她不喜欢这个男人的目光,不喜欢他凡事尽在我胸的那种笃定,还有他不可一世的嚣张口吻。
总之,她讨厌,被他窥视的感觉。
“你又了解多少?”她回望他,眸光坦荡。
“呵呵,”他笑了,长指穿过发间,邪肆的眸子眯了眯,“这家医院是我的,想要了解这里的病人,不过就是勾勾手指的事。”
安锦歌顿时想到了昨晚,因为他的一通电话,年过半百的院长,气喘吁吁的赶来。想来,如他这般狂肆的少爷,应该没什么是他该顾虑的,更加不明白,什么叫做隐私。
“你在窥探病人的隐私,你知道吗?”
司徒啸白笑了,唇间荡起轻嘲,“隐私?”他朝关淑月和安锦心消失的方向瞥去一眼,意有所指道:“她们可不会那么想。”
“这些都是我们的家事,希望司徒少爷不要再掺和到别人的家事里。你可以保持看戏的心情,同样,我们也有转院的权利。”
安锦歌不想多说,转身走向病房。身后却传来司徒啸白带笑的声音:“你记得我的名字?”
安锦歌眉心一压,没有应声,推门便进去了。
“怎么了?”林斐彦问。
“锦心摔倒了。”
林斐彦一听,神情微微变了下,安锦歌眸光掠过,轻声:“妈带她去看医生了。”
林斐彦只当没听到,拉过她,坐在自己旁边:“我跟公司请了长假,正好这两天可以在家陪你了。”
他握着自己的手,依旧宽厚,温暖,可安锦歌却下意识的想要挣出。
陈一凡和他老婆沈素容过来探望林斐彦,当着两人的面,沈素容又把老公狠狠骂了一顿。陈一凡只是低着头,不管骂什么都说是,反正林斐彦出事,他也是愧疚自责。
“素容,好了,这事不怪一凡。”安锦歌说了句公道话,林斐彦也直点头:“是我喝多了坚持要开车,你就别怪一凡了。”
沈素容瞪了老公一眼,就不再理他,扭头跟安锦歌说话了。趁这机会,陈一凡悄悄将一包药塞给了林斐彦,低声:“这是最好的,很安全,负作用也小。”
知道那是自己昨晚拜托他的东西,林斐彦悄然收下。
陈一凡又不放心的叮嘱道:“不过,我可警告你啊,凡事都有个万一,你要做好准备才行。还有,千万不能让我老婆知道,不然,我会很惨的!”
这种事,羞于启齿,如果不是林斐彦拜托,更加看在安锦歌的面子上,打死陈一凡也不会这么干!
林斐彦点点头,没说话。
关淑月和安锦心回来了,检查结果还好,一切正常。
陈一凡夫妇也随即要离开,安锦歌送他们出去,站在门口,沈素容关心的问:“安锦歌,看你脸色不好,你可要照顾自己的身体啊。”
她一笑:“嗯,我会的。”
想起什么,她犹豫了下,问道:“素容,你听过司徒啸白这个人吗?”
对于这位司徒少爷,安锦歌总感觉怪怪的,就是心里不踏实,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沈素容立即回道:“c城多半的医院,都被他们家给垄断了,包括大型的医药公司,医疗器械公司等等……财富堆起来,都能把c城给埯了。”
想起司徒啸白那倨傲的样子,安锦歌总算明了,怪不得他不把任何人任何事放在眼里,想来也是有那个资本。
沈素容说得夸张,随后又疑惑的看着她:“锦歌,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司徒家虽然厉害,可司徒家的子女还算是低调,极少曝光,也就是她从医,对这些八卦有所了解,外人是很少会关注司徒啸白这个人。
安锦歌避重就轻:“在这医院里偶然间听到的。”
沈素容点点头,“这家医院的确也是他们家的。”
陈一凡把车子开到门口,沈素容跟安锦歌挥了挥手,两人驾着车离开了。
而另一抹熟悉的身影,恰巧撞进安锦歌的视线里。
“妈?”
张敏如拎着保湿瓶还有水果,正快步走过来,听到安锦歌的声音,怔住了脚步。
“锦歌……”
她先是不自在的调开目光,然后慢慢走近:“那个……我听锦心说,斐彦住院了,特意过来看看他。”
安锦歌看了母亲一眼,也没多问,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他在三楼,一起上去吧。”
“哦,好。”
张敏如跟着她,表情很是尴尬,尝试着想要跟女儿解释:“锦歌啊,妈没给你打电话,也是怕你这会心情不好。”
“我明白。”
来到三楼,安锦歌推门进去,关淑月和安锦心有说有笑的:“我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爸爸。”
“阿姨,让林叔叔知道了……会不会生气啊?”
“生什么气?你为我们林家怀了宝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
安锦歌的身子一僵,张敏如听到后,也是担心的看了女儿一眼。
一见是她,关淑月的脸色又变了,安锦心也闭上了嘴巴。
“妈,快进来。”一直沉默的林斐彦,热情的招呼着岳母。
张敏如一进去就殷勤的问:“斐彦啊,身体好点没有?伤口还疼不疼啊?”
“让您担心了。”
关淑月一向不喜欢张敏如,见她在便起身:“锦心,你就留在这儿陪着斐彦好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会,晚上再过来。”
“好的阿姨。”安锦心笑着应允。
林斐彦开口了:“妈,你和锦心一块回去吧,这里有锦歌就够了。”
“锦歌?”当着张敏如的面,关淑月也是弱不可闻的哼了一声,说:“锦歌身子弱,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安锦歌只觉得脸颊发烫,那种被轻视的感觉,却让她无力反驳。
聪明的女人,是不会考验男人是否坐怀不乱,而是会让他习惯性拒绝种种you惑。可她却给足了时间和空隙,即便清楚林斐彦对自己的感情,她又怎能一味理直气壮的指责他的不忠?
安锦心赶紧说:“是啊,姐姐身体也不好,斐彦哥,我留下来照顾你。”
“锦心!”张敏如狠狠瞪了小女儿一眼,再怎么说,安锦歌也是林斐彦的妻子,名正言顺的妻子,小女儿再任性,也得有个限度!
这点面子还是要留给姐姐的。
安锦心小嘴一撇,小声嘀咕:“我又没说错。”
“行了,妈,你快回去休息吧。”林斐彦催促着。
“好吧,我晚点再过来。”
关淑月走后,张敏如便朝小女儿使眼色,把她叫了出去。
安锦歌默默地给林斐彦削着苹果,纤细白希的手指,连握着水果刀,都会变成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林斐彦只是安静的凝视着,不曾打断她。
他这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歉意的话,悔恨的话,已说得连他都要痛恨起自己来了。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这样守在她身边。
今时今日,一系列爆炸性的事实,让安锦歌措手不及。无论婆婆的话有多难听,她都可以隐忍下去,唯独没办法面对的,是她和林斐彦的未来。
这次车祸,又将渐渐清晰的问题,变得混淆。她能做的,就是陪着他,然后再捋清头绪,好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走……
走廊上,张敏如将小女儿一通数落,最后说:“跟我回家去!这里有你姐姐呢!”
“我不要!”安锦心很是坚决道:“你没听到阿姨说,要我在这儿守着斐彦哥吗?”
张敏如气得不轻,指着她说:“她到底是你姐姐啊,你还真想跟她抢老公吗?”
“为什么不能?”安锦心倔强的昂起头,“我现在怀了斐彦哥的孩子,阿姨很希望我能生下来。我,斐彦哥,再加上宝宝,我们才是一家三口!姐姐她应该退出的!”
“你——”张敏如恨声:“我怎么能生出你这么狠心的东西!”
安锦心冷冷一笑:“妈,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你不是一直担心林家会嫌弃姐姐,担心斐彦歌会抛弃姐姐吗?现在由我来替代她,你仍然能和林家结亲!”
张敏如一时语塞,气得脸颊胀红:“你这个死丫头……”
安锦心也懒得再说什么,扭过头去,“妈,我迟早是会嫁给斐彦哥的,你最好别妨碍我,否则,别怪我为了肚里的宝宝,连你都不认了!”
“你……”张敏如气得直捶胸,她怎么会生出这么没良心的东西啊!
安锦心来到病房,林斐彦已经睡下了,却还握着安锦歌的手。安锦歌整晚没睡,这会也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厌恶的皱下眉头,然后走过去,推了下安锦歌,压着火气说:“姐,你累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换我好了。”
第70章 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令他为难
安锦歌睁开眼睛,望进妹妹眼中的冷漠,她阖了阖眸,将林斐彦握着自己的手,轻轻推开。然后起身:“锦心,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率先来到阳台上,安锦心不情愿的跟在她身后。
安锦歌望着她,这个她从小就呵护到大的妹妹,在她的脸上,却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纯真和依赖了。
“锦心,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安锦心翻了翻白眼,“姐,如果你想劝我打掉这个孩子,我看你还是死心吧。我决定把他生下来了!”
“即便斐彦不爱你,你也甘愿冒这个险?锦心,你确定要把自己的青春都赌在里面?”安锦歌真不知道是该通斥责她,还是该骂醒她。
“斐彦哥只是现在不爱我,可是那不代表他以后不会!”安锦心自信道:“斐彦哥很听他妈妈的话,又那么喜欢孩子,只要我能全心全意的爱他,他一定会爱上我的!”
眼前自私的妹妹,让安锦歌觉得陌生,心寒。
“姐,你就成全我们吧,”安锦心正色道:“你横在中间,也会让斐彦哥难做的,如果你真的爱他,就不应该令他为难!”
言语间,充满指责。
安锦歌缓缓闭上眼睛,又慢慢睁了开,那里清明一片,她一字一句的说:“锦心,我之所以现在还对你有所容忍,是因为我把你当作妹妹看,我不想你一时冲动,做出后悔的事。可是,我的容忍,也是有限度的,我不会因为你是妹妹,就把自己的丈夫出让。”
安锦心好像没想到,姐姐的态度居然如此强硬,与她平时安静温婉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先是怔了怔,接着,她生气的说:“姐,你好自私啊!你一定要缠着斐彦哥不放,让他为难,让他不开心吗?”
安锦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突然好想笑。
“我缠着斐彦不放?锦心,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知道什么叫合法夫妻吗?就算不懂法律,也应该懂字面含义吧?”
安锦心勾起唇,溢出一抹嘲讽:“没错,你们是合法夫妻,但是……姐姐你别忘了,你们也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如果你能尽到自己的责任,斐彦哥又怎么会找到我?说到法律,我们也算是事实夫妻了!”
安锦歌垂眸,轻笑:“如果,你只想靠身体守住他,那你迟早会是他‘过去’中的一个。斐彦的确犯了错,那是他对不起你,但你要是也不珍惜自己,我说再多也是没用。”
她转身离开,安锦心气得脸颊微红:“姐,那就别怪我不顾姐妹情分了!”
安锦歌顿住脚步,“你有顾及过吗?”
如果有,她也不会那样轻易的就和自己的姐夫尚了床。
林斐彦睡了不大一会就醒了,看到安锦歌还在自己身边,他这才安心的笑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安锦歌摇摇头,给他倒了杯水。
安锦心一看,赶紧接过来,“斐彦哥,喝水。”
见到他,林斐彦皱了皱眉:“不让你回去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
“斐彦哥……”安锦心嗫嚅道:“阿姨说,让我留下来……”
林斐彦径直下了逐客令:“这里不用你了,你回去吧。”
“斐……”
安锦心还想再说什么,安锦歌回过头,“锦心,我看你还是搬回去妈妈那边吧。斐彦住了院,我要过来照顾她,婆婆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得照顾你吧?”回眸,朝林斐彦一笑:“斐彦,你说呢?”
许久没有看到安锦歌的笑脸了,林斐彦眼前一亮,想都没想就点头:“嗯,你说得对。”
安锦心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眸:“姐?!”
她这是当着斐彦哥的面,赶她走吗?
“锦心,你也不小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我也说得很清楚了。”安锦歌口吻颇淡:“该怎么选,你自己拿捏。”
安锦心恨恨的瞪着她,碍于林斐彦在场,她只能硬生生咬紧牙,一言不发的离开。
出了门,她恨得双手紧握成拳,眉睫都在颤动。
低下头,望着自己的肚子,双唇又掀起了一道胜利的弯弧。
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她就没什么可怕的!
病房里,又陷入一阵沉默。
林斐彦悄然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对不起,是我让你受委曲了。”
安锦歌笑了笑,没作回应,可耳边却响起了司徒啸白的那句话:是我的话,不会让自己的女人,受这种委曲……
……
林斐彦只在医院待了三天,就要求出院了。
出院那天,林父出现了。
虽然人过中年,却是器宇轩昂,保养得当。看得出,林斐彦的帅气,完全遗传自林父。
对于丈夫发生婚外情一事,关淑月虽气,却将怨气埋在心底,表面上,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挽着他一同回去。
安锦歌将行李拎上了楼,关淑月扶着儿子坐下来,又赶紧让保姆去沏茶,再亲自端过来,递到丈夫面前。
这时,安锦心从楼上走下来,“阿姨,叔叔……”
看到她,林斐彦的脸色很难看:“你怎么还在这儿?”
安锦心弱弱地开口:“是阿姨让我留下来的。”
关淑月赶紧说:“没错,是我让她住在这儿的!”
林斐彦气道:“妈,你怎么能擅自做主呢?你让锦歌怎么想?”
“奇怪了,这是我儿子的家,我爱留谁在这儿就留谁,我为什么要管她的想法?”关淑月一扭头,笑着招呼道:“锦心啊,来,坐在阿姨这边。”
“哦。”安锦心不敢再去看林斐彦,听话的坐到关淑月旁边。
看着他们,林中成发话了:“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责备似的瞪了儿子一眼之后,又缓缓出声:“既然事已至此,孩子还是要生的。”
“爸?!”
林斐彦不敢相信的说:“您在说什么!这个孩子,我是不会认的!”
安锦心都快要哭了,“斐彦哥,你……”
“你闭嘴!”林斐彦火气很大,撑着拐杖站了起来,说:“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犯的错,是我鬼迷了心窍,但是,我决不会一错再错!我已经对不起锦歌了,难道,现在还要我再辜负更多的人吗?我做不到!”
关淑月气得想说什么,但一看丈夫的脸色,又强忍下来。
林中成倒是镇定的坐在那儿,自有一家之主的威严气质,他等着林斐彦将火气一股脑的发泄出,这才开口:“我们现在说的不是你的错误,而是林家子孙的问题,至于你,你犯的错,你自己弥补去,但是孩子,必须要生下来!”
“爸!!”林斐彦两眼发红,恨声道:“想要孩子的话,我和锦歌可以生!”
“她?”关淑月冷冷一笑:“你俩现在连同床都是问题,怎么去生?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她那身体,将来不拖累你就行了,还想她能给林家生儿育女?我们可不敢指望哟!”
林斐彦立即辩驳道:“锦歌已经康复了!是我怜惜她,才没有……”
“康复?你别以我不知道,她做过心脏移植,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可能出现排异反应!这样的身体,就算怀孕了,你能保证孩子是健康的吗?不像锦心,年轻轻,身体好,完全可以替我们林家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关淑月自信满满的说。
安锦心低下头,脸上一抹羞怯,小声说:“阿姨,我会努力的。”
关淑月一笑:“呵呵,乖~”
林斐彦倏地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将整面玻璃砸出了裂纹,吓了几人一跳,他抬眸,低吼:“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林中成盯着他,冷冷开口:“就凭,我们生你养你,让你接受最好的教育,给你提供最好的生活!我们可不希望自己养大的儿子,最后却被一个女人所累!”
“你们这是在干涉我的人生!”
“之前就因为我们太纵容你了,才会让你一错再错。如果,你当初没有娶安锦歌,也就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
眼见父子俩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的危险,关淑月忙打圆场,说:“斐彦,你也别怪我们干涉你,我和你爸爸都商量好了,我们不是想你离婚,只要安锦歌接受锦心的孩子,他就还是你的妻子,也还是我们的儿媳。你知道的,你爸爸向来说一不二,所以,这也是我们最大的限度了。”
林斐彦不停的摇头,表情有几分痛苦,“不可能的,锦歌绝不会答应的。”
林中成轻哼一声,“那就是她的问题了,我们已经很通情达理了。”
“爸……”
林斐彦还想再说什么,一抬头,就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的人,立即禁了声。
第71章 所以,离婚吧
林斐彦紧张的观察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窥探出,她有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安锦歌的神情平静至极,看到她,林中成夫妇也不说话了,但脸上明显带着几分轻视。
“锦歌……”林斐彦想要装作没事发生一样,叫她坐在自己身边。
安锦歌抬手,阻断他的话,然后,回过头,望着公公婆婆,又看向安锦心。最后,垂下眼眸,就站在几人面前,淡淡出声:“爸,妈,自打我嫁进林家的那天开始,我就明白,我嫁的,只是斐彦,并不是整个林家。所以,今天,我只问斐彦一句话。”
她调转视线,朝向林斐彦,一字一句:“你的决定是什么?”
林斐彦神情一凛,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锦歌,我要跟你在一起!”
安锦心在一边暗淡的垂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关淑月拍了下桌子,“斐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跟她一起?连我们你都不要了?”
安锦歌盯紧林斐彦,又问:“如果锦心的孩子出生了呢?”
“我……”
林斐彦突然滞了住。
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在孩子没出生之前,解决这一切问题。可是,孩子若是出生了……
林家四代单传,受家里影响,林斐彦也是个家庭观念极重的人。倘若,锦心的孩子真的出生了,那也是他的孩子啊,要他不管,他真的做不到。
看到儿子的反应,关淑月终于满意的露出了笑容。
这才是她的儿子!
安锦心原来还在哭泣,这会也激出了一丝希望,眸中尽是惊喜和期待。
望着他,安锦歌突然笑了,低下头:“我明白了。”
结果证明,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不过,她却不后悔,因为,她争取过了,她对得起自己曾经轰轰烈烈的爱过!
所以,即便离开,她也走得坦然。
“锦歌!”林斐彦急了,想要拉住她,可伤口一痛,踉跄着就朝前扑倒。
“斐彦!”
“斐彦哥——”
关淑月和丈夫,还有安锦心赶紧都跑过去,将他扶起来。
安锦歌只是顿了下脚步,没有回头,继续朝楼上走。尽管,这会心痛得无以复加,但不管伤口有多深,她都会埋起来。
“锦歌……”林斐彦趴在地上,望着她决然的背影,第一次,心慌得让他颤抖。
他太了解安锦歌了,她的隐忍,可以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可是一旦,她做了决定,那便是再也不可挽回……
他怕了,真的怕了,他不想失去她,不想!!
安锦歌站了住,“斐彦,离婚吧。”
话一出口,客厅内顿时静了下来。
林斐彦僵住了,目光也变得僵直,趴在那,一动不动。
安锦心不敢相信,姐姐居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离婚?!她还想了好多种办法逼姐姐就范……
她雀跃不已,好想兴奋的尖叫两声。
关淑月率先发难,站起身,瞪着安锦歌,气道:“安锦歌,你给我站住!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家都没有嫌弃你,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反过来还敢拿离婚来威胁斐彦?哼,离婚就离婚,我就不信,还有谁能像我们家斐彦这么好心,娶一个病秧子回去!!”
她已是气到口无遮拦,平时的气质修养,这会早就无影无踪。
安锦歌淡定走上楼,事已至此,对于婆婆的羞耻,她又岂会再放在心上?爱没了,心死了,还会有什么能再伤到她?
林中成也发了话,冷声道:“离婚也好,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的。我们林家,还是应该娶一个体面的儿媳。”
“你们都闭嘴!!”林斐彦突然暴喝一声,挣脱开他们,捡起拐杖就要去找安锦歌:“锦歌,我不离婚,我不同意!!”
关淑月是恨铁不成钢啊,气道:“傻儿子,她到底对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啊?这么狠心,又不识好歹,你干嘛还抓着她不放啊?”
“我就爱她!我今生今世,也只会娶她!”林斐彦朝着母亲大吼一声,跌跌撞撞的就要上楼去找安锦歌。
安锦心见状,倏地抱住了他的腿,跪坐在地上,哭求着:“斐彦哥,对不起,我没想过拆散你和姐姐的……可是,我真的很爱你啊,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说一句,我可以马上打掉这个孩子,求你不要这样……”
一听她要打掉孩子,关淑月急了,这可是她巩固家庭的筹码,说什么也不要留住!当即就怒道:“不行,这是林家的孩子,说什么也不能打!”
林中成也气到脸色微变,瞪着儿子说:“为了个女人,你就要死要活的,像什么样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儿子?!”
楼下热闹非凡,安锦歌提着简单的行李,还有一卷画纸,从楼上走下来。
看到她,林斐彦不顾一切就挣脱开安锦心,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急切道:“锦歌,不要走……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安锦歌站定,望着他,平静的开口:“斐彦,我给过你一个又一个机会,结果,机会总是错过你。这一次,我不想再等在原地了。所以,我们离婚吧。”
“我不同意!”
林斐彦反应激烈,情绪异常激动,抓住她的手,紧紧的,“锦歌,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不会这么狠心的!”
安锦歌深呼吸,摇了摇头:“我会找律师办理手续的,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一分钱。”
不等林斐彦说话,关淑月就冷哼道:“你当然没资格要,那是我儿子的钱,与你无关!”
安锦歌咬了咬唇,硬是掰开了他的手,拎着箱子就走。
“锦歌……安锦歌!!”
无视身后声嘶力竭的喊声,她强忍着泪,离开了这个她曾经倾注所有的地方。
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林斐彦想要去找她,却被林中成给拦了住:“你今天要是走出这扇门,你就不再是我儿子了!”
林斐彦的脚步僵了住。
关淑月忙扯过他,劝道:“斐彦,你一向都孝顺,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害我们伤心好不好?”
他望着母亲,两眼发红:“我是真的爱她……”
“哎呀,天下好女人多的是,她配不上你!”关淑月强拉着他坐了下来,又朝安锦心使了个眼色,然后安慰道:“斐彦,她要离婚就让她离好了,但是,她别想得到我们林家一毛钱!对了,这房子是你们结婚之前买的吧?那就没她的份喽……”
林斐彦再也听不下去了,拳头捏得啪啪直响,咬着牙说:“爸,妈,你们先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关淑月直摇头,“你这个样子,我们怎么能走呢?这几天,我们就住在这儿,等你好了再说!”说完,也不再问他的意见就挽着丈夫上了楼。
关淑月有她的打算,留在这里,既可以监视儿子,不让他与安锦歌联系,同时又能阻止丈夫跟外面那个小妖精在一起!
一举两得。
而林中成虽然为人严肃,却也很疼林斐彦,自然是没有异议。
两人上楼后,安锦心就默默的守在林斐彦身边,小声安慰着:“斐彦哥,你不要太伤心了,姐姐走了,还有我呢……”望着他,她好似发誓一般,郑重道:“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
这时,林斐彦慢慢抬起了头,目光中的憎恨,令安锦心打了个冷战,害怕的朝后缩了缩身子:“斐彦哥……”
“如果不是你,锦歌她不会走!想我娶你吗?”他冷冷一笑,目光愈发的骇人:“就算她再也不可能回到我身边,我也永远都不会娶你的!!”
安锦心的心,似被狠狠抽中,她所有的期待,竟被他这句话判了死刑。她捂着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斐彦再也不想看见她一样,起身就走。
“斐彦哥……”安锦心再也受不了委曲,坐在那哭了起来。
都怪姐姐,都怪她!为什么她连离开,都要连累自己呢?如果真的想要离婚,她就不能一个人偷偷的走吗?干嘛说那些伤斐彦哥心的话,让他来怪罪自己呢?
安锦心越想越委曲,更是将错都归罪在了安锦歌的头上。
……
一个拎着行李箱走在路上,安锦歌的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也渗出一层细汗,她却不停告诫自己:要撑下去,一定要撑下去,绝不能在这里停下!
可是,胸口越来越痛,全身的力气都像瞬间抽离了一般,她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了路边,画纸散落一地……
这时,一辆红色保时捷,缓缓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门打开,车里的人走了出来。
第72章 她要面对一个人的生活
车门打开,车里的人走了出来。
低头看了看她,他将她抱了起来,放进车内,动作轻柔的,好似她是一件易碎品,那样的小心翼翼。
回过头,看着一地的画纸,他怔了下,然后,又弯下腰,一张张拾起收好,放在她怀里。
不多时,红色跑车一阵烟似的离开。
……
安锦歌醒来时,是在医院的病房,刘医生正在替她做检查,见她睁开眼,朝她温暖的笑了笑,却语带责备的说:“你是怎么照顾自己的,怎么晕倒在了路边呢?”
“我……”安锦歌抚了抚额头,想要坐起来,可是没什么力气,刘医生忙让她躺着休息。然后,坐在她对面,说:“虽然我不知道在你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如果你不控制好情绪,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的话,我也没办法帮你了。而你……也辜负了送给你这颗心脏的人。”
安锦歌的眼眸一点点睁大,这是她第一次听刘医生提及那个捐赠人。
“刘医生,他(她)是谁?”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得代替着好好活下去!”
安锦歌又垂下眼眸,胸口翻滚着的情绪,快要将她淹没。可是,她还是深吸一口气,朝着刘医生坚强的一笑:“我知道了。”
离开,就是开始。
刘医生说得没错,不是谁都有第二次新生的,她不能辜负这份幸运。
就像做了心脏移植一样,离婚了,也是新生的开始。
她该向前看的。
见她情绪好了许多,刘医生起身:“好了,我等下再来看你。”
安锦歌突然叫住了他:“刘医生,是谁送我到医院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好了,你休息吧。”
刘医生出了门,朝站在斜对面的男子走了过去,低声说:“司徒少爷,她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情绪不稳,对心脏造成了刺激,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司徒啸白一点点抬起眸子,似掩在一片浓密夜色中的眸光,掠过那扇门,然后,又慢慢垂下。
“照顾好她。”
“嗯,我知道。”
不再多说,司徒啸白转身就走。
就在这时,方楠急匆匆的赶来,急切的寻找着病房,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
方楠找到了病房,赶紧推开门,见她没事,这才拍了拍胸口,气道:“安锦歌,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安锦歌一笑:“我没事,晕倒了而已。”
方楠一屁股坐下来,盯着她,犀利的视线,扫过角落里的行李箱上:“发生什么事了?”
安锦歌的笑容慢慢敛却,“方楠,我要离婚。”
方楠望着她,良久,幽幽地叹息一声,握住了她的手。没人比她更清楚,安锦歌做这个决定,有多难。
“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在医院里好好休息,然后就搬去我那儿住。”
安锦歌犹豫了一下,说:“方楠,我会尽快找到一份工作的……”
方楠把眼睛一瞪:“干嘛,这么急着要跟我划清界限啊?你啊,什么都别想,就给我养好身体就行了!”
安锦歌点点头,对方楠,感激的话自是不用多说。
方楠在医院陪了她大半天,接到了公司的电话才又匆匆离开。
一个人待着着实无聊,安锦歌想要出院,但刘医生不许,非要观察两天才可以。无奈,她只得答应,但是特意叮嘱过,不可以告诉林斐彦。
涉及病人隐私,刘医生自是不会多言。
下午的时候,护士捧着一大束鲜花走进来。
那是一束白色雏菊,白色的花瓣,肆意舒展,小小的太阳花心,煞是可爱。
安锦歌好奇的问:“这是……谁送的?”
护士摇摇头:“就摆在门口,应该是送你的吧,我就替你拿了进来。”说着,将鲜花插在花瓶里,玩笑道:“没准啊,是你的爱慕者哦~”
望着那花,安锦歌摇摇头。
熟悉她的人,都知她对百合情有独钟,是不会送什么雏菊的。所以,应该是送错了吧。不过,这束雏菊摆在这儿,倒也为单调的病房,增添一丝生气。
望着它,她随手抽出一张画纸,拿起铅笔,没几分钟,就画出一张素描。然后,随手题上“小菊”二字。
……
第二天,安锦歌还是提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来到缴费处,她取出钱包,就在这时,身后一道磁声响起:“是你跟医院有缘,还是我们俩有缘?”
听到这个声音,安锦歌一怔,回头便撞进一双深入潭渊的眸。就那么看着她,有种赤luo|裸的入侵气势,毫不避讳。
司徒啸白?
安锦歌阖了阖眸,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走到哪都能碰到他!
她扭头,继续办理,态度颇为冷淡的说:“我差点忘了,这c城的医院,差不多都是你们家的。”
他漫不经心的走上前,“我可以当这是在恭维?”
“就算是吧。”
司徒啸白低沉一笑,朝财务人员把投去一瞥:“她的帐单,记在我头上。”
“知道了,司徒少爷。”
安锦歌皱起眉,转过身:“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们并不熟。”
“至少,你记得我的名字了。”司徒啸白倏尔靠近她,盯着她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又垂下眸光,扫过缴费单上的名字,勾起唇,溢出个魅惑的笑:“而且,我也知道,你叫……安锦歌。”
安锦歌下意识的退后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不禁正色:“司徒啸白,不管你想玩什么,我都不是你的游戏对象。所以,还是保持陌生的好。”
她按照单子的数额,如数缴清,然后转身回病房。司徒啸白站在原地,眼神似被一层浓至化不开的迷雾困缚……
很快,方楠过来接安锦歌出院,直接回了家。她住的是单身公寓,正好有个空房间,早就为安锦歌收拾干净了。
方楠将行李拎进来,笑着说:“你就安心住在这儿,想住多久都行!”
房间采光很好,安锦歌很喜欢,两人坐下,方楠犹豫片刻,说:“林斐彦给我打过几个电话。”
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安锦歌不必问,也知道他会说什么。
方楠望着她,“真的没有一点挽回余地吗?”
尽管林斐彦做出那种事,确实不够光彩,但是他对安锦歌的感情,方楠还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就算是为安锦歌,她也想最后再给双方一次机会。
安锦歌调转视线,调向窗外,声音显得有些飘渺:“之所以会放弃,我肯定是做过最后的努力,只是……”
结果,却非意料之中。
方楠听罢,深深的叹息一声,然后环住她的肩头,轻轻拍了拍,给她打气道:“忘了他,重新开始吧!”
安锦歌微微一笑,点点头。只是那笑,看在方楠眼里,说不出的苦涩。
她的手机一直关机,林斐彦打不通,只好一直将电话打到方楠那里。起初,方楠还会虚应几句,最后干脆不理。
在方楠家住下来后,安锦歌没空再为自己这段短暂的婚姻哀悼什么,摆在面前的现实问题,逼的她不得不坚强,不得不学会一个人面对生活。
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自毕业后,她就因为身体的缘故,断断续续的住院,后来,实施了一次大手术,便一直静养至今,始终没有外出工作过。而且,林斐彦骨子里有些大男子主义,认为男人养老婆那是天经地义,所以,也不赞成她外出工作。
可一连三天,安锦歌都是一无所获,她学的是绘画,又没有类似的工作经验,所以工作很难找。投出去十几份简历,都是石沉大海。见她情绪不高,方楠一个劲的安慰她。
接下来的日子,安锦歌除了画画,就是像这样盲目的投出简历。她必须要让自己忙碌起来,脑子里才不至于被林斐彦的身影无时无刻的骚扰。
一周后,她终于收到了面试的邮件!那是一家新开的私人画廊,需要一名助理。
安锦歌激动不已,这算是这几天灰暗的日子里,唯一带给她的一抹亮色了。
……
第二天,安锦歌便去面试。
她穿着一件白色无袖丝质上衣,蓝色及膝紧身长裙,长发自然垂落。看上去,清新又不失柔美,这是方楠特意为她搭配的。
那是一个二层楼的画廊,一楼为展厅,都是些私人画作。二楼则是办公接待区域。环境优雅,艺术气息浓厚,她很喜欢这个地方。
她被接待小姐带上二楼,来到一处办公室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略沉的声音:“进来。”
安锦歌有些紧张,低头察看自己,确实没有任何疏忽的地方才进去。
这个工作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第73章 他是怎样一个男人
她推门走进,这间办公室足有近百坪,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地砖,连窗帘都是白色的。对面,只有一张漆黑的办公桌,一名男子正坐在那里,低着头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她踩着高跟鞋,在地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朝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来到他跟前,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上去镇定些:“你好,我是安锦歌,我是来应聘助理工作的。”
许久,那人才缓缓抬起头,看到他时,安锦歌怔在了原地。
“是你?”
司徒啸白勾起一侧唇角,身子靠后,倚靠在皮椅上。不似在医院里的那副二世祖模样,这时的他,像一个真正的面试官。
“简历。”他沉稳开口。
安锦歌犹豫着,在这里遇到他,真的很奇怪,甚至会让她怀疑这份工作的真实性。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司徒啸白蹙眉,“安小姐,你这是在耽误我们大家的时间,如果你不想要这份工作,大可以走人。”
听到他的话,安锦歌一咬牙,赌气似的将自己精心准备的简历,放在他面前:“这是我的简历。”
司徒啸白拿了起来,从第一页开始翻看,看得很认真,最后摇了摇头,喃喃的说:“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工作过?”
安锦歌没应答,她在发简历时,已经说明得很清楚了,她不信司徒啸白会不知道!但他怎么会一下子成为了画廊老板,这就不得而知了。
看了半天,他才放下资料,眯着一双叠雾重重的眸,一遍遍自她身上掠过。
“我不喜欢没有长性的员工。”
安锦歌沉默少许,说:“我也一样厌恶半途而废。”
司徒啸白靠着椅背,眉梢轻扬:“你很需要这份工作?”
安锦歌暗自捏了捏拳,已经受够了他拿着逗猫棒一样逗弄她的恶劣行径。从桌上抽出自己那份简历,淡然道:“我想,现在不需要了。”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带着她仅剩的一点骄傲与自尊。
身后,又是他不紧不慢的慵懒声音:“做为你的第一任boss,你不是应该感激他的吗?”
安锦歌的脚步一滞,慢慢的,不可置信的回头:“你……要录用我?”
司徒啸白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张素描,展开来:“我没道理拒绝一个这么有天份的画者。”
那是她在医院里画的那张名为《小菊》的素描,离开时匆忙,忘记带走了。没想到,竟被他拾了去。
“薪资待遇,待会我秘书会告诉你的,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提出琮。”他显得很专业,也很公式化。最后说:“如果没有问题,明早九点,正式入职。”
他又返回,坐下来,忙着自己的事。
安锦歌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扭过头,狐疑的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有理由相信,这一切,并不只是巧合。但是,偏又说不出哪里奇怪,总觉得,她一次又一次与司徒啸白相遇,似乎,不那么单纯。
对面的男子并没有抬头,只是说:“你有值得我帮你的地方吗?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有那个本事,足够吸引我?”
一句话,说得安锦歌脸颊胀红,这人也真够毒舌的了,丝毫不会顾及到别人的感受。她神情微愠。沉着声:“这样最好。”
推开门,她就径直离开了。
良久,司徒啸白才抬起头,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犀利的眸光渐敛。
若有所思。
找到了工作,是件很令人振奋的事,安锦歌绕路去了超市,买了些菜,准备晚上亲自下厨,和方楠两个人庆祝一下。
拎着东西,走回到方楠家楼下时,她却怔住了脚步。
对面,林斐彦神情憔悴的站在小区门口,只手架着拐杖,几天没见,脸颊消瘦,眼窝深陷,下巴上冒出一片青色的胡茬,与之前那个注重形象,仪表堂堂的林斐彦,相去甚远。
安锦歌收回目光,低着头走过去。
“锦歌……”林斐彦拉住她,声音暗哑,竟有一丝丝乞求的意味,“跟我回家,好吗?”
家?
安锦歌对这个词汇,充满了抵触。她摇了摇头,轻轻推开他的手,“斐彦,你知道,没可能的。”
“我不知道!”林斐彦显得情绪有些激动,眼睛瞪大,胸口剧烈起伏着:“就因为我犯了那一次错,你就要判我死刑?安锦歌,公平点好不好?我对你怎么样,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安锦歌仍是很平静,抬眸,那里波澜不惊。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可以为了所谓希望,争取到最后,哪怕会亲手奉上她一颗被伤透的心,让他踩在脚底——可是,一旦决定放手,她便是头也不回,再痛再伤,也会一个人往肚子里咽。
“斐彦,你觉得委曲吗?”她望着他问。
林斐彦没吭声,可是,从他那不甘的表情中,不难找到答案。
安锦歌轻扯下唇角,她不明白,为什么男人在犯了错之后,都会认为,得到原谅是理所当然的呢?
就因为爱吗?
既然爱,又何来伤害?
“斐彦,你可以对不起我,却不能再对不起锦心了。”她落了眸光,“她才只有20岁,现在又怀了你的孩子,你……”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林斐彦愤怒的扔掉拐杖,双手抓住她的双肩,激动道:“我不爱锦心,我只爱你!锦歌,跟我回去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相信我!”
“怎么处理?”安锦歌倏尔抬眸反问,目光勇敢的望进他悲愤的黑眸里,“逼着锦心去堕胎吗?她是我妹妹啊,这样的事发生之后,你要如何面对她和我妈?如果她生下了这个孩子,我又如何面对你们?斐彦,清醒一些吧,不管你怎么做,我们都回不去以前了。”
她说得够直白,也够冷静。
她若还认为有一丝希望,就算所有人都在反对,她也会不管不顾的抓住。但是,她若是伤透了心,那便是再也没有回旋余地。甚至,会坚决得绝情。
林斐彦望着她,苦笑了两声:“安锦歌,你当真这么狠心?哪怕是一点留恋都没有?就因为这一件事,就抹杀了我对你全部的好?”
“斐彦……”她望着他,目光中的留恋与伤痛,唯有自己能体味。
“我努力过了。”
越过他,她径直走进楼内。
林斐彦站在原地,垂着头,久久都没有动弹。
当安锦心急忙赶到时,看到的,就是他这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疼的赶紧跑过去:“斐彦哥……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阿姨和叔叔都很着急,快跟我回去吧!”
林斐彦一言不发,抽出自己的胳膊,慢慢的,一瘸一拐的走出小区,背挺得僵直。
安锦心回过头,朝楼上狠狠瞪了一眼,然后立即跟上去:“斐彦哥,等等我,我来扶你……”
方楠回来时,安锦歌正在厨房忙着,“再等一会就可以吃饭喽。”
来到厨房门口,安锦歌炒着菜,她盯着她,突然说:“我已经找好律师了,想什么时候办理,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安锦歌没有回头,只是回了句:“越快越好。”
“好,听你的。”
直到方楠走进厨房,她才悄然拭去始终噙在眼眶里的泪。
做出这个决定,其实最痛的人,是她。
第二天,她早早来到画廊,才刚到门口,就看到一辆白色跑车呼啸而至,恰好停在她身边。
安锦歌侧过头,看到从里面走下来的人,神情怔了住。
她犹豫了下,碍于冷漠的现实,装作看不见是不可能了,只有挤出一丝笑容,僵硬的问了声:“老板早。”
对面,一身考究西装的男子,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倚在车前,一双迷似的眸子凝向她。
那眼神让人无法直视。
在看出她的抗拒后,司徒啸白慢慢迈开长腿走进去:“啸白,亲爱的,honey,老公……随便你选。”
安锦歌拧着眉头,不明所以的望向他。
这是什么意思?
她即使没有任何的工作经验也知道,这些称呼都不属于正常范畴。就算他是个开明的上司好了,也未免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她开始在想,司徒啸白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司徒啸白走近,目光仍是紧紧缠住她,声音低得很,“你不说话,我就替你选了……”
安锦歌的神情变得很尴尬,抿紧唇,对于这几个称呼,哪一个都让她浑身不舒服,最后,想起医院里的人对他的称呼,干脆叫了声:“司徒少爷。”
司徒啸白不悦的瞥她一眼,可还是什么也没说,直接上了二楼。
安锦歌望着他的背影,眸底的疑惑更重。
第74章 我是在替你出头
她的工作很简单,有客人的时候,就做些画作介绍,没人时,做些清理与保养的工作即可。
对于画作的理解,安锦歌完全不需要有人引导,毫不夸张的讲,她在这方面的确很具天分,连一位老师傅都对她的角度独特的见解,赞不绝口。
其实绘画就是除却硬性的基础知识外,全凭感官支配的一门艺术。就如同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最忌随波逐流。
忙忙碌碌的一天,一眨眼就过去了。做为工作第一天而言,安锦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实。接触的是自己喜欢的专业,那种淡淡的幸福感,就像被注入了一支兴奋剂,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有了丝活力。
就在她要下班时,司徒啸白从楼上走下来。
安锦歌都快要忘记了,公司里还有这么一位老板了。她垂下目光,不禁严肃起来。
“有空吗?”他边走近边问,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穿透力,容不得她忽视。不等安锦歌回答,他就说:“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去。”
安锦歌微怔,酒会这种事,应该轮不到她来陪吧?况且,她是新人,又没有类似经验,他该知道的,可为什么还要向她开口要求?
她直觉的想要拒绝,他则在这时回过了头,漆黑的眼眸里溢出一片不具任何侵略性的辉芒,慢慢的,淡然掠至。
“公事,算你加班费。”说完,他便出去发动了车子。
虽然不喜欢他习惯发号施令的口吻,但对于公事,安锦歌却没有权利拒绝。怎么说这也是她第一天上班,而这个工作,对于目前的她而言,十分重要。
坐在车内的男人,嫌她动作慢似的,还按了两下方向盘。
安锦歌心下微恼,对他还真是好感不起来。
坐进他的敞篷跑车里,她才刚系好安全带,司徒啸白就踩足油门,以一种嚣张的姿态,驶上了公路。安锦歌不得不握紧了扶手,一头发长被风吹乱,她还得时而梳理几下,显得甚是狼狈。
司徒啸白侧头看了看她,开了皇恩一般,将车顶一点点放下,车内立即进入了封闭的空间,安锦歌这才舒了口气。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交谈一句。
气氛很压抑,但她更习惯。相较和一个气焰嚣张的人交谈,她宁愿这么一直沉默下去。
来到酒会地点,是间高级商务会所,司徒啸白一出现,里面马上就有人迎了出来。
“司徒少爷,您来了。”
他略颔首,大步走进去,安锦歌跟在他身后,不时打量着四周的人。看样子,是个高级酒会,多是些商界名流,大家全部着正装和礼服,唯独她和司徒啸白,穿着便装就来了,太过随意。
司徒啸白根本就不在乎似的,径直走进会场,遇到上前问好的人,仅是点头就算招呼了。安锦歌一个都不认识,只得小步跟在他身后,脸上挂着初入职场的菜鸟式的僵硬微笑。
与人寒暄几句后,司徒啸白便指向自助区,吩咐道:“给我取些吃的,不要太甜。”扭头,又继续交谈。
安锦歌很知本分,扭身就去取食物,按照他的吩咐,避开甜食,挑了些清淡的装满一盘,然后再端回来。
司徒啸白接过,吃了几口,倏尔问她:“你吃了吗?”
安锦歌摇摇头,才刚下班就被他拖到这里来了,别说是吃饭了,连水都没来及喝上一口。
他一指自助区,“你现在就过去吃东西。”那霸道的口吻,好似她若不吃,就是罪大恶极一般。
没空去猜他前后的态度为何反应那么大,安锦歌对此是求之不得,反正与这些人不熟,又听不懂他们在聊些什么,她索性过去随意挑了些,找个偏僻的角落坐下。
她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吃了一点点便再也不肯动了。无聊的坐在那里,目光环顾一圈后,情不自禁的落在了司徒啸白身上。
也许是因为他本身的气场太强,以至于会让人忽略了他俊美的外表。静下心来细细观察,他还真不是普通的帅!五官很精致立体,眸目深邃,身姿挺拔,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贵气。
他就像个发光体,即使衣着再随意,也会是这里最闪亮的那个。
与四周恭敬有加明显带着恭维之意的人不同,他桀骜不驯,傲然不可一世。依司徒家的背景,他合该有这种优越感。只是,这样的他,她却看不懂……
感觉到她的目光似的,司徒啸白的视线,倏尔扫过。不知为何,安锦歌心头一蛰,立即避了开。随即,又有些懊恼,干嘛好像做了亏心事似的!
这时,有人过来搭讪,“小姐,一个人来参加酒会?呵呵,我也恰巧是一个人,女伴临时有事,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介不介意一起喝一杯?”
安锦歌抬头,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长相普通,眼神灼热的盯着她。
安锦歌下意识的摇头,礼貌拒绝:“不好意思,我不会喝酒。”
“就喝一杯嘛,我们可以聊一聊,顺便交个朋友……”他不依不饶的,看准了这里位置偏僻,而安锦歌又是一个人,这才大着胆子靠过来。
她蹙眉,“对不起,先生,我还有事……”起身就想走,男人却伸出胳膊拦住了她,“小姐,别这么冷漠嘛,大家都是这个圈子里的,以后也会低头不见抬头见,多个朋友总是好的嘛!”
安锦歌明显已经在忍耐了,“先生……”
她话还未说完,就看到他就被人不客气的拎起了衣领,直接甩到了一边。
这边的骚动,惊搅到了众人,大家将目光聚集,全都看向这边。
安锦歌怔愣着,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身前的男子。
司徒啸白背对着她,站在那儿,挡住了她的视线,全身上下迸出了一股冷冽的气势,似贴上了“生人勿近”的标签。
那人被甩到一边,狼狈的缓冲两步,才站稳,“是谁……”刚想发难,一看是司徒啸白,他怔住了:“呃,司徒少爷……”
c城有钱人的圈子其实很小,如司徒啸白这种身份地位的,可以说是没几个不认识的。
司徒啸白已成全场的焦点,大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安锦歌的脸颊一阵阵发烫,她想要阻止,可是,在众人的注视下,像被裹住了手脚。
全场,鸦雀无声。
司徒啸白眯着邪眸,勾起一侧唇角,似笑非笑,却冷得让人发怵。
“你想对她做什么?”他的问话,令那男人脸色胀红,赶紧解释:“司徒少爷,你误会了,我只是……只是想请她喝杯酒而已……”男人显得很冤枉,在这样的酒会里,请美女喝一杯,那可是再正常不过!
司徒啸白冷冷一笑:“你请别人,我管不着,但是,她就是不行!”他侧过身,一指身后的安锦歌,“这个女人,浑身上下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打她的主意?”
话一出口,四周哗然。
安锦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啊?什么叫……什么叫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她又不是他的谁,干嘛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安锦歌不得开口争辩,只是低着头,尽量减少旁人的注意力。
司徒啸白放话,没人可以无视,那人吓了一跳,赶紧赔罪:“司徒少爷,我不知道她是……对不起,是我唐突了。”
说完,立即挤进人群,匆匆离开。
司徒啸白勾起唇角,转过身,看着想要藏起自己的安锦歌,又皱起了眉:“人家请你喝酒,你不会拒绝吗?”
安锦歌脸红得更厉害了,“我说过,我不会……”
“那干嘛还老老实实的坐在这儿?”
“我……”
安锦歌也气到了,要不是他突然出现,她是打算离开的。现在可好,惹起了全场的注意,想走都不成了。
深呼吸,她压低了声音:“司徒啸白,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他不过就是过来请我喝杯酒,拒绝就好了,干嘛还要惹出这么大动静啊?”
司徒啸白一听,顿时不悦,“我是在替你出头,你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要反过来教训我?难道,你就那么想跟他喝上一杯?”
“你……你不可理喻。”
安锦歌再也顾不得众人的目光,起身就往门口走。
“我不可理喻?”
司徒啸白想都不想的就跟了上去,一张邪美惑人的脸,微微扭曲着:“安锦歌,你今天不说明白,别想离开!”说着,他便在走廊上,霸道的扯住她,将她直接抵向墙壁上,眸光盯紧她。
安锦歌挣扎几下,他却越抓越紧,大有向她挑衅的痕迹。
第75章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她瞪着他,气道:“你习惯了天生就吸引注目,但我不是,我不想原本简单的关系会被人无端揣测。”
一听,他竟轻轻笑了:“就因为这个?”
安锦歌怔:“不应该吗?”
他笑着放开手,高出她许多的身高,形成一股无言的压迫:“你是我的员工,当然浑身上下都是我的了,别人爱怎么想,随他们,总是在意那么多,你不觉得累吗?”
安锦歌整理下衣服,马上拉开跟他的距离,态度生硬:“潇洒过活,那是你们有钱人信奉的。我们是俗人,人在俗世,哪能不理世俗?”
“呵呵,”他一笑,口吻依旧狂佞,“我不管你以前,现在,你跟我一起,你就不是俗人!”
安锦歌淡漠的眸光扫过,没说话。
在司徒啸白身上,她总是能看到一股嚣张到狂妄的自信。但这是他的事,她不会擅自评论,就像他说她是他的,她也不见得会承认一样。
有人来请司徒啸白回去酒会,他没了兴致,带着安锦歌就离开,任性得让安锦歌直摇头。不过,她不喜欢这种场合,能早点离开,倒也不错。
他将安锦歌送了回去,下车时,安锦歌想到什么,又扭头问:“今晚,算加班吧?”
不是她小人之心,而是她有些信不过他。
司徒啸白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你就担心这个?”
她很老实的点头:“我现在的情况,不是很好,寄宿在姐妹家里,需要花钱的地方还有很多。”
司徒啸白蹙下眉,盯了她好一会,才调转视线:“你今晚的表现欠佳,加班费扣一半。”
“为什么?”安锦歌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她不多言不多语,处处按他的要求去做,他任什么要扣她的钱啊?
“没有为什么,我说扣就扣!”不再给她争辩的机会,他驾着跑车,乘着特有的立体轰鸣声,消失在她的视野。
安锦歌皱着眉,转身走进楼内。
早知道他这样乖戾古怪,她才不会陪他去什么酒会呢!
刚走进楼内,就看到方楠笑米米的站在那儿,朝司徒啸白消失的方向呶呶嘴:“他是谁啊?”
安锦歌无奈:“别瞎想,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方楠才不听,还在伸着脖子瞅着:“那车不错,进口的,差不多二百万。喂,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不错嘛,比起你的那个林斐彦,不知甩出几条街了!”
“他是我工作的画廊老板,”安锦歌如实道。
方楠揽住她,往回走,笑得花枝乱颤:“这就对了嘛,生活就得向前后,你不看,怎么知道,身后那个是渣呢?”
安锦歌哭笑不得,也懒得去解释了,方楠一旦认定的东西,很难去纠正。
“对了,你妈妈今天打过电话来了。”窥着她的神情,方楠小心翼翼的说。
安锦歌尽量装作没事人似的,随口问道:“她打电话干嘛?”
“她……想你回去一趟。”顿了下,方楠又说:“想你回趟林家。”
安锦歌倏尔停下,方楠叹息一声,说:“你妈的意思,是想你能回去,跟林斐彦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只是你们夫妻俩的事,别把气都撒在你妹妹身上。”说完,方楠也是嘲弄的一笑:“锦歌,老实说,这是你亲妈吗?”
“也许,是因为她很爱董叔吧,所以,她对锦心也更好一些……”说到最后,连安锦歌都觉得无力。
方楠过去,只是摇摇头,毕竟是安锦歌的妈妈,她对此也不便多说什么。
第二天,安锦歌去画廊上班,整个上午,司徒啸白都没有出现,她仍是继续研究每副画的资料,就这样到了中午,她却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姐,我想跟你谈一谈。”她的口吻,异常严肃。
安锦歌握着手机,站在画廊的落地窗前,眉目悠远。
“我们还能谈什么?我已经决定要跟斐彦离婚了,你和他怎样都不会关我事。”
“可是,斐彦哥现在恨我,他认为,是我赶走了你!”安锦心委曲的控诉道。
“那是你和他的事。”安锦歌的回答,近似冷漠:“早在你出现在我们的婚姻里时,你就应该做好这样的准备,不论你是小三还是情妇,首先,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
“姐姐,你这么说,就是还在怪我了?”安锦心的声音,也不禁提高几分。
安锦歌抚了抚眉心,就算她知道锦心从小就备受宠爱,可也没想到,她能骄纵到这个程度!
“锦心,在你破坏了我的婚姻后,难道我还应该感激你吗?”
“你跟斐彦哥不合适!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对的事!”
“那你又何必给我打这个电话?”
电话那头一阵语塞,安锦歌并不想这么纠缠下去,尤其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只是淡淡的说:“锦心,你不是小孩子了,无论你做了什么,都要学会自己负责。你和林斐彦的事,请不要再来问我。”
说完,她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额头隐隐作痛,连带中午都没了胃口。从决定要放手的那天开始,安锦歌就不停的告诉自己,该遗忘的,她一件都不会存储在记忆里,可事实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摆脱就可以的。
正如同她和锦心的血缘关系,岂是说断就能断的。
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平复下心情。可没过多大一会,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居然是张敏如打来的。
“锦歌……”她有些不自在的开口:“刚才……锦心给你打过电话了吧?”
安锦歌沉默片刻,径直问:“妈,想说什么你就直说好了。”
“呃……是这样的,锦心今天在我这儿,哭得很厉害,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董叔很心疼她……”
安锦歌打断了母亲的话,微眯的眸,有几分失望:“妈,她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她哭也好绝食也罢,你还想我为她做些什么吗?”
“锦歌,妈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现在怀孕了,这两天又低血糖,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的,这要是出点什么岔子,你知道你董叔疼她,当她是亲闺女……”
听到妈妈口中左一个锦心,右一个董叔的,安锦歌只觉得,心像被狠狠的敲凿过一样,一边承受着咚咚咚地撞击,一边又疼得厉害。
“在你眼里,除了董叔和锦心,你还有没有我这个女儿?”安锦歌强忍着眼泪,对着手机心情的宣泄:“自从爸爸过世后,你对我有没有多付出过哪怕是一点的关心?”
“锦歌……”
“妈,现在要离婚的人,是我;被自己的妹妹破坏了幸福的人,是我;真正受伤的人,是我!”
说到最后,安锦歌的眼泪已经肆虐。
这些话,她憋了好久,她受够了妈妈的偏心,也受够了她的自私。她要的不多,只要妈妈能做到公平就够了!可是,现实却着实讽刺了一把,即便她已遍体鳞伤,却还是不敌妹妹的哭闹。
难道,这个世界,只相信会流泪的人才是真的悲伤吗?
“锦歌,妈知道你受了委曲,但是……锦心她都已经这样了,你让她以后怎么见人啊?再说了,你是做姐姐的,你比她聪明,又比她懂事,以后……以后还会找一个更好的男人……”
听到这儿,安锦歌对她那点可怜的亲情,几乎是死了心。
“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
挂上电话,她撑住额头,心痛得好似在迎接海啸的洗礼。
拐角处,司徒啸白倚靠在墙上,只手插在口袋里,眉头深锁着。
……
下午,新来了一批画作,安锦歌忙着做记录,同事关心的问:“锦歌,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生病了?”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她打起精神,继续工作。
楼上,司徒啸白端着咖啡杯,站在栏杆前,俯低身子,盯着楼下那个偏瘦弱的身影,眸光紧了又紧,最后,他将杯子搁在一边,径直走下去。
“安锦歌,跟我出去。”
依旧是霸道到不需要商量的口吻,连看都没看她,他便出了大门。
安锦歌皱眉,总觉得,这家伙是拿自己当佣人使,连丝基本的反抗权力都不给。
同事赶紧接过她手中的工作,朝外头呶呶嘴:“老板脸色很难看。”言外之意,让她自求多福。
司徒啸白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性情乖戾,手底下员工都像守着一颗定时炸弹一样,战战兢兢。
安锦歌无奈,推门出来,无力道:“又要干嘛?”
“废什么话,上车!”
他戴着太阳镜,扫过来的目光,充满压迫。
第76章 你一点也不像怨妇
安锦歌不停的做着呼吸,告诫自己,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多了,她的心肝已不需要再受到额外的刺激了。
她坐进他的跑车里,还不等绑好安全带,司徒啸白就发动了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
安锦歌赶紧抓好扶手,责怪似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慢慢的系好安全带。
很快,他将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前,下来后,朝她勾勾手指。
安锦歌不解,来这里是……谈生意?
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他挑了个采光好的位子坐下,服务生上前,他接过菜单,扫过一眼,就点了几样招牌。
安锦歌落座后,好奇的问:“我们在等人吗?”
他瞥了瞥她:“你中午吃的什么?”
安锦歌怔了怔,摇头:“没吃。”
她接到妹妹和妈妈的电话,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当然,这些她是不会告诉司徒啸白。
他一听,冷哼了一声,便将头扭向窗外,不太想和她说话的样子。
虽然接触才没几天,不过安锦歌也算是习惯了,他不说,她正好也懒得开口,索性安静的坐在那里,餐厅墙上正好挂着几幅壁画,她好整以暇的欣赏起来。
不大一会,服务生将菜上齐,他这才懒洋洋的出声:“把这些都吃了。”
看着一桌子的菜,安锦歌怔怔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好像她问了一个多么愚蠢的问题,他不悦的撇下嘴角:“要你吃就吃,哪那么多话?”
安锦歌这下更糊涂了,他带她出来,就为了让她吃东西?
这算是老板给新员工的福利吗?
见她不动,司徒啸白也失了耐性,俯身向前,盯着她,“在我回来之前,你最好乖乖吃点,要不然,我会扣你薪水!”
起身,他离开了。
疑惑的盯着他的背影,安锦歌真的糊涂了。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待司徒啸白回来时,看到桌上的东西,多少都吃了一些,他这才满意的笑了,坐下来,招手又让服务生上了份甜品。推到安锦歌跟前,说:“你喜欢饭后甜点吧。”
他是肯定,而不是疑问。
安锦歌摇头:“我不太喜欢甜食。”
听到她的回答,他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但是,还是固执道:“哪有女人不喜欢甜食的?吃吃看,这家甜点很好吃,你会喜欢的。”
也许是他执着,又或者是块糕点的卖相尚可,安锦歌还是吃了一小口。见她吃了,司徒啸白这才露出笑容。
两人从餐厅里出来,他又带她返回画廊。
车上,安锦歌侧头看着他,司徒啸白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香烟,刚抽出一根,想起什么似的,又将烟放了回去。
安锦歌看在眼里,轻声问道:“你对员工,一向都这么好吗?”
他睨了她一眼,“看心情。”
“那看来,你今天的心情不错。”安锦歌说完,还肯定的点了点头。
看了看她,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扬起一侧唇角,笑容里有丝辨不清的意味。
……
晚上回家,方楠告诉她,律师明天就会联系林斐彦,要她做个心理准备。安锦歌独自坐在房间里,看着手机里与林斐彦的照片,只有心痛,却已没了泪。
如方楠所预料的那样,林斐彦的反应很强烈,在电话里一口拒绝了离婚的事。律师表示,只有起诉了。安锦歌安静的听着结果,她也知道,他是不会轻易答应离婚的。
回到家,她又在门口看到了林斐彦,除了他,还在等候在车里的林家父母。
安锦歌慢慢地走过去,对着林中成和关淑月微微颔首,虽然已经提出了离婚,但是在没有结束这段婚姻之前,她还是礼貌的叫了声:“爸,妈。”
林中成只当没听到,将头扭到一边,关淑月则是冷哼一声,叫了句:“我可受不起。”
安锦歌对他们的态度,早就是见怪不怪了,抬头又看向林斐彦,“找我什么事?”
林斐彦表情痛苦的看着她,此时的他,又较那日更憔悴也更消瘦了。
“可以不离婚吗?”
他哀求的口吻,有那么一瞬,让安锦歌疼得心都在颤。
她了解他有多骄傲,是个从不肯向现实低头的男人,可是,离婚这件事,却将他整个人打压下来,丢了自尊,舍了风度。
安锦歌什么也没说,只是摇头。
看到他这样,她心里又岂会好受?
林斐彦想去拉她的手,却被安锦歌避了开,他的手就僵在半空。
“现在,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他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显然已是无计可施。
“你只需要,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就好了。”她的回答,令他沮丧的垂下头。
这时,关淑月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安锦歌跟前,气道:“安锦歌,我儿子都来求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姿态摆一摆就可以了,别端得太久,到时候,没人买你的帐!”
“妈!”林斐彦看了眼母亲,似乎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和她争执了,“妈,我说过,我要自己处理。”
关淑月不听,本来答应儿子过来求安锦歌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看到她对儿子那个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想离婚是吧,那好啊,赶紧离!我儿子才不怕找不到老婆呢!”
“妈!!”林斐彦红了眼睛,捏紧拳头,一字一句:“你是不是想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上车?”
听儿子这么说,关淑月瞪了安锦歌一眼,这才不情愿的上车。
“锦歌,对不起,我妈她一直就那样。”林斐彦无力的道歉。
安锦歌的反应倒是平静,反正,这又不是第一次面对了。她说:“你妈妈一直都不喜欢我,现在,也算是遂了她的愿吧。”
“不!锦歌,我不管别人,只要我喜欢就够了!”
安锦歌的神情,有些苦涩:“别再做这么多了,斐彦,我们已经不可能了。”
她越过他就要走,身后,是林斐彦坚决的声音:“我不会放弃的!”
她低着头,一点点离开他的视线。
回到车上,关淑月看着儿子伤心的模样,不禁心疼的说:“斐彦,别想了,她要离就随她好了,她一定会后悔的!”
一直沉默的林中成,终于开口了:“你要求的事,我们已经做了,结果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不领情,你还想再继续浪费时间吗?
林斐彦突然笑了,“你们在乎的,就是那个孩子吧?”
没人比他更清楚,四代单传的压力,还有家里人对这个孩子的渴望。尤其是爷爷奶奶,爷爷身体不好,父亲又是个孝子,这种情况下,安锦心肚里的孩子,理所当然的就会受到重视。
林中成没有出声否认,关淑月却说:“她既然都怀上了,那还能让她打掉吗?这么残忍的事,我们可做不出来!”
“好了,回去吧。”林中成不悦的说。
林斐彦扭过头,映在车窗上的脸颊,纠结到快要扭曲。
陈一凡说得没错,这是他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怨不得别人。所以,他必须要尽快处理掉,再把安锦歌接回来!
打定主意,他的目光变得无比坚定。
……
如果说之前找工作,是形势所迫,但现在,安锦歌是真的喜欢上了画廊的工作。
这里的工作环境安逸,同事间也不存在勾心斗角,适合像她这种没有野心的女人。但是,唯一让她觉得突兀的,就是老板司徒啸白。守着那么大的家业不管,偏来这里开一个画廊,确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
闲暇时,她就会在展厅内,一遍遍欣赏着墙上的那些画。直到这时,紊乱的头脑才能得到片刻的宁静。她会幻想着,有一天,自己的画也能被挂在这上面,被懂它的人收藏。
这也许,是每一个画者的梦吧。
慢慢的,有人靠近。
不必回头,单单是嗅到他身上那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她就知道来人是谁。
仿佛能窥透她的心思一般,他说:“想在这里,挂上自己的作品吗?”
安锦歌脸一红,垂下眸子,轻笑:“我的水准还不够,怎么敢奢望?”
司徒啸白一扬眉:“在我眼里,你比他们强得多。”
这句评价,倒是真真出乎她的意思。安锦歌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不是在骗我吧?”
“小姐,要我花力气去骗一个人,那也要看他有没有那个价值。”说着,他鄙夷的上下扫过她,意思不言而喻。
安锦歌却是笑笑:“那我就当是你的谬赞好了。”
见她露出笑颜,司徒啸白的眸光倏尔变得幽深,眯着眸,靠近她,“你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像怨妇。”
“……”
第77章 安锦歌,你让人卖了还是帮人家数钱
安锦歌有些哭笑不得,这话要是别人说,她一定会生气,但是,从司徒啸白嘴里说出来,就再正常不过了。
毕竟,这里了解她情况的,也只有他。尽管她没有明说,但是,她就是知道,司徒啸白了解一切。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司徒啸白扫过她一眼,转过头。安锦歌接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哭声:“锦歌啊,锦心进了医院……”
安锦歌一听,神情紧张的立即问道:“锦心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司徒啸白侧过头盯着她。
“我也不知道……她从林家回来后,就直说肚子疼,我和你董叔刚送她到医院,现在还在去急诊室里呢……”张敏如显然已是乱了分寸,习惯性的遇到事就打电话给大女儿,“锦歌啊,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安锦歌这会哪里还顾得上跟妹妹之间那点恩怨了,马上说:“妈,在哪家医院,我现在就去。”
报上地址之后,安锦歌挂了电话,转头:“抱歉,我想请一会假,我妹妹……”
司徒啸白将眸眯得更紧了,“安锦歌,你是不是白痴?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得好心帮人家数钱是不是?”
“我……”
瞪了她一眼,他说:“哪家医院?”
安锦歌没有反应过来,他又狠狠瞪着她:“告诉我,哪家医院,我送你这个白痴女人过去!”
安锦歌赶紧报出医院名字,画廊位置有些偏僻,平时很难打到车,有司徒啸白送她,再好不过了。
匆匆赶到医院,安锦歌直奔急诊室。
一看到她,张敏如就哭着握住她的手,“怎么办,锦心还没有出来,她会不会有事啊?”
董大康也在那儿急得团团转,不时朝急诊室张望着。
“妈,你先别急,医生一定会有办法的。”不知情况的安锦歌,也只能这样安慰着母亲。
两人坐了下来,张敏如不时的叹息:“希望这个孩子别出事……他千万不能出事啊……”
安锦歌听着,只是皱紧眉,没有吭声。
她此刻的感觉很复杂,锦心肚子里怀着的是斐彦的孩子,就算没办法祝福他,她也确实不希望她出事。毕竟,她还是她的姐姐。
司徒啸白就站在不远处,眯眼瞅着这个女人,这时,院长听说司徒少爷大驾,赶紧带人过来。
“司徒少爷,您怎么……”
司徒啸白扭头,随意的扫过一眼,然后又指指急诊室,“那里什么情况?”
院长一怔,马上让手下的主任去问问清楚,主任应了声,就匆匆走进了急诊室。不大一会又走出来,向院长汇报去了。
安锦歌有留意到,看到那边的司徒啸白,便什么都清楚了。
司徒啸白听罢,打发了那些人,回眸看到安锦歌走过来,她径直问:“锦心是怎么了?”
司徒啸白一撇嘴,不愿意回答似的别开脸:“她怎样,你还关心吗?她肚里的孩子要是没了,岂不是更好?”
他这人说话一向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更何况,这会还在气头上。所以,格外的毒辣。
安锦歌抿着唇,一句都不再问,转身就要走。
“喂!”司徒啸白根本就受不了她这样子的无视,反而不悦的扯住她:“干嘛?跟我发脾气?”
“我哪有资格发你的脾气?”安锦歌口吻平淡,但是,熟悉她的人一眼就窥出,她生气了,而且,很气。
见她这样,司徒啸白却笑了,饶有兴味的盯着她,说:“原来,你也会生气啊?我还以为,你老好人做久了,连什么叫底限都不知道了呢!”
“你……”安锦歌眯起眸,甩开他的手:“谢谢你送我过来。”
她再次要走,司徒啸白不紧不慢的说:“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到底怎么了吗?”
尽管这会心里很想知道,但安锦歌就是不想遂了他的意,故作镇定道:“医生会告诉我们的。”
“呵呵,你不想听,我就偏要说!”司徒啸白邪笑着,肆意跋扈的姿态,让对方连招架的能力就没有。
“听着,她没什么事,只是吃了不该吃的,引起的肠惊鸾而已。是肠,不是肚子!所以,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安锦歌知道,他是刚刚让人问过了,听罢,心里稍稍心安一些。
想要回去告诉母亲和董叔,却被司徒啸白给拦了住,他半眯着眼眸,站在她跟前,紧紧盯住她:“安锦歌,做人要学会自私,你懂不懂?”
安锦歌怔了怔,抬眸迎视。
“那个男人,做了连男人都会鄙视的事,你妹妹又做了亲人都会唾弃的事,你还能原谅他们?”司徒啸白冷冷一笑,“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活该你被他们联起手来欺负!”
安锦歌咬着唇,他区区几句话,就能夹枪带棍的将自己击穿,那样犀利,毫不留情。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事实又往往是最残酷的,她不想面对,更不想承认,却又由不得她。
她的呼吸略显急促,眸光也涌出一片水雾,“是,我活该,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一直都在隐忍的泪,再也憋不住了,安锦歌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这句话。与此同时,她捂着胸口,心脏从未这样子痛过。
那是第一次,痛彻心扉。
还是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见她呼吸有些急促,脸色倏尔变白,司徒啸白神情一变,低咒一声,立即扶着她,紧张的将她带到了旁边的休息区,“深呼吸,别再想那么多了,当我刚才说的话是白痴犯浑好了!”
安锦歌这会胸口难受,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徒然变得颤抖。
她坐下后,强迫自己控制好情绪,渐渐,胸口没那么痛了,心跳也恢复了正常,这才睁开眼睛。
面前,是司徒啸白一张放大了的俊脸,他正蹲在她身前,平时那双冷漠惯了的眸,这会却在紧张的注视着自己,眸底写满担忧。
她一怔,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怎么样,还痛吗?”他问。
她下意识摇头,司徒啸白这才松了口气,紧握成拳的双手,慢慢松了开。
“你……知道我哪里痛?”安锦歌疑惑的问。
刚才,司徒啸白的反应太奇怪了,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就指示她做一系列的措施。根本就是知道她的情况!
司徒啸白站起身,眸光又恢复至刚才的冷漠,一撇嘴:“你以为我只会摆弄几张画?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连你这什么状况都分析不出来?c城有多少家医院是我们家的,要不要我数给你听?”
闻言,安锦歌想了想,也是这么个理。
她起身,“我回去看看我妈和董叔。”
“喂,要不要给你安排个医生做下检查?”他不放心的问。
安锦歌摇头:“我没事了。”
尽管她的脸色,已渐渐恢复红润,但司徒啸白还是不放心,跟在她身后。
安锦歌回去时,关淑月也赶到了,张敏如正和她说着什么,一脸的歉意。看那样子,倒像关淑月才是安锦心的亲妈一样。
“妈……”安锦歌走过去,“锦心她……”
她刚要说话,关淑月却走上前,狠狠一记耳光,打在了安锦歌的脸上,“你怎么有脸来?!”
安锦歌被打得一个踉跄,退了两步,身后一双大手接住了她。
张敏如见大女儿被打,想说什么,又没敢出声,只能别开脸,紧紧咬住双唇。董大康的心思都在安锦心身上,才没有关心这边都发生了什么。
安锦歌的脸颊,火辣|辣的疼,耳朵也是嗡嗡作响,可见这一耳光,有多用力。
关淑月气得指着安锦歌,怒道:“要不是你,锦心怎么会躺在那里?她给你打电话道歉,那是她善良,她单纯!可是你呢?你这个姐姐是怎么做的?你居然害她想不开?!”
知道林家对锦心肚里孩子的重视,张敏如也不敢有所隐瞒,于是,便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关淑月。而关淑月听罢,想当然的就把所有的错,都归罪到了安锦歌身上,对她自是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儿子的事,夫妻俩像达成了某种默契,以前不开的心,谁都没有再提,一心扑在儿子和未来孙子的事情上。她明白,林家男人其实都还算恋家,又有责任感,只是,偶尔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想开了,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林中成最近都有按时回家,不再去找外面那个女人了,关淑月欣慰不少。但她心里有数,这些都是基于有了共同的目标,那就是保住这个孩子,为林家开枝散叶!
第78章 我要让她知道那一耳光的代价!
所以,她要留住眼前平静的生活,这个孩子就绝不能出现意外!
听说安锦心给安锦歌打过电话后,就被送进了医院,关淑月更加怨恨这个儿媳了。
安锦歌的脸颊微微肿了起来,她全身都在颤抖,打在她脸上的这一耳光,好似将她所受的所有耻辱,都发挥至极致!
就在这时,安锦歌被人大力的揽到身后,身前顿时被一抹高大的背影给挡了住,不让她看到关淑月那张愤怒至扭曲的丑陋嘴脸。
她愣了,抬头。
司徒啸白……
关淑月眯起眼睛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从上至下的打量他一遍,冷冷一笑:“才分开没多久,就找到下家了?亏得我儿子对你念念不忘,原来,你不过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而已……”
她还想再说什么,司徒啸白那张邪美的脸,这会已是阴鸷得可怕。
“你再说她一个字,我就让你们林家,灰溜溜的滚出c城!”
他的话,霸气十足,充满威慑性。就像他这个人,站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就会形成一股威胁。
关淑月错愕的看着他,“你……”
她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打来借来的胆子,居然敢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想她林家,那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他凭什么说让他们滚出c城?!
关淑月从未受到过这种直白又粗俗的羞辱,脸色白了,恨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以为c城是你家?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也不去打听一下,我们林家是干什么的?”
说着,又想透过男人,对他身后的安锦歌说:“安锦歌,就算你急于找个男人,也不能不看看清楚,什么样的货色都找啊!你以为,谁都能像斐彦那样有教养吗?”
张敏如和董大康都被吓了住,一会看看关淑月,一会又看看司徒啸白,着实不清楚,他是打哪冒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替安锦歌出头,跟林太太发生争执。
司徒啸白笑了,笑容充满对无知的讽刺,“没错,一般人是没有你家儿子有教养,上了老婆的妹妹,还搞大了人家的肚子!这种低级的事,是个男人都做不出来!”
“你混蛋!不许你说我儿子!”关淑月一听他羞辱自己的儿子,还出言不逊,顿时火冒三丈,不管不顾的抬手就要挥下。
“啪!”
司徒啸白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甩到了一边,无视关淑月狼狈的跌坐在椅子上,冷笑道:“你以为,别人都像她一样笨得任你打?”
“你……我要报警!我要让你坐牢!!”
关淑月简直就要被气疯了,想她走到哪,都要被尊称一声“林太太”,特殊待遇更是不在话下,没想到,今天却被一个后辈羞辱了,这让她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张敏如赶紧过来扶她:“林太太……”
关淑月甩开她的手,丝毫不领情,颤抖着手掏出电话就要报警。
安锦歌一看,拢起眉,扯住司徒啸白:“你先走吧,别惹上麻烦。”
依司徒啸白这样的身份,若是惹上这种事,想也知道媒体会怎么写,届时很难说清楚的。她知道他是在帮自己,所以,更不想他惹麻烦。
司徒啸白却勾起唇,笑容冷得让人发怵:“有些人,就会倚老卖老,如果不给他们点教训,那就白活那么大岁数了!”
安锦歌心头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你……”
他掏出手机,“我会让你知道,你这一巴掌,有多贵!”说完,拔出一个电话,转身说了几句,又挂断,然后回过身,站在安锦歌跟前,笑得像只狐狸。
眼见局面失控,越闹越大,张敏如走过来,对着安锦歌急道:“锦歌,这是怎么回事?你快让你朋友过去给林夫人道个歉啊!难道,他还真想被关进去?就算他想,也别连累我们家啊!哎,你说我们这是招谁惹谁了?”
安锦歌这会脸颊还在疼,张敏如不但无视,还在一个劲的数落个不停。对此,安锦歌早已没什么可抱怨的了,习惯了,自然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可伤心的。
但司徒啸白却听不下去了,又把安锦歌揽到了身后,瞪着张敏如,笑容诡谲,张敏如怔忪几秒,不时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我跟我女儿说话,不关你的事……”
“女儿?你有当她是女儿吗?”司徒啸白逼上前一步,“你管不好小女儿,让她爬上姐夫的床,还有脸在这里数落大女儿?你知不知道,你欠她的,你那个女儿欠她的,你们全家都欠她的!我要是你,我早就找个地方撞死算了,因为我教女无方,因为我没脸再见这个女儿!你倒好,不反思自己教育失败,不会做人家的妈,居然还有脸跑过来诸多要求?”
司徒啸白才不管站在面前的张敏如,是位年过半百的长辈,说话尖酸刻薄,不讲一丝情面。
张敏如怔在那儿,张了张嘴巴,却是半天也说不出来一句话。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我不要活了……”
盯着坐在地上的人,司徒啸白不屑的勾起一侧唇角:“那就麻烦你,顺便把里面那个小孽种一块带走吧,省得再去祸害别的男人。”
“你……你……”张敏如指着他,险些背过气去。
安锦歌在他身后,听得瞠目结舌。
她知道司徒啸白不好惹,却不知道他居然不好惹到如此程度!这个男人,只凭个人喜怒,才不会被道德绑架。
但是,安锦歌万万没有想到,如此桀骜不驯的男人,却为了她,跟两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动气?
她望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边吵闹着,却没人敢上来制止。原来,院长早就找好了招呼,只要司徒少爷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上前去打扰。
很快,有两名警察赶过来,直问是谁报的警,关淑月突然站了起来,疯了一样指着司徒啸白。
安锦歌一看便有些慌了,她万不能连累到他。所以,想都没想就想挡在他身前,想替他扛下来,谁知,却被司徒啸白嫌弃的扯到一边去。
“没你事,你站后面!”
警察照例开始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关淑月连骂带咆哮,叙述得杂乱无章。张敏如也爬了起来,加入了声讨大军,哭得很是厉害。
警察皱了下眉,“一个一个说!”
这时,司徒啸白的手机响了,他肆无忌惮的接了起来:“……想保住他那个破公司,让他马上给我滚过来……”
报上医院名字后,他又放下手机,噙着一丝笃定的笑,看着张敏如和关淑月在那控诉。
安锦歌越来越摸不透司徒啸白这个人了,她只想他能尽快脱身,但他好像乐在其中,完全没有要撇清的意思。
很快,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起来。
关淑月看到他,愣了住:“中成?”
林中成几步过来,二话没说,抬手就是两个耳光,狠狠打在她的脸上:“我让你出来给我丢人现眼!”
关淑月被打蒙了,捂着脸,不敢相信的瞪着他:“你——”
警察也愣了住,狐疑的看着这几人。
林中成顾不得其它,赶紧来到司徒啸白跟前,朝他低头道歉,态度再诚恳不过:“司徒少爷,真的抱歉,是我没有教好家人,今天的事,我代她向您道歉。”
这一幕,惊到了所有人。
关淑月虽然肺都要气炸了,却不是个傻子。她太了解丈夫的骄傲了,他很少会将谁放在眼里,更别说是对一个比自己小的男人,如此卑躬屈膝。这么说来……什么司徒少爷,好像有点来历,而他说的话,应该也不是在危言耸听。
一时间,她竟有点后怕了,站在那儿,不知所措。
看到林父出现,安锦歌恍然,一定是司徒啸白通过某些手段施压了,才逼得林父赶来。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原来,这个男人还不是一般的小气,受了委曲,会想着法的讨回来。
司徒啸白瞥一眼林中成,懒洋洋的说:“林中成,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儿子教不好就算了,怎么连自己老婆都管不好?”
林中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却也只能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是我疏忽管教。”
“你老婆现在报警,你看着处理吧。”说完,拉着安锦歌,扭身就走。
警察一看,想要拦,林中成赶紧说:“对不起,这是个误会……”说完,狠狠瞪了老婆一眼:“你还不快过来解释清楚!难道,还真要冤枉司徒少爷吗?”
关淑月看了看丈夫,慢慢走过来,不情愿的说:“刚才……是个误会,他没有打我。”
第79章 你还不至于蠢到无药可救
关淑月看了看丈夫,慢慢走过来,不情愿的说:“刚才……是个误会,他没有打我。”
警察一听就不乐意了,当即数落道:“你这叫报假警,你知道吗?浪费警察的时间,也是犯罪!”
关淑月不吭声了,林中成态度很好,一个劲的陪着不是,警察教育几句后便离开了。
林中成扭脸就瞪着她,“都是你做的好事!”
关淑月有点不服气:“我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林中成冷笑:“你差点就把我的公司给毁了,你知道吗?”
“我……”关淑月有点不敢相信,“你……你在开玩笑吧?”
林中成原是大学讲师,十几年前弃文从商,经营一家医疗器械公司,时值今日,也算是颇有成就,岂是谁说毁就能毁的?
她当即质问:“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你说对了!他就有这么大的本事!”林中成气得脸色铁青,转过头不愿再说。
张敏如夫妇站在一边,显得很不自在,只得眼巴巴的盯着急诊事。
很快,医生出来,几人赶紧围过去。
张敏如率先问:“我女儿怎么样了?”
随即是关淑月紧接着问了一句:“孩子有没有事?”
医生看看两家人,说:“没什么大碍,只是肠惊鸾。”
关淑月急着问:“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她肚里的孩子没事,但是需要多卧床休息,定期做产检。”
听到医生的话,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关淑月直抚着胸口:“谢天谢地。”
医生又问:“她最近有吃坏什么东西吗?”
张敏如想了想,慢慢摇头:“没有啊。”抬头去看关淑月,毕竟这段日子都是住在林家的,后者把眼一瞪,不悦道:“哟,这该不是怀疑我们没照顾好她吧?”
张敏如赶紧解释,“林太太,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你对我们家锦心那么好,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
关淑月只是哼了一声,没接话。
张敏如讨了个没趣,忙又去问医生,医生回道:“虽然只是病毒性感染,但为了胎儿考虑,还是住院观察两天。”
关淑月直点头:“那是自然!”
医生离开后,林中成见没大碍,便赶回了公司。张敏如和董大康进去看女儿,关淑月站在门口,忿忿不平的给林斐彦打了个电话。
“锦心在医院,你最好过来看一下吧。”
“发生什么事了?”电话那头,林斐彦的声音听上去有丝紧绷。
“医生说是肠惊鸾,应该是吃坏东西了。”说到这儿,关淑月就数落道:“还不是你非要赶走锦心,也不知道她在佟家都吃了什么,想想都后怕……”
林斐彦没有心思再说了,烦躁的说:“好了,我知道了。”
“那你快过来看看锦心吧!”关淑月又紧跟着说了句:“对了,你老婆也在。”
林斐彦一怔:“锦歌……”
关淑月趁机抱怨道:“哼,也不知道她在哪勾搭了一个男人,简直就是一个恶霸!我看啊,她是专门带他来报复的……哎,不说了,提起来我就一肚子气!”
对面突然沉默下,短短的两三秒钟而已,气氛却相当诡异。
林斐彦倏尔开口:“我现在就过去。”接着,挂断了电话。
楼下大厅,安锦歌看着司徒啸白,清凛的目光渐渐变化着,缓缓开口问:“为什么要帮我?”
司徒啸白冷眸一扫,转过身侧对她,双手懒洋洋的插在口袋里,嘴角扬起一道充满嘲讽的弧度,声音里尽是不屑:“我不帮你,你能自己出头?”
安锦歌垂眸,“反正结果已经那样了,出这个头又能争来什么?”
“哟,这么说,是我多事了?”司徒啸白眯紧眸,鼻子里迸出一个单音,转身就要走。
安锦歌一急,下意识的就伸手拉住了他,“等一下……”
司徒啸白低头,看了看扯住自己的那只手。
她骨架纤细,皮肤白净,手指很长。就这么抓住自己,什么也不用做,他那颗原来烦躁的心,瞬间便被安抚了。
他深呼吸,转过头,目光没那么犀利了,有一丝无奈。
“干嘛?”
安锦歌脸颊胀红,双唇轻抿两下,半晌才张嘴:“谢谢你……”
谢谢他,能替她出头。
不管他是嚣张的,还是无礼的,至少,在她孤立无援时,他毫无犹豫的就挡在她身前。那一秒钟,他的背影,像堵永不坍塌的墙,虽然只有片刻间隙,她却能栖息在他身后,不受滋扰。
司徒啸白盯着她,突然笑了,回过身来,就那么笑吟吟的看着她:“原来,你也知道要谢?”
安锦歌微窘,轻拧着眉,小声说:“我怎么就不知道?”
说得她好像有多不通人性世故似的。
司徒啸白点了点头:“不错,至少知道谁对你好,分得清敌我,还不至于蠢到无药可救。”
尽管,他的话就是合着挖苦,安锦歌却明白,他这次完全是在帮自己。否则,依他的身份和脾气,早就该闪得远远的,别沾上一身腥才是。
所以,她笑了,“这算是老板你调教有方吗?”
司徒啸白的眼眸被一圈光亮覆上,上下瞅瞅她,“你也会开玩笑?”
安锦歌再窘,她怎么就不会啊?他把她想得也太过呆板了吧!
倏地,脸颊上一凉,她愣了愣,他正用指腹轻抚过她受伤的地方,眉峰缓缓收拢,喃喃的,声音绷着,“得去消毒上药才行,谁知道那女人有没有狂犬病?”
他的手指很凉,尤其是抚上她略肿发热的脸上,触感更加明显。安锦歌心头一紧,随即,微微侧开脸:“没事,我没那么矫情的。”
“不行!”司徒啸白把眼一瞪,说:“万一染上病毒再把我传染上怎么办?我可不想天天跟一颗定时炸弹在一起!”
安锦歌无语了,有那么夸张吗?她无奈的遂了他的愿,点下头:“反正医院也是你家的,你说了算。”
见她答应,司徒啸白这才露出笑容,大大方方的就扯住她:“走。”
安锦歌被他抓住手,心头一阵心慌,想要抽出来:“我自己走。”
他侧眸睨了睨她:“你认识路吗?”
“我当然……”
不认识。
司徒啸白很是得意的一扬眉:“那就听我的!”
“可是……”那也用不着牵手啊!
安锦歌几次试图将手抽出来,但他就是握得紧紧的,最后还不耐的回过头来,淡淡的声音尽含鄙夷:“喂,你不会认为牵手就会怀孕吧?”
“……”安锦歌被他噎得哑口无言。合着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任何人只要提出异议就是大逆不道?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穿过大厅,细看下不难发现,后面的身影有些僵硬……
大门口,林斐彦就站在石柱后,将刚才的一幕幕,收尽眼底。眸子里,酝酿着一股足以燎原的火势。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石柱上,打得手指发麻,他却全然不顾。
林斐彦万万不敢相信,这么快,她就找到了新欢?
不,这不是他认识的锦歌!
他的锦歌,温柔善良,从不会多看一眼除他以外的男人!
在学校时,尽管林斐彦是风云人物,相较他的魅力,安锦歌要显得渺小一些。可是,据他所知,追她的男生也不少,他还曾担心过一阵。直到后来才慢慢释然,因为安锦歌是那种会将分寸拿捏得极好的女生,除了他,她还没有真正把哪个男生装进眼中。
但是现在……
林斐彦惊恐的发现,他没有之前那般自信了!
他心里清楚得很,锦心的事,给他们之间造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尤其,她还是锦歌的妹妹,这就更加令她的心结越系越紧。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会把安锦歌追回来的!
安锦歌是他的,没人可以抢走!
……
病房内,张敏如和董大康围着安锦心,忙前忙后,关淑月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说:“锦心出院后,就直接去我那边好了。你们家的环境那么差,怎么照顾她啊?万一再搞到住院,伤到孩子怎么办?”
董大康毕竟是男人,有些好面子,他犹豫了一下,“这……”
旁边,张敏如赶紧笑着说:“没问题,那就麻烦林太太了。”
这时,门推开,林斐彦拄着手杖进来。一看到他,安锦心就从病床坐了起来,惊喜过望:“斐彦哥!”
关淑月看到儿子,总算露出点笑容,她就知道,儿子还是听她的话!
林斐彦的脸色阴沉着,慢慢走进来,先向张敏如夫妇问了好,然后慢慢坐在了对面,沉着脸敛着眸,一言不发。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僵了住。
第80章 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院长室内,安锦歌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对面是皮肤科的专家,正在为她的面颊消毒,接着,又对着她的脸喷上了层药雾。处理妥当后,对站在旁边好像监工一样的男人汇报道:“司徒少爷,已经处理好了。”
司徒啸白双臂环胸,站在一边,眉拢着,“用不用再多消毒几遍?”
“呃,不用了……”瞧着少爷这紧张劲,害得医生都不禁紧张的慎重起来,他小心翼翼的问:“到底是被什么动物伤到的?”
对症,才好下药啊!
安锦歌听到医生的问话,还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谁知,司徒啸白却瞪她一眼,似在责怪她的不知感恩,她只当没看到。
司徒啸白选择正动忽视这个问题,他走过来,不算温柔的捏住安锦歌的下颚,左晃右晃的,又对着她的脸,左看右看。
他离得那么近,近到彼此呼吸都能交汇,近到连他皮肤下的纹理,都能看清;还有他略有些狭长的眸,和浓密的睫毛……
安锦歌一滞,赶紧调开视线,挣脱开他的手,不自在的说:“我没事了,不必再麻烦医生了。”
司徒啸白确定之后,这才站直身子,看一眼身后站着的一排人:“行了,你们都出去吧。”
几人陆续离开,对于司徒少爷为什么会如此紧张一个女人,没人敢妄自猜测。毕竟,这是樽不好惹的神,还是少沾为妙。
司徒啸白又对院长下了命令:“把刚刚接收的那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院长一听,赶紧说:“司徒少爷,这么做好像不太妥当吧……我们这里毕竟是医院……”
司徒啸白懒得听他那些,摆摆手:“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这……”
安锦歌听着不太对劲,起起来走到他跟前:“你要赶锦心出院?”
司徒啸白一昂头,不可一世道:“不行吗?”
安锦歌无奈,抚了抚额头:“我知道你还在为我的事生气,可锦心现在是病人,如果司徒家的医院,传出赶走病人的新闻,医院和司徒家的形象都会受损……”
院长在一边直点头,更倒霉的是,到时候受到千夫所指,可是他这个院长啊!
司徒啸白冷眼看着她,俊脸尽是不悦。安锦歌无谓,又说:“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努力让自己过得很好,也是一种,又潇洒又帅气,为什么我不这么做呢?”
听完她的话,司徒啸白原本不悦的脸,一点点扯出了笑容,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你说的?”
“嗯,我说的。”
安锦歌怕他不信似的,还用力的点了点头。瞬间发现,面对司徒啸白时,她竟像在哄一个孩子,那感觉,有点让人哭笑不得。
……
林斐彦在病房里,几人都借故走开了,只剩下他和安锦心。
面对她,林斐彦心里十分复杂。
陈一凡给他的药,他是纠结再三,才放到了安锦心的水杯里,要知道,他要杀掉的,是自己的孩子!他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可想而知,但这也是让安锦歌回来的唯一办法,他没得选……
没想到,那药根本不起作用,只是造成了肠惊鸾而已,就像吃坏了东西那么简单!他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是林一凡?还是他老婆?
林斐彦沉默不语,安锦心也不敢吭声,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坐在那儿,低着头,脸色仍有几分苍白。
良久,他才出声:“感觉好点没有?”
安锦心双眸即刻放亮,忙不迭地应声:“好多了。”
“孩子……”他顿了顿,欲言又止。
“孩子没事!”安锦心想起什么,赶紧从身上掏出一张单子递过去:“这是我做的b超图,宝宝现在还小,可是已经能够看到了呢!”
林斐彦一怔,也不愿去分析此刻的内心感受,就这么犹豫了下,最后还是伸手接过来。
图片里,子宫内能够模糊看到一团小阴影,那一刻,林斐彦的心微微颤了下,这就是……他的孩子?林斐彦第一次感觉到了愧疚。他差点,差点就把这个小生命给亲手扼杀了!
由于月份小,还不能够仔细辨认。可无法否认的是,他已经是一条小生命了!他调开复杂的目光,说:“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哦……”安锦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可她还是忍了住,体贴的说:“斐彦哥,你的腿伤还没好,早点回去好了,我在这里会照顾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林斐彦看了看她,只是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走出门口,他郁闷的走到窗前,掏出手机,给陈一凡打过一个电话:“一凡,那药怎么回事……”
不等他问完,那头就传来一阵报怨:“还说呢,因为这事我老婆跟我闹到现在。”
“素容知道了?”
“哎,早在我试探性问她的时候,她就觉察到了。那药也是她故意找借口放在家里的,还骗我说是那个……药,其实就是想试探我,我还傻傻的给偷了出来……”
听罢,林斐彦收紧眉头,什么也没说。
陈一凡在电话那头叹息一声,“斐彦,这种缺德事,做一次就够了。也许,是你们两父子有缘分,老天爷才会用这种方式留下孩子……所以,你还是接受现实吧。”
挂上电话,林斐彦的心情很乱。
现实,现实就是他接受了这个孩子,就必须要失去锦歌!
他做不到!
可是,如果让他再次伤害锦心肚里的孩子,他……似乎做不到了。
进退两难,已不足以形容他这会的处境,但只要想到刚才安锦歌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时的模样,他就无法冷静,难以自持。
双手握紧收拳,他能够想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等锦心生下这个孩子,单纯接受这个孩子!反正父母想要的,也只是林家子嗣而已。到时候,再去求得安锦歌的原谅,或许还会有机会。
不管怎么说,锦心是她的亲妹妹,这孩子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外甥,她也能接受的吧。在这期间,他是不会让别的男人有机可趁的!
林斐彦这样想着,心里总算能舒服一些。
……
方楠听说司徒啸白在医院里的表现后,连连惊呼,这才是男人中的战斗机啊!对于“司徒啸白”这个名字,她自是知道,却万万没想到,那天送安锦歌回来的男人,居然就是他!
方楠兴奋了,直说这男人不知秒了林斐彦多少条街,要安锦歌抓紧!
安锦歌只是笑笑,没解释太多。她和司徒啸白,根本就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他帮她,也许只是基于他强大的男性自尊,看不得弱小受欺凌。仅此而已。
安锦心在医院里待了两天,第三天便被关淑月接回家安胎,林斐彦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但对她不似之前那样敌意十足。安锦心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她相信,她一定可以让他慢慢爱上自己的!
这段日子,安锦歌在画廊里一直很清闲,实在空的时候,索性拿起画笔,给这里的工作人员,每人画了一张肖像,算是感谢大家对她的照顾。安锦歌画功好,画像传神,很受大家喜爱。
可唯独有人不高兴了。
司徒啸白来到安锦歌跟前,邪眸盯着她,一脸不悦,手一伸:“我的呢?”
“什么?”安锦歌不解。
他绷着脸,一字一句:“画、像!”
画廊里每个人都有,连保洁阿姨都有一张,唯独他没有!她是故意的吗?
安锦歌恍然,随即,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有画你的。”
司徒啸白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唇边却漾起一抹足以迷死人的微笑,慢慢的,俯低身子,两手“啪”地按在椅子扶手两边,睨紧她,“为什么,我没有?”
这个……
安锦歌很想坦白的告诉他,她压根就没想过要画他的,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她自动将高高在上的他,给屏蔽掉了吧。
见她答不出,司徒啸白笑得越发渗人了:“你对我有意见?”
“没有。”她几乎没作想,摇头否认。
“那为什么,你给每个人都画了,偏偏少了我的?”对待这个问题,司徒啸白非一般的执着。
安锦歌自知理亏,是她没有考虑周到,忙说:“我其实是想给你好好构思一幅画的。”
原谅她说谎吧……
闻言,司徒啸白扯开唇,立即笑了开,却还是刻意摆出一副高傲的模样问:“真的?”
“真的。”她用力点头。
“那好吧,记得画好后,送到我办公室去。”他转身要走,想起什么,又回过头,“你知道我的标准,如果不入眼,我是不会收的。”
第81章 就算我要追你,又关别人什么事
安锦歌笑了,“我会用心画的。”
司徒啸白很满意,这才踱着轻松的步子,回到二楼办公室。
呼……
安锦歌松了口气。
这时,同事小白靠过来,小声问:“安锦歌,你说什么了,把司徒少爷哄得那么开心?”
刚才从楼上走下来,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转眼,就雨过天晴了,连眉眼都是笑弯了。
“没什么,只是说帮他画像。”安锦歌如是说。
“哦~”小白恍然大悟:“原来司徒少爷也喜欢你的画啊!”
接着,她又将安锦歌的画,好一番夸赞。其实在画廊里工作的人,都是有些美术功底的,大多识货,安锦歌的画备受好评,也难怪司徒少爷会想要一份。
晚上,安锦歌独自坐在房间里,提起画笔,想着司徒啸白的样子,竟有些无从落笔了。越是想要清晰一些,他在脑海中的画面,就越显模糊。
那种感觉就像……她很久以前,就认识过这个人,久到记忆会模糊了。
这时,她的手机响起。
看到上面陌生的号码,她接过:“你好……”
“我是司徒啸白。”
安锦歌一愣,眸光自然瞥向那张空白的画纸,狐疑的问:“呃,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想要确认,你有没有在给我画像。”他的态度直白到根本不需要拐弯抹角。
“有……”安锦歌有些心虚的别开了视线。
立即,他的声音上扬几分:“那就好,明天等你的画。”说完,刚要挂断,又不忘叮嘱一句:“这是我的号码,存好。”这才心安的挂上了电话。
对着手机安锦歌微微叹了一声气,他打电话来,只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虽说行为稍显幼稚了些,与他司徒少爷的身份不符。不过,却让安锦歌心里一暖,至少,有人重视她的画。
不再想这位乖戾无比的少爷,也不去想与林斐彦的种种,安下心来,她重新拿起画笔,任凭脑海里的空白的一片,只管凭着感觉,任画笔在画纸上油走……
……
第二天,安锦歌拿着那幅画,来到司徒啸白的办公室,郑重的将画递过去:“这是……送给你的。”
司徒啸白望着那双白希纤细的手,手上的画卷,用紫色缎带打成蝴蝶结,静静的躺在那儿。
他抬眸看看她,目光中带着笑意,然后接过来,“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安锦歌一怔:“你……不打开来看看吗?也许,你会不喜欢……”
毕竟,司徒啸白是个很挑衅的人,她不确定他会喜欢。
司徒啸白晃了晃手里的画,“以后,这就是我的了。我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就算再烂,在我这儿,也是宝贝!”
所以,他会喜欢,而且会很喜欢很宝贝!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安锦歌也不便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听到外面的高跟鞋声渐远,司徒啸白才将画拿起,轻轻抽出缎带,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
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是温柔的。
看到这幅画时,他一怔,随即,所有的视线便被紧紧吸附住。
那是一个简单的背影,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不算复杂的轮廓,却显得坚定,伟岸,高大到足以遮风避雨。
在那背影后,是个哭泣的女孩……
他知道,这是那天在医院时的情景。原来,将这副画面存入记忆深处的,不止是他,还有她。
有种感动,悄然流淌。
她的画,虽不及其它人来得精致,却流露出一股浓浓的依恋。不得不承认,最能打动人心的,便是画中的情感。而她,则将这份情感诠释,且入木三分。
至少,他就被感动了。
坐在办公室里,司徒啸白是看了一遍又一遍。
午餐时间到了,小白过来约安锦歌一块去吃饭,却看到司徒啸白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对着底下的员工豪爽道:“中午帝威酒店海鲜自助,我请。”
看样子,心情很是愉悦。
所有人顿时一片欢呼,那可是帝威酒店啊!那里的海鲜自助,688一位!老板这是放血的节奏啊!
中午,帝威酒店餐厅。
虽说司徒啸白不是个小气的老板,各种员工福利从不会少了谁的,但是,像今天中午这样,跟员工一起吃自助,却是从未发生过的。
小白看着长长取餐桌上的海鲜,眼睛瞪圆,不停的咽着口水:“澳龙……我要吃澳龙!”回过头,问安锦歌:“你要吃什么?”
安锦歌只是取了些素食,还有果汁,摇摇头:“我很少吃海鲜。”
术后的身体需要调养,包括饮食,以清淡和营养为主。
“真可惜……”小白边取餐边说:“难得老板这回心情好请我们吃大餐,你不吃,真是亏大了!”
安锦歌笑笑,端着餐盘,先回到座位上。
这时,司徒啸白走过来,径直坐她对面,朝她面前的盘子里扫一眼,皱皱眉:“怎么吃这么少?”
安锦歌随口应道:“我吃海鲜会过敏。”
他一听,眉拧得更紧了,马上起身,拽着她就走。
“喂……”安锦歌被动的跟着他,瞪大眼眸:“你带我去哪?”
路过几位画廊的同事,全都狐疑的盯着两人,随即,一抹意会,在众人眼神之间流转。
安锦歌登时红了脸,避开他们探究的目光。司徒啸白拉着她,出了酒店大门,又把她安置在跑车内,他绕到另一边,坐进去,马上发动车子。
“司徒少爷,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啊?”安锦歌无奈的再次发问。
“带你吃饭。”他回得理所当然,单手打方向盘,很快就驶离了帝威酒店。
安锦歌微怔:“可是……我不是已经在吃了吗?”
大酒店的自助,688一位……
司徒啸白埋怨似的瞪她一眼,口吻不善,当真是在责怪她,“你不能吃海鲜,怎么不早说?”
“我……”
安锦歌真是要替自己叫屈了,老板请客,同事们又都喜欢海鲜,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特殊,就扫了大家的兴吧?就算她没有工作过,这点与人相处之道,却还是有的。
司徒啸白没再理她,径直将车子停在一家餐馆前,看似普通,生意却不错。司徒啸白拉着她,径直走进去,待她坐好,便把菜单扔过去:“点!”
安锦歌瞅瞅他,想说什么,在司徒啸白的瞪视下,又禁了声。
随便点了几道菜,她才斟酌着说:“其实,你没必要单独带我来这儿,其它同事看到了,会多心的。”
虽然她说得委婉,但司徒啸白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
他扬了扬眉,侧过身子,朝前微倾:“你怕他们觉得我在追你?”
“……”
他的直白,让安锦歌又尴尬的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怕什么?”司徒啸白冷哼一声,说:“就算我要追你好了,又关别人什么事?”
安锦歌怔住,抬眸看着他,错愕的双唇微张。
看到她的反应,司徒啸白阖了阖眸,烦躁的摆摆手:“你少担心这些没用的,我眼光没这么差!”
呼……还好。
安锦歌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接触过后,她对司徒啸白算是渐渐改观,但那不代表,她就要对他抱有什么样的幻想。她有自知之明,她和他的差距,不是一丁半点的,有过一个林斐彦,已经够让她受挫的了,她不希望类似的事情发生。
菜上齐,安锦歌为避免尴尬,只是闷头苦吃。
不知道为什么,对面男子的那张俊脸,又慢慢紧绷起来。明明前一秒还心情不错的样子,下一秒就像变了个人,真是让人摸不透。
就在这时,司徒啸白抬起头,微冷的视线投向门口,原本还抿着的唇,这会微微扬起,勾勒出一道充满讽刺的弧度。
注意到他的表情,安锦歌下意识的回头,恰好看到走进来的安锦心。
她和两个女同学一起进来,挑了个位子坐下来,不知是否有所感应,也正抬起头,撞上了安锦歌的视线。
她同样一愣。
安锦歌转过头,这个时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还是沉默吧。
可安锦心却不这么想,她看到坐在姐姐对面的男人,眼睛眯了又眯。心里猜着,这应该就是那天陪姐姐一起去医院的人吧。
她朝同学打了声招呼,然后就起身,径直走过去。
司徒啸白一直都盯着她,见她过来,嘴边的朝弄更甚。而安锦歌也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秀眉微蹙,轻轻放下了筷子。
“姐,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安锦心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热情的问。
第82章 何必让别人的手脏了属于你的东西
安锦心又看向司徒啸白,一笑:“姐,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司徒啸白慵懒的靠坐在那里,根本就是懒得开口打招呼,完全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嚣张态度。
安锦歌应了一声:“他是我老板。”
“咦?是吗?”安锦心好像来了兴致,自顾自地坐在她旁边,问道:“姐,你找工作了啊?很好啊,女人就应该自己养活自己嘛,这样也省得斐彦哥不放心了。”
听到她提及林斐彦,安锦歌的表情不太明朗,淡淡地说:“你同学好像在等你。”
她只想礼貌的请妹妹离开,但安锦心只当没听到,又问道:“姐,你的东西什么时候全搬走啊?”
司徒啸白盯视着她的目光,开始变得阴郁。
安锦歌秀眉拢着,没有回答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姐,你可别误会啊,我没有要催你的意思。只是……你既然都要跟斐彦哥离婚了,东西总放在那里也不好吧?这会让别人以为,你是别有居心的想要随时都能和斐彦哥复合。”安锦心边说边观察着她的表情,声音里尽是无辜:“我说这些也为你好的……”
“啪”
安锦歌将杯子放在桌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我跟斐彦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至于我的东西,如果你们嫌碍眼,就丢掉了吧。”
“真的吗?”安锦心眼前一亮:“真的可以丢了吗?姐,你早说嘛,我其实早就想丢掉了……”
她话音刚落,司徒啸白就出声了:“安锦歌,找个时间,我陪你回去把东西都拿回来吧。就算不想要了,那也得是你自己丢,何必让别人脏了属于你的东西呢。”
听到他的话,安锦心当即就变了脸色,目光投向他,尽是愠怒。
司徒啸白瞥了瞥她,轻飘飘的就调开了视线,完全不屑再她一眼般。那种高傲劲,衍自骨子里,是赤luo的蔑视。
安锦歌早就习惯了他的毒舌,这种程度的,更是见怪不怪。
安锦心是忍了又忍,最后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也好。”扭头,笑吟吟的望着安锦歌:“姐,你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好提前把东西给你收拾好。”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整理。”安锦歌再没有心情搭理她,重新拿起筷子,自顾吃着。
安锦心目的达成,也懒得坐在这儿浪费时间,说了句“同学还等我”,就起身离开了,还不时的侧过头,打量的目光停留在司徒啸白身上。
她只是听关淑月提过,是个自大到让人讨厌到极点的男人,却没提及他的身份。既然是姐姐的老板,那么,应该有点身份和地位吧。
姐姐还真是好命。
安锦心酸酸的想,百无聊赖的坐回到椅子上,和同学闲聊之余,时不时看向两人。
被她搅得没什么心情了,安锦歌起身:“我们走吧。”
司徒啸白没意见,“我去结账。”
他说这句话时,再自然再轻松不过,但安锦歌却拉住他:“还是我来吧。”
毕竟,他从坐下就没有动过筷子,就是在盯着她吃,安锦歌不习惯占别人便宜,坚持要买单。可司徒啸白却瞪了她一眼,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什么也没说,就这样无言的压迫,直到安锦歌情不自禁的松开了手,和他保持安全距离以上。
结了帐,两人开车离开。
“哇,那车好漂亮啊!”
“是玛莎拉蒂!”
听到同学的惊呼,安锦心朝外面瞟了一眼,手里握紧筷子,不悦的戳着盘里的东西,不屑的扬起嘴角,冷漠的语气冒着酸:“哪有那么多人买得起玛莎拉蒂啊!说不定,是租来充面子的呢!”
……
回到画廊,小白拉走安锦歌就开始八卦,“锦歌,你和老板是什么关系啊?他干嘛突然拉着你就走呢?”
“他临时有事,需要我帮忙。”安锦歌回避着她的视线,却仍故作镇定的说。
“哦,这样啊~”小白心思单纯,不疑有他。
安锦歌却心下叹息,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实在不想因为司徒啸白,就破坏了它的简单。
下午,司徒啸白突然蹭蹭蹭从楼上下来,径直来到展厅,找到安锦歌,懒洋洋的吩咐道:“明早九点,我去接你。”
“呃?”安锦歌愣了住,“明天周六,我休息,怎么,要加班吗?”
司徒啸白不耐的一摆手:“明天去林家帮你取东西。”
安锦歌以为,司徒啸白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却是认真的。她犹豫了下,小心翼翼的拒绝道:“我自己回去就好了……”
不是不想理情,只是他去了,反而更麻烦。
“你?你这么包子,就不怕那家人把你吃了吗?”司徒啸白的口吻里尽是鄙夷,很是瞧她不起,这让安锦歌有些伤自尊,小声嘀咕着:“有这么严重吗?”
“没有吗?”司徒啸白反问着,看眼手表,好像有事要出去,然后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朝外走了两步,他又停下,警告似的盯紧她:“九点!”
那眼神,有些恐怖。
……
安锦心回去后,将中午在餐厅里遇到安锦歌一事,告诉了林斐彦。她观察着他的脸色,轻声说:“姐姐和那个人,好像关系不错的样子,她说,那是她的老板……其实,我也不相信姐姐这么快就会变心……”
林斐彦坐在沙发上,眸光一点点变幻,渐渐掀起一片漩涡。
关淑月听着,嗤笑一声:“还真看不出来啊,平时穿得那么温顺,这才离开没多久,就迫不及待的找下家了?斐彦,这种女人,还是早点把她赶出去的好!省得给我们林家丢人现眼!”
林斐彦撑着手杖起身,下颚收紧,眸目深沉,一言不发的扭身上楼。
“斐彦哥,我扶你……”
林斐彦甩开她的手,一步步吃力的上去。
安锦心有些失望的站在楼梯下,神情尽是懊恼,她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接受自己呢?
望着他的背影,她脱口而出:“那个男人说,会陪着姐姐回来,拿走她所有的东西。”
关淑月冷笑:“还真是不要脸,婚还没离呢,就带着新欢回来炫耀了?”
林斐彦的身形一顿,双手攥紧,仍是沉默地走上楼。
关淑月朝着他的背影喊道:“我明天就找熟人帮你把离婚协议书起草了,房子车子存款,她一分钱都别想捞到!”
安锦心回过身,坐在她旁边,小声说:“阿姨,万一……斐彦哥不同意离婚了呢?”
“不可能。”关淑月一摆手,笃定道:“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听我们的。”
安锦心没说话,心里却着实没底。
毕竟……他对姐姐的感情,她从小就看在眼里。
第二天,早上九点,司徒啸白准时出现在方楠家楼下。
倚在他的白色玛莎拉蒂前,他戴着太阳镜,一身修身西装,不顾四周惊艳的目光,他盯着手表,像在给安锦歌倒计时。直到安锦歌慢腾腾地走出来,他才放下手腕,不悦道:“晚了三十九秒。”
安锦歌拎起手里的早餐袋,“吃早餐了吗?我亲手做的,做多了一份……”
司徒啸白扬扬眉,二话不说就接过来:“原谅你了。”
坐进车里,他直接打开袋子,不过是简单的火腿三明治。漂亮的唇缓缓勾起一个耀眼的弧度,侧过头,摘掉太阳镜,漆黑的眸子锁住她,似笑非笑的说:“有长进嘛,懂得贿赂上司了。”
安锦歌又从包包里取出一盒牛奶:“这个也算?”
“算。”
他接过来,在车里吃着她亲手做的早餐。尽管,对于他挑剔的味蕾而言,味道实在……差强人意。
安锦歌从上了车,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司徒啸白看在眼里,也没点破,开着车直奔清莲小区。
安锦歌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这里,亦或说,他知道有关自己的一切,她都不觉得诧异。
只因他是司徒啸白。
保安是认识安锦歌的,看到她,就笑米米的打招呼:“林太太,有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安锦歌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在听到那句“林太太”,司徒啸白猛踩下油门,跑车发出刺耳的轰声,在保安错愕的注视下驶进小区。
重新回到这里,安锦歌心绪万千。
这是经她手,布置过的家,一度让她以为是唯一的小世界。
来到她居住的那幢二层小别墅前,司徒啸白停了车,安锦歌深呼吸,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我自己进去就好。”
这一次,司徒啸白只是深深的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异议。
第83章 要她净身出户
安锦歌走到门前,抬起手,轻轻按响门铃。
很快,里面有人应答,保姆打开门。
望着安锦歌走了进去,司徒啸白的眸目倏尔变得幽深,坐在车里,点燃一根香烟,不紧不慢地吸了起来。
透过烟雾,那双眸子愈发的不真切了。
来到客厅,关淑月和一名陌生的男子坐在那儿,正在谈着什么,看到她,关淑月细长的眉梢轻轻挑起:“你来得正好,就不必我们再去找你了。”
安锦歌朝她略一颔首:“我是来拿自己的东西。”
关淑月朝旁边一呶嘴:“在那儿呢,已经给你收拾好了。”
看到摆在客厅内的几个行李箱,安锦歌轻阖眼眸,“谢谢。”
她过去就要拎走,关淑月出声了:“慢着,正好你来了,咱们今天就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安锦歌的动作一滞,回过头,那名男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安小姐,你好。我是林先生的代理律师。”
关淑月盯着安锦歌,冷漠的表情,掩不住的一丝厌恶。
她在医院里受到的委曲,可是全都算了在安锦歌的头上,这会瞧她是横竖都不顺眼,巴不得赶紧把她从林家户籍上除名。
“这是离婚协议书,你看一看,如果没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字了。”他将一份协议书推向前。
安锦歌慢慢转过身,走过来,坐在两人对面,拿起协议书,只是大致扫过一眼。
上面条款不多,却写得分明,有关两人婚后购买的房子,全部都归到林斐彦名下,由于安锦歌一直没有工作,存款也是林斐彦个人所得,包括一些股票等等,总之,她被要求净身出户。
怕她会提出要求,关淑月说道:“安锦歌,你也清楚你跟我儿子结婚时的状况,本来你们的事,我们做家长的也不想管。但是,房子是我儿子买的,存款是我儿子赚的,我不能让我儿子吃亏……”
不等她说完,安锦歌拿起笔,很痛快的写下自己的名字。
然后,把协议书推过去,平静的说:“我签好了。”
关淑月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件事能这么痛快的就解决了。刚才,她还在跟律师商量,如果她想争夺财产,他们应该怎样应对……现在看来,所有的担心,都构不成威胁了。
律师检查过她的签字,对关淑月点点头,关淑月这才露出一丝微笑,说:“你也算是明事理的孩子,这样就对了嘛,做不成夫妻,也不必做仇人。”
收起离婚协议书,她起身:“东西不好拿吧?我送你好了。”招手叫来保姆,把安锦歌的东西都拎了出去。
安锦歌始终一语不发,说不心酸,那是自欺。刚才她在签下自己名字时,心痛的感觉,只有自己体会。但这是她选择的结果,她必须要承受。
她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身后有人叫住了她:“锦歌……”
安锦歌的步子滞住,听到这个声音,心头仍是被蛰得难受。
见儿子下来,关淑月皱起眉,挡在两人中间,不悦道:“斐彦,你怎么下来了呢?快在楼上休息吧,这里的事,不用你参合,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解决?”林斐彦嘲弄的笑了,慢慢走下来:“怎么解决?你替我决定离婚了吗?”
关淑月把眼一瞪:“不然呢?锦心的肚子一天天大了,你还要耗到什么时候?”
“妈!”林斐彦低吼一声:“你能不能不要再管我的事?”
“我是你妈,我不管谁管?”
安锦歌不想再听他们两母子争吵,推开门就走了出去。
“锦歌!”
林斐彦吃力的追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离婚的事,我不同意!”
她深呼吸,逼退了眼里的泪,镇定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
“不算!那根本就不算!我还没有同意呢!”
关淑月一听就不干了:“怎么不算?她已经签字了,就是同意离婚!”
林斐彦无视母亲的话,执着的盯住安锦歌,双眼布满血丝,手指力道大得很,恨不得抠进她的肉中。
一字一句,他说:“锦歌,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你。”
安锦歌抿紧唇,没有回头,只是摇头。
她不敢去看林斐彦此刻的样子,她怕自己会后悔,会心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尤其是,她曾将完完整整的一颗心,都给了他。
林斐彦眼圈红了,“锦歌,我不信你会这么绝情!”
他悲切的声音,快要令安锦歌无法招架了,情急之下,她抬起头,看向对面的人,目光之中,尽是无助。
白色的玛莎拉蒂车门推开了,司徒啸白伸出长腿,慢慢从里面走出来,顺手解开了西装外套的一颗纽扣,看了看那里,缓缓走过去。
看到他的那一瞬,关淑月的脸即刻暗下,林斐彦的眸眯了起,眸中的愤怒,正在累积。
他记得他!
无视一切或是愤怒,或是仇恨的目光,司徒啸白就这样大大方方的走到安锦歌跟前,把她从林斐彦的手中扯出来,轻轻拔到身后去,歪着头瞅了瞅眼前的男人,说:“是男人的话,就别拖泥带水。记住,是你欠这个女人的。”转身,拉起了安锦歌的手往回走,平淡的语气中,维护之意明显:“你先上车。”
安锦歌望着他,不确定,应不应该把眼前复杂的局面,交给他这个外人。
司徒啸白瞪她一眼:“叫你上车就上车,操那么多心干嘛?”
不容她拒绝,直接就把她塞进了车里,关上车门,他又走了回来。
林斐彦撑着手杖,慢慢走下台阶,来到他面前,盯紧他,沉声质问:“你和锦歌是什么关系?”
司徒啸白笑了,“我和她什么关系,那是我们两个的事,你管好你和你小姨子的事就行了。”
他不介意出口即是恶毒,也明确的告诉了林斐彦,对于他那点龌龊事,他都知道。
果然,林斐彦的脸色白了,咬了咬牙,他说:“安锦歌是我老婆,我不会把他让给别人的!”
“呵呵,留着这话跟法官说吧。”司徒啸白也懒得再说,走过去,轻轻松松的就拎起了安锦歌的箱子,转身就走。
“锦歌——”林斐彦上前两步,关淑月赶紧扯住他:“斐彦,你做什么?让她走!你现在跟她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
跑车声响起,接着,车头调转,“轰”地一声便驶离,那道充满立体声的尾音,不知在嘲笑着谁。
林斐彦站定,良久,缓缓转过头,冰冷的目光看着母亲,关淑月吓得手一松,“斐彦……”
“她现在走了,你满意了吗?”他的声音,毫无起伏。
“斐彦,妈这么做是为了谁?”关淑月气道:“再说了,那锦心肚里的孩子是谁的?搞到今天这个局面,又是谁的错?你不要把气都撒在我们身上好不好!”
林斐彦笑了,笑得自嘲:“没错,是我咎由自取,谁都不应该怨。”
说完,他转身往回走:“妈,你们都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想说什么,关淑月硬生生的又咽了下。
她知道儿子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她若强逼,只会适得其反。不过,既然安锦歌答应离婚,又分文不争,就算是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这让她很是欣慰。
坐在车上,安锦歌的情绪并不高,司徒啸白侧头看她一眼,“为了个残次品,犯不着被他影响。”
他一贯毒舌,对林斐彦更是不留情愿。
安锦歌垂了垂眸,颊边是抹无奈的笑:“不管怎么说,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在她无助时,挺身而出。
司徒啸白没说话,只是将车子开得飞快。
送她回到方楠的住处,他推门下车,抬头看一眼这幢略显老旧的公寓楼,眉心轻拧:“你打算在这儿住多久?”
这里的治安看上去不是很好,小区年头有点久了,来往的人员都有些复杂,他越是观察,眉峰越是拢高。
安锦歌直白道:“我要先赚钱,然后才能找地方搬出来。”
她其实也不想麻烦方楠,但是,她现在必须要面对一个现实,她没有积蓄,想要养活自己就得先赚够钱才行。
司徒啸白听罢,没吭声,把箱子拎出来后,径直给她送了进去。
司徒啸白扫过她一眼,满满的蔑视:“你懂不懂享受身为女人该有的特权?”
安锦歌一怔,这个问题……值得上升到如此高度吗?他是老板,她是员工,凡事亲力亲为,这不也是他之前教导过的社会认知吗?
第84章 为什么想要知道
“几楼?”他站在电梯前,皱着眉问。
“十一楼。”她老实回答。
进入电梯,门关上,还发出了生锈一般的拖沓声,司徒啸白眼中的嫌弃更甚,听到电梯轰降降的启动,发出嗡嗡的噪音,他忍无可忍的说:“我给你找房子,你赶紧搬出去。”
“为什么?”安锦歌一惊,瞪圆的眼眸:“我在这里住得很好啊!”
关键是,她为什么要住他找的房子?虽说他一而再的干涉自己,也许是因为同情心泛滥,她也确实感激,但如果再这么牵扯下去,那会让她觉得这种单纯已经……变了质。
“好?”
不待司徒啸白的嘲弄声起,电梯“轰”地一声骤停,里面的灯光倏地全部熄灭,两人顿时就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
司徒啸白愣了住:“什么情况?”
“哦,可能又出现故障了吧。”安锦歌显得很镇定,对这情况好像已经见怪不怪了,摸索着来到门口,按下了对讲:“有人吗?我们被困在电梯里了……”
对讲里一阵吵杂,有人回复,听得不是很清楚,安锦歌又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最后,司徒啸白不耐烦了,一把扯过她,“听着,赶紧给我滚过来修好,要不然,我让这里分分钟成为危楼!”
安锦歌朝着他的方向,默默的给了一记白眼。
“他们也只是负责维修电梯,干嘛对人家那么凶呢?”
司徒啸白回过头,锐利的视线,准确的捕捉到她。安锦歌只觉得一道锋芒掠至,下意识的退到了一边,“我实话实说,你别发脾气。”
司徒啸白狠狠瞪了她一眼:“这种地方,你还要住下去吗?如果那些蠢货再耽误得久一点,你就会因为缺氧而呼吸困难,然后你的心脏……”
他的话,骤然止住,没再继续往下说。
安锦歌狐疑的望向他,黑暗之间,他的轮廓却显得愈发清晰了。
终于,她问出声:“你好像,对我的事很清楚。”
他转过身,“别忘了,医院是我家开的,我想知道你的资料,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医院里那么多病人,为什么你独独想要了解我的?只是因为我可怜?值得你同情?”她的问话,显出几分犀利。
安锦歌不傻,更不是包子,只不过更多的时候,她会装聋作哑而已。但是,司徒啸白对她的关心程度,显然已经超出普通的界限,她不得不探究。
通风关闭,电梯内开始变得燥热,司徒啸白脱下外套,随手扔给她,又解开衬衫纽扣,“不然呢?你能找出一个更好的理由吗?”
他仍是那种狂妄的口吻,好似这是一个多么白痴的问题。
安锦歌想了想,也算是勉强接受,不然,如他所言,她确实找不到一个更合理的借口了。
“那……”她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再问。
司徒啸白瞅瞅她:“你说话能不像便秘吗?”
“……”安锦歌又气又窘,脸色胀红,还好这里光线暗,他看不到。
她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他说话能给她留几分面子吗?
转而又一想,司徒少爷好像从小到大,都不知道面子为何物。
这么想着,她也就释然了,索性一口气问出:“那你知不知道,给我捐赠心脏的那个人?”
黑暗之中,司徒啸白身子一震,看去她的方向,良久才出声:“为什么想要知道?”
他的声音倏尔变沉,细听之下,又有几分压抑。
“毕竟,是救了我一命的人。”安锦歌静静地说:“我很感激他,所以,想要了解一些他的情况。我问过刘医生,他不肯说,我也知道这是对方家属的意思,在失去了亲人之后,他们不想受到打扰……可是,我却真的很感激。”
对面,没了声音。
她抬头:“我知道这样会违背你们的原则,我只是问一问,如果为难的话……”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重要的是,你可以替她活下去。”他的声音,很低,好似低至尘埃。
一句替那个人活下去,就像暮鼓晨钟,令她惊醒。
接受心脏移植的手术以来,她就知道自己是幸运的。所以,未来的生活无论发生怎样的改变,她都不应该辜负送给她这颗心脏的人,她要代替他(她)活下去!
毕竟,并非人人都有第二次新生的机会。
现在,她拥有另一个人的一部分,活下去,才是最好的报答。
想通了,安锦歌轻轻的应了一声:“明白了。”
一时间,电梯内又沉默了。
安锦歌站累了,坐到箱子上面,司徒啸白直接坐在地上,掏出手机看时间,低咒一声:“该死,都过去十分钟了!”
“这是幢旧公寓,可能赶过来也需要时间吧。”她自动替那些人解释着,司徒啸白不满道:“不管是谁,你都习惯替他们开脱吗?”
她笑了,“只是不想生无谓的气而已。”
他冷哼一声:“就因为你这么好说话,才会被那家人欺负。”
提到林家,安锦歌的眸中闪过几丝落寞,幽幽地,她说:“其实……斐彦对我已经很好了,好到会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他的好。所以,就算发生了这种事,我虽怨他,却不恨他。现在,我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书,就想做回两个陌生人就好。”
他缓声问:“你签了离婚协议书?”
“嗯,他妈妈已经找到了律师,刚刚签的。”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淡。
听罢,司徒啸白冷笑一声:“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儿子犯了错,居然还迫不急待的想要赶你出去?”转而,他又语带讽刺的问:“既然林斐彦口口声声说爱你,那么,他给了你多少赔偿?”
安锦歌一滞,没有回答。
看到她的反应,司徒啸白更气了:“怎么,一分钱没给你也签?”
安锦歌倒也看得开,轻声说:“现在只要离婚就好,我不要他们的钱。”
司徒啸白本想指责两句,却又止了住。半晌才出声:“没错,的确没有必要因为那一点点钱脏了手。”
电梯内越来越闷,安锦歌拭去额上的汗,用手做扇子,在脸颊前轻轻的刮着风,胸口闷闷的,压得她透不过气。
“不舒服?”司徒啸白声音一下子绷了起来。
安锦歌想说“没有”,可的确难受得很,她只是靠着墙,尽量昂起头,努力的呼吸着。
“该死!”司徒啸白站起来,再次按响对讲:“混蛋,你们还要多久才能过来?”
里面仍是一阵滋滋啦啦的吵杂声,听不清回话。
司徒啸白低咒一声,一拳挥到门上,然后转身,走到她跟前,紧张的问:“现在感觉怎么样?”
安锦歌努力保持呼吸平稳,可额上的汗却没有停过,心悸的感觉愈发的明显了。她咬了咬唇,低声说:“我可以坚持。”
司徒啸白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时而站起身听下外面的动静,时而又蹲下来,借着手机光亮看看她。
安锦歌只觉得脑袋快要变成一堆浆糊了,坐在箱子上,身子时而摇晃几下。司徒啸白见状,立即起身,二话不说就把她揽到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安锦歌靠在他怀里,鼻息间尽是一股夹杂着烟草的薄荷味,“还要多久?”她喃喃的问。
她不知道自己还坚持到什么时候,胸口越来越闷了,心跳也开始变得不规则,双手情不自禁的抓紧他。
“很快了,再等一等……”他低着头,望向她的目光,温柔之中夹着一丝心疼。
“嗯……”安锦歌低低应一声,靠着他的身子愈发无力了。
司徒啸白咬了咬牙,手机还是没有信号,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那种熟悉的挫败感,再次出现,令他无力招架,连跟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得轻颤:“安锦歌,我命令你,不许晕过去!你要给我坚持住,听到没有?”
听到他的话,安锦歌扯扯唇角,笑了笑:“别担心……我会坚持的……”
尽管只是一句无力的保证,却让司徒啸白浮躁的情绪,竟也慢慢被安抚下来。
外头隐约传来了人声,安锦歌缺氧缺得厉害,眼睛已经阖了上,在声音越来越大时,她便靠着他晕睡过去……
安锦歌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看到刘医生那张熟悉的面容,她苍白的脸颊上,露出一丝笑容:“刘医生,又见到你了……”
刘医生朝她眨眨眼睛,玩笑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见我,才会每次都把自己搞成这样吧?”
安锦歌轻笑不语,目光在病房时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司徒啸白。她记得晕倒前,他们还被困在电梯里……
第85章 啸白
这时,门被推开了,司徒啸白走进来,右手缠了一圈绷带,见她醒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想要坐起来,却被他给强行又按回到床|上,“身体不好,就老实待着!”
“我们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问。
“那帮蠢货害我们被困了二十分钟!”提及此事,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他不能想象,如果再晚那么几分钟,她会有怎样的后果!
旁边,刘医生打趣道:“那也犯不上把人家挨个揍一顿啊。”
120救护车一下子拉回那么多伤者,害他以为这是哪又生生械殴了呢。
安锦歌一怔,抬头去看司徒啸白,目光又落回到他包扎的右手上……
司徒啸白很是大方的应道:“他们动作那么慢,我不给他们点教训,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安锦歌无奈的着他,说:“这又不怪他们……”
司徒啸白瞪了她一眼,眸底隐约一丝悸动,靠近她,皮笑肉不笑的说:“没错,的确不怨他们。”
要怨,就怨她好了!要不是她突然晕倒,他会暴走吗?
对上他的笑,安锦歌很识趣的不再开口了。反正,跟司徒啸白讲道理,价值观会发生严重扭曲的。
刘医生看一眼两人,笑了笑,轻轻退了出去。
安锦歌说自己没有大碍,想要出院,司徒啸白死活不让,硬让她在医院里住了一晚。安锦歌怕方楠会担心,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是住在同事家。
晚上,她一个人在病房里,面对光秃秃的四面白墙,那种熟悉了的孤寂感,再次袭来。
自小,因为身体原因,她就经常往返医院。母亲除了要上班,还要照顾她照顾整个家,渐渐,开始有了抱怨。之后,才有了董叔的出现,才有了她和爸爸的离婚。
有时候,安锦歌认为,母亲的离开,与她有很大的关系。每当她这么说,父亲就好生气,他说,如果连这么乖巧懂事的女儿都舍得抛弃,那么,无论她有多优秀,她的身体有多健康,都没有用。该离开的,迟早会离开。
翻了个身,嗅着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她仍是睡不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现在早已过了探视时间,应该是医生查房吧,她想。
可是,门推开后,她竟愣了住。
司徒啸白?
司徒啸白手里端着餐盒,走进来后,径直坐到她面前,对上她微怔的视线,他打开了餐盒。顿时,香味四溢。
“找了家私房菜,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安锦歌坐了起来,“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司徒啸白一撇嘴:“过来看看你饿死没有。”
“……”
哎,安锦歌心下叹息一声。如果他能说几句客气又礼貌的话,她一定会很感激的。
但是……
那样的话,恐怕就不是她认识的司徒啸白了。
她释然,拿起筷子:“你吃过了吗?”
拉过椅子,坐她对面,他摇头:“没吃。”
她一笑:“那一起吃好了。”
“就一双筷子,怎么吃?”
“我不嫌弃你。”
“我嫌弃你。”
“……”
安锦歌做了个深呼吸,哎,何必多嘴去问他呢?
可事实是,当安锦歌吃了几口之后,司徒啸白就凑了过来:“我要吃肉。”
“哦。”
应了一声,安锦歌把餐盒里的肉都挑了出来,反正她也不喜欢吃肉,正好,都挑给了他。然后,乖乖把筷子递了过去,“用消毒吗?”
司徒啸白不爽的瞪了她一眼,接过来就用。
看他吃得那么香,安锦歌微微一笑,忍不住说:“偏食不好。”
司徒啸白一听,立即夹起一块肉,送到她嘴巴前,“啊——”
安锦歌愣了愣。
“你不是说,偏食不好吗?来,张嘴,把肉吃了。”
安锦歌朝后缩了缩脖:“我又没说我自己……”
“那不行,”司徒啸白执意,身子也在一点点靠前:“如果你不张嘴,我就自己撬开了!”
“不用……”无奈,安锦歌张开嘴巴,司徒啸白不算温柔的把肉给塞了进去,等她吃下去后,还认真的说:“来,张开嘴巴,给我检查一下。”
“……”
安锦歌好囧,嘟囔着:“我又不是小孩子……”
司徒啸白懒得再跟她废话了,直接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把她的嘴巴捏成了“o”型,左右看了看,这才满意的点头:“不错,来,再吃一块~”
安锦歌脸红得很,又好气又好笑:“司徒啸白,我说过,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皱皱眉:“你能不能别连名带姓的喊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欠你钱了呢!”
安锦歌无辜得很,“那要怎么叫?司徒老板?司徒少爷?”
之前他就抗议过,那时生疏,叫得再客气也不为过。可现在,他的不满情绪,明显高涨。
“啸、白。”他一字一句,
很执念。
安锦歌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叫出,她和他,有亲近到这种程度吗?
别扭许久,她说:“我叫你司徒好了。”比起他的名字,他的姓氏更容易让她接受。
司徒啸白虽然不太满意,不过比起之前那么生疏的称呼,还算牵强。
给她倒了杯水,他便坐在她对面,长腿抬起,直接搭在床沿上,双手垫在脑后,半阖着眸,斜睨她。
看他好似没打算离开,安锦歌没忍住,字句斟酌着,尽量不去伤及他强大而又高傲的自尊。
“晚上要留在医院监察?”
他煞有其事的点头,朝她露出一个足以魅惑众生的笑:“我只负责监察你。”
“为什么?”
“你没交住院费,万一跑了怎么办?”
安锦歌好笑的看着他:“我保证,我不会跑,反正你也知道我住在哪,在哪工作。”
“那不行!”司徒啸白不紧不慢的说:“我今晚就在这儿,哪也不去了。”
安锦歌没想到他是认真的,还想再说什么,他却起身,把她按回床|上,又拉过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现在,你的任务就是睡觉!”
安锦歌躺在床|上,一抬眸就能瞅见他,他距离她如此之近,近到呼吸刚好拂过她的脸颊。他身上是烟草杂着薄荷的古龙水味道,安锦歌不太懂这种东西,却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有种……安眠的效果。
司徒啸白坐在旁边椅子上,掏出手机,玩着幼稚的手机游戏。
气氛变得尴尬且暧昧。
安锦歌躺在床|上,从被子上方,看着坐在对面的他,缓缓出声:“司徒,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司徒啸白抬眸,月光下的他,硬朗的轮廓外,似被披上一层昏黄素裹,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些犀利,多了些亲和。
“因为你太蠢了。”他很是认真的回答。
安锦歌笑了:“所以,你是在同情我喽?”
他一耸肩:“差不多了,我这人,见不得蠢货被欺负。”
“我有那么笨吗?”安锦歌不禁小声的抗议着。
“如果笨是绝症,你已经晚期无疑。”他依旧毒舌。
安锦歌:“……”
算了,还是睡觉吧。
那一晚,安锦歌睡得格外踏实。也许,她知道,身边守着这么一个人,虽然嘴巴坏了点,但是心却不坏,有他在,她整晚安眠。
第二天一大早,张敏如就匆匆赶到了医院,推开病房门,拎着大包小包进来:“锦歌,听说你病了,现在怎么样啊?有没有好一点?”
安锦歌看到母亲,愣了愣:“妈,你怎么来了?”
她住院的事,连方楠都不知道,更何况是张敏如。
张敏如放下东西,来到床边,关切的左右看了看:“妈不是担心你吗?你看看,这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妈不来怎么行呢?”
她突如其来的关心,倒让安锦歌不适应了。她眯起眸子,有些不敢确信的样子,试探性的问:“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通常,一定是有所求,不然,母亲是不会热情到这种令人招架不住的程度。
“哎呀,妈能有什么事,就是过来照顾你嘛!”张敏如说着,就把早餐给她摆上了桌:“医院里的饭菜一定没有家里的好吃,这是妈早早就替你准备的,你可得多吃点啊!”
看到桌上丰盛的早餐,显然是精心准备的。
张敏如把筷子递过去,“来,趁热吃点。”
安锦歌接过来,再次问道:“妈,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
“呃……”张敏如含糊着说:“是医院里的人,打电话通知我的。”
“医院里的人?”安锦歌疑惑的问:“是刘医生?”
刘医生是她之前主治医生,算是比较了解她家庭状况的人。
第86章 这租金很贵吧
“不是……”张敏如不愿多说似的,又取出水果:“我去给你洗水果啊。”转身就出了病房。
安锦歌坐在床|上,虽然觉得母亲很奇怪,不过,也懒得再去猜了。她得调养好身体,争取快点出院才行。
这时,门开了。
看到进来的人,安锦歌倏尔有种恍然。
“我妈是你叫来的?”
司徒啸白换了身衣服,好像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露清香。他走进来,扫一眼桌子上的东西,满意的勾起唇角,说:“你妈不知道怎么做别人的妈,我就教教她喽~”
安锦歌无奈,摇了摇头:“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这不是能够勉强的事,我也早就不在乎了。”
“那是没认识我以前,”他直接就坐到她的床边,捏着她的脸颊,左右看了看,见她脸色不错,才放手。
“现在,这些人都得知道什么该做,什么该说。”
说话间,张敏如进来了,一看到司徒啸白,脸色变了下,但很快又热情的说:“司徒少爷,你也在这儿啊?”
司徒啸白一扬眉:“伯母,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早就来看安锦歌。”
话语间,好似安锦歌是他的所有物一般,而张敏如则是个十足的外人。安锦歌看看他,眉头轻轻拧起。
“不麻烦,不麻烦。”张敏如将洗好的水果放下,又勤快的替安锦歌整理病房。
对于她的表现,司徒啸白很满意。
安锦歌不忍心看到母亲在司徒啸白表现得如此小心翼翼,又无时不在讨好的样子,仿佛,她看到了第二个林斐彦。而相较家庭背景,司徒啸白真的不知道要甩出林斐彦几条街。
“妈,你先回去吧,中午还要给董叔做饭呢。”安锦歌轻声说。
“不忙不忙,我跟他说了,让他中午自己解决,我就在这儿陪你好了。”张敏如笑着说,说话时,目光不时扫过司徒啸白,生怕他一个高兴似的。
毕竟,她可是亲眼见识过这位公子哥的能耐,能让亲家公毕恭毕敬的,那得有多深的背景啊!
目光时而在大女儿和司徒啸白身上打转,张敏如是越看越觉得开心。她就知道,她的锦歌很厉害,能找到一个林斐彦已经算是他们家高攀了,没想到,离婚后,还能找到像司徒少爷这样的有钱人!
安锦歌被母亲的目光打量得有点不舒服,侧过头,埋怨的看一眼司徒啸白,后者却大刺刺地回以她一个迷死人的微笑。
“嫌我帅就直说,别这么嫉妒的瞅着我,我会骄傲的。”
刘医生检查过后,同意安锦歌出院,张敏如收拾好东西之后,直说要让安锦歌跟她回家。
“锦歌啊,住在外面多不方便啊!跟妈回去吧,妈照顾你。”
“不用了,我回方楠那住就好。”
自从安锦歌离开林家,张敏如从没主动说过,要接她回家去住,今天这么热情,想必也是因为司徒啸白。这一点,安锦歌心里清楚得很。
司徒啸白和刘医生在身后,说了几句之后,大步走过来,将一把钥匙扔给了她:“那幢危楼,以后不要去住了,公司给你租了公寓,这是钥匙。”
安锦歌立即摇头:“我才刚上班没几天,还轮不到我享受这么好的待遇。再说了,方楠家挺好的……”
不等她说完,司徒啸白就瞪起了眼睛:“好?好你能进医院吗?”
“那是因为……”
他不耐的眯起了眼睛:“你是不是现在就想我把那楼收了,让它变成真正的危楼?”
安锦歌不服气的瞪着他,可是,她却明白,司徒啸白说到做到。今天要是惹了他不高兴,明天她和方楠就得睡马路。
张敏如观察着两人,适时说道:“锦歌,人家司徒少爷也是好意,你就别推了。再说,你身体是不好,需要一个好的环境调养嘛。”边说,还边朝她使眼色。
安锦歌犹豫着,与其说是公司给的待遇,倒不如说是司徒啸白给的人情。她自认,已经欠了他很多,再继续这样下去,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去还。
“我送你过去,你在这儿等着。”司徒啸白自顾自地说着,反正她答应与否,对结果都没影响。
趁着他去取车的空档,张敏如赶紧拉过女儿说:“我看这司徒少爷对你不错,你可得好好表现啊,别让人家讨厌你,到时候,你还上哪找这么好的条件呢!”
安锦歌反感的拢下眉头,“妈,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少来啊,就算你不是,他肯定是!”张敏如笃定道:“有哪个男人会这么闲?陪你上医院不说,还给你找房子住?说他没那种想法,打死我也不信!”
安锦歌干脆懒得再说了,反正,母亲认定的事,很少会改变想法。
张敏如又说:“锦歌,你该面对现实了。你现在可不比之前了,怎么说你也离过一次婚了,眼光不能那么高,性子也不能那么倔,难得人家司徒少爷不嫌弃你,你就该……”
“我就该感恩戴德?”安锦歌扭头看向母亲,没有起伏的声音里,有种无言的讽刺:“我是离婚没错,但罪人不是我,我没必要对任何人都卑躬屈膝的。”
“哎呀,你说到哪去了,妈不是那个意思,还不是想你好吗?”
“妈,你管好锦心就行了,我的事,我自己会拿捏。”
一听她提起锦心,张敏如就矮了声气,却下意识的辩解道:“你妹妹不是还小吗?犯了点错,也不用总揪着不放吧?再说了,你和斐彦也离了婚,各自开始新生活,这都没有错啊!你就别再生你妹妹的气了,要不然,妈在你们之间也为难。”
安锦歌笑了:“是在我们之间,还是怕在董叔面前为难呢?”
张敏如面露不悦,摆了摆手:“行了,妈也是为你好,你能听进去多少,是你的事。”
她看了看手表,“我要回去做晚饭了。”
说着,她拎着东西就赶紧离开了。
安锦歌望着妈妈的背影,眸中再也升不起任何的期待了。
她倒不是希望她替自己出多少气,只是希望她能正视锦心的错,别再这么放任她了。但是,张敏如显然不这么认为。
司徒啸白的车停在了门口,按了按喇叭,唤回她的思绪。
“傻站在那儿干嘛?等我抱你上来啊?”
这话要是换作旁人说,那是十足的调戏,但司徒啸白的话,那就再正常不过了。
安锦歌抿着唇,慢慢走过去,坐进了车里,不禁埋怨道:“就是因为你这种态度,我妈才会怀疑我们的关系。”
他调转车头,饶有兴致的问:“你占了我的便宜,你还不满意?”
“我哪有占你的便宜!”安锦歌抗议。
他不屑的瞅她一眼,说:“我英俊多金,家世清白,未娶妻生子,你攀上我,还说没占便宜?”
“拜托,你再优秀,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司徒啸白倏尔凑近她,放大的俊脸,吓了她一跳:“你干嘛?”
“看清你口是心非的矫情模样。”
“……”安锦歌扭过脸,不跟他继续这个话题了。反正,跟他斗嘴,她就从来没有占过上风。
他开着车,慢慢勾起一丝得意的笑,伸手抚过光洁的下巴,“不过,你妈倒挺有眼光的。”
安锦歌立即表明立场:“她的想法不代表我。”
司徒啸白不满的侧过头:“你跟我这么帅的男人在一起,就没点非分之想吗?”
安锦歌摇头,回答得再诚恳不过:“没有!”
他是很帅,回头率九成以上,但她也不是花痴,尤其是在经历过那些事以后,根本就没那心思。
瞪了她半晌,司徒啸白总结一句:“安锦歌,你很没眼光。”
安锦歌忍不住替自己辩白:“我欣赏斯文型的,不喜欢花孔雀一样招摇的,这不代表没眼光吧?”
“花孔雀?”司徒啸白瞪圆了一双眼睛:“你倒说说看,我哪像孔雀了?”
丫的孔雀有他帅吗?
有吗?
他现在可以确定了,这女人不是没眼光,而是根本就没有审美!!
她眨着无辜的眸反问:“走到哪,都能吸引那么多注视,不是孔雀是什么?”
“长得帅,也成了我的错了?”
“至少,你可以低调一点啊。”
“我浑身上下都透出了与众不同,低调有用吗?”
“……我无话可说了。”
事实证明,与司徒少爷逗嘴,安锦歌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
不觉间,车子开到了一幢崭新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
他推门下车,指指这儿说:“这里离画廊很近,几分钟的路程,你不用再挤公交了。楼是新建的,设施完善,最重要的是很安全。”
安锦歌一看,不禁担心的问:“这里租金很贵吧?”
第88章 我喜欢白色
“算是提前给你的福利好了。”司徒啸白走进去,见安锦歌没动,他又折回,拉着她的手,一同走进去。
安锦歌想要抽出,但他却攥得紧紧的。
安锦歌脸颊不禁有几分发胀,宁愿他这是一种无心之举。
走进去,电梯很快抵达,公寓在七层,司徒啸白让她用钥匙开门,安锦歌迟疑了下,还是打开了门。
看得出,是新装修的,所有的家具用品,全部都是新的。两个房间,室内设施一应俱全,连厨房里的餐具都已经准备好了。
她回身:“这福利,未免也太好了吧。”
“那就证明自己有这样的价值。”他倚在卧室门口,盯着她,勾起薄唇,淡笑的模样,很有种诱人犯罪的魔力:“你不是会画画吗?可以给我画几幅,如果能卖个好价钱,就当是抵这里的房租了。”
“真的吗?”安锦歌眸光一亮:“我的画,真的可以在画廊卖吗?”
他一耸肩:“那要看谁是老板了。”
安锦歌笑了:“谢谢你,司徒。”
他轻咳一声:“先别说谢,我需要看到成绩。”
“你放心,我会努力的!”
司徒啸白发现,只要提到与画有关的事,安锦歌就会格外自信。而她自信的样子,也正是他所欣赏的。
留下安锦歌,他说:“你先休息,我替你回去拿东西。”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病人没权利讨价还价,赶紧给我进房休息去!”
安锦歌没有异议,来到卧室,走进去才发现,整间卧室,都是以天蓝色为基调,风一吹过,天蓝色的窗帘掀起,似朵朵浪花。
“你……喜欢蓝色?”她扭头问。
司徒啸白的眸子倏尔一暗,但随即,又恢复至慵懒的神色,“女人不是都应该喜欢这种颜色吗?”
安锦歌却摇头:“我喜欢白色。”
天蓝色是漂亮,但她就是喜欢没有一丝杂质的白。
司徒啸白皱了下眉,“好了,知道了,快进去休息吧。”
将她安置好,他打开空调,保持室内温度均衡,他才离开。
安锦歌躺在床|上,被子都是一股阳光的味道,整个蓝色的空间,虽不及白色的舒服,不过,倒也不讨厌。
她笑了,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司徒啸白回来的时候,又顺便带来一位客人。
方楠一进来,就惊呼一声:“哇!你们画廊这待遇未免也太好了吧?司徒少爷,现在还招人不?我马上跳槽!”
安锦歌从卧室里走出来,方楠一看到她,便是一通挤眉弄眼:“安锦歌,你发达了哦~”
“方楠,你怎么过来了?”安锦歌刚睡醒,看上去气色很好。
“还说呢,当然是不放心你啦!”方楠扭头看向走进门的司徒啸白,一脸献媚:“司徒少爷,知道你把我们家锦歌照顾得这么好,我就放心了。”
安锦歌听这话有点别扭,扯了扯方楠:“别乱说……”
司徒啸白将她的行李拎进来,放在一边,“这女人这么笨,不花点心思怎么行?”
方楠一个劲的点头:“是是是,司徒少爷说得是。”
看方楠那发亮的眼睛,恐怕现在司徒啸白说地球是方的,她也能举双手双脚表示赞成!安锦歌不禁纳闷,司徒啸白到底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
方楠看到安锦歌在这里一切安好,也就放下了心,临走时叮嘱了很多,这才离开。
司徒啸白说:“她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安锦歌微笑:“我知道,大学这些年,我也只交了这么一个交心的。”
替她将行李放好,这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他却懒得看一眼。安锦歌忍不住的问:“你是不是有事?有事的话,就去忙好了。”
司徒啸白看眼时间,眉头不耐的拢起,看了她一眼:“有事打我电话。”
“嗯。”
站在阳台上,看着他那拉风的跑车开走,安锦歌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了起。
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她一怔,赶紧抚过脸颊。她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对司徒啸白的存在,能感觉这般自然了?
不愿多想,回到房间里,先从行李中取出画板,现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便坐在阳台上,开始为了赚房租钱而努力……
画了凌晨三点,安锦歌才放下画笔,活动下僵直的背脊,打了个哈欠。
时间不早了,她洗过澡就准备睡觉。这时,手机却响了。
看到来电,她犹豫着要不要接。
最后,任手机响个不停,她钻进被子里。
手机疯响了差不多两钟,便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响过。
安锦歌不知道林斐彦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做什么,但是,既然已经签了离婚协议,两人就等同于离婚无异,她不想在快要遗忘的时候,再被那些痛苦纠缠。
一夜浅眠。
由于新公寓距离画廊很近,安锦歌不必再急急忙忙早起赶公交了,而是空下时间,给自己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女人可以没人来爱,却一定学会善待自己。
用过早餐,望着厨房里剩下那些,她想了想,找来餐盒装起来,一并带去了画廊。
来到画廊,她刻意留心了门口的车子,并没有发现司徒啸白那辆白色玛莎拉蒂。
她走进大门,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锦歌。”
听到这个声音,她愣了愣,有些难以置信:“斐彦?”
林斐彦已不再是前阵子那副憔悴的模样,他穿着一套得体西装,头发修剪过了,脸上的胡茬也刮得干干净净,再配上颊边那抹温柔的笑,仿佛又变回了与她热恋时那个潇洒的他了。
“锦歌,你在这里上班?”他抬头,打量下画廊,然后一笑:“这里很好,很适合你。”
看到林斐彦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锦歌反而有些不适了,她轻轻点头:“是啊。”随即,又问:“斐彦,你来找我……有事吗?”
“嗯。”林斐彦点下头,从怀里掏出一张东西递了过去:“这是法院的判决书。”
安锦歌接过,摊开来,看到上面写的“离婚”字样,心倏尔一疼,咬了咬唇,却不动声色的收起来:“你特意过来这里,就是送这个?”
林斐彦望定她,目光依然温和:“我是想来告诉你,这并不是结束,只是一个开始。”
林斐彦认识的安锦歌,善良柔顺,可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再回头。所以,他便同意离婚,算是对之前的事,做了一个了结。接下来,他要重新开始追求她!他相信,不管她现在身边有没有其它男人,她和他之间的感情,是没人可以替代的!
安锦歌望着他,摇头:“斐彦,结束就是结束了。我祝你能有一个美好的开始,但那绝不是我。”
她已将话说得明白,不想他再浪费时间。
但林斐彦却不这么想,他拉住安锦歌,微微一笑:“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我会等。”
安锦歌转身,“那锦心呢?你打算怎么办?”
林斐彦好似早有准备,正色道:“她肚子里毕竟怀的是我的孩子,我会让她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然后,我会送锦心出国。这个孩子,我们来收养……”顿了下,他说:“我知道,现在对你来说,有些为难。所以不急,我们先谈我们的事就好,孩子的事,以后再慢慢说。”
听到他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还自以为走出阴霾一般,谈起这些问题也不再逃避了。安锦歌只觉得,好想笑。
“你觉得,我该用怎样的心去包容那个孩子呢?”
林斐彦其实并不想在孩子的问题上打转,毕竟,他想要先解释和安锦歌之间的问题。不过,她既然说了,他也明白,那是她的心结,他必须要解开才行。
于是,他耐着性子,温柔的说:“锦歌,我知道你受委曲了。但事已至此,我们还是要一起面对。那孩子……算起来也应该算是你的外甥了吧?我相信,你会对他好的,因为,你是那么善良……”
善良?
如今,这一词听上去,竟好讽刺。
安锦歌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由于她的气色不错,神情又十分平和,所以,林斐彦还是有些难以判断,不知道她此刻心情如何。
他突然发现,虽然分开不过半个月而已,但眼前的女人,竟变得让他难以捉摸了。
他一拧眉,凭着对她的了解,小心翼翼的问:“锦歌,你……你生气了?”
“没有,”安锦歌微笑着,坦然道:“你计划得这么好,什么都想到了,我为什么要生气呢?”
第89章 珍爱生活,远离渣男
林斐彦一听,立即问:“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替你养那个孩子?”安锦歌笑米米地反问:“斐彦,这么久以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只包子对不对?”
林斐彦怔了住:“锦歌,你怎么这么说呢?我从没有……”
安锦歌抬手阻断他,笑容一点点敛却,一字一句的说:“如果你记性不好,那我就再提醒你一遍,我们已经离婚了,如果你还想像朋友一样,见面能舒服的打个招呼,那么拜托,请不要再对我说这些。”
林斐彦急了,赶紧想要解释:“锦歌,你真的误会我了。如果孩子的事,你不接受,我们可以再商量……我可以,可以送他到我爸妈那边,以后都不会干扰到我们的生活。我向你保证!”
安锦歌深呼吸,“留着你的承诺给有需要的人吧。”
现在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这时,身后传来刺耳的车鸣声,好似带着一股瘟怒。
两人回头,正看到司徒啸白开着一辆黑色迈凯轮,正不悦的按着喇叭,好像他们挡了自己的路一样。殊不知,两边净是空车位,他却偏偏不停!
安锦歌一看时间,忙说:“我要回去上班了。”
林斐彦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头又对安锦歌温和道:“好,等你下班我再来接你,我们一起去吃晚餐。”
“不用了,我约了方楠。”安锦歌侧头,不经意的又扫到了司徒啸白那张紧绷的脸,立即转身:“行了,你快走吧。”
司徒啸白这时下车,林斐彦完全无视他,转身就要走向自己的坐驾。
“喂,”司徒啸白走过去,站在他车前,眉梢轻挑,唇瓣勾起一道轻嘲,懒洋洋的说:“林先生,如果你再来骚扰我的员工,我可是会报警哦~”
林斐彦努力压制住胸口正在翻滚的怒意,面无表情道:“我来找我老婆,轮不到警察同意吧。”
“no,no,no~”司徒啸白伸出食指轻摇,“是前妻。”
见林斐彦皱起了眉,他微微浅笑:“如果我听到那女人抱怨哪怕是一句,你就等着擦干净屁股,被踢出c城吧。”
他要走,林斐彦怒道:“司徒啸白,你凭什么插手别人的家事?”
司徒啸白双手抄在口袋里,缓缓转声,一张邪魅入骨的颜,噙着张狂的笑:“别人的事,我没兴趣。她的事,我管定了!”
林斐彦眯紧眸,胸口起伏着,双手也在慢慢捏成拳,“你……你对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呵呵,”司徒啸白转身,又走到他跟前,眼眸半阖着,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还真说对了,我对她,的确没、安、好、心!”
说完,扭身就走,慵懒的晃进了画廊。
林斐彦恨恨地瞪着他,脸上温和不再,咬了咬牙,他驾着车离开了。
司徒啸白站在玻璃门前,嘴角不屑勾起,转头去看安锦歌,她正给画做清洁工作。他没好气的走过去,瞪了瞪她:“他找你干嘛?”
“过来告诉我,法院已经判离了。”她回答得极为平静,没有为逝去的婚姻而惋惜,更没有对于未来的憧憬。
“就为这个?”他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手支着头,盯紧她:“他想跟你复合吧?”
安锦歌想了下,点头:“嗯。”
“那你呢?”司徒啸白这会的眼神,有几分犀利溢出。
她摇头:“没那个心思了。”
终于,司徒啸白赞许的说:“不错嘛,知道要珍爱生活,远离渣男了。”
“其实……他也没那么渣。”安锦歌小声的替林斐彦说话,不管怎么说,两人之间也有过美好的回忆,她不想分手之际,就将一切美好给抹杀了。
不想,司徒啸白的脸色又沉了,起身就走。
安锦歌愣了,她又哪里得罪他了?
想到自己带来的早餐,她忙取来,送到了他的办公室:“早起做的,多做一份。”
看到桌上的餐盒,原本紧绷的脸,竟又一点点缓和,瞥她一眼,说:“坐这儿陪我吃完。”
“我还有工作……”
“这就是你的工作!”
司徒啸白很霸道,坐下来后,便吃起她准备的早餐,抬眸瞅瞅她,边吃边说:“干嘛,想贿赂我?那也得换换花样才行!”
安锦歌不语,反正,司徒少爷说什么都有理。
在他点评安锦歌的厨艺有多烂时,已经将早餐吃了个干净。
抹抹嘴巴,他说:“下月有个画展,是为一些默默无闻的年轻画家准备的,有兴趣就参加吧。”
安锦歌顿时来了精神,忙说:“我会努力准备的。”起身,“老板,我要出去工作了。”
“等一下。”司徒啸白懒洋洋的叫住她,朝餐盒一瞥:“明天,我要喝小米粥。”
安锦歌身形一顿。
小……小米粥?
她回头:“用加两个鸡蛋吗?”
司徒啸白瞪她一眼:“你当我做月子啊?”
安锦歌无辜了,他突然说要喝什么小米粥,难免她会这么自然联想。
“行了行了,出去吧,别在这里碍眼。”他一摆手,有多讨厌她似的,安锦歌撇撇嘴,早就对他这种分分钟就能转变的情绪,已经不足为奇了。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不过,真正收到离婚的消息时,安锦歌心里多少有些失落和伤感。不过还好,这种心情,已经被即将要开始的画展给抚平不少。
其实,直到走出那座围城时她才发现,她以为她能够为之守护一生的爱情,不过就是别人眼中的憧憬;她以为她会为之痛不欲生的逝去,早已被现实的严峻所取替。
她也不过就是个俗人,她要生活,她要屈服于现实。伤心和痛苦,只是闲暇时的消遣。
……
渐渐,画展时间临近,安锦歌用了一个月,挑出了最满意的几幅作品,在画展前一天,带给了司徒啸白。
司徒啸白看着她的画,眉头微微锁着。
安锦歌站在对面,大气也不敢出。许久都没有这种学生心态了,像在等待老师的评语,尤其是,像司徒啸白这样子严厉又毒舌的老师。
半晌,司徒啸白将画放了下,从里面挑出三幅:“就这些吧。”
安锦歌一看,那三幅是以前的作品,也是她自己最喜欢的,她有些诧异,之前觉得司徒啸白是个外行,之所以开画廊,也许只是因为时尚。现在,她倒要刮目相看了。只有懂画的人,才能看出,她画中想要表达的情感。
“就这样?”她又小声问:“就没点……评价?”她倒开始期待司徒啸白的点评了。
对方抬眸,双手交叉,垫着下巴,漆黑的眸子直盯住她:“这些是你在失恋的时候画的吧?”
安锦歌一下子愣了住,没想到……他一语中的。
她的脸色有几分不自然,别开视线,说:“那会太压抑了,其实我也不知道都在画了些什么。”
司徒啸白勾起唇角,轻笑:“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安锦歌看向他,似乎想要从他的脸上,窥出几分深意。
“出去吧。”他好像很忙,连头都没再抬一下。
“哦。”
安锦歌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他,皱皱眉略有几分不情愿的出去了,她其实还想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评价和建议。
站在他的办公室外,她不禁自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开始尝试汲取他的建议了?
第二天画展,过来许多买家,原来宽敞的大厅,都挤满了人。司徒啸白端着红酒,就站在二楼,睨着底下。
安锦歌很紧张,站在角落里,时刻观察着买家在看到自己作品时的反应。
整整一上午,卖出了许多画,安锦歌的画却鲜少有人问津。她不禁有些泄气,直到下午,出现一名中年男子,站在她的画前,观察许久,最后叫来工作人员。
当小白告诉安锦歌画已经卖出去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白兴奋道:“他说,你的画,他都要了!”
安锦歌愣着,那感觉不亚于第一次听到林斐彦对自己表白。有些……美好的不太真实。
当中年男子拿到画后,悄然抬起头,朝楼上的男子略一颔首,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司徒啸白浅啜一口红酒,嘴角勾出一抹弯弧,转身进了办公室。
安锦歌想要找到那位买家,却发现,人早已离开,不禁有些失望。但不管怎么说,她的三幅画每幅能卖出五位数,对于新人来说,已经是很好的开始了!
她立即来到二楼,敲开司徒啸白的办公室大门,快步进去,连语调都是轻快的:“司徒,我的画都卖出去了!”
司徒啸白坐在转椅上,转过身子,“是哪个傻瓜买的?”
第90章 带她去聚会
“人家才不是傻瓜呢!他不知道多有欣赏水平!”安锦歌开心的维护买家,看着司徒啸白,整个人都是愉悦的,脸颊被绚丽的彩霞覆着,眉眼都笑了开。
司徒啸白似笑非笑的凝视住她,这么久以来,他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开心。
这么想来,那几幅画买得倒是物超所值。
“按合同70%属于画廊,另剩30%,扣除公寓的租金还有个人所得税……”司徒啸白很利落的用计算器计算着,最后一笑:“你能领到2137元,恭喜。”
安锦歌的脸立即跨了下来,才剩这么一点点,只够给方楠买一份像样的礼物了。哎,谁让丫头品位刁钻,挑剔得很呢?
“其它人都是五五,为什么就我的是三七?”她不满的小声嘀咕一句。
司徒啸白起身,噙着他一惯迷人的微笑走过去:“安锦歌小姐,你知道有我这么个老板欣赏你,你有多幸运吗?”
安锦歌知道他又要变脸,忙很诚恳的说:“还有剩余,已经很好了。”
他的笑容在扩散,“真的?”
“真的。”
看到她认真点头,司徒啸白才满意的靠后两步,双臂环胸,上下的睨着她。安锦歌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两声,说:“我出去工作了。”
“等一下。”
司徒啸白叫住她,然后回身,在便签纸上写了个地址给她:“明晚八点,去这个地方。”
安锦歌接过来:“这是哪里?”
他不耐挥手:“别问那么多了,你只管去就是了,反正不会卖了你。”接着,又瞪起眼睛警告道:“八点,迟到一分钟,我就把卖画的钱全扣了!”
知道他最讨厌别人迟到,安锦歌慢吞吞的收起来,狐疑的看了看他,才离开办公室。
虽说司徒啸白有时的做事方式很另类,不过,她对他却是十分信任。
她又掏出那个地址,看了一遍。
明晚八点……
第二天,司徒啸白一天都没有出现在画廊,下班后,安锦歌径直回到家里。想着晚上八点还有事,她给自己准备了简单的晚餐,七点便要准备出门了。
她打开衣柜,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场合,所以,不知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才合理。想着上次的酒会,她有些头痛了。
最后,干脆挑了条长裙,配上一条同色丝巾,既不失礼,又不失精致。
安锦歌拦了辆出租车,来到了那个地方。
下车后才看到,原来是一家甚为豪华的休闲会所,装修得金碧辉煌,门口豪车云集,像她这样自己打车过来的,简直可以算作是奇葩了。
安锦歌站在门口几秒钟,想要给司徒啸白打个电话,确认下地址,却发现手机没电了。
这时,有人慢慢靠近她,“小姐,需要帮助吗?”
她一惊,回过头,看到一名陌生男子,这会正微笑着望着她。
“呃,不用了,谢谢。”
那人又盯着她,看了许久,直让安锦歌浑身不自在,“小姐,我们……是不是有见过?”
这……算是老掉牙的泡妞方式吗?
安锦歌没有开口,但目光之中,显然已经出卖了她的想法。
男子笑了:“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泡你,只是真的觉得你很熟悉而已。”
看他说得真诚,再加上他气质不错,长相绝对算得上男神一级,想来这话也有些靠谱。安锦歌便只是笑笑,扭头就要走进去。
手机没电,联络不上司徒啸白,她也只有硬着头皮进去问问看了。
这时,男子却跟上来,“找人?”
“嗯。”她应了一声,没多说,直觉他有些粘人。
他一笑,一双漂亮的眸子,盯住她:“找谁?没准我认识呢。”
安锦歌站了住,望着他,从他那自信的笑容里,很难有丝质疑,于是,她想了下,说:“司徒啸白。”
一听到这个名字,男人眼睛一亮:“你找司徒啸白?”
安锦歌点了点头:“你认识他吗?”
男子笑了,“跟我来。”
他说着,率先走了进去。
门口一位经理模样的人看到他,立即恭敬的叫了声:“三少爷。”
看这架式,安锦歌知道,自己没有问错人。
男子带着安锦歌进入电梯,来到二层。
踩在柔软的白色长毛地毯上,安锦歌环视一圈,且不说这里的装修有多么奢华,单就看到里面的服务人员,就像是从国际t台上走下来的模样一样,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气质更是出众!这种极品美女,能在这里做服务,可见其会所的档次。安锦歌就算用猜的也知道,这里的消费水准,可不是普通有钱人能消费得起的。
男子推开二楼唯一的一间包房大门,真皮包裹的大门,连点声响都没发出。男子进门便说:“二哥,你没说你今晚要带人来啊?”
大厅内,坐着几人,安锦歌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显得有些尴尬。不过,当她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时,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心安不少。
无视男子的问话,司徒啸白起身,走了过去,不悦道:“不是说八点吗?现在都已经八点零三分了!”
安锦歌只能道歉:“对不起,打车不好打。”
听到这话,里面顿时有人吹了声口哨:“让女人打车过来?司徒,你也太逊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虽然这话不是对自己说的,不过安锦歌脸上还是微微发烫。
司徒啸白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我是什么风格,关你屁事!”回头,拉着还伫在那儿的安锦歌走了进去,看到她身上穿的裙子,不禁又鄙夷的说:“大晚上,穿这么素干嘛?脸上一点汝都没有,又白着一张脸,不怕吓到人吗?”
安锦歌欲哭无泪,他又没说需要穿什么,她依着自己的意思穿,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
不毒舌,能怎样啊?
这时,之前那名男子坐在了两人对面,目光一直都落在安锦歌身上,笑米米地说:“二哥,你别这么说,人家会觉得不好意思了。”
司徒啸白冷冷地瞥他一眼:“滚一边去,她还用不着你帮着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到两人一块进来,他就有点不爽。现在,他又为安锦歌说话,心里就更加不舒坦了!
男子好像早就习惯了他的坏脾气一样,只是笑笑耸耸肩。
安锦歌不禁要开始佩服起他来了,看几人关系貌似不错,他到底是怎样做到的,能在司徒啸白这奇葩身边呆这么久?
安锦歌落座,由于面对的都是陌生人,她显得有些不自然。
对面那名男子一笑,主动向安锦歌做了自我介绍,“你好,我叫楚云,”说着,指了指司徒啸白:“这家伙是我二哥。”
安锦歌礼貌颔首,“你好,我是安锦歌。”
“安锦歌……”他喃喃的叫着这个名字,然后微笑:“我记住了。”
司徒啸白坐一边,冷冷的盯视着他:“谁让你擅自作主记住的?”
楚云很无辜:“二哥,你好霸道,人家记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司徒啸白一脸嫌恶:“你再给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信不信我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楚云干脆不说话了。
这时,先前那名吹口哨调侃司徒啸白的男子凑了过来,朝安锦歌挥挥手:“美女,叫我安哥哥就好。”
司徒啸白一脚踢过去:“再给你一次机会!给我说人话!”
“咳咳……我叫程逸,是啸白从小学到大学的死党。”
安锦歌笑笑,“你好。”
楚云和程逸,一看都是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至少,家庭背景跟司徒啸白应该是不差上下。但是,两人身上都没有那种有钱人的腐臭气,反而很阳光,很亲切,这让安锦歌多少放松些心情。
只是,她不明白,司徒啸白跟兄弟及朋友聚会,干嘛要叫上她呢?
程逸看了眼腕表,无奈道:“明欣又迟到了。”
楚云端着红酒杯,惬意的摇晃着:“她从来都是压轴登场的女王。”
话音刚落,门便被推开,一名清丽女子走了进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待会自罚三杯。”
安锦歌扭头,打量着来人。
她身材高挑,至少一百七十公分,衣着很有品味。中长发,很是随意的挽起,虽然不算是那种第一眼美女,不过,却很有气质,属于气质压场的那种。
同样,她也看到了安锦歌。
先是一愣,然后,微笑道:“这位美女是谁啊?”说着,第一反应就是看向程逸:“新的女朋友?”
第91章 被人关心的感觉
程逸嘻笑一声,竖起食指轻摇:“最近我吃素。”
她又扭头,看向楚云:“是你女朋友?”
楚云低声一笑,摇头。
她愣了住,缓缓看向司徒啸白,露出来的笑容略有几分不自然,“司徒,这位小姐不会是你带来的吧?”
司徒啸白很随意的就应了一声,“嗯。”
她的目光除了不可置信,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情绪转瞬即逝。很快,她调整好情绪,大方的来到安锦歌跟前,笑着说:“你好,我是蓝明欣,欢迎你。”
安锦歌忙应声:“我叫安锦歌。”
好不容易在这个男人堆里看到一个姑娘家,安锦歌还是觉得很亲切。
程逸起身:“好了,人都到齐了,咱们也该开始了。”
楚云捏了捏指节,发出啪啪的声响:“好。”
安锦歌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想要干嘛。司徒啸白来到她身边,问道:“会玩什么牌?”
直到这时,安锦歌才明白,所谓跟大姨妈一样准时的聚会,竟是为了打牌。
安锦歌努力的想了想,总算想起来,“斗地主。”
而且,还是手机qq的欢乐斗地主。当然,她还算睿智,并没有汇报得那么仔细。
司徒啸白一脸鄙夷,但是,又不得不承认:“你的智商,也只能玩那个了。”
“……”安锦歌抿着唇,心里又不痛快了。
早知道这样,她还是不回答得好,省得又被司徒大少爷嘲笑一通!
蓝明欣走过来,笑着说:“那咱们今晚也换换花样好了,就玩斗地主吧。”
安锦歌一愣,她根本没有打算参与到他们的赌局里,她只是随便说说的好吧。
楚云听到后,立即赞同:“好,就斗地主好了。咱们也该换换口味,玩玩平民牌了。”
见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锦歌默默的闭紧嘴巴,绝对不会再给他们任何一个接触“平民”的机会了。
程逸瞅瞅他们,嘀咕道:“这一个两个的都转性了啊?”不过,他也擦拳磨掌的表示,不管玩什么他可都是要大杀四方!
来到赌桌前,服务人员早就换好了筹码,摆在桌上,静立一边准备发牌。楚云朝她摆摆手:“今晚我们自己来就好。”
待对方退出去,他们几个坐了下来,司徒啸白看一眼安锦歌:“你替我玩。”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安锦歌忙摆手,“我玩得不好,还是个初级新手……”
她都是在qq游戏的新手场玩过,连中级都没敢进去过呢!
司徒啸白一撇嘴:“怎么,怕我输不起?我让你玩,你就玩!”不由分说的,就把安锦歌按在了椅子上。
对面,楚云和程逸全都看在眼里,两人交流了一个心理神会的眼神,默不作声了。
蓝明欣尽管心里难受,却将情绪管理得很好,笑道:“你们三个玩,我不太熟悉,先观望的好。”说着,她便坐到了楚云旁边。
安锦歌无奈,硬着头皮摸牌,她很清楚自己的水平,跟对面那两人玩,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看一眼桌前的筹码,有种要对不起司徒啸白的感觉了……
谁知,她的手气却是很好,一连抓到几把好牌,不必费脑子,就能赢牌。
司徒啸白就站在她身后,嘴角一点点扬起,看上去,心情不错。
看到眼前堆高的筹码,安锦歌都不敢相信是自己赢回来的,对面两人的表情却没那么好了。
楚云直锁眉,抓到几把烂牌,快要把他的好风度给磨光了!程逸直抓头,瞪着安锦歌:“喂,美女,你没出千吧?”
扮猪吃老虎,这可是老千常用的伎俩!尤其是像她这种看似无辜的小绵羊,那就更加有嫌疑了!
不等安锦歌说话,司徒啸白就剜他一眼:“输不起就说输不起,哪来那么多废话?”
出千?
那也得有脑子才行!这女人在利益方面的智商,基本是负数。
“我输不起?”程逸把眼一瞪,豪气道:“谁不知道我程逸最不怕的就是输钱啊!”
程逸撸起袖子:“来来来,再接着来!”
不曾想,程逸是一输到底,直到将桌上的筹码都输给了安锦歌。
蓝明欣望着安锦歌,一笑:“锦歌,手气真好。”
楚云也直点头:“我终于知道,我二哥为什么要带你过来了。”
司徒啸白很是得意,大手揽在了安锦歌的肩上,俊颜昂起:“羡慕吧?”
程逸一个劲的点头:“嗯嗯嗯。”他绕过桌子,凑到安锦歌跟前:“小锦歌,要不要跟我出去打牌!你的运气,加上我的赌术,我们一定可以赢大钱的!咱们不玩别的,就玩斗地主!”
安锦歌想说,她那完全是狗屎运的。
谁知,司徒啸白很不客气的一指头戳开他:“祸害别人去,少教坏她!”
程逸不干了,指着他叫道:“司徒,你想吃独食?”
楚云在一边笑了:“行了,程逸,别逗我二哥了,小心他待会留下你结账。”
程逸一听,赶紧坐在一边:“我输光了,没钱,才不要结账呢!”
三人在边边说笑着,安锦歌不插话,而是安静的独自坐在那儿。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司徒啸白叫自己过来的用意。
蓝明欣倒了两杯香槟,递给她一杯,坐到了她旁边,犹豫了下,问道:“你是司徒的……朋友?”
暂且,她只能找到这个合适的形容词,也只想相信,他们目前,只是朋友。
“我在他的画廊工作,算是他的下属吧。”安锦歌回道。
“画廊?”蓝明欣突然想起来,司徒啸白前阵子突然莫名其妙的就要开什么画廊,他们几人都觉得奇怪,也权当是他图一时新鲜,没想到,安锦歌竟在那儿工作。
蓝明欣浅啜一口香槟,望着安锦歌,静静的说:“我和司徒一块长大,说是他的半个家人,也不为过。”顿了下,她说:“除了她,司徒就只带你来过我们的聚会。”
她?
安锦歌不明所以,不知道蓝明欣口中的“她”是指谁。
迎着她的不解,蓝明欣笑了,“你还什么都不知道?”
安锦歌反问:“我该知道什么吗?”
她摇头,显得有些意味深长,“不知道也好。”
这时,她看到司徒啸白走过来,很知趣的起身:“肚子饿了,我去叫东西吃。”
司徒啸白坐到安锦歌身边,扫过她一眼:“聊什么呢?”
安锦歌本想顺势问刚才的问题,可转念一想,似乎与她无关,何必要去多那个嘴?直觉告诉她,司徒啸白或许隐瞒着什么,只要不去碰触,一切就会安于现状。
而她,其实并不想改变什么。
“在聊你。”她说。
司徒啸白伸展两条长腿,搭上茶几,慵懒道:“她肯定没说我好话吧?”
安锦歌替蓝明欣抱不平:“干嘛那样想人家?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
反正,她是从没有从司徒啸白嘴里,听到过什么好话。
司徒啸白瞅着她,缓缓勾起嘴角:“不错嘛,都能顶嘴了,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安锦歌好脾气的回道:“司徒少爷刀子嘴,豆腐心,不会跟我一般见识的。”
司徒啸白眯起眼睛,别有一番犀利韵味,“你怎么就那么确定,我对你是豆腐心?”
“那是玻璃心?”安锦歌勇于求证。
司徒啸白瞪她,“一边去!”
蓝明欣进来,身后跟进一排推着餐车的服务人员。司徒啸白很自然的就拍了拍安锦歌的手背:“过来吃东西。”
她马上说:“我在家吃过了。”
他一扭头,扬眉:“吃的什么?”
安锦歌乖乖回道:“泡面。”
他狠瞪她一眼:“别让我发脾气,现在就给我坐过来!”
无奈,安锦歌尴尬的挪了过去。
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为强势所迫。
吃饭的时候,安锦歌从他们的话语中才听出,这是他们几人定期的聚会,看得出,他们关系很要好。
蓝明欣今天话不多,时不时的,会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安锦歌和以司徒啸白。楚云似乎也对安锦歌很感兴趣,一双带笑的眸子,总是投向她,让她有点不自在。
聚会结束后,司徒啸白和安锦歌要先行离开,程逸急了,拦住两人:“喂,赢了钱就想走?也太没有艺德了吧?”
司徒啸白很自然的就将安锦歌滑落下来的丝巾给提起,然后搭了上去,漫不经心道:“她身体不太好,不可以熬太晚。”
安锦歌脸上一阵阵发烫,他这种熟稔的口吻,很容易会让别人造成误会的。
但……
不可否认,被人这样记挂着关心,感觉还是很温暖的。
第92章 安锦歌,你能有点骨气吗?
“啧啧啧,司徒,你转性了啊?”程逸用胳膊肘撞撞他,挤挤眼睛小声说:“这次该不会是动真格的了?”
司徒啸白瞥瞥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语带轻蔑的说:“下次记得多带些筹码来,省得输了钱还丢人现眼的。”说完,率先走向自己的跑车,安锦歌礼貌的笑笑,也马上跟了过去。
楚云和蓝明欣站在会所门口,看着两人离开。
楚云突然出声:“为什么,我会觉得,她很熟悉。”顿了下,他说:“只是一种感觉。”
蓝明欣缓缓垂下眼眸:“她让我想起了叶子……司徒能把她带来,她在他心里的位置,应该很不一般吧。”
楚云的目光也是暗淡了下,什么也没说,招呼着程逸:“走啦~”
回去的时候,司徒啸白将两叠钞票,直接塞到安锦歌手里:“给你。”
安锦歌瞪大眸子,然后赶紧又把钱推回去:“我不要。”
他侧头,“这是今晚你赢的。”
安锦歌直摆手:“说好是替你玩的,而且,我没想过要赌钱……”
他很不耐,不由分说的就把钱给塞进她的包包里,“固执的女人,不讨人喜欢。”
可安逸却突然问:“你今晚为什么要让我来?”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他的口吻理所当然似的,并不打算深入这个问题。
安锦歌盯着他,突然凑上前,狐疑的开口:“你……”见他斜睨自己,一点点皱起了眉头,安锦歌又笑了。
他微恼的瞪着她:“你笑什么?”
“你在害羞?”
这是安锦歌刚刚发现的,在她的盯视下,他的耳垂居然在变红!
“谁说的!”司徒啸白打死也不承认,但目光却再也不往她身上放,假装专心开着车,不客气道:“滚到一边去!别妨碍我开车!”
听上去,他的心情很不爽。
安锦歌笑容不减,很听话的“滚”到了旁边。
其实,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她今晚是真的很开心。自从认识林斐彦以来,她的世界里就只有他,都快要忘了跟朋友们在一起时是什么感觉了。
这时,安锦歌手机响了,她接起来,是张敏如打来的。
“锦歌啊,明天……是你董叔的生日,我们订了酒店,你也来吧。”
安锦歌明显迟疑了下,最后说:“妈,我明天还要上班。”
“没关系,我们是晚上才开始,你下班过来,也不耽误时间。”
张敏如一个劲的劝着,安锦歌皱了下眉,径直说道:“妈,改天我会去看你们的,但是明晚,我真的没空。”
董叔生日,安锦心一定也会在,坦白说,安锦歌并不想见她。
另一边,听到安锦歌的对话,司徒啸白侧过头看了看她。
电话里,张敏如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锦歌,你和斐彦离婚的事,亲戚们还都不知道……你们俩每年都会来,如果今年突然不来,他们会怎么想啊?到时候,一定又会说三道四了……”
安锦歌调整了下呼吸,将手机换到另一侧,头痛的抚下眉心:“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实情,反正,这种事没什么可隐瞒的。”
锦心总会大了肚子,也迟早会生下孩子,现在不说,那时又该做为解释呢?
“那怎么行!”张敏如在那种惊呼一声,“这事怎么能在那种场合下宣布呢?”
“那就随便你哪天说好了。”安锦歌真的不想再继续说下去了,但张敏如依旧不放弃,继续劝道:“锦歌,你就抽空过来一趟好不好?斐彦也会来的,你们就……就算是为了妈,给董叔一些面子吧。”
见安锦歌不吭声,她小声道:“家里那些亲戚,人多嘴杂的,万一……知道了锦心的事,对你也不好,是不是?”
一听,安锦歌顿觉有些好笑,淡淡的语气,隐约有丝嘲讽:“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为什么要怕别人说?”
说到底,其实是母亲在顾及锦心和董叔的面子,至于她,好像已经强大到完全可以不用考虑。
“锦歌,妈知道你委曲……权当是帮妈这一次,好不好?你一直都是个听话的孩子……”张敏如放低了姿态,苦苦哀求着女儿。
“妈,我还有事,就这样吧,明天我去不了。”安锦歌实在听够了,就要收线,电话却被司徒啸白给接了过去。
“你……”
她不解,司徒啸白却让她禁声。
电话中,张敏如还想说些什么:“锦歌,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安锦歌明晚有空,我会送她过去。”他沉着说,目光有些冷漠。
安锦歌在一边诧异的瞪大眼眸:“司徒啸白!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司徒啸白只当没听到,一手握着电话,一手开车。
一听他的声音,张敏如先是一愣,接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是……司徒少爷?”
“就这么说定了,没别的事就挂了吧。”话落,他挂断后手机就扔给了安锦歌。
“司徒啸白!”安锦歌生气了,就要再给母亲拔回去,他却制止了,有几分蔑视的瞅着她:“安锦歌,你能有点骨气吗?”
“我怎么没骨气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你越是逃避,这些人就越会往到你头上,什么时候,你做得了自己的主,才不必听他们指挥。”
虽然,安锦歌必须得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可还是气鼓鼓的把脸转到一边:“我的事,我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倏地,他伸手过来,捏住了她的脸颊。
“啊……痛!”安锦歌被他捏得有点狼狈,回头瞪着他:“司徒啸白,你有施虐倾向啊?”
“都说了,别这么连名带姓的叫我了。”他松手,又像对待宠物猫似的,拍了拍她被捏红的脸蛋:“明天放你半天假,给自己挑几套衣服,做做头发,再光鲜靓丽的去你继父的生日宴。”
“我不去。”她还在闹别扭,但也是打心底里排斥去见那些人。
司徒啸白不理会,吹着口哨将车速飙到最快。
那架式好像在说,不必听取她的意思,这事他就敲定了。
……
第二天下午,司徒啸白从二楼下来,安锦歌见到他调头就要走,却被他给扯了回来。
“别忘了今晚的约会。”他故意暧昧的凑到她跟前,小声说。
对面,小白的嘴巴已经缩成了圆,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打转。
安锦歌一皱眉,生怕别人会误会,赶紧提高声量说,“哦,是跟x画家见面的事吗?我已经安排好了餐厅。”
司徒啸白一扬眉:“那好吧,现在就带我去看一看。”
不顾安锦歌的意愿,抽出她怀里的东西,直接丢给小白,拎着她就往门口走。
“司徒啸白!这里是画廊,拜托你注意点好不好?”
“没有把你扛出去,我已经很注意了。”
“你……”
小白还在怔怔在看着两人,难道……她们说安锦歌被司徒啸白包|养了,是真的?
小白赶紧甩甩头,她倒宁愿相信是老板在追求安锦歌!
被司徒啸白塞进车里,安锦歌抗议道:“你是不是很闲,干嘛那么热衷于别人的家事啊?”
司徒啸白坚起食指轻摇:“别人的,我不管,是你的,我就勉为其难。”
这还叫勉为其难?
安锦歌扭头,不想再跟他理论,反正,她说不过这家伙!
司徒啸白貌似心情不错,径直带着她去了间风格特立的女装店,迎接他们的居然是蓝明欣。
“司徒,你来了。”她好像早就知道似的,笑米米地迎进两人。
司徒啸白对这里很熟悉,坐在休息区,朝安锦歌呶呶嘴:“交给你了。”
蓝明欣一笑,拉着安锦歌的手:“跟我来吧。”
“蓝小姐……”安锦歌仍有些抗拒,虽然她看上去恬静温顺,其实骨子里还是很有主见的。但这些在司徒啸白那里根本就不管用!他就像天命王者,习惯了发号施令。
“我替你准备了几套衣服,很适合你的,过来试试吧。”蓝明欣温婉道,倒让安锦歌没办法拒绝了。
来到试衣间,她亲自替安锦歌试衣,安锦歌有些尴尬,“我自己来吧。”
“没事,来这里的都是客人,你不必拘谨的。”蓝明欣的脸上,始终都噙着得体的微笑。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安锦歌也就不好意思再拒绝了。
背过身去,她脱下衣服。
“你身材不错,”蓝明欣带着专业的眼光,由衷的夸赞。
安锦歌脸一红,被一个女人夸奖身材好,她还是第一次。
蓝明欣一笑,走过来,将新衣递给她,目光不经意的掠过她的胸口……
第93章 为什么不告诉大家你们离了婚?
她眼神滞了滞:“这道疤……”
“手术留下来的。”安锦歌淡淡道:“我做过心脏手术。”
蓝明欣恍然,想必也一定是受过许多罪,对于别人痛苦的旧事,她也没再问下去。
看着镜中的人,她的眼神也随即一亮,“你穿这套很漂亮。”
安锦歌也不得不承认,她眼光很好,挑的衣服都很适合自己,“是你眼光好。”
蓝明欣笑了笑,垂下眼眸,轻声道:“司徒很少会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至少,据我所知,你是第二个。”
安锦歌侧眸,当时有种冲动,很想去问她,“第一个”是谁?
尤其是想到昨晚,蓝明欣说过的话,隐约让她觉得,司徒啸白之前一定有一个特别宠爱的女朋友。至于结果……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来,我替你换个发型。”蓝明欣让安锦歌坐在椅子上,三两下很快便将她的长发挽起,做了个简单漂亮的造型。
很适合安锦歌。
安锦歌走出更衣室时,司徒啸白也是眼前一亮,薄唇习惯性的勾起一侧,那道愈渐炽热的目光,让安锦歌极为不自在。
他站起身,朝蓝明欣说:“谢了。”
蓝明欣笑笑:“安锦歌人长得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司徒啸白这次倒是没有毒舌,中肯道:“倒是不算丑。”
安锦歌瞥瞥他:“我该说谢谢吗?”
他拉着她就往外走:“明欣,回头把帐单传我。”
蓝明欣站在门口:“算了,权当是送给安锦歌的礼物吧。”
看着两人离开,她脸上的笑,慢慢敛下。
以前,他和叶子在一起时,她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因为,在他心里,没人可以替代那个女人……可是如今,他的身边换成了安锦歌,结果,恐怕也是一样。
说穿了,在司徒啸白的心里,自己永远只适合待在一个朋友该待的位置上。
司徒啸白开着车将安锦歌载到酒店门口,安锦歌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是这里?”
他耸耸肩,没有回答,径直下了车。安锦歌也忙跟着他下来,“喂,司徒……”
司徒啸白扭头:“我还有事,你自己进去吧,晚些时候,我会过来接你的。”
“你……”
走到门口时,她倏地顿住脚步,目光落向对面。
林斐彦和安锦心就站在那里。
看到她和司徒啸白一同出现,林斐彦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有股愠怒在酝酿。
安锦心却是眼睛都亮了,盯着两人,有种迫切。好像,巴不得姐姐能够跟他发生什么似的!
安锦歌没有刻意回避两人,目光又落在安锦心的肚子上。
算算时间,应该三个多月了吧。
司徒啸白正在跟酒店的经理说着什么,眼神却瞄向这边,经理连连点头,很是恭敬。
三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安锦心扯扯林斐彦:“斐彦哥,我们进去吧,妈该等急了。”
林斐彦一语不发,直接来到了安锦歌跟前,朝她伸出手,温和一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说:“走吧。”
安锦歌没有应,而是独自走进去,林斐彦失落的放下手,跟在她身后。
“斐彦哥!”安锦心微微气恼,快步跟上去:“斐彦哥,你慢点,我肚子不舒服……”
这时,安锦歌的手机响了。
她忙接起:“你去哪了?”
口吻中有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的急躁,不知何时,她好像习惯了这个男人的存在,那么得理所当然。以至于,现在扔下她一个人时,她会下意识的想要排斥!
这种感觉,很不妙。
“有点事。”他说得轻描淡写,然后,带着痞气的笑了笑:“怎么,才一会没见,就想我了?”
“没有!”她回答得果断干脆。
“哼,口是心非。”他慢慢说道:“我让你去是解决麻烦的,可不是让你跟前夫叙旧的,你最好长点心,别在同一个水坑里载跟头。”
他的话里,有丝不易觉察的酸气。
林斐彦一直都在观察安锦歌,看她在接电话,他的眉头一下子攒起,走过去便轻声问:“谁的电话?”
安锦歌调开视线,没有回答,便挂断了电话。
走进一楼的大堂内,里面已经容纳了十几桌,张敏如一看到两人,赶紧过来,“锦歌,斐彦,你们怎么才来啊,亲戚都在等你们呢!”
林斐彦适时上前,手揽在安锦歌的肩上,微笑:“妈,不好意思,路上堵车。”
安锦歌皱眉,侧头看了看他,实在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居然能在离婚后,还表现得这么亲密自然?
安锦心看得眼睛快要冒火了,过去就插在两人中间,“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开席?”
“马上就可以开始了!”
张敏如安排安锦歌和林斐彦坐下,又来到小女儿跟前,叮嘱一句:“不想咱们一家子跟着丢脸,你就管好自己的嘴!”
安锦心咬了咬唇,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亲戚们一看到林斐彦,马上就热情的靠过来:“斐彦啊,最近工作怎么样?听说你们公司现在待遇很好呢!对了,还有没有空缺的职位啊……你表弟今年刚刚大学毕业,正愁工作呢~”
林斐彦微笑:“可以让他把简历给我,如果各方面条件都合适,我要帮他跟人事打好招呼的。”
“哎哟,斐彦啊,你可真是帮了大忙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接着,那人赶紧就向安锦歌夸道:“锦歌,你真是找了个好老公啊!你看人家斐彦,长得帅,家世又好,最关键的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对我们这些亲戚这么照顾!”
安锦歌没吭声,眉头拧得更紧了。
林斐彦回头看看她,温柔的握住她的手:“是我找到了一个好老婆才对。”
安锦歌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但他却握得紧紧的。
四周一片羡慕的声音,对面,安锦心看得更冒火了。
这时,菜陆陆续续的端上来。
“斐彦,够了。”安锦歌抬眸,清亮的眸子锁住他,“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实在没必要再秀这个恩爱了。”
林斐彦一字一句的说:“我不是秀,我是想你知道,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对你都没有变!”
安锦歌不语,固执的抽出手。
这时,一看到端上来的菜,张敏如马上扯住一名服务员:“上错了吧,我没点这么……这么贵的啊?”
“是经理吩咐的。”
张敏如一听,赶紧出去找了经理,得到的答复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并且已经提前结了帐。
张敏如忙问:“是谁?”
“司徒少爷。”
回到大厅时,所有亲戚都对这次宴席赞不绝口,张敏如陪着笑,来到安锦歌跟前,小声问:“司徒少爷也来了?”
安锦歌点头:“他送我过来的。”
张敏如这才笑了:“司徒少爷真是太客气了,已经把帐都给结了。”
“他?”安锦歌这才想起,他说有事,提前进入了酒店,原来是……
她垂下眸子,心里说出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越是不想欠他太多,他越是想方设法的让她亏欠。
旁边,林斐彦的神情缓缓沉下了,看到桌上那些只有在五星酒店才能享受到的美食,他厌恶的放下了筷子。
大家吃得兴致高昂,都是自家亲戚,热闹得很。
安锦心坐在那儿,根本没吃下什么东西,视线一直都落在对面两人身上,搁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扭着。看到那些亲戚,围着林斐彦和安锦歌打转,她就再也没办法忍受。
突然,她笑着开口:“姐,你和姐夫都离婚了,彼此居然还能像好朋友一样相处,我真是替你们开心呢。”
她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住,怔怔地看着她,又看了看安锦歌和林斐彦。
望着妹妹,安锦歌倒是淡定,从刚才现到在,锦心的表情就一直阴沉着,能忍到现在才发作,也算是不容易了。
林斐彦的脸色一变,目带警告的看着她:“锦心,你在说什么呢?”
张敏如也反应过来,马上去拉女儿:“锦心!你是不是喝多了,竟说胡话!”说着,还不时的朝她递眼色,想要把她拽出大厅。
安锦心却帮作无辜,看看妈妈,又看看对面的锦歌与林斐彦,“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哎呀,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还没有告诉大家……”
“锦心!”张敏如想要喝住她,但四周已经开始了议论声。
眼看气氛变得尴尬,林斐彦刚想要解释,安锦歌却骤然出声:“没错,我和斐彦,的确已经离了婚。”
两边顿时又安静下来,全都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第94章 老板家基因就是好
林斐彦家世好,又有能力,一直是张敏如对外夸赞的焦点。他也的确帮了亲戚朋友们许多忙,很让张敏如得意。但如今突然爆出离婚一事,直让人大跌眼镜。在她们看来,除非是安锦歌疯了,才会舍弃林斐彦这么好的男人!
林斐彦皱眉,忙说:“锦歌是开玩笑呢,我们没有……”
安锦歌站了起来,诚恳的继续说,“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是想告诉大家这个消息,算是……对关心我们的人,一个交待吧。”
她歉意的朝众人微微颔首,然后拿起包包就走,留下大厅内的人,和脸色青红交替的林斐彦。
她才一离开,马上就有人去问林斐彦,接着,七大姑八大姨全都跑了过来:“斐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怎么好端端的就离了婚呢?”
“哎呀,夫妻俩有什么解释不清的,非要闹到离婚这一步呢?”
起初,林斐彦还能控制情绪,微笑着做回应,渐渐,他也开始招架不住,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还有事。”
他刚要走,安锦心却扯住了他,笑意吟吟:“斐彦哥,趁着今天亲戚们都在场,我们的事,干脆告诉她们算了!”
林斐彦对她,已经说不出是气还是恨,“安锦心,你够了!”想要扯出手,但她却抓得紧紧的。
安锦心不再是之前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了,而是目光坚定的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斐彦哥,我知道你离婚痛苦,但是,你早晚也是要开始新生活的!而我,就是那个会让你幸福的人!”
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身边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一时间,犹如朝人群中扔了枚重型炸弹,炸得所有人都体无完肤。
“锦心,你给我闭嘴!”张敏如又气又恼,过去拉女儿也不禁用了力:“你一定是喝多了,说什么胡话呢!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快跟我出去!”
“妈,你知道我怀孕了,怎么可能会喝酒呢?”
安锦心的这一句话,无疑,又扔了一颗炸弹。
由于大厅内很安静,所有的亲戚都听到了,而且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们全都不敢相信的看向安锦心的肚子,很难相像,她才只有大二而已,居然就……怀孕了!!
那孩子的父亲……
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林斐彦。
林斐彦默默地闭了眼睛,双手捏成拳,又慢慢松开。再捏成拳,再松开。如此反复,他的神情,也紧绷隐忍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孩子,他不知道,他会在此刻,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场面尴尬得有些失控,没人知道该说些什么,董大康坐在主位,只是低头喝着闷酒。
安锦心甩开张敏如,笑着挽住了林斐彦的胳膊:“斐彦哥,咱俩的事,你就别瞒着了。这里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亲人,他们会理解我们的。”
林斐彦僵硬的,却不容拒绝的抽出自己的手,冷冷地看着安锦心,“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和你上|床!”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口走。
“斐彦哥!”安锦心要拉住他,却被无情的甩开了手。
她无视身后那群人,坐在地上哭个不停:“我又没有说错,你们明明就离了婚……”
张敏如直觉得脸都被丢尽了,过去没好气的扶起女儿:“哭,你还有什么脸哭?该哭的人是我好不好!”
回过头,又去骂董大康:“这都闹成什么样了,你也不说一句话,就知道喝酒!”
一看这架式,亲戚们倒也自觉,表面上宽慰几句,然后都悄悄离开了。
走的时候,还在小声议论着,“是妹妹抢了姐姐的老公吗?这叫什么事啊?”
“就是嘛,平时看锦心这孩子挺乖巧的,怎么能做这种事呢?”
安锦心才不管他们都说些什么,就算明知道会骂她,只要能够把姐姐离婚的消息发布出去,不再给他们任何在外人面前秀恩爱的机会,那就够了!可是,林斐彦的话,确是让她伤心不已。
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她其实是比姐姐还要爱他的那个人吗?
酒店的监控室内,司徒啸白一边喝着新榨的果汁,一边盯着屏幕。当他看到安锦歌承认离婚,并且毫不犹豫的离开时,终于满意的勾起了唇角。
好戏继续,安锦心的出场,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因为,她实在太着急了,为了目的,不惜让男人的面子扫地!他不禁要怀疑,林斐彦是怎么看上她的?就算只是上|床,品位也未免太低了!
咬着吸管,他懒洋洋的起身。
其实,他该感谢安锦心的,至少,她替安锦歌断了一切后路,也让林斐彦在亲戚面前抬不起头。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愈发愉悦了。
……
回去的路上,安锦歌的手机就响个不停,有林斐彦打来的,还有张敏如打来的,她只是看一眼,就径直关掉手机。
她坐在公交车上,头抵着车窗,心情释放过后,竟轻松不少。
这时,不知是谁说了一声,“后面那辆跑车怎么一直跟着啊?”
公交司机好似也早就注意到了,不耐烦的按了几声喇叭,嘴里嘟囔了几句。
安锦歌顺着车上乘客的视线,转过脸,一眼就看到了跟在公交车旁边的跑车。她愣了住,双手趴在窗户上。
司徒啸白?
“哇,好帅的男生哦~”
旁边,一高中生妹妹,用着港台腔羡慕的说:“好浪漫哦~他一定是在追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好幸福哦~”
安锦歌额上现出薄汗,为什么她就不觉得有多浪漫?反而,司徒啸白这穷追不舍的架式,怎么看都像是来讨债的。
车上,司徒啸白不停朝她打着手势,让她下车。
车子终于进站,安锦歌赶紧下了车。
他停靠在公交车站旁,绚丽的跑车,自然吸引了无数视线。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他瞪了她一眼,不知道就这样害他跟了公交车多少站!
安锦歌这才想起自己关机了,赶紧说:“手机没电了。”
看到她没事,他才悄然松了口气,懒洋洋的说,“上车。”
安锦歌也不想站在这儿,被大家参观,坐进他的跑车内,他又踩下油门,呼啸着窜上公路。
“干嘛要花那么多钱?”她是指刚才在酒店结账的事。
司徒啸白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没多少钱。”
“对于你来说,是没多少钱,可是,对我却是一个很难偿还的人情了。”她径直说道。
司徒啸白好像很不喜欢她凡事都跟自己算得这么清楚的口吻,侧过头斜睨她一眼:“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女人,等着本少爷去给她们花钱?你这女人还不识好歹!”
“这是两回事好不好,”安锦歌直觉,跟他讲道理,好似永远都不通。
司徒啸白睨着她,“总之一句话,大爷我乐意给你花钱,你管得着吗?”
安锦歌一愣,“但是……为什么?”
“你怎么那么罗嗦啊?”司徒啸白将车子转弯,驶入她居住的小区,然后停了下来:“如果不想接他的电话,就把他直接屏蔽掉好了。”
安锦歌不自在的调转视线:“关机不是更省事嘛。”
她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住这家伙!
“所以说,智商不够是硬伤!”他直接从她的包包里翻出手机,调出林斐彦的电话,立即拉入了黑名单。然后,满意的一笑:“好啦!”
看他那开心的样子,好像很久之前就想这么做了。
将电话丢给她,他很认真的警告道:“以后,不许再接这家伙的电话了哦!”
安锦歌收起来,径直下车:“看心情。”
司徒啸白一滞,探头瞪着她的背影:“喂!你再说一遍试试!”
她转过身,微笑,朝他挥挥手:“司徒,明天见。”
看着她恬静微笑的样子,司徒啸白倏尔怔了住,目光渐渐变得温暖留恋。
在她身上,他总是能轻易的就捕捉到另一个镌刻在心底的身影。
……
安锦歌正在展厅,向客人介绍画作。这时,有人推门进来了。
楚云摘下太阳镜,站在门口,朝她挥挥手。
安锦歌一看,登时认出了他,将客人交给小白,她走了过来:“找司徒?”
楚云温暖带笑的眸子,一直都凝在她身上,轻笑着,说:“顺路过来,看看二哥的画廊开得怎么样了。”
“司徒在楼上呢。”安锦歌转身就带他上楼。
楚云跟上她,歪头看着她,“这周,我们要去航海,一起吧。”
安锦歌笑笑:“我还要上班呢。”
第95章 除非是真的动了心
安锦歌笑笑:“我还要上班呢。”
“周六。”
“我加班。”
楚云勾起唇角笑笑:“待会,我就去问你老板,他要是点头了,你就没借口拒绝喽?”
不等安锦歌回话,他径直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笑意吟吟:“二哥。”
安锦歌也没把他的话当真,转身下楼继续工作去了。
小白凑过来,好奇的问:“锦歌,刚才那帅哥是谁啊?”
“老板的弟弟。”
“哇,老板家真是基因了得啊!老板就够养眼了,没想到,他弟弟也这么帅!!”小白花痴状。
安锦歌一笑:“师又不能当饭吃。”
“嘿嘿,我宁愿看着他们,天天不吃饭!”小白继续花痴。
安锦歌拿她没办法,不过,赏心悦目的谁不爱看呢?这就是一个看颜的世界!
不大一会,楚云从楼上走下来,经过安锦歌身边时,朝她挤了挤眼睛:“二哥已经同意了,这周六我们去航海,程逸和明欣也会去。哦对了,要记得带泳衣哦。”说完,戴上太阳镜,推门出去了。
小白听到后,很激动,一个劲的推着安锦歌:“锦歌,他邀你去航海哦!”
安锦歌无奈的抚抚眉心:“可是我没什么兴趣啊。”
“喂,你是不是要宅死才甘心呢?”小白不禁开始教育起她来:“有机会认识帅哥,而且还是这么有钱的,当然要把握住啊!”
安锦歌知道小白的念功不是盖的,立即举手投降,“好,我知道了!”
小白又笑了,眼神暧昧的靠近:“人家让你带泳衣,你可别带那种古板又保守的,记住,要穿比基尼!比基尼听到没有?你要是没有的话,下班我就陪你去买!”
相较安锦歌,小白要显得更加积极。
安锦歌忙摇头:“不用了,我……有。”
“真的?”小白表示怀疑,怎么看安锦歌都像是会穿那种校园式连体泳衣的乖宝宝。
安锦歌用力的向她点点头,“真的!”
直到她再三保证,小白才勉强相信:“记得拍照片回来!一定要拍!”
“……好。”
安锦歌有一点点头疼了,为什么方楠是这样,小白也是这样呢?
周六,司徒啸白径直去安锦歌家接她,看到一袭黄色长裙的她,他的眸又情不自禁的睐了起。
安锦歌戴着遮阳帽,身上长裙,不时随风飘曳,掀起一道柔美的弧度。她坐上车,看到司徒啸白一身白色t恤加短裤,少了几分戾气,多了些慵懒的阳光气息。整个人散发出来的魅力,像块磁铁,牢牢吸附着旁人的视线。
他是自信的,成熟的,优雅的,邪魅的,也是得天独厚的。
安锦歌侧头看过他,就算已经对他帅气的外表,可以做到免疫的地步了,还是禁不住被惊艳到了。
“这么盯着我看干嘛?”司徒啸白懒洋洋的扭过头,斜睨她一眼:“别说你看上我了,我可是不定会接受的。”
安锦歌登时失笑,“放心,我的眼光还不至于这么……独特。”
思来想去,她还是用了个保险的字眼来代替原本想要表达的bt和匪夷所思。
司徒啸白微挑下眉梢,看得出,大少爷又不高兴了。
安锦歌聪明的立即闭紧嘴巴,扭头朝向车窗外假意欣赏风景,就是不去看他老人家。
来到码头,楚云和程逸已经等在了那里。
“司徒,锦歌……”两人招着手。
两人下车,登上游艇,蓝明欣从船舱内走出来,笑米米地说:“怎么这么慢啊,就等你们呢。”
程逸驾着游艇,驶离码头。
楚云和司徒啸白已经支起了鱼竿,安锦歌和蓝明欣准备午餐,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
朝外面看一眼,蓝明欣笑道:“这兄弟俩平时没有经常见面,但感情却很好。”
说这到儿,安锦歌有些疑问:“司徒和楚云是亲兄弟?”
蓝明欣摇摇头,说:“楚云是随着母亲嫁到司徒家的,不过,他们一家人感情很好,司徒和他大哥,从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安锦歌这才知晓,怪不得楚云叫司徒啸白二哥,但两人却不同姓。
其实,兄弟间只有感情好就行了,有没有血缘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和锦心倒是亲姐妹了,结果呢?
“锦歌,你和司徒……”蓝明欣看着她,欲言又止。
安锦歌知道她想问什么,轻轻一笑:“我们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我的老板,又或者……是更一点的朋友关系吧。”
具体怎样,她并没有想过。
不可否认,司徒啸白这样的极点优质男,出现在任何一个女人身边,都会让人心动吧。但是,离婚占据了她大部分的心思,并未真正去考虑过她与司徒啸白的交往,究竟算是哪一种关系。
蓝明欣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司徒家的男人,是不会随便把精力和时间,投放在一个女人身上的。”
安锦歌愣了下,扭头去看站在甲板上的那个男人。
他……
渐渐,晴朗的天空,开始出现乌云。
司徒啸白抬头看一眼,朝驾驶室内的程逸喊了一声:“喂,你出海前有没有关注过天气?”
程逸讪笑两声:“有……吧?”
楚云给了他一记白眼:“就知道这事交给你不靠谱。”
说话间,雨下了起来。
司徒啸白和楚云低咒一声,忙退回到舱内。安锦歌透过窗户朝外望了一眼,头顶已是黑压压的一片,海面也开始掀起海浪,游艇船身不稳,左右摇晃着。
他们已经开出很远,楚云说:“没办法了,看样子只能等到雨停了再回去。”
蓝明欣将午餐摆上桌,“先吃东西吧。”
楚云和司徒啸白两人,狠狠的修理了一顿程逸,才走过来。楚云遗憾的说:“本想让锦歌尝尝新鲜的生鱼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安锦歌感激的朝他一笑:“以后还会有机会啊。”
楚云眉梢轻挑,凑过去,坐到她旁边:“这么说,你是同意下次出来约会喽?”
他故意将话说得暧昧,安锦歌一愣,这时,司徒啸白走过来,拎起他就甩到旁边的位子上去。
“约什么会?你再骚扰我的人,小心我把你当生鱼片给切了!再把你的鞭给炸了!”说罢,他直接坐到了安锦歌旁边,一指楚云:“别理他,这小子看到是女人,只要长得不太丑,他都不会放过的。”
楚云一脸受到惊吓的表情,不敢相信的说:“二哥!要不要这么狠啊?!再怎么着,你也不能让我楚家绝后吧!!”
安锦歌失笑,楚云仍在抗议:“什么不太丑就行啊?我眼光可是很高的呢!”
司徒啸白只当没听到,拿过食物递给安锦歌。
几人坐在餐厅里,望着外面渐变的暴风雨,边吃边聊。
游艇摇晃得厉害,安锦歌胸口有些不舒服,气压太低,她开始透不过气来。司徒啸白看到她脸色难看,立即起身,“我们出去待会。”
安锦歌也没推脱,点点头。
“锦歌,怎么了?不舒服吗?”蓝明欣关切的问。
安锦歌强撑着一笑:“没事,可能是晕船。”
程逸指向旁边,“去房间里休息一下,待会雨停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嗯。”她点点头,随着司徒啸白离开了。
望着两人,楚云玩味似的扬起唇角,溢出个兴味十足的笑:“二哥好像很紧张她。”
程逸侧过头,也不住的说:“老实说,除了叶子,我真没见过司徒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
蓝明欣收回视线,淡然道:“除非是真的动了心。”
程逸和楚云两人看了看她,都没吭声。
蓝明欣对司徒啸白的心思,两人都看在眼里,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她既然没有明着表露过,他们也就当作不知道。本以为叶子离开后,她会有机会,没想到,现在却多了个安锦歌。
着实让人不解。
扶着安锦歌回到房间里,司徒啸白推开一扇窗户,让夹杂着湿气的风灌了进来,回过头,又给她倒了杯水,“好点没有?”
安锦歌靠坐在沙发上,手抚着胸口,自嘲地一笑:“不是自己的心脏,就是这个样子,没办法预知到它的情绪,说不到哪一天,它就有可能会罢工。”
司徒啸白低头看了眼她的胸口,目光里一丝复杂,转瞬,又消失无踪。抬眸,狠狠瞪她一眼:“它现在是你的一部分,你就要负责保护好它!不可以让它罢工!听到没有?”
他突然这么凶,安锦歌有点不高兴了,“它在我身体里,又不在你身体里,你干嘛那么激动?”
第96章 他说,你比较重要
他起身,“反正,你要好好保护它就对了!”他慢慢转过身,声音沉了几分:“你以为,谁都能像你这么幸运,能够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吗?”
安锦歌听着,隐约觉察出他深压在心底的某种情绪,可是,又捕捉不清。她沉吟片刻,说:“我明白了,就算是为了你们医院的勤劳付出,我也会加倍珍惜的,我向你保证不砸了你们医院的招牌。”
显然,她误解了他的意思。
司徒啸白转过头,睨了睨她,这才撇撇嘴角:“算你听话。”
安锦歌扑哧一笑,摇了摇头,“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提到我的心脏,你好像比我还紧张似的。”
他坐下来,望着外面的狂风大作,不紧不慢的说:“这是为你好,别不识好人心!”
安锦歌也不与他争辩,安静的坐在那,等着狂风退却。
其实,能有一个这样的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谈论她的心脏,不会在意她的心理是否能够承受,也不用小心翼翼的斟词酌句,倒也是一件轻松的事。
雨势渐大,而且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几人都没有料到,原本好端端的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游艇在海面上飘浮得厉害,程逸和楚云开始有些着急了,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到了晚上就更糟糕了。
“要不要叫救援?”程逸问。
楚云抬头看了看空中:“这种天气,连直升机都派不出,叫了也是没用。”
“那怎么办?”程逸在屋子里急得直转圈,楚云瞪他一眼:“还不都是因为你!我说安少爷,你以后能长点心吗?出海前也不看看天气,这种事也能马虎吗?”
程逸无奈:“行了,我都知道错了,你想我愧疚死吗?”
蓝明欣倒是没两人那么悲观,还在惬意的烤着饼干,“别担心,没准一会就天晴了呢?”
两人摇了摇头,对于女人的乐观心态都表示了担忧。
海浪已经掀起几米高,船晃得厉害,都快要站不稳了。
手机通迅设备,都已经失去了信号,他们就像进入了海面上的盲区,只能听天由命。
司徒啸白在船舱内,眉头紧皱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往外走,不大一会,他拿了件救生衣进来,“穿上。”
安锦歌见他神情凝重,知道目前情况可能有些危险,接过来,套在了身上,“你的呢?”她问。
“我不需要。”他说着,又走了出去,同样让几人把救生衣穿上。
三人的表情也都开始变得严肃起来,船晃得人东倒西歪的,这个时候,谁也没有心情再开玩笑了,勉强将救生衣穿好。这里是深海区,一旦船被海浪掀翻,后果不堪设想。
突然,一个巨浪掀起,游艇被浪扑了个正着,船身迅速进水。
“该死!”
司徒啸白赶紧奔向船舱,“安锦歌!”
安锦歌这会摔倒在地上,头被桌角磕出一道伤口,她挣扎着爬起来:“司徒……”
司徒啸白立即把她扶了起来,看到她流血的伤口,心头一紧。但这会不是着急的时候,他马上带着她离开了船舱。
就在两人走出来时,又是一道巨浪扑过来,船体发生严重倾斜,安锦歌就站在边缘,脚下一滑,身子就滑了出去,司徒啸白来不及多想,扑过去就抓住了她的手。
安锦歌滑出了甲板外,身子悬空。
“抓紧了!!”他咬紧牙,想要将安锦歌给拉上来。安锦歌紧紧抓着他,身子早已被脚下奔腾的海水给打湿,那种感觉就像是有无数双手,拉扯着她,想要将她拽下无尽深渊……
那一刻,她怕了,从心底往外的恐惧。
直到这时她才真正体会到,面对大自然带来的灾难时,人是那么的渺小。求生欲望,则会不断衍生出恐惧,这种恐惧,要嘛激励你,要嘛摧毁你……
“司徒……”她望着他,变得惊慌失措。
“别怕,抓紧我,不要松手!”司徒啸白死死的抓住她,但船身不停的晃着,时而又有浪扑过来,他根本用不上力,把她给拽上来。
那一刻,他怕了,从心底往外的恐惧。
他怕,怕再一次的失去。
安锦歌的身子沉得厉害,加上船倾斜,司徒啸白已经探出去了半个身子。她的身子不停被浪打湿,她眯着眼睛,望着司徒啸白憋得通红的脸,她的眼眶倏尔湿润了。
“司徒……放手……”
她怕,会连累到他。
“该死,你给我闭上嘴巴!”他冒着一块被拽下去的危险,双手握住她,“你别想就这么从我眼皮底下消失!别想!”
这时,楚云和程逸扶着栏杆,急匆匆的找了过来:“司徒!安锦歌!”
一看这情景,两人吓了一跳,忙冲过去,帮助司徒啸白将安锦歌拉了上来。
直到安锦歌被拽回到甲板上,司徒啸白猛地抱住她,身子颤抖着,生怕她会就止消失一样。
抱得那样紧。
楚云和程逸看了看,两人什么也没说,扭头又去想办法联系救援了。
安锦歌紧紧闭着眼睛,双手无意识的攀上他的背。那一瞬,他就是她唯一的浮木。
“没我的允许,你就得好好给我活着,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许你放弃!”他的声音,杂着风声,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安锦歌咬着唇,点头:“嗯。”
有人比她还要珍惜自己的生命,这种感觉,会让她变得一下子变得强大,坚强起来。作为回报,她只有加倍爱惜自己。
司徒啸白就这样抱着她,不愿放手,颤抖并没有消失,心底溢出来的恐惧,快要将他吞噬。
安锦歌趴在他的怀里,即使风雨再大,好像这里都已经成为了她的避风港。
渐渐,风势渐小,然后,雨也停了。
肆虐的海浪发泄过后,又恢复至风平浪静。
如果不是游艇上甚是狼狈,很难会让人相信,就在刚才,经历过一场暴风雨。
夕阳余晖透过乌黑的云层,斜照进船舱,大家都已经是疲惫不堪,楚云和程逸横七竖八的倒在沙发上,蓝明欣则给大家煮热咖啡驱寒。
司徒啸白从船舱里抱为被子,裹在安锦歌的身上,又取来毛巾给她擦着湿发。安锦歌脸色苍白的很,望着他忙碌的样子,低声说:“你的衣服也湿了,去换一换吧,要不然会着凉的。”
“我没事。”他无所谓的说。
“可是……”
“你比较重要。”
安锦歌一滞,如水的眸凝着他。
她不是没有感觉到司徒啸白对自己的照顾,那已经完全超越了普通友情的界限。若没有经历过刚才的事,她会有明确的判断。但是,他到了最后一刻,宁愿搭上自己也不放弃她,这样子的感动,她又怎能忽略?
蓝明欣将热咖啡端过来,司徒啸白马上递给了安锦歌,她握着杯子,掌心立即有了暖意。
倏地,她冰冷的双手上,又覆上一双大手。
她抬起头,司徒啸白握着她的手,那么自然,没有一丁点的不适或做作。好似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是毕生瑰宝。
她知道,她应该抽出来的,可是……她却只是望着他,任由他为自己取暖。
如果时间能够停止,她居然希望可以留住这一刻的温暖。
她知道,她一定是被撞坏了脑袋。
……
当晚,游艇返航。
直到双脚踏上地面时,安锦歌才长长的舒了口气。海上发生的事,就像一场梦,与现在的宁静完全划不上等号。
司徒啸白送安锦歌回家,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
想到她刚才差点跌落海里,司徒啸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就发紧。安锦歌则是太累了,靠坐在椅子上,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
到达她居住的小区,他停下来,看到她睡着了,却并没有叫醒她。而是推门下车,点燃一支香烟。
安锦歌醒来的时候,已近深夜,看到站在车外的人,她一怔:“司徒?”
司徒啸白转过身,“你醒了。”
把烟蒂扔在地上,直到这时安锦歌才发现,被他扔了一地的烟蒂。不知道他就这样,等了她多久。
“为什么没叫醒我?”她伸了个懒腰。
“你那么累,想你多睡会。”
安锦歌看着他,却发现他看上去比自己还要疲倦。她推门下来,走过去,犹豫了片刻,说:“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会再回去?”
司徒啸白一挑眉,邪美的面容,掀起一抹轻笑:“你邀请我?”
看他笑得开始自恋,安锦歌撇撇嘴:“那我收回好了。”
“那怎么行!”司徒啸白马上锁好车子,大步就往里走,生怕她真的会反悔一样。
第97章 对你来说,离婚是解脱吗?
“家里有吃的吗?我快要饿死了。”
安锦歌回到家,走进了厨房,冰箱里有点蔬菜,还有鸡蛋,她马上亲自下厨,炒了两个菜。
端出来时,却发现司徒啸白已经睡在了沙发上。
她一怔,放轻了脚步。
他睡得很熟,颀长的身躯窝在沙发里,显得有点可怜。
安锦歌去取来薄毯,轻轻盖在他的身上,望着他的睡容,没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毫无防备的样子,反倒安静得让人心疼。
刻意忽略掉心底微妙的变化,她调开视线,起身离开了。
虽然他外表坚强,可刚刚经历海上的历险,突然放松下来后,一定是累坏了。安锦歌没有吵他,而是将客厅的灯光调暗,她则回房去了。
夜里,司徒啸白醒了过来。
他坐起来,甩了甩头,看清四周的环境后才想起这是哪里。
肚子有点饿,他站起身,走到冰箱前,看到那里写了张字条:饭菜已经做好了,放到微波炉里加热一下就能吃了。
他又走到桌前,看到桌上摆着饭菜,虽然很简单,只有一盘炒青菜和鸡蛋,却比任何美味佳肴更能打动他。
司徒啸白抬起头,朝卧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目光又不自禁的变柔。
第二天一大早,安锦歌起床后,听到厨房里传来声响,她穿着睡衣就走了出去,看到司徒啸白正在里面忙碌着。
老实说,他伟岸的背影,还真不适合厨房这种小地方。不过,看在她的眼里,却是说不出的温馨。
听到她的脚步声,司徒啸白回过头,一开口就是强势的命令:“刷牙洗脸去。”
安锦歌抓抓头发,也不反驳,听话的进了卫生间。
望着她,司徒啸白突然笑了。
他发现,她迷糊的样子还挺可爱。
安锦歌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司徒啸白已经将早餐都摆上了桌。
火腿煎蛋,牛奶面包,都是冰箱里一些现有的食材。不过他厨艺貌似不错,煎和火候适中,金澄澄的颜色很诱人。
“你一个人的日子是怎么过得啊?”他不满的嘀咕道:“冰箱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安锦歌边吃边回道:“一个人要提好多东西,所以每次只买一点点。”
他听罢,眉头紧了紧,什么也没说。
吃过早餐,安锦歌很勤快的起身,要去厨房洗碗,他却把她推了出去:“你在外头坐着就好。”
“可是……”
“别顶嘴。”他瞪她一眼,进去厨房就开始打扫战场。
安锦歌站在原地,有点茫然和无措。这种在自己家里被别人照顾的感觉……很奇妙。
将厨房打扫干净,司徒啸白走了出来,催着安锦歌换衣服。
“去哪?”她疑惑的问。
“超市。”
来到c城最大的超级市场,司徒啸白停好了车子,然后便带着安锦歌走了进去。
由于是周日,超市人很多,司徒啸白扯着安锦歌,生怕她会被别人撞到,边走还边叮嘱:“你反应慢,眼神又不好,跟着我,不要跟丢了。”
安锦歌无语的看了他一眼。
很难想象,像司徒啸白这样的大少爷,会习惯逛超市这种大众化的场所。他带着安锦歌左拐右拐,看到感兴趣的东西,都会从货柜上取下来,扫过几眼就丢进了推车里。
“这个我家里用不着……”
“你不用,怎么知道用不着呢?”
司徒啸白不顾安锦歌的劝阻,还是喜欢什么就往车里扔什么。很快,一辆手推车都快要推满了。
两人走到果蔬区,刚转过弯,便与迎面的一对人撞了个正着。
安锦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斐彦和安锦心,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着,第一反应就是想调头就走。或许是司徒啸白早就觉察到了她的念头,大手突然扯住她,面带微笑的站在原地,不许她逃离。
对面,林斐彦也早愣了住,先是一阵尴尬,但目光落在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很快又被一股愤怒取代。
安锦心赶紧挽上了他的手臂,下巴微抬,完全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但是,脸上还是噙着微笑,亲热的说:“姐姐,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了,真是好巧啊!”
安锦歌看看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感觉到林斐彦的身子变得僵硬,安锦心将他的手臂挽得更紧了,一脸幸福的说:“我在这里无聊,斐彦才带我到这里来转一转。”随即,视线瞟向司徒啸白,“你们呢?这算是……约会?”
林斐彦不说话,死死的盯住安锦歌。
自从离婚到现在,他情绪失落,借酒消愁,不到一个月,人都已经瘦了十几斤!
反观安锦歌呢,不但没有消瘦和憔悴,人却愈发的漂亮了。说不出是哪里的变化,她身就是有一般恬美的气息,很安然,很清澈,一看知道是生活得很滋润。
瞬间,他就有种愤怒和不甘!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安锦歌一生之中,只会有自己这一个男人!说句自负的话,连她的喜怒哀乐都会围绕自己!就算离婚是因为他做错了事,但那不代表,他们之间的爱情便终止了!
这也是为什么,林斐彦会执着的相信,待这件事冷却过后,他会再次追回安锦歌的。
但事实是,她不但很轻易的就接受了离婚的事实,还很快就找到了替代他的人!现在,两人居然能够手挽手的一起来逛超市?!
林斐彦何止会不甘,更有一种遭到背叛后的愤怒!
司徒啸白握着安锦歌的手,感觉到她想要抽出来,他警告似的捏了她一把。然后,抬眸,悠哉道:“我可没有品位低到要带女人来这种地方约会。”
话虽这么说,却似间接印证了安锦心的怀疑。
姐姐和这个男人,果然在一起了!
“这个女人不懂得心疼自己,家里都已经弹尽粮绝了,也不知道补给,没办法,只好把她绑到这儿来了。”
司徒啸白说得无奈,但对安锦歌的宠溺纵容之情,溢于言表。
“原来是这样啊!”安锦心娇笑着:“姐姐是这样的,一个人特别不会照顾自己,倒是麻烦你了,司徒大哥。”
司徒啸白一挑眉,“不熟,别叫得那么亲。”
安锦心的脸色有过一丝难堪,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似的。扭脸又对安锦歌说:“姐姐,妈惦记着你,想你回去吃饭呢。”
“有空我会回去的。”安锦歌只想尽快离开这儿,林斐彦的眼神,让她很不自在。
她扯扯司徒啸白:“我们走吧。”
这一次,司徒啸白并没有反对。谁知,两人刚要转身,林斐彦却出声了。
“对你来说,离婚是解脱,是不是?”
安锦歌的脚步滞了住,脸色微微发白。司徒啸白看在眼里,不悦的侧过头扫过他。
“斐彦,我们也走吧,阿姨该在家里等急了。”安锦心一看情况不对,拉着林斐彦就要走,他却甩开她的手,目光执着的盯住安锦歌。
“这才跟我离婚多久,这么快就搭上别人?安锦歌,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安锦歌身子一僵,慢慢转过身,不敢相信的望着他。她没有想到,这种话会是从林斐彦嘴里说出来的!
曾经,对她温柔有加的男子,对她呵护倍至的男子,如今却用这种嘲讽的口吻,安锦歌只觉得比被人狠狠一记耳光打在脸上,还要难受。
司徒啸白的神情倏尔变得阴鸷,二话不说就要过去。
安锦歌抓住了他的手腕,朝他摇了摇头。
司徒啸白望着她,似乎更加气愤了,但尽管如此,他也还是听她的意思,没有再上前。
安锦心忙说:“斐彦,姐姐离婚了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啊,我们走吧,不要妨碍他们了……”
林斐彦冷笑着:“幸福?这边说着爱我,转眼间就能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这种女人说的话,我真是傻瓜才会相信!”
安锦歌已经气到全身轻颤,双手捏紧了拳,脸色异常苍白。她用一种陌生又受伤的目光,好像从未认识过他一样。
他在质疑她的同时,也在一点点将他们曾经美好的一切,都在慢慢抹杀。
她的目光,让林斐彦心头一紧,他知道他这么说会伤了她,可是,他就是见不得她在别的男人身边,那么安然幸福的模样!所以,即便不想她难过,那些话还是不受控制的就说了出来。
“你跟我离婚,真的只是因为我犯了错吗?还是说,你其实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理由而已!正好,我给你提供了机会,而我就像个白痴跟你离了婚!”
第98章 女人到了这年纪,就是更年期到了
他的话,越说越过分,安锦歌胸口剧烈起伏着,想要反驳想要否认,想要为自己辩白,喉咙却像被什么给卡住了,连呼吸都有些沉重。
“你其实就是一个……”林斐彦还要再说,司徒啸白却两步上前,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见过混蛋,没见过你这么欠揍混蛋的!”
林斐彦身子不稳,摔到旁边的促销商品堆上,将原本整齐的商品,撞成一堆散沙,他也狼狈的倒在地上。
“啊,斐彦!”安锦心惊呼一声,过去就要扶起他。
顿时,四周哄乱一片,很多人都避了开,惊讶的看向这边。
安锦歌没想到司徒啸白会动手,怔过两秒之后,赶紧扯住他:“司徒!”
司徒啸白根本就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目光发冷,脸颊也是紧绷的,走过去,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提起来:“你以前怎么对她,我不管,但是,现在你要是敢再说她一句,再敢动她一下,我会撕碎你!”
他的警告,带着司徒式一贯的赤luo又粗鲁的风格。
他是真的被激怒了,敢在他面前这样诋毁这个女人,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林斐彦拭去唇边的血迹,冷冷一笑:“堂堂司徒少爷,大庭广众之下动粗?”他指了指头顶的监控设备,“这里有监控,还有这么多的证人在,我要告你!告到你坐牢为止!”
“哈!”司徒啸白讽刺一般大笑一声:“告我?林斐彦,你还真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那我今天就教教你!”说罢,他又举起了拳头……
“司徒!”安锦歌冲过去,一把就拉住了他的手:“司徒,不要!”
她不想他为了她,被扯进麻烦中受到牵连。可在司徒啸白看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他睨起眼睛,盯紧她:“怎么,你舍不得?”
安锦歌咬了咬唇,想说没有,想说不是,想说是因为不想他受连累!可不等她解释,司徒啸白倏地松开了手,任林斐彦跌坐在地上。
“斐彦!”安锦心忙扑过去,紧张的检查着他:“有没有受伤?快告诉我……”
四周围了越来越多的人,超市保安也已出动。
安锦歌面对司徒啸白,想要说什么,他却转过了身,不再看她一眼,走出人群。
身后,是林斐彦愤怒的声音:“司徒啸白,我一定会告你的!”
“司徒!”
安锦歌想都不想就爬起来想要追上去,可林斐彦这时却抓住了她的手,“锦歌!”
安锦歌顿了住,回过头。
林斐彦做了个深呼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们应该谈一谈。”
在他的注视下,安锦歌一点点抽出了自己的手,“不需要了。”
“锦歌!”林斐彦的脸色变了,眼神死死的盯住她,“你真的……真的和他……”
“斐彦,”安锦歌倏尔抬头看他,平淡的声音毫无起伏,“先放手的那个人,是你。”
不是她。
林斐彦全身一震,似乎被惊醒,但他宁愿永远都这么沉睡下去。
在他失望的目光里,是她头也不回的身影。
……
回去的路上,司徒啸白紧握方向盘,双唇紧抿着,一语不发。
安锦歌知道他在生气,可是,她也很委曲啊,明明就不是那个意思,他想当然的那样认为,难道还要因为他的误会,向他道歉?
但……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会不安。
将她送到楼下,他拎着大一包小一包的东西,先进了电梯。安锦歌跟在身后,盯着他带着愠怒的背影,心里不住报怨着,小气!
回到家,他放下东西就要走,安锦歌却挡在他身前,无奈道:“司徒啸白,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
司徒啸白转过头,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难道,我不应该生气?”
她蹙眉,“可事实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他解释,但话到嘴角,她就是不吐不快,要不然,会压得胸口难受。
“哦?那是怎样?”他站在门口,环起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他的确在气,但他不是没有肚量的蠢货,他给她机会解释,这是一个男人起码的风度。
他得有!
安锦歌深呼吸,似乎开口向他解释,比想象中要困难。
慢慢的,她说:“我不想你动手,是不想你受到牵连,这是我和林斐彦的事,要是因为他,影响到了你,我会很不安的!”
司徒啸白睨着她,一字一句:“你以为我会在意那些?”
“你不在意,可我在意啊。”安锦歌无奈的抚过额角,声音不自觉放大了。
她的反应,倒是让司徒啸的白一怔。
安锦歌抬头盯着他,胸口开始微微起伏着,蹙着眉说:“你是谁?你是司徒啸白,是c城的司徒少爷,我不想你因为我,被别人说三道四,你就不该被我这些琐碎的事牵连到!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了我这么多,岂是单纯说感激就能够报答的?所以,别人说你一句不是,我都不会喜欢听到——”
突然,她被扯进一个怀抱。
安锦歌有些手足无措,愣愣的忘了反应。
司徒啸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嘴角翘着,眼眸眯成了一道好看的弧度。
“你在担心我?”他的声音,微沉,略低,透着磁性。
“我……”安锦歌登时开始挣扎,想要推开他,并且竭力的否认着,“我没有!”
可她的回答,显得底气不足。
他脸上的笑意加深,大手抚过她的头顶,像对宠物狗似的拍了拍,宠溺的眼神带着一抹纵容:“ok,我允许你这次说谎。不过,下不为例,我还是喜欢诚实的员工。”
“我没有说谎……”在他的强势下,她的一切解释与抗议,都十分苍白无力。
此时此刻,他的行为太过亲密,紧窒的怀抱,没有空隙,似要把她罩在自己的羽翼下,充满了占有欲。
安锦歌心跳加速,很不适的用力推开他,赶紧转过身,不敢与他对视,“这算是对员工的骚扰吗?”
“你说算,那就算。”司徒啸白笑米米地看着她,凑近一些,眼神变得有几分犀利:“这么说,我打了林斐彦那一拳,你不心疼?”
安锦歌别扭的走进去,声音故作镇定,“该心疼的,应该是他的妈妈才对。”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不过这个答案,司徒啸白倒也满意,他跟着换鞋走进来,往沙发一坐,双腿抬起搭在茶几上。
安锦歌睨了睨他:“不是说要走吗?”
“我当了这么久的车夫和搬动工,留下来吃顿饭不为过吧?”
安锦歌没吭声,一个人将东西都拎到了厨房,洗手开始准备午饭。
司徒啸白回过身,两手搭在沙发椅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安锦歌只当没看到,低着头开始洗菜。可是,他好像不知收敛,盯着她的目光,越发地执着和……热烈。
安锦歌深呼吸,抬头,撞上他的视线。司徒啸白对着她,露齿一笑,尽展迷人风度。
安锦歌的眉梢抽搐两下,又垂下眼眸,继续手上的动作。
就这样,他一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安锦歌做好了午饭。
望着桌上不算精致的菜色,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厨艺不是很好。”
他一一看罢,点头:“的确不怎么样。”
“……”
安锦歌扁下嘴,做为客人,他倒是有够挑剔的了。
话虽如此,他却将她做的菜,全都吃了个干净,就这样还意犹未尽的问:“晚上吃什么?”
安锦歌好笑地说:“司徒少爷,你不是想一日三餐都赖在我这儿吧?”
“那是你的荣幸。”
“我可受不起。”
“切,不懂欣赏。”
下午,楚云打来电话。
“二哥,我妈和叔叔回来了。”
司徒啸白窝在沙发里,懒洋洋的说:“不是说要下周吗?怎么这么快?”
“谁知道呢,可能是我妈不适应那里的气候吧。你也知道,女人到了我妈那岁数,说得好听点是矫情,其实就是更年期到了,脾气反复无常的,也就叔叔还惯着!“
他失笑:“你这么说,不怕我告诉她老人家吗?”
“别!她非得念死我!对了,二哥,你下午回来吧,三点的飞机,我们一块去接机。”
司徒啸白看眼墙上的钟,“好吧。你在家等我。”
挂断电话,司徒啸白眯起眼睛,看着对面的安锦歌,她正在切水果,迎上他的视线,她阖了阖眸:“有事?”
他眯起眼睛,不紧不慢的说:“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吧。”
第99章 她不是叶子
“干嘛?”
安锦歌端着水果出来,放到他面前。
“我爸和小妈从国外回来,我想你陪我去接机。”他径直说道。
安锦歌怔住了,瞪大了眸子,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地问:“给你爸妈接机,还需要派员工代表吗?”
司徒啸白瞪她一眼,来了脾气:“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安锦歌回答得很干脆。
别人的家事,她可不想参合在内。
“为什么?”司徒啸白提高声调,一双眸子又瞪大了。
安锦歌睨他一眼,缓缓说:“一来,你父母回国,接机自然是家人的事。我既非家人,又非挚友,为什么要去?二来,司徒啸白,你是个成年人,不需要走到哪里都需要有监护人吧?”
司徒啸白一滞,抿了抿薄唇,半晌才说:“安锦歌,你知道这话要是换别人说,这会早就已经会夹着铺盖滚出c市了吧?”
安锦歌笑了,这么长时间接触下来,她对司徒大少这种恐吓方式,早已见怪不怪了,于是,她顺势而为之。
“是,您是c市的皇帝,您说要谁放逐,谁就得乖乖走人。”
司徒啸白瞪她一眼,想说什么,又突然觉得有些小家子气了。他强压下心头的怨气,半眯着眼睛,说:“你认为,我是想要你陪着解闷?”
“是啊,”安锦歌点点头,分析道:“从这里到机场,少说也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你那么怕寂寞,当然想有个人陪你说说话,聊聊天啊。可是,我也有我的事要做,怎么可能连这种事都要陪你?”
司徒啸白瞪着她,这个死丫头现在倒是学得牙尖嘴利了嘛!他咬了咬牙,用力的点点头:“好,很好!非常好!”
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起身,拎起外套就走。
安锦歌回过头,良心建议:“司徒啸白,无聊的话,你可以听听广播,有档心理访谈的节目很不错的,我记得好像是调频……”
“砰”
回应她的,是门用力摔上的声音。
安锦歌吓得缩缩脖,眼眸都皱了起来。
不就是没答应陪他解闷嘛,至于生这么大的气嘛?她叹息一声,不得不说,司徒少爷还真是有点任性!
感叹过后,转过身,她继续该干嘛干嘛。
……
去往机场的路上,司徒啸白的脸始终紧绷着。
楚云看了看他,嘻笑着凑过去:“二哥,你不会就用这副yu求不满的样子去见妈和叔叔吧?”
“滚。”他没好气的说。
楚云不怕死的又问,“跟……安锦歌有关?”
提到安锦歌,司徒啸白的油门猛地踩下去,车子立即飙了出去,害得楚云忙抓住扶手:“二哥!你俩闹情绪是你俩的事,可别拿你弟弟出气啊!”
见司徒啸白不说话,只是一味的开快车,楚云侧眸,颇为玩味的看着他,似是有感而发:“哎,好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
自从,叶子离开后,他便消沉了很久。那时,楚家人都担心,他会就此一蹶不振。
司徒啸白眯了眯眼眸,抿着唇,慢慢将车速降下,半晌才沉闷的出声:“我想带她见爸爸和小妈。”
楚云一愣,不敢相信的问:“二哥,你是认真的?!”
这算是……见家长了?
司徒啸白扭过头,白了他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可是你和她……”楚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了,在他看来,二哥和安锦歌,好像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不,准确点说,这只是二哥单方面的自以为是,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进入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就见家长,二哥确定他想这么做吗?
轻咳一声,楚云觉得,他有必要做扮演一回知心弟弟的角色。
他斟酌用词,谨慎开口:“二哥,这么做,会不会太急进了?”见司徒啸白脸色又不悦了,他忙说:“我的意思是,起码要尊重下人家的想法啊!”
说到这儿,司徒啸白就来气了:“我哪不尊重她了?我很诚心的邀请她!可是她却直接拒绝!”
车速又在不知不觉中加快。
楚云心里暗自嘀咕,他就说嘛,安锦歌看上去就是个外表温顺,但骨子里很有主意的女人,岂是他二哥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过,二哥确定,他有在“诚心邀请”人家吗?
楚云又凑近司徒啸白,眯紧的眸,窥紧他:“二哥,你……是不是喜欢她?”
司徒啸白一皱眉。
喜欢?
是喜欢她,还是……
他的眉头拧得渐拧,眉宇间立时露出烦躁情绪,“这跟喜欢有什么关系?”
楚云摇了摇头,正色道:“除非你喜欢这个女人,才会想要得到家人的认可。否则,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要带人家见家长。”
司徒啸白突然沉默了,他抿紧唇,半晌没有出声。
楚云也不急着追问,耐心的等待着。
因为,他们都清楚,过去曾经发生过什么,对他们而言这又意味着什么。
十几秒钟而已,好似半个世纪那么久,司徒啸白终于出声:“我只是不想再后悔。”
楚云一滞,目光倏尔沉了,明白了什么。
那时,叶子曾经委婉的提出,想要和他见家长,但二哥却想都不想就给推脱掉了。他清楚记得叶子当时失望的眼神,可还得伪装坚强,无所谓的微笑……
这次,他终于明白了,二哥为什么会这么积极,甚至于,带着一种急迫。
如他所言,只是,不想再后悔。
楚云慢慢转过头,将视线调向窗外,缓缓才出声:“二哥,她不是叶子。”
尽管,连楚云有时都会产生这种错觉。
很奇怪,可他就是会被这个叫安锦歌的女子蛊惑,从她身上,找到了叶子的影子。
司徒啸白握紧方向盘,眉头同样拢紧,却是什么也没说。
兄弟一路就这么沉默着。
到了机杨,两人径直来到vip通道。
很快,楚云就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笑着朝他们招招手:“妈,叔叔!”
迎面走来两位中年夫妇,男子身材伟岸,尽显成熟魅力,女子明艳动人,亲密的挽着男人的手臂,人过中年但保养得很好,身材火辣程度一点也不输年轻姑娘。
她眼神一亮,“小云!啸白!”
柳梦将包包丢给老公,然后快步走过来,抱住两个儿子,在他们的脸上,每人亲了一口。
“妈!这里是机场!”楚云翻了翻白眼,赶紧用手背蹭掉脸上的唇印。
司徒啸白倒很淡定,掏出手帕来,优雅的擦了擦。
小妈就这性子,他早就适应了。
“哎哟,小云,你又漂亮了呢!”柳梦捏捏楚云的脸,转而又捏了捏司徒啸白:“不过,还是我们啸白最帅啦!”
楚云捂着脸,一个劲的抗议:“妈!”
司徒啸白微笑:“谁让我们都像小妈呢!”
一句话,哄得柳梦娇笑不止,“你这孩子,尽说实话!你爸爸听到了会吃醋的?”
这时,司徒鸿走过来,司徒啸白上前打声招呼:“爸。”然后,接过他的行李。
楚云也笑着:“叔叔,这次旅行辛苦吗?”
司徒鸿无奈的看了眼老婆,说:“还好你妈妈取消了埃及游,所以,还不算辛苦。”
楚云失笑,他能够想象得到叔叔的境遇,他老妈最爱逛街了,一定会拖着叔叔逛到商场打烊才作罢。
“别听你叔叔的!”柳梦开心的说:“我给你们买了好多礼物,待会回家拆礼物去!”
她一手挽着一个宝贝儿子,迎着别人艳羡的目光,面子十足!
返回司徒家,是座位于城中一处僻静地的老宅,闹中取静,四周鲜少车辆,空气又好。司徒家是老宅子,住了三代,即便早已是c城首富,也仍是住在此。
老宅每层有八间房,都是木质结构,宅子前是大片绿地,宅后有个马场,司徒家每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一匹马,养在马场里,专人饲养。
老管家章伯笑米米地站在门口,还有他的孙女,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少女,不过二十出头,一双眼眸又大又圆,活灵活现的。
“章伯,团团。”柳梦很亲切的跟两人打招呼。
她虽是后嫁进司徒家的,但性格温柔,没有一点太太的架子,不论是司徒家的人,还是这里的工作人员,都很喜欢她。
“夫人,我的礼物呢!”章团团过来就挽住她,缠着要礼物。
柳梦笑道:“跑不了你这丫头的,待会就给你!”
章伯赶紧斥道:“团团,怎么跟夫人没大没小的?”
章团团扮了个鬼脸,柳梦却笑着说:“没事没事,小孩子嘛~”
第100章 我们的事何必要扯上别人
等几人都来到客厅,章伯让人备了茶,柳梦开心的取出礼物来,挨个发下去,连司徒家的帮佣都没有漏掉。
看着妻子开心的样子,司徒鸿一直都是笑米米的。
司徒啸白收到的是天文望远镜,是他曾经无意间提到的牌子,没想到柳梦就记住了。
司徒啸白很是客气:“谢谢小妈。”
柳梦摆摆手:“谢什么,正好看到了,就顺便给你买了嘛。”
司徒鸿一笑:“顺便?她为了买这个,拖着我找了好几天。”
章团团收到一个包装精美的大礼盒,打开一看,是套十分漂亮的洋装,她喜欢的不得了,“谢谢夫人!”
章伯忙说:“让夫人破费了。”
柳梦笑着:“都是一家人嘛!”
晚餐很丰盛,司徒鸿不时的问着两人的近况。当他得知,司徒啸白开了家画廊时,略一抬头:“怎么想到要开画廊了?”
司徒家是做医疗药品与器械的生意,又有那么多家私人医院,这些生意以后都需要他们兄弟接手的。但开画廊,显然就与家族生意不沾边了。
司徒啸白只是回道:“突然间有了兴致,就想开一间喽。”
楚云扑哧一笑:“二哥哪了是突然来了兴致?他是为了一个女……”
司徒啸白狠狠瞪了他一眼,夹起一块鸡腿就塞到他嘴里:“吃你的饭!”
楚云很无辜,一边咬着鸡腿,一边给了两人一个“你们懂的”的表情,不再吭声了。
司徒鸿听得清楚,抬了抬眉:“你交女朋友了?”
细听下,声音里有丝诧异。
柳梦也忙问,“啸白,有喜欢的女孩了吗?她是谁啊,什么时候来回来给我们见一见呢?”
司徒啸白垂着眸,淡声:“有空的时候再说吧。”
楚云又笑了:“他是连人家的心意都不知道,所以才……”
司徒啸白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很久没有打拳了,待会有兴趣来一局吗?”
楚云举手投降:“当我没说。”
低下头,继续扒饭。
司徒鸿和柳梦相互看了一眼,柳梦安慰似的一笑:“不急,这种事要慢慢来,等你觉得时机到了,再带她回来。”
但她扭脸就看向儿子,那犀利的眼神,明显是要逼供的节奏。
楚云只当没看到,别开脸,头都不抬的继续吃。
司徒鸿看了司徒啸白一眼,说:“你开画廊,我不反对,不过,家里的生意也要顾。”
司徒啸白阖了阖眸子,看向旁边的楚云,一脸嫌弃:“这不是有一个闲人嘛!”
楚云赶紧抬头,嘴角还沾着几粒米饭,口齿不清的说:“别算上我,我很忙的!叔叔说的,要趁着年轻多学点文化知识,所以,我一直都在进修呢!”
司徒鸿直点头:“对,年轻人是要不断的充实自己。”
司徒啸白似笑非笑,那模样有够骇人的,“进修?我看你是忙着跟哪个女明星和模特双修吧?”
楚云鄙夷得撇撇嘴:“二哥,你能不要这么低俗吗?”说着,摇了摇头:“哎,总劝你多读点书,你就是不听。”
司徒鸿瞅瞅两人,无奈的笑道:“你们两个小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家里生意那么多,还指望我这个老头子继续拼命吗?我可告诉你们啊,到时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楚云低头继续扒饭,只当自己不存在。
司徒啸白闭上了嘴巴,也是乖乖吃饭,聪明的不接这个话题。
柳梦扑哧笑出了声,赶紧替两个儿子说话,“好了,他们还都小,爱玩也正常啊!你就让他们多玩几年再说嘛,辛苦点又没什么嘛!”
司徒啸白抬头微笑,赞许道:“小妈总是那么明理。”
楚云也直点头:“妈,算你这回说对了!”
见老婆都发话了,司徒鸿叹息一声:“慈母多败儿!”
这时,章伯上前:“老爷,大少爷的电话……”
原本还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在听到这个人之后,气氛变得有些僵持,柳梦的脸色立即暗淡下来,司徒鸿也皱起了眉头。
半晌,他起身,去了书房接电话。
楚云安抚似的握住了母亲的手,柳梦笑了笑,只是笑容显得有些苍白。
司徒啸白抬眸扫过一眼,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拭下嘴角,不紧不慢道:“司徒家现在还轮不到他来做主,他想怎样,先过了我这关再说。”
他声音不大,却充满震慑。
……
安锦歌本可以将昨天在超市发生的事,当作是个意外,一个不算愉快的意外。可万万没想到,周一上班时,林斐彦居然真的发来了律师信!
她径直来到司徒啸白的办公室,担心的问:“司徒,那律师信是怎么回事?”
“哦,那个啊,”司徒啸白盯着电脑,口吻随意道:“他想怎样,我都奉陪。”
安锦歌了解司徒啸白的能耐,当然也清楚,他才不会把这点事放在心上。只不过,司徒啸白要是惹上了官司,不论大小,都会吸引媒体注意,到时候,只怕不会那么轻易就能摆脱。
这时,司徒啸白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居然是司徒鸿打来的。
“啸白,那封律师信是怎么回事?”他开门见山的问。
司徒啸白一拧眉,看一眼安锦歌,变换下坐姿,倚靠在座椅椅背上,“爸,什么律师信?”
“一个叫林斐彦的人,他要起诉你,律师信发到了公司。”司徒鸿言简意赅,“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啸白这才恍然,那个阴险的家伙居然发了两封律师信。
他嘲讽的勾起一侧唇角,不紧不慢的回道:“一点小问题,我能解决。”
司徒鸿却不这么认为,他严肃道:“你要记得,你在外面的一言一行,都代表了司徒家。”
“我会处理的。”
司徒啸白挂上电话,对上安锦歌探询的目光,他耸下肩:“林斐彦这是不怕把事闹大,连我老子那边都收到了他的律师信。”
安锦歌听罢,沉默的敛下目光。
司徒啸白无所谓的一笑,“这事不用你操心,我会搞定。”
离开他的办公室,安锦歌的眉头都没有舒展过。
下了楼,她找到小白,“小白,我有点事要出去。”
小白什么也没说,直点头:“嗯,你去吧,有事我给你打电话!”
安锦歌换了衣服,拎着包包便出门了。
来到林斐彦所在的公司,她径直给他打了个电话:“斐彦,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好似早就知道她会来一样,林斐彦沉默了几秒钟,口吻显得有些公事化,“我这边还有些公事要处理……”
“没关系,你忙,我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里等你。”说完,安锦歌也不等他答复,径直挂了电话,然后走进对面咖啡厅。
林斐彦放下电话,眯着一双深邃的眸,靠坐在椅背上,就这样坐着,脑袋里有些凌乱。
他终究是了解她的,她善良又独立,最不喜欢拖欠人情,也不喜欢连累他人。所以,他算准了在给司徒啸白发出律师信后,安锦歌绝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跑来找他解决。
结果,她来了,可他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了。
昨天……他在超市里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违心的,是因为看到她和司徒啸白在一起,两人的亲密模样,让他完全不经大脑,说出了许多伤她的话。
其实,想和她道歉,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
林斐彦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个小时。
直到秘书敲门进来给他送资料,他才倏尔惊醒过来。想到安锦歌还在楼下等他,忙起身:“放那儿吧。”拿起外套便出了办公室。
出了公司,他径直走进了楼下的咖啡厅,安锦歌正安静的坐在那儿,抬起一双眸子,目光平淡的望着他。
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在她入院手术前,早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她怕再也看不到他,所以,总是会在他上班时,偷偷来到他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安静的坐在这里,直到他下班。
带着回忆,林斐彦慢慢走过去,坐了下来:“不好意思,太忙了。”
“没事。”安锦歌将桌上一杯已经凉透了的茶,推到他跟前。
看到这杯红茶,林斐彦的眉梢不可自抑的轻颤几下,她还记得,他喜欢喝什么。
端起来,他喝了一口,即使茶已凉,他还是喝出了那般熟悉的味道。
放下杯子,他开门见山道:“你来找我,是因为律师信的事吗?”
安锦歌点点头,缓缓出声:“斐彦,我们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何必要扯上别人?”
第101章 林斐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
“别人?”林斐彦嗤笑一声,望向她,说:“没错,这的确是我们的事,可他司徒啸白凭什么要参与进来?他又算什么?!”
林斐彦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只要提到司徒啸白,他就没办法冷静下来。特别是想到他维护安锦歌的样子,更像根针一样,扎进了他的心里。
安锦歌深呼吸,一字一句的说:“斐彦,离婚是我们两人的决定。”
“不,是你的决定!我根本就不同意!”林斐彦搁在桌上的双手开始捏紧,睨紧她说:“锦歌,你比谁都清楚,我不同意离婚,我不想跟你分开!”
安锦歌别开脸:“那些是过去的事了,我今天来,只是想解决律师信的事。”
“说到底,你还是为了司徒啸白!!”林斐彦的神情已变得有些冷漠,他想要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不想像昨天那样,再给安锦歌伤害。但有些事,他就是身不由已!
就像现在,明知道不该迁怒于她,但是,她对司徒啸白的偏袒,却让他怒火中烧!
“安锦歌,你跟我离婚,是不是特开心?”他狐疑的盯着她,有些不敢相信的说:“当初,你那么委曲,那么伤心,我也真的好恨自己,恨自己是个混蛋,怎么能做出那种事让你难过呢?”说完,他冷笑:“可是现在看来,我应该是个笨蛋才对。看看你,离开了我之后,过得多滋润啊!”
如果说,昨天的林斐彦让安锦歌伤心绝望,那么今天的他,则让她愤怒。
她倏尔起身,拿起桌上的果汁,全部泼到了他的脸上——
林斐彦愣住了。
安锦歌的身体微微轻颤着,手里捏着的空杯子,也在颤抖。
“从一开始,我就拭着挽回,我不想我付出了那么多年的感情,最后就那样消失了。我不甘心……可是,是你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失望。”安锦歌这会已是气极,又失望至极,将憋在心里的话,一股恼的吐出。
“你可以对着我说一百句一千句的对不起,可锦心肚里的孩子怎么办?当你决定,为了你的母亲要留下这个孩子时,我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该怨恨……他是我妹妹的孩子,我不该有任何残忍的念头才对,可他又偏偏是我丈夫的孩子!你让我用怎样的心态去包容他?”
安锦歌笑了,笑得无力又苍白:“可笑的是,我离婚了,我没要你们林家一个仔儿,甚至有家归不得,只能去朋友那里借宿!你知道我那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非但不知反省,还在这里指责我不该生活得越来越好?林斐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了?”
安锦歌的话,一字一句,让林斐彦顿时哑口无言。
“锦歌,我……”
那一刻,他突然很懊恼,“对不起,我不是有心那么说的,我刚才……我刚才只是被气糊涂了,只要想到司徒啸白,我就……”
安锦歌勾起唇角,溢出个轻嘲的笑:“司徒啸白怎么了?是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伸手拉了我一把!他给了我一份工作,让我还不至于靠朋友接济生活,让我起码能保有点自尊!对我来说,他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朋友!”
听及此,林斐彦的表情急剧变化着。他深呼吸,不断的提醒自己,不可以再动怒。他压抑着火气,轻声说:“锦歌,我知道你受了委曲,你气我怨我,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你不能因此就失去判断!我是男人我知道,司徒啸白对你如果没有其它的心思,他是绝对不可能做这么多的!”
“不,你错了,我们都没有这么无聊的想法。”安锦歌很坦然,轻声说:“斐彦,不必再说了,我们不可能了,我也不会用另一个男人来试探或者是惩罚你,那样做没任何意义。”
“不是的!”林斐彦大声否认,坚持道:“锦歌,你是爱我的!你敢说,你现在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安锦歌凝视着他,目光坦诚,没有一丝半点的逃避,静静的说:“就算有,也是旧情,面对旧情,最需要的就是遗忘。”
早在她决定离婚时,就已经没了转寰余地。她相信林斐彦是了解的,只不过,他不愿意接受而已。
“不可能!”林斐彦咬紧牙,神情复杂得,像似完全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我不信你是那种绝情的女人!以前我认识的那个温柔善良的安锦歌去哪了?”
“以前……”安锦歌喃喃的说着,垂眸一笑:“我想,你认识的那个安锦歌,应该是经历过这次离婚之后,彻底消失了吧。又或者……”她伸手,抚上了胸口,那里的心跳平稳。
“或者,是它给了我重生的勇气和力量。”
是司徒啸白说的,没谁会像她一样幸运,能有第二次活下去的机会。她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林斐彦的眼神眯紧,咬着牙,恨恨地说:“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应该替你准备这场手术才是!”
话一出口,他愣了,安锦歌也愣了。
林斐彦的眉头一下子拧了起来,显得手足无措:“锦歌,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做心脏移植手术,我比任何人都要期待!知道你手术成功了,我真的很开心!我没有后悔的意思……你要相信我!”
安锦歌慢慢调开视线,“斐彦,拜托你不要把我心里对你的美好回忆都舍弃掉好不好?”
他日夜守在她的病床边,那一幕,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所以,拜托,留下她心底的这份美好吧。
林斐彦缓缓的低下了头,发梢的水珠,不时的滴落。这时的他,狼狈又憔悴。
“锦歌,我只想你能回到我身边……”喃喃的,他说。
无论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无非就是想她回来而已。为此,他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安锦歌的心头紧了紧,那么多年了,她早已习惯了这个男人的陪伴,突然间离开,她的不舍和失落,只有自己明白。
“斐彦,就算做不成夫妻,我也不想我们变成仇人那样,好不好?”
林斐彦凝视着她,眼圈变红:“你知道的,我永远都不会那么对你。”
“那就不要告司徒啸白。”安锦歌回望着他,轻声说:“你应该知道的,不是他造成了我们今天的结果,错也不是他。”
林斐彦痛苦的抿紧唇,低着头,良久,他才出声:“我不告他,你是不是就会开心?”
安锦歌轻轻点了点头:“我不想我的朋友受到我牵连,你能体谅吗?”
林斐彦深吸一口气,终于答应了下来:“好,昨天的事,我就当作没有发生过。”
安锦歌笑了,这一次,是真诚的发自内心的笑:“谢谢你,斐彦。”
这应该是他们离婚后,她第一次对他露出这么自然的微笑,可看在林斐彦眼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
只因,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笑。
看到他脸上还有果汁,头发上也是湿漉漉的,安锦歌有点内疚了,拿起餐巾纸,递了过去:“擦擦吧。”
林斐彦无声的按过来,擦拭着脸上的东西。
窗外,一道妒恨的视线,死死的盯住这两人。
安锦心拎着便当盒,那里是她亲手为林斐彦准备的午餐。当她下了出租车后,视线不经意的就被坐在对面橱窗内的两人吸附住。
她就这样呆呆的站在大街上,望着对面,脸色煞白。
安锦心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姐姐居然会趁着她不在时,跑到这里来跟林斐彦约会!
说什么离婚,说什么不会再续前缘!
全都是放屁!!
安锦心气到手抖,然后,便愤怒的将便当盒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咖啡厅内,两人一阵沉默。
还是安锦歌率先出声:“锦心的肚子一天天变大,马上就要到四个月了,到那时,恐怕没办法再去学校了,你有什么打算了吗?”
林斐彦的表情又沉了沉,他特别不想安锦歌提起安锦心,可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避免的。
“我会给她办理休学。”他的声音,有些沉。
安锦歌沉吟着,说:“我知道,她从小就很喜欢你,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好,就不应该辜负她。”
“锦歌!我爱的人是你!”林斐彦的声音更沉了,攥紧了拳头,指节已泛白。
安锦歌摇摇头,“现在再来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锦心已经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应该对她负责!”
林斐彦还想再说什么,可话到嘴角,终是咽下,最后,只能做罢。
这时,安锦歌的电话响了。
她低头看一眼,并没有接,而是看了看林斐彦,起身道:“我还要回去工作。今天的事,先谢谢你。”
林斐彦盯着她的手机,有种感觉,这个电话肯定是司徒啸白打来的!
第102章 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他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沉住气,艰难的点了点头:“那就回去上班吧,以后……再联系。”
安锦歌没多说,便离开了咖啡厅。
林斐彦独自留在座位上,也顾不得服务员朝这边好奇打量的视线,默默的坐着。
这时,身边突然多了一人。
以为是安锦歌又回来了,他激动的抬起头:“锦歌……”谁知,看到的却是安锦心怒气冲冲的脸。
林斐彦马上皱起了眉:“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来?”安锦心气到脸颊通红,瞪着他说:“你刚才跟谁在一起?”
林斐彦这会心情不好,不愿意理她,只是喝着安锦歌给他点的红茶。
尽管,已然凉透。
“我都看到了!”安锦心指着他,控诉道:“你和姐姐在这里幽会!!”
林斐彦烦躁的抬眸:“是又怎么样?”
没想到他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连骗骗她的兴趣都没有,安锦心气到不行,“你!你们不要脸!”
林斐彦倏尔起身,冷冷的扫过她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咖啡厅。
“斐彦哥!”
安锦心追了上去,扯住他的胳膊:“你为什么要见她?你们不是离婚了吗?还有什么好见的?”
他甩开她,眉间不耐已然飙升。
“是不是姐姐找借口来见你的?”安锦心警觉的问,见林斐彦不答话,她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顿时,气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都已经签字离婚了,现在再来找你干嘛?斐彦哥,她一定是来博取你的同情的!你不能相信她啊!姐姐那个人就是这样,平时就会装可怜博同情,我早就看透她了!”
林斐彦突然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冰冷地视线盯住她:“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安锦心先是一愣,随即,气得眼泪直流:“你们都已经离婚了,你干嘛还这么护着她?是她不要你的,你忘了吗?如果她真的爱你,干嘛还迫不及待的同意离婚啊!要是我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
林斐彦不想跟她在马路上争吵,转身就走,步子迈得很大,才不管她会不会跟上来。
“她一定是后悔了,才会来找你!斐彦哥,你不能被她骗了!昨天你也看到了,她跟那个叫司徒啸白的那么亲热,今天又来找你,根本就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嘛!”
安锦心拼命的想要跟着他,可他步子太快,来往的车辆又多,没走几步就拉开了距离,她急得紧跑几步:“斐彦哥,等等我……”
林斐彦心烦意乱的,不知不觉,走得更快了。
突然,身后一阵急刹车,接着,就听到有人惊呼:“撞到人啦!!”
林斐彦脚步一滞,慢慢的,他转过头,看到躺在地上的人,脑袋倏尔“嗡”地一声炸响。
他赶紧跑回去,抱起了她:“锦心!锦心!”
安锦心倒在地上,额上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来,人早已失去了知觉。
这时,跑过来几个行人,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人惊道:“呀,还是个孕妇……”
“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林斐彦大叫着,马上有人打了急救电话。
望着晕迷不醒的安锦心,林斐彦好恨自己。
刚才,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凶?为什么不理她?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可他都做了些什么?!
很快,救护车赶到,林斐彦忙抱她上了救护车,然后匆匆来到了医院。
得知林斐彦打消了起诉的念头,司徒啸白非但没有开心,反而还瞪着安锦歌,质问道:“你去找他了?”
安锦歌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这事本来就是因她而起,当然得是她去处理才对。
“谁让你去见他的?”司徒啸白火大的很,声音一下子拔高,眼睛瞪得很圆,逼近她:“你有没有求他?有没有对着他笑?有没有被他占了便宜?”
安锦歌无奈的抚了抚额角:“没有,我不过就是跟他讲道理而已。”
司徒啸白听罢,这才哼了一声,扭过脸不去看她。
安锦歌又说:“其实,斐彦并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只不过,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比较冲动。”
司徒啸白又不高兴了:“你再替他说一句,信不信我会起诉他?我会告他连条内|裤都不剩!”
“司徒,”安锦歌试着与他正常沟通:“我没有在替他说话,这只是这么以来,我对斐彦的了解。”
“了解?”司徒啸白嗤笑一声,不留情面道:“你若真那么了解他,他又怎么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安锦歌脸色微微变了下,转过身,“我回去工作了。”
说完,便拉开门出去了。
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司徒低咒一声,心情真是越来越恶劣了。
那一下午,画廊里总能听到司徒啸白训斥的声音,不是嫌画挂歪了,就是嫌保洁阿姨地拖得不干净了。小白吓得干脆躲进了茶水间,在那里,看到了安锦歌,忙凑过去:“锦歌,老板这是怎么了啊?逮谁训谁!”
安锦歌喝着咖啡,“我也不知道。”
小白边冲咖啡边嘀咕着:“真是奇怪了,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他,害得我们都跟着遭殃。”
安锦歌的眉头微微皱起,倏尔起身,二话不说就出去了。
司徒啸白这会正站在大厅,对着两名员工,训个不停。
“你是吃饲料长大的吗?你上班都不带脑子的吗?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是不是想我把办公室让给你坐,我来替你完成呢?!”
“老板……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你是别家画廊派来的歼细?”
对方都快要被训哭了:“老板……冤枉啊……”
安锦歌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走过去,“司徒啸白,你够了吧?”
顿时,大厅内鸦雀无声。
对面两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看着她,那一瞬,差点当安锦歌是女神降临!
司徒啸白瞥瞥她,意外的没吭声。
“不就是犯了点错,至于把人家训到恨不得重新投胎吗?”
“那是他们蠢,我才……”
“谁生下来就什么都会?你身为老板,不是帮助他们,不去鼓励他们,反而还总打击员工的积极性!你又做得有多好呢?”
“我那是……”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起码应该尊重一下你的员工吧?”
那两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都快要感动得哭了。
天使!锦歌姐是天使!!
司徒啸白瞪着安锦歌,被她一通抢白,连点面子都不留!但奇怪的是,他却一、点、也、不、生、气!!
该死,他有受虐倾向了吗?
司徒啸白指着她,连连点头:“好,你好,你很好!”
说完,他踩着愤怒的步伐就上了楼。
小白这时也从茶水间出来了,听到安锦歌刚才顶撞司徒啸白那几句,吓得她赶紧过来:“锦歌,你不会有事吧?万一老板打击报复怎么办?”
安锦歌却淡定得很:“随他吧。”
司徒啸白回到办公室,门“砰”地摔上,连四周的玻璃墙壁都在震动,同时也震到了底下几人,个个心又提了起来。
可是,门关上的那一瞬,司徒啸白却勾起唇角,扬起一道邪恶的弧度。
双手插着口袋,吹着口哨,他悠哉的走到办公桌前。
她还跟他讲话,就证明她不生气了吧?
不过,他才是刚刚才发现,原来,安锦歌生气的样子,还挺漂亮的,至少,在他眼里,该死的诱人!
安锦歌一“战”成名,是画廊内众人为了正义而战的女神!
本来司徒啸白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嚣张跋扈,现在可好,终于有人能够治他了!
安锦歌其实却明白,司徒啸白那是对她有气,发泄到了别人身上而已。她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她连累呢?
下班后,她换过衣服,准备离开。
出了门,司徒啸白跑车就停在那儿,看到她,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朝她勾勾手指:“上来,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走。”
以为安锦歌还在生气,司徒啸白干脆下了车,大刺刺的挡在她身前:“来吧,从我身上跨过去吧。”
安锦歌一愣,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非要这么幼稚吗?”
司徒啸白眯起眼眸,笑得有够迷人,朝她一点点逼近,直到挨得她的脸颊极近,声音故意是磁性的沙哑:“你知道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变成白痴,那代表着什么?”
安锦歌心头倏尔漏跳了一拍,身子不自觉的朝后仰去:“我……不知道。”
第103章 安锦歌,逃避可不是好事
司徒啸白伸手勾起她肩头的一缕发,放在指间缠绕,“小锦歌,你在紧张。”
安锦歌心头又是一滞,马上,她镇定下来,扯回自己的头发:“我没有。”
“你有。”他直接伸出手指,直接戳向了她的胸口,“在这里,它告诉我的。”
安锦歌只觉得被他碰过的地方,一阵滚烫,脸颊“腾”地红了起来:“司徒啸白,你碰哪里呢!”
司徒啸白很无辜的耸下肩:“你别误会,我其实对发育不完全的,没什么兴趣的。”
“……”
安锦歌无语了,想要越过他,他却挡住她,“安锦歌,逃避可不是好事。”说完,突然靠近,双唇差点碰到她的,吓了安锦歌一跳。
他微笑着,不得不承认,这么帅气逼人的一张脸,就是有让女人为之神魂颠倒的魅力!
“你对我动心了吧?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呢?”
安锦歌震惊了,眸子不禁放大,嘴巴也微微张大:“你在说什么?”
对他动心?喜欢他?
怎么可能?!
“呵呵,”司徒啸白依然在笑,双手直接捧住了她的脸:“虽然你不够吸引我,不过,我还是愿意给你一个机会的。”
“这个机会,你留给别人吧。”安锦歌赶紧越过他身边,快步往外走。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
才刚刚结束了一段感情,在别人眼中,已是失婚女子,她又哪来的心思去对另一个男人产生好感?
安锦歌连连否定司徒啸白的话,更加是在否定自己。
身后,却传来司徒啸白调侃一样的声音:“喂,安锦歌,我不介意你离过婚。”
安锦歌脚步一滞,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司徒啸白笑吟吟地走过去,盯着她神情不停变化的脸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司徒啸白不是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俗人,如果我就喜欢,就算你离过婚,就算你是二婚,谁又敢说个不字?”
他的口吻,好不张狂。
见安锦歌还是不动,头埋得很低,他轻轻拍了下她的肩,以示安慰:“你不用太感动,以后要习惯我对的恩宠。”
安锦歌做了个深深深呼吸,慢慢抬起头,指指脚下,“鞋根卡住了。”
“……”
司徒啸白低下头,看到她的左脚高跟鞋的鞋跟,陷进了脚下艺术石砖的缝隙里。
他的眉梢隐隐抽搐几下。
抬起头,看着她无辜的脸,他轻飘飘的瞪了她一眼,然后闷声闷气的蹲了下去,直接伸手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脚拔了出来,再拔出她的鞋子,帮她重新穿了上去。
整个过程,自然到没有一丝迟疑。
就像……这不是他对她的第一次亲昵。
安锦歌脸颊变红,他对她没有丝毫避讳。可她会全身不自在,想要缩回脚,他却执意帮她又塞回到鞋子里去。
站了起身,他望着她,目光很是不耐:“我刚才的话,你有没有听到?”
安锦歌走在前面,像在刻意回避他的眼神,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至于他刚才具体说些什么,她早就忘记了。
司徒啸白开着车子,跟了上来,坐在敞篷车内,他说:“上来,我送你。”
依旧是容不得他拒绝的霸道口吻。
安锦歌刚要摇头,他警告似的瞪着她:“再敢拒绝我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明天就开除你?”
安锦歌愣了,“司徒少爷,这是……公报私仇?”
“错!”他竖起食指轻摇,倏尔笑得邪肆阴鸷,“这是威胁。”
安锦歌怒,但对他没半点用处。无奈之下,只得坐进副驾驶,一边嘟囔着,一边系上安全带。
从车镜中看到她微微蹙着眉头,不满的样子,司徒啸白勾起一侧唇边,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瞬间提速,冲上车道。
安锦歌坐在他车上,时不时的弯下腰,揉揉左脚脚踝。刚才貌似扭到了,现在有些不舒服。
“以后不要再穿高跟鞋了。”旁边的男人,突然一脸嫌弃的说。
她抬眸,无辜道:“没办法,工作需要。”
她平时是绝对不会穿这种自我找虐的鞋子,可是在展厅工作,制服及高跟鞋那是必备,再不喜欢也得坚持。而且,她也不会忘记,坐在她旁边的正是她的老板大人。
听到她的话,司徒啸白一下子绷起了脸,却是什么也没说。
将她送回家,安锦歌朝他挥手道别,“我到家了,谢谢。”
谁知,司徒啸白却径自推门下车,大方的越过她走进楼内,命令的声音飘过来:“给我煮点粥,我饿了。”
锦歌瞪着他的背影,气到无力吐槽了。
来到安锦歌的公寓,司徒啸白表现得很自然,颀长的身子直接倒在沙发里,随手拿起桌上的杂志翻看着,对正走进厨房里的人说:“我最近胃不太舒服,粥最好煮得烂一些。”
安锦歌幽怨的扫过来一眼,不情愿的开始淘米煮粥。
“喂,安锦歌,除了画画的书,你就没别的了吗?”不知何时,他已经来到她的小书架前,在那里皱着眉头研究着。
“嗯,”锦歌随口应道:“以前就喜欢画画,现在又在画廊工作,当然要多了解些专业知识才行。”
身后是他不以为意的轻笑,“能有你这样有刻苦钻研精神的员工,我这个做老板的,是不是应该感到高兴才对?”
锦歌一听,回过头,“如果能成实际的奖励,我会更努力的。”
司徒啸白鄙夷的瞥瞥她,“财迷。”
她耸耸肩,微笑着,完全不在意他恶评,她越来越能深刻体会到钱有多重要,爱它没什么不好。
听他刚才说胃不舒服,安锦歌又特意加了些小米等杂粮,再炒了个葱花鸡蛋和一盘青菜。
一一端上桌后,司徒啸白嫌弃了撇下嘴角,“就这些?”
安锦歌点头:“这些简单,不会废太久时间。”
司徒啸白眼眸一眯,“你想早点打发我?”
她先是愣了下,随即失笑,一边盛饭一边说:“没人想打发你,随便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真的?”司徒啸白的俊颜立即被一片异样的颜色取代,“那我留下来过夜。”
安锦歌只当他是开玩笑,可是脸上还是蒙上一层淡淡红晕,“不是饿了吗?”
司徒啸白坐下来,吃一口粗粮粥,眉头拢了起来,“你加蜂蜜了?”
安锦歌有些吃惊,她不过就加了一点点,味道淡得几乎可以忽略,他居然一下子就尝了出来!
放下勺子,他说:“我不喜欢蜂蜜的味道。”
见他说不吃就不吃了,就像个任性的孩子,锦歌劝道:“蜂蜜很养胃的,再不喜欢也要吃一点。”
司徒啸白睨了睨她,又不情愿的拿起勺子,吃一口皱一下眉头。尽管如此,还是将一碗粥都吃了下去。锦歌见了,微微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安锦歌起身,“我先接个电话。”
她从包包里翻出手机,看到来电,是张敏如打来的。
自从锦心的事发生以来,妈妈就很少会主动打电话给她,即使打了,也一定是因为别的事。
锦歌犹豫几秒钟,还是接了起来,“妈……”
电话那端,张敏如早已哭得是泣不起声,“锦歌……锦心她……她在医院……”
锦心?
她又出事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妹妹,纵使做错,骨血相连,听到她在医院,锦歌还是担心又紧张,“她怎么了?”
“她出事了……”张敏如哭得很厉害,一个劲的问:“怎么办?怎么办?万一锦心的孩子没了,我们该怎么林家交待啊?你现在又和斐彦离了婚,想回去都不行了……”
安锦歌没想到,都这个节骨眼了,母亲怎么还在想着这些事?
她果断打断母亲,“妈,锦心在哪家医院?”
得到地址后,安锦歌马上就要出门,一回头就看到司徒啸白在身后,皱着头直瞪她,“安锦歌,你是不是挨人家耳光太少了不长记性?”
知道他是为自己担心,安锦歌忙说:“我妹妹出了点事,我必须要去看看她。”
“妹妹?”司徒啸白冷笑一声,“你当她是妹妹,可她呢?安锦歌,你又何必拿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呢?”
“这次不一样,”安锦歌也有些急了,拎着包包就往门口走,“听我妈的意思,她的孩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司徒啸白立即扬起了眉,“哟,报应来得也太快了吧。”
安锦歌知道这位爷一向都是嘴巴毒,她也没空再去解释什么,铡要推门出去,她的手被人拉了住。回过头,看到司徒啸白一张不情愿的完美俊颜,说:“我送你。”
“不用……”
不等她拒绝,他狠剜了她一眼,“我不去,你再被那群蠢货欺负怎么办?”
第104章 司徒,带我离开这儿
司徒啸白嘴巴够凶,但安锦歌心里清楚,他是怕她会受伤。
胸口似有一股温暖蔓延开来,不经意的,就淌进了她的心里。
匆匆来到医院,找到急救室后,就看到张敏如和董大康坐在椅子上焦急的张望着,林斐彦倚在对面,低着头看不清脸。但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出颓然的味道,可见锦心出事,对他有多打击。
安锦歌刻意不去想他,径直走到父母面前,“妈,锦心怎么了?”
看到她就有了主心骨似的,张敏如忙抓住她的手,哭道:“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开车撞了她……人现在正在里面抢救呢……也不知道、也不知道……”说到这儿,又是哭得不能自已。
安锦歌没料到事实这么严重,不禁也揪起了心,“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了车祸呢?她是孕妇,出个门起码得有人陪着啊!”说话间,控拆的目光直指对面林斐彦。
林斐彦完全是无颜以对,对安家父母,对锦歌,更对里面的锦心……像个罪人,他蹲在地上,双手扯了扯头发,紧咬着唇不说一句话。
看到他这这样,安锦歌总有些说不出的心疼。
她认识的林斐彦,意气风发,年轻有为,众人眼里的天之骄子。何时这样颓废无助过?
想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的确痛苦难当。可斐彦又能好过到哪里去?
安锦歌幽幽的叹息一声,站起了身走过去想要安慰他,可就在她刚要触及他颤抖的肩头时,突然被一把握了住。
她一愣,抬起头。
头顶是司徒啸白一双泛着竖执的眸,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那一秒,四目相对,心头好似敲过暮鼓晨钟,一遍一遍回荡在心房。
他握着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扯离林斐彦身边,平淡的口吻,不带丝毫感情,“进去看看你妹妹吧。”
安锦歌这时才注意到,他身后跟着一群院领导及医生,而他就这么抓着她的手,根本不避讳。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想要抽出来,可也不知道触了他哪根筋,他反而暗自用劲捏疼了她。
安锦歌一皱眉,抬头看他,只看到他微侧的脸庞,白希如玉,俊美无俦……
她慌忙避开视线,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蛊惑了。
“走吧,都进去看看。”他沉声发话,后面的医院领导及医生鱼贯而入。
安锦歌突然看到了刘医生,后者朝她挤下眼睛,然后就好像不认识似的跟着走了进去。
不知道为什么,安锦歌的脸红得厉害了。
司徒啸白就当这些人都不存在一般,就这么大方的牵着安锦歌的手走进去,并且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不想被其它人注意,安锦歌只有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进门后一颗心就扑在妹妹身上。
也许是她和林斐彦的事释然许多,对锦心,她着实放下了许多怨与恨。当她发生危险时,她首先念及的还是姐妹血浓于水的亲情。
两人身后,一双痛苦的眸,紧紧追他们缠握在一起的双手……
安锦心苍白着一张脸,躺在那里晕迷不醒,张敏如一见女儿就哭着想要扑过去:“锦心!”
董大康赶紧拉住她,声音也是哽咽着:“先别过去,让医生检查看看再说……”
看到妹妹虚弱的样子,安锦歌也是心疼,想要上前,司徒啸白同样拽住她,然后没好气的狠剜她一眼,很不给面子的训道:“孩子爸爸在那儿呢,你急个屁啊?”
说话时,鄙夷的视线扫过站在门口的林斐彦。只一眼,又瞥了开,仿佛,多看这种男人一眼,对他大少爷来说都是侮辱。
可安家人听到这句话,全都瞪大了眼睛,张敏如有些不敢相信的问:“你是说……你是说……孩子没事?”
安锦歌的目光同样充满企盼,她对这孩子的心思十分复杂。毕竟,没有他的存在,她的婚姻或许还可以挽救。可是现在,她完全没了那份自私,只想着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只要他没事。
一切都好。
而此刻,林斐彦的眼神也是极为复杂的。
比起安锦歌,他对这个孩子要更加难以取舍。他是林家翘首以盼的子嗣,可也是束缚他没办法追回真爱的枷锁。
他甚至会想过,如果……如果他就这么不在了,他会难过,会伤心。但是……但是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再追回锦歌了!
那样的话,或许是个不错的结局……
他知道这么有多残忍和自私,但他就是克制不住,尤其是在看着曾经是他妻子的女人,却被另一个男人大方牵起手时,他心如刀割。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病房里面躺着的是他孩子的母亲,尽管不爱,却是此生都与他脱不了关系的人。
他能怎样期盼?
这时,司徒啸白不紧不慢的哼笑一声,“他怎么会有事呢?拥有意志力那么顽强的母亲,还有精力旺盛的父亲,基因能不强悍吗?”
听出他的讽刺,可安锦歌已无暇去责怪他什么,只要听到孩子没事,她的心总算是踏实下来。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每一个都是被送来人间的天使,干干净净的来到人世,何必要背负大人犯下的错?
张敏如激动得一个劲的感谢菩萨,一边哭着抹泪,嘴里一边“阿弥陀佛”的念叨着。董大康也十分高兴,对着司徒啸白不停道谢:“谢谢司徒少爷!”
司徒啸白只是“嗯”了一声,要不是因为他是安锦歌的继父,对这样一家人,恐怕连搭理都不会。
林斐彦仍站在原地,短暂的喜悦之后,他知道,自己又被瞬间打回了地狱。
“斐彦……”
床上的人突然醒了,张敏如哭着上前:“锦心……锦心你好点没有啊?”
安锦心嘴里喃喃的叫着,环视一圈,在视线越过父母,锁定住林斐彦后,朝他虚弱的抬起了手:“斐彦……”
安锦歌淡然的看着,就像过客,看着别人的伤春悲秋,风花雪月。
林斐彦木木的没有动,一屋子的人却都扭头看向他,有女医生忍不住的皱起眉说:“先生,你妻子在叫你呢!”
所有人脸上都出现类似的表情,毕竟是妻儿平安,这是皆大欢喜的事,可他这个做“丈夫”的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开心,反而麻木得让人生气!
他是怎么做人家丈夫的?
只有了解内情的刘医生垂下头,暗暗的叹息一声。
“斐彦……”
锦心还在一声声的呼唤着,颤抖的手,苍白的脸,令人动容。
张敏如不敢出声强求,只得祈求似的望向林斐彦,可意识到什么,又怯怯的看向大女儿……
“司徒,走吧。”安锦歌骤然出声,抬起头,迎向司徒啸白玩味似的目光后,她深呼吸,声音极低:“带我离开这儿。”
不是想要逃避,而是她不想林斐彦为难。
她知道,只要她在这里,林斐彦就不可能会对妹妹有任何亲密的举动。不管是出于对自己的顾虑还是什么,直到最后一刻,她都不想为身边的人带来困扰。
尤其是她深爱过的人。
司徒啸白眯了眯眸子,慢慢勾起唇角,倏尔揽住了她的肩。
安锦歌垂下头,没有抗拒。
很满意她的柔顺,司徒啸白心情不错,对身后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的院长吩咐道:“她住院的一切费用都记我身上。”
转过身来,即刻对上林斐彦一张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死死的盯住安锦歌,胸口剧烈起伏着,想说什么,终是没有开口。而是看向司徒啸白,一字一句的大声说:“不必了,这点钱,我还是负担得起的。”
司徒啸白睨向他,勾起唇角,点头:“好。”
既然有人想送钱给他,他没有拒绝的道理。
毕竟,他是商人。
安锦歌一直没有看向林斐彦,暗自扯了下司徒啸白的衣角,示意他快点离开。
司徒啸白反而将她搂得更紧了,微笑:“麻烦,请让让。”
他其实并不是很想离开,如果林斐彦不想让,他也是不介意在他面前多上演一些肉麻戏码。
林斐彦咬了咬牙,身子朝旁边侧过一步。
司徒啸白揽着安锦歌往门口走,感觉到在越过林斐彦时,怀里的人好像松了口气,司徒大少爷又不高兴了。
他皮笑肉不笑的,故意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喂,安锦歌,回去把那个什么杂粮粥给我热一热吧……虽然煮得有点像猪食,可大爷我今天心情好,就给你这个表现的机会!喂,这种机会并不多,安锦歌,你可得知道珍惜……”
-本章完结-
第105章 你记住,她现在是司徒啸白的女人
安锦歌又是气又是无奈,她煮的粥有那么差吗?为什么不说是他大少爷吃不惯这种粗茶淡饭呢?不过,她还是聪明的选择了闭嘴,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跟他争论。
不满意她的默视,司徒啸白偏偏不想让她安生似的,不满道:“安锦歌,你那是什么态度啊?”
“快走吧。”
安锦歌加快了步伐,司徒啸白更气了,“喂,你得给我解释清楚!”
“哪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啊?”
“没有吗?你确定?”
“没有!”
好脾气的安锦歌,也禁不住他的胡搅蛮缠,反驳的声音都不觉放大了。
司徒啸白先是微微愣了,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说:“安锦歌,你在吼我?”
意识到自己被他逼得失了态,她忙回身过来拉他,刻意避开了病房内那些探寻的眼神,压低声:“好啦好啦,是我不对,我们快走吧。”
她心里早已在不住的哀求,就算是她求求这位爷了,放过她吧,快点离开这里吧!
貌似是她的态度够诚恳,司徒啸白歪着头瞅了瞅她后,总算是开了恩,“好吧,我可告诉你啊,下不为例!”
“好好好,下不为例。”
安锦歌赶紧拽着他离开,头压得低低的。
林斐彦侧着身子,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的都落入耳中,心里疼得跟缺了块肉似的,不足以致命,却终日鲜血淋淋,成了永远都不可能会愈合的伤。
而他……什么都不能做。
另一侧,安锦心还在眼巴巴的望着他,“斐彦……”
林斐彦强迫自己收起一切心中所想,放空脑袋,行尸走肉一般的走向她。
望着走廊上好像欢喜冤家似的两人,院长则是一脸的疑惑,喃喃的说:“安锦歌……安锦歌……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呢?”
林斐彦倏尔顿了下脚步。
这时,刘医生见状,赶紧凑上前,小声说:“院长,您忘了,安锦歌不是在我们医院做过心脏移植手术吗?”
院长狐疑的视线投向他,摇了摇头,“不,我一定是在其它地方听过……”
注意到林斐彦已经看过来,刘医生忙拉着院长往外走,“呵呵,您记错了。”
望着刘医生匆匆的身影,林斐彦眯起了眸子……
出了医院,安锦歌就开始报怨,“司徒啸白你是怎么回事啊?一定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说我给煮粥的事吗?”
司徒啸白发动车子,很不齿的扫过她一眼:“我有说错吗?我不过就是在说事实而已,我不明白你在抗拒个什么劲。”
“那是因为……”安锦歌又禁了声。
她总不能说,那是因为他的话会让人浮想联翩吧,到时候,还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来取笑她呢!
见她不说话了,司徒啸白凑过来,眯起好看的眸子,“喂,你不会是怕人家误会吧?”
果然。
安锦歌反应很快,想都没想就摇头:“没有。”
“没有?”
司徒啸白笑了,盯着她的脸,不说话。
在他的高压注视下,安锦歌的脸越来越红,可还得强装镇定的说:“不是想回去吃粥?走吧。”
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将车子驶上公路后,状似随意道:“安锦歌,你尽管在我面前矫情,我不介意。”
安锦歌的嘴角隐约抽搐两下。
他一定要这样想当然吗?
……
林中成和关淑月急忙赶到医院,得到锦心肚里的孩子没事,这才都放下一颗心。
注意到这是司徒家的医院,关淑月说什么也要转院,“斐彦,你马上去办出院手续,咱们到另家医院去!”
林中成皱皱眉:“你又想干嘛?”
“我才不要把钱送给他们司徒家的医院呢!”关淑月还记恨着上次被司徒啸白羞辱的事,气道:“就算他们家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欺负人!哼,反正是别想从我这里赚走一分!”
这时,张敏如陪着笑脸说:“司徒少爷说,我们的住院费全算在他身上,所以锦心在这里住院可以不用花钱。但是斐彦……”
林斐彦安静的坐在窗前沙发位置,冷静出声:“这种便宜我不会占。”
林中成眉头拧得更紧了,关淑月立即赞成道:“没错!斐彦,妈支持你!咱们林家又不是花不起这个钱,凭什么要他装好人啊?”
“胡闹!”林中成发了话:“你以为转到其它医院就不是司徒家的了?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医院没有司徒家投资啊?又有哪家医院不用他们家的医疗器械?真如你这么讲骨气,干脆出院不要治,在家里躺着算了!”
“不治就不治!”关淑月摞下狠话说:“我就不信,离了他们司徒家还活不下去?”
张敏如心疼女儿,劝道:“亲家母,我看还是算了吧,锦心身子弱禁不起折腾……”
关淑月立即表现得有些不耐烦,“哎哟,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再说,怎么就禁不起折腾?谁还没生过孩子啊!我生我们家斐彦那会,他爸爸整天就知道工作,我一个人又要做家务,还要伺候他们一家老小,我还不一样活得好好的?”
张敏如虚应的陪着笑,可脸上的表情着实难看。
“行了,说那些干嘛?”林中成对于妻子的厌烦,愈加明显了。
安锦心躺在床上没吭声,眼睛直盯着林斐彦,不甘的紧紧揪着被子。
她没想到姐姐在离婚之后还会来勾引姐夫,而姐夫对姐姐又明显没有忘情,到时候,只要姐姐再耍些手段,姐夫一定会离开她的!
她该怎么办?
“凭什么不让我说啊?我那时有多辛苦你知道吗?”关淑月有些不依不饶的,林中成烦躁的紧琐眉头。
这时,林斐彦突然出声,“不转院。”
关淑月一下子愣住了,“斐彦,你……”
林斐彦说过这句话后便没有再去看他们,目光又抵向窗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敏如夫妇相互看一眼,悄悄松了口气。
安锦心眸光亮了亮,内心不禁又升出一丝期盼。
姐夫是怕累到她,更不想再伤及肚里的宝宝,所以才不同意转院的吧!
对,一定是这样!
林中成看了看儿子,起身,“斐彦,跟我出来一下。”
他率先走出门,林斐彦半晌后才站起身跟出去,关淑月望着那父子俩,丈夫很少会对儿子那样严厉,心里不免有点担忧。
门外,林中成转过身来,提眉问:“斐彦,我不管你有什么个人情绪,都要给我忍住!司徒啸白可不是我们林家能惹得起的主儿,咱们以后能否在c市立足就是他一句话!你明白吗?”
林斐彦眼眸眯紧,双手捏成拳,倚在墙边,头微微垂着,“爸,我们林家还不至于这么苟且偷生吧。”
“至于!”林中成严肃道:“斐彦,你记住,做任何事都不能感情用事!尤其是为了女人!”望着儿子愈发紧绷的脸,他继续说:“别忘了,是你对不起锦歌在先。不论她现在和谁在一起,你都已经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这话虽残酷,可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必须要去点醒他,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否则,他会毁掉整个林家!
纵使林斐彦不了解司徒啸白这个人,林中成可是清楚得很!
林斐彦的瞳孔突然放大,呼吸变得沉重,咬紧了牙,所有的不甘都清楚的写在了脸上。想要反驳,可父亲说得该死的对,他竟无从开口!
这种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会折磨得人发疯!
林中成这时轻叹一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微微放轻了语气,“斐彦,你还年轻,是会把感情看得比较重。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好知道了,女人不过就是调节心情的工具,没必要太当真。”
他又不得不叮嘱一句:“司徒啸白真的不要再去招惹了!还有安锦歌……从今往后,你连惦记都不要惦记了!你要时刻记住,她是司徒啸白看上的女人!”
不再多说,林中成转身走进病房,打了声招呼后,又匆匆离开了。剩下林斐彦一个人,独自站在走廊上,侧影孤单落寞,徒有愤怒,又无从发泄。
他知道他失去了什么,可是,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要跑过来提醒一遍呢?好像锦歌生来就该是他司徒啸白的女人!那么他呢?与他的那段婚姻又算什么?
病房的门又推门,张敏如和董大康夫妇出来了,“斐彦啊,我们还有事,就先回去了,锦心这边……就麻烦你照看下了。”
林斐彦抬起头,僵硬的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了。”
两人刚要走,他突然叫住他们,然后上前,抿抿唇好似难以启齿。
张敏如好奇的问:“斐彦,还有什么事吗?”
-本章完结-
第106章 我允许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妈……”林斐彦终于开口:“我和锦心……是不可能的。”
张敏如一听,登时就傻眼了,急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斐彦啊,你可不能始乱终弃啊!锦心那么小,现在为了你连学都不能上了,这孩子也快要出生了,你让她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董大康赶紧拦着她,“哎呀,你先听斐彦把话说完。我相信,斐彦不是那种人!”说着,还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如果他是,我这一关他都别想过去!”
林斐彦忙安抚,“妈,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做了个深呼吸,说:“我爱的是锦歌,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张敏如怔怔地松开双手,“可是……可是锦心要怎么办?你不要她了,她会被人笑死的!”
“锦心我自会有安排。”林斐彦垂下眸光,沉声说:“等她生下孩子后,我会安排她出国留学,如果她想留在国外,我也会帮她置办一处房产,再帮她联系工作,让她在国外定居。至于孩子,我会抚养的,而且……会以我和锦歌的名义。”
张敏如的表情十分复杂,一会看看他,一会又看看董大康,后者同样是一脸的凝重。
“这……这……”张敏如纠结片刻,仿佛有点为难:“锦歌会同意吗?”
“我会努力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林斐彦坚定道:“就算她现在不同意,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她同意为止!”
言下之意,除了安锦歌,他是绝对不会想要第二个女人。张敏如和董大康岂会听不出?两人都没说什么,就这样心事重重的离开了。
林斐彦回到病房,关淑月迫不及待的拿起包包起身,“斐彦啊,妈有点事就先走了。”
林斐彦没说话,走到床边,安锦心这会睡了,却睡得不太安稳。
走到门口时,关淑月想起什么似的说:“哦对了,妈请了个私人看护,待会就能来,到时你就回去休息吧。”她扭头往外走,边走边嘀咕着:“请个看护就要八千多,人家倒好,一分钱都不掏,还真会占便宜……”
病床上的人,睫毛倏尔颤抖几下。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揪着床单,脸上火辣辣的。
安锦心不想独自面对关淑月才会装睡,没想到,这个老女人居然会当着斐彦的面说这些!真是害她丢脸死了!
还有她爸妈,听说关淑月要请看护,怕分担看护费,就找了个低劣的借口开溜!他们有没有考虑到,这么做会害她这个女儿很没面子啊?
真是恨死他们了!
屋里没了动静,紧闭的双眼这会悄悄睁开一条缝隙,却看到林斐彦正对着手中的婚戒发呆……
安锦心倏地睁开眼睛,气得一下子坐了起来,“她都不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想着她?”
林斐彦扭头,淡淡的扫过她一眼,不着痕迹的将戒指收进口袋里,走过去站在她对面,沉默良久,说:“我和你姐姐的事,我自会处理,我不希望你再参与进来。”
安锦心刚要说什么,他抬手阻断,“你只需要知道,你和……肚里宝宝,我会负责到底。”
望着他此刻的坚决,安锦心再委曲,也只有哀怨的低下头,不敢再像今天那样与他发生冲突。毕竟,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好在他说他会负责到底,那么,在生下宝宝这段期间,她就还有机会!
直到安锦心这次真的睡着后,林斐彦才离开病房,直接去了刘医生的办公室。
见是他,刘医生一愣,随即笑道:“是林先生啊,你怎么会来我这儿呢?”
刘医生刚才在安锦心的病房里见过他,因为不是主治医生,所以站得比较远,与林斐彦也没能打上招呼。
“刘医生,好久不见了,正好有空就过来看看您。”林斐彦温文有礼,待刘医生一向都是感激有加。
两人寒暄几句话,林斐彦也不兜圈子,径直问道:“刘医生,我有件事想要问您。”
“什么事?”
“司徒啸白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锦歌?”
刘医生登时怔住,根本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身为医生,他并不擅长说谎,可是想起司徒少爷的交待,又不便回答,只得含糊否认:“这个……我也不很清楚。”
林斐彦何等聪明,只一眼就看出端倪!刘医生的反应,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测,司徒啸白早就知道了锦歌!也许是因为锦歌的心脏移植手术的重要性;也许是他刚好接触过,也许是因为其它,理由看上去都再正常不过!否则,像他这种地位的人,又怎么会和平凡的锦歌产生交集呢?
刘医生生怕他再多问几句,自己会露出马脚,赶紧说:“呃,林先生,我要去查房了。要不,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林斐彦却笑了,态度依旧客气,“我没事了。”
……
回到家,安锦歌刻意煲了汤,想要送到医院去,被司徒啸白一把抢过来,当着她的面喝了个精光。
“你……”安锦歌气得脸颊微微胀红,“我煲了一个下午呢!”
司徒啸白拿起纸巾,优雅的擦拭下嘴角,“味道勉强过得去。”
她一跺脚,“那是给锦心的!”
他点头:“我知道,不过我认为,到我肚子里会更有价值。”
安锦歌抚着发胀的额角,“你知道你在跟孕妇抢东西吃吗?”
“呵呵,”他皮笑肉不笑,眸子阖着,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邪气,充满魅惑,“安锦歌,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再做这种让人笑掉大牙的事!”
知道他要说什么,安锦歌转过身去不看他,轻声说道:“别人要笑是别人的话,我只是做我认为对的。”
其实遗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不是视而不见,而是坦然接受。不恨了,也就不再爱了。更何况,躺在医院里的人是她的亲妹妹,
他嗤笑一声,径直躺在沙发上,长腿搭在茶几上,“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对的!对的就是准备两个草人,没事的时候扎几针,直到你浑身舒坦为止。”
安锦歌扑哧一声笑出来,扭头看他,“你都是这么对竞争对手的?”
他竖起食指轻摇,正色,“我都是直接扎真人。”
她摇头失笑,倒也不奇怪,这种事的确会是他司徒大少爷能做出来的。
时间已经很晚了,她看看钟,又看看根本没有离开打算的某人,清下喉咙,委婉道:“这么晚不回去,你家里人会担心吧?”
司徒啸白将视线从电视上移开,好笑的看看她,随即坐起了身子,长腿盘起来,一手搭上沙发扶手,盯着她说:“目前,我是一个人住。至于家里关系也很简单,爸爸小妈和一个不争气的弟弟。司徒家的规矩不多,只有一个,只要成年了就可以滚出去了,只要不做违法乱纪作歼犯科的事就都没问题。所以,你的问题根本就不叫问题。”
安锦歌没想到,自己一个不叫问题的问题,能换来他这么详细的回答。
她怔怔的,“其实,你们家的事,你不必告诉我这个外人的。”
那有点像……向她报备。
思及此,她又暗自骂自己花痴,什么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遐想了?
司徒啸白站起来,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走近她,迫人的身高顿时充满了压迫感,尤其是在她穿着拖鞋的情况下,更像似在低头审视。
微笑,他说:“既然你都拐弯抹角的打听我是不是独身了,我自然得把底细详细说给你听。”
安锦歌大囧,她什么时候打听他了情况了?还……还拐弯抹角?司徒少爷的自恋程度又递增到了一个新高度,令人望尘莫及啊!
她整理好情绪,尽量保持冷静的说:“不是,司徒,你听我解释,我没有……”
他抬手阻断,表示他能理解,“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你们女人都是口是心非,说没有就是有,说有就是快要爆发了。”
安锦歌快要被他搞得疯掉了,一边按压眉心一边说:“我对你是不是独身真的没有兴趣知道……”
突然,身前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了。
她抬头,脸颊差点撞上他的胸膛,而目光则瞬间跌入他一双黝黑潭眸里。
盯着她,他露出招牌式的邪笑,一侧唇角勾起,慢慢说道:“小锦歌,你听清了,有的话我只说一遍。我允许你对我有非分之想,允许你对我感兴趣。”
仿若身中魔咒,安锦歌杵在原地,自清眸里映出的,是他带笑的狂妄表情,还有深埋在瞳仁深处的专注,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只记得,当时心跳加速。
并不属于她的心跳。
-本章完结-
第107章 一个回答换一个问题
注意到老板这两天心情愉悦,对待任何人都是和颜悦色的,小白和安锦歌两人在整理仓库,小白悄悄问道:“锦歌,你说老板是怎么了?前几天还动不动就发脾气呢,现在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安锦歌将画框处理干净,接下白手套,想了想,说:“股票赚钱?要不就是追到哪个明星了?”
小白直摇头,“老板那么有钱了,才不会在乎赚不赚钱呢!而且,他更不可能喜欢什么明星网红了!”
安锦歌失笑:“为什么这么肯定?”
在她看来,小白就是个人崇拜。
“老板才不会那种肤浅的男人呢!”转而,小白又神秘兮兮的说:“我听说啊,老板以前有一个女朋友,好像还是初恋呢!两个在一起好多年了,可是后来……”
安锦歌心里咯噔一下,放下手中的工作,扭过头来望着她,“后来怎么了?”
“后来,”小白努力的回忆着,最后耸下肩:“可能是分手了吧,谁知道呢,反正肯定没在一起就对了。”
这时,有同事过来叫她,小白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想着司徒啸白那样的男人,居然会爱了一个女人那么多年,安锦歌着实有些吃惊,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个长情的男人,尤其还是初恋!
可安锦歌又不禁开始好奇,能让这个男人如此深爱的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突然,她想起蓝明欣提到过,司徒啸白除自己之外,曾经带过另一个女孩去过他们的聚会,应该就是她吧。
不知不觉,她手上的动作减慢,想着这个女孩,想着司徒啸白,想着有可能发生在两人间的轰轰烈烈……
身后有人靠近,她浑然不觉。
“安锦歌!”
再次响起的声音,宣示着主人的不满。
安锦歌骤然回神,一回头就撞进一双漆黑的瞳眸里。
她一惊,没想到还在脑海中神游的人,竟会瞬间出现在眼前,顿时有点慌乱,“对不起,我……”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她专注于一件与她无关的事太久,久到连她自己都吃惊。
司徒啸白挑高眉梢,狐疑的眯起眼睛,“你在想什么?”
他的话,瞬间窥探进她的内心一样,更加令安锦歌无措了。她忙转过身去,背对他,“没什么。”
心跳变得不再规则,让她觉得不适,手抚上胸口,悄悄做了个深呼吸。
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适应了这颗心脏,还是与它的共鸣越发强烈了,它的跳动开始变得有力,每一下都能牵制住她所有的神经一样。
尤其,是在面对他时,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不舒服?”他的声音有点紧绷,强势的扳过她的身子,眼睛紧紧盯住她的胸口。
安锦歌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觉察到他的视线粘在自己的身上,她一惊,赶紧伸手挡住自己,顿时又羞又气,“你在看哪里!”
见她没事,司徒啸白的紧张神情才有所收敛,唇角微微提了起,视线里尽是他惯有的桀骜与戏谑。
“工作的时候思想开小差,做为你的老板,我是不是该询问一下呢?”
安锦歌立即否认:“我没有开小差,只是在想……”
她不习惯撒谎,一时间竟找不到借口,神情立即变得尴尬起来。
司徒啸白唇边的弧度扩散,上前两步,盯着她,“在想……我?”
安锦歌的脸腾地胀红,心跳加速,眼神也变得慌乱,“没有!我才没有呢!”
她的反应,倒让司徒啸白微微怔住了。
随即,他失笑出声,表情愉悦得没有半点平时毒舌跋扈的样子。
安锦歌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咬了咬唇,双手紧紧搅着。
她从没有过像现在这样尴尬的经验,尤其是对面的男人还笑得肆无忌惮的。她有点懊恼的抬头,瞪了他一眼,幽怨的问:“笑够了没?”
司徒啸白笑容邪气的逼近她,肆意欣赏着她脸上不断蔓延的红晕,拉过椅边的椅子,跨坐在上面,双手搭在椅背上,不紧不慢的问:“你刚才在想我什么?”
安锦歌被他逼问得越来越窘迫,“我都说过没有在想你嘛!”
他勾起一侧唇角,“那在想谁?”
“反正不是你。”她胡乱搪塞。
他不依不饶,“哦?是我认识的?”
“不是……”安锦歌扭过头,假装很忙的样子,偏偏有人就是没有眼力见儿,还在不断追问:“既然是我不认识的人,那就说说好了。”
安锦歌咬咬唇,被他问得烦了,没好气的说:“司徒少爷,你一向这么八卦吗?”
司徒啸白不无傲气的撇撇嘴,“那也要看是谁的,别人的就算求我,我都不会八一下。”
安锦歌真的快要哭了,那为什么对她的事就这么执着呢?保持原则,发扬风格,做他冷漠不接地气的司徒少爷不好吗?
不想在这里继续和他探讨下去,届时她一定会丢盔卸甲,死无全尸。
“老板,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先了出去工作了。”安锦歌重新找回微笑,一脸公事化的说。
司徒啸白则眯着眼睛看她,她越是如此,就越是勾起他的兴趣。他垂下眼眸,似笑非笑道:“不错嘛,现在都开始藏着自己的小秘密了。”
安锦歌没吭声,解释什么的,在他这里是行不通的。索性不说话,觉得没趣了,他自会放过她。
可是,她发现她错了。
司徒啸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执拗劲,一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做个交易怎么样?如果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换你可以向我提一个问题。上到个人资产,下到银行存款,我保证如实回答。”
安锦歌心下嘀咕,这算什么交易啊?反正她对他有多少身家,根本都不在意……
她倏尔心念一动,原本的坚持,竟都被这个念头动摇了,居然脱口而出,“好。”
司徒啸白笑了,挑挑眉示意她先回答。
安锦歌咬着唇,纠结得跟什么似的,想反悔也已是不行。她只得自我安慰的想,反正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告诉他又怎样?
她鼓足勇气,抬头望住他,回道:“只是听了些有关你的事,比较好奇罢了。”
“我的事?”司徒啸白轻笑着问:“我的什么事?”
安锦歌抿了抿唇,缓缓出声:“你的初恋……”
她话音刚落,司徒啸白的脸立刻就变了,倏地站起身,眉头皱着,眼神严厉得可怕,“谁跟你说的?”
安锦歌有些吓到了,她自然是不会出卖小白,所以说死也不会告诉他!但比起这个,她更在意的却是他瞬间变化的态度。
看来,这个女孩对他而言,的确意义不同。
不知为什么,心里面隐约有丝不适。
气氛即刻尴尬起来,两人谁都不说话。安锦歌站在他对面,抿紧的唇显出几分倔强,即使知道他不高兴,但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错,所以也绝对不会开口道歉的。
但……
她心里委曲。
良久,司徒啸白发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是我的挚爱,也是唯一。”
说完这句话,他转身出去了,留下安锦歌站在原地,说不清道不明的,被一股她分辨不清的情绪,从头到脚的包围起来。
一整天,她都像没什么精神似的,小白发觉到了,关切的问:“锦歌,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不舒服的话,就请假回家好了!”说着,她又暧昧的朝她挤挤眉眼,“是你的话,老板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画廊里早有两人的绯闻,只不过碍于安锦歌,大家没有公开谈论罢了。
安锦歌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
“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哦,不能硬撑的。”小白好心道。
她感激笑笑,扭过脸,笑容慢慢敛下,心底仍旧沉甸甸的。
终于熬到下班,安锦心坐在休息室里活动下酸痛的肩膀,待大家走得差不多了,她才站起身,换下工作服后慢慢走出来。
谁知,才推开门,就看到等在门口的人。
她愣了。
司徒啸白站在门侧,不知等了她多久,见她出来了,抬眸看看她,不满道:“没见过下班还这么磨磨蹭蹭的。”
安锦歌收回视线,“是老板有事要我去做?”
她的态度,让司徒啸白露出个意味不明的浅笑,盯着她的目光,则变得更加执着,“你在生气。”他一针见血道。
“没有。”她否认得很冷静,转身将门锁上,“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下班了。”
“有。”他下巴微抬,一如之前那样嚣张,眼神也傲然到足以睥睨天下一般,“你还没有问我问题呢!”
-本章完结-
第107章 让他如此殷勤的女人,只有你一个
安锦歌一愣,随即想起下午在仓库里的事。
她马上摆手,“算了,不用当真的。”
她的随意立即惹了司徒啸白不高兴,瞪着她,说:“我向来言出必行,也没人敢质疑我的话!”
安锦歌眨巴下眼睛,觉得很无辜,“可是,我不想问了。”
“不行!不问也得问!”司徒啸白直接挡住了她的去路,死死瞪住她。
安锦歌不敢相信似的张了张嘴巴,半晌才说:“司徒啸白,没你这么强迫人的!”
哪里有人强迫问问题的?也只有他司徒少爷这么奇葩!
司徒啸白才不管那些,横在她面前,无赖一样,“想不出来的话,今晚你就别想回去了。”
她无奈的抚着眉心,想到之前的问题,她又皱了下眉头,终于赌气的问出声:“好,我想知道你和那位初恋小姐的故事。”
果然,如她所料般,他的神情又变了。
但这一次,他却将情绪控制极好。似乎,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饿了,请我吃饭。”他转身就往外走。
“可是……”安锦歌一想到要破财,那是一百个不愿意。
他走了几步,倏尔又站住,“我会告诉你的。”说完,推门就出去了。
隔着玻璃看着他的背影,有种孤寂的味道。
安锦歌默默的看了一会,直到他站在外头跟她瞪起眼睛,她才不情愿的跟出去。
坐进他的车里,她低声说:“我只带了八十多块钱,恐怕请不了你吃大餐,也请不起高级餐厅。”
司徒啸白鄙夷的瞅瞅她,没好气道:“你什么时候这么财迷了?”
安锦歌幽幽地望着他,小声嘀咕着,“你是老板,一顿饭就有可能抵上我们半年的工资,当然不知道我们为五斗米折腰的痛苦了。”
要不是他强迫,她连这八十多块钱都不舍得花呢。
司徒啸白瞥瞥她,收回视线时,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家餐厅前,从外观看其考究的装修风格,就能猜出其不菲的消费。安锦歌顿时眼眸放大,坐在车内马上表明态度,“我是不会为了一顿饭刷盘子的。”
司徒啸白的眉梢抽搐两下,回过头,“先从你的奖金里扣。”
不理她的抗议,他大步走进去。
安锦歌磨磨蹭蹭的跟上前,走进了餐厅。
这顿饭一如想象中的昂贵,安锦歌直吃得肉疼,对面,司徒啸白则是一反常态,没有毒舌,没有挤兑,显得十分安静。
安锦歌知道是因为早前的谈话,但是他不开口,她也不会主动提及。最好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结束,再各自散去。
“她是我大学学妹。”他骤然出声。
安锦歌的筷子滞了滞,没抬头,只是“嗯”了一声。
司徒啸白的视线调向窗外,慢慢的,跟随记忆的脚步,眼眸似被一片浓雾覆着,迷离深邃,一眼探不到头。
“她替她的同学送了封信给我,我当着她的面,将那封信撒掉了。可她却伤心的哭了……”
他静静的说着,安锦歌默默的听着。
食不知味。
故事是很简单的校园爱情故事,没有一波三折,没有轰轰烈烈,但她却能感觉到他爱得深,爱得痴。也许是因为年少情真,也许是因为她的纯真善良,总之,他和她的故事,美好的让人羡慕。恐怕,再没有哪个女人会享受到这个女孩的待遇了吧。
他寥寥数语,神情没什么变化,但她就是能感知他的伤楚。
于是,在他沉默后,她突然问:“后来呢?”
既然这么爱,为什么没能和她在一起?
所有美好的爱情,不是都应该有个完美的结局吗?像她和斐彦,就算以离婚收场,但至少,比起毕业后的各自天涯,他们的婚姻也算是给了校园爱情一个最终的归宿。
后来?
司徒啸白轻笑,敛下的眸里渐渐涌出另一种深情。
那是无可替代。
后来怎样,他没说,而是抬头看她,依旧冷傲,“我们的约定是你只能问一个问题。”
知道他不想说,安锦歌也没再追问。
这一定是个伤感的结局。
司徒啸白大方的买了单,然后不顾服务员的目光,一本正经的说:“回去后,我会从你奖金里面扣掉今天这顿饭钱的。”
安锦歌笑得僵硬,“司徒先生您满意就好。”
回去的路上,两人交流很少,彼此心里都明白缘由,却偏偏谁都不肯再去点破。
有关他的初恋,有关那个女孩,像交插着的电影片段,不停出现在安锦歌的脑中,怎样都挥之不去。
回到公寓,她下了车,“我先进去了,谢谢。”
如往常那样,她很礼貌的道谢。司徒啸白“嗯”了一声,然后再次发动车子驶出小区。
安锦歌站在那儿,微怔了两秒钟。以往他不是调侃毒舌几句,就是非得跟着她上楼,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就离开了。
刻意忽略掉心里那抹不适,她不再多想,淡默的转身走进楼内。
打开门,看到方楠正噙着暧昧的笑,坐在沙发上盯着她。
她一笑,“要过来怎么也不提前打电话给我呢?”
方楠挑起细长的眉,“刚才我可都看见了!”
“什么?”安锦歌换下鞋子,装作听不懂。
“去,别装傻啊!”方楠朝阳台方向指了指,“老实交待,你和那位司徒少爷现在进展如何了?”
“方楠,别开玩笑了,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
比起之前的否认,今晚的锦歌看上去略有不同,敏锐如方楠也已觉察到了。
“怎么了?”她跟着她走进卧室,倚在门口,似笑非笑的问:“说来听听吧。”
“什么都没发生,你要我说什么呢?”
方楠失笑,“安锦歌小姐,你知道你骗得了别人,可是你永远都骗不了我吗?”
安锦歌蹙下眉,却没吭声,一时间,她竟不知道该和方楠说些什么了。
“好吧,那就随便谈谈好了。”方楠摆出一副倾听者的姿态,大方道:“随便你想说什么都可以。”
安绵歌想了下,转过身来问:“如果,一个男人对初恋念念不忘,偏偏还是一个众人眼里最不应该长情的那种男人……”
她也不知道想问的到底是什么,此刻思绪竟然乱糟糟的,最后,不禁眉头琐紧,摆摆手,“算了,当我没问。”
方楠听出端倪,轻笑着说:“要我说,这种男人才是世间少有的稀有品种,比那些没事就把情爱挂在嘴上的男人靠谱得多!我要遇到这种男人,肯定紧扒着不放,才不会让给那些小婊砸们呢!”
方楠言语奇葩,安锦歌也不是第一次领教了,只是这一次,她却认真思索起来,随即又问:“你不认为,你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走进他的内心吗?”
方楠耸耸肩,完全不在意道:“只要我爱他,我才不管会不会走进他的内心呢!至少,我没走进去,我也不会让别人走进去!那么,我就永远是排他心门外的头一个,这样就够了,其它的我根本不在乎!”
安锦歌望向她,摇头失笑。果然是方楠,这种事也只有她做得到。
方楠这时笑米米的走近她,用胳膊肘撞了撞她,“怎么,你家司徒少爷还在想着他的初恋呢?”
就知道她会这么问,安锦歌淡淡一笑:“我只是好奇,即使明知道他曾经有一个如此深爱的女人,还坦言是他的唯一,还会有人甘愿飞蛾扑火吗?”
方楠一扬眉,反问道:“你呢?你会吗?”
安锦歌冲了两杯速溶咖啡,递给她一杯,然后握着怀子,仔细想着,慢慢摇头:“不会。”
以前的安锦歌,她无法确定,但现在绝对不会,她不会让自己再受一次伤。且不说她会不会爱上他,她会时刻提醒自己这个事实,哪怕是一丝隐患,都必须要杜绝!
方楠玩味似的望向她,伸手指向她的心口,“那就管好自己的心,别让它背叛你。”
安锦歌一笑,“那可有些难度了,你也知道,它之前并不属于我。”
“切,那又能怎样?难不成它之前就认识这家伙了?”
安锦歌朝她眨眨眸子,“也许,认识也说不定呢!”
方楠瞪她,“我说姑娘,编故事也要讲究点逻辑性吧?照你这么说,你还没爱上,你的这颗心就一定会先背叛你!谁让人家是老相识呢!”
安锦歌也被自己的假设给逗乐了。
“我不了解司徒啸白的过去,我只知道,能让他这么殷勤的女人,只有你一个。”方楠懒洋洋的坐在客厅里,声音飘了过来,“一次失败,不足以让你变得畏首畏尾。”
-本章完结-
第108章 你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才对
方楠离开,安锦歌耳边还在徘徊着这句话,久久无法停歇。
她很明确自己对司徒啸白的感情,像朋友……或者,比朋友多一点,仅此而已。
所以,她不可能出现像方楠说的那种情况,而司徒啸白对她也绝对不是所谓“殷勤”。
因为,他心里只一个初恋。
这一夜,她睡得很不踏实,总是被些奇奇怪怪的梦给惊醒了。直到天微微泛青,她才睡着。
谁知,这一觉竟睡过了头,她破天荒的头一次迟到了!
匆匆走进画廊,小白眼尖的看到她,马上小跑着过来,“锦歌!你怎么现在才来?老板一早就找你了呢!”
安锦歌快步走进更衣室,迅速换上工装,“他找我做什么?”
“不知道。”小白站在门口摇了摇头,随即八卦道:“也不知道是谁惹到老板了,他今天就像颗炸弹一样,逮谁炸谁!”
“哦?”想到昨晚的事,安锦歌蹙下眉,
“锦歌,你待会见老板的时候要小心哦!千万不要被他炸到哦!”小白好心的提醒。
安锦歌笑着点下头,出了员工更衣室后,就径直上了二楼。
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她迟疑了片刻,还是敲响走进去。屋子里,司徒啸白就站在窗前,一手插着裤子口袋,一手夹着香烟吞吐。
他很少会在她面前吸烟,不是他有绅士风度,而是顾虑她的身体。只要对她健康不利的,他是绝不会做的。也直到这时,安锦歌才发现,他心细程度是她不曾想象过的。
尤其是对自己。
方楠的话,毫无预警的窜出脑海。
她说,只有在意才会迁就,特别是像司徒啸白这种生来就不知道什么叫迁就的人。他若肯做到此,更加说明一切。
安锦歌不是后知后觉,只是无法相信。
可是……
“安锦歌,你行啊你,长本事了嘛!都敢给我迟到了?”
头顶,是他微愠的声音。
安锦歌一怔,反应慢半拍,抬起头看着他,脑子里还处于“一切皆有可能”的假设阶段。
见她就这么怔怔地望着自己不说话,司徒啸白又皱起了眉。
“别以为装傻就能蒙混过关。”
安锦歌直到这会才清醒,赶紧说:“对不起,我……睡过头了。”说话时,她脸红红的。
“睡过头?”司徒啸白对这个借口,表示出了怀疑。
安锦歌头压低,说出来其实连她自己都不信!她居然会为了这个家伙失眠!要不是因为此,她怎么可能会迟到呢?所以,这也该是他的责任啊!
但这话,她哪里敢说啊。
倏地,她注意到桌上烟灰缸里的半支香烟。
是他刚刚按熄的。
心脏在那一瞬间,有一种类似麻痹了的感觉,随即,又被通上了电流,不过短短零点几秒,就已油走全身。
像这样的小细节,她不知道还会有多少,都是她平时没有留意过的。可每每发现,心都会随之悸动,她想控制都不能。
在得知他有一个深深爱过,并且永远都不可能会遗忘的“唯一”,她就开始了悄然变化。会去留意他的举动,会去探测他的想法,会……
她到底怎么了?
司徒啸白盯着她,眉梢扬起一侧,双臂环胸,抿着的唇慢慢开启:“安锦歌,你是不是做梦还没醒呢?”
如果真的是梦,那就好了。
她骤然失笑,低下头,轻声说:“是啊,现在才算清醒。”
他眯紧了一双黑眸,瞅她半晌,慢慢的,他说:“有事的话,要告诉我。”
安锦歌却拧紧了眉心,不去看他,心里乱得跟什么似的。有些东西,她连自己都没有搞清楚,又能告诉他什么呢?
一阵尴尬的沉默。
司徒啸白瞅瞅她,脸上的神情,有几分复杂,可随后,他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又坐了下来。
“中午一块吃饭。”他用着习惯性的命令口吻,连商量都不需要的笃定。
安锦歌没看他,“中午约了小白。”
她的拒绝,让他好看的眉头一下子就拢了起来,“推了!”
她这时才去看他,表情有些不满,“那怎么行?我们有约在先。”
司徒啸白再次危险的眯起眼眸,双手修长十指交叉,抿着唇,时而又抚了抚下巴。
没有再给他下令的机会,她朝他微微颔首,“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出去了。
司徒啸白坐在位子上,脸色不怎么好。
这时,手机响起。
“喂。”他的口吻略低,语速显快。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代表司徒少爷的心情不太美丽,闲杂人等应该退避三舍才是明智。可偏偏就是有人不怕死的凑上前来!
“呵呵……我亲爱的二哥,这是怎么了啊?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您老了啊?”
电话那头,楚云一味的调侃。
司徒啸白冷着声音,没好气的说:“没事就挂了啊。”
“等等!”楚云生怕他真的挂了电话,赶紧说:“有事啊,当然有事!那个……大哥回来了。”
他一说,司徒啸白的眼神登时就变了,“他?”
“嗯。”楚云的声音也沉了,气氛瞬间僵持。
停滞了两三秒,他才说:“我妈刚才给我来的电话,她说,大哥早上到家的。叔叔知道后,就从公司回去了,两个人现在还在书房里呢。妈怕会出事,就让我打电话给你,想你回去看看。”
听得出,楚云是非常不愿意打这个电话。毕竟,这是司徒家的事,他不想参合进去。但架不住他妈妈在那头一个劲的劝他,这才打给了司徒啸白。
司徒啸白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我现在就回去。”
挂上电话,他拿起桌上车钥匙,立即离开也办公室。
下楼的时候,安锦歌正在接待两位看画的客人,一抬头就看到他充满中世纪铁艺风格的楼梯上下来。
步履匆匆。
他头也不回的推门出去,像有什么急事。
她就这么望着,直到旁边小白轻轻推了推她,“锦歌,带两位先生到二楼展厅。”
她骤然回神,忙笑着就声。
走到楼上时,她又禁不住朝下看,只来得及捕捉到司徒啸白跑车车尾的残影。
……
回到家,司徒啸白大步走进别墅内,柳梦就坐在沙发上,显得坐立不安,不时朝楼上张望着。
一见他,她忙起身,“啸白……”
“大哥呢?”他开门见山的问。
柳梦的秀眉拧着,神情略微复杂,朝上面看看,说:“你爸爸和衍绎还在书房里呢。”
话音刚落,书房里就传来的怒斥声。
“休想!只要我还活着,你就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分钱!”司徒鸿暴怒道。
另一个同样盛怒的声音吼道:“那你就带着你的这些钱进棺材吧!”接着,楼上书房的门推开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步下楼。
来到楼下时,他与司徒啸白撞了个正着。
两人就这么对立着。
“呵呵,”他轻笑,与司徒啸白有几分神似的脸庞上,多了些残戾,“哟,这不是我们司徒家的二少爷嘛!”
在他面前,柳梦不由的瑟缩了下,看得出,她对这个人极怕,连眼神都不与他对视,只是对司徒啸白低声说:“我上去看看你爸爸。”
司徒啸白点下头,柳梦便低着头,绕过那人上了楼。
司徒啸白冷冷的瞅着对面的男人,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冷声:“为什么回来?”
“哈!”司徒衍绎夸张的大笑一声,展开双手扬了扬,“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回?还是说,我回来还要得到你这位二少爷的允许啊!”
司徒啸白也不与他废话,径直说:“这里不欢迎你。”
“不欢迎我?”司徒衍绎喃喃的嚼着这句话,扬眉邪笑两声,上前一步,再次将两人间的距离拉近,“我只不过就是想拿回属于我的那份,我有错吗?难道,要把这些东西送给那对外人母子?司徒啸白,你别忘了,你姓司徒,你应该是我最亲近的人,你应该站在我这头才对!”
无视于他越来越激动的情绪,司徒啸白仍面无表情的瞅着他:“就算是把家产都送给他们,也好过给你这个人渣!”
司徒衍绎一听,突然笑了,“你说得没错,我是人渣,司徒家有你这么个骄傲就行了,我怎样都无所谓了。”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好像叫……安锦歌吧……”
他的声音才落地,司徒啸白猛地揪紧他的衣领,快要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一双漆黑的眸,这会已被恐怖的红色取代。一字一句的,他说:“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一块一块撕碎你!”
-本章完结-
第109章 安锦歌,听说你又恋爱了
第109章 安锦歌,听说你又恋爱了 “哎哟,二少爷生气了呢?”司徒衍绎怪叫一声,双手突然推开他,指着他笑道:“司徒啸白,老头子要是知道,你为了个女人就喊打喊杀的,连兄弟之情都不顾了,我看他还能不能对你骄傲得起来!”
司徒啸白早已受够他的冷嘲热讽,走过去拎起他的衣襟就往外拖,“章伯,把门打开!”
章伯站在门口,左右为难。怎么说那人都是大少爷,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如今这兄弟俩闹成这样,他也着实不忍。
章伯不动,团团可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本来就对司徒衍绎没有好印象,听到司徒啸白的吩咐,赶紧屁颠屁颠的就去把门打开了。
“团团!”
爷爷斥责她一声,她也不怕,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司徒啸白一路拎着司徒衍绎,尽管两人身高不输彼此,但司徒衍绎竟也不挣扎,就这么邪笑的看着他,由他把自己拖到了门外。
司徒啸白用力推开了他,“以后,别再回来了。”
刚要转身,司徒衍绎不紧不慢的笑了一声,说:“啸白,你越是如此,就越证明你在乎那个女人。而她,就会成为你的致命伤。”
司徒啸白站在原地,没有转身,双手握成了拳,紧了又紧,指节捏得发白,响起了可怕的叭叭声。可他却一语不发的走了进去,大门“砰”地关上,冷漠的声音清晰传来:“章伯,没有我的允许,以后谁都不许再放他进来。”
“这……”章伯犹豫了,团团则响亮的应了一声:“是!”
门外,司徒衍绎的俊脸,渐渐扭曲。
但很快,他又恢复刚才的漫不经心,转身就走向自己的车,仿佛一切运筹帷幄,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听到外头发动汽车的声音,书房内的柳梦,一脸愁容。司徒鸿也是情绪不佳,可还是按捺住走到老婆身边,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他不敢对你们母子怎么样。”
柳梦则轻轻摇头,握住他的手说:“他对我们怎样我根本就不怕,我只是怕你们父子再次交恶……”
眼见丈夫的怒气又要爆发,柳梦忙说:“再怎么说你们也是父子,难道,真的要这么一直斗下去?”说着,她又落寞的低下头:“他恨我也是应该,我……”
司徒鸿知道她想说什么,先是叹了一声,然后环住她的肩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也透着一丝无奈:“这不怪你,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我们早一点告诉他的话,他也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么偏激的地步。”
柳梦的视线显得一片茫然,她依偎在丈夫的胸前,无助道:“现在我们说再多,他也不会听了,我们要怎么办呢?”
不等司徒鸿说话,司徒啸白就从外面走了进来,冷声道:“什么都不用做,由着他闹!”
司徒鸿看一眼儿子,沉默片刻,说:“找个机会,你还是和他谈一谈吧。”
说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司徒鸿也终是不忍心舍弃他。司徒啸白也自是明白,虽然不情愿,可也没反对。
柳梦悄然抹掉眼角的泪,强颜欢笑,“啸白啊,中午留在家里吃饭吧,今天啊,小妈亲自下厨,做几个你爱吃的菜。”
“小妈,我还有事……”
司徒鸿拉了拉儿子,“她啊,早就在说她的拿手菜了,可到现在我也没吃上。今天算是沾你的光,让我也饱饱口福。”
两人都这么说了,司徒啸白也不便再推辞,司徒鸿又说:“对了,打电话叫楚云也回来。哎,他妈妈天天念叨着,这小子天天在外面游荡,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
司徒啸白点下头:“嗯。”
打电话给楚云,他第一句话就问:“他走了没?”
司徒啸白无奈抚抚额角,“走了。”
“那没问题!”
他很痛快的答应下来,时间不大就回来了。
司徒啸白站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睨着他,别有深意的问:“这么快就回来了?”
司徒家宅位置较偏,图个清静远离闹市,楚云这速度明显表示他就在附近。
听他这么说,楚云倒也大方的说:“我怕我妈受欺负,所以就在这附近。”
他说得坦然,司徒啸白则皱起了眉,好看的侧颜轮廓也绷了起来,在楚云走近时,拍了下他的肩膀,声音不大,充满威慑,“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楚云漂亮的眸子垂落,什么也没说,嘴角微微翘了起来,点了下头。
难得两个儿子都回来吃饭,柳梦很高兴,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司徒鸿逮到兄弟俩,难免又是一通训话。
“好了好了,先吃饭再说。”
柳梦过来拽走两人,一边挽一个,小声说:“告诉你们哦,你们爸爸现在真的超级罗嗦!有时候,我都受不了……”
司徒鸿又是好气是好笑:“拜托,说悄悄话可以不要让我听到吗?”
午餐气氛很融洽,一家人其乐融融的。
望着两个儿子,一个潇洒挺拔,一个俊俏帅气,柳梦越是看越是喜欢,放下筷子笑米米的问:“啸白啊,上回说那个姑娘,你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和你爸爸看看啊?”
楚云看热闹不嫌事大,也挤眉弄眼的说:“妈,叔叔,你们可不知道!二哥紧张她紧张的不得了,结果人家姑娘还不理他呢!”
司徒啸白狠狠瞪他一眼,楚云只当没看见。这下连司徒鸿都来了兴致,“哦?还有这么有立场的姑娘啊?”
“没有的事。”司徒啸白淡淡的说。
楚云则在一边拆台,“谁说没有?要不要我带你们去看看!她就在……”
司徒啸白的脸立即黑了,“楚云!”
楚云一见他这样,马上又乖乖收了声,示意对面一脸八卦的二老,他迫于邪恶势力,不得不低啊!
柳楚赶紧说:“你们年轻人想保密,我们也不问了。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再把她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话虽如此,可瞥向楚云的视线,则是充满压力。
不仅是她,连司徒鸿又顺便施加一些,直让楚云心里叫苦。
果然,吃完午饭后司徒啸白就离开了,而楚云就被顺利扣了下来。
“说吧,那姑娘是谁?”
“她和你二哥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二哥没把人家怎么吧?”
“她现在在哪?你二哥开的画廊就是为了她?”
楚云被两人轮番轰炸得受不了了,最后高兴双手投降,“好好好,都别问了!我带你们去见见她!”
司徒鸿和柳梦这才露出微笑。
姜是老的辣。
……
安锦歌没什么胃口,一份猪扒饭全都入了小白的口。
回去的路上,小白一个劲的瞅着她,好奇的问:“锦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安锦歌摇头,微笑:“哪有那么多心事啊,想到下个季度的房租,都够愁上半天呢。”
“不对。”小白好像火眼金睛似的,又凑近她左看右看的,最后狐疑的问:“你……恋爱了!对不对?”
安锦歌一愣,接着失笑:“这个更浪费时间与感情。”
恋爱?
那是上世纪的事。
小白却十分肯定似的,一直抓着她的胳膊,“老实交待,你是不是看上哪个男人了?”说着,她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歪着头皱起眉毛,缓缓说:“我记得,前不久有个男人来找你,长得很帅。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他看你的时候,眼珠子就快要粘到你身上了!”
小白越说越觉得靠谱,两眼直放光,立即催着问:“说,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安锦歌被这个小丫头磨得没法子了,失口回道:“是是是,你说得都是。”
她只想尽早脱身,可没想到小白兴奋得大声说:“你看你看,我就说嘛!”倏地,抬头看到对面的人,她立即规矩的站在安锦歌旁边,面带微笑:“老板好。”
司徒啸白?
安锦歌心头一震,慢慢抬起视线,立时撞入司徒啸白一双冷漠的眸里。
他就站在门口,一手夹着香烟,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冷眼看着她。在两人走近时,他又微侧过身子,调开了视线。不紧不慢的将烟送到唇边,深吸了一口,再缓缓吐出。
他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安锦歌自然也不会主动热脸贴上。
可是……
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感觉挺莫名其妙的,明明什么事都没有,却被生生隔开了距离,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她蹙着眉,低头和小白一起越过他身边。
就在她即将进门时,身后的男人突然出声,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只入了她的耳:“安锦歌,听说你又恋爱了,恭喜啊。”
她立住,身子僵着……
第110章 你居然也会生气?!
第110章 你居然也会生气?! 他的嘲讽,她听得一字不落。
她转过头,因为压抑着的情绪,胸口起伏剧烈,却说不出一句话,就这么望着他。
司徒啸白一扬眉,勾起一侧浅笑,“怎么,我说错了吗?”
安锦歌暗自捏紧了双手,做了个深呼吸后,所有被堆积着的情绪,又都烟消云散了。
“没有,”她说:“你没说错。”
说完,头也不回的推门进去了,留下脸色愈渐阴沉的男人。
小白站在门内,没听到两人对话,但从他们的脸上都不难发现其中暗潮汹涌。她赶紧跟上安锦歌,关切的问:“锦歌,你没事吧?”
安锦歌没着声音回道:“没事。”
盯着她,小白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奇道:“锦歌,你在生气吗?”说完,连她都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天啊,你居然在生气!”
认识她至今,安锦歌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清清淡淡的,平易近人,待人有礼,即使有时吃亏也不过莞尔。很难想象,这样的她也会生气?!
仿佛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安锦歌径直走进了工作间。
小白又看向站在外面的男人,眼睛瞪得更大。
堂堂司徒家的二少爷,她们神一般存在的老板大人,居然正在狠踹旁边的垃圾桶……
“咕噜”
小白咽了咽口水,开始同情起那个无辜的垃圾桶了。
下午,二楼一片阴霾笼罩,不时传来一阵阵痛骂声,从副总经理到新来实习员工,离开司徒啸白的办公室时,个个都是垂头丧气。
不时有人看向安锦歌的方向,希望这位女战士能够再次伸出正义之手,替他们惩歼除恶啊!
安锦歌只管尽到自己本分,踏踏实实做好分内的事,其余一概视而不见。
有几次,小白都是欲言又止,虽说平时看锦歌很好说话,可一旦严肃起来有种无法亵渎的圣洁感。
这时,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对中年夫妇,从其低调不失大方的衣着品味判断,绝对的潜力客户!
小白立即上前微笑相迎,还不等她开口,那位漂亮的妇人就说话了:“小姐,能麻烦你冲两杯咖啡吗?”
小白先是愣了下,随即点头:“好的,请您稍等。”临走前,朝安锦歌递了个眼色。
不等安锦歌过来,妇人就热情的上前,丝毫不见外的握住了她的手,“小姐,我怎么一看到你,就觉得这么投缘呢?”
安锦歌也愣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情的客人,一时间被她拉着手,有些不知所措了。
“咳咳……”
旁边的那位中年男士轻咳两声,似乎在提醒老婆不要太过热情。然后,对着安锦歌也是轻轻一笑:“不好意思,我太太难得遇到和眼缘的人,一时高兴,小姐不要见怪。”
“对对对,”妇人反应过来,忙说:“呵呵,怪我太高兴了。”
人家都这样讲了,安锦歌反倒不好意思了,“有什么我能帮二位的吗?”换上职业微笑,她问:“先生太太喜欢谁的画呢?”
“这……”
柳梦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司徒鸿,她对这些东西向来没有研究。
司徒鸿毕竟是生意场上打滚的人,什么场面都难不住他,笑了笑,说:“谁的画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让我们产生共鸣。”
柳梦顿时一脸崇拜的望向丈夫。
安锦歌点头,“我明白了,那就请二位随我上二楼吧,那里有几位年轻画家的作品……”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看向楼上位置最醒目的某人的办公室……
期间,小白送上咖啡后,又被柳梦找了个借口给支开了。安锦歌在介绍画作,她又不时的找机会和她聊天,从她的年纪到住址,再到一些越来越私人的问题,即便安锦歌反应再迟钝,也觉察出对方的兴趣显然不在画上面。
司徒鸿虽然话不多,可是淡淡的几眼扫过充满洞悉,犀利程度可见一斑。
就在安锦歌愈加招架不住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错愕的声音:“爸?小妈?你们怎么来了?!”
安锦歌一震,他们是……
司徒啸白大步走过来,眉头皱着,一声不吭的站在她身边,眯起的眸子透露出主人的强烈不满。
柳梦尴尬得轻笑两声:“呵呵,我和你爸爸一直都想来看看你的画廊。今天刚好有空,就顺路过来了。”说着,还不忘赞赏旁边的安锦歌,“这位安小姐特别热情的接待了我们,你应该庆幸有这么好的员工,谁要是能娶回家啊,那还真是福气呢!”
安锦歌的脸越来越红,连笑容都开始不自在了。
从开始到现在,她就觉得奇怪,对方的问题完全超出普通范畴了,如今再听这话,很显然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她要如何解释呢?
想了想,她还是沉默得好,抬起清澈的眸子望向司徒啸白,摆明了要将麻烦丢给他。
司徒啸白抚着眉心,眉梢微微抽搐着,想也知道他们中午刚八卦完他的问题,下午就杀到这里来是因为什么了。
咬了咬牙,他暗暗发誓:楚云那个混蛋,他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侧过头,他朝安锦歌冷淡的吩咐一声:“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没你事了。”
生硬的口吻,让人浑身不舒服。
忽视掉心底的不适,安锦歌应着,又朝司徒鸿夫妇颔首致意便下了楼。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追逐她的那道视线,刀子一样锐利,深刻。
对面,司徒鸿将儿子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什么也没说,只是嘴角微微翘了起。
安锦歌刚走,柳梦就瞪了司徒啸白一眼,“喂!哪有那么对女孩子说话的啊?”
司徒啸白不着痕迹的收回视线,懒洋洋的说:“那要怎么说?我请她们回来是工作的,可不是当成女神一样供起来的。”
“你——”柳梦恨铁不成钢的捏了下他的俊脸:“你就成心气死小妈吧!”
司徒鸿别有深意道:“行了,该见的也见到了,剩下的,咱们也别参合了。省得把人家吓跑了,这笔帐还得算在我们头上。”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都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儿子。
司徒啸白揉揉俊脸,目光调了开:“别听楚云那小子胡说,那些都是没有的事!”
柳梦迷糊了,“不是她?那是谁啊?”
“谁都不是。”司徒啸白忙揽上她的肩,“小妈,你们赶紧回去吧,别在这里妨碍我工作了。”
将两人强行送出大门时,柳梦扯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句:“我看这姑娘不错!清秀又有气质,不浮也不躁,现在这种女孩太少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快走吧。”
注意到安锦歌的视线,时不时的朝这里瞟过来,司徒啸白说不出是不耐还是窘迫,催得更急了。
柳梦则是不紧不慢的嫌弃道:“长这么帅有什么用?嘴巴那么毒,又不会讨女孩欢心,要是把人家姑娘吓到了!你就乖乖的回来给我相亲好了!”
说完,拉着丈夫就走,司徒啸白冤死了,朝着司徒鸿抗议:“司徒先生,能管管你太太嘛!哪有逼人家相亲的啊?!”
司徒鸿回过头朝儿子无奈的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太太就这脾气。”
柳梦扑哧一笑,娇嗔的捶了下老公。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在自己面前秀恩爱,司徒啸白抚着额角,突然之间负担满满啊!
他回身走进画廊,看一眼不远处的安锦歌,皱了皱眉,不情愿的走过去,下巴微抬,“不管他们刚才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当真,他们平时就是那个样子。”
安锦歌凝视住他,心底里的委曲愈渐膨胀了,大有不诉不快的势头。就在他转身时,她还是忍住了想要叫住他的念头。
只因,她没那个立场。
整个下午,胸腔都是闷闷的,像压着什么,透不过气来。
安锦歌知道,她已走入一处误区,目前首要就是尽快找到出口,结束这种尴尬得说不出口的处境。
一连两天,她没有见到司徒啸白的身影,从小白那里得知,他貌似去了外地。
安锦歌正好乐得放松,在享受没有他带来的高气压空间时,恰好可以理清思路,不要继续在误区里横冲直撞,又寻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在这两天里,张敏如打过来几个电话,除了向她报怨关淑月之外,就是旁敲侧击想要了解她对林斐彦的态度,是否真如她所说的那样,不想再有任何牵扯。
在安锦歌开门见山的表白立场后,张敏如总算放心了。
挂上电话,安锦歌对母亲的偏袒,不再似之前那样愤懑,已渐渐麻木。脑海中思及林斐彦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心里清楚,那注定是段无法挽回的过去。
第111章 你要时时刻刻念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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