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时钟系列》 登场人物介绍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杵城综士 高中二年级学生,摄影部,主人公。 草剃千岁 高中三年级学生,时钟部。 织原芹爱 高中二年级学生,田径部。 铃鹿雏美 高中二年级生。 海堂一骑 高中二年级生,摄影部。 织原亚树那 芹爱的继母。综士的班主任。 织原泰辅 芹爱的父亲。 织原安奈 芹爱的姐姐。 古贺将成 研究生。雏美的恋人。 第一话 说谎是为了保护自己 1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率直的喜欢。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花费时间在后悔上。能够毫不犹豫的保持这种自意识过剩的想法,是因为这样才能在对自己的失望中度过每一天吧。 回到那一天,能够再重来一次的话。怀揣着所有记忆,重新回到那个点的话。一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但…… 心脏如被提起一般的恳愿,只是这样一个愿望,在十七岁的今天连实现的契机都没有看到。 心的囚笼里饲养着准备至死的后悔,期待和希望都已经失去的一天又一天。 这种不可救药的每一天,发端于五年前。 小学六年级,十二岁时即将来临的令人憧憬的暑假里,后悔的大幕揭开。 我所住的街道,每年八月八日会举行名为【八津代祭】的庆典。 开港纪念祭,工商祭,开川,有历史沿袭的三大庆典合而为一,昭和中期第一次召开,举街庆祝的大规模夏日庆典。 除了日本最大级别的【民谣流】(穿着和服和法袍唱着民谣的同时列队行进的日本传统活动,译者注),每年,最大的高潮是在河岸的花火表演。作为小学生最后的暑假前,一场议论在男生间风起云涌。 【发射上天的烟花从正面和侧面看都是圆形的吗?】 散学典礼后不知从谁嘴里迸出的疑问,立即划分出两个阵营。 我毫不犹豫的断言肯定是圆形。在电视上见过球体一样的炮弹被发射到天上的场景。发射上天的烟花,从哪个角度看都应该是一样的形状。 然而,彻底的反对派也出现了。对于在班级中处于君临位置的我,每每发出挑战的山中深志,正是其急先锋。 去年的花火大会上,发射了人脸图案一样的烟花。如果所有角度都一样的话,这应该是不可能的,这正是他的主张。 山中的意见也有几分道理,【侧面也是圆形派】一时落了下风。但百闻不如一见。为了挽回这个劣势,我决定拍下照片,一举击溃反对派。 夏日庆典当天晚上,乘坐电车前往白鹰高中。 八津代町的中心的可以俯瞰全街道的山丘上,矗立着白鹰高中。离花火大会的会场也不算近,所以从学校里面,就能拍到最好角度的照片吧。 因为街道最高的地方建造的原因吗。白鹰高中的中央,有个类似纪念物的钟塔。 到达正门,抬头看向钟塔,一对指针指着晚上七点半。 传统的夏日庆典召开的夜晚。学生还有教职员都已经离校了吧。校园里没有一点灯火的痕迹。 穿过正门,到达教学楼入口时,烟花的发射开始了。 一瞬间五彩缤纷的夜空,让人几乎屏息。 操场就已经有足够的高度。虽然从这里也能拍照,但还是可以的话希望从侧面来,去不了屋顶的话,四楼总不会也去不了吧。 教学楼虽然被上了锁,转一圈之后,发现教职员办公室有一扇门开着。 只有这扇门忘记锁上了吗。还是说,有人还在呢。先不论真相如何,我的警惕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清楚的意识到自己举止的可疑。并没有开灯。 教学楼漆黑中中的想象让腿不由自主的颤抖。依靠着花火的声音和闪光,以及带来的手电筒,走上台阶。 到达四楼,窗外花火的轮廓果真是美妙的圆形。 背对教室,抓住走廊上的窗棂,望着花火一时痴了。 炫彩夜空的优雅残光。虽然想就这样陶醉下去,也不能忘了来这儿的任务。手摸向挂在脖子上的照相机。 对于小学生来说是奢侈品的单反相机。这是小学三年级的夏天,和母亲离婚,出走家庭的父亲让渡的东西。对摄影抱有兴趣的父亲,拥有数台高价相机和镜头,平常基本碰都不让碰,只在旅行或者出远门的时候会借给自己。 拍摄烟花的技巧,父亲曾经也叫过自己。以走廊的扶手代替作为三脚架,调节好感光,光圈和快门速度。然后以眼皮下的街道为背景,按下快门。 对于断言从侧面看烟花也是圆形的我,反对的比任何人都激烈的正是山中。 五年级的时候也是,六年级了还是,那家伙在选班长的时候,一直都对我反对到底。去年为止都是班级里领袖一样的人物,现在班级里又是最耀眼的人物当然会让某些人心里不舒服吧。 六年级二班里成绩最好的男生是我。运动能力最好的也是我。山中虽然也不算差,到底跟我不是一个等级。这次凭借这张照片,我要让他清楚意识到自己和我的差距。 照片已经完美的拍好了。 毛骨悚然的学校,直让人坐立针毡。 然而就在要回去的时候,【那个】发生了。 身体的最内部好像都被震颤着,一下失去平衡倒在走廊上。 突然发生的,是从未体验过的高强度大地震。 来不及去想是纵摇还是横摇,只是蹲在那里。恐怖下能做的只是双手抱头,紧闭眼睛等待摇动的收束。 未曾有的大地震,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呢。 能够全身而退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程度的大地震,终于停止了摇动,抬起头,周围好像没有什么变化。没有窗户玻璃打碎,看看背后的教室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大地震之后据说会有余震。 现在我想做的只是尽快离开这里。 飞下楼梯,穿过唯一开着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学楼。 就在飞出正门之前,好像踩到什么东西,脚下是钝重的声音。 是不是应该看下是什么,脑中闪过这样念头的一瞬间,背后好像听到谁的声音,我飞也似的继续跑下去。 刚才就说有人可能还在。要是被大人看到事情就麻烦了,所以绝对不能被抓住。 直通向车站的坡道,一口气冲下去。 脚下好像还有摇晃的感觉的同时,我搭上了回家的电车。 在北河口站下车的时候想要看看时间,背上一阵冷汗。本应在口袋里的怀表不见了。 那是三年前,父亲从家出走之前和单反相机一起留下的,waltham(华生)典藏怀表,背面刻着【soushi kijou】(综士 杵城的罗马音,译者注),是蕴含着对父亲情意的物品。 难道,是那时候,掉下来了吗…… 慌忙冲出正门之前,确实听到脚下钝重的声音。也许那不是踩到了什么东西,而是怀表掉地上的声音。 抬头看向led大屏幕,刚过晚上九点。在学校里应该呆了不过二十分钟,怎么就到九点了。 那个怀表是重要的宝物。但要现在返回白鹰高中的话,回家不知要几点了。 最近,也许是因为出现了可疑人物吧,学校发布的通知书上写明,即使和家长一起,参加庆典后也务必在九点前回家。即使没有这茬,这个时间一个小学生被人看到走在街上,也确实不太好应对。 看来只能先回家的样子。 丢了的怀表一直萦绕在脑里。 烦闷的情绪支配下,踏上了回家的路。 幸运的是,一路上都没碰上熟人,但最后的最后竟然和最不想见到的人碰上了。 转角的时候,隔着一条街道,就和我家住对门的同级生,织原芹爱从对面走了过来。 芹爱的母亲,在她上小学之前因病去世了。织原家现在,有父亲,姐姐和芹爱三个人。穿着和服的样子看来,是和朋友去了夏季庆典吧。 五年级的时候成为同班的芹爱,现在是 我最不喜欢的人。虽然不想走进,放慢步调又好像显得自己是个逃兵一样。 尽量不接触视线朝家里走去,但不巧的是正好同时到达各自的家门口前。淅淅沥沥开始播撒的小雨,打湿肩膀和头发。 意识到自己和我之间龃龉的关系了还是没有呢。 芹爱停下脚步,品评一样的视线打量着我。 【……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没问题吗?】 冷静想来,本来不会关心别人的我,只是抑制不住想说什么的冲动,语言就自然从嘴里零落出来。 一瞬不可思议的表情后,芹爱看向自己的手表。然后, 【也,没什么问题吧】 有些冷淡的一句话后,她走进自己家。 仅从表面上的事实上看,杵城综士和织原芹爱是青梅竹马。 当然,关系这种东西不是仅靠环境形成的。和芹爱不是一个幼儿园,小学也是去年为止都不是一个班。 两家间也不存在类似家族亲慕的东西。我母亲常常会给织原家送吃的东西是事实不错,但也仅限于此,没有更深的交流。 不同的性别决定我们没有成为朋友的契机,一直以来,对我来说芹爱只是住在对门的邻居而已。 但在成为同班同学之后,芹爱的一举一动向不受防的我袭来。 小学开始的四年间,教室里从没出现过比我更优秀的人。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最先被老师委以重任的是我,所谓的同级生,一直以来都是为了衬托我能力的配角而已。 然而五年级后,成恰恰是成为同学的织原芹爱成为生来第一个,威胁到我地位的人。 明明连一句玩笑话都不会说,芹爱的优秀简直是让人费解的程度。对于不被当成世界中心就不甘心的我看来,芹爱确实是眼中钉一样的存在。 像山中一样因为嫉妒而反对我的家伙,之前也有。但要说,凡人就是凡人。就像花火那件事里也证明的一样,光说不做的假把式完全成为不了威胁。 问题是芹爱是那种光做不说的行动派。没有对他人的不逊,也没有陷入对自己的过高评价,芹爱只是用行动吸引着众人的注意。 还是十二岁的那个时候,教室那个狭小的空间,就是我的全部。 威胁自己存在的,应该予以敌视的少女。 对于当时的我,织原芹爱就是这样的存在。 2 小学生最后的暑假,被无数不堪的记忆涂抹封存。 八津代祭的第二天,翘掉广播体操,早晨去了一趟白鹰高中,没有找到丢的怀表。 遭遇地震的时候,落在校园里了吗。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真没办法了。问校内职员的话,肯定会被反问什么时候来学校的。之后的发展真是不用想也知道多麻烦。 上学的时候,把照片给山中看了,那家伙就是嘴硬,说是什么照片可以作假。旁边的人也趁机起哄。真是群无可救药的白痴。 不仅如此,除了我之外的人对这场论争好像都失去兴趣的样子,事情就这样自然地不了了之。 最后,我那天的努力,只换来了个怀表丢了的结果。 还真是最最差劲的暑假。 长长的假期结束,学业再开之后,烦躁感只是加速。 织原芹爱依旧扮演我的眼中钉。 而随着体力测定的实施,她的存在渐渐不能再放任不管。 运动神经的天才,是说那些对于每片肌肉怎样运动可以最有效发挥出肉体机能这件事,本能就得以理解的人。身为小学生的我,已经知道怎样控制自己的身体。 跳高测定开始,斜眼看着一个个失败的同学,选了一个比任何人都高的高度并成功越过。今年肯定也是以我压倒性的胜利收场。 【为什么能跳那么高的?】 【让身体悬空那么久的秘诀教教我嘛】 面对涌过来连珠炮似的发问,我只自信满满的抛下一句【那是你们跟我不是一个等级的】,就在这时打破纪录的喧嚣让大家沸腾了。 芹爱就在不知不觉间打破了我的最高纪录。 确实这是女生发育的时期。芹爱的身高也不算矮,但她毕竟是女生。身体构造应该和男生完全不同,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输给她了。 没可能芹爱跳的过去我跳不过去的。向老师恳求再挑战一次后,同学们的视线全部聚集在我身上,深吸一口气,对未曾有的高度发起挑战。 然而,跳起高度差太多了,腰部轻而易举的撞上了杆子。在此之上,仿佛是对我嘲笑一般,芹爱跳过了比这还要高十厘米的高度。 只是女生胜过男生这一点就足以成为新闻,她的记录,更好像打破了这所小学校的最高记录。 体育馆的入口处,张贴着这所学校的儿童达成的田径各项最好成绩。而芹爱成为七年来,首个更新记录的人。 以这天为境界线,班上主角的座位,已经完全成为芹爱的东西。 沉默寡言的她即使处于众人中心,自己几乎也不主动开口。然而很明显,大家言谈间把她当做班级骄傲一样的存在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在这之前,无论什么时候班上中心位置的都是我。人气,赞赏,本应该都是我一人专属的东西,却突然间被连句玩笑话都不会说的她渐渐夺走。只不过打破了校内田径记录而已,用得着受这么大的关注吗。 而且对她的赞赏,常常附加上【可是赢了那个杵城综士十厘米以上】之类的修饰语。输给女生已经够抬不起头了,背地下还要忍受这种羞辱的比较,真是快让我气疯了。 而从她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关注开始吧。 【听说芹爱的父亲好像要再婚了诶】 连同这种风闻,不管我想不想听都一并灌入耳里。她家里的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休息时间一定要说这种话不可呢。对芹爱的赞赏,呆在以她为中心的教室里,对我来说都难以忍受。 不然就要爆发了。 如果再不对这个扭曲的世界,进行修正的话。 【老师,我带来的镜头不见了】 课后的班会上,看准老师说话的间隙举起手。 今天的第三节课,是用天平试着称量物体重量的理科授业。 物体有密度这样的存在,看上去的大小和实际重量是有差异的。发现实际重量和看上去相差最大的人获胜。在这样的课题前,今天大家从自己家里带来了种种东西。当然,宝石这种高价的东西是不允许带来的,但大家还是都费尽心思,寻找自己周围反差最大的东西带来。 【之前有放进包里但现在找不到了】 【是不是还来的时候弄错了呢。大家都看看自己包里】 重量的测量是以班级为单位进行,各自带来的东西会在各班见轮换。 【……诶,老师,我的奖牌也不见了】 发出不安声音的是山中深志。他的父亲好像参加过全国运动会,山中把父亲获得的奖牌从家里拿了过来。还真是符合喜欢吹嘘的山中的选择。 不是为了这个破实验,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奖牌带来,不断重复强调这点的山中,想必大部分的学生对总是持这样的论调的山中都不厌其烦吧。只是,也凭此了解到山中带来的奖牌确实是贵重的东西这点事实。 【被偷了。是谁干的!就是这个教室里的人!】 愤怒的山中,大声叫嚷着。 事态如我预见的一般进行。教室的后排上,更是我已经预测到的光景。看向自己包里的时候,芹爱咬紧了嘴唇。 【冷静一点。被偷什么的说的太恐怖了。再找找。真的放进包里了吗?桌子抽屉, 置物柜里说不定……】 【不可能的。因为盒子还在这,只是里面的奖牌不见了。这还能说不是被偷的吗?】 山中抖着空空如也的盒子,班主任沉默了。 脸红的山中,像是找寻犯人一样视线扫过整个教室,继而停在手放在包里不动的芹爱身上。同学们的视线也随之集中到芹爱。 【……织原,你的包,给我看看】 山中低沉的声音下,芹爱小小的身躯仿佛在颤抖。 走到沉默的芹爱桌前,毫无前兆的把手伸进包里,一副得意的表情下山中拿起奖牌。 【这不就是我的奖牌。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是你偷的吗?】 【……我没做这种事情】 【啊?那这是什么。综士,你也过来看看】 被催促下来到芹爱身旁,往她的包里看去。在之前放进去的地方拿出镜头,对她说道。 【真没想到你会是做这种事的人】 【不,我……没有偷……】 虽然极力反抗自己从未做过的事,但在别人看来,那都是可疑的举动,不断给疑问加上砝码。 【就算比别人跳得高又怎样,偷别人东西的人最无耻了!】 为什么,那个时候的我,会是那么愚蠢堕落的人呢? 甚至没有感到良心的苛责,只是诘问着芹爱。 山中被偷的奖牌,父亲留下的镜头,把这些放进芹爱包里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为了破坏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我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因为对芹爱讨厌的原因,我就想用卑劣的手段对她进行责成。 【真的不是我做的。为什么会在包里呢……】 【别撒谎了!不是你干的话,为什么我的奖牌在这,是我自己放进去的不成?!】 满面通红,气愤至极的山中前,芹爱仍然没有认罪。本来就不是她干的你让别人怎么认。而这样的对话再怎么进行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我不想听借口。这个镜头是父亲离家前给我的重要东西。我只要这个还回来就足够了】 重要的是,这个事件英在大家的心中刻上痕迹。织原芹爱是会偷别人东西的人,所有人如果有了这样的认识目的就达成了。对她的印象已经变得相当遭了吧。 我就准备那样回座位上,可山中的怒意还没收敛的样子。 【要是立马承认道歉就算了,你现在这个态度只能让我奉陪到底了。我爸是警察。我会拜托他调查这个奖牌上的指纹的】 山中的发言让老师的表情为之一变。 【不用闹这么严重了?你父亲工作也很忙吧?】 【偷窃也是犯罪行为。而且,织原又不认罪。我爸说过,最无可救药的就是不知道反省的家伙。说的不就是她吗。拿来学校前,父亲可是把奖牌磨了又磨。上课在各班传递的时候,也没有打开盒子。所以碰这个奖牌的人,除了我和父亲之外,只有把它从包里拿出来的犯人了】 状况开始变化。 调查指纹什么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如他所说,但山中的父亲确实是警察。 【已经麻烦你父亲借来奖牌,再拜托你父亲这种事情实在是过意不去。而且工作又很忙,教室里发生的事就在教室里……】 【这就是他的工作啊,这可是盗窃罪】 班主任还在绥靖,山中可一点没见到退步的样子。小学教室里发生的事件,实在没想到要招来警察。而且还是那个容易冲动的山中的父亲。要是听到儿子这么说,难保不动真格的以盗窃事件来处理。 【……就这样吧。东西还回来就行了】 真的要检查指纹的话,还弄砸了。奖牌上如果说除了山中家人以外的指纹还有的话,那只能是幕后真凶的我。 【怎么就这样了,织原可是没认罪诶】 【就算不认,已经知道她就是犯人了。这不就够了吗?】 【怎么就够了。织原可是罪犯。而且不反省自己的罪行。是罪犯就必须要惩罚不对吗】 是陶醉于对罪恶的裁决吗,山中的怒意一点不见消退的样子。 【你还真麻烦诶。我可想早点回家了】 【综士,你是要包庇织原吗?】 【我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包庇她?】 【那个镜头,是你父亲给你的极为重要的东西吧?这样的东西被偷了,你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调查指纹的话就能明明白白的弄清犯人了。而且,要真的不是织原偷的话,不搞的我们俩在这自导自演的一样?我没有演戏,你也不是吧?还是说,包庇织原,真的是因为是综士偷的?】 风向不知不觉间转变。 【调查指纹的话,对你有什么不利吗?】 【……倒是,没有】 身体好像确实无法对内心撒谎。本来应该用强有力的语气否定的,从嘴里流泻的却是想象以上的小声。 【……综士,你干嘛这么没底气?】 山中的眼中有光在闪动。 【难道,你……】 同学们的视线中,开始萌生疑虑。这时候必须要说点什么了,偷山中的奖牌和我的镜头的犯人是芹爱。必须是芹爱。 【我说啊,综士。调查指纹你没意见吧?你又没碰过这个奖牌当然不会查出你的指纹对吧?】 当然了。怎么会有我的指纹,随便你调查。明明必须要这样回应,话却如鲠在喉。应该做的事情非常清楚却说不出话来,是因为身体理解的很深刻。那个奖牌上有的不是芹爱,而是我的指纹,真要调查出来的话,我是百口莫辩。 我把无实的罪名妄加给芹爱的行为,是比单纯的盗窃更加恶劣的犯罪吧。 【杵城君,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出来】 似乎混杂着一缕和严厉的视线,从班主任眼中向我刺来。没办法了,大人的眼睛是没办法糊弄的。这出戏因为演砸的原因,班主任好像心里也有了什么谱。 盯着我的同学们的表情,也渐渐变化了。 这样下去的话要被大家看不起了。 作为最卑劣的人被大家记住。 而且,还必须要在这个教室呆半年。 即使小学毕业,只要不转校,还必须上同一个中学。 只是一次致命的失败,我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踏进绝望未来的双脚。 我就要在大家的瞧不起中生活。曾经那么辉煌的站在教室的中心。最有人气的人,被老师信赖,世界以我为中心旋转。只是一次的错误,就将失去这所有东西。 和轻蔑作伴的人生,这样的未来我能忍受吗? ……不可能的,我无法忍受。 如果要在大家的轻蔑中活着的话,我宁愿选择死。对了,干脆就这样不回家去哪里死了就好了。飞身跳下铁轨的话,一瞬间就结束了。 思绪开始考虑这些时,就在这时。 【……是我偷的,对不起】 一瞬间,飞进鼓膜的语言意义不明。 不可能的啊。偷山中的奖牌,连同自己的镜头一起放进芹爱包里的是我啊。明明是出自导自演的偷盗事件…… 站起身的芹爱低下头。 【织原同学,真的是你吗?】 【是。对不起】 到底发生了什么。芹爱承认偷了东西。向我和山中谢罪。 意义不明。她刚才不一直在否认吗。而且确实不是她做的,那又为什么,突然…… 【嘴硬什么啊,果然就是你啊,浪费这么多口舌】 山中抛下一句狠话,然后无趣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织原同学放学后,到我办 公室来一趟】 班主任这么吩咐后,班会在一阵凝重的空气中结束。 那天,芹爱撒谎的理由还不知道。只是,目的是明确的。 芹爱是在包庇想要给她加上无实之罪的我。 从那天开始,芹爱被贴上小偷的标签,成为年级中大家公认的嫌恶者。急速聚集的注目和尊敬一瞬烟消云散,她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体育馆入口张贴的她的记录,被划上【卑劣着】的笔迹,也没人去管。 一切本是我所希望的世界。 但,为什么会这么痛苦呢。每当看到她楚楚的样子,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芹爱当然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 那是同情吗。 还是向因为虚荣而可怜的男人施与的怜悯呢。 那天,芹爱确实向陷入窘境的我施恩。既然你这样懦弱的人承受不起他人厌恶的眼光,那我来代替你承受。就是这种傲慢的恩典施与给我。 不甘。焦躁。最讨厌的她施与的怜悯,在我心中最软弱的地方,插上了再也无法拔出的荆棘。 打击芹爱,是为了夺回自己班级中心的位置。 然而这件事之后,这种欲望不可思议的向着无机质转变。 即使被周围人所承认,那又怎样呢。被自己又不喜欢的人承认,又有什么意义呢。毫不畏惧形象跌坠的芹爱,从一开始,就没有在意这种事情吧。 突然间好像所有的东西都变得虚无,渐渐的,我被周围孤立开来。 小学毕业,成为中学生,自己心中某个感情丝毫没有变化。 那件事之后,再也没有和芹爱说过话。 在家门口遇到,也不会打招呼。 但心中,全都是芹爱。 清晨,半夜,想的都是她。 憎恶向我施恩的她。 想渴望得救的双手能够伸出怜悯这件事情让我痛苦。 这份憎恶,会一直持续到死亡吧。 而就在十四岁的时候,我认识到了让人绝望的真相。 那份感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但它的存在确认无疑。 难以忘却芹爱的理由。 那其实是因为对她的喜欢。 杵城综士的心,不觉间,成为对织原芹爱乖乖就范的囚徒。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人能够告诉我。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率直的喜欢。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第二话 无法承受的宽恕 1 窗帘的缝隙中,过于耀眼的阳光投射进来。 意识到眼前的残影是恶梦,用了多少时间呢。那种鲜明感仿佛就是某段记忆的片段,无比真实的梦魇。 脖子被汗浸的全湿。即使在这样明确触感的床上醒来的现在,仿佛这起床才是梦境一样,刚才的梦魇如此真实,反倒让现实感减弱。 桌上的电子时钟,显示九月十日,周四早晨七点。 梦中举行了白棱祭,但白鹰高中今年的学园祭是会在十月十日举行,并没有对此有多大期望,但好像梦到了一个月之后的事情。 ……不不,这么说有点问题。准确说来,梦里的最后场景不是学园祭。而是从夜行祭回家,听到母亲说了一句不想听到的话之后醒来的。 进门时正准备出去的母亲,眼光含泪…… 【傍晚时候芹爱酱在车站死了】 说完这句话,母亲从旁边走了。 现在想来马上醒来真是太好了。磕磕绊绊的每一天现实已经够沉重的了,呆在芹爱死去的世界的每一刻,绝对是让人发狂的煎熬。 为了保护自己而撒谎的那天以来,时间匆匆流过五年。 小学后,被她彻底厌恶这件事情我已经体会的太深刻,但还是禁不住为芹爱的幸福祈求。因为卑劣的少年而失去的幸福人生,在未来某一天能够再次取回,无限强烈的祈求着。 芹爱得不到幸福就死去这件事,于我是不能忍受的。 穿上校服,下到客厅。 最近,和母亲只要一见面就会发展成吵架。然而每天还是会把饭做好。没有问过我的愿望就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这点事情当然是该做的。有时候会这样想,但有时候也会想真的应该感谢一下。 暂时不去想这些烦心事的我来到餐桌旁,抱着纸箱的母亲从厨房过来了。【综士,你祖父送来了好多茄子和南瓜,根本吃不完,要不你去给织原家送点?】 【那么近的距离自己去】 【我还没化妆。就上学之前去送一点嘛又怎么了】 【我说了不想去。实在不想上学前就见到班主任】 和年轻的妻子死别的芹菜爱的父亲,在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再婚。对方是高中老师,不知怎的现在成为我的班主任。 芹爱上小学之前,亲生母亲就病死了。即使说经过了一定的时间,也是不能一下子就接受父亲爱上别的女人吧。再婚当初,芹爱和继母的关系好像处的不是很好。喜欢风闻的母亲那里听来的话当然不能百分之百当真,但确实没有看到过芹爱和继母很亲密的样子。 但就这样这样的家庭已经成立相当长时间了。 二人的关系现在应该不限于尴尬。正因为是一家人,当然应该也会有亲密谈话的时候。我和母亲不断来回的无止境的争吵,芹爱和继母也许也会有这样的场景。 【从来没有帮我做过家务,帮这点忙不行吗】 小学三年级的夏天,父亲离开了这个家。那之后,住在这个家的就只有两个人了。而那以来,我就从来没有帮忙做过任何家务。 【为什么不帮?都已经高二了没理由了吧】 【别说了,我说了别对我有什么期望。我就是个废人,残次品】 【不要这么说自己】 【不管大哭大叫的孩子,离婚的是你们啊?自己做的不够好,还整天要求孩子该怎么样该怎么样,不觉得太自私了吗?】 【综士也要结婚的吧?到时候家务全部扔给妻子吗?】 像我这样的卑劣者是不可能结婚的。 没有现实依据的假设真的让人生气。 【听你说半天都不想吃饭了,我走了】 放下刚吃一口的早餐,无视后面的声音回到二楼。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为什么只能扮演这样的恶人了呢。 意识到的时候,嘴里吐出的全都是伤害母亲的话。 把一切都归根到五年前的那件事,还真是我的坏习惯呐。 那一天,胸口生出的歉意似的东西,让我无法再向前直行。让芹爱沦为卑劣者的瞬间,我也彻底看清了自己。 这么个二三线城市,进学到私立中学的人非常非常少。所有人几乎都是上当地的学校,所以即使到了中学见到的人也没什么变化。小学毕业之后,芹爱依然被周围轻视着。 对自己身上污名的解释,或者和不知情的同学结交朋友这种事情,她从来没做过。进入近乎不要求团队协作的田径部,放学后也是一个人在操场。 每当见到被当做圈外者的芹爱都是对我心灵的碾压,后悔至狂。 亲眼目睹芹爱这样的人生,我是不可能过的安稳的。 那件事以来,一半原因是在他人的评价中再也找不到意义,我开始对朋友竖起高墙。 对于周围无心的态度容易传染。一个,又一个朋友离开了,渐渐,我被周围孤立了。 及至零落,并不需要很多时间。 一边不屑于浅薄的同级生,一边对应该最轻视我的芹爱报以及至恨意的想念。这样的纠结中继续着孤独的中学生活。 五年前,芹爱以远远凌驾于男子的高度,打破了沉睡数年的小学跳高记录。而那时的成绩开起来并不是偶然,芹爱在十四岁的夏天,成为出场全国大赛等级的选手。当地的报纸以彩板报道,足以证明她已经成长为前途无量的选手。 放学后,默默的一个人进行练习,无数次试跳的她,那个时候,在想什么呢。 父亲和高中教师再婚,织原家变成了两亲,姐姐,芹爱的四人组合。小学时候有把母亲做的菜送一点给织原家的习惯,但以织原父亲再婚为契机,这种习惯也基本上消失了。 现在的织原家的内部情况,我是没办法知道。但至少在家里,芹爱的心能够得到暂时的寄托就好了,我从心底这样想道。 矗立在高台上的私立白鹰高中是这个地区最有人气的学校,对田径部的支持也不遗余力。因为有这样的事端,芹爱也比其他人更早的,因为突出的运动成绩得到了被推荐到白鹰高中的资格。而且巧的是,这正是芹爱继母所在的学校。 我,没有对将来的梦。想要做的工作,想要达成的目标都没有。 希望得到芹爱的原谅。希望见证她的幸福。唯一的心愿,只此二件。 作为香饽饽之一的白鹰高校,每年从我们中学升学至此的不过数名。模拟考试刚开始的时候,成绩上来看虽然很严峻,但芹爱的就学方向是在初秋的时候(日本的新学年是从四月开始,译者注)决定的,所以要是想赶的话,时间还是足够的。 我拜托母亲进了私塾,许久未见的认真学习,竟然低空滑过了合格线。那是让我自己都难以想象的爆发力。 那么努力的追赶虽然让我自己吃惊,但更重要的是,这种动机来自想跟喜欢的人考上一个高中,这更让我目瞪口呆。 让人生错乱的诸恶根源,就是考进同一所高中。这对于芹爱来说也许是无上的灾难。但就是已经对此抱有浅薄认识的同时,还是以自己的欲望优先选择了未来。 我果真,全身上下,无论干什么事情,都是个自私的男人啊。 饭桌上的饭菜还摆在那里,无视母亲的絮絮叨叨走出家门呢。 田径部有晨练。这个时候去学校不会碰到芹爱。 虽然非常清楚这件事,还是不自觉的搜索芹爱的背影。 追寻着不可能出现的她的幻影,驰行在前往车站的道路,是我每天的功课。 中学生后,真正进入跳高这个项目后,芹爱把及至 腰边的黑发,毫不犹豫的剪断了。 白鹰高中的校服中,长身少女。 那天早晨,进入车站,出现的是在一号线月台等待电车的她的轮廓。 不断涌上的思绪,是否成功让幻觉成形了呢。见到芹爱的背影时,最开始想的就是这件事。 电车到达月台,确认芹爱进入电车后,踏入旁边的车厢。 是身体原因今天没晨练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今天田径部的训练中止了呢。虽然没办法确认,但和芹爱不期而然的相遇还是让心跳加速。 同时,一股巨大的安心感也在心里涌动。母亲说的芹爱死了的话,果然是梦。 避过她的视线,从旁边的车厢远远的望着她。只是这样,只是这样就萌生的幸福感让我自己也不可思议。 和芹爱高一的时候是不同班,高二也没分到一个班。 按理说女生选择文科的几率大一些,为了和她一个班自己也选择了文科,结果出来她选择了理科,现在连教学楼都不在一起。 十二年间都在同一所学校,却只在五六年级同过班,那之后一次都没成为过同班同学。 我们只能一直,在这永不相交的平行线上,各自行走吗。 到达离学校最近的一站白新站,确认芹爱下车后,我才下到月台。 应该不想在早晨就看到我吧。隔着好几个学生,走在前往教学楼的路上。 挺直的肩膀,凛凛的步伐,两排植树下的绿道中,是芹爱的身影。 她今天也只有一个人。 从同一中学考取进白鹰高中的,只有四人而已。 除了我们的另外两个人来自别的小学,中学时代也没有接点。 知道芹爱被捏造的罪行的人,这所学校里应该没有吧。 她的田径成绩可是轰动全国的程度。用实力说话赢得尊敬当然是可能的,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结交朋友也当然是可能的,然而芹爱在高中仍然是一个人。 要问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那是因为我在高中仍然过着会被人唾骂的日常。 我几乎是每一天,都会在放学后,从远处眺望芹爱的身姿。 只是看着她,就是一种生命的活力。 这种状态下,我怎么还有脸祈求她对我罪孽的宽恕。 对于自己自身的失望迎来饱和的状态,是因为那对世界没有任何奢求的她实在让人心痛。 织原芹爱从五年前那件事之后,一直是一个人。 不管是今天,还是明天。 2 时间回溯一年零五个月,我和芹爱成为白鹰高中的学生。 周围都是不认识我的人当然会有一种新鲜感。我没有一个朋友,是个寂寞,无聊的家伙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重新开始的,从标签解放的每一天,到处都充满了自由。 大家都只顾自己的事情,这当然不能说是坏事吧。不会有不快干涉的同时,只要自己别无所求,那么简单而又无趣的日子就会一直延续下去吧。 但就在没有和任何人有交集的一周过去后,未曾想到的遇见来临了。 那天也是在放学后,我一早赶往南楼。 能够俯瞰町镇全景的高地上建设的白鹰高中,有个地标式的钟塔。 中央的钟塔贯穿面向操场的南楼,进入内部的门好像在三楼和四楼。虽然对引动巨大时钟的内部构造很感兴趣,平常都是上锁的的所以也不可能。 南楼里因为只有特殊教室,放学后一般没有学生,径直走到四楼的窗户附近,掀开窗帘望向下面的操场。 远处,视线的先端,田径部正在进行训练。 黑发往后面扎成一团,越过空中的优美弧线是芹爱的跳跃。 和孤独比邻而生的中学三年,放学后的她,不停地不停地操练着技术。这样的生活轨迹在进入高中后仍然没有改变。 斜阳的余晖中,在空气中飞舞的芹爱,如此深刻的烙印在脑海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见证她生命里所有的飞翔。 这样的视线和想法中的每一天我不认为有什么意义。当然也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行为的恶质性。然而,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而那一天,没有波澜的日常,不期然的被划上了终止符。 【你一直在看织原芹爱呐】 南楼四楼谁都不会来,在这样的先入观下。 突然来自背后的声音,着实让我吓了一跳。 转过身来面对的是,比我稍稍个高的男生。 脖子上挂着照相机的他,站在窗边看向阶梯下方。 【知道吗?班上没有朋友的人,可就剩你和我了】 对于混杂着自卑和调侃的语调呢喃着的他的正体,我终于有了思绪。 【啊啊,和我一个班的……名字叫什么来着……】 【就猜到你不记得我名字,没想到还真是。第一天的自我介绍,就看你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我是从山城中学毕业的海堂一骑】 【好像是有听过】 【你还真有意思。当然听过了。我们可是一个班的】 没有一点不快的样子,他笑着说道。 【找我有事吗?】 【我,虽然是进了摄影部,但今年新进的部员就我一个。对之后部里的活动有点不安。然后就想到要找你谈谈】 【也就是想拉我入部?】 【这个相机和镜头,看好了可不是高中生能买得起的】 海堂一骑把脖子上的相机端起来给我看。不用他说明,这种事情我也知道。 离婚出走的父亲,喜欢搞摄影。家里之前就有好几台高价的摄影器材,走的时候在我的恳求下,把一台单反相机和华生怀表一起留给了我。 只是怀表,在五年前地震那天,弄丢了…… 【在各种活动中拍摄用语毕业纪念册的照片,以此为条件,摄影部获得了数台照相机和镜头的使用权。别光听我说,你也来用这个看看】 配备奢华的长距镜头的相机被递到我手上。这台是数字单反。虽然没有一点想要入部的念头,可要说对这台高性能相机完全没有兴趣,也是假的。 调节焦距后,远处的风景以惊人的精度映射在画面上。是比肉眼分辨的更加清楚的精彩。 【三百mm的长焦镜头,厉害吧?虽然比不上望远镜。但可是比肉眼看的清楚多了。不不不,不仅是看。即使是把想要永久留存的瞬间保留下来,也是可以的哦】 这话怎么听着不舒服。 【也许会说伤着你的话,所以先在这里道歉】 单手举起,摆出谢罪的姿势后,接着说道。 【你每天放学后都会来这看哪个女孩子是吧。是喜欢她吧?但是有没有表白的勇气。所以才会来这么远的地方眺望。摄影部,我觉得对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长焦镜头的能力,你刚才也看到了吧。摄影部还有以拍摄毕业册照片这种特权理由。拍多少田径队的照片,都没人会说你的。我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要跟踪尾行什么的也方便多了】 好像这个提案也不错的样子。 比起只能凝视她的高中生活,这种截取断片的方式,有意义多了。 这种已经无可救药的人生,反正再怎么修复都没用了。 用相机拍下芹爱的姿态的每一天散发出魅力的召唤。 要说完全是因为一骑的花言巧语,好像还真不是这样。 结果,我被拉进摄影部,在南楼和屋顶,有时候在操场上,截取着芹爱的每一天。 而就是做着这样为人不齿的事情的我,一骑并没有 表示出轻蔑。自己也有憧憬的前辈,为了想拍摄那个前辈才加入摄影部,这样振振有词的背后,是他决意去理解我偏执恋心的用心。 即使进入高中,自己也不可能交到朋友的。然而仿佛在嘲笑这坚若磐石食古不化的固有观念一样,友情的动机中混有杂质的一骑成为了我能够信任的友人。 一骑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没有安慰,没有嘲笑,只是深深理解你的现状和姿态陪在你的旁边。这样的人。无聊的开着玩笑,互相大笑对方可笑的失败,平凡,低俗,然而溢满色彩的岁月就在我们脚下退去。 这种关系性让我感到轻松吧。文理分科和科目选择都没有方向性的一骑,进级的时候是看我才选择了文科,所以二年级的时候还是同班同学。 心里空间狭隘的我,交不到其他朋友,摄影部也没有新的晚辈加入,交友关系仅止于此。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平凡的每天中痛苦的感觉一点点消退。 实现不了的对芹爱的思绪,现在仍然吞噬着我的意识。但比中学之前的生活要好多了。这样的我在学校生活中不再感到苦痛,也许可以说不啻于革命性的改善。 在人群中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就是从和一骑成为朋友开始。 梦到芹爱死去的恶梦是九月十日,周四。 那天,一骑少见的没来上学。 去年的时候也有因为流感缺席,二年级了缺席还是第一次。 是得了热感冒了吗。 第二天周五一骑也没来学校。 两天连续的缺席。有点担心发了封邮件,但被服务器弹了回来。之前是说过对邮件地址不太满意,难道是这几天改了吗。 因为没跟我说邮件地址变更,导致一直跟你联系不上。我这边也撒个小谎吓吓你吧。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来到学校的周一,还是没有见到一骑的身影。 包含周末的话,这就五天了。只是因为身体原因的话也太长了。强烈的担心下,午休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是空号】这样充满无机质的电子应答音。 这是手机停止业务了吗?但,为什么? 一骑除了我之外没有朋友。他的座位虽然已经空了好几天,而意识到这空间疏离感并且感到不安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 一夜过去的周二。 今天要是一骑还没来的话要怎么办。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在难言的苦闷中挣扎,再次过上孤独的生活吗。根本就不甘想象等待我的一天会是神马样子,上学的脚步也愈加沉重。 在白新站下车时,下意识的坐在月台的长凳上。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前应该已经经过几十个学生了吧。 人流退去。电子牌上显示着九点十分,虽然完全迟到了,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本来就不是品行端正的学生。会注意我的人也只有一骑。一骑不在的话,那里已经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 已经在月台,发呆了多久呢。 【诶。你是白鹰高中的学生对吧】 突然有人从后边拍我肩膀。 平日的早晨,穿着校服在月台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一想到是乘务员什么的身体马上僵住了。 然而,跟预想相反,扭头回去看到的是穿着白鹰高中校服的女生。她后面是穿着休闲服的大学生样子的男生,然后不知为什么抱着个足球站在那里。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可以吗?】 笑着的少女有些面熟。稍许联动鼻腔的声音也有印象。只是,就是想不起是在哪儿见到的。 平均身高的女生。颜面虽然还算工整,但也不是那种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美女。 【……你是?】 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戒心。 【诶,不认识我吗?你有好好上学吗?】 一副惊愕的语气。然后指向自己。 【校长,代理校长诶】 【啊啊,那个时候的……】 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 她是暑假前,在学校上演某出奇行的人。 七月二十三日,周四。 在全年看来,无聊程度绝对可以排进前两名的活动,退学典礼正值举行。 小学时候更不用说了,就是现在肯去倾听台上臭长如裹脚布的训示的,恐怕是没人吧。而且退学典礼这种东西,从原理来讲就是在分界中再划出分界,手段和目的已经完全迷走的活动。 这种场合下,大体是校长上台给学生灌输一通长篇大论,稍微有趣的,本质上有意义的话语,从来没有听见过。对于学生来说真正能够引领出有意义话题的校长,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吧。反过来说,有这样能力的人,也就不会来当校长了。 那天也是一样。本来对校长的话就没有一点期待,更不想听。聚集在体育馆的学生的大半,乃至老师,估计都怀揣着同样的心情。 退学典礼的主持老师,宣告校长上台。 又要听长长的训示了。只是想到就觉得受不了,然而那之后,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展开。 大家的注视中一名女生走上台前,来到演讲台下。 太过于自然的举动吧,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她。 【啊——。测试,测试】 带着鼻音的声音,在体育馆中回走。 前方的教师无不浮现困惑的表情,但女生已经抢在他们反应之前开口道。 【刚才校长突然倒在走廊上了。因为还有意识,我暂时让他躺在旁边的沙发上,但这之后还是叫救护车比较好】 说完这段话的女生已经下了讲台,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再次回到讲台上。 【差点忘记了。倒地的校长先生让我给大家带个话。今年的白棱祭终止举办。本来就准备今天发表这个消息的】 突然的发表,让体育馆中顿起一阵骚动。 传统的学园庆典,白棱祭,是白鹰高中最大的活动。加上前夜祭和夜行祭,对跨度两天半的盛大白棱祭怀抱憧憬,而选择了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在少数。突然的发表下不少学生露出动摇的表情。 【那,校长的带信也传达到了,bye-bye】 从舞台上下来的她被教师们围住。很快有数人跑进走廊。是去确认校长的样子吧。 退学典礼带着不明不白的气氛,就这样划上了句号。 那天之后的事情。 暑假结束后的第一天,班主任就发表了通知。 要发表演讲的校长确实在那个时候倒在了走廊上,但说白棱祭终止什么的是假话。这根本就没有提上议题过。 她是误判了处于朦胧状态中校长的话吗。趁乱说些有的没的话吗。真想只有她自己知道,但借助这个发言让校内的学生和老师小紧张一把的她,一跃,成为名人。 【啊,我说的想拜托你的事情】 做出这种破天荒举止的女生,也不会是什么健全的人。 【恩,我这边也有点忙】 不想和她扯上关系也是为了自己吧。迅速做出这种判断,正要起身去出口的时候,手腕被牢牢的拽住了。 【不能说谎哦。你根本就一直坐在这里好吗。说起来,你是几年级学生?】 【二年级】 【原来跟我一样啊。同辈的请求难道不该认真听一下吗。我今年的出席数有点不妙。但这么好的天气用在学习上,难道不觉得浪费吗】 我倒想问问你不觉得的根据是什么。 【学习在雨天进行就可以了。所以今天予定 和男朋友去约会】 【……男朋友不也是学生吗?】 【我是研究生。没有点名的课当然不会去,这是常识吧】 【说的太好了,学生们的楷模。毕业本身不是目的。学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说啊留级也未尝不是件坏事】 我已经够混蛋了,面前的这两个人却好像更胜一筹。 【我想去约会,但出席率有点糟糕。所以就想了个办法。因为在车站帮助孕妇,所以去不了学校的点子】 她的示意下,男朋友把足球放进衬衫中。 【有手机吧?台阶旁边,我在帮助孕妇,拍出这样感觉的照片就好了】 上课的日子不去上课,我在这里干什么啊…… 足球放在肚子上显得肚子鼓鼓的男生,以及给他一只手的女生这样的照片拍完后,终于是放我走了。 【我是五班所以班主任是加藤。现在应该是在英语科室,把这个给她看就说铃鹿雏美陪着去医院了,拜托了,再见】 说完自己的名字后,她就挽着男朋友的胳膊朝向出口。还真打算用这个借口应付学校啊。 我可不想卷进这种莫名而无谓的事情里去,要说起来她的出席率糟糕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根本没有给英语老师加藤带话的意思,确认两人消失在出口对面后,我把刚才拍的照片从文件夹中删除掉了。 虽然真的是不明所以的事情,但确实在这件事的搅合下,连续几天的惨淡心情好像也稍许明媚一些。 已经缺席了这么多天,班主任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去找加藤去学校后找班主任吧。这样想道。 现在,我所在的二年级八班的班主任,是织原的继母,织原亚树那。芹爱的父亲,和织原泰辅五年前的冬天再婚的女人,据说在白鹰高校工作已经十年以上了。 即使说是对门,成为我班主任前也就见个面最多也就大哥招呼的程度。但对我来说比起老师,邻居的感觉要强烈的多,所以过去以来的称呼习惯【亚树那桑】还保留到现在。 为了探明一骑的事情,中午来到了教务室,可还没等我问,先是一顿对最近增多的迟到的批评扑面而来。坐在对面面对唯唯诺诺的我的班主任,要说也是当然的好像和芹爱有几分相像,又好像不像。 一顿批评结束后,终于轮到我的问题了。 世界哪里出了问题。 开始朦朦胧胧的意识到这点,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吧。 和班主任的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我问一骑从周四开始缺席的理由,回答是【他一天也没有休息】。完全不明白什么意思,怎么可能。 在我的不屈不挠下,亚树那桑拿出出勤本确认,还是这个回答。出席率是每堂课前都会由任课老师检查没出席者打勾。一个人看漏了还好说,但出席本上没有打勾的记录,说明所有老师都认为一骑出席了。 被世界欺骗了,说的就是这种感觉吧。 一骑的座位在靠走廊侧的最后一排。今天也是空的。虽然不是很显眼的位置,但连续四天所有老师都没注意到实在是不太可能。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事情正在发生,突然涌起这样的预感。 借助意识形成的可视化世界也是有的吧。 下午的课程开始,这几天觉察到的违和感再次袭来。完全没有心思去听的讲课,好像有些熟悉的感觉。 最开始是以为老师把我们班当成别班的进度了。接下来考虑的是,因为是很重要的单元所以要复习一下。但这几天,都是这样有些熟悉的课程,而且别的课也一样。 而错觉这种概括再也不适用的情况发生了。 第六堂课是生物,上课中,脱离书本,老师一股得意的样子开始吹水。大学时代打工的教训。压箱底的体验谈二转三转,充满了戏剧元素,遗憾的是我听过这番话。以前他在我们班上也讲过。 我正等着讲完之后面对同学们冷淡的反应,恍然意识到自己曾经讲过的表情,没想到我看到的光景,是和预想截然不同的东西。 教室陷入爆笑的海洋,学生们笑哈哈的一个接一个发问。最终课也没上成,下课前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直到下课铃响起。 我并没打算对忘记教学进度,用吹水浪费上课时间的行为进行任何指责。 只是,现在所看到的光景,是我以前,所体验过的。 这就是所谓的【dejavu】吗。 日语翻译为【既视感】。 调查之后,发现所谓的dejavu,是研究超能力的法国学者,艾米利·波拉克(emile boirac)所提出的语言。追根溯源的话,是个疑念重重的概念。信奉超心理学的人之中,也有人把dejavu和【预知梦】联系起来,但多是些没有根据的臆测。 奥地利的精神分析学者,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已经见过的梦】,【不自觉见过的梦】的说明方法,还多少让人有些信服感。 但,不管怎样,都无法说明我知道体验谈结局这件事。 明明意识到老师之前也说过这故事,全班同学本来也不想上课,就装作第一次听的样子让老师继续有兴致的讲下去吗。比起在梦和预知梦中寻找说明,这个说法有道理的多,但都已经是高中生了还会玩这种小孩子式的恶作剧扰乱课堂吗。而且也没有商量,全部人都想到了这茬吗…… 第二天一骑也没来学校。 手机也打不通。准确说来不是打不通。是解除服务了。 因为什么一骑退学了。这样想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没人关心一崎的不在了。但,什么时候退的学仍然是问题。 一骑不来学校,是从九月十日的周四开始。那天之前还有上学,亚树那桑也说了【他没有休息】。退学的话,就不会这么说了。 发生什么了,还不甚明了。 九月十七日,周四。 一骑不来上学一周的日子。 放学后,再次前往办公室。 上一次,不明不白的就把我打发了,这次一定要问个清楚。有时候有些事情确实不便和学生说,但我是一骑的朋友,如果他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希望能够贡献一份力量。 亚树那桑有事出去了的样子,我被引导到等候间,等她回来。 等候间有四个沙发两两背对放置,简单自然的隔成了两个空间。 背对的原因看不见脸,但旁边的声音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好像在进行不知是什么话题的论战。 【第三次你不要再给我留级了】 【我真的希望你今年毕业】 一边是教师痛心疾首的声音,一边是男生乐观的反诘。 已经留级好几年的三年级生的传言,我也听到过。现在旁边的就是那传闻中的前辈吗。听上去,好像已经留了两年了。 二十岁了还穿着高中生的校服确实有点说不过去,可男生只是一一拨开教师的恳愿。 班主任亚树那桑的回来,是在知道旁边进行论战的前辈有个偏女性化的名字草剃千岁之后。 【抱歉让你等这么久。听到芹爱受伤就赶过去了】 瞬间淹没对一骑关心的情报抵达鼓膜。 【哪里受伤了……】 【尝试新的跳高方法的时候,落地的时候失败了。脚腕扭伤了。田径部的人大呼小叫的就来找我,慌慌张张的去操场一看,其实就是小伤。那帮人真是吓死人了】 【那,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扭伤算是职业病了。芹爱,右边的脚腕扭过 好多次。应该是想到马上要大赛了,所以专门来找我,但我能做的也就是用车把她载到医院这种程度而已】 尽量掩饰住心情的波澜,一边装出平静的样子,心里长舒一口气。同时,植跟自己心中对芹爱的念想有多深,现在再次体会到。 就在之前我梦到了芹爱死去。如果那是一种预知要怎么办。考虑这种事情到睡不着觉的程度,是因为满脑子都被她占据了。 小的时候从母亲听来的话如果是真的话,再婚当初,芹爱对于亚树那桑,是采取的抵抗的态度的。 但二人成为一家人也已经过五年了。眼前的亚树那桑,对于芹爱的受伤好像真的是很关心的样子随着时间经过,芹爱的心中,也会萌生像家族的羁绊一样的东西吗。 【然后,你有事找我对吧,是之后的升学方向?】 亚树那桑的催促下,总算是进入本题了,但跟之前想的一样,会话还是沿平行线前行没有交点,我这边再怎么说明她坚持说一骑来学校了。 但这次我可没那么轻易被打发了。 摆出彻底抗战的姿势继续后,事态向着没有想到的方向流动,仔仔细细的确认后,我说的人物,和老师说的人物根本不是一个人。二年八班有个叫渡边和树(【一骑】和【和树】的日语发音相同都是【kazuki】,译者注)的男生,亚树那桑在星期二和今天说的都是这个人。 解开这个误会,会话返回正常的轨道。这样总算可以确认一骑缺席的理由了吧。这么想的时候,马上又被卷入困惑的漩涡中。 二年八班的出席簿被放到我眼前,班主任说道。 【……可是我们班,没有叫海堂一骑的学生啊】 4 亚树那桑是不是脑袋哪里不正常了。 最开始这么想的。但,出席簿上确实没有海棠一骑的名字。当然也不是退学,她坚持说最开始我们班上就没有这号学生。 不明所以。一周前才从那个几乎让我分不清现实还是梦的梦中醒来,难道现在还在梦里吗。 即使反驳说走廊侧最后一排不就是一骑的座位吗,班主任说从第一学期开始就一直那样了。老师没有骗我的理由。再加上亚树那桑的表情看上去确实是认真的,但一般来说,教室里有空位置,是正常的吗。 不是有特别的事情,从来没有和一骑之外的人说过话。 第二天,下定决心去找一骑旁边的女生问话。然而,她也没有对一骑的印象。 不知所以的话题,突然想自己发问的男生,这个女生肯定是这么想的吧,那向我投射来的视线,明显带着警惕。 班主任和同学,没有一个人记得一骑的事情。 脑袋不正常的,其实是我吗。 海堂一骑的存在,是难以忍受孤独,我在脑中做出来的幻象吗。以前,也看到过以此为题材的电影。对于眼前的幻象意识不到,那个主人公患的这种病叫什么来着。 ……不,不,我没有得病。 一骑是和我共度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友人。不可能是幻象。他要是幻觉的话,要如何说明我进入摄影部的理由呢。 越冷静分析,越发觉得有问题的不是自己而是这个世界。 但是,再怎么相信自己的正当性,我完全没有证据啊。抱着无法解开的纠葛迎来的那天的放学后。 世界从未曾想到的角度,开始变迁。 摄影部在今年没有新人进来。面临毕业的三年级生,暑假前就全员退出了。一骑再消失的现在,线衣部员变成只有我一个人了。 摄影部的活动室,在北楼内,文化楼的二楼。 放学后,来到活动室后,没见过的面孔,左手握着吃了一半的巧克力,坐在沙发上。 以拍摄毕业册照片为条件,摄影部拥有了多台高级器材。因此不时有来访者,今天的人是不是也是这样,虽然这么想,眼前的人物是昨天,在办公室接待室里和老师争论的前辈。 是叫草剃千岁吧。是已经留级两年的奇怪的三年级生。 虽说经常说从名字上可以看到这个人的样子,皮肤白皙头发不短的千岁前辈,却有一副中性的脸庞。虽然个子挺高,但那副纤细奢华的身体感觉摔一跤就会折断一样。 【你是摄影部二年级的杵城综士对吧。我就开门见山了,想问你些事情】 从沙发直起身子,没有自我介绍前辈说道。 【你的朋友一周前从这个世界消失了,我的理解没错吧?】 【……突然说什么,我不明白】 【昨天,在办公室说话的是你吧?你所认识的叫海棠一骑的学生,某天之后就从教室消失了。昨天你是这么说的吧】 【……就算是这样你想说什么呢?】 面对没好气的我的反应,前辈的脸上发出光彩。 【果然你不是开玩笑的。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我困惑的表情下,前辈一句接一句。 【你主张班里有海堂一骑这么个人,班主任坚持说没有。对我来说,这个认识上的龃龉是非常重要的。我一直在找寻你这样的存在】 前辈是在说什么呢,我完全不知所以。 拥有能够两年连续考入知名国立大学医学部的头脑,却两次留级的人。从实际中就可以感受到是个奇人,真的面对面了,果然直给人一种异常的印象。 【你找过同学确认消失的朋友,但是没一个人对他有印象对吧?所以你才会以那么激烈的感情向班主任对质】 虽然顺序不太对,前辈的推测是没有错的。 【对于你朋友消失这件事,我很有兴趣。希望你能帮助我。你现在是万策已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说的没错吧?】 【没错是没错……】 【我能够理解你。不管你说再离奇的事情,我也不会笑你的。你会看到我为了理解你所做的努力的】 【你到底要干嘛?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怎么有底气说刚才那番话?】 【确实我只知道你从属摄影部的事实。但想来的话,你也不认识我对吗?我叫草剃千岁,二十岁的高三学生】 【我可认识你。三年级学生里有个留过好几次级的怪人,上课的时候听老师念叨过几次了】 【这样啊,确实那就是我。对互相的认识,是进行交流的第一步。喊我千岁就好了。综士这个名字也不错,就让我这么喊吧。从此以后互相关照了,综士】 前辈向我伸出右手。 【为什么我对你有兴趣。为什么我相信你说的荒唐无稽的话。关于这些问题,我想向你好好说明】 抓住动弹不得的我的手,强行握手后,前辈转过身去。 【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时钟部】】 5 还在想要从哪里吐槽好的时候,草剃千岁把我带到了南楼的三层。和钟塔连接的大厅的旁边,有着时钟部不可思议的活动室。 我是才知道,但一般学生也不会知道这个部吧? 问起部里有几个人,说是四年前由他创建,截止今日只有一个部员。也就是说,前辈入学以来,一直把这个房间作为自己的专有房间使用。 门的内部,是某种,异样的空间。 纵长的房间,被西洋式的古典家具所统一。天花板上几盏灯显得洒脱不羁,哥特风的猫脚沙发,放着羽毛笔的木桌,玻璃茶几种种,营造出一种独特的氛围。 桌子上堆满了巧克力盒,是准备一个人吃完这么多吗。 彻底统一的空间,凸显出来的个性让人几乎忘却这是学校的一个房间,而更显特色的是。简直是要覆满整个 白墙一样的势头,挂着大大小小的时钟。而且没有哪两个是完全一样的。 【搜集这么多那,前辈是时钟爱好者吗?】 【就跟你直说好了。时钟部这个名字没有太大意义。既不是制作时钟,也不是研究时钟,我也更不是收藏家】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呢?】 千岁前辈在摇椅上坐下,环视起房间。 【综士。看到这满墙的钟表,你没有意识到什么吗?】 一个一个的钟表看过去…… 【……诶,时间好像不太对是吗?】 【没错。现在这个房间挂的四十七个时钟里,显示正确时刻的,只有这个 drive(机械联动式)摆钟】 前辈用羽毛笔,指着挂在墙壁中间,一眼就看到的时钟。 【离中间越近的时钟,指示的时间就越往未来推移,显示最大误差的,是这个york station(车站式)的钟表,五十七分四十二秒。而误差最小的,是这个carmen(卡门)钟表,二十七秒】 比对墙上的时钟,确实每一个指示的时间和旁边的都差一点。然而,这样做是为什么呢。像是表示不同国家的时间,但又没听过精确到秒的。越靠近中央时间越提前的意义,也完全不明。 【把你带到活动室来,就是希望你能理解我不是在开玩笑,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会很不可思议,你会觉得我脑袋是不是坏了】 其实早这么觉得了这句话我想想还是没说。 【那我就不废话了。综士,你还记得五年前在这条街上发生的地震吗?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八津代祭的晚上,午后八点过,这条街道遭受了地震的袭击,以下是我的主观,延续了三十秒以上,应该算是持续时间相当长的地震】 五年前的话,我小学六年级。马上就回忆起来了。 本来想给芹爱安上无实之罪,结果反倒被她包庇的那年夏天,八津代祭的晚上确实…… 为了从侧面拍摄花火的照片,潜入这所高中,就在那里遭遇了地震。经历让人站不住的级别的大地震,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而且最令人遗憾的是,那次把父亲留下的宝物怀表也弄丢了。 【我记得。毕竟是第一次经历那么大的地震】 【那就好说了。观测地震,发表震度和震级是气象厅的工作。但那个夏天发生的地震,气象厅并不认可其存在】 【……这是什么意思?】 【认定地震的理由很简单。气象厅通过设置在全国各处的地震仪观测灾害。地震不被认定,也就是说,那天,在这个町里所有的地震仪上都没留下记录。而且不仅是八津代町。周边区域也没有记录】 【是那个时候机械发生故障了吗?】 【一个还有可能,这么多地震仪同时发生故障的概率实在太小。而没有观测到地震仪的记录即说明那天,在这个町并没有发生地震】 【这才是不可能吧。我明明清楚的感觉到了啊】 【没错。大家都对那个地震清楚的感知到了。然而却没有认可作为地震。所以我的结论是。那天,袭击这个町的,是地震之外的东西】 地震之外的什么东西袭击了这个町?意义不明。是说特摄电影里的那种怪兽吗。就算退一步说不是因为地壳的运动引起的,但地面摇晃的话就是地震啊,也应该被地震仪记录到。 【关于那天的地震,我有两个疑惑。第一是到无法站立程度的大地震,物理上的被害却没有见到。既没有书本从书架上落下,就连倾斜都没有】 这么说的话,自己也确实疑惑过。那么激烈的摇晃,教室的桌椅一点没乱,一如之前的样子。 【……还有一个疑问是什么?】 【时钟。那场地震后,时钟都错乱了。那个时候,我每天早上都会检查手表的时间精确到秒针。那场地震后,我意识到手表走快了四十三分二十六秒。不仅如此。家里面的时钟,除了卫星校准之外都发生了偏差。如果只是一台的话还不会有这样的疑问。异变发生在数台机器上,而且其中有奇妙的规则。而有规则的话,那就必定是一种物理现象的体现】 确实是不可思议的话题…… 【我拜访了就住在附近的亲属和朋友。而反映调查结果的,就是这一墙的时钟。我确认了四十六个地方时钟的误差,终于大致把握了现象,结论上来说,那天,没有被气象厅观测到的地震发生的瞬间,时间的错位以白鹰高中为中心,同心圆形式扩散。我所调查的地点内,离学校最近的地方发生的时间上的误差是这个】 千岁前辈指向唯一指示正确时间的 drive摆钟旁边的york station 时钟。 【白鹰高中附近产生五十七分四十二秒的误差。而随着距离越来越远误差慢慢变小。我家是产生了四十三分二十六秒的误差,从这点来看,这场异变是收束在八津代町里。而卫星校准时钟没有误差,是在我意识到之前就被校正了】 【……那,你想说那个地震究竟是什么?】 千岁前辈站起身,再次拿起放在桌上的羽毛笔。 【那天的现象不是地震。以白鹰高中为中心发生的是,一种应该被称为时间扭曲的波。接着把这两个疑问统合,我得到了结论】 前辈站在白墙前,用羽毛笔在空的地方写下【时震】两个字。 【那天,发生的是时震(日文中【时震】和【地震】发音相同,另外时震这个词并不是作者创造,美国作家的作品【时震】写于1997年,译者注)我们所感到的摇晃,不是地面的震动。所以没有留下物理的痕迹。从这开始是我的推测,我们所体验到的恐怕是时间的压缩。我的记忆里那天摇晃了三十秒左右。那之后,四十三分二十六秒的误差发生了,也就是说那么短的时间内,感知了压缩的两千六百零六秒时间】 这是sf吧,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五年前八月八日的晚上,这所白鹰高中发生了什么。结果是,以这里为中心发生了时震。这是我的信念。但我也理解这对一般人来说是难以相信的故事。当时也有把这个假说和一些人说过,结果都是把我当成怪人。所以决心自己来确认。进入震源地的高中,成立时钟部,一直在调查那天的事情】 【……辛苦你说这么多,但我实在还是不能相信。你说时震什么的,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抱歉我这么说,但我真觉得前辈脑子是有点不正常】 如此伤人的话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然而千岁前辈没有一点在意的样子反而笑了。 【当然不会要求你一下子消化。只是对于我是真正执着于这个不可思议现象,你应该可以理解吧。我说的时震只是假说,但这个学校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我一直留级到现在。而终于我没有错过第三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你的朋友,海堂一骑的消失】 ……所以叫我了吗。 【由于五年前的时震,八津代町生出了本来不应该存在的时间,如果世界有复原的能力的话,为了抵消这生出来的多余时间,也许就必须让谁消失,听到你昨天的话,我是这么想的。综士,你要是想找到朋友的话,我可以帮你。即使别人会笑我也不会。我会倾听你所有经历和想法】 这个大我三岁的怪人前辈,说的大概都是掏心窝子的话,他是真的相信自己的假说,同时对一骑的消失抱有真切的关心。 在这意义不明的孤独的状况中,前辈所伸过来的手…… 【前辈的话真是太惊人了。一般人的话,应该不会相信吧。但是我……只有一点毋庸置疑并且有关联的事实。前辈说五年前这里发生了什 么,我在那天晚上,地震发生的时间段里,就在白鹰高中】 千岁前辈的微笑一瞬间消失。 【五年前你是小学生吧?为什么那个时候……】 【因为想从侧面拍摄花火的形状。町里最高的建筑是白鹰高中,所以一个人溜进来了,就在那里体验了地震】 话还没说完,千岁前辈就紧紧抓住我的手,这么奢华的身体到底是从那里涌上来这股力量。 【没错了!这个不可思议的现象在你身边发生绝对不是偶然!终于找到了,一直追踪的谜,果然不是幻觉。综士,请让我帮忙吧!我想知道时震的真相!】 【……但,前辈为什么这么执着?】 【执着?这么不可思议的现象在自己眼前发生,找出它的原因还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吗?而且,意识到此的只有我们。没有理由不倾注热情。把头埋在沙子里生活,对我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虽然不太能理解这个奇怪的前辈,但可以确定的是可以依赖的伙伴就此出现。 前辈是表里如一的真实的人。也因此,如我这样简直是猜疑心转世的人,也没有紧张的必要。大概,过多的诠索,知道我的本性导致幻灭的事情也不会发生。才刚刚见面,不可思议的安心感涌了上来。就这样…… 从这天开始,我们两个人一起开始追寻一骑的下落。 第三话 伤悲未来的轮廓? 和草剃千岁的结识,才应该说是侥幸吧。 千岁前辈远远比我聪明,又有着足以充分发挥这份知性的活力。 是因为总是吃巧克力吧,虽然身高有一米八,却有着男人少见的奢华身体,皮肤白皙力气也不大。但就是这样却迸发出热情的奇妙的人。 我们眼下的目标,就是找到海堂一骑的下落。 一骑的消失不止在出席簿上。还从周围人的意识中完全消失。然而,家里人的话怎么样呢。一骑应该是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弟弟。 从来没有去过他家玩,所以现在也没法调查他住的地方什么的,但千岁前辈发现几个突破口。 海堂这个名字不是很常见。知道上的是哪个中学就可以确定住的区域,他弟弟今年春天刚上小学,那么年龄也很清楚了。 把记得的几个情报传达后,前辈启用数据库,找到了海堂家的所在。 事不宜迟。现在没有犹豫的理由。 第二天周六,和前辈一起,早早的前往被认定为一骑家的地方。 然而在那里,残酷的现实再一次击穿了我们。 临近的公园里,和疑似一骑弟弟的少年接触,询问他哥哥的事情后,回答是【我没有哥哥啊】。 当然,这个少年本来就和我么的目标没有关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恐怕现实就和预想的一样吧。 以血缘联系的家人的记忆中,一骑也消失了。 让人产生恐怖的,正是理解不了的东西。 一骑消失的理由没有解明,只是一个人在纠葛当中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什么时候就疯了。虽然怎样都看不见出口,但把一骑当做自己亲友一样,全心全意为考察鞠躬尽瘁的千岁前辈的存在让我的心踏实了不少。 而和前辈开始共同行动即将一周的那一天。 事态,又再次以意想不到的角度开始变动。 九月二十四日,周四。 距离一骑消失,已经过去两周了。 失踪事件,通常随着时间经过探明真想的难度会越来越大。千岁前辈虽然罗列出数个假说,但没有给出确实的方针。 精神上感到顿乏的连休后初日的放学后,来到时钟部时已经有客人了。 【终于找到了】 坐在猫脚沙发上的女学生,瞥到我的身影,眉间皱纹迭起。 【我说你是不是有需要向我道歉的事情?】 对这个少女有印象。确实是同是二年级的…… 【加藤吗?】 我的回答让她立马站起来。 【才不是,真失礼诶,加藤是我班主任的名字。我是铃鹿。铃鹿雏美】 【啊,好像是这个名字】 不久前,我在车站和她以及她的恋人发生了奇妙的邂逅。 那天的奇行,以及退学典礼上的【白棱祭中止发言】可是忘不了。留级两年的千岁前辈虽然也是名人,现时点,校内最有名的是她吧。当然,是坏的意义上的有名。 【你和前辈认识吗?】 【我是来找你的。听说你这段时间老呆在这里】 【听谁说的,这种事情】 【你觉得我看上去像那种会出卖情报源的人吗?】 ……这家伙,一脸得意的在说什么呢。 坐在摇椅上的千岁前辈,面无表情的听着我俩的对话。 【之前见面的时候你别说没听到啊,我说自己出席情况有点糟糕,为什么不替我向老师说明情况,都是因为你我现在的学分真的有点不妙了】 【用这种无聊的理由想翘课?】 【我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这是向帮助了孕妇的人说的话吗?】 一脸认真的她还带着点怒意,我还想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呢。 【你哪有帮别人。那不是你的男朋友吗。找我什么事?不会就为了专门说这几句话来的吧?】 【怎么可能几句话就打发了,我要你负起责任】 【什么责任不责任。我没有理由负责任】 叫铃鹿雏美的少女咬紧嘴唇,死盯着我。 你还来真的啊。 退学典礼上那件事以来,我真不觉得你是个正常人…… 【话说完了吗?】 千岁前辈低沉的声音。 【我们很忙。我不知道综士对你做了什么,但要不是急事你赶紧先给我走】 她茶色的瞳孔看向千岁前辈。 【前辈,你有晒太阳吗?我怎么看你比铅笔笔芯还容易折断的样子?】 【劳您费心,但多虑了】 【说了这么多,肚子好像有点饿了】 轻轻撇开前辈的非难,铃鹿雏美弯腰坐下沙发。然后从兜里拿出拿出一包果汁软糖,旁若无人的就开始吃了起来。 【你有听别人说话吗?你还当大爷起来了?】 【啊,那边的巧克力我也不客气了】 没等别人回答,已经伸手过去。 刚才开始就简直向在对木头说话。 【之后的行动方针找到了吗?】 再没时间陪她玩了。选择无视向千岁前辈问道。 【西泻町居住的海堂一骑的亲戚的住所已经清楚。那里处于受时震影响推定区域之外。为了验证假说,我也想尽可能多的收集数据。对于为了体验到时震的人,是否也发生了同样的现象,我想确认这一点。现在从学校走的话,正好能赶上下一班电车。走吧,时间不多了】 千岁前辈的催促下离开活动室,而铃鹿雏美也一声不响的跟在后面。不是想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们的对话她应该完全不明白才对,还是一副赌气的样子跟我们进了同一辆电车。 清净的电车里摇了二十四分钟。 【喂,等等】 到站下车后,月台上雏美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又怎么了。我们很忙的,管不了你的责任不责任什么的……】 【刚才提到的一骑,是你的朋友吧?】 突然从她嘴里冒出的一骑的名字,让贯彻无视的千岁前辈也停下脚步。 【你这家伙,知道一骑吗?】 【不不,不知道】 【……你真的很烦人,没事别找我们好吗?】 【不是不是,不是消失了吗?那个叫一骑的人?】 包含着迷惑的疑问下,千岁前辈一副险恶的表情回过头来。 【你在这之后,我说话都很小心。我们确实在找海堂一骑,却从没涉及到他消失的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果然,那个人消失了啊】 【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接近综士有什么目的?】 这可不仅仅只是失踪事件。既不指望千岁前辈之外的人能够理解,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我也会慎重的选择语言。那么,眼前的少女是如何知道一骑的消失的呢? 【是哦……为什么会……】 她并没有回答千岁前辈的逼问,而是突然以手掩嘴低下头。 【你在说什么啊,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少女像是紧咬嘴唇一般抬起头,视线对准我而不是前辈。 【你的好友如果真的消失了的话,那就是我弄错了。这不是四周目,而是五周目的世界】 然后,铃鹿雏美用满是苦涩的眼神宣告道。 【杵城综士,你time leap(时间跳跃)了】 2 这家伙信口开河的能力果然是世界级的。 最开始就是这么反应的。 什么time leap。白痴吗。以为 是【回到未来】(经典美国科幻喜剧电影,译者注)啊,这种满是科幻气氛的东西真以为我会相信吗。 【是不是某天醒来之后回到半年前了?半年后的记忆都有,然后突然回到过去,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消失了,我说的有错吗?】 为什么这个女生,会知道…… 【我才没有像你说的回到半年前什么的】 【不要撒谎哦。对于你朋友消失这件事,是不是其他人理解不了?家人?朋友?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觉得奇怪吗?没有吧?那就是因为你time leap了】 【给我说慢点,你说的我实在一下子消化不了】 一骑消失这件事,我之外的人没有意识到。即使只有这件事情被说中,恐怕就得认真对待一下她所说的东西。 但是,为什么,这个女生…… 【我可没听你说过这话啊,你是从半年后返回来的?】 前辈的问题下,我摇摇头。 【不不,我从来没有返回过去什么……等等,但是……】 【有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笑你的】 【真的没有从半年后返回来什么的。你相信这种事吗?time leap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返回过去什么的……但是,如果不是半年,一个月的话……】 【返回到一个月前的过去了?】 【我一直以为是梦,但是还有白棱祭之前的记忆……醒来之后,也还是九月……上的课好几次感觉经历过……但我从不记得做过什么time mae(时间机器)啊!这种东西从来没见过!】 【综士,看来你还不明白time leap(时间跳跃)和time travel(时间旅行)的区别。这里只说一点,她说的现象是time leap。只有你的人格,回到了过去的某个地点。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千岁前辈正面朝向她。 【你是叫铃鹿雏美吧。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能牵扯出这么多信息,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你是前辈吧,就叫我雏美就好了】 【那不客气了,雏美。我就不绕圈子了。你是怎么意识到综士time leap的了?】 【因为我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 间不容发的回答让前辈的表情顿时歪掉,嘴唇僵住。然后以手掩口,好像思索一样闭上眼睛。 话题里接踵而至的展开,让人的脑子跟不上。 暂时的沉默之后,先开口的,果然是千岁前辈。 【……我再确认一下,你确实不是在开玩笑是吧?】 【我来问你一句,你觉得我会用这种听起来天方夜谭的事情来开玩笑吗?】 千岁前辈冷峻的眼神似乎要刺穿雏美,她却是一点不害怕的直视回来。 【明白了。那么以相信你的话为前提继续刚才的话,你说你不止经历了一次time leap。从你之前的话来看,每次,周围都有人消失?】 雏美苦涩的点点头。 【我已经time leap三次了。所以会以为这是四周目的世界。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只是在这之中,也渐渐明白了一些规律。time leap的时候,一定会有重要的人消失。最开始是父亲,然后是母亲,第三次的时候弟弟消失了。但是周围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好像在周围人的眼中,消失的那些人最开始就不存在一样……】 和我和一骑的身上发生的现象,几乎完全一样。 【我稍稍整理一下。失去三个重要的人的你,返回来时误以为这就是四周目的世界。然而,发现了自己之外也有人经历了周围人消失这样的事情。总结的话,就是这样。你所说的四周目世界里综士发生了time leap,在你没有意识之间五周目的世界开始了】 【是这样没错。我只记得最后一次time leap的三周目世界之前的事情。四周目的世界里time leap的是综士,所以我和其他人一样,对于周遭的事情无法认识。但是,只有当事者综士在保有四周目记忆的同时,开始了五周目。只是,容我说一句,前辈相信我的话吗?一般来说的话……】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你想知道为什么的话以后再解释给你听,现在重要的是你的话。好不容易有握住真相的实感了】 千岁前辈在洋溢的好奇心下目光闪烁。 【现在真是找个地方坐下说话都觉得浪费时间。雏美,抱歉我们就先站着说一会儿。你每次time leap,都是回到半年前吗?】 前辈强大的热情下,雏美暧昧的点点头。 【最开始是第一学期的开学典礼的日子。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回到了那天的早晨。但是,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是回到开学典礼那天夜里】 【那么time leap的发生是什么时候?】 【第一次发生,应该是白棱祭第二天的早晨。第二次和第三次却是第一天的夜里】 千岁前辈拿出手机,打开日程app。 【今年的开学典礼是四月六日,白棱祭是十月十日和十一日的样子。也就是三次time leap都是回溯了一百八十八天】 马上运算出数字的前辈面向我。 【综士,你说过自己也有白棱祭的记忆对吧。最后的场面还能想起来吗?】 一直以为是过于鲜明的梦境的一个月的记忆。最后的片段是…… 【祭典第一天的晚上。回家的途中记忆中断,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九月十日的早晨了】 【综士的场合是回到三十天半前吗。两人身上发生这种极为类似的事情,如果不是商量好的自导自演,就只能理解为一种现实中的现象。但是,二人的回溯期限不同是为什么?其它还有值得注意的点。time leap发生的日期接近。雏美身上发生的time leap分成两天这点来看,可能是单纯的偶然……】 手抚在唇上,千岁前辈陷入了沉思。自己虽然没有体验过,前辈却是真心相信我们身上发生的事态一样。 说起来,我自己到现在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还半信半疑。 【……喂,我说你真的相信是这么回事?】 【综士不相信吗?】 【因为返回过去什么的怎么可能嘛!】 【可不可能,有关系吗?脑中有未来的记忆的话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吗。倒是我说你,能够一直以为这是梦也真不寻常,我的话反而不能相信是梦】 不,也不是,我当然也有觉得很不可思议过…… 【你已经回去三次了。而且回去半年的话,季节都不一样了吧。怎么能跟综士放一起比】 【是吗——。我还以为是脑瓜的问题呢。算了,这些都是小事了。要吃糖吗?】 【不要,现在没心情吃】 只是为把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精疲力尽了。 【雏美,time leap发生的原理你不了解吗?从这个现象伴随着代偿来看,就应该没有理由是主动跳跃回去的。你对于time leap发生的要因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自己的发生条件我心里有数。因为三次都是在同样的状况下time leap的】 【说出来。你到底,是在什么条件下返回过去的】 离开千岁前辈的眼神,雏美牢牢的看着我。 【之前在车站碰到的那个男的,还记得吧?】 【就是你的男朋友撒,还是研究生来的】 轻轻的,点了点头。 【白棱祭的夜里他死了】 雏美的声音里,带着颤抖。 那个男人在学园祭的晚上死了?虽然没有什么深交,几天前才认识的人在不远的未来会死去的事实,还是让人感到一阵恐怖。 【……我能理解你直面恋人死去的心痛。但是,现在最需要不是安慰而是对真相的探究。不介意的话我再问几个问题。恋人死去导致了time leap。这么理解没错吧?】 千岁前辈的声音带上几分严厉。 【稍稍有点对不上呐。你第一次和第二次发生time leap的时间点应该不同。男朋友死的时间点也变了吗?】 【他死的时间点没变。每一周,他都应该是在白棱祭初日死的。只是,第一次是在第二天上学之前是不知道的】 【上学之后,才收到消息的意思?】 【不是,是在学校知道的。他是在白鹰高中死的】 ……学园祭的晚上,高中有人死了? 【他不是研究生吗?为什么会在高中】 【之前的毕业生来白棱祭玩很正常吧。第一天不还有夜行祭?但我不知道他来了。所以第二天才明白。接着,那个就开始了】 悲壮的神情中雏美继续着说明。 【最开始以为是地震了。地面以难以置信的强度摇晃起来,听着周围同学们的大叫,一边觉得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临了。但,那其实是time leap发生的预兆。地震之中失去意识,醒来的时候,就回到半年前】 千岁前辈看着我,微微晗头。 【看来我的假说并没有落空。五年前的那场地震,雏美所经历的地震,确实都是时间的摇晃【时震】。综士,你呢?你不是也在time leap前遭遇时震了吗?】 【……说起来是的】 【雏美,第二次和第三次的time leap也都是在同样的条件下发生的吗?】 按她说的每次time leap,返回半年是真的话,那么生活的时间就要比年龄大两岁左右。 【最开始time leap的时候连他的死因也不知道,但在不断返回到过去的过程中马上意识到了。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死但是有留意。白棱祭的晚上,想看他是不是真来白鹰高中了。然后……】 不愿意想起的记忆吧。雏美的表情痛苦的扭曲。 【我抬头之前,他从钟塔上掉下来了】 从钟塔上掉下来? 会有这种事情? 【进钟塔的门应该是锁着的呀】 【平常是锁着的,但对这么大钟塔的维修是必不可少的。说起来钟塔还是这座町落的地标。所以定期会进行时刻调整。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但是从调整指针的平台上掉了下去,没错吧?】 雏美暧昧的点点头。 【正确说来,二周目的时候,是在他死后才知道发生了这件事。操场里一阵骚动,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我直接目睹他的落下只有在三周目的时候】 【也就是说,男朋友是蓄意,还是事故死去你还不清楚是吗?】 【在我看来让time leap发生的应该是【绝望】。知道恋人死去的时候。体内涌起的是惊涛骇浪式的绝望。地震总是和绝望一起来临】 【绝望是概念,time leap是现象。既然是现象,那么究其起来必定应该存在规律。雏美,你有试图在一次又一次返回的世界里阻止恋人的死去是吧?】 【当然了】 【抱歉刚才的问题不太高明。想要返回过去的冲动,虽然是很多人的愿望,但如果有风险的话则另当别论。恋人死去的话则强制性的返回半年前,然后会有一个人消失。被要求的代偿实在是太过巨大,必须放在天平上考量的代价。四周目的世界雏美如果没有救下她男朋友,那么五周目的世界应该也是由雏美发动。然而实际上综士跳跃到了过去。从这个状况来看,雏美很可能在四周目的世界救下了恋人。每经历一次,就会积累经验。利用过去的经验,救下了恋人吧。雏美,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死的时间和地点都很清楚。所以这次打算尽全力不让他靠近钟塔。这样的话也不会掉下来了吧】 【务实的办法。恐怕你的方法奏效,改变了未来吧】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 【找出综士time leap的诱因,回避这种未来】 千岁前辈和雏美二人的视线聚集在我身上。 【用她的话来说的话,阀门是绝望。知道恋人的死的时候时震发生,雏美得以time leap。综士,你也应该有类似的事件吧。白棱祭的晚上,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3 白鹰高中的学园庆典,白棱祭每年举办两天。 既有前夜祭,第一天晚上也有夜行祭。 摄影部是得到可以优先入场的员工证。运动会和学园祭当然也有专业的摄影师来,摄影部也被要求拍摄用于毕业册的照片。 但是,摄像部没有自己的专用摊位。和自己无关的人的狂热实在激不起心中一点波澜,只是和一骑一起,冷冷淡淡的渡过祭典的一天。 我的脑海里最大而且唯一关心的是,织原芹爱在做什么。但今年田径部也没有摆店铺,她的班级只是卖炒面而已。专门去看过好几次,都不是芹爱值班的时候,所以那天一直没看到芹爱。 即使试着去想起,呐所谓的四周目的一天里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记忆。 下午三点。 会教室一趟,点到之后第一天就解散了。 对于自由参加的夜行祭没有兴趣。参加仿佛青春是属于自己的一样对此大声讴歌的集团,只会让自己心里不舒服。 赶紧回家吧。虽然这么想,去活动室收拾东西的时候,被实行委员抓到了。委托的外面的摄影师好像不能来的样子,于是就来找摄影部拍摄夜行祭的照片了。 还要在这待一年,好多实行委员还都是学生会干部,还是不要得罪的好,所以不得不接受下这份麻烦的工作。 和一骑一起,用一种置身事外的感觉眺望着夜行祭。 民俗舞蹈搭配着花火大会,喧闹的人声中,只感到一股逐渐加剧的疏离感和虚无感。 操场边上的高地上,我们从那里拍摄篝火中的笑脸。 【结果,今天到最后都没能看到芹爱】 三脚架上正瞄相机的一骑小声说道。 【她本来就不是喜欢参加这种活动的人】 这种下品无趣的骚动,到底还要看多久啊。 虽然想早点回去,这点小心思好像早就被实行委员看破,不时过来检查一下,还说篝火晚会结束后给他们看下照的照片。 【综士,秋之七草你全部记得吗?】 视线朝向脚边群生的花草,一骑这样问道。 【万叶集里歌颂的?】 【正解。一直看你上课想睡着一样,原来有在认真听嘛。秋之七草是由山上忆良的咏歌中由来。【萩花,尾花,葛花,抚子花,女郎花,还有藤袴,朝颜花】】 一骑流利的诵出。 【你真有闲心记这些东西】 【给人生最添色彩的就是无用。春之七草可以煮粥食用。但秋之七草只能用来观赏。那种无用的感觉不觉得可爱吗】 一定要我说的话,一骑也大概是怪人吧。 【你觉得朝颜(牵牛花,花期夏季,译者注)会什么会被归入秋之七草呢?明明是夏天的花啊】 【说起来是有点……是因为以前用的农历,季节感和现在不太一样吗?】 【虽然有很多种说法 ,但其实山上忆良咏唱的朝颜,似乎是桔梗】 【啊,原来根本就不是朝颜啊】 【桔梗什么样子你有概念吗?纤细的根茎上一重花瓣,在我心中就跟织原芹爱的形象是一样的】 不期然的角度,芹爱的名字被提起。 【我经常会这么想。她也许就是朝颜,但也许本体又是桔梗。越看她,就觉得越看不透她】 每天,痛彻心扉的想念,她还是如星星一般遥远。 考虑的内容,迷惘的诱因,欢喜的对象,甚至这种事情也不知道。 如此遥远的距离下,已分辨不出她的花语。 即使芹爱就在现场,一个人孤独的伫立在那里,上前牵她手的人也绝对不是我。 即使如此想要上前,那是只对于我,不被允许的禁忌。 学生们的欢呼中,潜藏了别样的刺激。 怀抱着比往常更浓烈的阴郁感情,踏上了归途。 家门前不知为何客厅灯没开,玄关的灯是亮的。 开门的时候,母亲正要出门的样子。 【这个时间穿成这个样子是要去哪……】 面前的母亲眼光含泪。然后,望着我…… 【傍晚在车站芹爱酱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表情是怎样的呢。 【我现在去织原家,你要是没事的话也跟过来】 织原家在对面。从玄关探出头望去,路上停着好些没见过的车子。刚才过来的时候还没注意,是亲戚朋友都已经来了吧。 母亲话的实感渗入胸中的时候,脚下开始震动。 【大概,我在那个时候终于理解了母亲的话,然后就是难以站立的摇晃发生了……】 说明到了关键处,千岁前辈眯起眼睛。 【以邻人少女的死为契机,time leap发生了?】 【……大概是这样】 【应该被叫做青梅竹马的少女,和同学间关系不同的复杂心境是我难以想象的,她是你的恋人吗?】 【怎么会。小时候就被讨厌了】 【那是她的想法。关键是你是怎么想的。抱歉我八卦一下,大致上说来,就是你喜欢她,对吧】 和千岁前辈认识是在一周前。和雏美的话,更是连朋友都不能叫的关系。虽然不想这么说出自己的隐私,但把这些坦露开来才能促进事情的解决。现在最优先的是解明这个现象,把一骑找回来。 【前辈的推测我没有意见。听到芹爱死的时候,眼前是一片晦暗。血气翻涌,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绊上什么东西了】 【就是说你也经历时震了对吧?】 【脚下震动的恐怖记忆确实是有没错】 月台上除了我们三个已经没有旁人。 大概,下一班电车还早。 【我整理一下。为什么只有你们两个回到过去的原因虽然还不明,发生的诱因已经可以做出推测】 【绝望呐】 【不,绝望是概念。为了说明现象应该定义成【获悉重要的人死去】。雏美的绝望是十月十日晚上,恋人从钟塔上掉下来被激发。他的名字和大学可以告诉我吗?】 千岁前辈的要求下,雏美介绍了她的恋人。曾经在车站见过的他,名字是古贺将成,二十四岁,是某国立大学的研究生。 【综士的绝望也同样是在十月十日发生。原因推测为,邻居织原芹爱在车站死了】 那天,我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现实。所以回到了过去这回事吗。 【疑点还有几个。和重要的人的死别也并不少见。但只有你们发生了time leap又是为什么呢。刚刚梳理为原因的悲剧,同样是在十月十日发生是偶然吗。雏美返回半年前,综士只返回一个月又是什么原因呢】 千岁前辈的表情依旧带着严峻。 【然而最大的悬念还不是这些,雏美time leap三次失去了两亲和弟弟,综士失去了好友。对于很多人来说,时间溯行的能力是如魔法一般充满了魅力的东西。说的再露骨一点,这就可以说是得到长生不老的能力。但是你们在time leap的时候会被要求付出过高的代价。而不从这个loop(循环)中脱离出去的话,就会无限的被要求支付代偿】 怎么早没明白呢……愚钝的自己终于开始理解了。 自己身上发生的这个现象,不是说一次就会结束。就如雏美那样,每次知道芹爱的死都会…… 【找回消失的雏美的家族,以及综士的朋友。我们当然应该以此为目标,但为了阻止更多人的消失,首先要做的是阻止time leap。只是,关于织原芹爱的死的情报太少了。这样下去的话,她可能会再次丧命】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做的是阻止那个叫芹爱的女孩子死就好了】 手插在腰上,雏美露出一副平时少见的认真神情。 【最优先的事情就是这个了。她在车站死是十六天之后,十月十日的傍晚。我们必须要对此进行全力的阻止】 【恩,明白了。这场作战我也加入了】 雏美在我后背上的猛烈一拍,差点没让我呛住。 【有我的话绝对没问题。我一定会保护好那个女孩子的】 虽然不知道这股自信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雏美脸上的笑容却是真诚的。 【然后,我帮忙是没问题,只是有一点我始终无法理解】 雏美疑惑的看着千岁前辈。 【综士会理解我的话很正常,但前辈到底是谁?一般来想的,不会相信这种话的吧。因为相信这点,所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战斗,前辈为什么会相信我呢?】 【最开始的动机是好奇心,现在则是正义感】 【抱歉我有点不能理解】 千岁前辈看向头上的电子板。 现在应该有下午六点了吧。 【今天本来是打算去调查住在町外的海堂一骑的亲戚,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返回半年前的你的周围,并没有出现针对消失者的骚动事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我们现在坐车回学校。你也跟着来吧。五年前的事情说明的话你也应该就能理解了】 确实那个奇妙的房间,虽然奇特但正因为此有了说服力。 【应该说对于好奇心我多少还能够理解。关于前辈,怎么想都是个怪人呐。不明白的是所谓的正义感】 【你要这么说我反而不理解了。对于你们重要的人可是要死了啊?去帮忙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但是,我们也不是朋友啊?】 【这有什么关系吗?伸出援手不需要任何理由。发生time leap的话,也许又会有人消失。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比命还重要的东西大概也是有的吧。只是我们平凡的人生,能够在天平的另一端和生命比重的东西,几乎没有吧。所有一切都是从生命开始,不管是谁的生命,都有责任去守护它】 雏美像是呆住一样咯咯的笑了。 【果然前辈不是常人呐。我对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才不会管它怎么样,也不会感到悲伤】 【现在这个瞬间有再多孩子被饿死,有再多人被恐怖分子杀害,对于我了解之外的事情我也同情不起来。但是我已经知道你们会面临的灾难,既然知道了,就必当全力以赴,仅此而已】 【……我好像需要调整自己看人的标准了。前辈真是像主人公一样。那今天开始请多关照了】 雏美伸出双手。 【我们绝对会守护织原芹爱的】 笑着宣告后,紧紧握住困惑的我以及前辈的手。 4 五年前八津代町发生的没有被气象厅认定的地震。对于其正体是【时震】的千岁前辈的假说,雏美没有一点异议。 为了找出共通项,千岁前辈就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发生的事情向雏美询问,得到的是如下。 【这么久之前的事情记不得了。地震什么的我也不知道】 就这样略显冷淡的回答。 因为正在时震发生时被推测为震源地的白鹰高中,所以time leap会发生在我身上。前辈这样的推测,也因为不能确定雏美在时震当时是否在白鹰高校面临被抛弃的处境。 雏美的家人,父亲,母亲,弟弟渐次消失。雏美的推测是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按顺序消失。 如果我time leap的话,接下来消失的是谁呢。 芹爱的死是time leap的诱因的话,她当然不会消失。雏美的恋人没有消失也是这个道理。 雏美的情况是三次都是家人,但我和唯一的家人母亲老师吵嘴。父亲在别的省居住,已经两年多美见过面了。 如果,再一次跳跃会过去的话,实在想不到谁会消失。 接下来的十六天间应该做的事情很明确了。 找到芹爱的死因,救她。 五年前的那天,我在教室被芹爱所拯救,负重上难以承受的怜悯。 用卑劣的手段打击她,使她变为众人眼中的厌恶者这件事情一直让我后悔。想要赎罪。即使只不过是自我满足,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这样的事态或许不是我最渴望的,但却蕴含着能够为芹爱做点什么的哪怕最小的机会。 明天为止大家好好整理一下发生的事情。 千岁前辈最后的指示下,那天解散了。 留下说是还有事情的前辈,和雏美一起走向出口,但不得不说只有二人的归途有微妙的尴尬。 被卷入相同的莫名现象的当事者。我们本应该是最能够理解对方的人,但像她这种天生的奇行者,瞬间会爆发出什么怪异的言行和举动完全预料不到。 【芹爱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下楼梯的时候她问道。 【田径部】 【兴趣呢?】 【不知道】 【性格呢?】 【更不知道】 我知道自己正被瞪着。 【对于贵重的协力者,你那是什么态度,你有考虑后再回答问题吗?】 【是真的不知道我也没办法啊,而且现在也只是远远望着的程度】 【和她玩的好的人不认识吗?】 【不认识,应该说从来没见过她和朋友一起】 【喜欢的食物?】 【唔,也不知道】 【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呐】 这无心的一句话,对我来说究竟有多沉重。雏美肯定没有意识到吧。 明明这么喜欢,明明比谁都更要珍重。每一天都像这样远远眺望。我却不知道芹爱的事情,真的是一切都不知道。 【我也有事情要问你】 【随便问。有问必答】 这家伙没有警戒心的吗。 经历过恋人三次的死亡,却好像完全没有紧迫感的样子。 【找回已经消失的人的方法没有吗?】 一骑是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愿意和如此卑劣的,如败犬一样的我成为朋友的人。 我绝不允许我的原因让一骑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我想没有,消失的人绝对不可能再回来】 仿佛在对自己说一样,雏美的表情有些扭曲。 【……一骑的消失,是因为我time leap返回了过去对吧。那么,在我返回的一个月再之前的时间的haunted,就还没有消失吧?也就是说,现在你返回半年前的话,九月十日之前的世界里……】 【你这么想也是白费功夫。因为我不会再让他死。我不进行time leap的话,这样的假设,就是没有确认的办法的】 【那就是说,一骑他……】 【不得不说有点讽刺。我们必须要借助自己的双手改变过去。但家人消失的过去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了,但是啊】 能看出她是刻意做出微笑。 【最重要的人的未来可以改变。那些本已经徘徊在死亡线上的人可以由我们来守护,这,也许也是很幸运的事情吧】 坚强的女人。 【我不会再让他死第二次。综士的心情也是一样吧?即使我守护住了他,只要综士失败的话就逃不出世界的loop。所以,我也想全力守护芹爱】 【……谢谢】 【没什么,所以作为伙伴我也有话送给你。不要再说什么对她什么都不了解之类消极的话了。再小也好,尽量整理关于她的情报。综士应该做的,就是把 知道的情报尽量传达给我们。突破口也许就在这些请保重也说不定】 草剃千岁和铃鹿雏美,两个怪人在后面的支撑下,我意识到恋爱之后第一次,没有逃避开始直面芹爱。 虽然等待在前方的,是无法用想象描摹的世界…… 我们,甚至连那伤悲未来的轮廓都还没有抓住。 第四话 将所有的痛苦终结 关于织原芹爱的事情,能写的全部都写出来了。 虽然几乎是每天都远远的看着她,我所知道的真的都是些很细微很细微的事情。 看着只有两页纸的内容,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二人之间的间隔。五年前那次卑劣的行为开始,两人的距离就是增大的一途。 九月二十五日,周五放学后。 【诶——。芹爱的家庭环境没想到还挺复杂的】 时钟部的活动室里,我把写好的笔记展示给千岁前辈以及雏美。 【母亲,不就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织原老师是综士的班主任吧?】 【什么叫做没想到还挺复杂的。搞得你好像很了解芹爱一样】 【内心阴暗的男生所喜欢的类型,我还以为会是那种乐天派的女生呢】 【抱歉我内心阴暗让你误解了,反正我这副德行已经无可救药了】 【干嘛要这么自虐呢?也没什么不好的吗,不是说忧郁的人会看起来比较聪明吗。整晚整晚的在写诗什么的吧?诶呀这个笑话好笑哈哈哈】 为什么从认识这个女的开始,她一直都是这么没有礼貌呢。 芹爱的生母在她上小学前就病死了。幼年期的芹爱和父亲还有姐姐三个人一起生活,然后小学六年级的冬天父亲再婚,成为四个人的家族。 继母亚树那桑和芹爱的关系,听说是刚刚再婚那一会儿并不是很好。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从小和姐姐的关系一直很不错。 大芹爱三岁的姐姐织原安奈是有点奇怪的人,没有上过高中。现在也没有工作的样子。好像是听说过 身子不太好,但也没太在意所以不敢肯定。 【我也对织原芹爱的家庭进行了调查。有一个值得注意的情报】 今天千岁前辈左手上也握着巧克力,整天到晚吃巧克力不觉得腻吗。 【她的父亲,织原泰辅似乎是三个月前因病休职了。你没从父母那听到什么吗?两家都有同龄的孩子的话,平时应该有所交流吧】 【不,没有听说过】 【要确认一下吗?】 视线移到 drive的钟摆上。 下午四点半。母亲应该还在上班。 【暂且不管会不会回信先发过去问问】 【前辈是怎么调查到这些事情的】 不觉间侧卧在沙发上的雏美发问道。那双手里,又是没经过主人允许,就从桌子上拿走的巧克力。 【职员用的电脑,全都是连接的本地局域网。白天的时候是没有登出也没有关机的。我就趁上课的时候溜进准备室,进入学生情报的数据库调查到她父亲工作的地方的】 【没想到前辈还是行动派呢。不过这好像属于犯罪行为吧】 【人命最大。你自己是当事者,怎么对这点的意识这么不足呢】 确实如此。面对前辈的责备毫不动摇反而开始吃起巧克力…… 【织原芹爱的死和家族说不定有关系?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也要尝试一下。因为她父亲在证券公司上班,所以我装作顾客打了个电话。然后就告诉我是休职了】 【啊,抱歉打断一下。我妈回信了。好快】 两个人围了上来。 飞入眼中的文字是…… 【是癌症。听亚树那桑说是晚期。要去帮我看一下人家吗?】 从小到大的邻居。突然的消息虽然让心一下沉了下去,同时,朦胧的记忆也苏醒过来。 【诶……但是,泰辅叔叔应该不久之前死了才对啊……】 【四周目的记忆?】 前辈马上问道,突然意识到这是time leap以前的记忆。 【也许是。大人跟我说是有葬礼,但因为不是周末就没有参加……】 【如果这个记忆是确实的,那她的父亲很快,也就是白棱祭之前去世了吧。我们没时间再等了。直接问你母亲住院的地方】 数分钟之后,芹爱的父亲在市内的综合医院住院的回信来了。 【按理说应该去探望一下的,但是一直找不到时间。正好综士就适当买点东西,代我去看一下】 这就叫没事手贱吧,还惹得一身腥。 我对泰辅叔叔本来就没什么印象。对于他得病当然同情,但也没打算去探病啊。 还有那个【正好】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派人去给重病患者探病的时候,一点都不正好好吗。知道邻居生病了从面子上来讲是必须去看病的,但为了这个挤出时间来也不容易。正好就派孩子去吧。这种流露在内面的感情若隐若现。说实话我真的希望母亲能含蓄一点。 探病的礼物用【适当的东西】我也不太能理解其中的心理。和父亲的离婚,我想这种心思的不够细密也是一个原因吧。 几乎是反射一样,写下拒绝的回信的时候…… 【等等,综士。你应该去探病,看看织原家的样子】 正在输入的右手,被千岁前辈从旁边一把抓住。 【为什么?我们要阻止的只有芹爱的死。说句不好听的,和她父亲没关系吧?】 【现在,我们掌握的只有十月十日的傍晚她于车站死亡的情报。对于她的死因你有什么看法?】 【要我说我也说不出什么来。前辈也是一样吧?】 芹爱的死因如果清楚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能想到的死因大致分来,事故,他杀,自杀三类。这其中,作为手段的他杀,考虑到在车站这样的公共场合,几乎可以排除这样的可能性。那么关于事故的话怎么样呢?】 【落下铁轨的话,也是可能的不是吗?】 【身体能力优秀的她,在电车开上月台的时候,偶然掉下铁轨有可能吗?再早一点,或者再晚一点,事故都是可以避免的。仅靠【死于车站】这句话,还不能断定是月台。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也可能是在转盘处遇到了交通事故,但不管怎样,遭遇到足以殒命事故的概率是很低的】 【那,芹爱的死因是……】 【我很大程度上觉得是自杀。而且这句话不知当不当对你说,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会看不起她。不尊重生命的人是最差劲的】 前辈的口中零落的强有力的语言,让本来在看笔记的雏美抬起头来。 【当然也会有这样痛苦的状况让人觉得不如一死了之。心里有伤的人,在这种境遇下就会倾向于去结束生命吧。人生千差万别。我没有权利对别人说什么。但一定要让我说的话,断绝自己生命的行为,是最低级的愚行】 【如此纤细和白皙的前辈,没想到还如此热血呐】 【外貌和思考没有关系】 瞪着又开始开起玩笑的雏美, 【不论状况再怎么绝望,只要命还在就一定还有机会。就如昨日的人生无法按照规划来的一样,明天的人生也不一定和预想走在一起。不管织原芹爱有什么理由,我绝不认同自杀。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让她回心转意。既然自杀是可能性最高的推测,那么首先有必要正确的把握她的现状】 在正论前我不知说什么好。 没有反驳的话,那就只能遵从。 【综士,你去探望她父亲。考虑到末期的状况,也有见不到的可能性。但是去探望的姿态本身就是有意义的。我想调查一下她继母的事情。笔记中还有一些数据也很在意】 【那今天也是分头行动吧,我要怎么做】 【雏美还有保护自己恋人的工作对吧?】 【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不管是哪一周目,奇怪的举止只会出现在当天,所以现在没有事情要做】 漫不经心的语气,让千岁前辈的脸上蒙上一层薄云。 【看你这样子就让人觉得很不安。织原芹爱的死即使被阻止,但如果你失败的话,又得重新来过。虽然你没说,雏美,你还有家人在吧?】 【有啊。我不是那种可以一个人生活的类型】 【我不是问你是哪种类型。没消失的家人是谁?】 【祖母和姐姐】 以前说过弟弟消失了,那雏美就是三人姐弟中间了。 【家里人都消失了,你怎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看起来像无所谓的样子吗?】 【至少没有什么深刻的烦恼的样子】 【综士的眼中我是这样不奇怪。但,没办法啊】 那个时候,雏美脸上的表情,是悲伤,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不清楚。 【因为我已经返回过去三次了。每次都是回到半年前。要说没有一点厌倦感也是不可能的啊。失望也是有保质期限的】 雏美的眼睛没有浮上眼泪,但仿佛是带着哭腔一样。 失望有没有保质期,我不知道。只是,至少对于失去重要的人所带来的切骨之痛,应该是不会有厌倦的时候。 人类会睁眼说瞎话。为了保护自己,不必要的谎言,绝对不能编织的谎言,轻描淡写的吐出。所以雏美的话,也不能全盘接受。 【你还有重要的家人在不是吗?为了不让更多的人消失,我们现在要全力以赴】 【不用说我也明白。我也不想再次拥有那样的记忆。而且……】 雏美看向窗外。 【喜欢的人在自己的眼前死去,我已经受够了】 她的恋人在白棱祭的夜晚,从钟塔落下死亡。 三周目的世界她目击了那个场面。直面的痛苦和冲击,那恐怕是难以充分想象的。 【那我今天也和综士一路吧。探病的话,你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吧?我来帮你好了】 不如说她跟着反而让我觉得不安,但去探望死期在前的邻居时,有时多一个人确实才能迈出最开始的那一步。 我不是一个人,也许仅仅这一点就是足以庆幸的事情。 2 我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实践过探病。 因为没有住院的经历,也没有与被探望的经验。 【要带点什么去好呢?】 【一般来说花就可以了吧?】 【有道理。蔷薇是不是不太好?】 【蔷薇是不太好。因为有刺啊。应该是更加温柔的花比较好】 【什么叫温柔的花。花哪有什么温柔和严厉】 我也知道期望雏美给出正常的回答本来就不可能,但遗憾的是现在,能够依赖的对手只有她一个。 【那个人,三个月前句休职住院了对吧?晚期癌症的话回家也困难,那种可以放很久的盆栽怎么样,不挺好的啊还有寓意】 【放在花盆里的话,就是当装饰了吧。但从来没听过探病的时候带盆栽的】 【不不,这是偏见。看到这个有助于病情好转的】 雏美的气势下,来到了医院附近的花店。 跟店员说希望挑一个个适合送给病人的盆栽,别人噗嗤一声接着给我普及起常识。 盆栽植物因为有【筑根】这样的用语会让人联想到出不了院,所以不适合探病。其他还有会让人联想到恶化,葬礼,供物之类的也应该尽量避免。另外…… 【对于探病的,禁止带真花的医院也增加了,没问题吗?】 来自店员意外的问题。 【禁止带花吗?】 【好像是怕花和花瓶上的细菌造成感染】 【对方是患癌症住院的人,听说是晚期】 【那最好是不要带】 癌症患者和一般病人的分开的吗。 虽然还是不是很清楚,至少带花去探病确实不太好的样子。 两手空空就去也不可能。 没办法去了医院旁边的商场,从一楼疑惑到最上层之后,终于在地下找到了专卖礼物的地方。买了看上去不错的礼品盒,离开店铺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 【探病的时间是到几点,我们还是快点吧】 雏美打算一路跟到病房吗。从没见过的少女突然来看望自己,泰辅叔叔应该会感到困惑吧。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时间已经是过了六点。礼物都买了如果还见不到的话,简直是浪费了一天。 前台报上织原泰辅的名字,获知了住院的病室。 以前就不太能适应医院的味道。 时至今日的人生我总是可以避开那些不喜欢的东西。无法久居于医院,大概是那充满死亡的气息带来的是无法逃避的现实的痛感吧。你也总有一天会来到这里,那个时候迎接你的是孤独,就像这样有谁在我心的内侧嗫嚅。 来到芹爱的父亲住院的五楼。 日班的护士都已经下班了吧,护士中心和大厅都显得冷清,走廊上也没有人影。 晚期癌症的患者要说起来,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状态呢。日常的谈话还是能够进行的吧。和泰辅叔叔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也想不起来。 走在通往病室的走廊上,前方右手边的门被打开,高中生一样的少女从中走出。关上门后向我们走来…… 双方,几乎是同时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就没想到这种可能性呢。 女儿探望病危的父亲,这不是很常见很自然的吗。每天部里的活动之后,不不,放弃部里的活动也应该来探望才对的。 【……该不会,这就是织原芹爱?】 随着我也停下脚步的雏美小声问道,但我说不出话。因为视线捕捉到我的瞬间,芹爱的脸色明显变了。 她的目光扫到我时,表情明显的变得扭曲。 虽然已经有好多年没想这样正正经经的面对面过了,但对于芹爱来说,我这样的人仍然是避恐为之不及的存在。 看到芹爱的瞬间身体整个僵住了,一步也迈不出去。雏美虽然拽住了校服的下摆,可也除了脸僵住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一副险峻的表情,芹爱朝着我们走近。 来到差不多还有两米的地方停住,盯着我手上拿的礼品盒。 【来这干什么?】 虽然说几乎每天都有远远眺望,但有多久没有像这样面对面触手可及的距离了呢。 痛彻心扉,伤绝内里,再次深刻的知道。 鼓膜旁雷鸣般的声音,脑子好像坏掉一样。 我还是,如此这般的想念她啊。 【没听到我说话吗?】 【一看就明白了还用说吗。除了探病还有来这的理由吗?】 看不过芹爱的举止了吗,雏美的口气挺冲。 【……你,是谁?】 【问别人之前,先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吧?】 【不想说就算了。我对你没有兴趣】 【真让人生气诶。你这是向专程来探病的人说的话?】 这两人合不来的样子。芹爱对于我印象不佳,事情这样也是必然的吧。芹爱和雏美才见面就互相擦出敌意的火花。 【你是跟着综士一起的?我不知道你来干什么,只是父亲现在很辛苦,不认识的人来探病只会给他添麻烦】 【诶,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他不认识的人?】 【……哦,那认识吗?】 【到没有】 对于雏美支离破碎的应答,芹爱露骨的皱起眉头。 【我父亲已经很累睡着了。你们今天回去吧】 【又不是来见你的,决定回不回去的是我们,还有礼物都买了怎么可能还拿回去!】 嘴唇紧闭着,芹爱像是抢夺一样拿走我手上的礼物。 一瞬间只是手指将将碰到,身体中敏锐的感觉开始游走。 【拜托了,回去吧。我不想再让父亲的思想负担加重】 不满的雏美,一直在后面戳我。 【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综士你才是当事者啊】 对芹爱想说的话有山那么多。 想要传达的事情,必须要传达的事情,明明有说不完的话,单单许久未见的事实已经让感触溢满心胸,再也无法从最终吐出只言半语。 【……回去吧】 【就这样吗?现在不见的话,也许下次就见不到了】 【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芹爱的语气明显带着责难。 【……抱歉。我们不应该来的】 细若蚊虫的声音后,转身而去。 【等等!别让我一个人在这!】 快步离开芹爱,雏美也慌慌张张追上来。 现在,芹爱的视线正刺向我的背影吧。还是说根本就对我没什么兴趣,把礼物拿回病室呢。 头也不回,只能像逃兵一样离开。 3 【抱歉,我,有点心急了就……】 到了汽车站,雏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句抱歉。 【明明是综士的探病……我会反省的】 汽车站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叹息一声,无力的坐在长椅上。 【不用道歉,也不是你的错】 【但因为我嘴快的原因,所以才见不到病人了】 【就是你不在的话芹爱大概也不会让我见她父亲的】 碰面的瞬间开始,芹爱的脸就是僵硬的。即使有邻居的身份加持,对于芹爱来说我也是明确应该唾弃的人。这种人没有打招呼就拿着礼物来了,不警戒是不可能的。 【不用道歉的话,那就让我再说几句。真没想到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家伙,对拿着礼物来探病的同学就是那种态度?你到底喜欢她那点诶?】 刚才还是一股认罪态度的她马上换了口气,还真是变脸快的女人。 【芹爱没有错,错的,全都是我】 【怎么回事?】 【碰到讨厌的人会表现出那样是当然的了】 【你怎么了。是偷了她的内裤了吗?】 【诶,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性格阴暗的尾行者】 过于露骨的用词,但指摘是没错的。 自嘲的叹息零落而出。 【你倒是反驳几句啊。搞得好像我说你坏话一样】 【因为你没说错啊。我没跟你说过,和芹爱真的是很久没说话了。因为母亲经常会让我送东西过去,所以见是有见到,但说话真的是很久没有过了】 【……你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是因为长相吗?不觉得我比较可爱嘛?】 【雏美你真的好怪啊,你这自信是从哪来的?】 【我!雏美啊,照照镜子自信就有了。这是常识嘛】 我的常识好像和你的不是一个方向。 【也知道自己被轻视,为什么还这么喜欢呢。为什么非她不可呢……即使被以那样的态度对待,也不会觉得不近人情什么的。语言再冷漠,也只因能够再次对话而无限喜悦……】 【综士真是变态呐】 【你终于发现了啊】 放学后,用相机拍摄喜欢的女孩的照片作为自己生的证明的,招人厌的猥琐男。这才是我完全的面目。一骑因为人好所以没有取笑我,但正如雏美所指摘那样,我的本质是扭曲的。 明明是无情的冷言冷语,但只是听到声音就顿时涌出喜悦,无可救药的…… 【但是啊,我觉得也没什么】 【怎么就没什么了】 【现在这个时代啊没有干劲的家伙多了去了。自己没什么想干的,还成天对勤勤恳恳的人指手画脚的不更觉得可恶吗】 雏美露齿而笑。 【变态或者性格阴暗也没什么不好嘛。对于喜欢的东西能够大声说出喜欢的综士,我觉得很帅气哦】 我感受到的不仅是目瞪口呆。 【只要不给别人添麻烦,剪不断的暗恋也没什么嘛。只是我还是不觉得那个女人哪点有魅力了】 这算是以雏美的方式表达的鼓励吗。 才不过相识两天,已经可以断言雏美是表里如一的女孩。剥去语言的糖纸有什么就说什么的人,绝不是那种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是两样的人。 【雏美的男朋友是研究生对吧】 【恩。二十四岁。现在还在找工作】 【和大你七岁的男人在哪认识的?】 【诶,我没说过吗?中学的时候是我的家教老师】 【诶。你也有认真学习的时候那】 白鹰高中是省里也排的上的私立学校。能够进入我们学校,说明至少在中学为止应该还是相当优秀的。 【认不认真不知道,只是那时候无论如何想进白鹰高中就冲刺了一下。以我的脑子来说是很轻松就是了】 意外的,是只在中学前才好好学习的类型吗。一进入高中,迄今为止的抑压爆发出来才会形成现在这样言行出奇的性格也说不定。 【为什么想进白鹰高中?】 明明问都没问就交代了这么多事情,面临这个问题时,看向暗夜的雏美马上变得缄默不言。然后,几许的沉默后。 【……记不清了,以前的事情忘记了】 【记得的人才会这么说吧】 这样子凡事按自己喜好来的乐天女孩,也会有不想说的事情吗。 本来就没有什么兴趣,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人生啊,还真是不好驾驭啊】 看着面向车站迎面而来的巴士,雏美的声音交杂着叹息。 【你还没活到有资格说这种话的程度吧,才刚十七岁而已】 【别忘了,我可比综士多活两年呐。这可是第四次的十七岁】 【那,就必须终结不可了】 巴士的前灯下眯起眼睛,雏美站了起来。 【是啊。已经受够了,那样的绝望】 【这次不能失败了哦。不管是你的恋人,还是芹爱】 救下这两个人,自己的人生恐怕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但是能够守护本身,就能让这垃圾一样的人生,绽放出哪怕一点点光彩吧。 4 【所以,也没和织原芹爱的父亲见面就回来了?】 第二天周六,来到时钟部报告进度后,千岁前辈的质问随即飞来。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综士说别人讨厌他,一整个唯唯诺诺的】 叹息过后,千岁前辈盯着我。 【也罢。最开始就没期待能有什么成果。问题是综士说被织原芹爱讨厌并不是主观的臆想而是事实这点。这点上的对策考量,可能会有些麻烦】 【对不起】 【能让我听听理由吗】 【…我不太想说。小学时候的事情,现在也没什么说头了】 【那这个问题就先放一边。只是万一事态真的到了万策已尽的关头我还会追问的。能够想到的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把所有事情向她挑明发出警告。只是time leap这种事情,一般人都不会相信,更何况被她讨厌的你,所以向她传达真实,其实是 不太现实的手段】 昨天的见面,让芹爱对于雏美也没什么好印象吧。留级过两次的怪人前辈的话,估计也没什么说服力。实际上也当事者的我都还半信半疑。实在很难想象芹爱会相信我们的话。 【我掌握了一个新情报。关于她的继母,织原亚树那】 这么说起来,昨天,千岁前辈就说了对亚树那桑有些在意。 【她现在,好像怀孕五个月了。综士不知道吗?肚子上应该能看出来了啊?本人好像也没有刻意隐藏】 【……没注意到。教室里都没说过话】 【怀孕五个月的话,那就马上就要进入产假了。综士的记忆里,她父亲马上去世了是吧。织原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明明对芹爱那么关注,但对于邻居家正在发生的重大事件在昨天为止还一无所知。 【昨天我也说了,对于织原芹爱的死因,我最大的怀疑就是自杀。而面临父亲的死期,以及继母的怀孕五个月,考虑进这两点事实的话,她自杀的理由,我总结出两点】 千岁前辈把手上的巧克力掰成两半。 【其一是生母之后,父亲的去世引起的失望。她的父亲如果是在白棱祭前死亡的话,时间上也不存在误差。只是双亲的死,是否一定会导致自杀的想法还存有疑虑。她还有姐姐,并没有完全陷入孤身的境地】 【另外一个可能性是什么】 【这点是从她父亲死后的状况推查的。继母和安奈,芹爱的姐妹并没有血缘联系。如果三个人的关系出现龃龉的话,家庭内会怎么样呢?我对于亚树那这个教师并没有实际了解。她不会把继女赶出家门是不是一定是不可能的?芹爱的姐姐没有工作一直在家里是吧?对外声称是尼特族。对于继女,到底可以倾注多大的爱也是问题。织原家出现难以想象的不合的局面下,她对这个世界丧失了希望,追寻父亲而去也不是不可能的】 陈述完两个推理,前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这话本来不该我说,老实说我对这两个推测都没有信心。但是想要从外围掌握他人家庭的实态本就是困难的事情。织原家发生重大混乱的可能性,在现阶段是无法否定的】 不久担任把整个家庭凝聚在一起的重大角色的父亲就将死去,那之后随着新的家庭形态的诞生,织原家必然会迎来重大的抉择。 【大概是五年前听到的事情,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参考价值……】 【想起了什么吗?再小的点我都想了解,尽管大胆的说】 【再婚当初,芹爱对亚树那桑好像不太友好。实际上,我也从没看过这两人亲昵的姿态。芹爱不能放下亡母。所以一下不能接受父亲的再婚对象吧。只是,要说现在这两人的关系还是不太好又有些微妙。这之前,在办公室谈话的时候,亚树那那桑好像真的对芹爱的受伤很担心一样】 【你能确定那不是演技吗?】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我不是责备你,也不是指责织原家的问题。只是在陈述可能性。现在的我们只能一个一个扑灭疑点。所以,还有事情要拜托你。知道织原泰辅病状的母亲,是站在了解邻家内情的有利的位置上。关于织原家的家族关系,还需要你向你母亲确认一下】 最近每次碰面,都要絮絮叨叨半天。只是想到要和母亲说话就就有一种逆反情绪,但既然是千岁前辈的指示,只好照做。 因为不想见到母亲所以我总是故意拖延时间,结果就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分开吃饭在我们家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周末也是一样。 但就算关系再怎么恶化。孩子还是孩子。激烈争论的次日,还是会准备好早餐和便当。 作为社会人忙碌于工作的母亲,希望有人分担家务是当然的事情。心里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我还是无视母亲的恳愿过着自己的生活。 所以总结就是,家庭内不绝的喧哗的起因在于我。我已经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这一点了。在抱怨和责备中我还是我行我素,所以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家庭,我们家还是一直弥漫着一股阴沉的空气。 晚上七点,回家后一边看电视的母亲一个人吃着晚饭。 平常的话是把空的便当盒放在玄关,招呼也不打就直奔自己二楼的房间,但今天走进母亲所在的客厅。 【啊,回来了】 好像没想到我会进来吧。母亲一副惊讶的转过身来。 【我饿了,一起吃可以吗?】 【……没是没问题。等一等。我来热一下】 望着朝向厨房的母亲的背影一边坐在餐桌旁。 电视画面上,是催泪系的纪录片。看着他人的不幸浸泡在感伤里面于我是不能理解。也没征求同意就换了频道。 没说【我开动了】和【感谢食物】,就把菜夹进嘴里。 对面坐着的母亲的眼角,皱纹好像增加了是我的错觉吗。 【清子啊,说她下周还要去海外旅行】 清子是小母亲七岁的妹妹。现在还是贯彻单身的单身贵族,好好上着班就请个长假,到处飞去国外悠闲的人。 【这次好像主要是意大利,想要什么礼物?】 【会去米兰吗。真想去圣西罗球场看比赛】 【是在说足球的事情吗?再让她买球衣回来?】 【不需要。反正最后只能当睡衣用,还是吃的吧】 说起意大利的料理,马上想到的就是意面和披萨吧。 【就起司吧。突然想吃涂满起司的披萨】 【那我就这么跟她说了】 母亲伸手向餐桌上的手机。 发完邮件后,我发问道。 【说起来,织原叔叔得癌症是听谁说的?】 【当然是亚树那桑了】 【门口碰面的时候,闲聊到的吗?】 【怎么会。七月不是有家长会吗,平时说多了,也没想再和邻居谈论孩子的事情。就说说些家长里短,真的是挺可怜的。这马上孩子又要出生了……】 亚树那桑怀孕的事情也听说了吗。 【你碰到了芹爱酱,也要对别人态度好点】 【跟芹爱有什么关系。而且在学校根本不会见面好吗】 按这个对话的走势只怕又会演变成吐槽大会。 【就是织原桑死了,亚树桑还会住在对面呢?】 【不然呢?有什么理由不住那里吗?】 【因为亚树那桑,和安奈桑还有芹爱都没有关系啊。和没有血缘联系的人住一起,肯定气氛不好啊。织原桑死了的话,再在那个家里呆着的理由不也没了不是吗】 本来不想说这么绝的,深深叹息一声。 【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没有血缘联系但是家人就是家人啊】 【那,那三个人关系好吗?作为互相没关系的人?】 【谁说是没关系的人?亚树那桑可是个好母亲。第一次结婚一下子多出两个这么大的女儿,从中途开始当母亲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结婚前一起出去游玩,为了被承认是母亲,你知道花了多少功夫吗。羁绊的东西就是这样才能生发出来的】 羁绊是通过努力创造出来的吗。难道不是一转身,一直就在那里的东西吗。 【当然,也不是最开始就一帆风顺的。爱是随着时间一起培养出来的。安奈酱和芹爱酱好像每一天,都会帮忙做家务。跟我们家一比,人家才更像一家人不是吗】 【外人面前要面子才会这么说的不是吗?】 【你怎么总是这样把别人想歪呢?我可是看见过安奈酱晒衣服。揣度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资格,你说说你 做过什么家事了?】 怎么不知不觉间不满的矛头又指向我了。 【又不做饭,又不扫地。不仅不帮忙扔垃圾,垃圾分类都不会。你这样要怎么生活啊?我死了之后你怎么办啊?】 【这种事情等死之后自然就会做了】 【我想亲眼看看。我死之后,你为生活所迫的样子】 【还真是恶趣味那】 啊啊,又来了。最后总是变成争吵。 【等等,才吃了一半不到啊】 吃饭途中我就站了起来。 【心情不好,不想吃了】 【怎么又开始倔脾气了。晚上再喊饿我不会给你做饭了哦】 【不给小孩饭吃是虐待,新闻上可有讲】 【你高中生了还是小孩?】 亚树那桑和芹爱之间好像并没有重大不和的样子。芹爱对于家庭的希望破灭导致自杀的可能性,可以判断是微乎其微。 5 浮起又沉下的可能性一个个消灭的同时。 仍然没有接近正解的实感中,日子一天天过去。 九月二十八日,星期一。 第四节课结束,从包里拿出便当的时候,迎来了不期然的来访。 【果然是一个人寂寞的吃饭啊。跟我想的一样】 转过头去,表情丰富的铃鹿雏美站在那里。 【你来这干什么?】 【想到每天你就一个人吃饭,就想来陪陪你一起吃了】 【你的自信从哪涌出来的,你在班上也没朋友吧】 【不如说只有朋友】 雏美是五班的学生。虽然不知道她在班里的情况,但实在是很难想象她被一堆人围住的情景。 她手上好像拿着是面包店的纸袋。 【怎么办?在这吃也行,但要招来什么奇怪的误解反而麻烦了,去时钟部吧?反正前辈估计也是孤狼一匹】 【你真的是不懂礼貌诶】 【对谁都真诚对待,即使是对校园种姓下位的人也贯彻一视同仁的态度。对于这样的我的感谢,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写封信来表达一下?】 真想知道是怎样的成长环境造就了这样的性格。 为了吃午饭特地跑到另一个地方实在是麻烦,但对于午休时千岁前辈是如何度过也有点兴趣。 【我说,一骑这个人消失之前,你也是在教室吃午饭吗?】 时钟部的活动室在南栋三楼。 前往活动室的途中,走在旁边的雏美这样问道。 【不,大体是在活动室。除了我们没有别的部员。现在虽然数字占据玩具主流,传统的显像用暗房的需要,摄影部的活动室比别的文化部都要大】 【所以你们两个人独占?老实说真羡慕啊。暗房的话,遮光效果也应该很好。在那睡午觉应该很舒服吧】 【任谁都会这样想吧。去年,得感冒的一骑把睡袋拿进去了,说是比起保健室,没有人的活动室更舒服一些。最后病情恶化之上还感染了流感】 现在再也抵达不到,那是甚至已经无法触碰的记忆。 暗房里放置的睡袋,也随着一骑一起消失。一骑拿来的漫画,杂志,画在白板上的涂鸦,所有的痕迹,仿佛梦醒一般的消失。 但是,只有我对于一骑曾经存在这个世界上的事实,绝对不会忘记。我不会承认那些都是幻影。 那个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时,以【自行车上飞舞的倩影】这种方式回答的家伙,我绝对不承认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在考虑要不要入部】 走在南栋的台阶上,雏美的只言半语。 【……时钟部?】 【刚才说了半天有说时钟部的事情吗?当然是摄影部了】 几乎是抢着对我的话进行吐槽。 【我也想要个人的空间哦。摄影部的活动室没人对吧。可以自己随意支配实在是很有吸引力】 【不不,还有我呢】 【暗房里床放的下吗?下次,我可以去看看吗?最近读的小说里,也有个把床搬进活动室的没出息的男生的故事诶(此处a的是作者自身的作品《苍空时雨》中的舞原吐季,译者注)】 【…你不是来真的吧?】 杂谈持续之间,到了时钟部的活动室。 【我们来玩喽!】 雏美直接推门而进,沙发上的千岁前辈正在大嚼巧克力。另一只手上拿着文库本。 【对不起,这家伙说想一起吃午饭】 【综士和前辈反正都没人一起吃饭吧。一个人吃不很无聊吗。说起来,前辈你有好好吃午饭吗?就吃这个能撑过正常的授课和体育课吗?我感觉一碰就倒的样子】 【你真的是没有礼貌诶】 非难的声音从左耳进右耳出,坐在沙发旁边后,雏美拉起前辈的手确认书的封面。是翻译小说。 【这是,什么书?】 【对于我们现在的状况来说是参考书】 【参考书,可看起来就像sf小说啊】 千岁前辈拿着的书的封面上,画着time mae一样的绘画。 【一般被叫做【time travel】的现象,从科学上来说是无法实现的概念。时间论上的考量会让因果律崩坏,能量总量的矛盾也无法说明。实际上,time travel这样的事例从来没有被观测过到】 【……所以你想说我们的故事全都是创作吗?】 【怎么会。我从没有怀疑发生在你们身上的现象。只是,没有样本的考察实在非常困难。为了更加全面的理解发生在你们身上的现象,我们必须要扩充自己的视野。世界确实有以【时震】为题材创作的作品。而这些幻想作品对我们来说,只能作为参考】 前辈的视线转向玻璃桌上,小说堆积如山。 【考察时间溯行的时候,最先碰到的就是time parado(时间悖论)问题。你们听说过【父母悖论】吗?】 摇摇头,雏美也是同样的动作。 【你们返回过去的时间,雏美是半年,综士是一个月,但现在假设回到十八年以前。如果在那里杀了还没有生下你们的父母其中一方会怎么样?】 【……作为假设我也不想去想这种事情】 雏美虽然露出露骨的嫌弃,千岁前辈无视道。 【十八年前双亲死了的场合,你们就不会出生。那么回到过去也变得不可能,接着两亲死去的事实也就不存在了。你们身上发生的现象不是time travel而是time leap,所以回到十八年什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time leap是意识置换,所以意识主体必须存在,无法回到意识主体不存在之前,译者注)】 【那考虑这个就没什么用了?】 【确实父母悖论是过于极端的例子。但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某个地方,正在产生微量矛盾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和你们time leap之前一样,世界仍然在运转】 【所以说根本没有产生矛盾对吧?】 【或者说你们返回过去的瞬间,世界产生了分歧?】 ……世界,分歧? 不常用的单语,我和雏美都没有掩藏心中的疑惑。 【【parallel world】(平行宇宙)有听说过吗?和我们所在的现实不同,存在另外一个现实,平行世界的假说。你们返回过去的瞬间,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版本产生了。如果是这个思路的话,至少time parado中的大多数问题都可以得到解决】 【还 是不太明白你说的】 【结合你们的情况就是雏美返回过去之后,她原来的世界就以雏美消失的状态发展下去。我们改变过去,不会对原来的世界产生任何影响。但是由于分歧而形成的这个世界的未来是会变化的】 【……这是sf,小说里的故事吧?】 我的发言,让千岁前辈微微一笑点头道。 【我也这么想。不论是time parado还是parallel world都是sf。不过是小说世界里的空想。但是看看这篇报道】 千岁前辈从木桌的抽屉中拿出报纸,展开在我们面前。这是过去地方新闻的占据三版的报道。 【佐渡岛傍晚时分发生了地震。有数十件的报告,消防局的职员也感到了震动,但是地震仪上没有任何记录(这并非作者的创作,2014年11月7日新泻县佐渡市确实发生了上述的怪奇事件,译者注)】 前辈总结着被划上记号的报道。 【……和五年前发生在这里的现象几乎一样那】 【恩。这个町里的time leaper(时间跳跃者)既然存在两人,那么佐渡出现同样的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而如果这些人也希望改变未来的话,就不能肯定的说time parado一定是非现实的概念了。我们所面对的是,没有任何人能说明的现象。即使是常识和sf之间,我们也不能轻易的做出分割。考虑到所有的事态,发散性的思考,给想象力留白是必要的。我看sf小说,说起来也就是这个目的】 视线再次转向报道。新闻的时间,是比八津代町时震发生的五年前的八月八日更之前。 这个町以外的场所也有时震在发生。为了解决眼下的疑问,千岁前辈追溯到过去,去调查了关于时震的一切了吧。 【恩……我也想读一些。在卷入这个现象之前,我没有过多的思考过时间这个东西。但是知道可能性的话,这之后再面对未知现象的时候,也许就能快速的应对。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呢?】 【你平常,读小说吗?】 【读是有读,sf就完全没有】 【那放学前我给你列出一个书单。而最有参考价值的,也即所谓的loop类型的小说……】 用手掩住嘴的前辈,陷入了深思之中。 甚至,连救助芹爱的一条路径都还没有找到。 但,在有限的时间里,能做的只有从已知的情报开始推演。 雏美的帮助下得以了解time leap的规则。但她会不会理解有错存有疑点的同时,这套理论能不能适用于我也没有保证。 无法救下芹美的话,我就会再次被推回到一个月前的过去。这当然意味着我们的作战以失败告终。而比这还差的情况是,芹爱命丧黄泉,我没有发生time leap。 像千岁前辈所说那样,这是谁也无法说明的现象。接下来会发生神无法断言。正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在营救中全力以赴。 芹爱的父亲,织原泰辅的去世,是两天后的事情。 长月(九月的异称)末日,九月三十日的晚上,泰辅叔叔在家族三人的目送下咽了气。 没有实感的记忆,就是一种暧昧的东西吧。泰辅叔叔的死在我记忆里本是学园祭前一两天的事情,竟然提前到了这个时候。 周四过后的十月二日。 小雨中举行的葬礼。 如果是周六举行的话,我也应该能够参加了吧。 母亲虽然请了假参加葬礼,但对我什么也没说。 任谁消失,世界依然如常运转。 泪还没有流干,下一个黎明已经到来。 父亲死去的那天,葬礼那天,芹爱好像都没有掉泪。 然而,不可能没有震惊。双亲中仅剩的一人也去世了。家里虽然还有继母,但那种如小动物一般的不安感,在这种由契约结成的家族中来说,是如何也抹不开的氛围。 被孤独刺穿的芹爱,被痛苦围城。 仅是这样的事实就让我如此痛苦。 想要守护。 想成为终结所有痛苦的那把雨伞。 今天仍然没到时候。 6 十月五日,星期一的早晨。 前往车站的上学途中的芹爱,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 芹爱和雏美的恋人会死去的白棱祭的初日,是这周六。 我们还没有,查明芹爱的死因。 距离芹爱的父亲去世,已经过了五天。 周六为止向部里请假的芹爱,周末回归田径部。 周末也呆在活动室的千岁前辈,看到她在操场上的身影时,马上跟我联系,急忙赶到学校,看到了许久未见正在练习跳高的芹爱。 怀抱着无尽的悲伤的她在空中起舞。那比之前更加美妙的身姿是我的错觉吗。 跳高不是评分制竞技项目。没有美妙所带来的附加值。然而芹爱在空中高高跃起的身影几乎让我泪水零落。 五年前,小学六年级的秋天。 我为了打击她发起的事件中,芹爱为了保护我说了谎,我为了保护自己也说了谎。结果,她失去了很多很多。 从十二岁到十五岁为止的三年半,芹爱的青春时代满是黑暗吧。 没有任何一个同伴的教室里,在恶言恶语的包围下,过着自己的人生,敏感的中学时代在孤独中度过这点虽然跟我一样,所品尝的感情又怎么会是一样。孤狼般自我求索的孤寂,和在敌意中承受的孤独,不可能是一样的。 伴随着污名的恶梦般的三年半。这种长时间孤独的体验,是否把芹爱正常的感情都破坏殆尽了呢。 即使来到无人知道她过去的高中,芹爱也没有主动交朋友。上学放学,部里活动,都只见她一个人。 其实在孤立之前也没有关系和她特别好的友人。但是没有像现在一样仿佛失去了感情。没有像现在彼处的她一样,贯彻着彻底的孤独和冷漠。 小学六年级,那年的体育课上,跳高时候的她也是这样。 比谁都飞得更高,继而深深沉在坐垫上的芹爱,发自真心的露出笑容。仿若第一次被给予玩具的小猫,天真而无邪。 更新校内记录之后,芹爱迅速融入班级,也是因为每到跳高的话题她脸上浮现的笑容。怎么样才能跳成那样子,蹬地的诀窍是什么,不管是什么问题,平常沉默寡言的芹爱都会开心的笑着应答。这种感染周围人的反应,正是她人气急速攀升的最大理由吧。 跳高,绝对是芹爱所发现的宝物。 然而那次事件之后,她真的不再笑了。中学进入田径队,即使取得让所有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芹爱也不再露出笑容。 她的笑容,在那次事件之后被锁上了。 无法取予温热感情的心,早晚会坏死的吧。 渴望的东西,真正渴求的东西,回身的刹那已然不知踪迹。那孤独的三年半,把芹爱改造成这样的人。 芹爱选择自杀,那是因为对自己人生的失望已经到达绝顶。 不被人爱的世界,无法爱别人的世界。在那孤独的深渊中瞥见的世界,激发的只能是绝望一般的感情。 如果这样的思路是正确的话,那她的死就百分之百是我的责任。 对她,是无人能比的思念,然而却因为自己愚蠢的行为导致了芹爱的死去。 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不可能让它发生。 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必须阻止。 我还只是,活了十七年的,无知而愚钝的孩童。 这份感情是否叫做【恋爱 】尚且不知。 只是,如果这真的是【恋心】的话,对我来说【恋爱的目的】,毫无疑问是赎罪。 本来就是夺去的东西,现在更无所谓施与。深刻理解这点的同时,除了以此身向芹爱献上偿还,我不知道还应该怎么做。 愿望总是让人发指的简单。 芹爱被夺走的光环,她曾经拥有的喜悦,用这只手取回。 至少,要用这只手,将她的命和这个世界紧紧的连上。 芹爱每天,会参加部里的晨练。 对于一般学生和社会人的通勤时间来说,还有些过早。电车里,几乎没有乘客的身影。 鼓起勇气走到芹爱身前,坐在旁边。 对于不是运动队的人来说,没有这么早上学的理由。低头看向左手手腕的表,芹爱浮起一副不解的表情,继而马上又转向手里的书本。 【……最近辛苦了】 鼓起勇气的一句话,芹爱翻书的手停了下来。 【有什么事?】 目光没有对准我,仿佛自顾自的低语。 【……你,不会死的对吧】 旁边没有乘客。 侧耳的热,注目的人,列车里全然没有。 【你想说什么?】 【不希望你会考虑自杀什么的】 time leap之前从母亲那里听到的情报如果是正确的话,芹爱会在五天后的某个车站死去。即使说会用尽一切手段去阻止,但如果那是自杀的话,只是在旁边看着是阻止不了的吧。 【为什么我要自杀?】 含有轻蔑的冰冷视线投射过来。 【你母亲很早以前就死了吧。现在父亲也死了,一定很难受不是吗?】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和自杀有什么关系?我死了父母就能复生吗?】 我无话可说。 我们的推测是从芹爱自杀的反推。满以为会问到点子上,结果在她看来好像完全是不知所谓的东西。 【这之前,和你一起来医院的是朋友?】 【……五班的铃鹿雏美。该说是朋友还是一般认识而已。暑假前散学典礼上的事件,记得吗?就是那个时候,上台的女生】 【我不知道你还会认识那种人】 【就算不是雏美,你根本就不关心我的朋友是谁吧】 【也许吧】 刚刚突然被搭话后的错愕语调,不觉间已经转化为无机质的东西,但只是那里感受不到敌意这一点,已经让我欣喜万分。 【……能来探病,谢谢】 飞入鼓膜的是,预期之外的语言。 【虽然那天火气有点大把你们赶回去了,心意还是领了】 【泰辅叔叔,那个,吃了吗?】 芹爱静静的摇摇头。 【……是嘛,这样啊……】 【第一次见有人来探病所以有点吃惊】 【我是那天才从母亲那儿得知叔叔得了癌症】 仅是普普通通的平常,就是如此幸福。至少现在,我在和芹爱进行着正常的对话,真是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可以这样进行对话。 电车到站之前,我们互相一句话也没说,走出检票口,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学校。 即便如此,我仿佛已经一步踏进那阳光普照的新的地方。 从今天早上的对话来看,她的死也许不是自杀。 既然是在车站死的,那么跳入铁轨自杀的可能性是最高的,虽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是发生事故和他杀的可能性,也应该是比掷骰子扔出七点的概率高一些才对。 -day(会发生重大事件的日子,译者注)前夕,千岁前辈一边让我调查织原家情况,自己也在积极调查芹爱的事情。最终获取了我不知道的新情报。 十月十日在邻省会举行【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的样子,芹爱会座位跳高的选手参加。 父亲才刚刚死,就强忍着伤心回归田径部的训练,也是因为要参加这个比赛吧。 决定命运的当天,她不在八津代町的可能性很高。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为了阻止芹爱的死。必须待在她旁边。要守护恋人的雏美暂且不说,我和千岁前辈确实有必要考虑外出的计划。 那天也是放学后,一早准备前往时钟部的活动室…… 【杵城君。工作人员证上贴的照片,提交期限是上周末你也知道吧】 来到走廊,就被学园祭的两个实行委员抓住了。 白棱祭前全校大动员的这个时期,实行委员像是提醒这个事实一样摆弄袖章。向我发话的是也选择生物课的女生。 【啊啊……抱歉,搞忘了】 【摄影部可是有很重要的任务的,你给我认真点。明天之前把照片送来?】 摄影部以给毕业册提供照片为条件,获得了高价器材的使用权,而配发的工作人员证件上,要贴个人照片。 【传电子版可以吗?】 【肯定不行啦。这是要贴到文件上的。按照规定的大小提交照片,然后才会给你配发证件】 心里的潜台词是真麻烦啊。摄影部只有我一个部员。而且予定还要去田径选手选拔大赛。根本没打算拍学园祭的照片。但现在把事情抖明不知又要扯成什么样子,所以暂时沉默,之后的责任甚至退部都随你们吧。 好不容易糊弄过实行委员后来到时钟部时,千岁前辈和雏美已经在那里。 最近,雏美午休的时候,也泡在这里。 【你好慢啊,不会认真打扫卫生去了吧?】 【你每天在这悠闲自在,难道没有其他事情做吗?男朋友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古贺桑,周六有外出的予定。不在这个町的话,也不会从钟塔上掉下来了吧。问题是芹爱才对。现在连在哪个车站死都还没弄清楚不是】 坐在摇椅上的千岁前辈转过身,递过来一个信封。 【我订的大赛手册到了。女子跳高从第一天的下午三点开始,在主区域进行】 打开手册里面记载着参赛选手一览,参加选手,十九个人人的个人最高成绩都明白的记在其中。从记录上来看,芹爱是能跳过比自己身高还高的成绩。 【虽然不清楚比赛多长时间,但仅从开始时间来看,和综士记忆中傍晚死亡这一点并不矛盾】 芹爱是在回家的路上遭遇了类似事故的事件吗。 还是说,大赛的失败作为导火索,引发了预想中可能性最高的自杀呢。 【当天,前往比赛场地,对出场后的芹爱进行监视的话,应该就能阻止她的死。但难保没有意外。要说最保险的办法,应该从早晨开始就跟着芹爱。幸运的是她还没见过我】 【恩,我还是倾向最保险的方法】 【那好,综士,你当天从早晨开始就注意看好织原家。芹爱到车站了之后就换我跟踪。你到别的车厢去就好了】 【明白】 【最近的车站好像有直达体育馆的巴士。傍晚发生的事件,很有可能就在那里】 【这点需要调查一下】 【恩,现在的状况下一定要谨慎之又谨慎】 【多亏了前辈在这里,要是只有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束手无策了】 【喂,还有一个人忘了?我也在帮忙诶】 【要是只有我和雏美的话,一定是大眼瞪小眼什么都做不来】 【我是让你感谢我!?】 千岁前辈苦笑道。 【应该说多亏你们满足了我的好奇心。我们互不相欠。而且,恐怕当 天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跑的又慢又没体力。突发场面下能够阻止她的,一定是你,综士】 【是,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绝对会阻止的】 【没事,当天还有我呢】 雏美漫不经心的语调。 【……你这家伙也打算跟来吗?】 【当然了,学园祭也没什么事好做的】 【你是不是应该再慎重一点?保护你的男朋友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 千岁前辈插进来说。 【综士发生的time leap,是在夜行祭完成工作之后。另一方面,雏美的恋人从钟塔上落下是在夜行祭中间。考虑时间差的话,一周前,也就是四周目的世界里雏美救下恋人的可能性是很高的】 【我就说嘛。所以没问题的。上次我也是这么做的】 【【这么做的】到底是怎么做的?想跟我们来的话,就拿出能够说服我们的证据。你的恋人十月十日的晚上,在什么地方?】 【【the lime garden】知道吗?】 千岁前辈也不知道的样子,竖起了耳朵。 【最近,人气激增的four-piece band(四人乐团)。没有用特典商法(为了促进销量,内容一样的cd同捆不同特典吸引粉丝购买,译者注)也能进销量排行榜的稀有品种,这点也看出口碑是相当好】 【音乐这种东西不是靠别人的口碑来决定自己要不要听的】 【现在演唱会的票可难抢了。粉丝的数量远远大于会场的容量。所以必须要抢票。而我的男朋友就是liden(前文the lime garden的缩写)的粉丝】 【以为自己话里的缩略词别人都了解实在是有些没品的行为诶】 【刚才开始,怎么就是这么喜欢抬杠的男人啊】 雏美瞪着前辈。 【刚刚是你说让我说明的吧。那就听我说完再说。我男朋友因为没抢到票有点沮丧,而liden来我们省演出是今年的十月十日,说到这你们应该能猜出来了吧】 【为了恋人你弄到票了?vip票吗?是怎么弄到的?】 【我加入了fanclub(粉丝俱乐部)。从半年前time leap之后。因为是在他们发表巡回演唱之前,所以拿到了票。然后我就送给男朋友了。他高兴的像发疯一样,夜行祭是绝对不会来的】 【这样啊】 千岁前辈一副微妙的表情。 【这是什么反应!】 【就是没想到你能想出这么明智的对策】 【过分。前辈是瞧不起我吗】 【瞧不起你的表现有点问题,但相对来说我认为你不是聪明人。一般人,不会想到代校长跑到台上去的吧】 虽然不能说绝对,但雏美的作战好像确实会发挥作用。 夜行祭结束虽然是晚上十点,应该不会在演出终场后再特意跑来学校。从四周目的世界雏美没有发生time leap这点来看,确实这个方法能够阻止她的恋人,古贺将成的死的感觉。 【所以了我也跟你们去看比赛。芹爱在哪里死还不知道,所以自然是越多人帮忙越好吧。包括有些地方还只能女孩子进去】 留给我们究明真相的时间,仅仅只有五天了。 如果不能找出芹爱死因的话,那就只能当天强行阻止了吧。这样的话,正如雏美所说,当然是人越多越好。 到底会以怎样的姿态迎来那个时候呢。 现在的我们还想象不到。 7 【我有话跟你说,别让雏美跟来】 受到千岁前辈这封邮件,是走出校门正往车站的时候。 路线虽然不一样,雏美也是坐电车上下学的学生。跟她说有东西落下了,一个人返回学校。 【抱歉把你叫回来】 【我本来就没什么事不要紧。然后你说有什么事要说?】 【已经不早了,我就不说废话了】 正在沉下的夕阳下,前辈眯起了眼睛。 【直接说来的话就是,你觉得铃鹿雏美怎么样?】 【怎么样……就觉得确实是怪人啊】 前辈究竟想说什么呢。从认识开始,几乎每天都一起行动,虽然觉得对于千岁前辈不太可能,但该不会真的喜欢上了她,然后找我商量这种过于想象之外的事吧。 【说心里话,我不信任雏美】 飞入鼓膜的,是完全没有预想到的语言。 【她是time leaper。因为说对了海堂一骑的消失,所以这点没有问题。考虑到铃鹿家没有两亲的事实,进行了不止一次time leap的说辞也是真的吧。但我还是不认为雏美是可以足够信赖的人物】 【……为什么?】 【因为我不认为她把所有实话都告诉了我们。综士,我对你是完全的信任。和织原芹爱的过往中,你也有不想说的部分。但你是把能说的所有情报都提供了出来,对于自己的不安也诚实的表现出来。但,现在的状况下雏美太不认真了像闹着玩一样】 说起来的话我也隐隐感觉到了。 【散学典礼的事还记得吗?那天,上到台上的雏美,宣布今年的白棱祭终止。现在想来,从那天意义不明的举动也是可以推测一些东西。time leap前的记忆告诉雏美校长会摔倒,继而想让和恋人的死亡相连的白棱祭终止吧,这也符合奇言怪形的她的作风】 确实白棱祭终止的话,也不存在恋人在夜行祭的死去了。 【只是,怎么想也觉得不对劲。这种谎话像吃饭一样挂嘴边的人,你指望她会认识到这件事情的重大性吗?而让我怀疑的最重要的理由是,雏美说不记得五年前时震这一点。综士关于朋友消失的事情,我完全的相信,是因为五年前发生时震的时候,你就在震源地白鹰高中。小学生的你,于时震发生的时间点在这里的事实,和你会发生time leap的现象之间,我实在不觉得会毫无关联】 千岁前辈的话,我深有感触。对于时震这种听上去无稽之谈的假说,我会去倾听正是因为有五年前的那场体验。也正因为在这经历了那场时震,才能迅速接受前辈所说的话。 但雏美说她没有时震的记忆。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八津代祭的记忆已经忘了,她这样声称。 【如果我的计算是正确的,时震的发生时间是晚上八点十三分。当时还是小学生的雏美已经睡了,所以不记得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但不如说她因为什么理由而说谎的考量更加自然】 【故意装作自己忘了吗?但是,这么做的理由……】 【如果说是想隐瞒什么的话,直接说在家里遭遇地震就好了。但她说的是根本就不记得什么地震】 大概,雏美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平常的言行举止都是洋溢着感情,单纯直白的表达出自己想法的那种人。 【有几点我都想找雏美确认。但她现在不和我们说,那之后也不会对我们说吧。所以需要找了解她的人直接进行接触。所以我已经约了古贺将成】 【雏美是怎么把她男朋友联系方式告诉你的】 【我没问雏美。电话打到大学直接就给我连到研究室了。约好了周五下午两点。综士也一起来?二个人说不定会抓住更多线索】 白棱祭前日的周五,上午上完课,下午是做准备,即使这么说,从最开始就没打算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 【我去,地点麻烦告诉我】 说出上面一句回答,根本不需要时间。 约定当天。十月九日, 周五。 翘课直接睡到中午。母亲早晨就去上班了,所以翘课也不会被发现。 和古贺将成在上个月中旬的时候见过一次。 在车站第一次见到的那天,古贺桑在我和雏美纠缠的状况面前,只是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也不知道是怎样的性格。但把足球放进衣服里,配合女朋友意义不明的逃课作战来看,也许平常也是那种唯女朋友马首是瞻的人。 约定的地方,是他所在大学附近的咖啡厅。 想着不能让比自己大的两个人等,所以十分钟前就来到约定的地方,不想千岁前辈已经坐在那里。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啊。 古贺桑晚来了大概五分钟。接着好像还记得我一样,马上就找到了位置。 古贺桑和我要了红茶,千岁前辈要了类似热可可的甜腻的东西。 点单的店员离开后,前辈早早的问道。 【我就开门见山了。听说你有明天liden演唱会的票。我是在他们大红大紫前一路过来的粉丝,这次就是没拿到票。可以转让一张给我吗?】 【……你说有话要说就是这个?电话里说一定要当面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和随处可见的十几岁的高中男生相比,研究生的古贺身段显得相当成熟,不慌不忙,脸上流露的笑容,也显得富有余裕的样子。 【拜托了,我真的是他们的粉丝,最喜欢的曲子是第二张专辑的……】 【请稍等一下。我了解你想说一大堆的心情,但在那之前请让我说一句。我确实是有两张票。但明天是和女朋友一起去。她也是liden的粉丝。所以抱歉了】 ……明天的演唱会和女朋友一起去? 先不管雏美是不是the lime garden的粉丝,她从来没跟我们说过也要去看演唱会。如果明天和我们走的话,是不可能有时间去看演唱会的不是吗。 【……但她确实有参加fan club没错吧?】 【不不,参加的是我。弄到票的也是我】 听到这话的瞬间,千岁前辈的眼睛里闪烁着什么。 和前辈怀疑的一样,雏美说了谎。 参加fan club和拿票的,都是古贺桑本人。不管是几周目的世界,公演日程都不会变吧。 雏美当然应该知道他会去看演唱会。那么为什么要撒谎说票是自己弄到的呢。 【古贺桑以前是雏美的家庭教师吧?】 【是啊】 【然后现在关系很好】 【呃,好不好嘛……】 【你知道雏美有男朋友吗?】 千岁前辈让人费解的问题…… 【没有吧。她这种怪性格真担心她找不找得到男朋友呢】 古贺桑的语气不冷不热。然后注意到了面露疑惑的我。 【……啊啊,不会你真的以为我和雏美是恋人关系吧?那是为了翘课撒的谎。说是虽然担心考勤,但是有非常想去的地方就强行把我拉走了。把考试之前帮你好好复习结果考出个好成绩的恩人当成什么了!那个谎话,老师有信吗?】 已经很清楚了。古贺桑不是雏美的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混乱的头脑无法理清现状。 【当然一下被识破了。那种谎话怎么可能骗的过老师】 千岁前辈笑着,替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我作答。 【不知道对不对感觉雏美一直觉得自己很受欢迎的样子】 【恩,她是有这一面。真是不知道从哪来的这么多自信。入学考试的时候也是这样。试验的三个月前突然就要请家庭教师,说是无论如何也想上白鹰高中,但她那时候的成绩根本想都别想。怎么劝她都不听,说是非白鹰不上。最后还真的考上这点倒是让我有点对她刮目相看了。最后两个月不是吹的,每天都几乎要学习十个小时】 千岁前辈看向自己的手表。 【非常谢谢你抽出时间。演唱会的票既然你要和女朋友去看那就没办法了。抱歉提出了无礼的要求】 【但我真的很理解你。不知道liden的人,真的人生一半的乐趣都没了】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一段杂谈后,大家就此解散。 千岁前辈在几天前应该甚至不知道the lime garden的存在。现在能和古贺桑聊上几句,相比是这几天做了不少功课吧。 咖啡厅的屋檐下金木樨芳香四溢。 【果然收获不小啊】 作别古贺桑,千岁前辈神情庄重的小声道。 【古贺将成不是雏美的恋人。问题是她为什么要说谎。如果只是虚荣心作祟想让大家以为她有个研究生男朋友那没有问题。和你在车站第一次见面时撒了谎,所以就一直装下去的话,也没有多大问题。重要的是能不能阻止time leap】 【古贺桑明天肯定回去看演唱会吧。那就不可能从钟塔上掉下来了不是吗】 【啊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能够轻而易举撒谎的人,实在不能把她当成同伴来信任。综士,我在放学后会把这个问题放到台面上,你没有意见吧】 【……这样啊。只是觉得有点可怜】 【可怜?为什么?】 【因为,大概雏美是真的喜欢古贺桑。自己拼命维护的男朋友秘密被揭露,实在是有些惨。而且,因为古贺桑有女朋友,雏美的想念无法实现。知道这点的现在,说句活该的同时也有点同情】 【我不懂恋爱的事情。综士是反对质问雏美的意思吗?】 【不不,没有到反对的程度,只是觉得有点可怜。我对芹爱单方面的念想被别人知道的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失败】 手插在腰上,千岁前辈思考片刻,然后,【综士,希望你牢记亲友消失的事情,明天行事一定要万分小心。绝对不能再让任何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 我们最初的目的,是找回消失了的一骑。然而,不仅没有达成这个目的,解决的路口甚至都没有找见。 现在所站在的地方,大概就是地狱的边缘吧。 对于已经被时间的扭曲吞噬的亲友,恐怕已经无能为力。 没有战利品的撤退战。 但为了不再出现更多的牺牲者,我必须拔剑以对。 【……我,有事情想问前辈】 【问题憋在心里不好,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 【也许是我多想了也说不定……】 过于抽象的这个问题,一直没有机会问。 【前辈好像对人的死很敏感?极端的程度。特别是过于自杀……】 是没有想到的问题吗。千岁前辈一瞬间,心里仿佛动摇一样。 【……为什么会这么想?】 【对于芹爱的死,前辈认为可能性最高的是自杀不是吗。那个时候觉得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啊。芹爱对于大声宣告绝对不能允许自杀的前辈来说几乎是陌生人啊。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呢,就想前辈会不会过去也有什么之类的】 两手交叉在胸前,前辈严峻的眼神注射在我身上。那副表情好像是生气,又好像哪里有点胆怯的样子。然后…… 【抱歉我也有不想说的事情】 【我理解,是人都会有的嘛】 【但有件事我可以回答你。你说我对人的死亡敏感,这点恐怕你没说错】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 千岁说他也有不想说的事情的时候,心里涌上的是一种奇妙的安心感。 表里无二的前辈也有不想说的事情。这个事实,带来的是不道德的安全感 第五话 近邻世界的身影 十月十日,那一天终于到来。 午前九点十分,为了和千岁前辈去约定的地方会合,正准备离开家的时候,被母亲叫住了。 【这个是昨天傍晚时候到的,你给织原家拿点去?】 拿着没见过的包装箱,穿睡衣的母亲从厨房探出头来。 【清子带的意大利特产,我们一家实在是吃不完】 【这点事你自己去送不就好了,我还赶急呢】 【有什么急事啊,这个时候出门,反正也是迟到吧】 要是平常的话是这样,但是。 【学园祭的点名实是在下午,哪有迟到】 虽然今天根本没打算去学校。 【一点不帮忙做家务活,就这么点事还不做一下?】 【就这点事的话自己做就好了。你今天不上班吧】 【就是因为不想化妆啊。你拿过去的话,我就不用出去了】 【我管那么多】 【真是,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肯帮忙呢?】 母亲的表情僵住的样子,固执的把箱子放在门口。起身往回走的时候,身子有些踉跄。 让我确实感到母亲正在变老的光景,胸中一股难言的味道扩散。 【安奈酱这会儿应该在家,拜托你了!】 【喂!等等!】 不顾我的叫喊,母亲早早返回厨房。 【听到我说话了吗!我绝对不会去送的!】 大会出场的芹爱因为昨天在那住宿,今天不在家。芹爱不在的话织原家的门铃虽然我比较有勇气去按,但给我看这副脸色真是一点也不想帮忙了。 【自己送去!烂了我可不管!】 怒鸣的声音下返回来的是,母亲最近增加的咳嗽声。 为了养育我这样不成器的孩子,从早到晚的工作。 没有人感谢,没有人爱护,日渐老去。 这种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这种日常之中,母亲也能在某个地方感到幸福就好了。 从厨房传来的咳嗽声,像是故意的一样不见停下。 【这么辛苦的话,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抛下这句恶狠狠的话,出门的时候,任由自己的感情把门重重的摔上。简直是要把门弄坏一样的大力。钝重的声音和震动母亲应该都听到了吧。 这种事情即使做了也什么用也没有。没有人因此会得到拯救。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一点,却只能任由自虐般的怒意一泻无疆。 焦躁中,加快了前往车站的步伐。 明明想要全力集中在营救芹爱的事情,早晨开始就被搞得心情这么不舒服。对我的期待最后也会变成失败,母亲为什么就不理解这一点呢。 因为母亲的愚钝,今天也从早上开始心情就陷入低谷。 ……不,错的其实不是母亲。 我很清楚这点,非常清楚。 错的,一直都是任性的我。母亲所要求的,只是把东西带给邻居家而已。这种最朴实无华的事情。 只是想到就心情瞬间跌到低谷。 这种心情出去的话,重要的时候难保不集中精力。 强忍下愤怒和纠葛,调转回头。 只是把东西送过去不是为了刚才的暴言谢罪,也不是为了撤回一以贯之的态度。 略带点倔强的心理下返回家里,打开门的瞬间…… 装着土特产的箱子前,蹲在那里哭泣的母亲。 没有想到的光景,让我一瞬间屏住了呼吸。 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母亲落泪。父亲走之后,夜里一个人哭泣的样子我不知看到过多少遍了。但是,现在,眼前的哭泣…… 我进门之后,母亲也没有抬起头来。 是什么意思嘛,是想说我做错了? 用哭来让我心理上感到负担? 枉我专门回来,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看这幅情景啊。 我不知该说什么,一把拿起箱子,就往门外走。 脚把门带上,走到大路上后,涌来一股轻轻的眩晕感。 为什么太阳光,总是这么不合时宜呢? 我又没有拜托,为什么要照得我眼睛生疼呢。 对于不成器的我的斥责,即使只是刚才那种含有演技的眼泪,也足够了。 脚每迈出去一步都像要了命一样,然而今天不能迟到。 拿着特产到织原家门口,按下门铃。 这个满是尘埃的门铃,我已经几年没按过了呢? 虽然明白芹爱和亚树那桑都不在,紧张还是难以抑制。 【诶,综士君啊。早晨好。这是要去学校?】 跟想的一样,出来的是姐姐安奈桑。 安奈桑看着站在门口的我,露出爽朗的微笑。 她没有上高中,也没有工作,虽然也许能冠上尼特族的称号,一直在家里做自己的事情吧。 织原家父亲的死去,不过是在十天之前。寂寥,痛苦,所有的伤疤都应该还没褪去。 【我家亲戚去了意大利,给我们买了土特产,正好有多的就给你们送点来】 【哇。谢谢——。这么好的东西给我们可以吗?到底是什么?】 【诶,好像是吃的什么的……】 【哦,我要不要一个人偷偷吃掉呢。嘿嘿】 浮现出恶作剧笑容的安奈桑,和芹爱差的也太远了。 这样的笑容,芹爱也会在家人面前露出来吗。 【那,我先走了】 【唔嗯。谢谢。向你母亲问好】 安奈桑平常的一句问候让我心中再次起了波澜。 她的这句话我无法传达给母亲。这是在明显不过的未来。 2 坐上电车,来到集合地白新站。 明明还没到约定时间,千岁前辈又已经在那里了。然后,还有一个人。根本没在意我的到来,雏美和千岁前辈在争论着什么。 【真是搞不懂你诶。都说了我这边没问题了】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能决定的。我们应该做的是为了那个时候全力以赴】 【所以我不是说了为了全力以赴才跟来的吗。综士和前辈的阴暗二人组实在让人担心,所以我来帮忙了】 都过了一晚上,这两人还在吵啊。 【综士。你也说几句。她是不是不应该跟着我们来】 【……放弃吧。这家伙是根本不听别人说话的女人,前辈你也应该很清楚吧。我实在没有说服她的自信】 【看来还是综士识大局些】 【而且芹爱的死是在傍晚。正确的时刻虽然不知道,至少事件的发生不是晚上。古贺桑从钟塔上掉下来是夜行祭的时候,把芹爱救下来之后再回白鹰高中也可以】 【怎么样。不过我的计划已经很完美,倒没有再回来的必要】 我是真的放弃了。 【……随便你,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 千岁前辈无奈的一句话,终于给这场争论划上句号。 成功解救芹爱和古贺桑,顺利迎来明天的话,这两人会以什么样的容貌来和解呢。昨晚,雏美可是把活动室里的时钟搞得一团糟。和解之后又是一场大战吧,不过如果真的能迎来明天的话,对我来说这都不算什么了。 不找回一骑的话,结局就无法圆满。 但要说,没有完成守护芹爱的任务的话,大概这个人生就再也没有意义。 坐上新干线之后,雏美始终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对流泻过窗边的景色一惊一乍的同时,嘴里还不忘嚼着糖 果。 雏美好像因为得了流感,没有参加成中学二年级冬天举行的修学旅行,做新干线好像也是第一次。 【新干线比电车摇滚多了。律动也完全不一样】 这家伙在说什么,一点儿也听不懂。 雏美主张一到站,先去那家西餐厅吃午餐。 这家伙就没有紧张感这种东西吗。现在哪还有空去这种地方吃午餐。在我们力主要先去会场踩点之下,雏美不情不愿的在便亭买了便当发散食欲。 和预想一样,正午过一点到达田径选手权选拔赛场。 出场选手不是艺人。会场内也没有对观众的限制,稍走一点,就发现了选手的等候室。 比赛结束后芹爱的动向无法预测。可能一个人回家,当然也有可能一直被送到车站。 但是,为了换衣服,至少应该会返回等候室一次。看好这的话,接下来的行踪也应该没有问题。 踩完点后前往观众席。 大会手册上,记载着下午三点钟开始的女子跳高选手名单,芹爱的名字赫然在列。 仔细的看下去,除了芹爱还有四名高中生。【资格记录】和【个人最好成绩】里,芹爱拥有超过自己身高的记录。再怎么看,都是让人瞠目的成绩。 跳高需要多少时间我并没有概念。总共十九名选手也不算少,但直觉上感觉应该不会话太多时间。 今天的目的,是在比赛结束后一直盯着她。但要说对寂静开始的大赛的兴趣当然也是有的。 这可已经不是高中学生的运动会。而是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赛,所以当然会有奥运会等级的选手参加,芹爱的实力究竟是在哪个等级,对于每天放学后看她练习的我来说,确定这件事不可能没有吸引力。 3 比赛规定时刻前,女子跳高出场的选手出现在台上。 怕她看到我们之后会影响心情和发挥,于是我们挑了一个稍微远一点的位置坐下。 集中注意力,盯着一个个上场的选手。 为了一览她的英姿,高精度的镜头和照相机都拿来了。但是,就是在这么精密的仪器下,还是没有看到芹爱。 【……上场的只有十八个人那】 【给我看看】 从千岁前辈手里夺下望远镜,雏美看了起来。 【真的诶。没有她。她应该是第三个跳吧】 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就是为了追踪芹爱的动向大老远的跑来这里,结果最重要的芹爱却没有见到。 不安和恐怖,已经开始在胸中激荡。 【马上进行确认】 【确认是找主办方吗?】 【只是一个观众的话恐怕不会回应。给学校打电话,问班主任】 【但是要怎么问……】 【随便都行。恩……比如这样。就问学园祭是几个学分。是作为学校活动记在别项里,还是和综合学习一起算之类的。这么对你回答后,你就问可以缺席吗。教师在立场上肯定会说不行。然后这时候就可以报出她的名字。来参加比赛的话,那今天就应该没有学分,如此一来就可以确定有没有来了】 【果真前辈对这种阴暗面的东西很在行啊】 眼下这个状况也不忘挖苦人的雏美,可惜现在没有人有空理她。 回到已经听不到欢呼声的过道,打通了电话。 从结果来说,遵从千岁前辈的提案可以说是正确的吧。 通话结束回到观众席比赛已经开始,但那对我们来说早已失去了意义。 【说是昨天就身体不舒服,在家里休息的样子】 【那我们在这岂不是……】 【马上回去!一定要在傍晚前看住她】 千岁前辈似乎已经预想到了这种情况,连同我的行李一起装好。 飞奔进入出租车,换乘电车,奔向新干线的车站。 芹爱的死如果没能阻止的话,之前的一切都白费了。 为了早点回去,我们应该是用尽一切手段,但想来新干线还是最快的方式。而此时最难熬的就是一定要等到开车时间。 神经几乎要崩坏的候车时间后,新干线缓缓开出。 新干线的乘车时间,大概是四十分钟。 不管是站着还是坐着,到的时间都不会变。然而焦躁的心情实在是难以抑制,一分钟也坐不下来。 【我说,要不要吃点便当?】 焦躁感中眺望车窗外后退景色的同时,雏美没事儿一样的声音问道。 【中午吃的便当味道真不错呐。不知道车里有没有卖的】 【……这时候你还有心情吃饭】 芹爱死的话是我,古贺桑死的话是雏美,会开启time leap,所有一切就会白费,再次开始新一周目的世界。 【但是你们现在急到的时间也不会提前不是,趁着还能吃赶紧吃一点不对吗。今天晚上可是个长夜呐】 知道她的意思,但还不能完全理解。 我要是雏美的话,应该今天一天都想看住古贺桑。 【我去找找车里有没有卖便当的。综士和前辈也要我带一份吗?】 我中午是在便亭买了饭团,千岁前辈依然只是嚼着巧克力。中午也没怎么吃,按说现在确实有一点饿了,但是…… 【我不需要】 【我也算了。大脑转动只要补充糖分就够了】 【之后喊饿,我可不分给你们哦】 抛下这句话后,食欲旺盛的雏美往前一节车厢走去。 先不说我,前辈确实应该吃些有营养的东西。刚才我是不是应该拜托雏美买一份来。 【……我希望综士能记住这些】 雏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千岁前辈认真的看着我。 【保护织原芹爱之后,我们接下来就要去帮助雏美,这样的想定下,我要先警告一声。雏美没有和我们说真话。我们不知道她那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她自己编的】 【就像她说古贺桑是她恋人一样对吧】 【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点,除了和time leap相关的情报,我对其它说辞都持保留态度。古贺将成死亡的时间,地点,原因,不仅是这些有问题。甚至是导致她time leap的人物,我现在都觉得值得怀疑】 【……你是说古贺桑的死不是time leap的导火索?】 【但如果在这点撒谎我们是没办法帮她的。我不希望雏美会有那么不明智】 说起来,确实。 连谁死是谁都不知道,是没办法帮忙的。 【关于古贺将成死亡的描述,她说的很详细。要是说谎的,直接说从房顶上落下就好了,没必要说是从钟塔上摔下来。如果认为死的是别人的话,确实考虑太过了,但我们多用点心总是没错的】 同是想要阻止time leap的雏美和我。怀疑对方虽然心里有点过不去,但正如前辈所说,说过一次谎的人,就不可能再完全相信。 人心难测。 他人的痛苦再怎么样也只能是他人的痛苦。 正如我不愿说出和芹爱的过去一样,正如千岁前辈不愿说出对死亡敏感的理由一样,雏美说谎也一定有她的理由吧。而尚无法察觉出这个理由的我,只能任由自己向怀疑靠拢。 雏美一副毫无忧虑的表情大口吃着便当。 【再怎么急到八津代町也五点了】 用手机确认了电车的到站时刻,千岁前辈小声说道。【当然最好是跟踪的时候不要让本人发现,但现在是紧急情况。综士,现在该你了。直 接给本人打电话。织原家的电话你知道吧?】 【……不知道】 其实是知道的,只是给芹爱打电话怎么样也办不到。根本就不可能相信我的话吧。不管再怎么忠告,说不定还可能会起反作用。 【综士,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撒谎。但现在没时间确认你说的话了】 前辈从兜里掏出写着数字的笔记本。 【这上面是织原家的电话,下面是织原芹爱的手机后妈。就是为了应对眼下的状况事前调查好的】 千岁前辈看看手表。 【已经四点四十五了。状况可能随时发生。综士,打电话吧,如果到现在了你还是没办法开口的话,那没办法了就交由我向她说明】 渴望保护芹爱的心情最迫切的是我,然而一直从必须面对的地方不断逃避的也是我。把所有向芹爱坦白,那绝对是把地球上最卑微的想念向对方告白。因为如此深刻的理解,所以一直以来甚至不愿将其作为选择之一里考虑。 然而,最终,任何借口都不通用的情况到来了。 想要救芹爱的话,逃避已经不再被允许。 【……明白了,我来打电话】 我几乎要消失的声音后,千岁前辈凝重的点了点头。 现在,这节车厢里除了我们以外没有别人。 一个一个按下前辈笔记上的数字,把耳朵靠近手机。 输入的是织原家的电话号码。打手机的话,肯定会被追问为什么知道手机号的吧。现在是尽可能避免这样弹劾的语言。 连从什么开始说起也不知道,只是如死刑倒计时一样的呼出音澄澈着耳朵。 五次响铃后,电话接了起来。 【喂,这里是织原】 【那个……听说你身体不舒服……】 听到她声音的瞬间,大脑中一片空白。 只是听到这个声音,血液仿佛加速一般在身体中横冲直撞。 【请问是哪位?】 【……我是综士】 【啊啊,综士君?今天第二次了呢。诶,是找芹爱的吧?】 这时候才意识到。声音实在是太像了,接电话的是芹爱的姐姐,安奈桑。冷静想起来,确实是比芹爱的口调更柔和。 【请等一下,应该在二楼我去喊她】 小时候开始安奈桑和芹爱这对姐妹,就很要好。小学生的时候,经常看到两人手拉手上学的情景。现在也在窗外看到过两人一起出外的样子。 安奈桑是少数几个被芹爱内心所接受的人,更有可能是唯一的存在。 【……喂喂。刚才去她房间看了,那孩子身体不舒服没有去参加比赛,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出去了。没看到校服也许是去学校了?今天好像是学园祭?】 芹爱将于傍晚死于车站。 逐步接近想定事态的事实让心脏早早开始加速。 【请问,芹爱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呢?】 【我也不太清楚诶。中午是在一起吃饭来着】 【那是几点钟的事情?】 【就是平常的十二点钟过一点吧】 【明白了。突然打电话和抱歉。那个关于我打来电话的事情请向芹爱还有亚树那桑保密。那我先挂了】 又怕她问我什么,所以早早的主动把电话挂掉。 【芹爱,好像穿着校服从家走了】 【那,就是去学校了?】 大口吃着便当的雏美问道。 【还在吃东西就别说话】 【昨天开始就身体不舒服为什么又去学校?】 【我也不清楚啊】 【离开家是什么时候?】 前辈此时的眼神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十二点的时候好像有和她姐姐一起吃午饭。但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不知道】 【虽然没参加比赛,身体状况好像比预想恢复的要快,所以打算去白棱祭了。从常识来考虑的话,应该是这样子的吧。但还不能百分之百的断定。穿校服出去,也许只是穿校服习惯了。综士,离你们家最近的车站是什么?】 【北河口站】 【假定织原芹爱去了学校的话,北河口站还有学校旁边的白新站发生事件的可能是最高的。但要是她中午过后直接出去的话,那每一个车站都有可能了。现在的情报太少了】 千岁前辈,再次把记有电话的笔记本向我推过来。 【综士,打手机吧。现在只能采取最直接的方式阻止她了】 已经不能再逃,这是唯一的出路,我心里深深的知道。 心脏在被摩挲的紧张感中给芹爱打过去电话,却没有接。 也许看到陌生来电所以没接。但再怎么样,用两台手机不断拨号的情况下,应该也了解了是有急事。祈祷一样的念想,透过千岁前辈和雏美的手机传送出去,然而却没有回应。 【就是说现在什么办法都没了,没办法阻止了吗】 新干线即将到站。站台进入视野,列车开始减速。 【从这里往北河口站,不管怎样一定会经过白新站。现在,我们需要全力关注的除了这两站无他。先在白新站找她,在那找不到的话,就只能分成两队一对留在白新站,一队前往呗河口站。总之发现她就马上进行叫住。之后的事情之后考虑】 正如千岁前辈所说,总之找不到芹爱什么都无从谈起。 到站后门还没完全打开,雏美就冲到站台上。 【这边!】 把便当的空盒递给打扫卫生的人,雏美跑在我们的前面。 平时运动不多的千岁前辈突然之下一个趔趄,我赶紧扶住前辈,追向前面的雏美。 4 飞奔入电车中,前往白新站。 时间是下午五点过。也许可能已经晚了,但现在只能祈求还没有发生。 【现在怎么做?直接派一两个人在白新站换乘,前往北河口站?】 【不,北河口站的搜索应该晚些进行。织原芹爱午饭后穿着校服出去了。从她的死亡是傍晚看来,很有可能去了学校。现在,还没有看到北河口站发生时刻迟延的情报。只要不是心脏麻痹或者从台阶上跌落,北河口站就应该还没有发生事件】 坐上电车之后,千岁前辈就一直在用手机确认路线的情报。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全员在白新站内搜寻,或者是想定她已经去了学校,我们之中马上派人去学校】 【芹爱如果已经去了学校的话,那我们应该还有时间吧?反正总是要回来的,一直在车站守着不就好了】 确实如雏美所说。芹美如果已经去了学校,那不管是去还是回都回到白新站,能够捕捉到她行踪可能性最高的,就是几分钟后到达的白新站了吧。 千岁前辈从自己的手机上,调出芹爱的照片。 【我只是远远见过织原芹爱。老实说,背面和侧面的话我完全分辨不出来,即使是正面我也没有完全的自信。雏美虽然比我好一点,但在人群中能否准确判断也让人不放心。综士,第一个发现她的,肯定是你了】 前辈真挚的眼神。 【一直守望着她的你的话,再混乱的人群中都应该能找到她。只有你可以,然而,如果是你的也一定可以】 【原来是这样,为了这一天综士才一直偷看别人……】 瞪了一眼这时候还在闹的雏美,前辈把双手放在我的肩上。 【事关两个人的生命。绝对不允许失败。找到芹爱,马上抓住她的手。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她可能会挣脱,可能骂你,但绝对不能放手。记住了吗,我再说一遍】 前辈的语气比刚刚更强。 【抓住她的手不要放开。那是我们的未来!】 为了越过【今天】,必须要救下芹爱。 无法守护芹爱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无法越过【今天】。 回过神来的时候,电车已经开始减速。即将到站。 白新站是中转站。可不是个小站。 门一打开,先冲上月台,开始审视周边。 【不在这边,到对面去!】 这不是平常我和芹爱上下车的站台。目力所及范围内没有看见她。 分开下车的人群,开始上楼梯前往别的站台。 后面不远处,雏美和千岁前辈也追上来了。 从窗户里虽然可以看到下面的样子,但还是任由身体,一直往平常下车的站台跑去。 现在的目的不仅仅是找到芹爱,抓住她的手不松开,守护住她的生命,是赋予我们的使命。 往日的距离,已经无法守护芹爱。 些许踉跄下,三步并作两步从台阶飞身而下。 目标站台上穿行着放学的学生。不准备去夜行祭的学生,差不多正是放学回家的时候吧。 这么多白鹰高中学生在这里,校服已经不能成为标记。对于雏美她们已经不抱多大希望。正如千岁前辈所说,找到她的只能是我。 在人群中推搡着,不断有人道歉的声音中,我关心的,只是芹爱的身姿。 她现在,在什么地方? 在看着什么? 车站的风景和往日一样。没有人死后的气息。 就在下车之前,千岁前辈还确认了时刻的情报。北河口站应该没发生事故。芹爱如果是在车站死的话,这里的可能性是最高的。 【回送电车即将驶入二号线。请退后到白线内侧】 等待电车的乘客里没有芹爱。 视线转向电子板。 从北河口来的下一班电车,到达白新站是五分钟后。 芹爱难道还没到这吗。还是说早就到这,然后去学校了呢。现在说起来事件一定发生在这个站也不是绝对的…… 想着这些的时候倏忽抬起头。 轨道对面的站台。 等待电车的人的对面,坐在长椅上的女高中生,缓缓的站起来。因为低着头的缘故,并看不清那被头发遮住的脸。 少女站起身,颤颤巍巍的脚步走向白线。 就在我认出那张脸的瞬间。 【芹爱!】 呼喊声和她跳下铁轨几乎是同时。 落在轨道上的芹爱,看着我的眼神扭曲而奇妙。 [ 像是看到不可思议的东西一样,芹爱睁大眼睛的瞬间,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视界完全被电车占领。 【……这是做梦吧】 头脑还无法处理眼前的现实。 刚刚发生在眼前的事情,我实在无法…… 双腿像是没了筋力一样震颤个不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成言语的悲鸣几乎要撕裂喉咙。 失去平衡的身体侧倒在地上,平放在地面上的右手,被强有力的另一只手抓住。 【这是时震!我们失败了!】 自己也失去平衡,单膝着地,脸色大变的千岁前辈叫道。 【综士!清醒一点!我们虽然失败了,但这不是终结!你马上就会time leap!还能再修正的!所以现在听我说!】 前辈握住我肩膀的两只手像两只钳子。 【返回到一个月前之后,马上到我这来!不管你的话多么荒唐无稽我绝对会相信的。所以不要犹豫马上来!织原芹爱是自己跳下铁轨的。我绝对不能允许!亲手断绝自己生命的人,我绝对不能允许!】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前辈几乎是在吼叫。 【我小时候,研究者的父亲自杀身亡。那个时候一直为没有能救父亲而自责,然而某个时候突然改变了想法。真正应该被责备的,是做出自杀的不够坚强的心。没有一个人能够孜然一身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顾这一点断绝自己生命,是最低级最差劲傲慢愚钝的行为。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洁的弱小!】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仿若梦境一般。 前辈被封存的心意却在此时明了,几乎已经陷入混沌的精神,将将停在了境界线前。 【综士,回到过去的话,把你五周目所见到的全部东西毫无隐瞒的告诉我!我一定会帮你的!绝对会和你一起,保护织原芹爱的生命!】 时震的摇晃越来越剧烈,周围已经没人能站得起来。但如此剧烈的震动下,没有任何东西从头上落下。除了人以外没有倒塌的东西。 前辈的推理一点也没错。这是时间的震动,【时震】。 才飞奔而来的雏美,踉跄的同时也拽住我的胳膊。 【拜托你了,综士!也要去找我!】 雏美握住我右臂的力量出奇得大。【我应该还以为那是四周目的世界。但我真的想帮上综士的忙!所以拜托了!】 【但是,你撒谎了……】 【我想帮综士的忙!】 强有力的回绝我的反驳,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雏美喊道。 【综士!我对你说的所有推理,见到我的时候,一定要全部告诉我!只要是关于时间的话题,无论再怎么荒唐,我一定会听的,一定会理解你的!综士,总之尽快去找我!】 明明就在我身边,前辈的声音渐渐失去轮廓。 结束的时候,越来越近。 【综士!拜托了也要相信我!】 仿若隔着厚厚的玻璃,雏美的声音几不可闻。 二人以难以置信的力气抓住我。然而time leap返回过去的,只是我的精神。 我们三人,没有能够救出芹爱。 正如四周目的世界母亲所说,芹爱在十月十日的傍晚死于车站。 但是,我仍然还有机会。 time leap返回一个月前,在已经知道死因的状态下仍旧可以战斗。 不会再失败了。 不会再眼睁睁的失去芹爱了。 织原芹爱不在的世界,对我来已经没有了意义。 5 脖子上岑岑的汗珠,头疼欲裂。 从具有现实感的床上醒来的时候,飞入视线中,不是熟悉的场景。 电子表显示着,九月十日,星期四凌晨两点半。 第一次time leap后醒来虽然也是这个日子,但那个时候确实和平常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差别。 没错,和上次的time leap相比,发生了数小时的误差。 time leap的发生提前,所以醒来的时间也提前了。 到底在床上恍惚了多长时间呢。 千岁前辈的记忆,雏美的记忆,芹爱最后的瞬间,都鲜明的刻在脑中。然而,醒来之后,还是不可自已的怀疑那是不是都是梦。 为什么,那个时候,芹爱会跳下铁轨呢。 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去死呢。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芹爱的死不是事故也不是他杀。那个瞬间,无比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她不是失足落下落下铁轨。是以自己的意志,在迎来的电车前跳下。 站起身,打开窗帘,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 织原家当然是黑的。虽然想马上冲进去确认芹爱的生死,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由内阁发表的自杀对策白皮书,写明二十岁,三十岁 死因的第一位就是自杀。 每年都有数万人自绝生命。以前听到这种消息,完全没有感觉。在自己所不知道的地方有人死去,实在是和自己不太相关的事情。 此时却有了深切的实感。time leap之前,千岁前辈喊道决不允许芹爱的自杀。再也不会让她自杀这样喊道。我不是能够说服别人的人。我至今的人生中,没有责备别人的概念。只是现在,或许有点傲慢,我觉得千岁前辈是对的。 人不是靠自己一个人生于这个世上,渡过自己的岁月。 所有人,都是在别人的支持下,在别人的想念中活在这个世界。 自觉生命绝对是错误的。唯有自杀可以说是绝对错误的。 【综士,总之尽快来找我!】 就要发生time leap前,千岁前辈这样叫道。 共同度过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一个月,我已经知道前辈是个怎样的人。他是不折不扣的怪人,但又是拥有知性的,怀抱如磐石一样善良的人。 我是不懂怎样接纳别人的卑微人类。然而,面对那般真诚的千岁前辈,我得以毫无防备的敞开心扉。 天亮后,马上就去找前辈。 勇气在众人之下的头脑愚笨的我,也许被给予再多的机会也无法守护芹爱。但是。我现在有可以完全信赖的人。即使一骑不在,我也有了一个可以以心相许的朋友。 倒在床上,月色沁入的昏暗房间里,凝视着暧昧的境界线。 这是第三次的九月。无聊的课程再也没有倾听的欲望了吧。雏美说出席不太妙的原因,这时候我也多少能够体会。 行动留待下次醒来的时候。也没有设置闹钟只是闭上眼睛,很快,意识就被静静的拖入梦乡。 鸟的啼鸣下睁开眼睛,看看表已经是早晨八点。 不安分的心情,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让身体醒来。 不管是中午,放学后,什么时候去时钟部千岁前辈都在,上课前的话怎么样呢。去教室前,先去时钟部看一眼吧。 饥饿感诉说着存在。 换上校服,下到一楼准备吃早餐。 【早饭是什么?】 开门的时候问道,没有回答。 母亲是在房间里化妆吗。 【怎么回事,早饭都不做啦!】 平常都会准备好的早饭,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一声叹息的同时走向厨房,一阵莫名的违和感。 厨房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不,不只是厨房。客厅的样子也有点不一样。被整理过了一样,不,也不是整理,是东西变少了。昨天还在的东西不见了。 这不是秋老虎的余威吧。 冷汗在背上游走。 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拼命压抑涌上心头的不安和恐怖,回到了走廊。 走廊尽头,就是母亲的房间。 每前进一步走廊吱吱作响。 胸中涌上的恐怖仿佛拔除掉腿上的力气,视界微妙的摇晃起来。 血色退去的我。现在前面有面镜子的话,映射其中的一定是一副毫无血色和生气的面庞吧。 手搭上冰冷的门把手。 然后,就那样静止了多久呢。 想要相信房间内传来声音,想要相信和昨天一样的日常依旧在今天上演,世界却像在嘲笑少年的妄想一样,将冥顽的沉默持续到底。 心中环抱着几乎要让人眩晕的预感,慢慢打开房门。 面前的是,奇妙的空间。 本来存在的家具和日用品倏忽消失了。仿若往昔在这里生活的人消失了一样,寂寥而没有生活感的空间扩大,飘散。 踏入空虚房间的时候,我终于确信。 ——————这个残酷的世界,把母亲夺走了。 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待续 后记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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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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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再犯错。 恐怕谁都曾经沉浸在这样的思想之中,然而人生不是这种随心所欲的东西。 本作《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主人公,卷入精神被强制返回过去的【time leap】这种现象中。然而,他却无法改变他最想改变的过去。返回过去的时候都会牺牲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无法追回的过去,只能保持这种不可逆的状态。 他将要抵达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能和读者一起见证我很高兴。 小学时读过michael ende(麦克 安迪)的《默默》后,就一直想创作以《时间》为主题的作品。 恰逢实现这个愿望的机会来临,这次,首次在【讲谈社tiger】执笔,而完成这部作品最大的障碍,果然还是这一部分。 本作的《后记》对于我来说,是第十八次的后记。 但要说起来,不管是过去的出版社还是本作,都没有强制要求写后记。也就是每一次都是我自己主动写的,而写的时候,总是会想到一些事情。 为什么,我在写完正文之后,总是,总是这样的苦思冥想,耗费大量的时间,写后记呢。多年以来,这样的纠葛一直在心中来回。 当然,前提是这本来就不是义务不写就可以了。 然而,【期待您的后记】【配上后记顿时有了好感】等来信收到的时候,下次还是无论如何要写些什么。有要求意味着还对你有期望,所以决不能倦怠。这样对自己说着,继续写着一篇又一篇后记。 世界上教你如何写小说的书太多太多,然而却没有教你如何写后记的书。 颁给小说的奖也有很多,却没有颁给后记的奖。当然的,后记也不会算稿费。 小说家,不不,人,为什么,要写后记呢。 和奖还有稿费都没关系的后记,为什么要一直写下去呢。 这一个月,一直在为本作的后记苦恼,而终于下笔的现在,似乎瞥见了确实的答案。 一定,是我想要拥有【那个时候没有逃脱掉写后记】这样的记忆吧。只要有一次【那个时候逃掉了后记】这种记忆,采访的时候对于说出【正式的时候一定会写后记】,就没有了自信。 所以,果然我要写后记,必须要写后记。 说实话,我曾经试图逃掉。 讲谈社tiger执笔是首次,读者群也是新面貌,这次是系列作的设置就不用每本都写后记了吧。这是我之前的想法。 然而就在校样从编辑部到我手上的时候,最后一页下部用铅笔写着。 【p250-253 空白予定】 看到这些文字时,仿佛头上被人打了一棍子。然后下定了决心。为了购入的各位读者,不能让空白的页面存在。最重要的是,无论是今天的自己,还是明天的后记,我不能背对他们。 那天,就像是对我逃避的心意责罚一样(大概),在校样里用铅笔写下那句话的k编辑。多亏是你,让我没有逃避后记,得以战胜不够坚强的自己。 对于给封面配上素雅插图的pomodorosa插画家,也在这里,表达我最诚挚的感激。 那么,期待第二幕《你和时钟&塔之雨》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第六话 何时能把这个声音传达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无论是伤害,还是被伤害,都巧妙的避开。 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出,我们就长大了。 冷清的咖啡店内灯光昏暗,francoise hardy(弗兰蔲丝 哈迪)寂寥的歌声溢满其间。 【学生这个时候也该回去了】 年长店主的招呼下,看看手机,晚上十一点了。已经进入要考虑末班电车的时间带了。 几乎没有碰的甘菊茶,已经完全冰冷。 【已经这个时间了】 目光移向前辈做满笔记的本子上。 【差不多就到这里吧。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整理一下】 坐在眼前的草薙千岁,是留过两级的高中三年级生。 马上就要过生日的前辈已经是二十岁了。虽然已经是成人,既然穿着校服,会被店员提醒也是当然的事。 【综士,有几句话我想先对你说,先离开这儿吧】 千岁前辈瘦的吓人,皮肤白皙留着长发。身高虽然有180,却拥有不听声音绝对分辨不出性别的中性容姿。嘴里总是嚼着巧克力,那一身孜然,总给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然而和外在不同的是,前辈的内在孕育着比任何人都强大的精神力。被卷入【time leap】这一不可解的现象中,穷途末路的我能够毫不迟疑可以依赖的人物,这就是千岁前辈。 【你是坐电车上下学对吧。末班电车的时刻记得吗?】 【二十分钟后】 【那我们边走边说】 前辈挺直身子迈上前往车站的大道。 【你的话是否值得信赖。我还无法做出判断。只是,假设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让我先说几句。你所说的五周目的世界,没有能够制止time leap的发生。我想先对此谢罪。对不起】 【不要这样,前辈哪有什么责任……】 【不不,是我的责任。如此多的情报面前,还是没能阻止危机实在是从心底感到羞耻。以这种形式对自身感到失望也从没想到。为方便就叫【五周目的我】好了,虽然是迂腐之举。从刚才你的话听来,本应确认的事项,本应实行的手段,头脑里浮现了好几个。真是憎恨自己的浅薄】 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前辈继续说道。 【但还是不能一下整理出所有事情,所以希望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明天放学后,再来时钟部找我】 【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在结论前就给你建议虽然不太好,我想想还是有必要说】 暂时停下脚步,前辈环视着周围。 都这个时间了。路上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这段时间,对于五周目失败的事情,不要和铃鹿雏美说】 我在十月十日发生time leap,接着返回三十又半天的过去。 今天是经历的第三次九月十日。 拥有四周目和五周目世界记忆的我,对于还未见面的五班的铃鹿雏美已经认识,但千岁前辈在数小时前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雏美是time leaper,自由奔放心直口快的女生,虽然我也提供了这几个情报,但对前辈来说应该还是无法判断正体的人物。 【这,是为什么?】 我time leap的触发条件,是获知暗恋的邻人织原芹爱的死讯。 五周目世界的十月十日。我、还有千岁前辈,雏美为了阻止芹爱的死协力行动。然而,傍晚的白新站,她飞入列车驶来的轨道。根本没时间反应眼看着她在眼前死去,【时震】发生的同时,我的精神被强制回到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发生时震后,意识到time leap即将在我身上发生的千岁前辈,大叫着【返回过去后马上到我这来!】 下次一定会阻止芹爱的死,阻止time leap的连锁。就要返回过去之前前辈这样和我约定。而在前辈的感染下,雏美也恳求一定要去见她。 对我来说,铃鹿雏美是和自己共有time leap这个噩梦,类似命运共同体这样的存在。五周目的记忆不要对她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了超越过去的自己,有必要彻底的进行检视和思考。而为此就必须要弄清楚所有悬念。【对你说的全部推理,在下次见面时务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五周目的我是这么说的吧?而你也忠实的遵从这个指示,把我对于雏美抱有的不信任毫不隐瞒的告诉了我】 【是,只要是我记得的事情】 【铃鹿雏美说了谎。而知道这一点,对于六周目来说也许是个优势。首先我们应该找出她隐瞒了什么】 【在这之前的话……】 【最好不要接近她】 千岁前辈毫不犹豫的断言道。 【对于相不相信你的话,我今天晚上会下结论。大致的结论已经出来了,但我还想确认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车站的转盘。 【那明天再见了】 走路上学的千岁前辈,直接走向干路的方向。 走了几步的前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有一句话忘了说了】 【是什么?】 【第一个来找的是我真的很高兴】 纯真的瞳孔发出的视线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能够信赖我,谢谢。晚安】 转过身去,这次,前辈真的走远。 目送着逐渐变小的身影,心里想着真正应该感谢的,其实是我这边。 没有守护芹爱导致time leap,直面的是母亲消失的残酷世界。 昨天为止还和我拌嘴如家常一样的母亲,和自己生活的痕迹一起消失。如果这都不算绝望,那什么是绝望呢。 恐怖,混乱,困惑的最后,无法制御的后悔随之爆发。 然而即使这样,本已卸了力气的双腿能够再次站起来,是因为有可以依赖的人。千岁前辈的话绝对能理解。前辈的话绝对会提供助力。 只是短短三周的相处,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确信。 我在五周目的世界,曾经责难过翘课的雏美。然而经历过两次time leap的现在,多少理解了她的心情。同样内容的课程实在不想听第二遍。 雏美三次,我两次time leap算来的话,这是六周目的世界。 新世界第三次九月十日的早晨,忐忑的心情中步入二年八班的教室。果然没有海堂一骑的身影。 一整天都是一个人,放学后直奔时钟部。 前辈在不认识我的前提下,还是耐心听完了我毫无整合性的言论。 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我,按照想起的顺序一一道出。我说完后前辈开始提问,很快时间就到了晚上七点。前辈的建议下我们来到了学校附近古旧的咖啡厅,结果,继续说到了晚上十一点。 能记得的全部,应该都已经传达给了前辈。今天,故意没有说出的事情只有一件,而这大概也是前辈不愿提起的,关于他父亲的事情。 千岁前辈对于人的死,表现出不寻常的抗拒。推测出芹爱可能是自杀的时候,比谁都要义愤填膺的正是前辈。 这种心情的背景,是前辈在自己父亲身上经历的事情。小的时候研究者的父亲自绝生命给他留下了阴影。 不能允许自绝生命的父亲。断绝自己的生命绝对是错误的。 这么叫着的前辈的话,不管有什么都一定会帮助自己的。心中本身就有这份确信,而实际上,这份信赖也没有被辜负。 下车后的归路。 应该买饭回家,心里无比清楚这点,然而不应该存在的希望还是在某个地方明明灭灭。早晨在家里看到的光景多么希望只是一场梦。这样的心理下,保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径直走过便利店还有超市。 九月十日,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 回到的家里,果然没有亮灯。母亲消失之前的世界,不管再晚回来,再大的争吵,回家后,一定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备在那里。 然而,客厅里呈现的,还是和出门前一样的景色。 冰箱里几乎没有东西。在橱柜上找到方便面煮了来吃,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溢了出来。 如果事情会到这一步的话,就不会一直放出那么冰冷的语言了。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这样的话,就会尽力帮母亲分担家务了。 不说洗衣机的使用方法就连热水器的加热方法都不知道。吸尘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要找出自己能做的家务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有母亲以我的名义保存的存折,眼下是不会为生活所困了。然而即使有钱,要怎么花对我来说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六周目的世界里所获知的事情,不仅是对芹爱死亡的恐怖。 不需要镜子,不成器的如人渣一样自己的真实面貌,无比鲜明的呈现在自己心间。 2 九月十一日,星期五。 再度的time leap后迎来的第二天早晨。 教室里,还是没有海堂一骑的身影。 time leap有一个代偿作用。返回到过去的时候,就会消失一个对自己重要的人。一骑对我来说,是人生中第一个好友。不管是放学后还是周末都一直是在一起度过。 而正因为拥有比家人更加浓密的时间经历,所以第一个消失了。第二次的time leap即使母亲消失,一骑消失的事实也不会改变。 总计第三次的课程实在没有想听的念头,懵懵懂懂过了一天,放学后,直奔南栋。 建造在高地的白鹰高中里,有一座被称为地标的钟塔,南栋的三楼,与钟塔连接的大厅旁边,就是时钟部的活动室。敲门后推开,摇椅上坐着的千岁前辈转过身来。 时钟塔贯穿南棟的中央,周围营造出几个不大不小的空间。而狭长的这间屋子就是其中的一例。 时钟部过去现在都只有前辈一个人。不知道以什么理由,反正在活动室的名义下千岁前辈独占着这间屋子。 【黑眼圈都出来了。昨晚没睡好吗?】 【是,几乎没睡】 【是吗,我也一样。完全的睡眠不足】 时钟部的活动室被西洋古典家具完全统一起来。 暗金色的台灯,放着羽毛笔的木桌,玻璃茶几,被统一的审美归结起来的空间,彰显着几乎让人忘了这里是高中学校的个性。而要说最显著的特征,还是挂满墙壁的四十七座是时钟吧。 【随便坐。赶紧进入正题吧】 在哥特式的猫脚沙发上坐下后…… 【考虑一晚上的结果,结论是没理由不相信你的话】 【……您相信我吗?】 虽然早就有这样的预想,但不可能没有不安。 【人的记忆是暧昧的。即使说只是一个月,也不可能记住所有事情。实际上,你对于我的问题,有几个尚回答不出来。对time leap的说明也有几个不甚明了的点,但这种记忆的不确实性,恰恰证明了这不是编造的故事。五周目的世界里我采取的行动也没有违和感。疑惑都是在容许范围之内。所以我对你的话完全的相信】 【太好了。前辈要是不信的话,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五周目的世界一开始唯一的情报就是【芹爱于傍晚在车站死亡】 但是,经过time leap后情报被精炼。芹爱的死亡是在离学校最近的白新站,不是他杀也不是事故。她是以自己的意志,在回送电车通过之前跳入铁轨。而我,目睹了这一最不想看到的瞬间。 有前辈的协助,这次肯定会…… 【和铃鹿雏美没有接触吧?】 【是,没有】 千岁前辈翻开写满笔记的本子。 【她第一次对你打招呼的地方,是白新站的站台对吧。什么时候记得吗?】 【一骑,啊忘了,一骑是我的朋友……】 【没事,我能理解。是你第一个消失的亲友对吧?】 【是。一骑从世界上消失的事实,是班主任给我看学生名册的时候了解到的。那是一骑消失一周之后的事情,而碰到雏美就是稍稍之前。时间顺序不会有错。只是,最初的time leap经历之前,也就是四周目的世界并没有遇见雏美的记忆。有点不可思议……】 【这点也不是特别奇怪。友人消失后你的行动规律也随之变化。四周目和五周目的事情出现差异也是当然的。但是,我也有一个疑念。两个time leaper在车站偶然碰到,这也太巧合了。那之后,到时钟部来找你的时候,还没有认识到你是time leaper吧?】 【是。前辈的提案下打算去见一骑的亲戚,雏美也非要跟着去。然后听到我们的对话,才说我是time leaper……】 【显然完全不能用偶然来概括】 手放在下巴的前辈陷入思考。 【……果然铃鹿雏美应该是被放在和织原芹爱同等重要程度的关键人物。在接触让她猜到我们的想法之前,还是先对她调查的方式比较合适】 【那,首先就是进行这项工作了】 【明天是周六,要尽可能的收集她的情报。只是,最优先检证的是别的事情。综士,关于你消失的母亲】 【我的母亲?但这和救芹爱有什么……】 【我们的目的不只是阻止芹爱的自杀。海堂一骑,你的母亲,铃鹿雏美的两亲和弟弟,把这消失的五个人带回到这个世界和救芹爱的生命是同样重要的】 我理解前辈的意思。如果能这样的话,当然是最好了的。但是,找回消失的人的方法…… 【关于海堂一骑有调查上的瓶颈。铃鹿雏美的家族怎么样】 【……没办法找回消失的人的,雏美曾经这样断言过,详细的我没有再问】 【铃鹿雏美的场合,是否真的是来帮忙的我都怀疑。关于那些消失的人,可以说没有掌握一点情报。而这次消失的是你的家人。我们可以对状况和线索进行彻底的清查】 从摇椅上起身,千岁前辈打开木桌的抽屉。然后递给我一张纸。【我现在所有的疑问都写在上面了。今天,首先是对这些一一进行检证。把这些弄清的话,我想某种程度可以看到这个现象的轮廓了】 千岁前辈盯着我的眼神,迫力十足。 【胜负之道,致命伤的出现就是第二次的失败。彻底的被打垮。我,不会再让你进行time leap了】 3 由于我所经历的第二次time leap,母亲从世界上消失了。 然而,是在某个瞬间突然消失的吗。还是最开始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呢。不管是哪个都会极大的影响前提。因为如果是后者的话,新的问题就会出现:那我是被谁生出来的。 【五周目的我,好像对铃鹿雏美相当不信任的样子。对她双亲消失的事情也没做多少调查就是证明。没期待她会给出什么有价值的回答。所以觉得问也是白问】 【确实你们经常吵架就是了】 随性的简直让人生气的雏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甘心的 千岁前辈,两人的生活方式简直是天差地别。 白稜祭前一天两人还发生了争执,被数落的雏美,在前辈回去后,发泄一样把活动室里四十七个时钟的指针弄得稀巴烂。因为我的time leap,这种恶作剧的破坏并没有被发现,如果是顺利迎来第二天的话,肯定又是一场大战。 和千岁前辈一起回到自己家,开始对消失的母亲进行调查。 而我们终于对大致的规则有了把握。 从结论来说,消失的人,不是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母亲似乎是以五年前的八月为界,从世界上消失的。 正确的日期虽然难以确认,但说起五年前八月的话马上想到的只有一天。八津代祭举行的八月八日。 没有在气象厅的地震仪上留下记录,那场【时震】发生的日子。 就在那场时震之后,八津代町存在的时钟全都发狂了。 根据千岁前辈的调查,误差以白鹰高中为中心以同心圆的形式向外扩散,离学校最近的位置是五十七分四十二秒,徒步上学的前辈家是四十三分二十六秒,时钟的指针分别走快了这么多。 确认了四十六个地点误差,确信白鹰高中是震源地的前辈,四年前进入这所高中。接着成立时钟部,不惜留级对时震进行调查。 八津代祭的晚上,还是小学六年级学生的我,为了从侧面拍摄花火的照片,潜入白鹰高中。 因为在震源地经历了时震,而导致time leap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这是前辈在现实点提出的假说。既然明白母亲的消失是在五年前,那么对日期间的关联性就不得不产生怀疑。 告诉我母亲消失的时间点的,是住在临县的父亲。 给八年前离婚离开家的父亲打电话,询问母亲的事情时,得到的回答是五年前的夏天以后,就没有音讯了。 五年前的话我是小学六年级。那么小的孩子就抛下不管了确实让人目瞪口呆,但前辈说这样想其实是没有意义的。就如我的头脑中并没有一个人生活的记忆一样,这种事实也是不存在的。 【消失的人和五年前之后的个人物品,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然而,只要稍微和别人有所关联,存在就会保留下来。这,应该就是这个现象中消失的法则】 调查过家里的物品后,前辈做出这样的结论。吸尘器和洗衣机这种平常我几乎没碰过的东西,因为和我有关系,所以没有消失。然而五年前以后母亲购入的所有个人物品全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一骑的弟弟不知道一骑的事情,也是这个原因吧】 【什么意思?】 【之前前辈调查出住所,为确认海堂家的人还记不记得一骑前往确认。他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弟弟,我们在家门外问他记不记得哥哥的事情,回答说是不知道。所以当时以为大家都不记得一骑的事情,其实是不过六七岁的小学生,对于五年前消失的哥哥当然不可能记得了】 【很有趣。自己以外没有人记得海堂一骑,你虽然这么说过,看来可能要调整一下这个推理了】 【我当时只问了坐在一骑旁边的女生和班主任。没问了解他小学时代的人,所以说不定问这些人的话,会得到不同的回答】 【有必要确认一下】 【但,要是这样的话,果然还是想不通啊。离婚的父亲,对于母亲失踪的漠然还可以理解。但母亲的同事,朋友为什么也对她的失踪无动于衷呢?一骑的家人也是,为什么到今天也没……】 【就如刚才说的,考虑这些问题是没有意义的。前天为止的你,在五年间,也从没有对母亲的消失抱有疑问的记忆吧?顺着这样的思考回路,周围的人也是在前天为止对你母亲的失踪并没有意识。不,正因为现时点仍然消失的状况是理所当然,所以才不会抱有疑问吧】 好像懂了,又好像不懂,不可思议的理论。 【你问母亲的所在的时候,父亲的反应有点懵吧?就好像说你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这就是因为对你父亲来说,前妻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总之就是说想也白想是吧?】 【只要理解这一点就够了】 那之后,我们再次对一骑进行了调查。 既然了解了家庭住址,那么毕业的小学自然不是问题。前辈迅速联络上了和一骑同一个小学毕业的三个同学,约定放学后见一面。 预想不偏不倚。候补的三人中,女学生虽然不记得一骑的事情,剩下两个男生却有印象。似乎是被问了记忆中模糊的东西吧,两人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但得到的回答对于证实这个推理已经十分足够了。 关于消失的人的法则,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结论。 剩下的另一个目标,是对最近可能接近我们的雏美,进行先攻式的调查。 明天开始是周末。 利用这两天,我们开始了对雏美的调查。 4 根据千岁前辈侵入职工数据库得到的情报,铃鹿雏美的家在八津代町西部的一片安静的住宅区。 五周目的世界的情报是,铃鹿家现在,住着祖母,姐姐,雏美三个人。雏美所经历的三次time leap,使得两亲和弟弟消失。 【对于这种一调查马上就能清楚的东西她不太可能会撒谎,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对她家进行观察。我的意思是从早晨开始】 不会犯同样的错误。这么宣言的千岁前辈,似乎打算对雏美的每一句话都把握真假。 再一次time leap的话,消失的恐怕就是父亲了。最重要的是,芹爱的生命将再次失去。 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的绝望了。 对于小心谨慎的前辈的方针,反对的理由大概一个也没有。 九月二十日,星期六。 早晨八点按预定二人来到雏美家。 雏美应该还没见过我们,但大摇大摆在家门前观察,难免会引起怀疑。在附近踩点的时候,发现了距离合适的大宅邸。躲在消防通道,正可以对雏美家进行观察。 先吃早饭吧。在无人的消防通道蹲下来,前辈开始啃起巧克力板。似乎每次看到前辈都在吃巧克力。 大脑只需要糖类。这对前辈来说也许是合适的食物,但一眼望去那奢华的身体还是禁不住让人担心。 【前辈,来点饭团吧?正好买多了一点】 【……什么馅的?】 【牛颊和鳕子】 【那抱歉了,我是素食主义者。一想到它们活着的时候就受不了,肉和鱼都不能吃】 【诶——。好可惜啊。那鸡蛋和乳制品呢?】 【……也吃不了。没有食欲】 怎么突然有种很过意不去的感觉。 吃什么是个人的自由。想吃什么吃就好了。前辈这种病态的瘦,恐怕成长过程中也没少被家里人说。 开始观察两个小时的节点,铃鹿家终于出现了一点变化。 有人出现在后院晾起衣服。从走路的姿态看来,是个高龄人物,这应该就是祖母了吧。 让这么大年纪的祖母干家事不觉得过意不去吗。雏美也好,姐姐也罢,来个人帮帮祖母啊,明明从不帮母亲做家事的我这样想道。 time leap返回过去以来,今天是第三天。是必须要考虑怎么处理脏衣服的时候了。洗衣机到底是怎么用的…… 【她母亲消失是实话的可能性很大】 望着推定是祖母的人物千岁前辈低声说道。 【是啊,我也这么想的】 工作或者外出就算了,如果儿媳妇在家的 话,是没可能让高龄的婆婆做家务的。 事态出现重大发展,是在那之后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候。 玄关的门被推开,走出来的穿着私服的少女。 【那就是雏美,绝对没错】 盯着望远镜的我这样告诉前辈。 白色的罩衫配着柔和明亮色彩的喇叭裙。和以前见到的私服印象不太一样,所以一瞬间,以为是她的姐姐,但是身高和样子都绝对是雏美没错。 【综士掌握的雏美的交友关系只有古贺将成一个人对吧?】 【没错。她接触我以后,就几乎整天泡在时钟部里,不见学校里有朋友的样子,校外认识的我也只知道古贺桑】 古贺将成是触发雏美time leap的关键人物,现在是研究生。 当初,雏美对我们撒谎古贺桑是她的恋人。而且谎言被揭穿后还是抵死不认。 最后,还没弄明白雏美说谎的理由,我就开始了六周目的世界。 【通过她的交友关系也许会判明新的事实。她家随时都可以来监视的。现在追上去】 千岁前辈毫不犹豫的决断下,我们开始跟踪雏美。 女孩子着装的风格,是会根据不同的场合变换的吗? 私底下的打扮在五周目的世界里也看过,以前的她,感觉是更加随性一点,但今天的雏美该怎么说,完全是可爱系的装扮。 从最近的车站乘入的雏美,在大楼的集中总站下车。 好像并没有意识到在旁边的车厢里观察的我们。 下了车继续跟踪,雏美所进入的是,大楼地下开店的家庭式餐馆。从大道就可以直接下到地下,雏美只是看了一眼招牌就沿着台阶下去。 等她消失以后走进招牌,上面是手写的午餐菜单。 【果然是和古贺桑约会吧】 稍等一会儿后,两人也沿着台阶下行。 运气不错的是这家店是玻璃门,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况。 雏美很快就出现在视野。坐她对面的不是男性。和她年龄相仿的三个女孩子坐在那里。 【看上去像是朋友的样子】 【……我也这么觉得】 留意着店员,侧着身体的同时,观察着店内。 【雏美不是同学里没有朋友吗?】 【我也有点吃惊。而且看起来还都是好学生……】 对这三个女生没有印象。我是八班,她是五班,本来就是不同班,没有印象也是当然的。 雏美可算是相当的怪人。曾经暑假前,在全校师生前宣布白稜祭中止,还满以为班级里也是大家都躲着的那种人…… 【算了,事实就摆在眼前。那三个人绝对是她的朋友吧。在这个认识上,之后的方针也需要整理一下。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只能从这个台阶上去。应该不会被她跑掉】 确实,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有意义。在前辈的催促下,走上台阶。 而就要上到地面的时候,我看到了简直要怀疑自己眼睛的光景。 【为什么你在这……】 早早意识到先前人物的千岁前辈虽然高声问道,前者却没有看千岁前辈。 具有杀气一样的视线,她向我直视过来。 【诶,杵城综士。我和你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为什么跟踪我?】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我们才在地下看到她啊…… 阶段之上俯视我们的,正是铃鹿雏美。 5 店里面有里门吗。 雏美迅速穿过里门,爬上台阶出现在我们面前? ……不不,不可能,就算有里门,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跑到我们前面的。 【……时间溯行的能力吗?】 【蛤?什么东西?电影里的台词吗?】 千岁前辈低声的询问,却被她一脸不解的挡了回来。 看到这样的反应,前辈把我拉到面前耳语道。 【不要提time leap】 是觉得前辈的行动可疑吗。 【两个人说什么悄悄话!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为什么跟踪我?】 【我们还想问呢。你是怎么跑我们前面去的?】 【哪有跑你们前面?】 【但你刚才还在餐厅里和朋友说话。是用了什么能力?】 再度的质问下,雏美的眼神里明显露出嫌恶。 【什么能力?你是动画宅吗?对了,还没问,你是谁啊?】 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 刚才对上视线的时候,雏美是叫的我全名,这个六周目的世界应该还没和她见面,她却认识我。不认识千岁前辈的样子。这到底,又意味着什么。 【我是草薙千岁。留过两级的白鹰高中三年级学生,你的前辈】 【那,就是二十岁了?留了两级该说是笨蛋吗?】 周目变了性格却还是一点没变啊。一点不注意自己说的话。 【现在该你回答了。到底使用了什么能力,跑到我们前面的?】 【所以说你是动画片看太多了。不过如果这是个笑话还真好笑。你们现在下去看一下。你们跟踪的人,是不是还在店里吃饭?】 【……所以是doppelganger(二重身)吗?】 千岁前辈的低语大有深意的样子,雏美这次是目瞪口呆的笑了。 【前辈还真是那种一意孤行的人呐。所以说不是啦。店里面的是我的姐姐】 【……你说是姐姐?】 【姐姐手机忘在客厅,我就准备追上去给她。就发现了可疑的二人追踪组。吓了我一跳。而且其中一个是我在学校见过的人】 雏美的说明下,千岁前辈瞪着我。 【……你不是说绝对没错吗】 前辈没见过雏美,所以只能相信我的话。但是…… 【你们是双胞胎来的?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什么叫从来没说过,我们从来没说过话好吗?】 啊忘了……怎么短路了。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面。 【抱歉。是我的失误。没想到会是这样……】 对于从铃鹿家走出的雏美,刚才确实感到了违和感。但身高和长相都是一样。没想到还真是一模一样的双胞胎…… 【白鹰高中的男生跟踪从我家出来的女生,我马上想到肯定是想跟踪我。所以就来了个二重跟踪啦】 双手插在腰上,雏美继续俯视着我们。 【老实招了吧。是不是在学校喜欢上我了?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我会好好听的,赶紧告白吧?喜欢我的是哪个?杵城综士?还是那个动画宅?】 ……这家伙,没有一点脑子吗,就没有想到我们中可能也有跟她一样的time leaper吗。你每天到底是怎么生活的,才对自己有这么大的自信。 【计划完全被打乱了,现在只能说实话了。对于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难理解的话】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千岁前辈走到阳光下。 【铃鹿雏美。我们去别的地方好好谈谈吧】 【诶——。向我告白的是这个白净的动画宅吗?】 你就不能有点礼貌。 【不知道你误解了什么,但我感兴趣的不是你。是你身上发生三次的现象】 几秒前还在插科打诨的雏美的表情,一瞬间消失。 【综士和你一样经历了多次time leap。这里是,六周目的世界】 6 【她认出你而且叫出你的全名这点是否有些可疑?】 渡过人行横道,前往对面的咖啡厅的途中,千岁前辈这样对我耳语。走在前面的雏美并没有意识到我们的对话。 【我想尽可能的从她嘴里获取情报,你尽量把话的主动权引导到我这边来】 【……拜托您了】 千岁前辈的头脑构造简直和我不一样。记得以前周目记忆的虽然是我,但这两天几乎都和前辈传达到了。前辈如果这么想,我二话不说照做就对了。 进入咖啡厅坐下,前辈毫不犹豫点了热可可。雏美点了杯南非奶茶,我也要了奶茶。 【那就不绕弯子了还是刚才的话。你真的也time leap了吗】 【恩,前辈说的都是实情。简而言之说来,我发生time leap是在白稜祭的第一天,然后返回一个月前】 为了套出更多情报,会话的主场要交给雏美和前辈。但雏美和前辈还没熟络之前,两人对话的基台必须要由我来搭建。 【最开始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但和前辈一起找寻消失亲友的过程中,碰到了你,进而告诉我们time leaper的事情。之后,三人协力想要阻止time leap,但最后失败,我又返回到了过去】 【最开始消失的是你的朋友呐。那第二次是?】 【母亲消失了】 【这样啊……怎么说,应该说,节哀?】 这是雏美式的安慰吧。 【不用在意我的情绪。要说亲人消失你不也是一样吗】 我所经历的难以言说的痛苦,能够真正理解的恐怕只有雏美一人。 【第二次time leap发生的时候,我,前辈还有你都在。即将返回过去前,前辈说返回去了马上来找他,所以先去了前辈那里,然后就来找你了】 【……原来失败了啊……我虽然尽力去理解你的话,但是返回过去的不只是我以及一系列的话真的让我混乱了。我能确认一下吗?前辈没有发生time leap对吧?】 【啊,当然了。我明白你的疑虑。这么荒唐无稽的故事,为什么我会相信,你觉得不可思议吧?】 【算是吧】 【当然了。那首先为了解除你的疑问,我先说说自己的故事。有什么问题尽管提出来】 会话的主导权移向千岁前辈。三十分钟时间,前辈讲述了时钟部以及五年前时震的事情。 仍然不能完全信服吧。但是前辈面向这个问题真挚的姿势却是传递到了的样子。一番说明结束后雏美询问了几个问题,前辈全部诚实的予以作答。 关于千岁前辈的话告一段落后,接下来是关于我了。 为了说明全部事情,织原芹爱的话题无可避免,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暴露在外的行为,固然让我生出几乎要晕眩的抵抗感,心里也清楚的知道为了救芹爱这是无可避免的必经之道。 对于千岁前辈明明没有太多的诘问,不知道是找乐子还是专门刁难,雏美对于芹爱简直是刨根问底。 在这样的盘问下结束全部说明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的时候。 暂时满足好奇心的雏美去洗手间之后,千岁前辈正色道。 【综士,接下来是重头戏了】 前辈盯着雏美消失的门扉。 【让你回答了很多不想回答的问题真抱歉。多亏了你回答了一些相当个人的问题让她的疑心消除了不少的样子】 【过奖,接下来从雏美嘴里问出情报就全看前辈的了】 千岁前辈向才从洗手间回来的雏美递上菜单。 【接下来我想听听你的故事。要再加点什么吗?】 【啊-那就刚才前辈点的那个吧】 【热可可吗。我必须说你太有眼光了】 让人摸不清真实想法的微笑中,前辈叫来了服务员。 【然后,五周目的世界里,我是怎么和你们两个人说明的?】 把热可可的杯子放回到桌子上后。雏美这么问道。 【其实综士从你那听的话,细节处不是很完整,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听你说一遍】 千岁前辈的这番话下,雏美再次端起杯子。 【……已经不早了。重复的话再听一遍不是浪费时间吗。我也不想再进行无意义的说明。不如你们先说说掌握的情报】 两人表面上一副互不关心的面孔,实际上都在揣测对方心思互相牵制。五周目的世界,雏美对我们撒了谎。现在就在我们面前的雏美,是不是也在撒谎呢。 【明白了。那就由我先说明。只是我要先声明一点。你似乎是对我们撒谎了。而对于我们来说,并不知道你在哪里撒了谎。是吧,综士?】 【……是。自己有说谎,雏美在最后也承认了】 二人间的同盟,当然需要些谎言。雏美听言侧着脑袋道。 【time leap之前,我唯一告白的就是自己撒谎了?】 话真的不能多说。我只是点点头。 【就是这样。接下来要说的话里有存在我们的理解存在偏差的地方。但明白是哪里的只有你。所以,希望你能告诉我们是哪里】 前辈为了探明真实,给雏美设了一个套。 实际上,我们已经知道雏美撒的谎是什么。 古贺将成中学时代曾是雏美家庭教师的他,并不是雏美的恋人。古贺将成有自己的恋人。和雏美不过是熟人的关系。 雏美会正视这个谎言吗。还是说会跟五周目一样,顽固的主张他就是恋人呢。 【明白了。虽然不知道自己撒了什么谎,我注意到了会告诉你们的】 雏美的承诺下,舞台准备完毕。 【那,首先列出我们所理解的事实吧。以最重要的人的死为导火索,你和综士发生time leap。综士的对象是暗恋的女孩,你的场合则是恋人。中学时代的家庭教师,现在是研究生的古贺将成。以他的死为契机你返回过去】 关于五周目世界的谎言,雏美应该已经意识到了。然而表情上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二人有几个共通点。第一是最开始的time leap,不是在重要的人死之后马上发生。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是在十月十日的傍晚和夜里分别死去,但你最开始的time leap是第二天早晨,综士是在织原芹爱死亡数小时后。这给我们弄清楚这个现象的发生条件提供了重要线索。你们返回过去的直接原因,不是重要人物的死去,而是知道其死去的消息。五周目里的你,把这形容为【绝望】】 芹爱和古贺桑的死如果不被我们获知,也许就不会发生time leap。假如芹爱这次还是十月十日死,而我使用某种方法在一个月后为止的时间段内遮蔽住情报的话,世界会怎么样呢。 芹爱死的时候,我就会返回到一个月前。返回过去的世界是芹爱再死再次返回到一个月前,还是说这次能有所改变呢。这个问题的答案难以想象。 【二人的第二个共通点,是行至第二次time leap的前后经过。你们想要去阻止重要的人的死亡,但因为没有充足的情报导致悲剧再次发生。虽说如此,综士还是掌握了织原芹爱死亡的场所和时间,你也经历了二周目和三周目,了解了古贺将成是在夜行祭当中死亡的事实。而在四周目的世界里,你得以阻止了他的死亡。综士的time leap是在夜行祭结束回家之后发生的。考虑时间差的话,四周目的世界里你一定是救下了恋人的命】 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雏美一脸认真的倾听者。 【第三个共通点,那就是使你们发生time leap的绝望,都 是在十月十日出现。虽然有几小时的误差。但一概以偶然来解释太过托大。关于你的time leap我们知道的情报就是以上。怎么样。你知道自己五周目说了什么谎吗?】 一股似乎在互相角力的沉默中,总算, 【……我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呢】 雏美的表情是漠然的。 【这么说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谎言了?】 【但我还是不明白】 【告诉我们,你说的谎是什么?】 不管她会不会诚实的给我们回答,由此也会判明许多事情。屏住呼吸等待到的回答是…… 【古贺桑不是我的男朋友。别人大学里有恋人】 五周目的世界里那般顽固的否认。 现在却轻而易举的从自己嘴里承认。 【就说了这一个谎吗?】 这个回答是前辈预想之中的呢,还是想定之外的呢。 【现在听来就这一处。一边补充一边说明吧。最开始的time leap,就如前辈所说是发生在十月十一日的早晨。白稜祭的第二天,早晨不是有点名吗?然后班主任就说了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古贺桑前一天在学校身亡。之后经历了time leap,马上就意识到有点不对。所有人都对父亲的消失显得理所当然。反而让我觉得是自己出了问题,这样的反省中半年过去,二周目世界的白稜祭来临。本来对夜行祭没有兴趣的我也留在了学校,都是因为对之前的事情还心有余悸。而在篝火开始之后,操场上一片骚动,等我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在没有任何一个人理解自己的情况下,心爱的人在自己眼前横尸。 这对她来说究竟是怎样深沉的绝望呢。 【那之后,再一次,返回半年前。这次母亲消失了。也终于渐渐醒悟发生什么事情了。白稜祭的晚上又一次来临】 【你没有联系古贺桑吗?】 【当然有去联系了。只不过一直打不通电话。因为二周目的世界的情报是摔死,所以埋伏在南栋的楼上。但白稜祭之间好像上锁了,进不去。所以硬闯进去。用强力胶把通向屋顶的门的钥匙孔全部堵住】 这种状况虽说是迫不得已,还是依然喜欢乱来啊。 【是事故还是自杀并不清楚,但是如果去不了屋顶的话,应该能防止摔死。我是这么想的……】 【他并不是从屋顶而是钟塔上落下】 雏美表情沉痛的点点头。 【二周目的世界,我在操场上看到了古贺桑的尸体。所以,屋顶上的钥匙孔处理完毕后,一直从操场注意着南栋的动静。因此我才目击到那个瞬间】 最最珍视的那个人,在重力的宿命下落下的样子,带给她绝望以及…… 【我的情况大概就是这样,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那到底,古贺桑对于雏美来说是什么?】 我的质问下,雏美一副毫不掩饰的厌恶。 【还用问吗?我不说也应该明白了吧】 【大概已经猜中了。只是这一点很重要,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 认真的眼神一如既往,千岁前辈这么说后,雏美像是放弃一样,一声刻意的叹息后, 【和综士对织原芹爱的感情一样。暗恋的人】 她如此断言道。 我对芹爱抱有的想念,是无人可比的强度。我幼稚的想法曾经觉得,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份感情过于强大,才导致了time leap的现象。 雏美对古贺桑抱有的感情,也是一种同源的本能性的东西吧。 【你应该曾经成功阻止过古贺将成一次。如果这是事实上希望你能告诉我。这次你准备怎么做?】 反射一样闭上嘴的同时,雏美的表情开始阴沉。 【……前辈是在明知故问吗?】 【你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但是,综士应该已经把五周目时我的话转述给了前辈才对,那对于我要怎么阻止他的死亡,不应该也知道了吗?感觉是把我当个犯人一样心里真不舒服】 【也就是回答不上来的意思吗?】 【不要引导式问答好吗。这种态度真是让人生气】 【是你先转移话题的吧】 又开始了。这两人就是注定了合不来,虽然深知这一点,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就开吵起来…… 【在这说话争个上风也没什么用,雏美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怎么还责备起我的意思?!是前辈先在那儿搅局的好吧!】 【如果让你生气了我这里抱歉。但如果你回答的话,就没什么问题了。在这吵架也是浪费时间,拜托你了】 【我说就是了。我是打算在白稜祭当天,不让他靠近学校。说起来每次的死因都是一样的】 【具体的方法是?】 【拿到手演唱会门票。古贺桑喜欢的乐团,会在同一天来省里演出。我把演唱会门票作为礼物送给他。说起来,这次也已经给他了】 【乐团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the lime garden】】 和记忆没有错节。然而这是在上一周也有问题的一环。 五周目的世界,我们为了调查雏美,去会见了古贺桑。由此获得了雏美不是他的恋人,以及取得演唱会门票的是古贺桑本人的情报。 然而,在这样的事实指摘下,雏美坚决不承认有说谎。叫嚣着上一周目里,古贺桑确实没有取得门票。 他有参加那个乐团的fan club。即使周目改变,门票的当选也应该没有变化。只是。四周目以前的世界是怎样的并没有能够确认的手段这点也是事实。 如果就这点继续追问,恐怕又要变成毫无意义的争吵。 最后,关于演唱会门票的事情,我和前辈都没有再问更多。 雏美之所以认识我和我的名字,说是之前在摄影部的名册上看到过。学校活动的时候是有到处去给人拍照片,但只是一次,就可能记住我这种没什么特点的人和名字吗。名字是有点生僻,但总是有一丝抹不去的违和感。 回家的电车咣当咣当。 【我是因为虚荣心才撒这种谎的吧】 冷清的车厢内,雏美零落的自言自语。 【还是,不想承认这无法实现的想念,所以装出恋人的举动呢】 【……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古贺桑的?】 斜阳下,她的侧脸涂上一抹橙红。 【……作为家庭教师给我补课的时候?】 【你是在问我吗?】 坐在对面的千岁前辈,认真的打量着我们之间的对话。 【古贺桑二十四岁,我是十七岁的小姑娘,相遇的时候对方是大人,这边是中学生。不可能被认真的对待吧。演唱会门票的时候也是一样,给他的时候,真的有期待他会不会喊我一起去。马上就说要和女朋友去。我准备连号演唱会门票的意思,他似乎没有想过呐】 【……大胆的去邀约不就好了?】 【怎么可能嘛。那可是他最喜欢的摇滚乐团的vip票诶?知道别人对自己的邀约不可能拒绝还进行这种邀约,不是有点卑鄙吗?】 在这种地方她还意外的讲规矩啊。 【为什么就不能只喜欢那些同时也喜欢自己的人呢】 【……你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 【谁知道啊】 对比自己大七岁而且有恋人的男子想念的雏美,以及在对方蔑视中焦灼的我,大概,都沉沦在那最暗,最深的没有未来的恋心中。 【呐,明天开始我也去时钟部?】 就要下车之前,雏美问千岁前辈。 【总之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调查芹爱死亡的原因吧?古贺桑的死以这次的作战应该可以回避,所以我来帮你们吧】 【恩。阻止古贺将成接近学校的你这次的方针应该是有效果的。他的死如果是事故的话,那这次也应该能够顺利阻止。所以当下之急处理织原芹爱的问题确实是没错的】 那个时候,在电车即将通过之前纵身轨道的芹爱,面对大叫她名字的我,像是看到难以置信的东西一样,大睁着眼睛。 从椅子上起身的时候引起了贫血之类,意识在不清醒之下堕入轨道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他杀的可能性也绝对没有。 芹爱的死如果说是自杀的话,那么没有追踪到根本原因并把它消解掉,即使越过那一天,也不能说是解决了所有问题吧。 一个月后迎接十月十日的时候,这个六周目的世界到底会怎样,仍然未可知。只是,一定是和上一周目不一样的结局。 强烈的觉悟在胸中燃起。 即使这不是她所希望的,我也再不会, ——让芹爱,让那个芹爱死去。 第七话 渐晓生命的意义 如果能够重来的话,绝不会再次犯错。 生命的轨迹就一直浸淫在这种无谓的遐想中。 小学六年级,还是十二岁的那个时候,对同班同学织原芹爱可谓是讨厌至极。 对于不处在众人的关注中就不罢休的我来说,自然的就聚集起众人视线的芹爱,实在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的少女。只是听到声音,焦躁感就几乎无法忍耐的,敌人一样的存在。 正因为如此,才会犯下那最卑劣的行为吧。芹爱只是纯真而自然的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而已,我却在教室里妄图自导自演盗窃事件,转嫁到她的身上。 对芹爱的过度憎恨下,当时甚至没感到良心的苛责。毫不犹豫的将计划付诸实施,想要在她身上贴满小偷的标签。 厚颜无耻的恶意,以及其讽刺的方式成行。 害人之前勿忘自掘坟墓。途中计划出现差错,我卑劣无比的本性就要暴露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已经洞悉所有的芹爱,为了保护我甘愿领罪。 直到现在,那个时候,芹爱为我挺身而出的理由仍旧不清楚。 清楚明白自己是被恶意陷害的同时,为什么还要为加害者说话呢。为什么为了人渣一样的我甘愿背负莫须有的罪名呢。 极度厌恶的少女所施与的怜悯,比刀子的刺入更要痛苦。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在全班同学面前沐浴【卑鄙无耻!】的洗礼。 小偷的标签下,同学的孤立中,以及老师的轻蔑,每次见到这样孜然一身的芹爱,心脏就如同被攥紧一样,那也许对她来说是所望的结果,可我无法排遣的后悔却在一分一秒焦灼着神经。 上了中学以后芹爱还是一个人。她背负着无实的罪名,总是嘴唇抿成一字,内里咀嚼着孤独。只是想象喷洒在芹爱身上的恶意,就让我几乎发狂。 而暴露在后悔中的心房就要毁坏之前,终于发觉了。 让人渐晓生命意义的恋心。 疯狂癫造般对芹爱的憎恨,已经在不觉间变换为恋爱的色彩。 再多的后悔重重叠叠,也唤不回她的信赖。 让她的童年崩坏的罪名,再多的牺牲也难以赎清。 即便如此,心里的热切难以抑制。 身为最卑贱的我本来没有资格抒发这种想念,感情的闸门却总是决堤。 只为追逐她的惨淡生活,无可救药的人生在上,这份无法褪色的后悔也将伴随到我的最后一天…… 可为什么芹爱要自杀呢? 即使说失去了双亲,她还有姐姐。数个月之后还有继母生下的弟弟或者妹妹。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奔赴铁道不可呢。 苦思冥想中,还是一分一毫都难以获持芹爱的心思。 只是,有一件事可以绝对的确信。 如千岁前辈断言的那样,自绝生命绝对是错误的行为。 芹爱是以怎样的心情终结自己的生命即使仍然不得而知,我能够做的,就是紧紧的拉住那只手。 即使那是违背她意志的行为,我也在所不辞。 只要抓住她要跳下轨道的手臂,那一瞬间,那一秒钟,也会残留下她未来近似于无限的可能性吧。 即使再怎么被嫌恶都无所谓。 我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在不久之后,描绘出她未来的图景。 2 别人在自己周围窸窸窣窣,心里肯定会不舒服吧,就算是打着保护她的名号,也不再想因为任何事,让芹爱的心受伤。所以一开始,尽可能在芹爱意识圈范围外展开调查。 同学,田径队队友,她的班主任,都是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保密之后,才问芹爱最近的样子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多数情况下对方都是保持怀疑,而这种强硬的方式,有时也会让对方感到事情的非一般性。在我们的急迫下,不少人也会给予回答。然而,迄今为止还没遇见一人了解她的内心。 和外在的感觉一样,芹爱进入高中以来也没有交朋友。 平常也会和你交流。但从来不答应各种邀约,不见有想结交朋友的打算。这,是同学和田径部队员的一致共识。 迂回的办法也许难以抵达芹爱的内心。 接下来的手段,就是接近更亲近的人。 芹爱的继母,我的班主任织原亚树那桑。从小就感情深厚的尼特族姐姐,织原安奈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这两个人的话,也许会察觉到芹爱的烦恼。 问题是我们的问题,这两人会不会向芹爱传达。 time leap什么的实在过于科幻。调查芹爱的理由自然不能说。无法明确我们的动机的话,难保二人心生疑窦,和芹爱商量。 而且安奈没有上高中,也没就职,生活没有重心,这样不加多想就传话给芹爱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在应该做的事情面前逃避的选项,早已不存在。 放学后,接近返回办公室途中一个人的亚树那桑。 【请问,之前看到芹爱脸色非常不好,是有什么事吗?】 【芹爱?】 【是。脸色惨白的厉害所以有点担心】 亚树那桑欲言又止,接着说道。 【……这本来不应该对外人说的。综士是邻居我就多说几句吧。芹爱和安奈的父亲,因为晚期癌症住院了。医生已经说没几天了】 虽然以芹爱为主语,但泰辅桑也是老师的老公。言辞之中还是感受到其中的悲痛之意。 【大概就是因为这件事吧。毕竟,是那孩子最后的亲人】 【……原来是这样。我能做些什么吗?】 【哎。这种时候,即使是当事者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搭腔】 【……我可以去探望一下叔叔吗?】 【谢谢你了。但高中生去探病实在是……】 【我想去。我不想之后后悔没有见叔叔最后一面】 【也好,那我把医院和病房告诉你吧】 有些不解的同时,亚树那桑将丈夫住院的地方告诉了我。 【那个……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其他是说芹爱的事情?】 【怎么说,那天我看到的芹爱的样子,好像是在烦恼自己的事情一样。当然,父亲的事情带来的冲击也是巨大的,但就是第六感之类的东西……】 这种场合我在胡说些什么啊。 然而,父亲的死,和芹爱的自杀没有关系的可能性非常高。 五周目的世界,泰辅叔叔去世五天后周一的早晨。 我跟在早晨去上学的芹爱的后面,就坐在她的旁边。 母亲,父亲接连离世导致的巨大冲击会不会就是死因,进而对芹爱试探道。 【不希望你会考虑自杀什么的】 我这样的试探后。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和自杀有什么关系?我死了父母就能复生吗?】 芹爱明确的答复。 当然的面对反感的人,没有她会说实话的保证。芹爱飞身进入铁道的真正理由,总感觉不是这一点。 【抱歉,说这个你可能没有体会。田径选手选拔大赛前导致的紧张也有可能,但也不是第一次,去年也参加了啊】 【……唔】 【为什么不直接问芹爱呢?】 【不,这……】 亚树那桑和泰辅叔叔结婚,是在那年事件的冬天,从亚树那桑对我说话的态度来看,芹爱从没对家人说过那次盗窃事件的真实情况吧。 【抱歉扯了些有的没的。那个今天我们说的话,能对芹爱保密吗?】 【当然 没问题。只是为什么,有什么故事吗?】 说起老公的事情之后一直满脸阴云的亚树那桑,终于绽放出笑容。 【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总之拜托了】 【唔。虽然有些在意。算了,听到外人说话,是会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孩子,至今还没有对我完全打开心防。明白了,不用担心,我在教师里可算是嘴很紧的哦】 【……教师要是嘴不紧的话,本来就是不行的吧?】 【我以前也这么想。但意外的好像不是这样。明明多嘴的话很快就会被别人知道】 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谈话就这样结束,寄予希望的人,只剩下安奈桑一个了。 安奈桑和芹爱这对姐妹,小时候就感情很好。 因为差三岁,虽然中学没有一起,小学时代直到安奈桑毕业前,两人几乎都是手拉手去上学。 有听说她身体不太好,即使比对以前的记忆,和运动天赋良好的芹爱不同,安奈桑给人一种钝重的感觉。 每次见到安奈桑都是满面笑脸,处事得体让人倍感亲切。 五周目的世界里,在命运的那天十月十日说过两次话。 九月十九日,星期六。 周末的日子,一边观察窗帘后织原家的动静一边等待机会。 给安奈桑贴上【尼特族】的标签,也许是个太先入为主的做法。父亲晚期癌症住院,继母作为高中老师忙于工作。她也许是在家作为专业主妇。 事实上,即使是周末,织原家的晾晒衣服的工作,一直都是安奈桑在院子里完成的。 上午十点,芹爱因为部里的活动离开家之后,安奈桑出现在院子里。双手抱着满满一大筐洗完的衣服。 赶紧下楼,穿上运动鞋开门。 织原家就在道路正对面。及胸高度的围墙对面,阳光之下面对晒衣杆的安奈桑,还是如往常一般流露出幸福的笑容。 【早上好】 【诶,综士君,早安。今天要出门吗?】 无忧无虑的笑容,和芹爱像又不像。明明是姐妹性格却出现这么大的差异,果然是五年前我的罪过吧。 【没有东西吃了,去超市一趟】 【那还真是辛苦了】 【今天的衣服应该很快就能晒干的样子】 【唔嗯。这么晴朗风起的天气,晒干后可以闻到太阳的味道呢。所以一下子就洗了这么多】 【家里人的衣服一直都是安奈桑来晾的吗】 【因为大家都很忙。芹爱也马上要参加比赛了】 不期而遇的名字从安奈桑嘴里蹦出,心脏的鼓动不禁加快。 【……也是。从亚树那桑那里听说了你父亲的事情。家里的顶梁柱一下子……】 安奈桑的微笑上沾染了阴郁的色彩。 【唔嗯。这几年的眼泪都哭光了】 【……芹爱也是这样吗?】 【怎么说呢。她太坚强了,实在想象不到她在别人面前哭泣的样子】 【这段时间在学校见到她的时候,脸色青白。就想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果然还是因为父亲的事情吗,我作为一个外人来说虽然不太合适,真的只是因为这件事吗?】 望着随风摇曳的白色t恤,安奈桑眯起眼睛。 接下来说出的话…… 【果然,综士君也这么想?】 安奈桑看着我的眼中,闪烁着光彩。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父亲的原因,神经才会那么紧张。但是想来说句不好听的父亲这病已经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之前也说过复发的可能性是很高的。所以现在这种焦虑是怎么回事呢,会不会是有别的烦恼】 【你说芹爱,有在焦虑?】 【只是我的感觉。她自己没有这么说过】 没有新的情报。但是,除了父亲的死,让芹爱陷入困顿的还可能有别的东西,安奈桑说她也感觉到了。 那天,芹爱飞入铁路的背景,就是和这种焦躁有什么关系吧。而隐秘在芹爱心间的导致她自杀的秘密,我们在剩下的三周里,是否能够抵达呢。 3 没有停滞不前,但也无法说有什么成果。 一天又一天。 芹爱的自杀,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父亲的病死。这种推测,借由和安奈桑的对话得到了极大的补强,然而最重要的理由还是不得头绪。 对于周围人的基础,无法得知芹爱的秘密。这点的共识上,雏美提出的想法,就是和芹爱成为朋友。 【白稜祭不是还有两周吗。我成为芹爱的好友,然后就能问出秘密了。说不定直接帮她排解掉就更好了不是?】 对事情的全貌缺乏细部的考察,符合雏美的大胆的解决方案。但也不得不说是个作战方案之一。想知道芹爱的想法的话,直接接近她确实是最有效的手段。而在此之上,如果能够顺带解决问题的话,那就是最好了。 然而,得意于自己的想法的雏美,马上就灰溜溜的跑了回来。 【……完全不行。那个女人,简直是比冰还冷淡】 午休的时候那般信心十足耻高气扬的离开活动室,结果不到三十分钟就灰尘土脸的回来了。 【馁,怎么回事啊?我不惜屈尊对她说交个朋友吧,根本就不理不睬的。那个女人,以为她是谁啊!】 芹爱只是本身的性格导致她不需要朋友。他人居高临下式的交友邀约,她肯定不会有反应的。 【还不是你一副了不得的样子?】 【蛤?哪有。简直谦虚的要死】 【自己这么说的时候谦虚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吧。算了。反正本来就对你没什么期待】 坐在摇椅上,千岁前辈保持背对我们这样说道。 【诶,你什么意思。是要吵架是不是!】 【抱歉。我说错了。更正一下。有期望有期望,大概,就和指甲盖差不多大吧,最后证明果然是在浪费时间,我们现在应该赶紧进行下面的作战】 【喂,你不道歉是吧?真的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是吧!】 这两个人怎么老是一见面就吵架。 【综士,还是应该由你直接和她接触。你问班主任她老公住院的地方不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是……但是】 【过去你和织原之间有过什么我不知道。但现在,你在为她的未来担心是毫无疑问的事实。既然如此就大胆的去见她好了】 五周目的世界,我和芹爱,有说过两次话。 一次是在母亲和前辈的鼓动下,去探望她父亲的时候。 一次是在她父亲死后,早晨的电车里坐在她旁边的时候。 只是简单几句的交流,每句话在我听来无异于晴天霹雳,脑袋的运转几乎要失速一样。当然知道对方给予的是轻蔑。但对于我是无法自拔的幸福。 向亚树那桑询问病房,也不过是为了再次和芹爱见面的口实而已。 【一个人不敢去的话我陪你?上次也是我一起吧?】 虽说是好心,但因为雏美让五周目的邂逅演变为争吵。我没有打算再让这个家伙跟着一起去。 【传达想法,有时候是很难的一件事。因为那是会被对方左右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做好了倾听的心理准备。鼓励和安慰的语言,也会因受着的心情长出锋利的荆棘。所以了综士,不要想太多。你的想法不一定会传达给对方。但即使传达不到,那也不只是因为你的原因】 【确实,光在这苦恼什么事都干不成。综士就是想得太多了】 【我倒觉得你无论是说话还是干事之前都应该好好三 思一下】 【但这就是我的长处啊没办法】 雏美大言不惭的说道。 【快去吧,综士直接问的话,说不定会回答呢】 【接近织原芹爱就算演变成打草惊蛇,恶化状况,我们也不会全然无法。十月十日发生的她的死亡,是从物理上可以制止的。现在我们应该去一个个执行能够做到的事情】 4 三天后的九月二十五日,星期五。 在千岁前辈和雏美的推搡下,前往泰辅叔叔住院的地方。 等待三天才去探望也是刻意的。我time leap之后马上就把五周目世界所做的事记在笔记上。上一周目,去探望泰辅叔叔是周五的事情。即使参照前后的顺序,也肯定是今天,九月二十五日发生的事情不会错。 那天,我和雏美为了买礼品就花了半天,去医院的时候都是下午六点了。而最后,和从病房出来准备回去的芹爱在走廊碰上了。 泰辅叔叔死去是在五天后。和父亲碰面之后,感情正在波澜的芹爱看到我的瞬间,表情明显露出嫌恶。那个时候,只要看到我就会引起不愉快的回忆这件事再次得以确认。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再沐浴在那样的目光下。 这次想的是赶在芹爱前面到病房去等她。如果这样的会面方式能让彼此的感情更加平稳的过渡就好了。 放学后,拿着前几天就准备好的礼品盒,前往医院。 还只是把傍晚时分,护士站却和记忆中一样冷冷清清。 这一楼平常就是这样吗。 因为田径队活动芹爱还没来医院。虽然清楚明白这点,可一旦来到病房前,却迟迟涌不出推门而入的勇气。 将要死去的人,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呢。怎样说话才是正解呢。只有十七年的薄弱人生,难以抓住这个问题的答案。 已经在门前游荡多长时间了。 下定决心推门而入,泰辅叔叔在洁白的病床上连接着导管,静静的睡着。 从窗帘的空隙中渗透进来的夕阳下,泰辅叔叔身体清瘦,脸上毫无血色。芹爱的身高随父亲。小的时候,看起来那般高大的泰辅叔叔,现在却是让人心酸的瘦小。 在这样的身姿前,果然什么语言都觉得不合适。 泰辅桑没有醒着太好了,甚至涌现出这样的想法。 把礼物放在茶几的托垫上,静悄悄的离开了病房。 我到底想干什么呢。 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无意识中深深的叹息零落而出。 芹爱什么时候会来不知道,但不可能就这样回去。 呆在电梯正面对的地方,一定会碰面。胸中确实抱着难言的踌躇,但还是坐下来等待着她的到来。 在这里度过一个多小时无益的时间后,芹爱出现在电梯口。 看到我的瞬间,脸又歪了。然后转过视线,一步不停直接向父亲的病房走去。 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叫住她。 很快她的身影消失,视网膜上的残影就一直冻结在哪里。 【……也难怪】 五年前的事件的记忆,本就不是时间可以治愈消退的。 芹爱对我的厌恶是发自心底的。而那种轻蔑的程度也是无以复加的。 然后,该痛的还是会痛。 那种嫌恶的眼光,直刺入心底。 【……这是综士拿来的?】 突然,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下意识的转过身去。 芹爱表情依然冷漠,右手提着礼品盒。 【从亚树那桑那听到了叔叔的病情……】 【怎么会听到的?】 【怎么会……也就随便聊天就聊到这了】 像是在窥测我的真实想法一样,芹爱眯起了眼睛。然后, 【你是不是对我姐说了什么关于我的事情?】 低沉的声音。 【……到没有,就是在家门前碰到闲聊的程度】 【那怎么会聊到我的话题?】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在学校里看见你的时候,一副悲壮的脸色,有点在意就问了一下。你那时的脸色真的是有点可怕】 随口而说的谎言。对于每天都远远观察芹爱的我来说,根本没有看到脸色的变化。 【你是有什么烦恼吗?】 其实,应该是有更加婉转的方式的。 但现在的我,只会发出这种直接的询问。 【……没有什么烦恼】 【撒谎】 我的嘴唇,即刻否定了她的话。 【你现在的表情哪像是没有烦恼的。完全就像是在考虑生死问题的表情】 【看表情就知道我有烦恼了?】 听起来像是嗤笑。 【你真厉害啊。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就对人下定义说三道四什么的。我说】 芹爱把右手拿着的礼品盒向我推来。 【拿这种东西是想要干什么?问出我的烦恼又是要干什么?】 【抱歉,我不应该来这的】 不敢看她的眼睛,默默站起。 【希望泰辅叔叔早点康复】 心里无比清楚康复是根本不可能的同时,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到达电梯前的时间,比紧握冰块的感受还要漫长。 没有听到芹爱的脚步声。 仍旧在用凌厉的视线贯穿我的身躯吗。 电梯的门扉完全关闭前,我就是转不过身。 5 医院的经历后,我放弃了追踪芹爱自杀的原因。 她心中的顽石,不是谁可以轻易撬开的。只能等待有一天,她自己打开心扉。 九月二十六日,星期六的下午。 众人集合在时钟部,我向千岁前辈和雏美汇报结论。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世界上也许就存在这种东西】 短暂的沉默后,前辈一副严峻的表情说道。 【既然不管从周围的人还是从她自身,都打探不出决定性的动机,那就不能再指望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调整方针,阻止十月十日的自杀是现在的首要任务。不管是什么理由,自绝性命的行为都是不应该被饶恕的。哪怕用尽全力也要阻止】 【这样还简单了不是】 雏美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回应。 【从综士的两次time leap,我们得以了解芹爱当天的行踪。所以如果只是阻止自杀的话,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只不过存在的可能是即使阻止了十月十日的自杀,第二天再次发生同样的事情的话就没有意义了】 【白稜祭有两天,第二天再继续看住的话不就没问题了?】 【现实来说这种对策没有问题。但总不可能这样一直延续下去吧。讨论这个问题前,我想问雏美一下。你身上发生的最初的time leap,是在白稜祭的第二天早晨对吧】 【唔嗯。早自习的时候听说了他前天晚上死亡的消息】 【结果就是时震发生,你的精神返回到了四月六日。time leap到了半年前。我感兴趣的是,雏美第二次以后的time leap的时间点是不同的。你在夜行祭最高潮的时候,获悉了古贺桑的死亡,再次发生了time leap。然而,这次不是四月六日,而是大概提早半天回到四月五日的晚上。从这些事实看来,time leap返回后的原点不是一定的,而是以时震发生的瞬间为起点,以一定时间进行跳跃】 【恩,确实如前辈所推测的一样。但这是有什么意义吗?】 【最开始的time leap后消失的是谁?】 【我父亲啊】 【不妨这样想。雏美time leap到四月六日而后父亲消失就意味着,四月五日的时候还没有满足消失的条件。消失的人,在众人的记忆中是五年前消失的。但我们之前所说的都是记忆中的事情,关于现实消失的时间点还在假说的阶段。雏美,跳跃到四月五日的第二次以后的time leap,也是醒来的瞬间父亲就消失了吗?还是说第二天,四月六日才消失的?】 千岁前辈的问题下,雏美考虑了一会,然而, 【……真的不记得了。也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不记得,就是说果然还是消失了吧?啊啊……但是,我老爸在政府工作经常出差。我也没有自信。可能当时就是出差不在家里……】 她的父亲的消失虽然是在半年前。但在雏美的记忆中可不一样。那之后还经历了两次time leap,所以对雏美来说父亲消失是大约一年半前的事情。记忆出现暧昧也没什么奇怪的。 【说起来,就算这种事情得到确认又怎么样?不管我父亲是不是在四月五日消失又和现在有什么关系?】 【我们眼下的目标,是终结你和综士的time leap。但最终的目标,是救回卷入time leap中的五个人吧?假如四月五日的时间点你父亲还存在的话,那海堂一骑和综士的母亲也应该存在。对已经消失的人我们没有办法,但如果他们还存在的话,说不定有什么方法】 【这太……当然我也希望能把大家都救回来……】 【我知道不是件易事。所以更需要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只是等待的话是不会迎来我们所期望的结局的】 千岁前辈真的是处事冷静理性的人。 天生的怪人,却有异于常人的正义感。 【距离命运那天还有两周。给我们考虑作战的时间十分充足。雏美。古贺桑你务必要救下】 【不说我也知道,肯定是拼尽全力了】 雏美强有力的回应下,千岁前辈露出微笑。 【这次我们三个一定要越过白稜祭。我们的话应该可以做到的】 那天回家的路上,在车站内和雏美告别,等待电车的时候,收到了千岁前辈的邮件。 【我有话跟你说,别让雏美跟来】 到底怎么了。今天少见的两人没有吵架。应该是今后的方针下,两人都认识到需要互相协作而不是闹别扭。 回到时钟部,千岁前辈正在用电脑浏览拍卖网站。 【专门让你回来一趟真抱歉,但是实在是有话要对你说】 【雏美的事情吗?】 【啊。她为了让古贺将成远离白稜祭,说是把the lime garden的演唱会门票送了给他。好像是相当有人气的乐团。来看看这个。十月十日的演唱会门票的成交额都是相当高的】 密密麻麻并列的门票,所有的现时拍卖价格的单位都以万计(日元一万约为人民币500元,译者注)。不用说肯定远远超过了定价。 【我本来是想拍下一枚的,结果调查的时候后发现了新的事实。这些门票的发送时间都是在两周前的样子。现在挂在这里拍卖的,正确来说是受取门票的权利。你还记得吗。我们最开始见到雏美那天,她是这么说的】 【古贺桑喜欢的乐团,会在同一天来省里演出。我把演唱会门票作为礼物送给他。说起来,这次也已经给他了】 【明白了吗?那个时候雏美是不可能已经拿到门票给古贺桑的。也就是说那天的话,果然还是谎言。五周目的世界里我们所抱有的怀疑还是正确的】 【要说怀疑的话,门票不是参加fan club的古贺桑自己拿到手的吗?】 【这个啊。五周目的世界里,雏美撒了好几个谎。而我们则推测是为了掩饰她的暗恋。她如果说是为了自己的尊严而向别人展示出这一面,那没有问题。应该做的事情是不会有变化的。但围绕这张门票的谎言的变化,则会导致问题的改变】 【……不太懂,什么意思呢?】 【五周目的世界雏美撒了好几个谎,是因为声称古贺将成是她男朋友。因为不承认这个谎言,所以撒了更多的谎。至少我是这么想的。然而,这次雏美轻易的就承认了他不是自己的恋人。也就是说再撒谎的理由,已经没有了】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 【但雏美又说谎了。应该还没有发送的门票,说的好像是自己已经准备好一样。这说明她一定是隐藏了什么重大的事情】 前辈一副异常认真的表情望向窗外。 【考虑到她的性格,当面质问是不会问出真话吧】 【是啊。但是,那……】 【雏美的谎言虽然棘手,要紧的是能不能够守护得了古贺将成。当天我们的注意力很可能全在芹爱的事情上。所以我想到了去拜托一个朋友。把从网上拍到的门票给他,让他帮我们看着。定期给我们报告情况,能够确定古贺桑没有靠近学校的话,我们也能够专心做这边的工作。这种方法的话也不会被雏美发现。……怎么了?你那是什么表情?】 意识到我的困惑,前辈侧头问道。 【唔,怎么说,有点意外……】 【意外?为什么?】 【那个……抱歉说了失礼的话,前辈有朋友什么的……】 说【一匹狼】可能还不太至于,但前辈绝对是孤高的人,这么重大的事件中,竟然有可以信赖的友人。 【……综士。你是被雏美带歪了是吧?朋友的话我也有一个两……的程度】 没说完两个的意思就是只有一个喽。 【是前辈的同学吗?】 【怎么可能。是大学生。我还没有留级时候的同级生。性格上确实有点难搞,但绝对可以信赖。这样的作战计划实施的话,古贺将成是不可能绕过我们的眼睛,前往夜行祭的】 【胜负之道,致命伤的出现就是第二次的失败。彻底的被打垮。我,不会再让你进行time leap了】 以前,前辈曾经这么说过。 在意的事情全部确认。能做的事情全部实行,为了斩断这恶梦般的loop,前辈正是打算用全力去战斗。 那之后的两周,时间倏忽而过。 没有和芹爱再见面,雏美也没有告白她的谎言。 泰辅叔叔的死,臻至无聊的课堂,也毫无变化的被时间一点点消化。 紧接着,对于雏美第四次,对于我第三次的白稜祭,再度来临。 第八话 无法对你祈求的宽恕 十月十日,命运的白稜祭初日。 那一天,从一大早开始观察大路对面的织原家开始。 今天,芹爱本应是在临省召开的【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上作为跳高选手出场。但因为身体原因留滞在家里。 从早晨六点钟就开始注意,还没看到芹爱外出的身影。继母亚树那桑早早就上班去了,芹爱和安奈桑应该都还在家里。 昨天为止的一个月间,这个六周目的世界,和五周目的记忆并没有多大差别。 我们的行动不变化的话,所有的事象也就会保持和记忆的一致吧。 芹爱的父亲,泰辅叔叔在九月最后一天去世,授课的内容以及老师的杂谈也都和记忆一样。 摄影部得到高价器材使用权利的条件,是在学校活动中拍摄照片。虽然也有外面委托的专业摄影师,学校方面好像也需要这种从学生视角拍摄的照片。 白稜祭上摄影部的成员会被颁发和实行委员一样的工作证。而为了制作这张证件需要在之前提交本人的照片,我则在期限前都没有提交。也因此这周刚开始的时候,实行委员提醒过我一次,昨天放学后,爆发了的他们把我抓住,硬是让我拍了照片。 我们对于今天芹爱的动向,在一定程度上,是有把握的。 因为身体原因缺席大赛的芹爱,在家里于十二点钟之后和姐姐共进午餐,四点半前穿校服外出。之后,在离学校最近的白新站,电车通过之前纵身跃入轨道至死。 从家里出来之后的详细行程虽然并不清楚。但是从死亡时间是五点半这一点看来,自杀前,曾经粗过学校的可能性是相当高的。 芹爱投入铁轨的动机,最后仍然没有弄清。无法清除根本的原因的话,就没办法用更加合理的方式阻止她的自杀。监视这天的行动,用武力进行阻止,是最后的结论。 恐怕在下午之前织原家都不会有什么变化。一边这样想着,无聊的盯着窗户下面的风景,而就在早晨八点十五分,意想不到的事态发生了。 走出玄关的芹爱的姐姐,穿过道路,按起我家的门铃。 为什么安奈桑在这个时候…… 【早安,综士君。抱歉在你要上学前的时间打扰】 怀揣不安打开门后,是微笑着的安奈桑。 【非常不好意思,实际上昨天,家里的热水器坏了】 一脸笑意的安奈桑带来的,是意想之外的话题。 【找人问了一下,说是最少也要四天后才能来修。正在伤脑筋的时候。今天早上想起来以前杵城君你借给我过bath heater(浴缸加热器)。还记得吗,就是那个加热保温的机器……】 【说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浴室装修后就没再用了】 【那个还没扔吧?方便的话能再借用一下吗?】 这附近没有澡堂,四天不洗澡的生活确实熬不下去吧。 【还在的话应该是院子里的储物间。我去找找看】 母亲从以前开始就是不擅长丢东西的人,装修后的浴室因为有了加热保温功能,所以留在那也没什么用,但是…… 【找到了,是这个吧?】 储物间的上层,取出覆满尘埃的bath heater。给这个圆筒状的机器连上电源,放到浴缸里就能加热。 【但这还能用吗,有的地方还有生锈,没问题吗?要是觉得有什么问题丢掉也行】 拂去灰尘后递给安奈桑,她流露出一副致歉的笑容。 【给你添麻烦了,谢谢。这个既然你们不用了,那等热水器修好了,就让我们处理了吧?机械什么的扔起来也好麻烦(日本垃圾分类严格,各种垃圾要在每周特定日子扔,而如大件垃圾或者机械的丢弃更要向相关部门事先提出申请,译者注)】 【啊,那就帮大忙了,谢谢】 母亲消失了一个月,我对如何给垃圾分类仍然摸不着头脑。 安奈桑返回自宅,我再次返回窗帘后面开始观察。 六小时的等待。 下午两点半左右的时候,事态终于开始出现进展。 盯着窗帘外的芹爱,给千岁前辈拨通了电话。 【我是综士。芹爱刚刚从玄关出来。穿着校服】 【有什么异常吗】 【有拿书包】 【飞身跳入轨道的时候,她有拿包吗?】 【没有,我记得手上是空的。只是,那之前是坐在站台的椅子上的,所以也有可能是放在那儿了】 【明白了。距离她的死亡推定时间,还有几个小时。所以拿书包,就意味着很可能是去学校。按预定计划进行】 虽然说是身体不舒服,乍看之下,和以往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正在待机的雏美就交由我来联络。综士就集中注意开始跟踪。跟丢也没关系。只要她是直接去北河口站的话,雏美应该能再度定位】 【明白了。现在开始保持距离跟踪芹爱】 行至车站的途中,芹爱在沿河的道路上悠悠的前行。 以跟丢也没关系的心情保持相当距离的原因,芹爱也不会注意到我吧。就在这么想的当儿,突然芹爱停下了脚步,打探一样环视着周围。 虽然心知不会被发现,冷汗还是一瞬间涌了出来。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科学,是感到了投射到自己后背上的视线了吗。 环视周围之后手伸进包里,取出什么的样子。 下一个瞬间,往河岸的草丛里丢去。 芹爱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跑到她刚才所在的地方。 高度及身的杂草下,从道路上看不到刚才拿出的是什么东西。 越过栅栏,分开杂草前行时…… 【为什么会在这……】 杂草的缝隙中,是早晨借给安奈桑的bath heater。 没来由的,胸中的热度骤然冷却。 因为有问题所以扔掉,恐怕不是这样的吧。芹爱不是那种会随意破坏社会规定的女孩(日本随意抛弃废物有重罚,译者注)。而宁可任由感情在这里不法投弃,是因为不想用向我借来的东西吧。 无情的现实前心如被刀搅一般前往北河口站后,雏美的邮件来了。 【芹爱在一号线站台的右手边等电车。我现在的位于死角的位置,电车来之前,她如果向白线靠近的话我会采取行动的】 芹爱的自杀是在傍晚,场所是白新站。现在应该还没到时间,但警惕是必须要时刻保持的。 雏美的邮件下,注意着芹爱的动向靠近站台。 白新站是由千岁前辈看守。对于已经认识的我和雏美,则必须要这样注意不被芹爱发现一边跟踪。 2 今天有两大任务。 阻止我暗恋的织原芹爱,以及雏美所暗恋的研究生,古贺将成这两人的死亡。而即使救下芹爱,古贺将成死去的话,雏美还是会返回半年前,不管是谁发生time leap,世界都会进入七周目,任务将以失败而告终。 二人死亡的时间,有几个小时的差异。芹爱是在傍晚的白新站自杀,而古贺桑是在夜行祭的最高潮,从钟塔上落下死亡。 夜行祭是在晚上八点开始,到十点为止两个小时以操场为主会场进行。夜行祭上除了本校学生还有已经毕业的,他校学生前来参加,而古贺桑在那个时候身处钟塔的理由至今未明。 落下是事故,自杀,甚或是他杀都是谜团。 为了让古贺桑远离白鹰高中,加入了他狂热喜欢的the lime garden的fan club,将拿到 手的vip票作为礼物送给他,这是雏美的说法。 关于演唱会门票是如何入手的,几乎已经可以确定雏美撒了谎,但古贺桑前往演唱会也是事实。会场要一进一出再考虑到和学校的距离,他是不太可能在夜行祭的高潮中来到这里的吧。但既然雏美说了谎,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完全放心。 今天,古贺将成的动向,由千岁前辈的朋友负责监视。通过在网上拍下的门票在会场内也可以看住,傍晚之后,每隔十分钟就会报告一次动向。 演出会场虽然禁止使用手机,只是发空邮件的话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知道事态没有发生什么变化,那就足够了。 和雏美一起在白新站下车后,马上通过旁边的台阶,进入死角的位置。 接着千岁前辈的邮件来了。 【芹爱坐在了站台的椅子上。我就这样在旁边观察。你们到附近待机】 注意着芹爱的视线,从台阶上直起半身看过去。 时间来到下午三点。五周目的世界芹爱跃入轨道,是在五点半的时候。 【她就准备一直坐那里吗】 【不清楚啊。但她飞入轨道之前做的椅子,应该不是这个】 这时,再次收到千岁前辈的邮件。 【很深的心事,或者只是身体不舒服,总之脸色很差的样子】 【搞田径的人本来脸色就不好。该说是脸色青白?】 探头过来瞄着我的手机的雏美小声道。 【不费什么劲皮肤就这么白,真让人生气诶,怎么不去多照点太阳】 【你脑子里的想法,我真是永远也猜不透】 事先准备好的作战,需要芹爱前往学校。 一直坐在这里的话,我们需要别的手段。 【芹爱起身了。好像是去学校。我跟上去了】 三十分钟左右的时候,千岁前辈的邮件告知了事态的发展。 从台阶望去,刚才的椅子上已经没人了。 保持着即使偶尔回头也不会被发现的安全距离,我们也朝向学校。 3 校内满溢着学生们的热情。 白稜祭在地方上也是有数的几个学园祭。吸引不少外面的人前来观看。 【她在文化楼附近逛来逛去,好像在找谁的样子】 和雏美一起到达时钟部待机后,又收到了千岁前辈的邮件。 学校里面的话和她碰到倒是没关系。虽然在意她的动向,我今天,有不能去文化楼的理由。 在经历time leap之前,四周目的世界,傍晚十分,我和一骑接到了实行委员的任务,委托的外部摄影师似乎出了点问题,就让我们去拍摄夜行祭的照片。本来准备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回家的,几个委员好像早看出我们的心思,不停来巡视我们。 这个周回摄影师也应该发生了同样的问题。被实行委员发现就麻烦了。所以今天再怎么说也不能靠近文化楼。 【她开始移动了。虽然是往操场方向,但具体位置不知道所以还是有不确定因素。综士,开始作战】 前辈的指示下, 【很紧张吗?】 看着手机一动不动的我被雏美看在眼里, 【看到不认识的号码有可能不接。不用想太多。前辈弄到的号码也有可能是错的也说不定。综士还意外的有些神经质呢】 【你真多嘴。你还不好好看看古贺桑有没有问题!】 【没问题没问题。刚才还发邮件让他别忘了带礼物,回信说会给我带周边的毛巾呢】 真的吗,这家伙说谎不打草稿,实在不防不行。 不觉间,紧张的呼吸有些困难起来。 芹爱手机的号码,是千岁前辈调查到的。说实话,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知道这串数字了。五周目的世界里告诉我的十一位电话号码已经背了下来。 听起来虽然有些卑劣,这个六周目的世界开始的那天,我就把芹爱的号码输进了手机。 五周目的世界里也是在傍晚打过电话,那时候,芹爱没有接电话。这次可能也不会接。就在这么想的时候…… 【……谁?】 十秒左右的响铃后,芹爱低沉的声音抵达鼓膜。 【啊……抱歉突然打电话。那个我是综士】 报上名字后是一段沉默。 【喂我说,在那装什么深沉啊。不说话别人就要挂了!】 雏美用胳膊戳了我一下。 【那个,有事要和你说,就打电话了……】 听不到对方的回应,但好像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样子。 【实际上是那时去探望泰辅叔叔的时候,他有话让我带给你。我就想……】 利用十天前死去的他的父亲,来把她叫出来。 我知道这是很卑鄙的做法。但实在想不到其它的手段。 【……我父亲向综士?】 芹爱终于回话了。 【啊啊。说是自己死后有要对你说的话】 【怎么说的?】 【你现在,在学校吧?这话必须要当面说。抱歉,能来我这边吗?有个小众的时钟部,在南栋的三楼有个活动室。你来这里就好了】 【……综士不是摄影部的吗?】 芹爱居然知道我在哪个部。这对我来说不是一点点吃惊。 放学后,几乎每一天的瞭望被发觉了吗。 【啊啊……该说是静候来临的感觉吧,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而且必须要今天跟你说】 再次几许的沉默后…… 【明白了。南栋的三楼是吧。我现在过去】 芹爱低声说道。 芹爱马上就要来了。 心脏的鼓动声仿佛可以听到一样,咚——咚。 4 出现在南栋三楼的芹爱,如风平浪静的湖面一样没有表情。 在我的催促下,她先踏入活动室里。当看到满墙的各式时钟时,明显露出困惑的表情。 【……这是干什么的社团?】 【草薙千岁这位前辈的故事听说过吗?】 芹爱摇摇头。 【留过两级的二十岁的三年级生,这就是那位前辈创建的社团。说是活动室可实际上就一个部员,所以基本上就是私人房间一样】 【……综士认识这个叫千岁的人?】 【详细等之后再说吧。别站着,坐沙发吧!】 【说完了我马上就走,这样站着就好了】 虽然还是冷漠,至少没有拒绝这个会话。 这真的是,马上想要自杀的人脸上的表情吗。 【我父亲到底说了什么?】 眼神不忘盯着门。芹爱是不愿意就和我待在这里。当然也不愿意让她警惕,所以一开始就把门大敞着。 就在我们要进入正题时…… 我和芹爱都没有碰,活动室的门却从外面被关上。 然后是上锁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昨天晚上,那扇门已经改造过了】 【改造?】 坐在平常是千岁前辈做的摇椅上。 【为了从外面可以上锁。没有钥匙的话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表情扭曲的芹爱走到门把旁边,用力的试了试,门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这是要干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吗?】 【我也没有钥匙,所以打不开这扇门。顺便说一下,那边的窗户是拉伸窗,所以也出不去,只有从正门的三楼才能出去】 【到底想干什么?】 芹爱怒不 可遏的声音。 【先坐下吧。至少几个小时是出不去了】 【能解释一下吗。父亲给我的传言也是谎话?】 【啊啊,抱歉,那个确实是谎话】 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珍重。 比任何人都更加祈愿芹爱的幸福。 现在沐浴的视线,却充满着敌意。 【外面上锁的是谁?把我关在这里,是要干什么?】 珍重的人发出的嫌恶的眼神,宛若锐利的刀锋。 【时间还很多。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的问题,但在这之前让我问你一个问题。呐,芹爱,你是准备自杀是吗?】 她的眼睛蓦地睁大。 没有说中的话,也不会有这种反应吧。 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想要自杀,芹爱现在想的肯定是这个吧。这种直截了当的质问,当然也没有能够获得回答的保证,但即使得不到回答,作战已经算是成功了。 我们不准备让芹爱离开活动室。这样的话傍晚在车站死亡也就不可能了。 【为什么想要自杀呢?告诉我的话,我也会告诉你我们这么做的理由】 紧紧咬住双唇,芹爱狠狠瞪着我。 瞳孔中闪烁的类似憎恨一样的东西,摇曳不止。 【是不准备回答的意思?】 【……先应该回答的,是你吧】 【你说的也没错。犯错的是我们,把你叫到这个地方,二话不说就关起来,实在不像是正常人会做出来的事情。但是刚才说的一样。你不告诉我想要自杀的理由,我这边也无法做出任何说明。也不可能让你离开这个房间】 从我的身上移开视线,芹爱返回到沙发旁边坐下。 然后,只是凝望着虚空。 打开窗户大声叫喊求助的话,当然也会让我们难办,但芹爱没有任何动作。 【要是饿了的话,那边有面包和水】 她只是看了一眼,随后又回归无风的状态。 【芹爱不肯开口。只是坐在沙发上放空的样子】 向千岁前辈和雏美发送报告状况的邮件后,马上有了回复。 【没有得到情报虽然遗憾,但也是想定内的状况。继续保持侦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不要放松警惕】 可以帮助自杀的东西,昨天全部都搬到摄影部去了。拉伸窗只能打开十厘米的程度,从那跳下去也是不可能的。想要在这个房间里自杀,大概只能咬舌自尽了吧。而我就在旁边的状况下,这种事情当然不会让它发生。 【我这边也有一件报告。古贺将成没有可疑的动向。刚刚传来消息说开始前往演唱会会场了。接下来会继续让我朋友报告状况。有什么事情会给你报告,你只要专注眼下的事就好了】 我要就这样监视着芹爱直至晚上吗。 阻止古贺桑死亡的任务,只能交给千岁前辈和雏美。 五周目的世界,芹爱是死于下午五点过的时候。 很快,窗外的天空染上暗红,太阳开始缓缓下沉。 所以我们的行动已经改变了她的命运了吗。 到了下午六点,芹爱沉默的样子还是不见丝毫变化。 晚上八点,街道完全被黑暗吞食后,小号的声音渐渐升起。 夜行祭似乎开始了。意识到这点的芹爱低声问道。 【你准备这样到什么时候?】 【准备跟我说为什么想死了吗?】 用问题回答问题后,她再次沉默下去。 千岁前辈发来的邮件上说,古贺桑正在全情投入晚上七点开始的演唱会。虽然不知道终演时间,只要不是途中出来,在夜行祭结束前感到白鹰高中是一件相当难的事。 五周目的世界里芹爱的死亡时刻早就过去。但只要仍然不清楚自杀的动机,就不可能完全安心。现在放了她,难保在什么时候又去跳铁轨。 晚上九点半的时候,盛大的音乐声再次传来。 应该是夜行祭的最高潮篝火晚会开始了吧。 一骑消失前,四周目的世界我被实行委员抓住,让我拍摄夜行祭的照片。这次实行委员或许也在找我,但即没去教室也没去摄影部活动室,这次是找不到我了。 把芹爱关进这间房间以来。已经过了五个小时。按说肚子也应该有点饿了,芹爱却对桌上的面包和水无动于衷。连在沙发上稍微活动的样子,都几乎没看见过。 【够了吧,该让我走了吧!】 夜行祭结束的时间,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芹爱再次开口。 【有打算跟我说自杀的动机吗?】 【我想去洗手间,这样也不允许吗?】 无话可说的我,被芹爱直视着。 【把我关在这里,就是不让我自杀对吧?】 【我要是点头的话,你会好好交待吗?】 【我其实根本没想死。但我就算这么说你也不会相信吧?】 【啊啊。最开始提起自杀的时候,你明显有了动摇。不是我说中的话,为什么会有那种反应?】 近乎于恐怖的视线,芹爱深深叹息一声。 【看来不管说什么你都不会理解的。那这样好了。我跟你做个约定然后把我放了好不好?】 【约定?】 【我绝对不会自杀,这样的约定】 明明一直都在远处眺望着芹爱。 但甚至是从她的表情推测出真实的感情这件事,笨拙的我也做不到。 虽然芹爱怎么想也不会是雏美那种睁眼说瞎话的人…… 【拜托了。我要去一下洗手间。综士也是吧?都喝了那么多水】 准备的食物虽然芹爱一口没碰,饮料倒是全被我喝了。虽然不是说忍受不了了,但说完全不想去上厕所也是假的。 【……明白了。那我让他们暂时把门打开。只是,要不要放你走还要和他们商量之后才决定。如果你要逃得话,我们也会强行把你架回来的】 【都现在了不会逃了。要真的想逃的话天还亮的时候对着窗户外面大声喊就是了】 让人无话可说的反驳。 被关进这里以来,确实没看到芹爱做出反抗的姿态。 晚上十点七分,房间的门在时隔数小时后再次打开。 古贺桑的事情真的不用担心了吗。雏美和千岁前辈,一直在房间外待机的样子。古贺桑好像在演唱会结束后开始排队买周边,夜行祭结束的时间还在演唱会现场。 【原来你们是一伙的】 看着门对面出现的雏美,芹爱是一副懊恼的神色。 【我说要跟你做朋友不听吧,落到这个下场!被关在里面,有好好反省……】 【你一说话事情就被搞黄,现在闭嘴】 左手盖住雏美的嘴巴,千岁前辈身子稍微前倾。 【织原芹爱,初次见面。首先让我对今天的失礼道歉】 【你就是综士说的时钟部的前辈?】 【是,草薙千岁】 【把我放了好吗?】 【要看你的回答了。关于你说的约定我刚才在邮件里已经知道了,让我再问你一次。绝对不会自杀的约定,你可以对着死去的父亲织原泰辅桑发誓吗?】 突然冒出的泰辅叔叔的名字,让芹爱的表情一下变得狰狞。 【冒然说出故人的名字,我能理解你的愤怒。只是我希望你也能从中看出我们在这件事情上有多认真,只是为了激怒你或者开玩笑断然不会做这种事情,我们是真心为你的生命担心】 【你和我没关系吧。为什么素未相识的人……】 【陌生人也好 ,亲人也罢,帮助别人需要理由吗?】 【……一般来说是需要的吧】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的一般和我的一般标准不一样。而我不会让步我的行事风格。如果你不在父亲前发誓一定会爱惜生命,我不会让你通过这里的。绝对】 极端纤细,中性容姿的千岁前辈,和看起来稍微施加压力就会折服的外貌正相反的是,压倒性强烈意志的内心。 不是随便说几句话就能糊弄过去的。芹爱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了吧。 【好好好,听你的就是了。父亲大人再上。我绝对不会自杀。这样可以了吧?】 【不会毁约吧?】 千岁前辈最后问了一句。 【不会的,我现在死也没有意义了】 芹爱吐出这句话,然后说道。 【现在可以让我走了吧?】 穿过我的身边,芹爱走出活动室。 【是不是让综士一路跟到家比较好?】 芹爱瞪着跟往常一样不正经的雏美。 【你这人怎么回事?跟你有关系吗?】 【别插嘴,没跟你说话。综士。还是跟到最后吧。这家伙可能会撒谎啊?】 充满愤怒的眼神下,芹爱瞪着前辈,似乎想说这和刚才的约定不一样啊。 【我理解你的愤怒。雏美的奇行也让我们很伤脑筋】 【喂,什么意思嘛】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不希望把事态搞复杂。织原芹爱,我尊重你的誓言。现在放你走,也不会继续跟着你。只是让我最后叮嘱你一下。这个时间,回家的路上一定要提高警惕】 【这么晚回家还不都是你们的原因?】 【是啊,关于这点我无话可说】 转过身的芹爱看了我一眼。然后像是想要说什么一样,可最后还是没从她的嘴里零落而出。 她就一个人走了。 【真的不用一起跟她回去吗?】 一进房间就侧躺在沙发上的雏美问道。 【……不用吧。芹爱不是会说谎的人。而且,再被那个眼神看,我会受不了的】 【就是享受那种轻蔑的眼神,才喜欢上芹爱的不是吗?】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阴暗变态的跟踪狂啊。所以这种男的才会喜欢这种品位差的女人啊】 嘴里的大炮还是想到什么就发射。 【夜行祭的收尾也差不多结束了的样子】 前去观察操场的千岁前辈回到房间。 【这个时间应该不会来学校了。可以说我们已经成功阻止古贺将成的死亡】 drive摆钟上,显示马上就要十一点了。 古贺桑的死因,是在夜行祭的高潮时从中踏上掉下。既然已经过了事件发生的限定时刻,那可以说和刚才的芹爱一样,他的死亡也被我们阻止了。 雏美从刚才开始,就站在走廊的窗边,摆弄着手机。 【和古贺桑联系过了吗?】 来到雏美的旁边,从窗户往下看去。 今天对于夜行祭的实行委员和参加节目的学生,武道场作为宿舍开放。这边逐渐冷清的操场对照的,武道场的周围学生开始聚集起来。 【诶,你刚说什么?】 全神贯注在手机画面的雏美,好像根本没听到我的声音。 【你这家伙,也稍微紧张起来一点行不行】 【你看清楚在跟谁说话。可是我诶?我全身上下可都是紧张感。说起来综士也来看看这个新闻。严重吧?宾馆着大火了】 【还以为你是在和古贺桑联系呢?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看新闻?】 自己喜欢的人可能就要死去,神经不要大条到这种地步吧。 【因为你看,这是锅炉室爆炸造成的火灾。如果这个新闻再早几个小时的话,篝火晚会可能就会终止了不是。真可惜啊】 从头到尾不明白这家伙在说什么。 【为什么篝火晚会会终止啊喂。这是八津代町的新闻吗?】 【不,是临省的】 【那更没关系了!】 【当然有。日本人不是特别喜欢自肃吗?就算没有关系,也先暂时自肃起来?他人死后一定期间对自己行动的审慎的感觉?自己不参加就看见其他人在那玩的好嗨,是不是会觉得心里不平衡,所以说夜行祭整个中止举行就好了】 这个女人脑袋里真不知道每天想些什么,真想见见她父母,讽刺的是,再怎么相见也见不着了。 【说着说着就肚子饿了呢】 雏美脚步轻盈的回到房间,我跟在后面。 二人虽然一直在外面待机,晚饭还没吃吧。在摇椅上晃荡的千岁前辈又开始嚼起巧克力。 【说起来,古贺桑进入钟塔的方法调查清楚了吗?】 【对了。综士还没看见呢。钟塔上有个调整时间用的小阳台,夜行祭开始的信号就是从那里发出的。八点钟有听到小号的声音吧?那就是从钟塔上吹响的。刚才去确认了一下没上锁,应该是明天可能还要用吧】 雏美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面包。 【这段时间神经绷的太紧了,这一下就结束了还有点反应不过来,真的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恩,但是,还不能完全放松警惕。古贺桑和芹爱虽然今天没死,但没有保证明天也会没事】 【这么说不是没完没了了?我可不想一两年后再time leap】 【我也不想啊。虽然以前经常想人生能重来就好了,这重来太多了也好难受啊】 【虽然没有确信,成功渡过今天的话,time leap应该就得以终结,我是这么想的】 千岁前辈的话让雏美笑逐颜开。 【诶,说真的吗?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导致你们time leap的两桩死亡,是在数小时内发生的。因为不是同一时刻所以不能断言,但我觉得不是偶然。由于某种机制,导致这个十月十日成为特别的一天这种思考回路更加自然】 【也就是说,即使明天之后芹爱死去,我也不会time leap了?】 【也许是幸运又或许是不幸我们没有证实的手段。但总算眼下的危机是克服了。这之后有大把时间让我们慢慢调查。还有几件在意的事情。有机会我想再找织原芹爱好好谈谈】 【在意的事情是?】 【一个是她走的时候说的话。【我现在死也没有意义了】,这句话细细想来大有深意。另一个是,被关进房间后她的反应。综士几乎没和她说话对吧?】 【是,她一直保持沉默】 【她并没有问你怎么意识到她想要自杀的,不觉得奇怪吗,按理说这应该是第一个反应到的问题不是吗?】 【这还不简单】 雏美还是那副痞子语气。 【芹爱一定是意识到综士一直在注意自己了呗。男人啊,以为自己做这种事情没被发现,实际上女人一看就明白了】 【现实的考量来说,就是这样吧。然而,就以这个作为判断别人要自杀来说还太过薄弱。还是直接找她问清比较好……】 【我感觉这件事不好办。今天这件事之后,怕是对前辈的印象不太好了】 【那家伙,还是个记仇的人呐。白长那么白了】 五周目的世界也是一见面就吵起来,为什么雏美对芹爱这么有攻击性呢。 【芹爱差不多该到家了吧】 看着 drive摆钟,雏美低声道。时钟部虽然挂了四十七座时钟,但显示正确时间的,只有其中一座 。 【如果顺利坐上电车的话,应该已经到了。不过你现在该关心的是古贺桑吧,没问题吧?】 【大概十五分钟前,我发邮件让他带礼物,给我照了张照片返回来】 雏美拿给我们看她的手机。是有艺术家名字的毛巾。看起来是真的有在联系的样子。 【说了马上赶回来,现在应该在途中吧。要是直接回自己的公寓就好了,但今天是晚上也可以进入学校的。我是打算一直在这守到末班电车后。你们两个怎么办?综士应该担心芹爱有没有回家吧】 【担心是担心。雏美既然在这就一起吧。这一个月也辛苦你了】 【比起芹爱优先考虑我,真是感动的要哭了。为了对你这份良心表示敬意,回去的时候请你吃超大碗牛肉盖饭吧。千岁前辈呢?这之后事情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吧】 是没有听到雏美的声音吗,前辈还是一副凝重的盯着墙壁。 【呐,前辈,有听到我说话吗?】 【……综士。你说了关在这里的时候,芹爱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而你也没有移开过视线对吧?】 【虽然不能说做到了完全的监视,但芹爱要是动的话我肯定会意识到的。怎么了吗?】 【几个时钟的时间不对】 看向前辈所指的时钟,确实和周围的时钟时间大幅偏差。 活动室挂的时钟,再现了五年前时震后时间发生的偏差、只有中间的 drive摆钟显示的是正确时间,时间偏差最大的是走快五十七分四十二秒。 四十六座时钟的误差,应该都是在一小时之内,可前辈所指的时钟却是偏差了五个小时以上。 【织原芹爱碰了时钟吗?】 【进来的时候有吃惊一下,但应该没碰】 【发生偏差的时钟有五个。多个时钟不可能同时出现电池的故障。如果她不是犯人的话,那……】 深刻的眼神下千岁前辈进入了深思。 【犯人的话我知道哦,就是雏美】 前辈皱起眉头。 【蛤?等等喂。为什么我成犯人了?我哪有碰时钟?】 雏美当下的否定。 【你说了因为和前辈吵架所以要报仇,然后就把指针调的稀巴烂了】 【我哪有干过这种事情。几月几日几分几秒的事情?】 【呃,诶…….昨天……不是诶】 【五周目的记忆吗?】 前辈高昂的声音下,记忆终于归位。 【啊……抱歉。好像是的。白稜祭前一天雏美和前辈大吵了一架,之后这家伙为了泄愤就把时钟搞得乱七八糟】 【呜哇——。还真像我会做的事诶,不过这可是有时效性的。我可没有上一周的记忆。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哟。真要说起来,错的是惹我生气的前辈】 惊天动地的责任转嫁下,千岁前辈的表情仍然阴晴不定。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这五个时钟,就是继续了五周目时候的影响?不,这也不对。昨天为止指针位置应该都还是正常的。我不可能一个月都没发现这种异常】 眼前的时钟发生了错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千岁前辈的心里,却好像酝酿了什么一样…… 【时间发生错乱的只有五个时钟对吧?那个时候,雏美弄乱的时针可不止五个。几乎所有的指针都调过了。所以只有五个错乱,就是说不可能是继续了上一周的影响不是吗?】 【但除了雏美以外应该没人会做这种低级的恶作剧】 【前辈,是又要吵架吗?】 【这跟五周目那件事肯定有联系。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这五个时钟……】 突然。 脚下的地面似乎崩陷一样,一屁股摔在地上,只听见, 【是时震!】 跪在地上的千岁前辈,马上叫道。 【综士!是你time leap……】 【不是!我的出发条件是芹爱的生死!】 无比清楚的认识这场时震的发生源不是自己。如果这样的话…… 下意识的回头,从沙发摔下的雏美也在摇头。 【也不是我!根本没有感到绝望!】 无法站立的震动下,时钟和桌上的书一动不动。这毫无疑问就是时震。 意义不明。 就算芹爱后者古贺桑哪一方刚才死了,我和雏美也不可能知道啊。那,为什么…… 【……就是说,还存在一个time leaper吗?】 千岁前辈怔怔的低语道。 【这可棘手了!】 抓住我和雏美手的前辈,灌注了难以置信的力量。 【接下来肯定是七周目的世界。而展开这个世界的不是综士也不是雏美。也就是说谁都不会保有这周目的记忆。我们会轮回到以为是六周目的世界,实际是七周目的世界!】 是啊。就如我跳跃到的这个世界雏美并没有继承上一周目的记忆一样,能够保有前一周目记忆的,只有time leaper本人。 【那,我们在下一周目,也只能达到和这一周目一样的结局?】 【真是大意了。本来就没有证据说能够time leap就就你们两个!本来已经发誓这次绝对要小心的了!】 【这样下去就终结不了了……要怎么办呐……】 雏美用另一只手抱着头。 一个月的努力,结果就是这样吗。 被囚禁在time leap中的我们,已经无法从这个噩梦中逃出,这样的话,不管做什么都…… 【不,还有希望!】 千岁前辈充满意志的声音打在沮丧的心上。 【第三个time leaper是谁还不知道。但,一定是也是经历了五年前八津代町时震的人。正如你们一样,很可能是和疑似震源的白鹰高中有关的人】 【但,这又怎么样……】 【time leaper人的周围,会有人消失。这就是记号!如果能意识到消失的人,那也应该能找出另外一个time leaper!】 手牵手的距离中,前辈的声音却渐渐远离。 无人能阻止的time leap开始了。 【没人比我对自己更有自信!我和你们约定了。一定会找出第三个time leaper!下次一定会拯救你们!】 前辈为什么会这么坚强呢。 不管是我,还是雏美,一个月前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能向对自己的事情一样动感情呢。 【不要绝望!你们不是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们旁边!】 千岁前辈让人心暖的语言下,雏美的眼里已经溢出泪花。 第一滴无色透明的水滴还在空中的时候。 无人可阻一般,六周目的世界结束了。 第九话 致已不在的友人 无论是伤害,还是被伤害,都巧妙的避开。 最重要的话还没说出,我们就长大了。 冷清的咖啡店内灯光昏暗,francoise hardy(弗兰蔲丝 哈迪)寂寥的歌声溢满其间。 【学生这个时候也该回去了】 年长店主的招呼下,看看手机,晚上十一点了。已经进入要考虑末班电车的时间带了。 几乎没有碰的甘菊茶,早已完全冰冷。 【已经这个时间了】 目光移向前辈做满笔记的本子上。 【差不多就到这里吧。希望你能给我些时间整理一下】 坐在眼前的草薙千岁,是留过两级的高中三年级生。 马上就要过生日的前辈已经是二十岁了。虽然已经是成人,既然穿着校服,会被店员提醒也是当然的事。 【综士,有几句话我想先对你说,先离开这儿吧】 千岁前辈瘦的吓人,皮肤白皙留着长发。身高虽然有180,却拥有不听声音绝对分辨不出性别的中性容姿。嘴里总是嚼着巧克力,那一身孜然,总给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然而和外在不同的是,前辈的内在孕育着比任何人都强大的精神力。被卷入【time leap】这一不可解的现象中,穷途末路的我能够毫不迟疑可以依赖的人物,这就是千岁前辈。 【你是坐电车上下学对吧。末班电车的时刻记得吗?】 【二十分钟后】 【那我们边走边说】 前辈挺直身子迈上前往车站的大道。 【你的话是否值得信赖。我还无法做出判断。只是,假设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的,那让我先说几句。你所说的五周目的世界,没有能够制止time leap的发生。我想先对此谢罪。对不起】 【不要这样,前辈哪有什么责任……】 【不不,是我的责任。如此多的情报面前,还是没能阻止危机实在是从心底感到羞耻。以这种形式对自身感到失望也从没想到。为方便就叫【五周目的我】好了,虽然是迂腐之举。从刚才你的话听来,本应确认的事项,本应实行的手段,头脑里浮现了好几个。真是憎恨自己的浅薄】 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前辈继续说道。 【但还是不能一下整理出所有事情,所以希望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明天放学后,再来时钟部找我】 【明白了】 【还有一件事。在结论前就给你建议虽然不太好,我想想还是有必要说】 暂时停下脚步,前辈环视着周围。 都这个时间了。路上除了我们没有别人。 【这段时间,对于五周目失败的事情,不要和铃鹿雏美说】 我在十月十日发生time leap,接着返回三十又半天的过去。 今天是经历的第三次九月十日。 拥有四周目和五周目世界记忆的我,对于还未见面的五班的铃鹿雏美已经认识,但千岁前辈在数小时前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雏美是time leaper,自由奔放心直口快的女生,虽然我也提供了这几个情报,但对前辈来说应该还是无法判断正体的人物。 【这,是为什么?】 我time leap的触发条件,是获知暗恋的邻人织原芹爱的死讯。 五周目世界的十月十日。我、还有千岁前辈,雏美为了阻止芹爱的死协力行动。然而,傍晚的白新站,她飞入列车驶来的轨道。根本没时间反应眼看着她在眼前死去,【时震】发生的同时,我的精神被强制回到一个月前。 那个时候,发生时震后,意识到time leap即将在我身上发生的千岁前辈,大叫着【返回过去后马上到我这来!】 下次一定会阻止芹爱的死,阻止time leap的连锁。就要返回过去之前前辈这样和我约定。而在前辈的感染下,雏美也恳求一定要去见她。 对我来说,铃鹿雏美是和自己共有time leap这个噩梦,类似命运共同体这样的存在。五周目的记忆不要对她说到底是为什么呢。 【为了超越过去的自己,有必要彻底的进行检视和思考。而为此就必须要弄清楚所有悬念。【对你说的全部推理,在下次见面时务必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五周目的我是这么说的吧?而你也忠实的遵从这个指示,把我对于雏美抱有的不信任毫不隐瞒的告诉了我】 【是,只要是我记得的事情】 【铃鹿雏美说了谎。而知道这一点,对于六周目来说也许是个优势。首先我们应该找出她隐瞒了什么】 【在这之前的话……】 【最好不要接近她】 千岁前辈毫不犹豫的断言道。 【对于相不相信你的话,我今天晚上会下结论。大致的结论已经出来了,但我还想确认一下】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车站的转盘。 【那明天再见了】 走路上学的千岁前辈,直接走向干路的方向。 走了几步的前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有一句话忘了说了】 【是什么?】 【第一个来找的是我真的很高兴】 纯真的瞳孔发出的视线下,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能够信赖我,谢谢。晚安】 转过身去,这次,前辈真的走远。 目送着逐渐变小的身影,心里想着真正应该感谢的,其实是我这边。 没有守护芹爱导致time leap,直面的是母亲消失的残酷世界。 昨天为止还和我拌嘴如家常一样的母亲,和自己生活的痕迹一起消失。如果这都不算绝望,那什么是绝望呢。 恐怖,混乱,困惑的最后,无法制御的后悔随之爆发。 然而即使这样,本已卸了力气的双腿能够再次站起来,是因为有可以依赖的人。千岁前辈的话绝对能理解。前辈的话绝对会提供助力。 只是短短三周的相处,已经拥有了这样的确信。 下车后的归路。 应该买饭回家,心里无比清楚这点,然而不应该存在的希望还是在某个地方明明灭灭。早晨在家里看到的光景多么希望只是一场梦。这样的心理下,保存着最后一丝侥幸,径直走过便利店还有超市。 九月十日,深夜十一点四十七分。 回到的家里,果然没有亮灯。母亲消失之前的世界,不管再晚回来,再大的争吵,回家后,一定会有热腾腾的饭菜备在那里。 然而,客厅里呈现的,还是和出门前一样的景色。 冰箱里几乎没有东西。在橱柜上找到方便面煮了来吃,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溢了出来。 如果事情会到这一步的话,就不会一直放出那么冰冷的语言了。 如果知道有一天会这样的话,就会尽力帮母亲分担家务了。 不说洗衣机的使用方法就连热水器的加热方法都不知道。吸尘器也不知道放在哪里。要找出自己能做的家务本身就是一件难事。 有母亲以我的名义保存的存折,眼下是不会为生活所困了。然而即使有钱,要怎么花对我来说也是件伤脑筋的事情。 六周目的世界里所获知的事情,不仅是对芹爱死亡的恐怖。 不需要镜子,不成器的如人渣一样自己的真实面貌,无比鲜明的呈现在自己心间。 ……然而,真正的冲击在第二天来临。 母亲的消失确实是震撼。 然而可以理解这种现状。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正因为理解,才 能暂时忍下痛苦去找千岁前辈。 但,接下来的展开真的太出乎意料。 过度的混乱下无法控制身体的震动。 九月十一日,星期五。 一到学校,我就知道了这个事实。 织原亚树那。 班主任,同时又是芹爱继母的她,从世界消失了。 2 而我以外的同学没有一人认识到这个事实。 告知这个当下的事实后,千岁前辈是思考了有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 瞥着四十七座时钟,前辈就是一言不发。然后。 【……我们似乎犯了一个致命的认知错误】 从前辈嘴里飞出的,是这样的语言。 【什么意思呢?我真的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虽然说的是放学后来活动室,但知道亚树那桑的消失后,恐怖与混乱下几乎要发狂的我,一秒都等不及去找前辈商量,这也许是唯一能让我保持理性的方法。 早晨开始就在这考察关于time leap吧。第三节课开始之前冲向活动室,前辈今天也把课翘掉了。 而听到新的事实的中途,就一副严峻的面孔陷入深思的前辈,在如此长的考虑中达到的结论是…… 【time leaper不止有杵城综士和铃鹿雏美。这个世界上,存在第三个time leaper。而且,就在我们身边】 ……第三个time leaper? 【但是,怎么会……】 【织原亚树那消失,而周围人没有她的记忆这点来看,她一定是卷入了time leap之中。铃鹿雏美和你的班主任几乎没关系吧?time leap之后至亲之人按顺序消失这一规则判明之后,只能认为除了你们之外还有人拥有这个能力】 两手按着头疼欲裂的脑袋。 【还是不懂。不不,道理是明白,但是……因为很奇怪不是吗?卷入time leap的人,会被众人遗忘。但我记得亚树那桑的事情。为什么只有我……】 【这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因为你是time leaper啊】 【……抱歉。我没前辈那么好用的脑子。可以说清楚点吗?】 【是我失礼了。说明不足。那我就详细说明一下】 并没有对愚钝的我感到任何不满,千岁前辈反而绽放出温暖的笑容。 【这个世界,在你的认识中是六周目的世界。但可以肯定最少这里也是七周目或者以后的世界。说最少,是因为现在还无法判断第三个time leaper进行了几次跳跃。现在为了好说明,暂且把这假定为七周目的世界】 像是一点点解开缠在一起的线头一样,前辈继续说道。 【综士认为这个世界是六周目,是因为没有六周目世界的记忆。就像铃鹿雏美把五周目的世界认为是四周目一样,保有最后一周目记忆的,只有发动那次time leap的人。但我们也看到,铃鹿雏美并没有丢失一周目,二周目以及三周目的记忆。同样的,你也保留四周目和五周目的记忆。也就是说,time leaper虽然无法继承自己以外的人发动time leap那一周目的记忆,但不会丧失自己发动time leap之前周目的记忆】 【这点我自己也多少有感觉,只是这和刚才的结论有什么联系?】 【卷入time leap消失的人,除了该周目的time leap引发者外从全部人的记忆中消失。恐怕,这个七周目的世界开始那一瞬间,织原亚树那也从你的记忆里消失了】 【但是我记得,非常清楚的记得】 【对,你记得,要说为什么,因为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还保有着四周目和五周目的记忆。这些记忆并没有被覆盖。正因为如此,才会没有忘记织原亚树那的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因为经历过time leap,所以才能够记得她吗。 【……亲友和母亲接连消失,真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子,这种反复根本就没有意义是吧】 【啊啊。当然有意义了。因为你经历了这些痛苦,我才能找到切入点。是了,还没说结论。虽然有点晚,但是考虑一晚上的结果是,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你的话。希望你让我全力协助。不管是你,还是铃鹿雏美,还有尚不清楚的第三个time leaper,我都想帮助你们】 接着,千岁前辈是有些苦涩的笑了。 【冷静的分析现状的话,我们一定是已经失败了数次。五周目的你们,六周目的你们,我都没有能够拯救。而在没有确证这个世界就是七周目世界的情况下,或许还有更多的失败。真是惭愧,我不过就是只有这种程度的人。即便如此,还能够与阿娘我吗?还能再次让我协力吗?】 【当然了。前辈没有任何事需要道歉。即使是今天,知道亚树那桑消失的时候,大脑几乎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前辈不在的话可能早就放弃了也说不定】 但是,千岁前辈在这个世界。 比谁都要热爱正义的前辈就在身边。 纤细至极的白皙的手伸了过来。 【综士。先要和你声明,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人】 千岁前辈满面的微笑下,我紧紧握住他的手。 【我当然知道,前辈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已深切的知道】 在无法确定的可能性即使裹足畏缩也无济于事。 现在,只能假定这是七周目的世界来战斗。 阻止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的死。 找出第三个time leaper,抹除那个人的绝望。 我们这次,一定要从这个残酷的loop中脱离。 3 计划的成功与否,并不和准备时间的多少有直接关系。 但我们还是有尽全力的必要。 第三个time leaper的探寻当然是新的难题,但我们眼下要做的应该是巩固己方的战线。 和千岁前辈一起调查过消失的人的规则后,接下来是对铃鹿雏美的调查。 现时点,一项非常清楚的事情是,雏美对我们隐瞒了非常重大的事情。因此,找到她家,通过跟踪找出真想是我们一开始的想法,结果这个作战却以没有预期的形态失败了。 雏美有着名叫绪美的双胞胎姐姐,跟踪上这个姐姐的结果,是被黄雀在后的雏美二重跟踪,主动权也因此失去。 出现了几个误算。 存在想定外的事实。 然而,我们再次聚集在时钟部。接着…… 【那么,确定一下今后的方针吧】 坐在摇椅上的千岁前辈向毫不见外的占据沙发以及坐在折叠椅上的我说道。 【现在,我们有三个目标。阻止织原芹爱的自杀。阻止古贺将成的摔落。然后,就是找出第三个time leaper。而这其中最优先的,就是找出第三个time leaper。因为从这次消失的人是织原亚树那这点看来,你们很可能避开了最近的time leap】 【而且,消失的是织原老师,就是说第三个time leap有可能和芹爱有关系】 【没错】 雏美失去两亲和弟弟,我是亲友和母亲,亲近的人顺次消失这个规则明确以上,雏美的预想是很自然的。 班级的同学虽然不认识消失的亚树那桑,雏美却记得很清楚。正如千岁前辈所推理的那样,经历过time leap的人,记忆即使会被覆盖,也还是会保有自己发生time leap之前的记 忆。 【现在,候补者有三个。他老公织原泰辅,女儿安奈和芹爱。但基本上可以排除织原泰辅。因为他在命运之日十月十日的十天前就去世了。六周目的时候你们应该有充足的情报,对于雏美是第四次,对于综士来说是第三次的挑战,所以避开time leap的可能性很高。那之后发生的time leap,对织原泰辅来说物理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说可疑的就是芹爱本人和姐姐安奈了?】 【织原亚树那对于芹爱和安奈来说是没有血缘的继母。所以现在还无法断定。但即使自称关系不好的综士的母亲,不是也消失了?共有时间和空间的家族成员,无疑是最有可能的候补者。然后还有一点事实希望你们能意识到,这也是织原亚树那和之前消失的人最大的不同】 【不同?】 【她怀孕了。也就是说,这次消失的人,正确来说是两个】 【确实是这样……】 都差点忘了亚树那桑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织原家的第三个孩子,因为在母亲的肚子里,不幸的也消失了。这件事情我们也不能忘记】 芹爱也许和自己一样也是time leaper。 这种事情真是之前做梦也没想过。 为了救她,为了让她的未来哪怕渗透出一丝光线,战斗至今。 从没想过竟然会是这样…… 【从现在开始我们要调查织原家的姐妹。在这个过程中,或许会了解芹爱走到自杀这一步的动机】 【所以找出第三个time leaper是最优先的呐】 【没错。我们必须要锁定的情报暂且整理一下。其一就是第三个time leaper的正体。其二,也就是引发这个人time leap的事件。最后,就是time leap发生的时间。这点的不同,事件的全貌会完全不一样。假设发生的时间是在十月十日之后的话,那就是我们在上一周目守护住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的最好证据。这样的话,我们现在考虑的对策,帮助我们渡过十月十日的可能性就很大】 【那家伙的绝望在我们之前还是之后,会导致任务的难度大幅改变这么一回事吧。我反正是希望简单一点最好】 对雏美的想法完全同意。 【前辈的考量中,预想的是哪一种情况呢?】 【实际上,我想的是另一种可能】 【另一种可能?】 【第三个人的time leap,也发生在十月十日的可能性】 严正的眼神下,前辈慎重的继续说道。 【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的死,在不过数小时内发生。这点我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说偶然的话这两件事又离得太近了。所以我开始怀疑是有什么因果关系。不,说是怀疑,不如说不以因果关系来解释,就很难理解】 【不太懂,可以说的简单点吗】 和噘着嘴的雏美一样,我也没有抓住前辈话里的要点。 【简单来说,制止古贺将成的死,导致了织原芹爱的死。正因为有了这层因果关系,这两桩死亡才会如此接近】 【但是,芹爱和古贺桑完全不认识啊?】 【你说的没错。两人几乎就没有关系。所以关于这个推断的论据还十分薄弱,但除此之外,实在难以说明二人的死亡为什么如此接近。而如果这个推论是正确的话,第三人的time leap发生时间也就落在了十月十日】 【那么上周目的time leap……】 千岁前辈锐利的眼神扫向我和雏美。 【阻止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死亡的结果,取而代之的,另一个人就会死去】 使得三个time leaper陷入【绝望】的三桩死亡。 如果其中有因果关系的话,则会导致所有的绝望都在十月十日发生。 听完千岁前辈最新的推论,我和雏美都陷入困惑的漩涡中。每当明白一个新的事实,仿佛就离深渊更近一步的感觉。 【与其在这纸上谈兵,和可能是第三个time leaper直接接触的方法更有助于洞悉事件的全貌。我认为这一系列的现象,全都是发端于五年前的那场时震。而织原亚树那老家在北海道,在八津代町除了家族没有别的亲人。在以上的前提下,可以说安奈和爱姐妹是候补的最佳人选】 【要调查的话就先从芹爱开始喽。怎么办?和芹爱熟悉的就只有综士,就全部交给他了?还是说我来试试能不能和她交朋友?】 千岁前辈盯着我。 【综士。五周目的世界没有跟她交过底吧?】 【是。time leap之类的话,想来她也不会相信】 【上一周之前,这个判断可以说是明智的。但现在状况不太一样了,如果她是time leaper的话,一定会对自己身上发生的现象感到困惑和恐惧。一个人的战斗,不是那么简单的。作为第三个time leaper,她一定也渴望能够理解她的人的存在吧】 【那就是说,直接问她time leap的事情就好了?果然还是交由我来做?】 【不,三个人一起去。time leaper是对抗一样命运的同志。不管第三个人是谁,我们都应该和其成为朋友】 4 和另外一个time leaper成为伙伴,这是千岁前辈提出的新方针。 如果能救芹爱,什么事情都不惜去做。为了守护她的生命,甚至做好了会被厌恶的思想准备。 然而,前辈却说应该成为朋友。 现在并没肯定说芹爱就是第三个time leaper。但如果就是的话,那就确实是和我们对抗同一命运的同志。就算不愿意也要协力作战,而最终的结果,说不定真的能成为朋友。 对于周围的人,织原亚树那是五年前行踪不明的人。但对于第三个time leaper则不同。亚树那桑是这个人返回过去的瞬间,突然消失的人物,只要点出这一点,应该有所反应。 从意识到亚树那桑消失,已经是过了一周的九月十八日,星期五。 放学后,在二年一班的门口准备堵要去参加田径队活动的芹爱。 个子又高又拥有一份中性容颜的千岁前辈,有过留级两次的履历,在学校内也算是个名人。而暑假前的散学典礼上宣告白稜祭中止引起骚动的雏美,就更不用说了。 这三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旁边经过的人大抵会这么想吧,所以才会向我们投来那种好奇的眼光。 很快,芹爱从教室里出来了。看到我的一瞬间,表情歪了一秒,随即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旁边走过。 【说话啊……】 旁边的雏美给我来了个横肘。 【怎么回事?综士不说话这事怎么办啊!】 【我也像,但是……】 转过走廊的拐角,芹爱的身影很快不见。 【不追上去吗?如果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话,那等她田径队活动结束以后也行】 向她搭话并不是为了追问什么。而是对可能身处困境的她施与援手,一起努力。 虽然明白,而这也正是自己所希望的,但一看到芹爱,勇气还是沉在心底。只是视线的交错,身体就如僵住一般。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会好好说出口的】 【你不用道歉。我能理解你有心结。如果实在说不出口的话,让我或者雏美来说也没关系。入口就算不同,目标都是一样的】 【不,还是让我来吧】 只是不断从 现实逃离的人生,已经受够了。 让人痛切的感悟。正是因为迄今为止一直在逃避,我的人生才会变得这样无可救药。如果想要终结这可悲的生活的话,那只能由我自己,打开那扇门。 估摸着田径队活动结束了,怀揣着那点只能说是可怜的勇气,在正门前等待芹爱。 橙色的天空下,再次看到我们的芹爱皱起了眉头。 席卷而来的厌恶的眼神虽然让自己心生退意,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就这样算了。 紧紧握住拳头,随后向无视我们要离开的芹爱说道。 【……那个,有些话想对你说】 从喉咙飞出的声音还在颤抖。 惊讶的表情看我之后,视线转向千岁前辈和雏美。即使是对别人不关心的芹爱,对于在散学典礼上引起那么大骚动的雏美可能也认识吧。 【你最近,周围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她的表情几乎没有变化。与其说是想到了什么,不如说是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会被我们搭讪。这种神情。 【……比如?】 第三个time leaper,极有可能是住在八津代町亚树那桑的家人。在这样的推断下,才把芹爱考虑为第一候补,但当然弄错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确认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直逼核心。 【突然,亚树那桑消失什么的?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意识到,之类的?】 即使搬出亚树那桑的名字,芹爱漠然的表情还是一点没变。 一段沉默后。 【……这么说的话,亚树那桑在哪儿】 芹爱低声道。 歪着脑袋盯着斜阳的芹爱前,千岁前辈上前一步。 【初次见面,织原芹爱桑,我也有一个问题,可以吗?刚才综士问你之前,你不记得织原亚树那了吗?】 【……要说忘记了的话,好像是忘记了吧】 【希望你回忆起来。织原亚树那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和她最后的记忆是什么时候?】 【最后的记忆这种东西……消失应该是五年前左右吧】 和父亲所说的关于母亲消失的事实是吻合的。 卷入time leap的人,五年前,恐怕是以八津代祭的晚上为基点,从人们的认识中消失。这是现在的假说。 既然不记得亚树那桑,那么芹爱就不可能是第三个time leaper。虽然真的为她没有卷入这错乱的现象而高兴,但同时也为她无法和自己共有感情而感到一点失望。 再一次,我看清了自己的卑劣性。 【说起来,那个人是突然不见的】 芹爱的眼神笼罩着不安。 【综士,亚树那桑失踪的原因,你是知道些什么吗?……欸。但是为什么综士会知道亚树那桑的事情……】 【中间很多过程,现在没办法向你全部解释】 芹爱不是time leaper的话,剩下的有力候补就是姐姐安奈桑了。 【就像综士所说,我们查找织原亚树那的理由,现在无法说明。只是我们是认真的,所以才会找到你看能不能给我们提供一点帮助】 千岁前辈在渐渐调整方针。 【抱歉说了这么多不得要领的话,也许之后还有问题要问你。对了,能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也不是不行】 芹爱看了一眼我和雏美,然后从书包里拿出手机。 目的是为了搜索亚树那桑,这样的话之和千岁前辈交换的话就够了,一定不想让我知道自己的联络方式吧。虽然想着这些低三下四的东西,芹爱却是把电话和邮件都告诉了我和雏美。 颇为意外的和芹爱生发的关联让我不能掩饰自己的疑惑。 就这样,没有五年前那场事件一样,回归到邻居的关系该多好。这种臆想甚至在心中来回。 在不是time leaper人身上难以得到什么情报。 交换联系方式后,马上就和芹爱分别了。 【真有点意外呐,我还一早认定她就是time leaper呢】 【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有了。这种事情可不是直觉。因为那个啊,芹爱是综士的……】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雏美闭上了嘴。 【怎么了?你说织原芹爱是综士的什么?】 【……不不,抱歉。我刚才说的话忘了吧】 铃鹿雏美,时不时地就会撒谎。 五周目的世界里被前辈识破,这一周目也做出这种让人多想的发言。她到底向我们隐藏了什么呢。 【啊,接下来是安奈对吧?我们要去调查芹爱的姐姐吧】 用力过猛的更换话题得到了前辈的一顿白眼,这家伙却毫不介意的继续道。 【怎么办?就这样直接去吗?织原家就在综士家对面吧?好不容易去一趟,干脆也去综士家看看】 【为什么我非得把你招待到我家?】 【我有兴趣啊。而且,母亲不在了,家里也乱成一团吧?我可以帮你做做卫生啦。父母不在的辛苦,我可有体会哦】 是真心的说这些话吗,还是只是出于看热闹的心理,虽然不知道雏美的真心,但有一点说的没错,没有母亲的家里确实乱成了一团,因为不知道怎么分类而堆起来的垃圾,一个星期内越堆越多。 如果这次真的越过了十月十日,我可以适应和管理好现在的生活吗。说实话,完全没有自信。消失的母亲不会来的话,让我一个人生活实在是…… 【去找织原安奈的话,还是等明天之后比较好。这之后,芹爱也不一定去看父亲。很可能在家里碰上。这种事情让time leaper之外的人知道,只会让事态复杂。既然交换了电话号码,十月十日对她行动的控制也容易多了。好不容易构筑的良好关系我们应该珍惜】 在千岁前辈的提案下,对安奈桑的确认定在了第二天的周六。 看准芹爱出门去参加田径部的练习,和在我家待机的前辈还有雏美一起,前去拜访安奈桑。 在玄关前听到安奈桑的反应之前,我们已经大致认定她就是time leaper,因为其他人都排除了。 然而,对于亚树那桑却是一脸疑惑。 【……那是谁?】 安奈桑不可思议一样歪着头。 【织原的话是我的亲戚吗】 【不记得吗?白鹰高中的教师,你父亲的……】 【……啊啊。这么说起来,也许是有这样一个人。名字是亚树那是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芹爱清楚的记得亚树那桑的事情。拥有亚树那桑失踪了的认识。但是,安奈桑…… 【抱歉,我记性不太好,好多事情都马上就忘掉了】 安奈桑的道歉让心中有点难受。 不会,就在不经意之间,伤到她了吗。 安奈桑没有上高中,现在也没有上班。如果说是因为什么原因的话,不难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 【啊,但是多亏了综士君,好像记起来了一点。确实是和我父亲交往过的人对吧。听说是和高中教师交往,我还想过是在哪儿两个人碰上的呢】 这种反应绝对不会错。 安奈桑也不是time leaper。 【综士为什么会在意这种人呢?】 怎么办,该怎么回答。 【突然提出一些奇怪的问题非常抱歉】 注意到困扰的我,马上配合的千岁前辈。 【实际 上看了之前的毕业册,对老师有些在意,从综士那听了有关的情况,就想会不会能得到什么新情报什么的】 【这样啊,我也不太清楚,没帮上忙真抱歉】 【不不,我们问了这么多无礼的问题才要谢罪。综士,走吧】 看起来,安奈桑也不会给我们提供什么新情报了。这恐怕也是千岁前辈的判断吧。在前辈的催促下,我们离开了织原家。 继芹爱之后,和安奈桑的会面也无疾而终。 芹爱和安奈桑都不是亚树那桑的亲女儿。芹爱和亚树那桑的关系不是很好之类的传言,也在以前从母亲那听说过。两人都不是time leaper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但一旦这种可能性被证实后,突然有一种丧失了方向的感觉。 再有十天,亚树那桑的丈夫泰辅叔叔就要因为癌症去世。他应该不是time leaper。剩下的候补就是朋友圈,但周围人关于亚树那桑的记忆都消失的现在,找寻和她亲近的人物可谓是不可能。 【现在的状况,必须说被逼入绝境了】 千岁前辈疲惫的声音中流露出真心话一般的东西。 不能找出第三个time leaper的话,我们今后所做的所有努力,可能走在最后化成泡影。无论再怎么救芹爱和古贺桑,当另一个人行至绝望的瞬间,这个世界将再次重启。 所有的线索,都没了头绪。 找寻另一个time leaper,好像已经不可能了。 这是第几周目的世界的疑问尚且横亘在眼前。 我们的战斗,似乎被拖入了混乱的漩涡之中。 5 一周,两周,事态没有显露出一点发展。 和记忆中一样,泰辅叔叔在九月三十日去世,而他死前并没发生时震。所以他果然不是time leaper。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白秢祭第一天,对我和雏美来说的命运之日就将来临。 既然找不到第三个time leaper,那么眼下的目标就是保护住芹爱和古贺桑。至少先阻止这二人的死亡,然后只能期望第三个time leaper自己想办法能阻止绝望的来临。 我们得到的情报只有一件。那就是织原亚树那被卷入time leap中消失这一点。第三个time leaper和亚树那桑有重大关系这点确信无疑。但现在能够确定的,只是芹爱和安奈桑并不是time leaper的事实。可以说完全陷入了无从下手的窘境。 但作为千岁前辈当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三个人发生的time leap,如果是在综士和雏美之后,那我们能够阻止芹爱和古贺将成的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我们前一周目应该也是想到的同样的手段,正是这桩成功,导致了最后发生time leap的人的绝望】 现在,前辈和我准备的手段有两件。 一是改造时钟部的活动室,使其从内部无法打开,然后当天把芹爱叫来关进去监视她。另外就是摆脱千岁前辈的友人观察晚上去看演唱会的古贺桑的动向。 交给雏美的话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前辈还是谨慎之上再谨慎。 【一边推进这些事情的同时,注意有没有什么异样。综士,在你注意到织原亚树那消失的时候也是注意到异样,而我们现在寻找的就是那重要的异样】 为了找到第三个time leaper,必定要对记忆中的周目和现在状况的差异敏感才行。身边人物的举动,一定会在什么地方和以前存在差异。 即使只是细微的异样,也会成为现下难题的突破口。所以要尽可能模仿记忆中的模式来生活,前辈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白稜祭五天前被要求提交员工证的照片,无视的结果,在学园祭前一天被抓住,当场让我拍出来。 捋顺记忆的细线,我重复着五周目的生活。 然而再怎么竖起感知的天线,每天并没有什么和记忆不太相符的地方。 第三人的真身依然不明。 这样子的话,也许最后又要失败。 可以看出一分一秒千岁前辈都在焦急。而我几乎是对照一般的注意力集中在别的地方。 第一次正式得到的芹爱的手机号码和邮件地址,这仿佛就是打开紧闭大门的魔法钥匙一样。 掺杂着妄执的想念虽然有些卑劣,我还是把在五周目知道的芹爱的号码记了下来并在time leap之后输进了手机。但那是直到今天都不能拨出的号码。 芹爱当然不会给自己打电话。 甚至没有发送一封邮件的理由。 但,心静如水。 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将“snow_dolphin”设定为邮件地址的呢。 【雪之海豚】这样的语言,怎样和她发生联结的,我不知道。但不知道中也有知道的所在。现在的我,允许知道芹爱的选择,允许去考虑她是如何选择的,仅仅是这样的东西,就让我无限的欢喜。 织原家的二楼上,看准应该是芹爱的房间的灯熄灭后,发送一封【晚安】的邮件现在也是可能了。当然这种让心心里不舒服的事情我绝对不会做,重要的是来到了伸手可以触碰到芹爱的距离。 这里至少是七周目的世界。 我们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着同样的时间。 听惯了的课堂,早已不新的新闻,已经贯彻的有些厌倦的程度,但和芹爱之间的联结即使只如微弱的火星一般诞生,这也是比之前经历的任何一个月,都要幸福。 这次应该迎来不一样的结局,心里不可思议的涌上来一股信念。 而就在白稜祭的前夜祭举办的那天晚上。 从未曾预期的角度,我们收获了新的事实。 6 【唔嗯,这样就完美了。芹爱这样是绝对自杀不了的】 一边感受活动室门上的锁,雏美满足的感叹道。 【都怪综士来这么晚才弄到现在,不过既然已经完成就饶了你吧】 日时已落,马上就要晚上八点。 【来晚也不能怪我啊。因为亚树那桑的消失,班级活动也有了变化。真没想到让我们去进行前夜祭的准备】 随着班主任的消失,白稜祭中二年八班的职责也出现大幅变动。因为不在台前搞活动,便被安排做幕后工作。 放学后本准备马上去改造活动室里的锁匙,无奈负责材料订购的我硬是在那服务了好几个小时,最后姗姗来迟导致作业大幅延迟。 时钟部的活动室是在面向操场的南楼的三层。从房间里面的拉伸窗虽然只能看到中庭,到走廊上是可以一览操场全景。 手臂放在走廊的窗边,千岁前辈的视线落在前夜祭上。 【前辈,不去凑个热闹?这边准备都结束了也没啥事了】 【人多的笛梵我实在呆不了。而且今天我只想专心考虑明天的事情】 自然的拒绝雏美的邀约后,前辈进入活动室。 明天,芹爱虽然入围了在临省举办的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赛,因为身体不舒服呆在家里。傍晚时分,因为未知的原因在白新站跃入飞驰而来电车的前方。 这次的周目没有芹爱也会采取相同行动的保证。因为家人的消失,不知道会给芹爱带来多大影响,然而我们必须要想定最坏的情况下来行动。 为了对应非常的事态,我打算明天早上六点钟就开始盯着织原家。今天还是早点睡吧。想着早点回去,返回活动室拿书包时,只见千岁前辈一副恐怖的眼神盯着墙上的时钟,然后…… 【综士,你碰时钟了吗?】 【没有,我不会碰的】 【那么,是你碰的了,雏美】 【什么意思。我才没有碰呢】 【几个时钟的时间不对】 看向前辈所指的时钟,确实和周围的时钟时间大幅偏差。 活动室挂的时钟,再现了五年前时震后时间发生的偏差。 四十六座时钟的误差,应该都是在一小时之内,可前辈所指的时钟却是偏差了五个小时以上。 【发生偏差的时钟有五个。多个时钟不可能同时出现电池的故障。你们以外又没有其他人来这,那……】 深刻的眼神下千岁前辈进入了深思。 【犯人的话我知道哦,就是雏美】 前辈皱起眉头。 【蛤?等等喂。为什么我成犯人了?我哪有碰时钟?】 【你说了因为和前辈吵架所以要报仇,然后就把指针调的稀巴烂了】 【我哪有干过这种事情。几月几日几分几秒的事情?】 【呃,诶…….昨天……不是诶】 【五周目的记忆吗?】 前辈高昂的声音下,记忆终于归位。 【啊……抱歉。好像是的。白稜祭前一天雏美和前辈大吵了一架,之后这家伙为了泄愤就把时钟搞得乱七八糟】 【呜哇——。还真像我会做的事诶,不过这可是有时效性的。我可没有上一周的记忆。也不会承担什么责任哟。真要说起来,错的是惹我生气的前辈】 惊天动地的责任转嫁下,千岁前辈的表情仍然阴晴不定。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话,那这五个时钟,就是继续了五周目时候的影响?不,这也不对。昨天为止指针位置应该都还是正常的。我不可能一个月都没发现这种异常】 眼前的时钟发生了错乱,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千岁前辈的心里,却好像酝酿了什么一样…… 【时间发生错乱的只有五个时钟对吧?那个时候,雏美弄乱的时针可不止五个。几乎所有的指针都调过了。所以只有五个错乱,就是说不可能是继续了上一周的影响不是吗?】 【但除了雏美以外应该没人会做这种低级的恶作剧】 【前辈,是又要吵架吗?】 无视雏美,千速前辈用充满迫力的眼神再次看向时钟。 【以前周目发生的事情,可以在这个世界再现。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是很重大的事情】 【前辈,有听到我刚才的话吗?算了,而且这种事情有什么重大的啊,除了把人搞得混乱还有什么?】 【还没意识到吗?可以将过去周目的事情再现,就意味着……】 微微泛红的脸颊,前辈转向我们。 【说不定可以找回消失的人】 说起来才意识到。 我们的目的是阻止芹爱和古贺桑的死。然而,还有另外一个等价的愿望。那就是把消失的一骑,母亲还有雏美的家人找回来。 【问题是,为什么只有这五个时钟是特别的。无法说明这一点的话,所有一切不过是空想。综士,再小的事情也可以,有回想起来什么吗?】 那天,雏美在活动室里捣乱,是因为谎言被千岁前辈揭穿。雏美说古贺桑是自己的恋人,但别人有自己的女朋友。前辈就这点,责备她说只要撒一次谎就无法再信任,然后雏美就生气泄愤了。 【……啊,原来是这样啊】 【明白什么了?】 【具体动了哪些时钟我是不记得了,但那天,雏美把我叫回活动室,想让我也成为共犯。我说了不行,她强行把我的手抓住……那个时候,调动的时钟是五个左右的样子】 【也就是说,只有综士动过的时钟复原了的意思?两个人都是time leaper为什么会这样?综士和雏美到底有什么不同……】 【本性?还是,作为人类的资格? 】 无视雏美的插科打诨,千岁前辈又开始思考。 而一阵沉默后。 【也许是这么回事。综士记得雏美的愚行,但雏美本人却不记得这件事。二人的差异,就是在干涉后是否进行过time leap。虽然作为规则来说还是很薄弱,但发生time leap的人在那一周目采取的行动,存在在之后的周目复原的可能性。只是,还应该有其他的条件。不然的话,像今天这样的事例在之前还应该存在很多】 前辈的表情带着后悔。 【无法进行充足的检证实在是遗憾。综士,雏美,白稜祭的前一天,如果有和今天不一样的行动的话说出来。我想确认你们的行动是不是真的可以在这里复原】 【就算这么说,对我来说是不是半年就是一年前的事情。要说白稜祭的当天还好,前一天的事情的话……】 【要让雏美回忆确实有点强人所难。综士怎么样?再小的事情也可以】 【……实在是想不到。抱歉。因为就是为了避免发生不寻常的事态,尽量和上一周保持一样的行动】 【是啊,是我做出的这个指示。……不,等等。综士所效仿的是五周目的记忆。四周目的话不会也一样吧?那一周目海堂一骑还在吧?你不是前一天还和他在一起吗?】 【确实四周目的时候的今天完全不一样。但对前夜祭本来就没有兴趣,早早的就回去了……啊,但是……】 【想起什么了吗?】 【白稜祭的时候,摄影部作为工作人员也要配发证件。需要个人的照片,我嫌麻烦就一直没提交。然后就在今天被实行委员抓住人,说什么也让我们当场拍照,打印出来提交了。四周目的时候,我给一骑拍的照,然后一骑给我拍】 【相机在摄影部的活动室里?】 【是,打印也是用的活动室里的机器】 【现在就去,马上确认一下】 一马当先冲出去的是前辈,可到了文化楼活动室前,果不其然最后一个到的也是前辈。 一进房间,就两手放在膝盖上开始大喘气。 【运动实在太少了吧。就这点路怎么还喘起来了?而且前辈,跑的真是太慢了】 【你好多嘴诶。蛤-蛤,我最不-喜欢-蛤-蛤-运动了】 打开装有打印好照片的盒子。 那天,我们互相照了不少打印出来,挑最好的给了实行委员。前辈的假说如果是正确的话,一骑拍的照片虽然不存在,我拍的照片的话…… 【……有诶!在这儿!!就是这个!这就是一骑!】 难以置信。文件箱中,堆积如山的照片最上面,是三张一骑的照片。 这个世界中,海堂一骑在五年前消失了。这五年显示一骑足迹的东西,也一个不剩的全部消失。然而眼前的照片上,毫无疑问的是仍然活在今天的一骑。 【诶——。长这个样子啊。这么说起来,也许见过】 把一骑的照片拿在眼前,千岁前辈环视着房间。 【综士,这是在这个房间拍的吗?怎么背景像是在教室?】 【啊,是的。这是家庭科室】 【家庭科室?为什么会在那儿拍照片?】 【家庭科室一直是被手工部用来展示作品,但今年部里只有三年级生。所以和往年一样有展示,但是学园祭中没有其他活动。毕业相册使用的照片,白天在那拍的,那个时候顺便证明照也一起拍了】 手放在嘴边,千岁前辈陷入思考。 【我的记忆如果没错的话,家庭科室好像在特殊教室集中的南栋,没错吧?】 【是的,南栋二楼。时钟部的斜下方】 【这样的话关联性就出来了】 前辈严正的表情看着我和雏美。 【不是time leaper所采取的所有行动都会在这个世界复原。时间的制约或者场所的制约,一定存在什么条件。现在我们可以确认的事例有两件。活动室里综士所碰的时钟的针以及家庭科室里综士拍的照片。你们两个度过大量时间的教室里,并没有发现复原事例来看,南栋可能是有什么名堂。当然,只是偶然的可能性也是……】 只是两个例子,还不足以完整的支持这个假说。 【至少有一个事实已经被证明。我们所生于的这个周目的事件,是可能在time leap以后的世界里复原的。在此认识上,综士,雏美,在来不及之前我有话跟你们说】 千岁前辈冷峻的眼神向我射来。 【我们明天,要尽全力保护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但没有一帆风顺的保证,你们再次引发time leap也是有可能的。为应对这种场合,我要先拜托你们一件事。今天晚上把迄今为止所有的记忆,全部写下来】 【诶,为什么?不是只有time leaper的行动才会复原吗,他本来就保有上一周目的记忆,还有写下来的必要吗?】 【现在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一个事实是,这个世界已经多次重复了。这次,下次,都不能说一定会成功。第三个time leaper的正体我们无法查清的现在,被这个人以无法预期的形式阻挠也说不定】 一直以来,我都把另一个time leaper作为同志来想定。然而千岁前辈似乎在考虑一个完全相反的未来。 【我们现在,得以意识到一个非常重大的规则。虽然不想这么想,不管是综士还是雏美,time leap之后,会把这个知识带到下一周目吧。问题是之后。反复不断的进行同一时间,记忆会浑浊,变得暧昧,但只要笔记本上的记述可以复原的话,那么就可以回收正确而确实的记忆】 再次经历这个世界,那就意味着芹爱再一次的死去。这种事情想都不想想。然而实际上我们已经失败过多次。 再也不会time leap。无法做出这种断言。正如前辈所说,我们只能为所有可能出现的事态做好准备。 于是,又一次。 命运的十月十日再临。 第十话 这片雨意下忏悔 十月十日,命运的白稜祭第一天。 对于我,今天从注视道路对面的织原家开始。 虽然从早上六点就开始监视,一直不见芹爱外出的样子。今天确实是缺席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吧。 恐怕到午后为止,织原家都不会有什么变化。这么想着,怔怔的望到八点钟的时候预想之外的事态发生了。因为昨晚热水器不知怎么就坏了,安奈桑过来借 heater。 除了突然的来访有点吃惊,之后的织原家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芹爱穿着校服出现,事态终于开始发展。 开始跟踪后,先是目睹了让人失语的光景。我拿给安奈桑的bath heater,被芹爱扔在河岸的草丛中。 芹爱不是那种随意会破坏社会规定的人。一定是对从我借来的bath heater,抱有无法抹去的厌恶感吧。违法投弃的动机,我只能想到这点。 强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继续跟踪。 今天是白稜祭的第一天。 考虑自杀的人,想必对学园祭不会有兴趣,但既然穿着校服,应该是去学校吧。 找准时机把芹爱叫到时钟部,将其封锁其中。这样芹爱就不可能自杀了吧。 这种方法可以组织芹爱的死。本来是这样想的…… 【抱歉。跟丢芹爱。我先回活动室】 到达白鹰高中后,预期之外的邮件从千岁前辈而来。 芹爱如果真想的话,轻易的就可以甩掉千岁前辈吧。虽然是可以预想到的事态,但因为发生在前辈身上不得不说是一种失误。 【……都是我的错。追到文化楼的时候,一拐角就不见了】 【前辈,你动作太大了啦——肯定是被人发觉跟踪了吧?】 今天的雏美,也不经同意就嚼着前辈的巧克力。 【这点也难说。我承认自己动作不够灵活。但她一次都没回头过。也没有像是发现了反应】 【芹爱也许对这种很敏感呢。你看,她不是一直是这种事件的被害者吗。那个摄影部的阴暗的……啊,抱歉,忘了本人就在现场了】 手放在嘴边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雏美看着我。 生气当然是没有比这更生气了,但说的是事实我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车站里的橱窗,车窗之类上的影子被她注意到了?】 【确实也只能想到这种可能。不管怎样,在她已经见过我的情况下再去跟踪确实太大意了】 【诶,问题不该是前辈的体力吗?拐个角就被别人甩掉,你是我爷爷吗?就是因为只吃巧克力,体力才变得垃圾一样,要多吃蔬菜,还有平时多运动才好啊】 【你说的都对】 【诶呀,这样好了,这屋子里的巧克力我先帮你处理了。我会给你买黄瓜的,前辈每天要吃哦】 【黄瓜百分之九十都是水,营养极端低下……】 【shut up!跟踪都能跟丢的弱男人,闭嘴听我的就好了】 我对她无语了。 【但是,芹爱的联络方式也知道了,要找她也不算什么难事吧应该】 【现在只有这条路了。抱歉。综士,现在就联系织原芹爱。马上就四点了,没时间慢慢磨了】 交换联络方式以来。我已经多少次在对她电话号码和邮件地址的眺望中怅然呢。多少次在想发一封邮件又不敢发的矛盾中折戟呢。 终于,到了必须要和她联络的这天。 手几乎是在颤抖着,按下和芹爱联结的号码后…… 【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或者无法接通】 传出的声音似乎在嘲笑我廉价的希望。 【……好像关机了的样子】 千岁前辈苦着脸。 【果然,不是我看丢了,是被人家甩开了吧。意识到被跟踪,所以故意采取了行动。但是,为什么……】 【是不是觉得第二个爱慕者出现了?被男人跟在后面,女孩子会觉得好恐怖的】 还是装无辜一样摆出archaic smile(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雏美看着我。 【不是谁都一定会对自己过大的评价。我不觉得织原芹爱和雏美一样有自信心过剩的症状】 【前辈,你刚才又趁乱贬了我一下是吧,我没说错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从来满嘴大炮,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也有认真思考的好不好】 一副不满的语气,雏美两手叉腰。 【呐,芹爱,她真的没有time leap吗】 【从上次的反应来看是这样的。怎么现在又提起这茬?】 【芹爱如果是time leaper的话,就有上一周目的记忆对吧?那个时候如果也被关起来过,那现在警戒也是理所当然的了不是吗?】 【不,这种可能性实在太低】 以雏美来说还算是有点逻辑的推理,被千岁前辈干脆的否定了。 【想一想你们第一次time leap之后的感觉。突然返回到过去,亲人消失,周围的人却完全没有意识到。感受到的是应该是困惑和恐惧。这时候,如果有和你同样境遇的人出现,你会怎么想?】 【……就算是讨厌的人,也会想跟他谈谈吧】 【至少不会隐瞒自己所处的状况。想要知道的事情也一大堆吧。然而芹爱对于织原亚树那的消失,根本没有什么反应。这正是她不是time leaper的证据】 【恩,说的也是】 千岁前辈朝向我。 【综士,五周目的世界里,芹爱也应该没有接电话。那个时候也是关机吗?】 回想起一个月前经历的【今天】。 【不,应该是不一样的。那时候是打通了的】 【也就是,和五周目的记忆不一样的展开了?】 还是一副严峻的眼神,前辈手放在下巴上。 【让我们对现状做出判断的情报实在是太少。芹爱自杀的时刻一分一秒接近,我们能做的就是想定最坏的事态然后行动。你们两个现在去白新站。综士还记得她自杀的站台吧?】 【是,之前坐着的椅子也记得】 【综士负责椅子,雏美负责车站入口。考虑到她的运动神经,要尽可能在远离危险的地方逮到她】 【前辈呢?】 【我去确认一下她所在的二年一班的活动。问问她同学有没有看到她】 五周目的世界芹爱的死亡是在下午五点以后。时间确实的碾来。 一秒钟也好,现在需要尽快找到芹爱的所在。 2 千岁前辈新的指示下,和雏美一起返回白新站。 然而没有一点叫得上收获的收获。 五周目的记忆里,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芹爱从这个车站跳向驶来的电车之前,那天的恶梦像是巨大的阴影,每辆电车通过前,脚都不自主的颤抖。然而悲剧没有再现,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 亚树那桑的消失,确实让世界开始改变。 下午六点,七点,在车站不见芹爱的身影。 也许只是芹爱自杀的时间改变了。这种可能性的萦绕下,我已经在月台呆了三个小时以上。 在车站入口处蹲点的雏美,在学校内奔走的千岁前辈同样没有头绪。 日头已经落下。不参加夜行祭的学生,大部分都已经回家了。 因为身体不舒服没去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赛的芹爱,不会还打算来参加夜行祭吧。 【被综士和雏美同时 看漏的可能性以及使用别的交通手段的可能性。这两个可能性不能忽视。最好现在就给织原家打电话,看她是不是回家了】 晚上七点半,收到千岁前辈的邮件。 芹爱一直是做电车上下学。我在这看的死死地,要说看漏是不太可能的。跟想的一样,接电话的是姐姐安奈桑。 【诶,综士君?晚上好。谢谢你早上借的bath heater。等会正好用啦】 她的话让不想记起的记忆浮现。 早上芹爱来学校的时候,把bath heater扔到河边的草丛里了。我揣测的动机是对于我的厌恶,而这是否又是来自己过于自卑的情结呢 【还能派上用场就好了】 【唔嗯,一定没问题的】 手机那端传来的安奈桑的声音,无忧无虑。做梦也不会想到就在几小时前妹妹把bath heater扔了吧。 【是找芹爱吗?】 【啊,是,有事想找她确认一下】 【抱歉。那孩子其实今天有比赛,说是身体不舒服就没去。但好像又出去了……房间里没看到校服,大概是去学校了吧……今天是有学园祭吧】 【是,今天和明天两天】 【是哦。那等芹爱回来,我让她给你回话】 【啊,不不,不用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明天她还要来学校嘛,到时候再说好了】 【真的不用跟她说?】 【真的不用。所以,最好能不告诉她我打电话的事情……】 【虽然不是很明白,那就不说好了】 冷静的想来,隐瞒对芹爱的电话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我的嘴唇,就在不自觉间,沿着这样的方针动了起来。 果然芹爱没有回家。 不去参加比赛,反而准备来参加夜行祭吗。 还没有经历time leap之前,四周目的世界是我和一骑一起参加了第一天的夜行祭。委托的外部摄影师出了点问题的样子,所以被实行委员要求拍夜行祭的照片。 残存在记忆里的那天的风景里芹爱不在。 然而,今天,这个世界的走向和那天的记忆不太一样。 大概,芹爱现在,应该在白鹰高中。 虽然马上就想去找她,但又害怕离开这里。应该去的地方,应该做的选择都没有自信中,只有恐怖弥漫加速。 晚上八点,事态没有任何变化之中,夜行祭开始了。 夜行祭是两个小时,以操场为主会场一直召开到晚上十点。之后,有些实行委员,似乎是会住在武道场。 芹爱留在学校的目的难以想象。但是,既然身体不舒服,应该不会在学校留宿吧。早晚会坐车回去,一直呆在这里应该就能见到她。 略有些寂寥的晚上九点前后,事态开始波乱。 手机有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心脏的鼓动倏忽加快。 【织原芹爱】。 芹爱的手机上没有设置来电留言,我既没有留下消息,也跟安奈桑说了不要提打电话的事。 所以这通电话是芹爱主动打过来的可能性很高。 喉结向下一动,按下通话键。 【喂,我是芹爱,是综士吗?】 嘶哑的声音抵达耳膜的一刹那,全身心的沸腾起来。 芹爱还活着。并没在别的地方自绝生命。 【呐,有听到吗?】 【……抱歉。能听到。突然打电话来,有点吃惊】 【综士现在在哪里?】 【白新站,怎么了?】 【回家的路上吗】 【……是吧】 【什么叫是吧?我有话找你,能回学校一趟吗?】 【有话要对我说?什么?】 【电话说不清楚。能回来一趟吗?】 到底是什么。能和芹爱对话的事实,已经有如升天的感觉,但是不得要领的话还是会觉得不安。 【紧急到如果我现在回家就不太妙的程度?】 【是,现在就要跟你说】 【明白了,马上回来。去哪儿呢?你是在参加夜行祭吗?】 【没有,这种事情都没有兴趣的。能来时钟部的活动室吗?】 ……时钟部?为什么? 今天如果一切按计划来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把芹爱关在活动室里了。但不知道是不是被发现跟踪,千岁前辈跟丢了,之后也联络不上,所有的计划破产了。 为什么,现在又…… 【我有跟你说过时钟部的事情吗?】 【之前跟你一起的前辈就是时钟部的吧?你不是总在那边吗?】 这是回答吗,又好像不是。 【呐,事情很急,能过来吗?】 【……明白了。现在就过去。白新站到那的话应该十五分钟,可以吗?】 【可以。在南栋的三楼哦。那,我在活动室前等你】 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必须要马上传达给我的东西,必须要直接会面的谈话。 芹爱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实话,无法想象。 一边克制激烈的心跳,我再次,前往白鹰高中。 3 和在车站入口的雏美会合后,给千岁前辈拨去电话。 快马加鞭下,十分钟后就在教学楼前和前辈碰面。 【芹爱说了只让你一个人来了吗?】 【不,这倒是没说。就说了要快点】 【难以理解的是,为什么指定在时钟部。叫综士来的话,摄影部的活动室不是最自然的选择吗。只是,从状况来分析,现在的她想必没有在考虑自杀。怎么办?综士想一个人去的话,我们就在旁边待机好了】 亚树那桑的消失,世界开始描绘出不一样的未来。 芹爱没有自杀固然值得高兴。但一桩又一桩预想外的事态,使得能够安心的确信迟迟未来。 【……是在很不好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一起来】 【明白了,既然你这么说了】 【芹爱说什么怪话的话,我帮你挡回去就好了】 【你一说话事情就变复杂,拜托了自重点好不好】 按照雏美的记忆,古贺桑应该在夜行祭的高潮中死去。对那边当然不可能不在意,但好像还是打算帮我这边帮到底。 千岁前辈对于今天古贺桑的动向,拜托朋友看着。说是美国十分钟会联络一次,而没在前辈脸上看到焦虑,说明古贺桑现在应该还在演唱会场吧。 在活动室门前等你。芹爱确实是这么说的,然而, 【哪有人呐。真的是说在这里吗?】 到达的南栋三楼,没有她的身影。 芹爱的电话是十六分钟前来的。几乎是跟说的一样的时间来的,活动室里,走廊上,完全没有人影。 越过窗子往下望去,篝火晚会的准备开始了。 芹爱说了对夜行祭没有兴趣。那这时候还在学校是要干什么呢。她也没有彭玉。也不会是和谁在一起。 【综士,抱歉。我必须要走了】 在下面的人群中正瞄芹爱呢,拿着手机的雏爱这么说了一句。 【必须要走了?这个时间了去哪儿啊?】 【那个,是古贺桑刚来邮件了】 【古贺桑?没事吧?】 雏美一副抱歉的表情暧昧的点头。 【正坐出租车往这边赶呢。我去门口接他一下】 【这样啊。明白了。这边交给我们你先走吧】 【抱歉了,本来是想帮你们到最后 的】 带着遗憾的表情,雏美迈步向台阶走去。 【等等,古贺将成真的是在往这边赶吗?】 千岁前辈低沉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不是因为这个,我就不会走了】 【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以让我看下那封邮件吗?】 【蛤?为什么我要向别人看自己的邮件啊?】 【雏美。你刚才又对我们撒谎了是不是?】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而且什么叫又,我从来就没说过谎好吗!】 【五周目的世界,你对我们可是撒谎说古贺将成是恋人】 【不及得的是我拒绝承担责任。说起来前辈不是也没有五周目的记忆,说不定撒谎的是综士呢】】 【综士没有理由撒谎】 【我也没有啊】 千岁前辈的追击下,雏美一步不让。 【最让人生气的是,为什么就一口认定我撒谎了?有什么证据这么说?】 【让我确认一下你的手机就知道了】 【所以说了这种东西不是随便给别人看的。呐,综士,你也说点什么啊?】 千岁前辈不是没有根据就随便指责别人的人。我还没开口。 【那我可就不留情面了。我从最开始就不信任你。综士和我说了五周目的事情之后,我就打定你不交代所有事情就不可能信任你的想法。所以今天也准备好了以防万一】 千岁前辈拿出自己的手机。 【我今天让朋友去监视古贺将成的动向】 【蛤?前辈,你哪有朋友啊】 【抱歉现在没时间陪你闹。这是三分钟前发来的最新情报。他在演唱会后,开始排队买周边的样子,还要差不多数十分钟才能买到】 雏美的表情阴云密布。 【再问你一次。给你发邮件的是谁?你准备去哪儿?】 【……太卑劣了】 瞪着前辈数十秒后,雏美这么说道。 【没错,一直对同伴说谎确实很卑劣】 【这样怀疑别人不觉得羞耻吗?】 【你还有理了是吗?你的本性真是一览无遗啊】 【蛤?怎么又扯到我的本性了?明明是你的错好嘛】 以前的周目也有这种事。古贺桑不是恋人的事败露后,雏美也坚决不承认,和前辈始终针锋相对。 【雏美,你绝对是说了谎,但先说一句,我不打算就这点责备你。以为绝大多数谎言,都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我只是想要理解你撒谎的理由】 五周目的世界,千岁前辈对说了谎的雏美也是伸出了善意的手。 但周目即使改变,依然是对这种善良的不回应。 【想要帮助综士。想要阻止织原芹爱的死,这应该是我么的共同心愿。但实际上不管是五周目还是六周目,我们都没有从这个loop逃脱。而且说是两次,还是乐观的估计。第三个time leaper,也许也经历了多次失败。雏美,你不跟我们说真话的话,也许我们就真的就永远困在这个loop里了。这也不是你所希望的吧?】 【……但我就是没有撒谎嘛】 【到现在你还这么说吗?】 千岁前辈的表情严苛的扭曲。 【还有一件事没跟你说。古贺将成本来就有加入the lime garden的fan club,今天的票也是他自己弄到的】 雏美的脸上明显出现动摇。 【……不是的,没有这种事情。古贺桑真的在之前的周目,没有拿到票啊。所以我加入了fan club……】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五周目的世界,你也是用这个借口的】 【真的。三周目前的世界真的是这样。你说这是谎言有证据……】 【那就给你证据。一个月前,第一次见面时你是这么说的】 【古贺桑喜欢的乐团,会在同一天来省里演出。我把演唱会门票作为礼物送给他。说起来,这次也已经给他了】 【你好像不知道,fan club给会员发送门票,是在演唱会两周前。一个月前的时间点,只是发送了当选的通知。那个时候,你是不可能拿到票给他的。可惜啊,你的话里到处都是矛盾。夜行祭之间,他也根本不会来这吧。古贺将成从钟塔上摔下来,恐怕也是你的创作】 【怎么会……】 【看你好像不明白的样子我就再忠告一句。你撒的也许是个小谎。但就这一个谎,你其他的话就不能再相信。我怀疑的不只是死因。他的死亡真的是今晚吗。甚至死去的是古贺将成吗。你说的所有都要重新计议。不,不只这样。更加根本的是】 千岁前辈略带忧郁的眼神刺向她。 【铃鹿雏美,你真的是time leaper吗?】 这不能不说是惊天动地的疑问。 怀疑到这份上,真的是不知道还能相信什么了 【别开玩笑了!你是说我没有time leap吗?我真想让你到我家来看看!父亲,母亲,弟弟都不见了!你知道这有多痛苦吗……】 【这就是你说谎的结果!】 雏美的激昂,被前辈一句话镇住。 【我当然没理由不相信你是time leaper。但是失去别人的信赖,甚至就会动摇这种核心。所以拜托了雏美,把实话都告诉我们吧。不管你隐瞒了什么,掩饰了什么,我都会理解的】 【……我就是没有说谎!他真的是从钟塔上掉下来死的!】 【他根本不会来这里。考虑移动时间的话,这种话完全不能相信】 【这种事情你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知道为什么从钟塔上掉下来呢、但不明白也不是我的错啊!】 【……前辈。说不定是真的?我看她不像说谎的样子……】 雏美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单纯的我虽然是暂且相信了雏美…… 【退一步说从钟塔上摔下来是事实的话,雏美也撒了谎。她的手机里不可能有【现在正在往白鹰高中赶】的邮件。到底是谁,给你发了什么消息】 ……是了,这才是前辈怀疑的原点。 最初的悬念无法清除,前辈就不可能对雏美抱有信赖…… 【等等,干什么啊】 我拽住了雏美的胳膊。 雏美下意识的反抗下,我不由又加大了力量。 【我,还有前辈,都想相信你。拜托了。让我们看看手机。不管你说什么谎,我们都会理解的】 【快放手!!】 【为什么一直这副拒绝的态度!至少相信我们一下……】 【我都说了放手!什么想要相信,综士还不是有话没说!】 【我隐瞒了什么?】 【被芹爱讨厌的理由。这么自卑的理由】 无法回答的质问下,只好沉默。 【过去和芹爱有什么?为什么不和我们说?自己有事情隐瞒,还要求别人和盘托出,世界上有这么好的事吗!别老是只给我上价值,上正义!】 大喊的同时,雏美全力挣脱开我的手。 下一个瞬间。 挣脱之势下,从她的兜里飞出什么东西。 反射从窗外射入光线的同时,钝重的声音下滚在走廊上的,是直径五厘米左右的圆形金属。 【为什么,你会……】 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为什么,这种东西会出现在脚下。从雏美兜里零落出的,是离家的父亲送给我的waltham(华生)典藏怀表。 五年前的时震中弄丢的这块怀表,为什么雏美…… 捡起怀表,翻到背面。 和记忆吻合的【soushi kijou】的刻印。 没错。这就是我五年前丢的怀表。 【雏美,你是从哪……】 还没有问完,雏美像是被刺激了一样跑了出去。 就像是知道没有理由来搪塞的孩子一样,很快就看不见身影。 【综士,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我五年前弄掉了的怀表】 【五年前?】 【发生时震那天。大概是潜入这个学校的时候……】 打开怀表的盖子,已经坏了吗,指针已经不走了。 【这也是雏美隐瞒的事情吗?】 【不可能是从你那偷来的,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啊……】 突然的事件下,我和前辈都难掩困惑。然而又不可能就这样一直傻站着。从接到电话要我到这为止,已经有了三十分钟,芹爱还没出现。 【综士,现在没时间了我就捡要点说。从你说织原芹爱给你打电话我就有疑问。对于我和时钟部的事情稍稍调查就能明白。但她竟然知道你平常一直在这不觉得奇怪吗】 【……这就是说她有调查过我吧】 【不,我不这么觉得。我们每一天都有在放学后注意她的动向。如果她有调查我们的话,应该会露出一些痕迹。既然没有的话那说得过去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她不是调查过时钟部,而是从最开始就知道】 【……最开始?什么意思?】 【就是说果然织原芹爱还是time leaper啊】 ……不,这怎么可能。 前辈不是白天才否定过的吗。芹爱对于亚树那桑的消失,没有什么反应。如果有time leap的话,装出这样的反应意义何在…… 【想起来了。我们问亚树那桑的时候,姐姐安奈和她的反应明显不一样,姐姐安奈那个时候是这么说的】 【织原的话是我的亲戚?名字叫亚树那?】 【而芹爱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起来,亚树那桑在哪儿?】 我也还记得两人的回答。但是,到底有什么不一样呢。 两人的反应都是因为忘记了亚树那不是吗。 【我们整理一下顺序,被卷入time leap之中消失的人,以五年前的时震为境从这个世界消失。而织原亚树那和织原泰辅再婚,是在五年前夏天之后,那年冬天的事情才对】 那也就是说…… 【意识到了吗?亚树那消失的时间点上,还没有再婚。所以姐姐安奈对于她几乎不认识,从她问的是【是不是亲戚】来看,说明并没有继母的认识吧。但芹爱不一样。【在哪儿】明显是建立在知道这个人上的回答。我真是为自己的大意惭愧。芹爱那么说,就是因为她有和继母一起生活的记忆】 【而这正因为她是time leaper所以有之前周目的记忆?】 【至少不能否定这种可能性】 【但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呢?这样孤立无援的状况下,一起协作不是更好吗?】 【我深深相信这一点。所以一直认为她不可能是time leaper。但是,傍晚是她的表现非常符合这个推理。还记得我们今天本来的计划是什么吗?】 转身看向门扉。 【……把她关进时钟部,一直到晚上】 【六周目的世界,恐怕我们用的也是相同的作战。正因为拥有被我们关进时钟部的记忆,所以芹爱才对我保持警戒吧】 前辈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虽然有些飞跃,但要说的意思还是大体明白的。但是,即使这样…… 【现在说的都是可能性。不过是刚刚才架起的推论。而对于这个推论的考察,我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千岁前辈把手放在我肩上。 【我现在去追雏美。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但我想确认她的目的。芹爱就交给你了。我的想法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之后就靠你自己的判断了】 【……明白了。我会在前辈的推理之上,再次找她确认的】 前辈笨拙的走姿在视界中消失后,再次望向操场。 马上就要九点半了。夜行祭最后的乐章篝火晚会即将开始的时候。 四周目的记忆中,差不多这个时候开始下小雨了。 操场上已经有不少人抬头看起天色。 当然,下面没有芹爱的身姿。 把别人叫出来,自己跑到哪儿去了…… 就是这时,背后好像有人的感觉。 转身过来,和钟塔连接的大厅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 半开的门扉旁,伫立着少女。 已经在背后观察我多久了呢。 黑暗的粉饰下,织原芹爱目光如剑。 4 交错视线的窄道里,落下了多少沉默。 转身而走的芹爱消失在门后,紧接着是匆匆追赶的我。 平常,通向钟塔的门是锁着的。 第一次踏进的钟塔内部,呈直径五米左右的圆筒状。 大小不一的齿轮在中间啮合游走,仿佛和墙壁连在一起的螺旋阶梯设置其中。砰砰砰,是芹爱上行的足音。 螺旋阶梯的最上部可以瞥见的门扉敞开,从那射进来的微弱光亮,好歹呈现出塔内的轮廓。 最上面的门,是芹爱打开的吗。 虽然不知道她上去干什么,现在能做的就是跟在后面。 雏美暗恋的古贺桑,现在应该还在演唱会场。 但不管再怎么指责,雏美坚持说夜行祭之中他会从钟塔上掉下来。千岁前辈虽然拜托了友人去监视,难道他会用什么办法逃出监视不成…… 裸露的齿轮,啮合的同时发出互相碾压的声音,这样的光景甚至让人产生畏惧之感,四楼的门,房顶的门,一一经过它们的旁边追逐着芹爱。 最后,终于抵达的螺旋阶段的最上部。 门外,是伸出去一米的小阳台。 恐怕,这就是调整时间用的窗口吧。 手搭在只到腰边的栏杆,芹爱的黑发在夜风中猎猎。 最开始这扇门就是打开的。我还期望门后会有古贺桑的身影,但除了芹爱没有其他人。 白鹰高中是在町里最高的山丘上的建筑。 这里,应该是八津代町最高的地方。 芹爱手搭在栏杆上,一直望向远方。 滴答,滴答,雨点慢慢濡湿肩膀。 就在这时,操场上的音乐发生了变化。 最终章篝火晚会开始了。 【……芹爱,是你说有事请找我吧】 转过来的脸庞上,没有浮现表情。 【电话里说不了的事情是什么?为什么把我喊到时钟部?为什么一直在躲我】 【问题还真多啊】 漠然的回答后,芹爱返回塔内。 【把综士喊到时钟部,是想让你来这里】 【这里?那入口的锁是你打开的?】 【小号的声音没听到吗?作为夜行祭开始的信号吹响的小号】 什么意思,是那个时候锁被打开的吗。 【电话里说的那么急,来了又不见你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草薙千岁和铃鹿雏美在旁边】 果然,芹爱是躲在钟塔里,一直窥视着我们。 【两个人一直在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你不是 看到了吗,我给铃鹿雏美发了邮件】 那个时候,给雏美发邮件的,是芹爱吗…… 那家伙那么坚决不给我们看的态度,早就知道不会是古贺桑,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芹爱。 【你们三个的目的是什么?时钟部是干什么的?】 【这就是你想问的事情吗?】 芹爱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盯着我。 【你误会了。我和雏美不是时钟部的成员。时钟部的部员从创立到现在都只有千岁前辈一个,活动嘛,几乎没有。我看只是为了把那间房占为己有才创立的部。前辈留过两次级。学分的事情我不太清楚,反正平常都没看他怎么去上课。基本上都在那个活动室里。这样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了吧?】 芹爱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 完全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你的问题问完了,我也可以问几个吧。今天白天找你有事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是没电了吗?】 【……恩。果然是想叫我出来,有事是什么事?把我关进活动室里吗?】 芹爱的神情出现变化。 【……你在说什么?什么关进活动室?】 【别装了!你们不是打算把我监禁去活动室吗?】 芹爱的眼睛里,出现了明确的敌意。 同时,分别是千岁前辈的话语涌上心头。 【知道这件事,就是说你果然有time leap?】 【恩……和综士一样】 千岁前辈的推理是正确的。芹爱真的是第三个time leaper。 最开始被雏美这么说的时候,我连【time leap】的意思都还不明白。但刚刚芹爱对我的质问,毫不犹豫的首肯了。看来是相当清楚自己就是【time leaper】。 但要是这样的话为什么。 【为什么一直沉默?我们三周前,去问过你消失的亚树那啊?那个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不是吗?即使不知道我们三个人里哪个是time leaper,也应该能意识到我们处在同样的困境中才对。但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我想你弄错了一个前提,所以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综士time leap的事情,我更早就知道了】 【更早…什么时候……】 【一年前】 我没听错吧。 我是返回到今年的九月十日。 一年前根本还没经历过time leap。 【我不懂,你刚才是说一年前?】 【恩,是这么说的。我time leap的时候会返回到一年前。所以一年前开始就注意到综士了。不不,准确的说,即使在这一年开始前,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想要把我父亲的死讯告诉你家时,这才注意到你母亲消失了】 ……这一年开始前?六周目的事情? 【那个时候,就意识到除了自己还有别人也进行了time leap。那之后就一直有怀疑综士。现在想来,以前就发生过可疑的事情。之前从没有过,你那个时候却来探望父亲。但还是没有确信。因为如此,最后我被你们关起来,失败了】 ……完全,脑子跟不上。 为什么就没有千岁前辈一样的头脑呢。已经尽力了,但还是跟不上芹爱的节奏。 芹爱是time leaper。回去的是一年之前也理解。但从刚才的话听来芹爱…… 【学校里甩掉跟在我后面的草薙千岁,把手机关机就是这个原因,不然被你们逮到,又要失败了。所以,我一直藏到晚上】 恳愿一样的视线投射过来。 【回答我,为什么要把我监禁起来?你们三个的目的是什么?】 【……等等,你让我消化一下】 芹爱也许是从头说明的,但过多的情报让大脑一下子接受不了。但有一件事是确实的。 【这不是七周目的世界对吧?】 【七周目?】 这次还她露出困惑的眼神。 【大概,你有几件事弄错了。不只是我和你,五班的铃鹿雏美也time leap过。她是最开始发生这种现象的】 预想之外的情报吗,芹爱眯起了眼睛。 【你知道time leap发生的条件吗?【重要的人死去引起的绝望】我们是这样定义的。你也是周围有重要的人死去的时候,时震发生回到过去的对吧?】 芹爱暧昧的点点头。 【雏美发生time leap的时候是回到半年前。我是一个月前。谁也不知道为什会出现这种时间上的差距。雏美三次,我两次,这是我们迄今为止进行的time leap回数。所以最开始以为这是六周目的世界。但亚树那桑的消失,让我们意识到了有第三个time leaper。三个人的回数加起来,这里就是七周目的世界……我们原本是这么想的。难道你也time leap了不止一次?】 之前从来没有探望过她父亲。从这句话来看,芹美回到过去,不止一次。 【看起来彼此都有很多误解】 【芹爱。你重来多少次了?这是几周目的世界,你现在应该清楚了吧?】 【当然了,就告诉你吧】 【拜托了。明白这点的话,千岁前辈一定……】 【十五周目的世界唷】 哑然,失语。 太夸张的数字,不知道怎么回应。 十五周目?骗人的吧?我和雏美合计不过五周目,那,芹爱到现在回去过…… 【返回过去的时间不同的理由也大致可以推断出来。发生这个现象越早,则返回去的时间越长。你刚才说雏美最先发生time leap的恐怕不对。最初经历time leap的是我。她最开始time leap,是九周目吧】 九周目?太难以置信了! 【第一次结交的好友,亲切的顾问和前辈,大家都因为我的原因消失了。如陷入泥沼般世界一发不可收拾】 芹爱的声音在颤抖。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几次想自己是不是疯了。即使后来意识到只有自己一次又一次重复这段时间后,仍然不知所措】 手放在脸上,芹爱低下头。 芹爱在我们之前经历了八次time leap。而且八回之后,接着是雏美和我的time leap,之后大概还有一回(8+2+3+1=14回time leap,来到15周目)…… 一直,以为芹爱是不需要朋友,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这点,但真实完全相反。 不是不结交朋友。 不是不想要朋友。 只是所有的朋友被卷入time leap中消失了而已。 返回一年前的话,醒来的时候,应该就是高中一年级的秋天。自己发生time leap的时候和自己亲近的人就会消失。即使有意识到这个规则,入学半年(日本入学季是3月,译者注)间建立起来的人际关系也无法重来。 我所知道的芹爱是比谁都孤独的女生。明明有那样优秀的才华,却不管是在田径队还是班上都没有一个朋友。但这不是性格的原因,更像是被命运一样的东西不断嘲弄的结果。 升入高中,第一次结交的好友们。对自己抱有重望的恩师和前辈们。芹爱就像每个高中生一样,自然的和周围架筑起联系和羁绊。 然而,这些能够推心置腹的人全部都…… 在被这种现实刺痛后,不可能再向谁敞开心扉。 芹爱所经历的孤独和痛苦,不是 我能想象出来的。 【……亚树那桑的消失,是你最后一次time leap吧?】 掩面的芹爱点点头。 芹爱和亚树那桑关系不太好的传闻,听母亲说过很多次。所以,亚树那桑才会第九个才消失吧。 眼前这个外貌绝对是17岁的少女,time leap一次返回去一年的话,心理年龄就已经是…… 【但是,你飞回去八次后,接着是雏美和我,这说明那次成功的回避了绝望,那个时候自己做了什么,可以推测出来吗?让我们帮忙吧。谁都不想再经历更多的重来了。而且……】 不断反复的time leap中不会消失的,芹爱最爱的人。 思慕的,只能是那人。 【死去的是安奈桑对吧?】 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芹爱颤抖起来。 【告诉我。安奈桑是什么时候,怎么死的?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在所不辞】 青梅竹马的范围下成长的两人,却因为我犯下的错误,两条人生轨迹被摆成平行线。 再也不会交错,重合。 即使她在哭泣,我也知道这是不允许被伸出的援手。 今天为止,一直这么相信着的,但是…… 【我现在每天还在回忆五年前的事情。我对你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我一直,一直,全身心的后悔。我想偿还那个时候欠你的东西。说出最卑劣的谎言的我,包庇这种人渣一样的男人的你,哪怕能为你做一点……】 长长的沉默之后。 【……这是我给铃鹿雏美发的邮件】 芹爱向我伸出手机。 【我有只想告诉你的秘密。一定要一个人,来夜行祭的会场】 【她现在,一定是在人群中拼命找我呢】 为了确认芹爱的话,我走到调整时针的阳台上。 很快就看到旁边是比想象还要大的针盘。这个位置,正好勉强可以调节到时针。 手放在才到腰部的护栏。看向下面的操场。开始篝火晚会的操场上,满是学生和外面而来的访客。 【这么混乱,找人真的很困难啊】 放弃一般想要回到螺旋阶梯的时候,背上好像抵了什么东西。 还没等意识到那是芹爱的手掌。 【别动】 她恫吓的声音抵达耳膜。 【综士说的没错,让我发生time leap的,是姐姐的死。知道姐姐死的瞬间发生地震,接着返回到一年前。意识到这样的规则之后,同样的时间还是如反胃一般一再重复】 最初的八次,我和雏美之后,再一次。但是…… 【我说了别动!!】 想要回转的身体,被尖锐的声音牵制住。 【……为什么阻止不了安奈桑的死呢?又不是像泰辅叔叔那样病死的吧?】 【死因会变化】 死因会变化!! 【即使预防了time leap前知道的死因,下一次还会以别的理由死去。无论再怎么重来,今天晚上十点以后,姐姐就会死】 【怎么会……时刻都弄清楚了,只要那个时候看好了……】 【当然有看好了!你不说我也明白!但还是不行。有时候是触电身亡。还有过敏死亡。因为死因会改变,不管做什么,都救不了姐姐。但不断的重复中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姐姐的死一定和某人有关】 抵在背后的手掌,好像加了一点力气。 而就在我要隐约感到之前…… 【综士,一直都是因为你,姐姐才死的】 ……因为我?什么意思。 我只是个邻居。和安奈桑没有很深的关系。 【你自然不明白。因为姐姐并不是被综士杀死的。但死因一定和你相关。今天早上,是你借给姐姐bath heater的吧?长时间不用好像有点故障。姐姐去修理的时候就会触电身亡】 那,上午芹爱把bath heater仍在河岸就是因为…… 【你亲戚给你从海外带来的起司也是你给我们拿来的。但姐姐对起司过敏,你也许会想这个大个人怎么会因为过敏就死,但姐姐本来身体就很弱,只是过敏也会……】 母亲消失之前的周目,有把小姨从意大利带回的礼物拿给织原家。记得从包装很难判断里面是什么。安奈桑就是没意识到那是起司,试吃的时候就…… 【我全部都给扔了。今天也是把综士给姐姐的bath heater扔了。但即使这样也没用。意识到bath heater不见去找的时候摔跤的时候碰到头的时候也有。那一直在一起就好了吧,但在姐姐的房间里手牵着手的时候,电话来了,下到一楼的时候又滑了下去】 【来电话的是……】 【time leap之前我有确认,打电话的就是综士】 这些事,没有留在我的记忆里。但是,芹爱也没有撒谎的理由。 【不断的time leap中我明白了这点。虽然不明白是为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束缚在这样一个法则之内。但只有一件事情是可以确认的】 【只要综士还在,世界就不允许姐姐的生存】 雨水继续濡湿肩膀。 操场上篝火晚会还在继续。仿佛在嘲笑被囚禁在时空的歪曲中,陷入百转不回的迷路中的我们一样,激情洋溢的华尔兹窜入耳朵。 【夜行祭结束后,姐姐又会死去。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姐姐明明什么罪都没有,却要被世界杀死】 后背的衬衫,被猛地揪起。 【综士消失的话,姐姐肯定能越过今天。所以,我把你叫了出来。因为我知道今天的这个时间,钟塔的入口没有上锁】 终于,好像明白了什么。 芹爱叫我出来的理由,全都是为了眼下这一刻。 她要把我从这里…… ……但总是可以反抗的吧。 就算芹爱运动能力再优秀,女生还是有力气的限界。只要抓住护栏的话,即使被猛推也不会掉出去。 大脑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却下意识的松开护栏。 而几乎就是在同一时间,她抵在我背上的手也松开了。 为什么不推我了呢。不解的回望。 【……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零落的呜咽下,芹爱跪倒在地上。 【把综士推下去的话,一切就会结束。姐姐的死,不断重复的时间,全部都会结束。但,就是做不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两手抱着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成语言的悲鸣中,芹爱哭的就像个孩子。 5 芹爱是time leaper。 引发绝望的诱因是最爱的姐姐的死。 直面的事实只有这两件,看上去是简单明了的描述。然而,真实远超我们的想象,复杂而残酷。 芹爱的话大部分都是依靠推测。安奈桑的死一定和我有关之类,只能允许一个人的存在之类,实在是让人难以马上就相信。 但是,时至眼下,芹爱没有说谎的理由也是事实。最重要的是眼前呜咽的芹爱所说的话如果说是谎言即使天地倒转我也不太相信。 【……我一直羡慕综士,羡慕的要死】 哭泣之后芹爱告解的话让我不明所以。 【被关进时钟部的活动室的时候,就确信综士也卷进了这种现象中。但你和我有决定性的不同。你再怎么样也有朋友】 【综 士你变了。没想到你会为五年前的事情道歉,你刚才说要偿还对吧?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因为你的态度我也下定决心了】 【决心?】 【终结所有的方法,应该还有一个】 走过我的旁边,芹爱再次站在调整时间的阳台上。 【你,不会是……】 【一开始就应该这么做的。虽然还是救不了姐姐,但我消失的话,世界就不会再重来了吧】 芹爱把手搭上栏杆的时候,愚笨的我终于意识到了。 我们以为的四周目的世界和五周目的世界里,芹爱跳向疾驰而来的电车的理由。 芹爱是为了阻止自己的time leap,所以选择了死。 【真的应该从最开始就这么做的。要是早点能下决心的话,朋友,老师,亚树那桑就不会从世界上消失了】 确认自己的决心一样芹爱深吸一口气。 但下个瞬间,我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等等!听我说完】 【……当然可以,这算是最后了嘛,听听也无妨。虽然姐姐马上就要死了,在我知道之前自杀的话,time leap就不会发生了】 【不对,不是这样的】 【哪里不对?刚刚不是说了吗?只要综士活着,就阻止不了姐姐的死。数次的返回,已经证明了这点……】 【不是这个,我不是要否定你刚才的话。只是,你有一个误解。即使你死了,time leap也绝对无法终结】 【……为什么?】 没有掩饰困惑的芹爱,真的是一点都没意识到吧。真是觉得自己可怜,她没有理解我哪怕一点点。 从没想到这天会到来。 原以为这份告白会一直随我入土…… 【因为你死的话,我就会回到过去】 松开抓着她的手,我这样宣告。 半张着嘴,芹爱僵在了那里。 【本来是想到死都不说的,现在不得不说了】 【……诶,为什么?】 表情僵住的芹爱,终于发出的疑问。 【你是忘了吗。我是五年前,把你陷害为小偷的犯人。为了打击你的人气。做出了无比卑劣的事情。当时恨自己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惭愧如针,我无法再直视芹爱此时的眼睛。 【每一天都在后悔中度日。每当看到被大家轻蔑,失去朋友,品味孤独的你,本应觉得是自食恶果,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全部翻转,刺向你的痛苦,也全部刺到我的身上,我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也不会得到你的原谅和宽恕。但我是希望你幸福的。真的,每天从心底里这样祈求】 即使吧一切毫无保留的说出,一定也不会传达到并被接受。 这,就是对卑劣如我的惩罚吧。 【难以置信吧?这么卑劣的人,不知羞耻,竟然会喜欢你,哈哈】 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是芹爱认真的表情。 眼下夜行祭正值尾声。很快十点就要到了。 【明白了吗?就算你死也不会解决问题。所以,唯一正确的解决方法,是这样的】 再次抓住芹爱的手臂把她拉回螺旋台阶的同时,和她换了个位置。 【我死的话,安奈桑就不会死了 ,我相信你的话,这样的话,这次一切就能终结了】 【等等!怎么能这样!让综士代姐姐死怎么能这样……】 【但除此之外没有更简明的解决方法。而且不怕你笑,我还挺高兴的。一直就想为夺走你的青春时代做点补偿】 不是逞强,真的,一点都没有恐怖。 【好不容易结交的亲友,母亲,都被卷入time leap中消失。所以,也没有迷恋了吧。如果能偿还那天的恩情的话,我在所不辞】 越过栏杆,站在边缘上。 【……啊,是了,最后还有一个愿望】 还没有冷静下来的芹爱明显看出动摇。 【我死后,代我向千岁前辈道歉。前辈说过自杀的人是最差劲的。我也是这么想的。但在现在八方堵塞的情况下,只能这么做了。所以前辈应该能理解的】 千岁前辈为了阻止我们的time leap,这一个月鞠躬尽瘁。 不和前辈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这个世界,于心不忍。 但,或许这才是完美的解答。距离安奈桑的死,马上就没有时间了。我选择的应该是可以选择的选择肢中的最优解。 【芹爱,真的抱歉,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 最后的宣誓后,猛推一下栏杆。 身子慢慢的离开护栏。 【不要啊!综士!】 绝叫从下方传来。 重力的牵引下,倾斜的身体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千岁前辈和雏美站在操场上。 下一刻,雏美两手抱头……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几乎突破鼓膜的悲鸣下,拼图的碎片渐渐合一。 铃鹿雏美一直在对我们撒谎。 拼命的一直在掩饰什么。 今天,雏美说会在这里死去的古贺将成,本就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而这应该是无论在第几周目都不会改变的事实…… 虽然拼命想抓住护栏,被重力牵引的身体再也返回不来。 抓住虚无的空气,头朝下而来。 【我才没有说谎!他真的是从钟塔上摔下来死的!】 雏美是嘴里的话没准的人,然而从最开始到最后,只有关于他的死一直贯彻着同一立场。 她所念想的人,在夜行祭中,从钟塔上摔下死亡。 就如我现在从钟塔上摔下一样…… 【织原芹爱和古贺将成的死,相隔只差几个小时。难以用偶然来概括这个事实。如果没有因果关系,就觉得说不太过去】 【阻止古贺将成的死,会导致织原芹爱的死。正因为有这样一层关系,两桩死亡的时间才会隔得这么近】 那个时候还不是很理解前辈的话。 如果,那个名字不是【古贺将成】,而是【杵城综士】的话…… 我好像犯了什么致命的理解错误。 拼命伸直的指尖,从护栏探出身体的芹爱身影越来越小。 最后,我的人生也只留存下后悔吧。 悲哀,但只有这件事情无可怀疑。 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待续 (第四幕为《你与时钟&雏之谎言》,谎言之塔->塔之雨->雨之雏->雏之谎言,标题也形成一个loop(循环,轮回)暗合文章主题,译者注) 后记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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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本作《你与时钟&塔之雨》,为第一幕《你与时钟&谎言之塔》的续编。从第一幕阅读至今的读者非常感谢你们。 那天,那个时候,返回到那个地方,如果可以再来一次那个瞬间的话。 明明就不会在犯错。 三个月前的凌晨两点,我从上面的文字开始写第一幕的后记。 而现在,无比的后悔。 如果可以再来的话,明明就不会犯错。写下这样的语言本身就是错误的,为什么那个时候,没有意识到呢。 那天,因为写了第一幕的后记的原因,我才会又在第二幕的后记前犯愁了。 【后记只在最后一卷写也是可以的】 我的担当编辑,考虑到我的负担所以好心的说下上面的话,而大言不惭的说着【想要拥有没从后记逃脱的记忆】,愚钝如我写完一卷后记,又开始为下一卷后记发愁。 我是说过不要摆脱后记,但冷静想想其实没有什么意义。而那段【想要拥有不曾逃脱的记忆】也只是某个漫画主人公的台词,我觉得很拉风就拿来用了。 一时的感情冲动下,带来再次的痛苦。可以的话我真想time leap到三个月前。阻止浅薄的自己染指第一幕的后记。但是……这是比梦还要不现实吧。 可以实现是幸福,无法实现有时也是一种幸福。 为了今后还会在【讲谈社tiger】执笔的年轻人,我在这里记下自己的失败。写了一次的话,下次就不得不写。诸君,请在下笔后记之前,务必三思。 那么,期待第三幕《你与时钟&雨之雏》还能和大家相见。 绫崎隼 幕间 孑然一身的dacapo 网译版 转自 轻之国度 翻译:d830700061 (dacapo 音乐符号,简写为d.c,从头重复一遍,译者注) 1 最珍重的人,只要能够一直珍重下去。 明明仅仅只是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幸福。 正如世界上多数人一样,织原芹爱也爱着自己的家人。 严格而温柔的父亲,身体不好但比任何人都要明媚的母亲,还有无论何时见到都是一副笑颜的姐姐安奈。这三个人是芹爱从小开始就珍重的人。 上小学之前母亲的离世,也没有让芹爱陷入绝望。 因为无论何时,安奈都在身旁用笑意抚慰自己。 姐姐在就不会寂寞。想起母亲,泪水不止的夜里,也不会只有一个人沾湿枕巾。 织原安奈是芹爱的避难所,希望,甚或是活着的意义。 然而,这个薄情而不平等的世界,总是不是把矛头对准弱者。 芹爱最爱的安奈,生来就有几点作为人的不足。 幼年期,大自己三岁的安奈的背影,在芹爱的眼中是那般高大。 总想追上安奈的身影,而那只手里攥着的东西自己也想摸一摸。然而自己还是小学生的时候,芹爱已经开始意识到确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生存法则。 安奈和同龄的孩子相比,明显趋于劣势。 学习不行。运动也不行。布置的课题,无法做的和周围一样好。 感受性比周围人都要丰富,明明比谁都要丰富,安奈的身体里对于在现代社会中生存所必须的能力却是极端低下。 但即使意识到自己的劣势之后,安奈也没有自暴自弃。 年纪轻轻就死去的母亲的指责,必须要由自己来担起。年幼的妹妹必须要由自己来守护。就是这种意识支撑着她吧,反正安奈并没有屈服。 被同学排挤,受到几乎可以说是精神霸凌的小圈子主义,安奈从不抱怨。也绝没有迁怒给家人。 但,芹爱也渐渐明白,一直表现的很坚强的大自己三岁的姐姐的世界,也绝对不是阳光普照。 无论何时都浮现一脸幸福笑容的姐姐是那般让人心酸。从不悲叹,决不放弃,拼命努力的姐姐的身姿,在芹爱的眼里透漏着伤悲。 安奈上小学之前,想要一台自行车。 但父亲想来是对女儿的能力十分理解。对于运动神经低下的女儿的要求,一直都是不承不诺。 父亲的让步,是在安奈小学四年级差不多就要结束的春天的时候。(日本学期制是在四月份开始新学期,译者注) 【大人不在面前的时候,不准去空地和公园以外骑车】 在父亲如此严厉的约定下,安奈终于拿到了渴望的自行车。 第一次握上自行车那天。 安奈和芹爱在附近的空地练习直到日落。 姐妹的运动神经有明显的差距。 即使没有辅助轮的自行车,芹爱也迅速的就上手了,而另一方面,安奈的挑战从最开始到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 已经跌倒不知几次,身上满是擦伤还拼命练习了,就是没办法好好的驾驭。 在这个爱意稀薄的世界里,努力和成果并不一定划归等号。 即使那甚至于残酷的能力差距已经摆在眼前,安奈仍然是,坚强的露出笑容。 【芹爱好厉害呐。芹爱会骑自行车我也好高兴】 脸部满是泥泞,妹妹的成功,就好像是安奈自己的成功一样。她是即使自己做不好,也不会嫉妒别人成功的人。 【真开心。下次再一次骑车呐】 只有二人的回家路上,姐姐的笑容那样灿烂。 过于,过于温柔的姐姐,安奈最喜欢了。 和母亲再也无法见面。 撒娇,任性,都没有了对象。 但,自己有安奈。 世界上最喜欢的姐姐就在自己身边。 过去也是,现在也是,还有还未到来的未来也是。 织原芹爱从心底,爱着织原安奈。 2 安奈好歹掌握了自行车的骑行,是在练习开始两个月后的事情。 终于取得的成就,当然会无比的开心吧。 虽然芹爱对自行车,早就没了兴趣,但安奈不在乎一个人。每天都会去空地,然后会在那一直练习到日没。 小学二年级,可以开始听到夏天足音的水无月(六月)的下旬。 从学校回家的芹爱,那天和往常一样看着动画的重播度过放学后的时光。 下午五点的时候。 比往常稍早,安奈回到家来。 最近的姐姐,一般都是都是天快暗的时候,和下班回家的父亲一起回来,今天为什么这么早呢。 【姐姐也一起来看电视?】 回头处,姐姐的表情明显不自然。 安奈好像要说要说什么的样子张开嘴,可最后一言不发像逃一样跑上二楼自己的房间。虽然觉得姐姐的举动有些奇怪,芹爱没有追究下去,继续看起电视。 日头开始落下的时候,门铃响起。 芹爱打开玄关的门,站在那里的是,就住在路对面的杵城综士。 和自己一样同为小学二年级学生,是在上小学之前就彼此认识的邻居。只是,幼儿园也不一样,学校里因为不同班也没说过话。 母亲死去以来,有时候,杵城家会送来一些吃的。正想着今天他母亲派他来的,又看到他两手空空,衣服上满是泥沙。 【请问,安奈姐如果在的话能叫她一下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综士甚至都没看着我。不明所以下去叫了姐姐,一起来到玄关…… 【这,是安奈姐的吧。怎么会四年级生在骑?】 门外停着姐姐的自行车。 【……这是在哪儿】 【村崎公园。【关谷男孩】那帮人在骑】 姐姐好像理解了,芹爱却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关谷男孩是什么?】 综士露出一副这还要我解释的表情。 【最高有四年级学生加入的少年棒球队。说是什么只有被挑选的人才能入团,狂的不得了。这台自行车,是安奈姐的吧?我经常看到安奈姐在那片空地上练习。是被那些人抢去的吧?】 综士的眼睛里没有笑容。 作为对照一样,安奈露出一副困扰的苦笑。然后…… 【是我的不对。说是自行车让我骑太可怜了的】 【什么啊。胡扯八道。想说什么就大声说出来,不要让那些家伙得逞了。安奈姐可是五年级】 【但我确实太笨了】 【跟那有什么关系。偷拿别人的东西就是不对的】 事情好像是一个人在空地练习的姐姐的自行车,被棒球队的男生们抢走了。隐忍的姐姐一句抗议也说不出口,就那样回家了。 从对话听来对方是四年级的学生。综士就不怕吗。比自己要大两岁的四年级学生,体格也更硕大,就是打架的话也打不过吧。一定是趁四年级生玩够了之后,把自行车推了回来吧。 芹爱和小学五年级的姐姐,每天都拉着手一起上学。 姐姐是自己珍爱的人,而且从来没有人对此风言风语过,这一切是相当自然的事情。然而就在那天,不期而至的恶意到访而来。 如往常一样牵手而行,突然,两个年纪稍大的男生故意的一样,从二人中间穿过,握在一起的手被分开,身体被冲击的芹爱和安奈,如被推搡一样踉跄到左右两侧。 后面的男生就顺势从中间通过,笑着离去。 望着消失在转角的三个男生,姐姐的表情僵住了。 ……没错了,这三个男生,就是综士所说的少年棒球队的吧。 昨天,在空地抢走姐姐自行车的,一定……。 第二天因为发烧,安奈没有去学校。 身体柔弱的姐姐休学在家并不是特别奇怪的事。但,果然还是对一个人去上学抱持着寂寞和恐惧。毕竟昨天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如果再被男生冲撞该怎么办,光是想象就会恐惧。 不知是不是感受到了芹爱的心情,一般发烧后都需要休息一周的安奈两天就恢复了。 而再次牵手并行的上学路上,又发生了。 那几个四年级学生再次,像是要斩断二人之间的牵绊一样,强行从中间穿过,未曾预期的力量下弄疼了是吗。紧握着食指,安奈低着头。 【你们俩,真碍事!】 用肩膀撞飞二人的男生回头叫道。 【就是!牵手真是碍别人走路!】 在后面追上他的同伙,也这样附和着。 怎么可能。道路不是还宽得很吗。 故意要从中间穿过,只能说是刻意找茬。 即使有这种想法,在比自己大的男生前芹爱什么都说不出口。 安奈就低着头,一步也再迈不出去。 第二天开始,芹爱和安奈再也没有牵手上学。 害怕被当成靶子。害怕被强行分开。 只是,只是并排走在一起的话,就不会有人挑衅了吧。但是…… 【不是说了碍事了吗!】 从旁边穿过的时候,专门用肩膀撞姐姐后,四年级生群集而过。 【笨蛋就是碍事!走边上!】 没有防备的安奈,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 虽然是过了一段时间,但终究是明白了。 倒并不是因为牵手的原因,那只不过是个借口。 他们只是以嘲笑姐姐为乐,仅此而已。 ……但为什么一定要忍受这种恶作剧。 我们对他们也没做过什么。没有任何理由要承受这些。 不善与人争的姐姐,是绝不会和人吵架的那种人。自己吃了亏也只是缩起身子而已。而芹爱这方面,毕竟对方是大自己两岁的男生,当然也不会还嘴。要是真的这么做了,一定会招来更大的欺凌…… 两手掩着嘴,姐姐的身体在颤抖。 【啊!那家伙,哭了诶!】 【哭又怎样,碍事就是碍事!】 为什么这群男生,就这么不理解人的感情呢。 伤害别人之前,为什么就不能想象被伤害的人会是什么心情呢。 一边痛恨于自己的弱小,芹爱要走近拉起安奈的时候…… 旁边跑来的一个男生,朝着用肩膀撞安奈的男生的书包就踹了上去。一下失去平衡的男生撞在墙上。课本从书包里散落出来。 【道歉!你这家伙,快向安奈姐道歉!】 狠狠瞪着地上的四年级生还言辞慷慨的,是住在旁边的杵城综士。 其他的四年级生正想制服这个突然闯入的低年级生的时候。 【别碰综士!】 【再嚣张就去告诉老师了!】 不断从背后涌出的二年级男生,围在综士旁边。 想起来了。显眼的综士,在同学中是领导者一样的地位。不管是在放学后的广场上,还是学校,看到综士的时候,大部分情况下都是被众人包围。 【快点道歉!】 用双手将想要爬起来的四年级生推开,综士再次这么叫道。 【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嘛!】 【你跟安奈姐又有什么关系要这样对她!快道歉!】 【挡别人走路还不算嘛!】 【蛤?跟抢别人自行车比起来,小巫见大巫了!】 综士如涛的指摘下,四年级生不说话了。 【再对安奈姐这样挑衅可不饶你!不仅是老师,你们父母,棒球队的教练都会告诉的。在场的这么多人可都看见了,明白嘛?】 【……什么啊,就这么想耍帅】 发出最后的不满后,四年级生早早的逃离现场。 【太嚣张了。所以说就讨厌关谷男孩那帮人。安奈姐,没事吧?没有受伤吗?】 蜷缩身子的姐姐点点头。 【这之前,在村崎公园和这家伙的弟弟玩的时候,那群热说是要打棒球就把我们赶出去了,而且还用球砸我们。安奈姐,那些人再找茬一定告诉我。我最饶不了的,就是这种坏蛋了】 ……大概。 即使再被那群人欺负,不喜争吵的姐姐也什么都不会说。不仅是对于综士,对谁都不说把事情埋在心里。这就是姐姐。 但,即使这样,芹爱还是感到高兴。 面对比自己大三岁的对手,保护姐姐。 大声叫着姐姐没有错的举动。 对芹爱来说,无比高兴。 杵城综士对芹爱来说是青梅竹马。 幼儿园不一样,小学的班级也不一样。虽然几乎没说过话,但确实是和自己相对来说距离最近的男生。 然而,却从没发现他这么勇敢的一面。 那天开始,芹爱在学校的时候,就开始留意综士。 在众人中心微笑的他,是被同学仰慕的存在。总是被众多的友人包围,大声而快活的说着什么。 快活,总是带着笑容,和自己完全是正反对的男生。 那天以来,再没有人找过茬了。 芹爱对这件事虽然相当感激,当事人综士好像并没怎么在意。偶尔在家门前碰到,他的态度也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时间缓慢流淌。 不知不觉间,姐姐已经是中学生,而自己上了四年级。 最近的综士,好像少了一些活泼的感觉应该不是错觉吧。 一年前的夏天,杵城家的两亲离了婚,综士的父亲离家而走。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综士就不再是那个开朗的少年。 虽然还是一如既往活跃在众人的中心,那看着周围人的目光似乎多了一层冷漠。 而他父亲走之后,和杵城家的交流没有变化。 在母亲的吩咐下,综士不时会拿些吃的东西过来。 【安奈姐。之前给我的。好像叫戚风蛋糕?真的好吃。小块也行,你要是再做的话给我分一点哦】 成为中学生的姐姐,开始做点心,最近是在挑战各式蛋糕。看来是自己不在场的地方综士吃了姐姐的作品。 综士对安奈有说过话,但对自己一言不发。 可以说连招呼都没打过。 只是,住在对街的同龄的女生,自己只是这样的存在。 ……胸中稍微感到的苦闷,是为什么呢。 看到综士和姐姐说话的时候,内心深处就会生出灼痛感。 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是有名字的吗。 如果,母亲还在世的话,会告诉自己吗。 上小学五年级的春天,对芹爱来说发生了一件特别开心的事情。 那年的换班,第一次和综士分到一班。 十年前就认识的男生。家族构成,家里发生的事情,全部清楚。 但,第一次在教室里看到综士的感觉是新鲜的。 以前就知道他在男生中是领袖一样的存在,亲眼确认下,又聪明,运动神经又出众的他,真的是闪闪发光。 声音洪亮,思维敏捷的综士周围,自然而然的聚集起男生,和几 乎没有朋友的芹爱一比,天壤之别。 闪光的人出现在面前,自己也变得想要努力。 和综士同班之后,芹爱领悟了这样的感情。 迄今为止也在拼命的学习,但还想要更加拼搏。不想那么引人注目所以体育课上,那种以往会轻易出现的自我放纵,也在强大的注意力下被节制了。 不是想出名。也不是想被别人认同。只是看到开朗的综士,自己也变得想要努力。 竭尽全力。做到极限。 随着意识的改革,芹爱的日常也发生了变化。 成绩一点点上升,班主任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发生了转变。体育课上众人向自己投来的视线,也和以前截然不同。 和综士同班一年,六年级的时候,芹爱的存在感几乎与之旗鼓相当。 绝大多数的考试中都会拿到满分的综士,被老师取了【完美先生】的别名。然而,到了六年级,在这样的综士都拿不到满分的考试中,芹爱一个人得到的情况也开始发生。 百米赛跑虽然还是综士第一,但和他几乎不相伯仲的成绩,让芹爱位居第二。 不可思议一般身体和思想是如此协调。细胞像是觉醒一般,如此深刻的感知着。 再过半年,或许就能超过综士。 班级中心笑容如太阳一样灿烂的综士,是众人憧憬的对象。 自己虽然成为不了他。 无法像他那样给大家带来幸福。 但还是会想再靠近他一点就好了。 还不过是小学六年级的那个时候,织原芹爱每天如此祈愿着。 3 父亲告诉自己有正在交往的女性,是小学六年级的六月。 对方是叫高林亚树那的高中老师,似乎是死去母亲的友人。 与人为善的安奈,很快就放下了心结,但对警戒心很强的芹爱来说,要接受这个可能成为继母的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作为母亲的友人,就更不应该夺走她女儿的父亲了不是吗。 就算朋友死了,对于和朋友的丈夫发展关系不也应该谨慎才是吗。 芹爱虽然不懂爱的意义,但头脑中满是疑问。 芹爱对于亚树那的抵触。不仅是父亲,作为当事人的亚树那也很清楚。 亚树那不是那种不顾孩子感受一意孤行的人。把和织原泰辅结婚的话题摆到台面上之前,首先要做的是和这些女儿构筑起关系,而亚树那也在实践者尽可能和安奈以及芹爱共有时间。 芹爱所生活的街道,每年八月八日会召开所谓的【八津代祭】。 昭和中期初次举行,全街参与的大规模夏季庆典,伴随着日本最大规模的民谣游行,最高潮时在河岸发射烟花。 小学六年级的暑假。 亚树那的邀请下,芹爱和姐姐一起去看八津代祭的烟火大会。 八津代町的中心部有一个小高地,亚树那所在的白鹰高中就建于其上。白鹰高中离烟花大会的发射场也很近。可以说学校的屋顶,是绝好的观景地点。夏季庆典的原因那一天下午四点学校就关门,钥匙则交由亚树那保管。 父亲虽然有脱身不了的工作,但机会难得之下,让两个女儿和亚树那去看烟花大会了。而那天的烟花大会,在不止一种意义上,对芹爱都是转机。 有点热感冒的安奈留在家里休息,坐着来接自己的车前往白鹰高中。在还是小学生的芹爱的眼里,高中的教学楼是那么广阔,钟塔是那么雄伟,只是看着就不由自主直起了身子的感觉。 父亲说过,能上白鹰高中的学生都很优秀。而在这样的高中任职的亚树那,聪明劲也不会差吧。 【现在离放烟花还早,旁边有小商铺,先去看看吧】 庆典的会场中,在亚树那的鼓劲下,芹爱人生中第一次体验了【捞金鱼】。亚树那还觉得自己家里有个空水缸。 附着在铁丝上的果子饵料散开来,一下就失败了,但店家还是把两只红金鱼,一只突眼黑金鱼装在塑料袋里给我。父亲也说了好久没有养过什么东西了,看到这个一定会高兴的吧。 吃着棉花糖稍稍散步之后,又回到了白鹰高中。 亚树那打开教职工通道入口的锁,我跟在后面走进学校。 和小学校天花板的高度截然不同。走廊的宽度也很大,连穿行在其中的气流感觉都不一样。而穿着和服踏入这个场所的自己,想来也有一丝不可思议。 【这里没有别人,不用那么紧张】 意识到芹爱的战战兢兢,亚树那温柔的笑了。 【教务室的携带冷藏箱里有吃的,我去拿一下】 从窗外射入的斜阳有些耀眼。 在这样的高地上,窗外,可以俯瞰到八津代町的整个景色。 在屋顶上铺上篷布,观赏起烟花秀。 为了让气氛不至尴尬,亚树那准备好了各种话题。 烟花的名字,种类,都进行了说明。而教师的职业性,也让这些说明对于小学生的芹爱也能容易理解。 然而,亚树那是个怎样的人,和要不要接受她,完全是不同的问题。就算她再怎么正直诚实,问题的核心也不在那里。 从不希望父亲喜欢上除了死去母亲以外的女人。承认这份新的感情,就像是承认父亲对母亲的忘却,忘却和母亲的所有回忆。 父亲有父亲的人生。当然不是说一硬到底完全对抗,但自己绝对不会认同她作为母亲吧。自己的母亲,只有那已经不在人世的最喜欢的母亲。 花火所装点的夜的帷幕。 芹爱心里已然下定决心的时候,那件事发生了。 突然,全身被强烈的浮游感一样的东西侵袭而来,下一个瞬间,上半身的平衡崩塌,肩膀以下倒在屋顶上。 【地震?】 惊叫的亚树那,像是保护芹爱一样整个身体压了上来。 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地震。强烈的恐怖下,芹爱紧紧抓着亚树那,闭起双眼,等待摇晃收束的时候。 摇了有三十秒吧。 地震终于停下,张开眼睛,亚树那的神色也如铁青一般。 【芹爱酱。还好吗?刚才真可怕啊。摇了这么长时间,震源地不知道变成什么惨样了。家里有点担心,余震还可能会来,回去吧】 毫不犹豫的点头。现在,姐姐安奈还一个人在家,还只是因为有点感冒。一定心里慌张的不得了。好想快点回到她身边。 把东西收拾好,下台阶的时候,窗子外面好像有动静的样子。 在拐角处暂停,看向屋外,只见有个正穿过正门的小小人影。四周昏暗下什么也看不清楚,但可以判断不是大人是个小孩的样子…… 好像没有注意到外面声音的亚树那要去教务室还冷藏箱。而害怕在这个地方独处的我也慌慌张张的跟了上去。 进入教务室。 【那么大的地震都……】 亚树那打开电灯,眼前的桌子上,堆放着小山一样的教科书和资料集。一看就是胡乱摆放的,堆在上面的东西随时都可能倒下来的样子。而刚才的地震没有成为催化剂吗。亚树那桌子旁边挂着的塑料袋里的金鱼也没什么事的样子。袋子里的水一点也不见减少。 【刚才的简直就像幻觉一样。我先去里面看看】 抛下这句话,亚树那进入里屋。 高中的教务室,和小学教务室的氛围相差很多。 感觉小很多,所以说就这么点教师吗。 等亚树那回来一问,谜团解开了。原来高中是每一科都有独自的教务室。虽然解开这个谜,但地震后没有东西移位 的原因,连大人的亚树那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回家的路上。 坐在亚树那的车上,窗外流泻的景色,在眼里毫无波澜的飘过。即使是那么大的地震之后,街上的景色也和往常一样。 在大路上正走着,亚树那的手机响了。 【学年主任的,稍稍停一下】 把车停在路旁,亚树那接起电话。 不知不觉间车子再次启动,排列整齐的民家对面,可以看见发射上天空的烟火。 不用太过注意,从手机中流泻出的声音仍旧抵达到芹爱的耳膜。 原来祭典会场负责的学生好像有了点问题。所以马上来喊亚树那了。通话结束……。 【麻烦国道把我放下就好。到我家的话是单行道回来要浪费时间。国道的话走回家也就走不到三分钟】 【抱歉呐,真是不好意思。和他校学生好像有了点冲突,说是让我赶紧赶过去】 【老师真是操心啊】 【今天还真是多事之日。本来还打算和你们两个好好增进一下感情的】 安奈得了热感冒,亲身经历大地震,现在又是亚树那的学生惹了麻烦。 【是了。你爸还说让我烟花结束后去家里坐一下。芹爱酱,麻烦帮我对你爸说声抱歉好吗】 【没问题,我记住了】 在国道上被放下来,踏上归途。有东西好像落在头上,抬起头,小雨甫降。还真是赶得巧。 拐过将要到家的最后的角落,从反对侧出现人影。 一下就认出来了。那是住在对面的杵城综士。 他在学校朋友很多。今天也是和朋友们去夏季庆典了吧。 是没认出来我吗。综士低着头迎面而来。没有刻意迎合步调,纯粹的偶然一般几乎在同一时刻走到自家门前。 现在的自己穿着和服。他的眼里,是什么样子呢。会觉得可爱什么的吗。就是瞎想着这些的时候。 【……这个时间还在外面没问题吗】 视线交错之后听到的是,稍显冷漠的一句话。 看了看手表,晚上八点五十三分。学校发的通知上写的是要九点前回家。再加上刚才为止一直有和亚树那在一起,决然没有被批判的理由。 说句心里话,比起时间其实更希望他注意的是身上的和服。然而我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对男孩子不能报太大期望。 伴随着小小的失望打开玄关的门,只听见背后也传来一样的声音。 把装着金鱼的袋子递给前来迎接的父亲,【玩的挺高兴嘛】笑着这样说道。母亲不在世后,虽然都没有养过动物,但父亲从以前开始就特别喜欢养东西。一脸认真的看着袋中的金鱼,一边就走回客厅,看来已经是迫不及待想开始准备水缸。 芹爱脱下鞋子,拿起放在鞋柜上的雪景球。这是春天的修学旅行中姐姐买给自己的礼物。 如雪一样闪亮的箔丝内侧,海豚在逡巡。 一年前,父亲带安奈和芹爱去了水族馆。 表演秀上优雅的鱼跃,让芹爱一眼就爱上了海豚。想象也有一天自己能像那样飞舞。这就是海豚对于芹爱的魅力。目睹那天的鱼跃,姐姐兴奋的样子还鲜明的印在记忆里。 发烧的姐姐已经就寝,而和教务室同样,家里也没看到任何和地震有所相关的变化。确实是让人坐都坐不稳的地震,现在这样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喝完一杯麦茶的时候,芹爱意识到了奇妙的事实。 挂钟的时刻好像快了好多。和综士遇见的时候明明还不到九点,时钟却显示的是九点二十一分。确认过姐姐的就寝,喝了麦茶,不过干了这两件事,为什么就会用了二十多分钟…… 而手表上的时间,果然还是九点刚过。这是卫星调校手表。那一定是挂钟的电池有了什么问题。秒针虽然还在走,之后还是换一下电池比较好。 今天的事还真的都有点奇怪。 一边这么想着就回到自己房里,而让人不解的光景再次跃入眼中。 放在床边的闹钟,和客厅里的挂钟一样,快了二十分钟。这都是怎么了。两个时钟,同时电池有问题,走快同样的时间……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吗。 存在自体如谎言一般,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大地震。 突如而来的一起开始发狂的家里的一众时钟。 独身的房间里,恐惧一样的东西沿芹爱的后背游走。 自己的身边发生了什么。这种感觉一下子蹿上心头。 4 织原芹爱的人生中,悲哀的事情不胜枚举。 最爱的母亲的离世,已经让自己伤心欲绝,而之后父亲的死去,更是给芹爱一记彻底的打击。 然而,让人心痛的不只是离别时的哀愁。 无法理解的恶意,痛彻心扉的失望,同样拥有破坏心意的力量。 小学六年级,暑假结束的九月。 那起事件发生前数天,芹爱的日常,前所未有的闪耀着。 体育课上进行的跳高,芹爱打破了历代的校内记录。 运动本来就是自己的长项,而在所有的竞技中,这一项和自己合适的。这是只是跳过一次就明白的事实。 和重力作别后,浮游的感觉。 改变速度的方向,往高处,更高处跃动身躯。、 超过横杆,落在柔软的垫子上的瞬间,那是无法言喻的恍惚。 快乐。运动是如此让人快乐的事情,还是第一次知道。 越过令人难以置信的高度,芹爱的身边马上聚集来大量的同学。 【怎么能跳那么高的?】 【比综艺君跳的还高真厉害呐】 比这么多的同学围着,还是第一次的体验。 同学们都为自己的身边出现了打破尘封七年记录的人而高兴。仿佛打破记录的人是自己一样。 自己周遭的环境急速变化当中时,芹爱的心中涌现出类似愿望的想法。 综士是否有看到自己的跳高呢。 只是比别人跳的更高一点,是否就能得到他的承认呢。 君临于班级中心的杵城综士,一直在喧嚣男生的中心。平常的自己估计难入他的法眼,但今天的自己会不会只是吸引到他一点点的注意力呢。 那拼尽全力的一跳,综士如果能看见的话,该有多开心啊。 但证明这不过是一厢情愿…… 【没想到你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一天学习结束后的班会上。 从芹爱的包里掏出相机的镜头,综士一副严正的语调。 非难和轻蔑的眼神,一针针刺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完全不明白。 【老师,我带的相机镜头不见了】 最先举起批判大旗的,是五分钟前的综士。 今天的第三节课,是使用天平测量物体重量的课程。好像就是那个时候,他拿来的镜头搞丢了。 是忘在理科室了吗。正茫然想着这些的时候,芹爱望着他的时候…… 很快,另外一个同学,山中深志大喊自己拿来的奖牌也不见了。他情绪激动的喊着是谁偷得,而无意中瞥向自己的书包里的当,全身被愕然包围。书包里好像就是镜头和奖牌。 当然,没有任何记忆。 【不,我……没有偷……】 辩解的越没底气,越是招致周围的怀疑。 【就算比人跳得高又怎样,偷别人奖牌的人一点儿也不值得尊敬,应该说最无耻了】 综士冷冷的话,攫动着心里柔软的地方。 明明自己没有做这种 事。明明是误解。综士却斩钉截铁认为自己是小偷。为什么……为什么,这种事情…… 不知不觉之中,双脚开始颤抖。如果是恶梦的话为什么不早点醒来。 【真的不是我。为什么会在包里……】 【别撒谎!不是你干的话奖牌是怎么到那里去的?别说是我放进去的?】 山中义愤填膺的脸都红了。 虽然想这时候必须要说点什么,但恐怖之下发不出声音。 【我不想听什么借口。这是离开家的父亲遗留下的重要东西。只要还回来了对我来说就行了】 盯着芹爱的视线里包含着轻蔑,然后,综士返回自己的座位。 没有人相信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过量的后悔和恐惧,感觉脚下崩塌要坠入深渊的感觉。 但,事态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流露出转换。 【你要老实道歉就算了,既然不承认,那就只能确认了。我父亲是警官。就让他调查一下这个奖牌的指纹吧】 对不承认罪行的芹爱怒火中烧的山中,凌厉的攻势一点不减。 【拿来学校之前,父亲把奖牌是磨了又磨。课堂上来回传的时候,没有从套子里拿出来。所以碰了这个奖牌的人,除了我和父亲,就只有把他从书包里拿出来的犯人】 显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吧。班主任虽是极力在让山中冷静,他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就到这吧。东西已经拿回来了就可以了】 即使被同为当事者的综士劝说,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织原可还没有承认她的罪行!】 沉醉在正义感中的山中的愤怒依旧没有收敛。 【就算不承认,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这样不就够了吗】 【怎么可能。织原可是罪犯。而且没有任何反省。罪犯必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才算完事】 【你还真多事。不管了我先走了】 【综士,你是在包庇织原吗?】 【我干嘛要包庇她?】 【那个镜头,是父亲给你的重要的东西对吧?这么重要的东西被偷了,为什么都不生气的呢?只要调查指纹的话马上就能明白犯人的。重要的是。假如不是织原偷了的话,不就变成我们俩自导自演一样的了。我没做这种事情,你也一样吧?还是说,庇护织原,是因为真的是综士干的?调查指纹,是你不想看到的局面?】 【……怎么会】 综士的声音,小的不能再小。 语尾好像微微颤动。 【……综士,你没有在害怕吧?】 山中的问题,明显让综士表情狼狈,逼近了嘴。 【我说,综士。所以调查指纹没有问题了吧?你没有碰这个奖牌,上面没有你的指纹吧?】 ……到底,为什么? 主语和宾语都不见踪影,直感到一阵被击打的眩晕感。 这个教室里,确信芹爱不是犯人的只有两个人。 有人为了打击织原芹爱,将镜头和奖牌偷了放入书包中。而知道这个事实的只有自己和犯人。而大概真正的犯人…… 一直位居教室的中心。 总是有大量的朋友围在周围。 大多数时候,都会觉得遥不可及。但综士对芹爱来说是憧憬的对象。渴望被众人承认的他也能够认可自己。从成为同学的一年半前开始,就一直,这么祈愿着。 但为什么,他要污蔑自己是小偷呢…… 自己对综士做过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做过有伤害他的事呢。 没有任何头绪,只有一件事,清楚的理解。 自己被杵城综士,前所未有的厌恶了。 如此憧憬,如此想被承认,却落得比谁都被厌恶的结局。 比恶梦,更要残酷。 如果这就是真实,自己绝不想知道这个真实。 【杵城君,如果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出来】 班主任严厉的语调下,综士的表情僵住了。 他要就此认罪吗。而承认之后,他的人生会怎么样呢。 教室中,综士从来都是个英雄一样的存在。 【这有什么关系。偷人的东西就是不行】 四年前他的话,在记忆中再次重放。 还是小学二年级的那个时候。 他大喊着这句话和比自己年龄大的人针锋相对。保护自己的姐姐。 现在,在眼前颤抖的杵城综士,也许不是自己所知道的杵城综士。 自己曾经憧憬的他,已经从世界中消失了。 ……然而那天,他保护自己姐姐的事实没有改变。 自己一直没有机会感激他。 对于保护自己重要姐姐的他,自己什么都无以回报。 如果他想把自己当成坏人,那就这样好了。 反正自己也没有真正的朋友。 保护了自己最爱的姐姐的回报,就在今天做出吧。 就这样全部结束。包括对他的憧憬。包括想要被他承认的愿望。以及从心底感谢的那所有日子。全部就在今天结束吧。 【是我偷的,对不起】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体的某处,只听见心坏死的声音。 那天,织原芹爱的心,确实的坏死。 那之后,是高中之前的三年。 芹爱,只是在一往无迹的孤独中过着阴郁的日子。 在那之前,芹爱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和众人一样笑出来。而在露出笑容之后,也从没想过,这次是彻底失去了所有的东西。 然而,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她残酷。 5 织原芹爱的人生中第一个交到的亲友,是市桥京香。 在白鹰高中相遇的京香,对所有人都不设防,彻底的达观,无底洞一般的明朗,甚至将芹爱冰封的心都融化。 开学典礼之前,在最开始欢迎仪式的时候,为了量校服的尺寸站在一起…… 【你好高诶!和我做朋友吧!】 感情如奔流一般的京香,在互相还不知道名字之前,说的是这句话。 【喂,你中学是哪里?没有模特的星探找过你吗?我,一直就想做足球部的经理人来着,和我一起做怎么样?啊,但是,排球部什么的,已经先给你打过招呼了吧?】 根本不给人回答的时间,问题一个接一个喷射而出。 芹爱是对他人不轻易交心的人。但并不在意这点的京香,一点一点走进心的深处。芹爱不会朝别人伸出双手。根本就不知道伸的方法。但放在京香的情况,在最开始就不需要这种努力。因为她会擅自伸出手,来努力拉你。 【就这样,决定了。在高中组成最参差不齐的社团吧。接下来就是把班级里各自最小的那个吸收进来!然后是稍有些胖的人……不期待吗?照相的话,也一定会很显眼的!啊啊,不用担心。如果找不到胖人的话,还有我呢,别看我这样子,胖起来可是很容易的】 虽然完全不知道笑点在哪里。看到她前仰后合的笑容,以及没有任何根据就断言自己是她的朋友的京香,芹爱顿生好感。 只要京香在身边,心里就不可思议的涌上一股暖意。 高中一年级的第一天,开学典礼那天,京香马上兑现了自己的宣言。 一年一班个子最矮的,高须小春。 班级中身材横向发展最显著的,吉永八重。 【嘿,那边的人!和我们做朋友吧?要不干脆做亲友吧?】 手还搭在芹爱的肩上,京香满面的笑容向上面两个人打招呼, 只不过一天四个人就已经玩到了一起。 上的中学,性格,兴趣,生长背景都完全不知,只不过是被京香的一厢情愿才笼络到一起,只能说乐天派的人行动力真的超强。 四个人的性格令人惊异的互相补充,几乎没过多久,就成了真正的亲友。 生来的第一次就结交到三个亲友的芹爱,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一个真实。 偶然知道小春也是申请的田径部,所以入部第一天开始芹爱就不是一个人。 部里个子最高的一年级生以及个子最矮的一年级生。简直就如参差组合的两个人,仅凭这点足以引人注目,其他的一年级生也开始聚集在二人周围。 拥有朋友的人的周围,会聚拢来更多的朋友。 这是,直到今天为止被芹爱所隐藏的世界的真实。 和小春跑同样短距离的宫野贵子。 以长距离为目标的村木聪美。 在田径部迅速就交到朋友,芹爱的周围马上变得热闹起来。 虽然中学时代直到毕业为止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才刚刚成为高中生,再没有对自己投以蔑视的人了。不仅如此,现在想要一个人反而好像成了一件难事。 芹爱领悟了。 自己并不是喜欢一个人。 也并不是渴望孤独。 自己,一直都是寂寞的。 一直都在渴求他人的温暖。 白鹰高中的田径部,除了芹爱还有其他推荐入学的体育特长生。而具体到跳高,就有一个比她大一学年的前辈,叫堂岛希的推荐入学的选手。 芹爱才刚刚入学,就轻而易举打破了希的记录,坐稳一年级头名的宝座。 被后辈打破记录,肯定会很没面子吧。是不是又会像过去那样被找茬了。最开始考虑的,是这些事情。 然而,希一眼就看出芹爱的才能,把自己的进步先放到一边,反而在苦心考虑如何让后辈的成绩更进一步。 对于比自己身高更高的杆子,希无法越过。然而,芹爱不一样。 芹爱是极少数能够涉及那只有选定之人才能够到达的地方。 看出芹爱才能的,不只是希。顾问,也醉心于芹爱的实力。以日本田径选手大会的出场为目标,开始热心的指导起训练。 被世界所抛弃的自己,爱意只能借由家族给予。 一直抱持这这样想法生活的自己,才发现,这个世界没有那么无情。 长时间绷紧的感情溶解开来,泪水零落而出。 织原芹爱到手的温暖的世界,一年后仍旧没有改变。 小的时候开始,芹爱就特别喜欢算数和数学。不容得一丝感情进入的学问,总是给自己准备着一个应当朝向的位置。 感情如此充沛的京香,竟也对数学情有独钟,二人毫不犹豫的在分科中选择了理科。而在芹爱和京香的影响下,小春和八重也保持了同步的选择,最终到了二年级四人也是同一班的学生。 溢满笑颜,温暖如玉的世界没有断线。 四月,成为二年级生的芹爱之前,仰慕的后辈也出现了。 她的名字是,河口美月,因为渴望和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出场的芹爱一起训练甚至在外面租了房子在白鹰高中就学。 仰慕芹爱的美月,每天放学后,都会到教室来和田径部的芹爱以及小春会合。对和芹爱在一起的一分一秒都如此珍惜的样子,美月一直都是陪芹爱训练到最后。 即使不及芹爱,美月在女子跳高的圈子里也是相当有名的选手。多了一个可以切磋的对手,所带来的一定是好的影响。 和美月一起练习以来,芹爱的记录再次出现缓慢上升的趋势。 今天秋天即将举办的东日本田径选手权比赛上,也可以站上领奖台的程度。终于芹爱也要抵达这样的地方。 成为高中生之后,每天真的是充满欢声笑语。 回到家里有最最喜欢的姐姐。 学校里有和睦的亲友,仰慕自己的后辈,尊敬的顾问,前辈就在身旁。 这是,芹爱十七年的人生中,最最幸福充满喜悦的日子。 然而,悲伤,总是在不期然间来访。 在谁都没有意识到的场所,等待世界轰然翻转的那一刻。 芹爱成为二年级生经过两个半月后的六月。 继母,亚树那妊娠的消息。织原家的喜悦一举冲上顶点,而就在这样的吉报还没站稳脚跟时,最坏的消息直袭家族而来。 经过三年的时间,父亲的身体里癌症复发了,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 医生已经下达了不可能痊愈,等待织原泰辅的只有死亡的声明。 剩下的时间也就四个月,今年的冬天可能都无法越过的样子。 以保守治疗为中心方针,决定在这个月内暂休。 名义上叫暂休,实际上谁都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退休。 至少想亲眼看到自己的第三个孩子,怀抱着这样最后的愿望,父亲积极地开始参与治疗,然而这个愿望最后没有实现。 人类仍然在一些病患前显得无力,和生命的渴望相逆反,与之拮抗的力量如此易碎。 看着看着瘦下来的织原泰辅,于九月的最后一天,在三个家人的陪伴下,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继母亲之后,芹爱的父亲也病死而去。 悲伤无底,深重,而揪心。 但即使这样,芹爱还有安奈。 那个最喜欢的姐姐,还在自己身边。 这本是逃离【绝望】魔手的最后一线希望…… 十月十日,星期六。 白棱祭的首日,和美月一起参加的东日本田径选手权大赛那天晚上。 身揣奖状回家之后,芹爱遭遇了再也无法逃避的绝望。 晚上十一点。 大赛的疲惫,让自己一直睡到午睡的时间段之外,终于醒来后,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下到一楼…… 最爱的姐姐,织原安奈在换衣间死了。 6 大地震中,自己也遇害身亡了吗。 在床上睁开眼睛后,织原芹爱最开始想到的,就是这个。 但,如果真的是已经死了,为什么又会在自己的屋子里醒来呢。 看向闹钟,时间是早晨七点。平常如果是这个时间的话,晨练都已经赶不上了,但说起来要是真死了的话,晨练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不,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而是应该冷静下来。自己一定是因为姐姐的死遭受到极大的精神冲击而倒下。之后被继母亚树那还是谁抱到了床上。除此之外别无他想。 踉跄的脚步下到一楼的客厅…… 【……姐,怎么会】 姐姐安奈,正和亚树那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电视。 来回看着姐姐的侧脸和自己的手掌。在换衣间抱起已经没气的姐姐的感触,仍然还清晰的残留在手心里…… 【再多睡一会儿吧。今天没有晨练吧?】 从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回来的昨天,自己因为过于疲劳饭都没吃就趴在了床上。不早不晚的时间蓦地惊醒,发现了已经死去的姐姐,而这噩梦般的记忆结果真的只是恶梦吗。 从一觉睡到早晨来看,今天是大赛的第二天,同时也是白棱祭的次日。如果这样的话,这一觉睡得可真够久的。 稍稍给自己宽心之后,看向电视上的新闻…… 画面的右上,【星期一】的文字跃入视野。今天应该是白棱祭的第二天,周日才对。但电视上播放的是平日新闻。这是怎么回事。昨天的记忆,从头脑中 消失了吗。 不,不仅是周日。前天,回家后上床之后的记忆全部荡然无存。如果今天是星期一的话。那就是睡了三十个小时还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姐姐和继母应该有所反应才对。 也就是说只有自己忘了周日吧,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白鹰高中的文化节,包含前夜祭在内横跨三天隆重举行。所以,虽然是周末,第二天周一的午前是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周二至周四补三天休假。 白棱祭连续两年都和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的日期重合。女子跳高于第二日举行的去年,只能在第二天的上午参加。今年的予定是只有第二天参加,但不知为什么,昨天周日的记忆消失了。 白棱祭的第二天,自己到底是如何度过的呢。 很久没有在平常的时间来到学校后,奇怪的事情好像还未结束。 前往自己二年级一班教室的途中。 走廊的空气里给人莫名的违和感。而就在还没有意识到这股违和感的正体的时候…… 就要踏进二年级一班的教室的时候,背后传来叫自己的声音。回过头去是田径部的前辈,堂高希。 【诶,芹爱,有事吗?】 希也是特招的体育特长生,女子跳高的选手。因为是三年级所以夏季的大会是最后一次出场了,而希也一直是芹爱所仰慕的对象。 【诶,没有……】 【唔,那是怎么了?】 我还想问呢。这里是二年级的教室。三年级的希在这里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这时,芹爱终于意识到了那隐隐约约感觉到的违和感的正体。 从门口望去,二年级一班的教室里,没有一个认识的同学,而且不仅是教室里。在走廊上碰到的人,除了希以外也全都是不熟悉的面孔。 消失的周日的记忆。 突然面孔改变的同学们。 早晨开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怪事。 【停停!芹爱,你还没睡醒吗?这里是三楼诶】 为了确认违和感的正体,就要踏进教室的时候,被希抓住了手腕。 【芹爱的教室还要上一楼诶。大赛的疲惫还没有恢复过来?真可惜啊。差一位就能登上领奖台了】 ……前辈在说什么啊。 今年,芹爱可是获得第二名登上领奖台了的。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获得第四名,是去年的事情。而且说起来自己是二年级生,绝对就是在三楼的教室。 但看看周围,也确实都是三年级的学生。难道自己记错了二年级的教室真的是在上面一楼? 反正从窗户外面望去的景色,怎么看都不像是从二楼看到的风景…… 上楼之后,迈入角落里的教室, 【芹爱,早上好!大赛真可惜啊!】 一看到自己,小春和八重马上招起手来。 【唔嗯。但破了自己的记录,也算是没有什么遗憾了】 【是这样吗?】 小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芹爱,你是说练习的时候跳到比平时更好的成绩了对吧】 【不是诶,那可是我正式的个人最好成绩。说起来京香呢?】 入学的时候说是想当足球部的经理人的京香,最后哪个社团都没有参加。然而,是因为特别喜欢学校吗,明明没有晨练,却经常是比任何人都早来。 【…教科?(日文中【京香】和【教科】同音)今天上午是白棱祭的收尾工作所以哪有课啊】 【这我知道。问的是京香。是说很少见她这么晚还没来】 小春和八重面面相觑。 【芹爱,你在说谁呢?】 【除了京香还有谁啊,市桥京香】 【……市桥?说什么呢?】 小春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 【我们班里,哪有这号人哪】 7 突然,市桥京香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而且,不只是消失而已。从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的记忆中也消失而去。教室里,多了一个明显不自然的空座,小春和八重竟然都说是从四月份开始就这样。 向芹爱袭来的混乱,并不只是止于京香的消失。 白棱祭的收尾工作结束,下午回归平常的教学。而教学的内容,是一年前就上过的课。 数i的教学,是在去年的冬天就结束了。但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一年级的内容重新被放在课堂上讲解。而且,谁都没有对此感到遗憾。最重要的是,自己的课桌里,多了一本本不应该存在的数i的教科书。 其实,之前已经隐隐约约有了预感。 收尾工作的进行中已经数次确认过,这里就是一年级学生教室所在的四楼。 早晨,屋子里没有见到父亲。 父亲在上个月就去世了。所以没有感到任何异样也是当然的就是了…… 给父亲的手机发送邮件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来了回复。说是自己在临县出差,要到大概后天才会回来。 现在已经毫无疑问了吧。 世界已然返回到一年以前。 如果是这么回事的话,希前辈和小春话里不合理的部分也得以解释了。 去年,在首次登场的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上,自己获得第四错失登上领奖台的机会。大赛上也没有跳出自己的最好成绩。 早晨和二人的对话,为这样的事实牢牢做注。 ……但是,为什么呢。 在根本就不想想起的姐姐死去那样的噩梦中,自己经历了大地震。 然而,其实不是噩梦,那个时候的冲击,可能其实是发生了time slip(时间滑移)。但如果真的返回到了过去,那就应该遇上另一个自己,但这种事情并没有发生。 还是说,那个噩梦才是现实,而这个世界其实是梦呢。 不这样的话,京香消失的理由也就无法说明了。 但意识到是梦却又无法从梦中醒来,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自己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无法瞥见任何答案,只能将事实作为事实来接受。 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返回到一年前,而好朋友京香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想象,一点不假的真实。 再多的混乱,也阻止不了日子一天一天的流过。 呼吸,吃饭,延续作为生命不得不进行的行为。 必须要从高中一年级的十月,再来经历一次这一年吗。 话说就算京香消失,芹爱也不是没有其他朋友,还有给自己提供莫大支持的恩师和前辈。但这种事情,对谁都无法开口。 作为当事者的自己到现在都还半信半疑。关键的是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不记得京香。当然也不可能相信自己的话。 重影一样的日常中,芹爱意识到了。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象,不是【time travel】也不是【time slip】,而是被称作【time leap】的现象。保有现在的记忆,只有精神返回到过去。 但即使知道了这一现象的名字,现实也不会改变,京香也不会回来。 【你个子真高诶!和我做朋友吧!】 借由这句话成为自己亲友的京香再也不在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了。 世界却如根本不在意一样,照常旋转。 第二年的四月,作为后辈的河口美月毫不意外的入学,跟以前一样对芹爱产生仰慕。 其实, 这只是一个无限冗长的梦境吗。 半年过后,芹爱开始这样想道。 当然就算用【梦】来解释还有很多不合理之处。自己预先就知道美月的存在,所以说的话,这也应该是【预知梦】吧。这种神秘学的东西,自己向来就不信。 二周目的世界和记忆并行。 继母怀孕,父亲被宣判癌症,和美月一起成为参加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的人选。所有一切都和记忆一样。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是这样的一年。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京香消失到了哪里。疑问没有一个得到解答的同时,对于芹爱来说崭新的日子终于要来临。 十月十日,星期六。 请假缺席白棱祭,和美月一起在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上,再次打破了自己的最好成绩。 触及到的高度,没有触及到的高度,都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 从大赛回家的芹爱,过度的疲劳下直接倒在了床上。 晚上十一点。 醒来确认时间后,不想记起的记忆再次苏醒过来。 time leap之前,发现了在换衣间里心脏停止跳动的姐姐。那之后,还经历了令人难以想象的大地震。只有这两件事,还在梦和现实的境界线上徘徊不止。 不想承认姐姐的死,所以不知不觉之间把它从意识之中排除出去,然而今天为止的世界都忠实的再现着记忆。 而如果那天所看到的风景,也是现实的话…… 战战兢兢的沿台阶下到一楼。 窗外,车库里没有车停在那里。作为夜行祭总监的亚树那,似乎还没有回家的样子。 下到一楼,客厅里亮着灯。姐姐还没睡。 【姐,饭吃了吗?】 打开门,传来电视的声音。新闻正在直播某处宾馆发生火灾的情况。 厨房的更深处,换衣间的门敞开着。 【姐?姐姐!】 这是和不知何时的记忆完全重合的恶梦。 姐姐倒在地上,就在前方,是拆解了的圆筒形的机械。黑色的插线一直拖到插座,一股塑料的烧焦味刺激着鼻子。 蚀刻在记忆里的那天的梦境,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现实。 从指尖开始起止的【绝望】,以超光速弥漫于全身。 下个瞬间,是让人难以站稳的大地震。 又来了。 这个时候,比恐怖更先在芹爱脑里游走的是,这样的印象。 理解,不理解,时间无视所有这一切只是跳跃溯回。 在床上再次醒来的时候,芹爱的精神,也再次回到了一年前。 8 织原芹爱发生一次time leap,身边就会有一人消失的样子。芹爱,迅速就意识到了这残酷的真实。 因为市桥京香之后,高须小春也从教室里消失。就和市桥京香消失的时候一样,周围的人谁都没有意识到。 教室里对自己而言最后的亲友,八重也不记得小春的事情,而田径部的友人也一样。追随京香,从名簿中消失。 两个人接连消失,世界却还一如既往。 和之前周目一样的景色,时间暗自流动,铭刻下同样的历史。 最爱的姐姐,织原安奈的死亡,似乎是造成自己精神返回过去的主因。 芹爱意识到这样的事实,是在第三次迎来十月十日的夜晚。 对这件事已经抱有相当警惕的芹爱,即使从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回来后仍然未加休息,鞭策自己疲惫的身体,时刻留意安奈的动向。 记忆中两次让姐姐死亡的物件的正体,是浴缸加热器。芹爱在临县的宾馆住宿的昨晚,自家的浴室有了问题,而安奈从邻居家借来的。 【这个好像坏了,还是别用了】 详细的机制虽然不甚明了,总之姐姐的死和这个浴缸加热器一定有着关联,所以芹爱从姐姐手里拿过加热器,藏在自己房间的衣橱里。 【芹爱,你要还饿的话今天正好有惊喜哦】 吃完晚饭之后,姐姐一脸笑意的说道。 【惊喜?】 【还不能说,反正做好期待就是了】 父亲去世还不到十天。姐姐满面的笑容,已经给芹爱的心注入了温润的无限力量。 平常,芹爱考虑到热量的原因会尽量避免甜食,而安奈也是知道这点的。但,今天是以堂堂第二名的成绩站在了领奖台上,为了庆贺,也许买来了蛋糕什么的也说不定。 如果是蛋糕的话,最好是有草莓装饰的小蛋糕,想着这些事,又一边在客厅里看电视,时间就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突然,背上一阵寒意。 安奈应该是在厨房忙着什么,但从刚才开始就没有听到声音。从沙发上回头望去,也不见姐姐的身影。 一点点挪步到厨房…… 【……姐!】 姐姐倒在冰箱前,就在前方,是没有见过的箱子以及塑料盒。急忙扶起姐姐的肩膀,发现了呕吐的痕迹。 【骗人的……为什么】 被扶起来的姐姐尽管还残存着体温,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而就在芹爱明白发生什么事的瞬间,大地震再次来临。 一手拿起那个箱子,上面标记着不是英语的文字。 身体柔弱的姐姐,拥有几项重度过敏症。十分确定的原因就是不知谁给的外国土产中含有致使姐姐过敏的东西。而姐姐没有意识到这点,就吞进了嘴里。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得而知。 但即使不知道这点,对于事件的导火索还是可以感知的到。十月十日晚上得知姐姐的死亡,就会使自己的精神返回到一年之前。同时,自己的亲友也会一一消失。 第三次time leap,消失的是亲友吉永八重。 高中一年级的十月十三日起,到一年后的十月十日为止。 经历相同日常的轮回,这已经是第四次。 三个最好朋友全部消失的现在,教室里已经没有自己亲近的人。无需多说的课堂教学早已听厌。 三次的轮回,带来的好处就是考试几乎都取得了满分,然而这样的成绩并不能给自己带来任何的安慰。 盘踞在脑里的,总是恐怖和疑问。 三次time leap中,最初的两次姐姐是因为触电身亡。然而,最后的一次的导火索,是姐姐的过敏。死因的变化,带来的是毫无头绪。而救不了姐姐,也就意味着可能要再来一次这样无尽的一年。 再也不想经历友人的消失。 芹爱以病假为由缺席大赛,在全身心的注意下迎接命运的夜晚。 上次让姐姐死亡的,是邻居杵城综士拿来的海外特产。即使阻止了这样的事情,把借来的浴缸加热器和送来的土特产都尽量放在姐姐找不到的地方,这次却是要去接电话的时候,安奈踏空了楼梯。 因为头骨摔裂而丧命,大地震再次来袭。 跑到电话旁边拿起听筒,里面是综士的声音。 而还没来得及问他打来电话的缘由,芹爱的身体便已经强制被送回一年前。 在床上醒来之后,身体的震动还是停歇不下来。 泪水向寻找发泄的出口一样一涌而出,床单沾染上斑驳。 身心在恐怖和哀伤下受创。 这如果只是和自身相关的痛苦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深入骨髓吧。 然而,被夺去生命的,是自己最爱的姐姐,消失的,是对自己最重要的友人。 为什么?这样子? 谁的错? 困顿在原地的疑问和悔恨,逡巡在思想里。 而且这种事情无法对人诉说。陷在时间囚笼这种话即使说出来,也没人会相信自己吧。最后一定是笑着说自己有病,根本不予理睬的标准结局。 ……如果是市桥京香,那个和冷漠的自己成为好友的市桥京香,才说不定会真正相信自己。 但,京香已经不在了。先于所有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心苦明明已至如此。痛感的无穷处,心脏几乎要破裂一样。 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理解自己的人。 五周目的世界,等待自己的,是和之前世界都不同的惊异。 没有人消失。 time leap的规则改变了吗? 对于在无限轮回的噩梦中心力交瘁的芹爱来说,这点事实也成为一种救赎。然而,那之后不到半年,就马上意识到这不过是自我安慰式的错误理解。 四月,后辈河口美月没有进入白鹰高中就学。 规则并没有错漏,美月正是这一周目的牺牲者。 恶梦毫无终止的迹象。 残酷的世界,就像是用蚕丝绞首一样,逼迫着她。 像是在嘲笑着和命运作殊死斗争的织原芹爱一样。 就像是在惩罚想要享受这天赐美好人生的织原安奈一般。 杀戮着二人的身心。 芹爱拼死的抵抗。 欲要理解这转回世界的机理,不断挑战这残酷的未来。 为了让安奈平安度过这一劫难,为了让这天如往日一样被撕掉,用尽全身全灵战斗。 然而突袭而来的只有满怀的无奈。 自己所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最后剩下来的,是和进入高中之前一样的那个世界。爱意完全来自于家人的小世界。 ……不,那或许比中学还要糟糕。 父亲,姐姐,都追随母亲而去。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救赎。 不断的time leap之中,芹爱注意到了和每次事件都相关的人物。 安奈的死,一定会和邻居杵城综士扯上关系。 综士是芹爱人生中第一个抱有憧憬的对象。 然而现在还会在梦中出现的五年前的那一天,他明确的想要自己成为众人心中的小偷。以最不被接受的形式,芹爱了解了自己是综士最讨厌的人的事实。 其实那件事,才真正是二人关系的分水岭吧。 和被孤独迫近的芹爱一样,不知不觉中,综士的学校生活中也发生了变化。 从中学生开始,学校里见到的他总是一个人。跑步如此迅速的他,也不在运动会的接力中出场了。球类比赛贯彻不出场的方针,合唱比赛也不再台上登场。 以那件事件为契机,缠卷综士的世界也改变了吗。 虽然仍然不清楚答案,但对芹爱来说已经无所谓。 中学毕业之前,即使得知综士也考上白鹰高中,但觉得充其量不过是个偶然。自己和他再不会有任何交集。 但世界,却强制的让自己把目光朝向杵城综士。 为了拯救姐姐,就必须阻止综士与其的接触。 必须打碎他和姐姐的所有关系。 上了高中的综士,呈现出稍许奇异的姿态。 和中学时代一样,身旁依然没有朋友。然而,也没有孤身一人。总是玩在一起的男生,叫海堂一骑,是和综士一样八班的学生,而且都好像从属于摄影部。 有时候不经意的回头望去,会在屋顶上看到架着单反的他们。 姐姐的死是白棱祭的首日,十月十日晚上十点之后的事情。 当天对综士的行动进行监视,最大限度割断他的参与的话,也许就能避免姐姐的死亡。芹爱的想法却被现实无情的蹂躏。 每一周死因都会改变,再怎么挣扎也无法挽留姐姐的生命。 第五次的time leap中消失的,是田径部的顾问。 第六次和第七次的time leap,田径部的部友宫野贵子和村木聪美。第八次的time leap,爱戴的前辈堂岛希消失了。 高中生以来,芹爱的世界改变了。爱人以及被爱的欣喜,芹爱已然知晓。 但即使知道了这种喜悦,世界却不允许芹爱的幸福。 辗转反复的同一年间,芹爱的精神,宿伏了和其他同学截然不同的东西。如虎牙一般的觉悟,就觉醒在胸中。 经历了第八次的time leap,第九次的世界开启的时候,芹爱终于明白了。 这个世界从十月十日开始,就不再允许织原安奈和杵城综士的同时存在。只要综士还活着,世界就不允许姐姐的生存。 到了这一步,那么终结这个噩梦的方法也唯此两个方法。 自己死去,要不就让引起姐姐死去的杵城综士去死。 不管以什么理由,都没有予夺别人生命的权利。 在理性上无比清晰的理解这一点。但这样带来的是姐姐的死去。 孑然一身中重复的日子,慢慢从裂缝处开始腐蚀人的内心。 不再明了。正确的答案,选择的道路,不再得以抉择。 芹爱在第八周的世界,开始监视白棱祭当天综士的动向。 他对任何活动都没表现出兴趣,和海堂一骑吊儿郎当。 快中午时才单手拿着相机和友人在教学楼里拍着拍那,但好像也一早觉得无趣了的样子,吃完午饭后,就闷在了摄影部的活动室里。连自班的活动都没有去帮手。 日沉西山时,也没有见到什么值得特别注意的事情,这两个肯定不会去参加夜行祭的人也不见回家,只是在活动室里浑浑噩噩的磋磨时间。 新一周的世界里,和自己无关的人的动向,基本上没有变化。 综士在这个第九周的世界里,这一天也应该是悠然度过。 十月十日,晚上八点。 芹爱一个人,伫立在白鹰高中南栋三楼。 宣告夜行祭开始的号声,从钟塔的阳台上传出。眼下操场上热闹非凡的活动就此展开。 白棱祭结束的号声也要从这里吹响吧。和预想的一样,声乐部的学生离开之后,和钟塔内部相连的房门并没有被锁上。 多么就想像现在这样一直烦恼下去也好,然而命运的一刻毫不留情的逼近。 姐姐死去是在晚上十点之后。在那之前必须要有所行动。 晚上九点。 做出觉悟之后,向着教学楼北面的内部文化楼行去。 在二楼还亮着灯的摄影部的活动室前站定,深呼吸一口。 几乎要窒息。心脏如要破裂一般的强度,剧烈的跳动。 五年前的那件事以来。芹爱没有和综士说过一句话。 连做梦也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形式对面。 敲门后,出现的是他的朋友,海堂一骑。 【那个,请问杵城综士君在吗?】 开门见山。 这个时间的来访当然会被怀疑吧。他虽然露出明显的警惕之色,还是马上叫来了房间里的杵城综士。 【……有什么事?】 来到走廊上的综士,也是一脸困惑。 而回到房间的他的友人,也不解的打量着我们。 【我父亲去世你知道的吧】 【从母亲那里听说了。给你们家好大的打击啊】 【说的是,但病来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久未对面的综士,比想象中的更要成熟。 【 第十一话 这个世界有你 脖子上岑岑的汗珠,头疼欲裂。 从具有现实感的床上醒来的时候,飞入视线中,不是熟悉的场景。 电子表显示着,九月十日,星期四凌晨两点半。 第一次time leap后醒来虽然也是这个日子,但那个时候确实和平常的起床时间没有太大差别。 没错,和上次的time leap相比,发生了数小时的误差。 time leap的发生提前,所以醒来的时间也提前了。 到底在床上恍惚了多长时间呢。 千岁前辈的记忆,雏美的记忆,芹爱最后的瞬间,都鲜明的刻在脑中。然而,醒来之后,还是不可自已的怀疑那是不是都是梦。 为什么,那个时候,芹爱会跳下铁轨呢。 为什么,她一定要选择去死呢。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芹爱的死不是事故也不是他杀。那个瞬间,无比清晰的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她不是失足落下落下铁轨。是以自己的意志,在迎来的电车前跳下。 站起身,打开窗帘,突然想起来这个时间。 织原家当然是黑的。虽然想马上冲进去确认芹爱的生死,但显然是不可能的。 鸟的啼鸣下睁开眼睛,看看表已经是早晨八点。 不安分的心情,和往常差不多的时间让身体醒来。 不管是中午,放学后,什么时候去时钟部千岁前辈都在,上课前的话怎么样呢。去教室前,先去时钟部看一眼吧。 饥饿感诉说着存在。 换上校服,下到一楼准备吃早餐。 【早饭是什么?】 开门的时候问道,没有回答。 母亲是在房间里化妆吗。 【怎么回事,早饭都不做啦!】 平常都会准备好的早饭,没有出现在餐桌上。一声叹息的同时走向厨房,一阵莫名的违和感。 厨房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不,不只是厨房。客厅的样子也有点不一样。被整理过了一样,不,也不是整理,是东西变少了。昨天还在的东西不见了。 这不是秋老虎的余威吧。 冷汗在背上游走。 不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 拼命压抑涌上心头的不安和恐怖,回到了走廊。 走廊尽头,就是母亲的房间。 每前进一步走廊吱吱作响。 胸中涌上的恐怖仿佛拔除掉腿上的力气,视界微妙的摇晃起来。 血色退去的我。现在前面有面镜子的话,映射其中的一定是一副毫无血色和生气的面庞吧。 手搭上冰冷的门把手。 然后,就那样静止了多久呢。 想要相信房间内传来声音,想要相信和昨天一样的日常依旧在今天上演,世界却像在嘲笑少年的妄想一样,将冥顽的沉默持续到底。 心中环抱着几乎要让人眩晕的预感,慢慢打开房门。 面前的是,奇妙的空间。 本来存在的家具和日用品倏忽消失了。仿若往昔在这里生活的人消失了一样,寂寥而没有生活感的空间扩大,飘散。 踏入空虚房间的时候,我终于确信。 ——————这个残酷的世界,把母亲夺走了。 2 无处发泄的后悔,比失望更让人心痛。 即使已然无法挽回,即使友人,母亲等等等等一切的救赎都不再存在,战争却仍然要继续。命运一样的东西,在那希望都无法提供的潘多拉的魔盒里露出诡异的面容,挑衅似得说着【再来一次啊】。 犯下无法挽回错误的自觉,轻易的就让自己的足下踉跄。 然而,似乎在鼓励这已然放弃的内心一样,心脏的鼓动无限的加强。 ……没错。 哪怕折断双腿,哪怕折断心房,也必须要往前。 对于绝望至死的芹爱,必须由我来解救。 吃完早饭,换过校服,洗完脸,梳理后自己的情绪。 我不是一个人。千岁前辈的话一定会理解我的。对于充斥着好奇心和善良的千岁前辈,一定会帮助我的。伴随着这样的确信下从玄关口迈出,未曾预料的光景出现在视界里。 【……千岁前辈。雏美】 家门前,辉阳下的两个人影。 这个六周目的世界里,还没和任何人见面,为什么这两个人…… 【恩,看来你的推断是正确的】 看着困惑的我,千岁前辈开口道。 【这时候还没完全相信我?已经做了那么多调查之后如果还有问题的话我真的去撞墙好了】 雏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不是怀疑你。只是两个time leaper碰到一起,这还是第一次,我本来还不确定他是否会记得我们】 充满既视感的对话,动摇我对现状的认识。 所以我并没有time leap吗? 【他刚才的反应,已经完全打消了我的疑虑】 一边说着,前辈友好的伸出手来。 【杵城综士。你已经认识我了对吧?】 【是。认识。但,为什么前辈……】 【你的认识里,这是第几周目的世界?】 【……不是六周目吗?】 前辈静静地摇了摇头。 【现在最少也是十二周目以后的世界】 抵达鼓膜的数字,还无法作为事实被认识。 【……这是什么意思?】 【综士还没反应过来吗。看到我今天来这,难道还没推断出来什么】 雏美一副嫌弃的表情。 【继承记忆的,只有那个周目发生time leap的人。所以,综士所知道的我,虽然不记得你的事情,这次不一样。也就是说?】 【……没有救下古贺前辈,导致你发生了time leap?】 【终于开窍了啊。我进行time leap那周的事情,没有进入综士的记忆。可以说和迄今为止的状况完全相反】 十月十日古贺将成的死亡,会导致雏美返回到半年前。即使只从二人同时出现这点来看,也可以肯定她再次发生了time leap。 然而还是无法完全理解。这如果真的是【十二周目以后的世界】的话,那即是说雏美在最近的六次世界里都失败了。这种事情有可能吗。而更让人在意的是本人应该清楚的认识到time leap的次数,刚才为什么说是【最少】呢? 【综士,要问你的事情很多。但先把这个疑问解决吧。说是【最少】是因为有我们也无法确定的time leaper】 【怎么说?】 【从结论来说的话,time leaper不止是你和雏美。如果我们的推理是正确的话,第三个time leaper已经跳跃回过去五次以上了】 应接不暇的令人冲击的事实。 【五次,是已经确信的消失的人物加算起来的数字。如果还有确认新的消失的话,不排除这是十三周目以后世界的可能性】 过于偏离现实的数字让人一时无法接受。真和假的分界线一瞬间模糊起来。 【抱歉。我有点混乱。说是有另外一个time leaper,是真的吗?但这也太……】 【你自己亲身经历过time leap,也存在第二个time leaper铃鹿雏美。这样就算有第三个人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吧。这种事情当然也不是完全靠臆测,这边是已经取得了确凿的证据。这是无可颠破的事实,而你是最 应该知道这个事实的人,综士】 千岁前辈的目光充满着锐利。 【第三个time leaper,就是你喜欢的织原芹爱】 3 千岁前辈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 和平凡的我不一样,是那种洞察力特别敏锐的人。 然而就是这样说是有第三个time leaper还是一时不能相信,不是被雏美忽悠了吧。 【综士,把你们二年级八班的班主任的名字说来看看】 视线不自觉的朝向眼前的织原家。 【织原亚树那,就住在那里】 【错,你的班级现在没有班主任。织原亚树那已经消失了】 亚树那阿姨消失了? 【还是让你自己来亲自确认一下好了。现在是要去上学吧?我们在时钟部的活动室里等着你。等你确认后过来就好了。这种事情,确实需要亲眼见到才能理解】 雏美就不说了,我是从来没有怀疑过千岁前辈。 但正如前辈所说,有些事必须要亲眼所见之后才能证实。 在两人的催促下,我在学校终于切身感受到这确实不是六周目的世界。 二年级八班只有副班主任,而同学里,没有一个人记得亚树那。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除了我和雏美之外的第三个人进行了time leap。 而千岁前辈斩钉截铁的,说这个人就是芹爱。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根本上不了课。 一下课就从教室中冲出,飞奔向南栋三楼时钟部的活动室。 【看你这副样子,这回是终于理解了吧】 和千岁前辈一样也翘课了吧。雏美躺在沙发上,嚼着巧克力。 【那个椅子是给你准备的,坐吧】 这才注意到那边的摇椅。 【亚树那阿姨消失这件事我已经了解了。但芹爱真的是time leaper吗?那可是和她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诶。再怎么说也应该排在亲姐姐之后吧。她姐姐安奈难道也消失了吗?而且刚才说什么十二周目……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你先冷静点,要不要喝点水?】 一脸苦笑的千岁前辈递过来一个瓶子。 【别着急。为了让你完全明白,我不会珍惜口舌的,毕竟对于向别人说明我还真有点上瘾】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怪人】 旁边的雏美插科打诨,千岁前辈却是采取无视的态度继续道。 【先来解决你最大的疑问吧。断定织原芹爱是第三个time leaper的根据,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个吧?】 忙不迭的点头。 【有一件事必须事先声明,我们并没有和她取得联系。所以,一切都是在推测的范围内。然而我们掌握的证据,可以证明百分之九十九以上她就是第三个time leaper】 【……所以是有证据了?】 【按顺序来说吧。发动眼下这个周目的最后也可以说是最新的time leaper就是铃鹿雏美。雏美返回距今五个月前的四月五日,为了传达这个如幻想小说的一般的现实而先来找到了我】 【恩,关于这点我也多少有些察觉。所以就是说我们果真没有保护好古贺学长】 【十月十日,白棱祭首日。我们的计划是把芹爱关在时钟部的房间里以此来预防她的自杀。但没想到当天还是没能将芹爱的行动照顾周全。最后,芹爱还在夜行祭的最高潮时目睹了从钟塔上落下的古贺将成。本来当天我们是掌握了古贺将成会去看演唱会的情报,现在看来这也是个假情报】 【……我还是不明白。这怎么就能断定芹爱是time leaper了?】 【根据有三个。第一,我们计划的作战以失败告终。从班主任消失这件事,你才对上个周目有了认识。由此可以推测的是,综士最后的time leap,以及雏美上一次的time leap之间,至少存在第三个人发生了跳跃。而一个周目前,又或者你和雏美所不记得的两个周目前,我们用的是同样的方法预防芹爱自杀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说,芹爱在两个周目前,应该已经经历过被关进时钟部活动室这件事了。正因为如此,上个周目我们的作战才失败了】 要跟上前辈的话,简直是要调动全部的脑细胞。 【第二,雏美目击古贺将成死亡的时候,我也在操场上。芹爱发邮件叫她出来,正在回合的时候】 【发邮件?就会说,已经和芹爱比较熟了?】 【是,是,你心爱的芹爱的小公主的情况等会就告诉你,现在先听前辈说】 这个女的咋就每句话都反应那么大呢。 【重要的不是我们已经和芹爱取得了接触。也不是雏美被叫出来。而是我在操场,明确的对雏美说出【织原芹爱是time leaper的可能性很高】这件事。我对自己的知性有自信。所以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time leap的人来面前下这样的论断一定有所依据。我既然敢下断定,那就一定有相应的证据】 前辈毫不犹豫的描述对自己知性的自信。 再次深切的感受到这个人和我的不同,那是我耗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境界。 【还有第三个根据。雏美目击了古贺将成从钟塔落下的瞬间。他好像确实是以自己的意志落下的,但值得注意的是那个时候钟塔上还有芹爱】 芹爱那个时候在钟塔? 是和古贺前辈认识吗? 【现下,还没发现他和芹爱之间的接点。雏美虽然虽然是有留意,但也没从他那里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然而这个事实存在以上,他落下现场所在的人一定和事件有关系】 【……所以,就肯定芹爱是第三个time leaper?】 我的提问下,千岁前辈微微一笑。 【即使只凭刚才列举的三个证据,也可以说可能性是非常之高了吧。但再怎么说这也只是推论。而让这种推论变成确信的,是我们所收集的证据】 从木桌的抽屉中拿出的几张纸,被放在玻璃桌上。上面,是各学年的学生名册和入试指南。 【白鹰高中一年级有九个班,招募学生数是三百六十名。创立以来,从没发生过生源不足的现象。即是说可以认为每个班级都是有四十名学生在籍。综士,你的班级呢?】 【加上一骑的话是四十个人】 【这当然是不用多说的了。重要的你来看看这个。芹爱所在的二年级一班现在,只有三十八名学生。而调查的结果是二年级既没有留学的也没有退学的学生】 【就是说芹爱的班上消失了两个学生?】 【我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事实不是这样。因为二年一班有个新转来的人。也就是说她的班上,其实很可能是少了三个人】 白鹰高中上高二前会分文理科。一班以外的学生名册上,包括一骑消失的八班,四班和九班的人数都是三十九名。其余的班级,都是四十个人。 【刚才有说【确信消失的事例合计有五人】对吧?算上亚树那,那还有一个,就是四班还是九班的学生了?】 【你再看看这个】 千岁前辈打开三年级生的学生手册,指着七班。 【你也看到了,这个班上没有班主任,和二年级八班一样,只有副班主任。毕业班里不放班主任你觉得正常吗?】 【确实是很奇怪,但三年级的班主任和芹爱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是单科老师,也很难想象她会和一个老师的关系发展到多亲密】 【白鹰高 中对于田径部很是重视,设置了不止一个顾问。芹爱可是全国大会级别的明星选手。而推定消失的三年级七班的班主任,十有八九,就是田径部的顾问】 【就是这五人吗。听上去确实很有可能……也就是说,刚才所说的其它可疑的事例,就是二年级四班和九班各自少的一人?】 【是这样。因为你们的年级里既没有留学的也没有退学的。另外,存疑的班级还有一个,一年级一班】 接下来呈上来的是一年级学生的名册。一班的学生数赫然是三十九名。 【综士。去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你还记得有这事吗?】 【当然。去完大赛之后,就在车站time leap了】 【你跟雏美说的是,大赛进入女子跳高比赛的有十九个人,这也没错吧?】 【是,当时就还在想怎么干嘛不凑个整数】 【有没有这种可能呢?一年级学生里也有和芹爱一样天才型女子跳高选手入学】 【……就是说,这个女生被推荐入学编入了一年级一班】 【当然这些都是从现在的状况导出来的假说。如果是同一个项目的选手,那么关系发展亲密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起码作为可能性来说是相当高的】 一直,以为芹爱是没有朋友。 以为她是不需要这种温度的人。 然而决然不是这样吧。因为喜欢孤独而选择一个人,其实只是我不负责任的臆想…… 【……那家伙一直怀有怎样的心情呢】 两手按着眼睛,只是小声嗫嚅道。 【永远是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朋友……】 只是想想就几乎让胸口崩裂。单是失去一个好友就让我绝望到如此,而她已经多少次经历过这样的过程…… 不,还不仅如此。每个这样对自己重要的人物的死去都会导致time leap的发生。 至今为止芹爱到底经历过了怎样的绝望…… 【综士是可以为了芹爱而哭的对吧】 面对潸然泪下的我,雏美只是在一旁冷眼相对。 【……都是我没保护好】 真心的所谓总是不可避免的灌注上羞耻的意味。 【只要她幸福就够了】 那般丑陋的伤痛,最终还是刺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现在已经不会再奢求原谅。更不会去想她一眼的回顾。唯一祈求的,只有她内心的安宁。 只要芹爱幸福,那就足够了。 【前辈,我想帮芹爱。我不想看到她绝望】 【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只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这是什么意思。在我这么问之前,前辈先看向雏美。 【织原老师的消失,虽然是让我们意识到了第三个time leaper的存在,但从和至亲的老公死亡这点来排除,最开始我们怀疑的对象是有两个人的】 【芹爱和安奈姐?】 【恩。所以上个轮回其实就去试探过芹爱。对方完全不为所动。就是搬出织原亚树那的名字,也是一副懵懂充楞的样子】 【消失的人会从周围人的记忆中消失。芹爱相比是已经意识到了这样的法则,所以一听到我们说出她继母的名字,马上就知道我们中间有time leaper,并且对我们做出毫不知情的样子】 【一骑消失的时候,我心里也好后怕。只剩自己孤立无援的感情会无限放大吧】 【当然也有性格上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来自于警惕吧。毕竟上上个周目的时候,芹爱可是被我们关进了时钟部的活动室。对我们抱有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 【有这回事啊……要是这样的话,也难怪了】 【你这么想?】 没给人喘息的机会,前辈的疑问就抛了过来。 【芹爱不相信我们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我们曾经囚禁过她,你是这么想吗?】 【……前辈的意思是?】 【我完全不这么想。同情当然是有,但一次次在这个轮回中的失败,不能不说有她自己的责任。在你看来芹爱是有竭尽全力,然而却无法改变命运对吧。但要我说的话,这只能说是足以唾弃的自我满足】 而此时,终于意识到了。 千岁前辈对芹爱愤怒的露呈。 【想着和综士见面之前不要打草惊蛇为好一直按兵不动。但我对那个女的要说道的实在是太多了。她这次估计也不会承认自己是time leaper。但绝不能让事情重演了。不能像之前一样不明不了的结束。所以了,综士,我现在要你跟我交代】 千岁前辈眼神流转逼人。 【你和芹爱之间到底有过什么?】 4 距今五年前。小学六年级的秋天。 我给那个时候的同学芹爱戴上无罪之实,那是污损他人名誉的最低级,最恶劣的行为。在行动的时候我没有一丝犹豫,但诚如古语所云,害人者自掘坟墓。 浅薄的计划过早搁浅的结果,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穷境。而所有的一切露见在眼前的时候,芹爱已经被披上了无实之罪,而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遭遇。 我不知道那天芹爱是怎么考虑的。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对于卑鄙的我,是有心生那么一点怜悯的。 我本来是想把这件事带到棺材里去的。像一个从没经历过这件事的人一样去过完余生,这是下劣的我得以在这个世上自存的方式。 然而现在知道了,那个比谁希望都更要幸福的少女,已经无数次的经历如噩梦般的事实,现在知道了。 只要能救芹爱,不惜一切。 只要能守护芹爱,受点嘲笑又怎样呢。 我那点自尊,跟芹爱所经历过的悲伤相比,完全不值一谈。 少年时代那不堪的一页,就在二人面前翻开。 那怎么都无法释怀的心结,还有那犯下的不可挽回的错误都原原本本的向二人道出…… 【这难道不是芹爱喜欢综士的证据吗?】 雏美的表情满是认真。 【怎么可能】 这个时候还不忘开玩笑,我真的有点生气了。 【不这样的话,谁会去替犯人说话呢】 【不不,她只是在可怜我。我那时只是个自我膨胀的小学生。什么事都要得第一,不得第一就不罢休。她当然是早就看穿这样的我。然后生出了同情。你要是在周围人的冷眼下活不下去的话就让我来吧。让最卑鄙的人欠下了这么一大笔情债……】 【综士真是大笨蛋】 雏美不等我说完,就插了进来。 【这难道不全是综士单方面的想象?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这回事。综士是个喜欢耍帅的小学生确实是事实。但小学生那会儿,男生不都这样吗。反正一圈下来不是白痴就是爱耍宝的,你那样子真是没什么特别的】 雏美像是很不理解一样继续说道。 【关于那点自尊是不是可怜我还真说不上话,但可以确定的是芹爱不会知道综士的想法的。我觉得事情其实没有这么复杂】 【……没有这么复杂?】 【跳高是输给了芹爱没错。但其他的课程上,基本都还是综士第一的不是吗?现在一看周围确实还有更多优秀的人。但那是因为这可是白鹰高中啊,能进白鹰高中的人,我想小学的时候拿第一应该是轻轻松松的吧,而且你还是班长,真是把自己的位置想低了。小学的时候女生都很单纯的。学习优秀,体育过人,长得也不赖的男生当然会受欢迎,虽说栽赃女生确实让我有点看不起你。但先把这件事放 一边来看。芹爱那时对综士抱有的感情真的是嫌恶吗?不如说应该恰恰相反的吧】 这种思考回路,迄今为止从来没有形成过。 【我虽然对人心也不了解,但雏美说的确实有道理】 千岁前辈颔首赞同。 【综士,你太看轻自己了。悔恨过去,抱有罪人的意识这点无可厚非,重要的是在这么大的失败后应该怎么做】 前辈说的一点没错。这我当然也知道。但是具体到这件事上,那是无论过了多少年后都无法轻易愈合的伤痕。 【还有一件事我也在意。雏美是返回到距今五个月对吧?然后,就去找了能够理解这整件事的前辈对吧,没有找我而是找前辈,这想来也是能够理解的事,关键是昨天之前的我的生活状态是怎样的呢?一骑和我妈也都消失了,我实在想象不出这样的情况下我是如何生活的】 【果然不记得我去找过你的事情了。和前辈想的一样,time leap之后记忆就被重写了】 【……怎么说?】 【毕竟综士也是time leaper。周围又有人消失,我就想会不会更容易接受这个话题,所以在找千岁前辈之前是来找了你的】 【什么时候的事?】 【time leap 之后马上就来了,所以应该是四月份吧】 雏美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诓我。但我就是没有记忆。 【我当时什么反应?】 【完全不相信,简直就是冷淡之极】 【综士,你好像当时都还没有认识到海堂一骑的消失】 千岁前辈在旁边补充说道。 【被卷入time leap而消失的人,五年前,恐怕就以那天的时震为起点,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而你和海堂一骑的认识,是在进入高中之后,所以五年前来说的话,你当然不会认识他了】 【一骑的话也是没办法,但我母亲在五年前可还在啊,这么解释的话,我那时还是不理解吗?】 【啊。在你的记忆中母亲可是五年前就消失了。不止是那一瞬间的消失,而是连带的对这整个人的记忆都消失了】 【但要这样来说的话我就是从小学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了,这太不符合常理了,我那时还是一点没有疑心吗】 【绝望到极致精神就会返回过去,而作为代偿会有一个对于自己重要的人消失。简直就像出发点恶劣的sf。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但要从头把事情说清楚的话我也……】 【还有一件事,我想到了怎么把那些消失的人找回来的办法】 我的抗议被千岁前辈意料之外的话盖过。 【……真的?要怎么……】 【被卷入time leap的人,以五年前的时震为境从世界上消失。那事情就简单了。就是制造出time mae回到他们/她们消失前的时代,再把他们/她们带回到消失以后的世界就好了。起码理论上这是可行的。你不觉得吗?】 【一定要让我说的话……是,如果就像你说的那样的话,感觉上是可以成功,但前提是……】 【我正好在进行关于time mae的研究。完成之后,就能救回你的朋友和母亲了】 【……请不要说笑了,现在还说这种以不可能的前提为假定的话,有什么用呢】 千岁前辈苦笑起来。 【是了,你会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确实是太过于离奇的话,但你都能够接受time leap,为什么对time mae还有心里障碍呢,要说超现实程度这两个不是都差不多吗】 【那,那是因为我自己亲身体验过了time leap……】 【就是说没有亲眼见过亲身体验过,就不肯相信的对吧。就像在九月十日之前,你说什么都不相信雏美的话】 我无话可说。羞愧难当之下看向雏美。 【反正综士是把我当成精神病什么之类的。真的是没礼貌诶。明明在前辈面前倒是相信的这么干脆】 总的来说,这就是我和前辈知性上的差距吧。 【这次还有一件事弄明白了。综士不记得四月份和雏美见面的事情,就是因为精神返回到过去的时间点的时候,这之前的记忆被从未来而来所保持的记忆所重写了。不管雏美采取什么行动,在九月十日这个时间点上,综士的精神一定会被重置为time leap前的记忆状态】 【和我的回忆全部都忘掉了,综士你还真是狠心。能像点男人嘛】 华丽的无视无时无刻不抓住机会插科打诨的雏美,千岁前辈继续道。 【在这之前我们并没有接触芹爱。因为我们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这是对于身在time leaper世界的优势。如果我们改变行动方针和芹爱接触的话,从那个时间点开始,她的未来也会一点点改变吧。为了确保我们目的的达成,会引起事态发生的变化应是我们尽量应该避免的。正因为如此,在综士time leap记忆重置之前,我们对于行动是相当谨慎的】 【那现在总算可以去见芹爱了吧】 【恩,如果能解开两人的心结,倒也不失为一条解决问题的方法。综士,要不你先去和芹爱谈谈?】 【……什么意思,是让我先为五年前的事情道歉吗】 【这点我们不强求,只是说如果你有此打算,最好把它放在所有行动之前】 【对不起,我实在是……】 我之所以成为自卑情结如此严重的人,正是因为对于犯下罪行的不断逃避。我当然知道这一点,知道的再清楚不过了。但是…… 现在再提起这个又能怎么样呢。芹爱也一定是不愿意想起这件事的吧。像这样甚至不惜随意揣测芹爱的想法来保持和那件事的距离,我就是这样一个怯懦的人吧。 【心里明白应该怎么做,就是迈不出第一步。谁都会有这样的时候】 千岁前辈微笑着说道。 【还是要感谢你能跟我说实话。我没有瞧不起你也不会为你辩护。只是觉得如果你们两个能和好,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而且这件事必须要你自己亲自来完成,如果现在时机还不成熟的话,那还是先按之前的计划进行吧】 【就是先由前辈来进行和芹爱的沟通?】 【恩,预定明天放学后就去堵芹爱。虽然无法预测她的反应,但不管这件事再怎么难操作,为了她我们绝对不会逃避】 5 九月十一日,星期五。下午六点半。 看到正门前我们三个身影的瞬间,芹爱的表情就歪了。只从这个反应,就几乎可以确定她是认识千岁前辈和雏美的。 遵循五个月前接触千岁前辈时得到的建议,这个周目的雏美,好像并没有在暑假前的散学典礼上上到讲台上。如果芹爱不是time leaper的话,也就不可能认识雏美。 【织原芹爱。这个周目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前辈用毫无波澜的语调试探着从眼前经过的芹爱。 芹爱的弱躯只是稍稍一震,随即停了下来。 【对于不曾记忆的事情进行道歉也确实奇妙,但首先请允许我一定要做这件事情。我们在白棱祭的首日把你叫出来,关进时钟部的活动室里。这样的过去是应该存在的。因为不了解你所经历的种种事情,所以很抱歉做了很多无礼的事情。在这之上,我想和你谈谈】 芹爱紧紧咬住嘴唇,看着前辈的眼神中明显露出敌意。 【你应该也有所察觉,time leaper不止你一个人的事实。你的邻居,杵城综士,还有这位二年五班 的铃鹿雏美。这两个人都是time leap的亲身经历者。啊,忘了说了。我不是time leaper。所以在这的四个人里就属我没有经历过time leap。但请你相信我是真心想帮助你们】 芹爱的表情一动不动。 【织原芹爱,可以告诉我你身上发生的事情吗?不管有多么离奇,我都会去理解的。我用十二万分的真心发誓我是想帮助你们】 而且千岁前辈的正义里没有理由。 算计,私欲,利己的因素都不存在。 有人需要帮助,而自己又可以帮到。仅仅只是这样的理由,前辈伸出了援手。现在回想起来,对于在被卷入这可以称为最不幸的事件中的我来说,最幸运的,就是认识了前辈吧。 因为有前辈在这里,所以不再孤独。 没有被悲叹和绝望淹没了自己。 所以我是多么希望芹爱也能攥住那只手…… 【没什么好谈的】 充满意志力的声音下,芹爱快步的离去。 芹爱经历time leap的回数要远多于我们。每次的经历,就意味着一位亲朋或挚友的失去。 伤痛一刀刀剜下,面对那终于伸过来的援手…… 【你是对我们还有疑心吗?】 两排是植树的街道上。 追在芹爱的身后,千岁前辈提高了音量。 【还是在害怕交到的朋友又因为自己的原因消失?】 芹爱没有转身。 只从背影来看,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这五个月我们对你周围进行了调查。你最少也进行了五回,而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话,是进行了超过八回的time leap。这里的综士两次,雏美是进行了四次的time leap,他/她们在跳跃回过去的时候都失去了至亲。这是谁都无法完全解释的现象。再怎么失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了解你想必已经经历了大量的苦痛。我也表示同情。但我也忍不住这样想。织原芹爱,你失败的太过了】 对于我和芹爱来说,这都是不曾预期的意见。 带刺的话语,让芹爱站住了。 【被不可抗力卷入了噩梦一般的迷宫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就是悲剧女主角吧。但如果真的经历了八次time leap,那你同时也是加害的一方。因为后面那些人本不应该被牺牲】 转身的芹爱,眼中带有愤怒。 【你知道什么!!】 【是,我不知道的事情还多得很,但至少比你认为的要知道的多。除了多尼周围进行调查,对你也进行了详尽的调查。织原芹爱,我能拍着胸脯说你没有尽全力。你本来是打算全力以赴的,但很可惜那也只是打算而已。从结果来看,你并没有尽到全力】 【你自以为了解我多少呢,知道我的过去吗?】 【不知道也可以从推断出来。time leap的事情你应该没和任何人说过。因为你知道不会有人相信。所以干脆就不和别人说,一个人孤独的战斗到底】 【难道不是吗,这种事情谁会相信……】 【我会相信。虽然没有经历过time leap,但综士和雏美,我都相信了】 强有力的断言下,芹爱沉默了。 【二年级一班应该曾经有你消失的三个好友。恐怕在别的班里你也有田径部的朋友吧。那些你的晚辈和部里的教练现在都怎么样了?有这么多人信赖你,你却没有回应相应的信赖。我说的有错吗?有的话尽管指出】 芹爱只是歪着表情,瞪着前辈。 【一个人能做的事情总是有限的。所以我们需要伙伴。综士也好,雏美也好,只凭他/她们一个人是走不到这一步的。但他/她们两个相信我,选择和我一起战斗。这样的觉悟下,三人一起战斗下,我们虽然跌跌撞撞也才能一点点接近真实】 芹爱没有反驳,前辈的语调越发强硬。 【织原芹爱,你在最开始本应该做的事情是,向朋友敞开心扉,包括你的不安。无法相信别人,这是你的缺点。现在也是这样。面对别人的好意,仍然是顽固的拒绝。还准备继续一个人战斗,然后再次失败,再次失去谁吗?】 芹爱低下头去,右手掩面,可以看到在一点点颤抖。 【我就再说一次】 【我用十二万分的真心发誓我是想帮助你】 其实,我也有想对芹爱说的话。 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能向她伸出手去。 然而明明清楚知道她内心的痛苦甚至触碰到自杀的禁域,在今天之前我却什么都没做。 想要帮助你,想要你被帮助。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却说不出口。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嗫嚅的声音中,她蹒跚的走了出去。 【芹爱!】 【不要跟着我!】 我一声大叫后,反射一样的回绝马上应接而来。 【你不相信我们,是因为我在这里对不对?】 应接而来的,还有噙满泪珠的眼睛。 【我一直为五年前的事情后悔。一直想对你道歉。你不相信我是当然的,但千岁前辈和我不一样。前辈时真心的想要帮助你。想要终止这一切。不想再要任何人卷入time leap】 轻掩住嘴唇,芹爱看着我的眼睛,泪水交织。 【我知道你的父亲很快就要去世的事情。也认识到亚树那阿姨已经消失了的事情。所以我了解】 这是根本不用考虑的事情。 【安奈姐会死对吧?安奈姐的死去,就会让你time leap对吧,拜托了,我也想帮助安奈姐!】 然后是多长时间的沉默呢。 【……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芹爱在颤抖的声音中逃一样的跑开。 【前辈,不追吗?】 芹爱消失在视野的时候,雏美问道。 【该说的事情,都说到了。接下来就完全是她自己的判断了。她没有真心的做出觉悟,我们做什么都不用】 【恩,时间还有】 【也就三周。在这之后如果她还没反应这边就试着再次进行劝说。她应该不是那种无法理解我的话的人。等稍微冷静下来。她应该会知道什么选择才是最好的】 平生第一次见到的芹爱的泪水,浸润松动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比任何人都想守护的她,今天反而被我们伤害了吗。 还是说,在更大尺度的未来上被我们拯救了呢。 世事如常,今天的我们还是对她的内心一无所知。 第十二话 雨中连泪水也模糊 九月十二日,星期六,上午十点。 千岁前辈叫我来上学后,虽然在操场上看到正在训练的田径部。但没看见芹爱的身影。 昨天我是第一次看到她流泪。是因为不相信他人的性格被指责为弱点,还是说听到了那句【我想帮你】呢。虽然不知道答案,千岁前辈那充满意志力的言语,确实的动摇了芹爱的心弦。 而今天没有参加部里的活动,在我看来就是千岁前辈的言语起了效果的佐证。 【抱歉来迟了】 一边眺望田径部训练一边走向时钟部的原因,不知不觉就过了约定的时间。 【诶,雏美也没来吗?】 活动室里只有千岁前辈。 【你通过time leap回到过去,这也是第三次了。有点适应了吗?】 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前辈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不好说。状况现在算是大致上了解了,可昨天看到她哭,又几乎没睡着觉】 【你觉得她会帮我们吗?】 【……唔。要是我不在的话事情应该就简单多了吧】 【我倒是觉得正好相反】 【什么意思?】 【就是我说的意思啊】 千岁前辈一边露出微笑,但就此打住不再给出更多的说明。 【因为总是想着和织原芹爱如何沟通的事情,相应的有些事情我们已经推迟了,就比如你对我们的坦陈。而今天为了让这件事顺利进行,我故意没叫雏美来】 坐在躺椅上的千岁前辈目光锐利。 【过去的世界里我们是如何战斗,因为什么失败。综士。希望你能把自己记得的所有原原本本的都告诉我。那之后我再来说明接下来的计划】 我脑中的,是四周目和五周目世界的记忆。至少在觉醒后,我是这么相信的。 我一入学就开始从远处观察芹爱。然而却从没见到类似朋友的人出现在她周围。从这个事实看来,芹爱经历time leap,是在雏美和我之间,更有可能是早于雏美。也就是说,我脑子中的记忆里的【四周目】【五周目】只是一种姑且的,站在我的立场上的叫法而已。 说完两个轮回的记忆后,前辈的表情严肃了有足足十五分钟。是因为从雏美那听到的,和我刚才说的有什么偏差吗。 长长的沉默之后,前辈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 【果然还是应该从本人口里听一遍才对。关于推定让雏美发生time leap的人物古贺将成,虽然一直是有疑点,现在终于是出现意料之外的情报】 【看来是发现了什么吗】 【一是雏美曾经主张过古贺将成是自己的恋人。另外一件是对于在夜行祭那天把他支远的方法上一事,她极有可能说谎了】 古贺学长在夜行祭的最高潮时,从钟塔上落下殒命。所以了,就把当天开唱的演唱会票作为礼物送出,让他远离学校从而避开死亡的命运,这便是她一贯的主张。 然而,古贺学长本身就加入了粉丝俱乐部,并且取得门票的事实在五周目的时候已然清楚了。雏美在古贺学长的死亡的真相上,明显撒谎了。 【雏美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生。即使只是维持和恋人在一起的假象,不惜做出毫无意义的虚荣举动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但不能忽视的是关于演唱会门票的谎言。如果说十月十日的门票真是由古贺将成自己取得的,那将势必推翻很多前提】 千岁前辈的表情一阵苦涩。 【他真的从钟塔上掉下吗。真的是在白稜祭第一天的夜行祭上吗。甚至引发雏美发生time leap的人是不是他都要拿来讨论一番了】 【死了的除了古贺学长以外还能是谁?怀疑到这个份上也太……】 【其实在听到你刚才的陈言前,就有这样的考量了。这五个月我们对雏美的注意可谓用心。然而却没有发现古贺和她之间深刻的关系性。她说过time leap的引线,由知道自己所爱的人死去带来的【绝望】点燃。然而我们实在不觉得古贺将成的死,会给她带来如此大的绝望】 【但这说起来还是前辈的主观吧?人真正的心意从外部是……】 【你说的没错,这些都是主观的观点。只是,还有一个证据。有一个应该和雏美关系不浅的人,到现在还没有消失。在雏美总共进行了四次的time leap中,最开始是父亲,然后母亲,接下来是弟弟。然后这次消失的是她的祖母。综士。你知道雏美家里还有一个人吗?】 【是她姐姐?】 【对,和你们一样是高二学生。还有,雏美的生日好像是九月二十二号】 【所以,是双胞胎喽?】 【从推论上来说是这样。只是即使如此亲近,她姐姐还是没有消失。不觉得奇怪吗?至少在我之前的人生中碰到的双胞胎,都特别要好,彼此表现的都很珍重】 【我认识的双胞胎,也几乎都是这个样子。那么,雏美会发生time leap的原因,就不是古贺将成……】 【而或许是她双胞胎姐姐,铃鹿绪美的死才对】 在现在来说,一切都只能是推测。 然而,雏美关于古贺将成的说辞,确实给人一贯的违和感。 【雏美说谎,应该自有她的理由。这个理由足以重大到让她觉得有必要去欺骗同为协力者的我们】 我听得懂前辈的话,然而却完全无法想象这样的局面。 我和芹爱即使躲过了timeep,只要雏美绝望的话,就功亏一篑了。而了解这一事实的雏美仍然要撒谎的理由我实在是无法想象…… 【综士,接下来需要对雏美进行全面的调查】 2 虽然在学校算不上被孤立的人,但也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这是这五个月千岁前辈从雏美身上观察而得到的结论。 那家伙本来自己就没什么朋友,还经常以此挪揄我和千岁前辈性格阴暗。而经历了四次之多的time leap,消失的全都是家人这一事实,也在默然给这个结论佐证。 所以即使从二年五班的学生身上着手,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想要对雏美有更深入的了解,想来还是要接触她的姐姐。 关于铃鹿绪美,千岁前辈已经从雏美那里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情报。 绪美就读于临区的公立女子高中双叶山高中,没有参加任何兴趣社,也不见有去打工的样子。前辈不知从哪弄来的照片里,面无表情对着镜头的她,简直和雏美分不出差别的相似。 雏美是那种不管好事坏事都要咋呼一番的女生。但即使说是双胞胎,性格也不一定相似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得以接近的机会的到来,是在数个假日连在一起的小长假后的事情。 也是看到芹爱流泪后两周的九月二十五号,周五。 期末考试最后一天的双叶山高中,今天中午就放学的消息是由千岁前辈提前获得的。要想对雏美不打草惊蛇,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双叶山高中距离地铁站徒步只要两分钟,是取地良好的女子学校。 和千岁前辈双双翘掉今天的课,临近中午开始就在车站前盯着,不多久就找到了目标人物。这肯定是同卵双胞胎吧。从背影上根本分辨不出是绪美还是雏美。 进入车站里的她,被三个同学围着。 女生的小群体,通常是男生难以靠近的地方。为了接下来会谈的顺利进行,眼下还是等待她独自一人的机会比较好。 暂且和前辈走进旁边的车厢,开始观察起她。 也许是因为刚 考完试后的解放感,围着绪美的女生们都笑的很开心,然而被围在中心的绪美,根本不像热情的雏美一样表情僵硬。明眼都看出和周围人的互动整个就是应付。 四个女生在中转站下车后,走进车站内的卡拉ok。 【接下来要怎么做?】 【就算有机会接触,在这样的店里想来也不能好好说话,现在做的只能是等了吧】 时间还没到中午一点。她们应该是在这里吃中饭吧。看来今天会比预期的要漫长。 目送四人走进餐厅后,手机上收到一通邮件。 【现在在哪儿?和千岁前辈一起?】 发件人正是眼前追踪目标的妹妹,雏美。 一定是中午到活动室发现我和千岁前辈都不在觉得奇怪吧。前辈看过这封邮件后, 【说不定也会给我发】 这么说着,把自己的手机关机了。 【手机就先关了。综士,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你就装作没听见,不接就好】 今天的行动确实不能让雏美知道,看来也只能按前辈说的去做了。 三个小时后,还不见绪美和她朋友从店里出来。 我们可是尽到了卡拉ok前的餐厅,一刻不停的盯着出口,所以应该是没有理由看漏的。这之后虽说没什么事,所以本来也不必要着急,但几乎就是放学那一瞬间开始,如排山倒海般到来的短信,莫名撩动不安的情绪。 【现在在哪?五分钟之内给我回信】 【为什么不理人?你是故意的吧?快回信】 【翘课去干什么了对吧?而且和千岁前辈一起?瞒着我去干什么了?就是这样偷偷摸摸不光明正大才被芹爱讨厌的不是吗?】 【……没有生气吧?好好我原谅你了,快回信吧】 邮件和邮件之间还不忘打来电话,但我全部都无视了。 【喂,那个目标至上主义男,是故意把手机关机了是吧?跟他说让他马上打开。还跟他说巧克力我已经全部放在太阳底下了,现在不马上来可别后悔!】 【综士。够了吧我真的生气了?五分钟之内不回信的话,我就去田径部把综士偷了芹爱内裤的事抖出来!】 我当然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但问题是…… 【前辈,如果是那家伙的话还说不定真会这么干……】 【巧克力才是大问题。都是进口的东西要等送货来还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没得吃可怎么好……】 【喂怎么看我这边才是大问题吧。这可涉及到人尊严的问题诶】 【真是小看她了。竟然这么清楚我们的弱点并且付诸行动……】 铃鹿雏美的可怕之处,就是平常看来再荒诞不经的行为,会让人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很可能真的会去这么做。 前辈和我虽然都产生了巨大的动摇,但总算是勉强抗过了这一波精神攻击。如果能让这个噩梦终结,即使背上变态的恶名也在所不辞。不会因此改变初衷。 而必须要在今天完成的事情,就是和绪美接触打听她妹妹的情况。 下午五点的时候,雏美的电话和邮件戛然而止。 是就此放弃了吗。 还是真的爆发了开始不择手段了呢。 能够毫不在意把巧克力放在向阳处的可怕女人。还真不保去找芹爱说些有的没的。 下午六点半,事态终于出现了进展。 绪美和三个友人,从卡拉ok店里出来。 迅速结完账,再次跟在她们后面。 应该是方向不一样。 绪美在检票口前,和三个友人告别。 然后就一个人靠在车站里的柱子上。开始摆弄起手机。 想来可能是在等人。但她已经一直保持那个玩弄手机的姿势十分多钟了。 我一直都有些不满。不管是对无法成为任何人的自己,还是从来不会试着去理解自己的这个世界,我都一样不满。 如果没有卷入这个事件,也许面前的绪美在我看来就是那种经常会有点小情绪的,随处可见的十七岁吧。 即使和朋友在一起的绪美,也透漏着一丝寂寞。即使面带笑容,总还有一处阴影。 【也许并不是有什么事要做。只是单纯的不想回家而已】 前辈的话带着重量落入心里。 和妹妹雏美一样,她也几乎失去了整个家族。而且完全不知道原因。连发出疑问的权利都不准许拥有,她走行在这个孤独的世界。 【综士,上吧。这下我们就更有必要和她谈一谈了】 芹爱time leap那几周发生的事情,我和雏美都不记得。 那么在过去的世界里,我们也有像几天这样尝试和绪美接触的经历吗。 虽然不知道答案,但这个相遇会改变未来。我强烈的这样预感。 3 第一声招呼后,铃鹿绪美表露出露骨的怀疑。 然而在说明来意后,又表现的相当配合。 【两个人都是白鹰高中的学生?】 打量我和千岁前辈的眼神仿佛在审视商品一样。 【啊。我是草?千岁,这边是杵城综士】 【唔。考上白鹰高中不容易,都是聪明人啊,但我还以为重点学校的校规会很严。你这个发型真的没问题吗?】 千岁前辈的长发几乎可以和女生乱真。 【外貌和学习没有关系。或者说只要你学习足够好,老师也不会管你那么多。说穿了重点学校大抵都是学习优先主义】 【这样啊。我们学校可是不管染发还是打耳洞都是禁止的诶。虽然不遵守的是大有人在】 她所在的双叶山高中,以成绩来说是位于中游的公立高中。然后虽然说是女校,也并没有酝酿出高级,深闺的感觉。 【然后是有什么事?你们想知道那家伙的什么?】 有点违和。这两个人可是双胞胎。如果关系和睦的话会称对方为【那家伙】吗。 【其实是在这个春天认识了你的妹妹,相处了一段时间后,开始对她有了感觉】 【诶,你这个人趣味还有点特别】 【比所有人都自由奔放在我看起正是雏美的魅力所在。当然了,雏美的外在也是吸引我的地方。在双胞胎的你面前说这话会有点难以启齿就是了】 【……没必要。我也没觉得自己长的多好看】 【你们姐妹性格还真是不一样诶。雏美可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 【那个啊】 绪美打断前辈的话,长叹一口气。 【看来有必要先澄清一下】 绪美明显一副嫌恶的表情转过头去,看向送过来的咖啡。 【这不是我害羞,也不是开玩笑,所以你们听好了】 卖这么大个关子是要说什么…… 【那家伙和我,并不是双胞胎】……不是双胞胎?那就是同年级的姐妹了? 但雏美是九月出生的话,怎么算都不对啊。 【而且也不是姐妹,也没有血缘关系。那家伙,根本就不是我的家人】 4 【就知道你们会有这个反应】 这也确实是让人难以反应的一番话,看着面面相觑的我们,绪美这么轻轻嘟囔了一句。 【你们肯定以为我在骗你们吧。随便,我和你们又不认识,随便你们怎么想】 千岁前辈的眼神认真的让人恐怖。 【……不是因为我说对你妹妹有意思,你在故意逗我玩吧?】 【不好意思我可没这种恶趣味】 【而且,你也没有理由对我 们撒谎】 千岁前辈这番话,让她眯起眼睛。 【所以,就是相信我说的意思?】 【能再说的详细点吗。没有血缘关系的话,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前辈是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吗。 绪美和雏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就算她现在说【其实我就是雏美】,估计也没人会怀疑。而且不仅是容貌。身材,语调,几乎完全一致。发型和校服虽然有所区别,实在很难不让人相信这不是一个受精卵中诞生的双胞胎。 【大杜鹃的托卵行为听说过吗?】我摇摇头,同时千岁前辈点点头。 【让别的生物代替自己来照顾后代的习性。大杜鹃趁别种的亲鸟离巢的时候,产下自己的蛋,大杜鹃的幼鸟通常比其他种类更早的孵化,这时候经常会出现的一个场面就是先出生的大杜鹃幼鸟把还没孵化出来的他种幼鸟的蛋扫出巢穴之外,这样就成为巢穴中唯一的幼鸟,享受了本应该是他种幼鸟享受的饵食和待遇,说起来这也是一种寄生行为】 【那大杜鹃这种鸟还真是讨人厌哪】 【自然界中这种现象倒不是很罕见。爬行类,鱼类,昆虫界,都有类似的托卵行为。然后这跟现在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眼前的少女,闪现了一抹憎恶一样的表情。 【那家伙对我们家做的事情就跟这差不多,反正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首先这不是主观印象,事实上你和雏美确实太像了。如果发型也一样的话,至少我是分不清楚谁是谁的。所以说如果按你说的,没有关系的女人不知不觉间就潜入了你们家的话,那我觉得你的记忆更值得怀疑】 【谁说是不知不觉间就潜入我们家的?】 【那要请教你了。雏美是什么时候成为你们家族的一员的?】 在听到下面这句话之前,大概我和千岁前辈对眼前这个少女刚才的发言都没有全信。因为这两个人实在是太太太太像了,但是…… 【五年前,小学六年级的夏天,父亲突然把她带回了家】……五年前的夏天吗? 大概马上都想到了同一个日子。 就见千岁前辈的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不介意的话我再问一句,是八津代祭那天晚上吗?】 【你怎么会知道的?是那家伙说的?】 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前辈只是闭上眼睛抬起头,长吐一口气。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找到事情的拼图】 关于发生在我身上time leap的原因,前辈已经提出一个假说。那就是五年前时震发生的瞬间,我就在震源地白鹰高中。前辈认为,正是因为在震源地经历了时震,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 但这个假说,已经被另一个time leaper雏美所否定。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次了,反正她就是坚持说五年前那场时震根本就不记得了。 【你记得五年前的夜晚发生的大地震吗?】【地震?……啊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地震发生的时候你在哪儿?】 【就是那场震了老半天,结果根本没有东西损坏的地震?应该就在家里吧。还记得太恐怖就一直抱着我妈呢】 【地震发生的时候,雏美也在家吗?】 【我父亲把那家伙领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反正在我们都睡了之后才起来的,所以应该是过了十二点吧。被我妈叫到客厅,就看到了全身打湿的那家伙】 【我也记得那天地震后是下雨了。你的说法在时间上没有问题。但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话,雏美就应该和你家没有关系才对啊,为什么你父亲会把她带回家?】 【我父亲以为她是我】 【在某个地方看到了雏美,就把她错认为你了?】 绪美不满的点头。 【我老爸在政府工作,祭典的时候也是在周围巡查,就是那个时候发现了全身淋湿的那家伙的样子。以为是我就急急忙忙赶上去,结果那家伙好像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失忆了吗?】 【如果那不是演出来的话,应该就是了】 绪美又暧昧的点点头。 【不仅是名字,家里住哪儿也都不记得的样子,父亲甚至还以为是不是我头撞哪儿了。然后就半强制的把她带回家,然后家里我也在……】 【终于明白自己认错人了吧】 【应该是了吧。五年前的事情了,我也记得不是很清楚】 【接着你父母就接济了丧失记忆的雏美?】 【最开始好像也试着找过她的家人。但那家伙不仅是和我和我父亲也很像。我父亲就说了像这种主动抛弃自己孩子的,就算你找到了也难以善后】 【但就算这么说,也不能就这样当成自己孩子来养吧……】 绪美卷起袖子,把手臂抬起来给我们看。 【这里有个痔对吧?我现在都不能完全接受,那家伙在同样的位置也有一颗痔。而且不仅是这里,她身上所有痔的位置几乎都和我一样。但又不是完全一样】 【双胞胎的话会是这样吗?】 千岁前辈凌厉的眼神。 【才出生的婴儿没有痔的。成长的过程中随着黑色素激活才显现的。偶然的情况下出现一两个位置相同的也没什么奇怪,但就算是一卵双生的双胞胎,要让所有痔的位置都一样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绪美和雏美两人身上,的确发生了这样的现象。 【父亲也在这时开始说会不会我们俩真是双胞胎。因为医院的失误,被别人抱走养到现在什么的。你说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嘛。如果是双胞胎的话那出生前就该知道了,我这么说了,我父亲又说但这时能想到的唯一可能】 【没有去做dna鉴定吗?】 【因为父亲反对就没去。坚持说是不管那家伙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既然没家回我们家就养起来又怎么了之类的话。接着还上了户口,起码在法律上真成我们家一员了】 【雏美的生日据说是九月?】 【九月二十二日对吧。那不是她的,是我的生日。那就弄得像双胞胎一样呗,父亲这么说给她起了【雏美】的名字,还把她的生日订的跟我一样】 言语间,能感到她的愤怒。 在今天和绪美的这场对话之前,我们还一度以为她才是于雏美来说【真正重要的人】。所以完美解释了为什么身为双胞胎,却在四次time leap中都没有消失的事实。然而真实却是大大偏离了预想。 【我老是在想,会不会什么时候这个家就要被她给占领了。因为她来了之后,父亲,母亲,弟弟,连祖母也……】 所以,才会想到大杜鹃的托卵吗。 【喂,你刚才说对她有好感了是吗】 【是啊。不然也不可能找你】 【唔,虽然还是不太理解,总之就是你和她关系还可以了?那家伙真的是失忆了吗?你们还知道什么吗?】 【很可惜我们知道的没有比你更多。说实话,五年前记忆丧失这件事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雏美是那种你不问都会说一大堆的女生,但就是不说关键的地方。所以从来不说自己的事情】 【她是这样的人】 【但也不是说完全帮不上你的忙】 前辈的话让绪美的表情明朗起来。 【什么意思?】 【五年前,八津代町发生奇怪的大地震。接着那天晚上,和你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失忆少女出现在铃鹿家。你觉得这两件事有联系吗?】 【倒是从来没从这个方向上考虑过……】 【我这五年,一直在调查这场地震。所以能够断言,雏美和这场地震不可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已经发现一些证据可以佐证这个断言】 【也就是说,可以知道那家伙到底是什么身份了?】 【关于这点还不能下定论。所以我还想知道更多关于她的事情。对于自己的意中人有这样的欲求,也是很自然的吧】 淡淡的语言下,千岁前辈拿出笔记本,开始飞舞圆珠笔。 【这是我的电话和邮箱。关于雏美如果还记起什么的话请联系我。我这边有什么新发现的话也会向你报告的】 又是暧昧的表情一颔首,绪美在递过来的纸上也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然后在前辈的示意下,我和她也互相交换了联络方式。 【最后还有一件事想问你。刚才你跟我们描述了雏美出现在你家之后你家的情况。非常感谢你提供的情报但我有一个疑问】 【疑问?】 【你的家族,在五年前雏美出现的时候就应该消失了】 【诶……你这么说起来……】 千岁前辈的一句话,让她大张着嘴。然后右手抵着脑袋,发言的同时难掩脸上混乱的神色,看起来也不像是装的。 【这怎么回事……我好像一直都忘了父亲一样。那家伙说,父亲是五年前消失的?】 【是吧】 【但满大街贴告示找她家人,办理户籍手续的是父亲才对啊……诶……怎么回事?】 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是一副困扰的样子,看着我和千岁前辈。 我们每time leap一次,就会失去一个重要的人。 这个人,于五年前,恐怕也就是以那场大地震为界消失,而周围的人绝不会对此感到怀疑。这是我们现在达成的理解。 和周围的人一样,绪美在今天之前也没对家族的消失抱有过怀疑吧。 然而,她还记得五年前之后对雏美家人的探访以及给她上户籍的事情。正确说来,是由于千岁前辈的问题而想起。 【自己也弄不明白。这句话实际上已经给出了很多暗示和答案】 面对疑惑的她,千岁前辈说出上面的话。 雏美的姐姐,铃鹿绪美。 通过和她的见面,我们得以获取几个新的事实。 然而获得新的情报,并不意味着一定是事态的发展,随着情报的增加,反而让之前的状况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咖啡厅外,雨滴已然纷纷落下。 早晨的新闻说过,这周会一直都是这样的天气。 【如果那天那家伙不是全身湿透的话,父亲就不会上前去搭理她吧,这样的话,我家就不会被占领,大家也就不会消失了吧】 看着连成细线的雨珠,绪美呢喃道。 从见面那天一天,雏美就是贯彻了自我主义,随性,不顾旁人感受的女生。 然而,那…… 真的是她真实的心理状态吗…… 和绪美告别后,我和千岁前辈坐上了电车。 回想她刚才说的话,不禁心生疑虑。 【前辈。一周前,我们是去见了安奈姐对吧。不是说那个时候,即使我们这边提示了名字安奈姐也没想起亚树那阿姨的事情吗。那为什么就绪美能想起父亲的事情?】 【恩,这是今天最大的疑问。九月十日为止你想不起海堂一骑,消失的人,于五年前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你是在进高中后才认识他的,所以想不起来也合乎道理。但绪美却仍然记得这五年间和父亲经历的事情。这不得不说是件特殊的案例。但藉由此,我们也有可以推断出来的事实】 千岁前辈的家就在离白鹰高中最近一站白新站的附近。 到站前,电车开始减速的时候站起身来。 【我已经有了新的假说。但在和她进行更深入的交谈前,还无法断言就是……】 接下来前辈所说的话,真的出乎意料。到底是以什么为根据建立起这样的假说的呢。 最终只说了结论,前辈就下车离去了。 5 晚上八点后。 在北河口站下车后,雨势不弱反强。 就在车站旁边的便利店买了雨伞回家。 思绪还无法整理清楚的归途。 脑子里全是铃鹿雏美那旁若无人的言行和音容。 现在对她的感情用同情一个词已然足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觉得了呢。 “综士有考虑过为什么自己会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月明星稀,时钟部的活动室里,她曾经这么问过。 “一个也好,哪怕只给我一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意义也好。为我的生于现在而感到欢喜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人也好。我总是不自觉会这么想” 那个时候,从那张薄唇中零落出来的片语,一定,所有都是…… 回到家门前,就看到抱着膝盖,坐在玄关前的雏美。 从下午五点就一下子没了骚扰电话,那时候还以为她是放弃了。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前辈也在对吧?瞒着我干了什么对吧?今天你们到底去哪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她先瞪圆了眼睛啪啦啪啦一大堆。 这家伙,难道从那之后就一直在这里等我回来? 根本就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而且还下雨了…… 我也打住脚步,撑着伞问道。 “你小时候没有户口对吧?” 听到这句话,她的神情凝结起来。 “不记得五年前的地震,是因为失忆了对吧?” 眼睛保持盯着我,雏美一点点站起身来。 “……听谁说的?你们不会是去见了绪美吧?!” “先回答我的问题” “蛤?是我先问的好嘛。而且现在管什么先后。随便就去调查别人的事情不觉得卑鄙和无礼吗……”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为什么一直说谎?你从来没说过自己和铃鹿家过去的事情。还有失忆,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父母这些事,我们也从来没听你说过” “不是的。就是家族。铃鹿家是我的……” “不要再捏造事实了。你在夏季庆典那晚,被铃鹿家的父亲带回……” “不是,不是,不是!那些人就是我的家人,就是家人,就是因为重要才会消失的!” “……我不是想否认你们之间的感情。我想输的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不跟我们说呢。还是说你根本就不信任我们?所以才会一直撒谎,谎言被揭穿后还在逞强” 我的指责下,可以看到雏美的感情已然抑制不住。 “什么心爱的人从钟塔上掉下来,那也是谎言对吧?而且,那个人真的是古贺学长吗。其实是铃鹿绪美吧?” “绪美跟我没有关系。我和那样的人从来就没有什么亲密的感情。那家伙从见到我的时候开始,就没喜欢过我” 确实,绪美在谈及雏美的时候都是一副恨恨的表情。 “……是吧,像刚才那话,就从来没听你说过” “怎么没说过” “有说过吗?” “你要我怎么说?说我没有真正的父母?说失忆了?说出来以后才会被你们接纳?但这跟time leap有关系吗?说这种话有什么意义?所以我不说又有什么不对?为什么总是要怀疑我!” 不知从何而来的叹息从嘴边滑过。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等着?都一起五个月了,你应该知道千岁前辈的家在哪儿吧?我也是按前辈说的去 做而已,有什么不满直接找前辈不就好了” “……因为能理解我的心情的只有综士” “前辈也能理解啊” “不可能的。他只是想象而已。没有经历过time leap的人,是绝对不可能理解我们真正的心情的” “要说我也……不理解你的心情的。芹爱的想法尚且理解不了。别说一直在撒谎的你的想法了” 这时,看向我身后的雏美的神情,明显变了。 我也回过头去,撑着蓝色雨伞的芹爱站在那里。 芹爱还穿着校服。恐怕是才去医院探望了父亲回来吧。 站定不动的芹爱,就伫立在路上漠然的看着我和雏爱。 “……现在相信千岁前辈的话了吗?” 忍受不了沉默的气氛,我向芹爱问道,只见她眼神游离随后又荡开。 然后就在芹爱把手搭在自家大门上的时候。 “给我等等!” 充满感情的声音,是雏美飞奔到了雨中。 芹爱转过身的瞬间被雏爱一把抓住衣服,手里的伞也掉在地上。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现在才会这样!”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自己不也time leap了吗” “要不是你的话综士也不会……” 最后没说完两人就缠在了一起,激烈的雨势下,两人都被淋得透透的。 接着雏美头也不回跑走了。 根本来不及叫她。 很快拐过一个角落,她的身影就此消失。 “我刚才一直都和千岁前辈在一起。临走的时候前辈这么说了” 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蓝色雨伞,递给一动不动的芹爱。 “说是虽然还要再和你详谈之后才能断言,‘即使满足time leap的条件,织原芹爱也许不会再回到过去’” 接过伞的芹爱,神色中明显带上怀疑。 “……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然后也没有给出更多的说明” 轻轻叹息一声,转过视线,芹爱踏入家门。 “综士,不用去追她吗?” “你觉得追比较好吗?” “别问我啊,跟我又没关系” 没好气的一句话后,芹爱作势要开门。 “就准备一直这样逃避我们吗?” 讽刺的是,从之前开始一直选择逃避的我正是站在这里的我,我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并没有说这话的资格。但这是必须要说的话。 “如果千岁前辈的假说是正确的话。你已经不能再重新来过了。那些消失的重要的人,就只能……” 芹爱的手停了下来。 “我们在时钟部前等你来” 芹爱到底就那样站了多久呢。 最后也没给一个回应,就消失在玄关里。 在这磅礴的大雨中,没拿伞的雏美冲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她去向何方,总之就想追上那个可怜的女生。 感情塞满心中每个角落的现在,只想全力奔跑到精疲力尽。 第十三话 即便欺骗整个世界 九月二十八日,周一放学后。 翘了大扫除前往时钟部,只见千岁前辈正在给挂在墙上的时钟拍照。 从各种角度拍摄完成后,又面向木桌和玻璃橱窗按起了快门。 “前辈,之前也看你在这个房间里拍照,是要干什么呢?” 最后给我拍了一张后,前辈坐在摇椅上。 “都忘了跟综士你说了,实际上time leaper过去的行动,在某些场合下是会复原的” “复原……吗?” “你曾经被雏爱唆使,调乱这里的时钟对吧?” “是有这件事没错……” “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吗?” “应该是白稜祭的前一天。雏美和前辈您吵了一架,那家伙就怀恨在心” “因为那次发生time leap的是你吧。所以只有被你碰过的时钟,在再次到来的那天重现了被调动过的景象” “时刻发生了改变?” “不仅如此。你在家庭教室所拍的海堂一骑的照片也复原了” 一骑的照片复原了? 是学园祭的实行委员给我们拍的证明写真吗? “位于钟塔附近,被time leaper所干涉的事象,是可以在之后的世界得以复原的。遗憾的是现在情报过少,无法进行更深入的推理。所以呢,为了得到更进一步的情报,每天就在这里拍照了。刚刚发生time leap的是雏美。以前的周目中,她也是那副好动的样子到处翻这翻那的可能性很高。所以通过拍照对比每天室内的变化,说不定可以找到复原所需要满足的时间条件” “所以意思就是说,还没观察到复原的发生对吗?” “恩,如果真确认了可以复原,我有些事情还需要你们来做,但遗憾的是,好像还没到时候” time leaper在过去行动所产生的结果,可能在这个周目得以复原。 听上去有些奇想天外,但应该不是雏美编出来的吧。家庭教室在南栋的二楼。应该是实际看到了照片吧,不然我不说的话,她不可能知道我们在那里拍过证明照。 “雏美今天,好像没有去上学” 三天前,我和前辈去找了雏美的姐姐,铃鹿绪美。 之后是在家门口遇到了等我的雏美,最后又是以不和收场。 我最后还是没能追上跑进大雨里的雏美。 “可能还在生气我们瞒着她去见绪美这件事吧” “织原芹爱那边也没有消息。明明已经不会重蹈覆辙了,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 “已经不会重蹈覆辙,是指之前前辈在电车上说的,芹爱可能再也不会发生time leap了吗……” 就在这时,收到了意外人物所来的邮件。 “铃鹿绪美的邮件,看来是有什么事了” 这是那天叫唤联系方式后第一次收到的她的邮件…… “关于雏美我有事情想问,今天有空吗?” 绪美的邮件内容相当简单。 对于没来上学的雏美本就很是在意。所以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于是和前辈一起去见她。 下午五点半。 和绪美约定的地点,还是在上次的咖啡厅。 在我们前面达到约定地点的她,仍然穿着双叶山高中的校服。 和雏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前往咖啡厅的途中,前辈还担心两个人会不会对调了,结果证明完全是杞忧。 雏美好像是昨天开始就感冒了,应该是那天跑进大雨中的结果吧。 简短的寒暄后,点的饮料都端了上来。一边叼着吸管, “那个,综士是那家伙的前男友吗?” 突然就问出这样的问题。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想?” 真是出乎意料的误解。 “……这样,但,好,算了。那这样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就和千岁前辈认识了。那之后我也想了很多,这个我本来还觉得是最有可能的呢。还有啊,那家伙最近变了好多” “雏美变了?” “唔嗯。不像是上高中那阵,最近发型什么的都变了。眼镜也不带了” “诶,那家伙还有戴眼镜啊” “怎么,你不知道吗?因为讨厌听到别人说她跟我像,所以一直没带隐形。然后就突然不带眼镜了,还知道去美容室了。所以我还想肯定是有男朋友了” “我下面这个问题,可以请你诚实的回答吗?” 千岁前辈又是那副认真的可以杀人的眼神。 “在你看来,雏美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孩?” “性格阴暗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女生?但好像最近有点变了” 这与我们对雏美的印象大相径庭。 “有点不太明白。她的改变归结为人际关系的变化这点可以理解。然而一下子就说综士是她过去的恋人这点会不会跳跃太大了?” “恩,当然是有理由的。你们看一下这个” 绪美接下来放在桌上的是…… “怀表,为什么你会有……” 眼前是那个熟悉的怀表。不可能忘记的怀表。离开这个家的父亲给我留下来的宝物。以为五年前就丢失的东西,怎么现在会…… “你说自己名字的时候,我就说怎么那么熟悉。然后昨天晚上想起来了” 把怀表翻过来。 和记忆无二,刻着【soushi kijou】。 “这是综士的表吧?这么不一般的名字也只有是你了” “这个是从哪儿?我还一直在找” “所以,这果然不是综士送给那家伙的。我就说嘛,要刻也是刻她的名字嘛。这东西她是好多年以前就有了。这说起来还真的是好像来我们家之前就一直有的东西” “……雏美吗?” “唔嗯。是被偷的吗?” “不不,是不小心掉的。然后就怎么找也没找到……” 越来越明白了。这个怀表是在五年前的夏天丢的。准确的说是经历时震的八津代祭那晚,我偷偷溜进白鹰高中,就在那里丢的。 不可能被雏美偷。她没有理由有这个东西啊。 “从以前开始她就把这当宝贝一样,谁都不让碰,而且好像还一直带在身边” “她这么爱惜的东西,你怎么拿出来的?” “烧一直没退,今天早上打的硬是把她送去医院了,生病迷迷糊糊的总算是这时候忘带了的样子。我就借来看看了” 说的时候没有一点亏心的样子。 “嘛,反正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既然这是综士的东西,就直接还给你好了。那家伙问起来,不理她就好了” 这种无责任的发言,说起来颇有几分雏美的风采,绪美虽然说过雏美和自己毫无关系,但怎么说起来还是有双胞胎的感觉。 和绪美别过,然后和千岁前辈一起踏上归途。 在电车里摇晃的同时。 怀表丢失的场所,是在五年前八月八日的白鹰高中。 最大的可能是在奔走出校门的时候掉落的。 那个时候,感觉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沿着模糊的记忆溯行,我把能想起的全部都传达给前辈。 和绪美见面以来,接受到的全都是未知真假的新情报。简直越来越让人困惑。 “刚才也说了烧还没退,估计雏美明天也不会来学校吧” 离白新站还有差不过一站的时候,前辈再次开口。 “三天前跟绪美见面以来,一个假说一 直盘踞在我脑里。但实在是太不科学。甚至我自己都在想自己怎么会想出来这么个奇想天外的点子。当然,这说的是在今天的见面之前” “本来绝无可能的假说因为今天获得的新情报得以被补强。不不,就说的简单一点好了。你们身上所发生的现象,只能通过这个假说来解释” “……就是说已经弄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发生time leap了吗?” “我们还不了解芹爱,这点虽然还要找她进一步的验证,但如果芹爱五年前的八月八日真的在白鹰高中的话,那么这个假说就不再是假说而是确证了” “我也在白新站下车。前辈请务必告诉我是有什么发现” 前辈站起身,拦住性急的我。 “我还没有完全想清楚。再给我一天时间。如果真的只能推导出这一个假说的话,明天我们先去探望雏美吧” “探望?” “恩,她也有权利知道” 电车进入月台,慢慢开始减速。 “为什么只有你们身上发生了time leap?” 电车门打开。 “我明天会对这件事进行解明”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千岁前辈下了车远去。 离开的时候,前辈说时震发生的那晚芹爱可能也在白鹰高中。 当时芹爱也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一般想来,这种偶然是不太可能的。然而能够去想定这种不太可能的事态说明前辈已经对自己的假说是相当有自信了吧。 不知不觉间,心跳开始加速。 这如果不是千岁前辈的话,换个人说【解明】什么的我都只会嗤之以鼻吧。 然而前辈是为了解开时震之谜,已经留级两年的人,这种执念非比寻常。 现在只能是仰首企盼明天的到来。 2 九月二十九日,星期二。 上午十一点半的时候,和千岁前辈一起到达了铃鹿家。过去的世界里,好像也有为了调查雏美到铃鹿家造访的经历,可惜我都不记得了。 铃鹿家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独栋平房。从外墙往里看去,里面的庭院不大也不小,倒是野草丛生的样子。现在住在这里的,只有雏美和绪美。看来是没有人手打理院子了。 按门铃也没有反应。 第一节课结束后,在确认雏美没有到五班上课之后,我们离开学校。小病初愈的她,想必也不会到处乱跑才对,但是…… 千岁前辈再次按下门铃,仍然没有反应。 接下来是面无表情的前辈,对门铃开始了连续打击。 差不多有按了二十次吧。 刚刚听到啪啪啪啪的脚步声的时候,玄关的门刷的一下被打开。 “吵死了!不知道现在几点啊!还在睡……诶,前辈,综士……” 一秒前还怒气冲冲的雏美马上缄默了。 确实应该还在睡,穿着睡衣的雏美头发一片混乱。 “那我想问问你了,你以为现在几点了?都快中午了” 千岁前辈毫不留情的回应,让雏美又撅起了嘴。 “我可是过得英国时间,按格林尼治标准时间的话现在可是半夜三点呢” “本来不想陪你玩的,还是说一句,欧洲现在是夏令时时间,所以准确说是半夜四点” “……就这么爱抬杠啊你个豆芽菜” “听说你感冒一直没好 这个” 前辈拿上带来的礼品。 “萨赫蛋糕” “巴赫?” “萨赫蛋糕。是有着巧克力蛋糕之王美称的奥地利传统点心” “前辈还这么用心呢” “看你刚才的调侃,想来病也好差不多了。我们可以进去吗?有重要的话要说” “重要的话?” “关于你们会发生time leap的理由,我的假说已经完备了” 雏美脸上刚才轻浮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就在这个周目终结,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被这个世界夺去” 3 墙上挂着的日历上,九月二十二日被画了圈,是雏美画的还是绪美画的呢。 洗过脸,从睡衣换上休闲服的雏美又回到了客厅。 “一周前是你的生日吧” “无所谓。那家伙给的,根本算不上生日” 冷淡的回应后,雏美在六张椅子中的一张中坐下。 铃鹿家的梁琴,弟弟,祖母都已经消失。 想必在这张桌子上也是好久没有像这样三个人坐在一起了。 “我先打个预防针,接下来要说的这个假说,你们两个应该都一时难以接受,但请务必听我说完” 千岁前辈先祭出这样一句话,随后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 这是八年前地方新闻原件上复印下来的三面。 “这一天,佐渡岛傍晚时分发生地震。有收到数十件报告,甚至消防局人员也对地震有感,在地震仪上却没有留下任何记录” 上一次听到类似的话是在第几个周回呢。 “五年前八津代町发生时震之后,我溯源到了这则新闻,这已经是尽了全力了。自此也据信了八年前的佐渡岛也同样发生了时震的现象,但直到最近为止,推理也仅仅到此而已。但现在终于领悟了。佐渡岛上发生的这起事件,才是一切的开端” 千岁前辈的声色里满含着自信。 “以八年前的时震为契机,这个世界出现了分歧” “……世界出现了分歧?” 几许沉默后,还是不能消化前辈的话。 “即是以那次时震为契机,生成了别的世界。那天,和我们所在这个现实不同的,另外的现实,平行世界,parallel world是唯一可能的解答。不从分歧世界的存在考虑的话,就无法说明这个世界上发生的种种现象。反过来说也一样,如果平行世界存在的话,那么一连串难以理解的现象也就可以得到说明了” 我自认为已经听得够认真了,还是连一半都不能理解。 以前听前辈说在做时间机器什么的还没有什么特别在意,但parallel world什么的你不说是sf我都不相信。 “我不太明白。不要这么绕弯子好吗,理由或者根据什么的先不用说,总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了让愚钝的我们也能理解,从平行世界这种琐碎的地方开始说起想必也是前辈的苦心为之吧,然而雏美不仅不领情还不耐烦起来。 “如你所愿” 前辈轻吸一口气,随后…… “世界由于八年前发生在佐渡岛的时震而产生了分歧。而五年前,一个少女从那个平行世界来到这里,从而引发了八津代町的时震。少女的名字是铃鹿绪美。也就是在这个世界被叫做铃鹿雏美的你” 漫长的,漫长的沉默之后。 “……你在说什么呢?” 雏美瞪着前辈,言辞中透出责备的意味。 “我是绪美?前辈,你没生病吧?” “但这是唯一的解释。你和绪美不是双胞胎,不是姐妹,也不是亲人关系 就是同一个人” 大拍一声桌子,雏美站起身来。 “你和绪美的身体上,几乎在同样的位置上有黑痣,这件事也得以说明” 要转身离去的雏美停下了动作。 “痔有先天性的也有后天性的。先天性的由遗传基因决定,会发生在出生到青春期之间。你们两人身上的几乎在同样位置的痔,就是由先天性由来。然而以八年前的时震为节点,你们 在各自的世界开始进行不同的人生。人的皮肤在受到紫外线等刺激后,就会有产生黑色素这种反应,黑色素聚集的地方,就形成了后天性的痔。现在明白了吗?八年前的时震之后,你们的人生发生了分歧,所以出现了位置不同的后天性的痔。这就是你们身上会有那么多相似地方的原因” “……道理还一套一套的。反正说我跟那种家伙是一个人,就是生气的不得了” “认为你们是同一个人的根据,还有一个。绪美仍然记得五年前时震之后,父亲把你带到自己家来,以及办理上户手续的事情。但这本来应该是只有time leap的你才可能记得的事情。为什么绪美也会有这样的记忆呢。想来理由只有一个。雏美的精神在time leap之后返回过去的时候,这段记忆也多少对绪美的精神产生纠缠影响。而这是只有在你们是同一个人的前提下才会可能发生的事情。综士,你怎么想?” 世界发生分歧,一般来说真的很难接受这样的理论。但当精神已经返回过去的前提之下再来看,这时候已经没有常识之类的东西了。 “我相信前辈说的。因为现在只能选择相信了” 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看了一眼旁边。 “……别看我。真相对我来说无所谓” 一句没好意的回应下,雏美再次坐了下来。 不想承认。不想承认姐姐和自己是同一个人这件事情。这是她真实的心理状态吧。 但前辈的说明实在很有说服力。即使心里拒绝,头脑还是能顺利的理解。 “有一点我想确认。关于你一直向我们隐藏的事实” “我哪有隐藏什么东西!” “五年前的八月八日,你来到这个世界,从而引发了那场时震。你当时一直说自己不记得这场时震,我们都不太相信,现在我先道个歉。你是真的不记得” “所以我早就说了嘛!” “抱歉。但你也有应该反省的地方。因为有一个重大的真实你一直瞒着我们。我现在问你,雏美,你那天醒来后,在什么地方?” 前辈的问题让雏美脸上顿时转阴。 那是已经说够了吧,听到忌讳的事情时候的表情。 “……不记得” “那让我来提醒一下。你醒来时所在的地方,就是捡到怀表的白鹰高中” 配合前辈的话,我把昨天从绪美那里得来的怀表放在桌子上。 雏美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 “那天,你捡到了综士遗失的这个怀表没错吧。而对于记忆丧失的你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先捡到的怀表,一定有什么意义吧。对于疏于人事的我是难以想象了。但听说你非常爱惜这个怀表,绪美都说了” “……哪有,我就是想卖了赚点零花钱什么的” “小学生不会有这么复杂的想法吧?你也够了,不要再撒一些圆不上的谎了,不管你身上还有多少谎言,我们对你的态度不会变的” 像闹情绪的孩子一样咬紧嘴唇,雏美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再说回正题。五年前,八津代町的时钟同心圆状狂乱走行,我因此推测为发生了时震。但为什么那天会发生时间的紊乱呢,现在可以说是因为雏美从平时时间而来,为这个世界的时间带来了余剩,再说的通俗点,也就是那个时候雏美的岁数-十一年又三百二十天的时间一下涌入这个世界,饱和的时间,就使得这边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震荡” “恩,也正因为和时震同时出现,所以本人才会对此不记得” “大致就是这样。突然身处陌生的地方,还丝毫没有之前的记忆,这种混乱和恐怖应该是不难想象得到的。但我还是想让你回忆一下。你醒来的时候,是在哪里?” “……怎么可能记得嘛,我根本就不知道是在哪里” 小声的雏美带着哭腔。 “那换个问题。恢复意识的时候,你是在教学楼里?还是在校园里?” “……教学楼外面吧。背后是很高的墙” “那应该大概就是白鹰高中的南楼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应该看到的是操场或者中庭,还是想不起来吗?” “啊……应该是操场。因为记得是很大一块空地” “那就没错了。雏美是出现在南楼前,应该就是在钟塔的下面” “怎么知道的呢?” “回想一下time leaper的行动复原的规则。出现复原现象的,只有时钟部的教室和家庭科室两个而已” “恩,两个都离钟塔很近……” “平行世界和这个世界相邻的地方,大概形成了什么特殊的【场】。综士会发生time leap。就是因为那个时候受到了旁边时间奔流的干涉。而即使是引起时震的雏美也不是例外” “但,这样不是很奇怪吗?time leaper不是还有芹爱吗?但她又不在那里” “你说得对。雏美和绪美实际上是同一个人,从平行世界转移而来。现在我所说的这些假说,确实还不具现实性。但正因为如此,假说的真伪,其实完全在于织原芹爱不觉得吗?”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假说如果是正确的话,那么那天夜里芹爱也应该在钟塔附近。但就常识来考虑的话这是不太可能的。小学六年级的少女,会出现在连保安都已经下班后的高中,实在是无稽之类的话。但如果这种理性分析起来绝无可能的事情真的发生了的话…… 芹爱,如果那天也在学校的话……? “恩,如果芹爱那天真的在白鹰高中,那就只能相信前辈所说的了。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 “你们忘了她继母是白鹰高中的老师?” 是了,竟然完全忘记了,亚树那阿姨她…… “芹爱消失了的继母,五年前的时候,是在这里工作的对吧?时震那年的冬天,和织原泰辅结婚来看,在夏天就和芹爱认识也是没什么奇怪的吧?” “啊,要这样说的话……” “想起什么了吗?” “那天我潜入学校的时候,教师通道的门是有一个没锁” 前辈听此笑着说道。 “这就没错了。果然五年前的那夜,芹爱也在白鹰高中。可惜的是现在不能马上确认” “……那,亚树那阿姨也在喽?怎么想芹爱都不可能一个人到学校来。要这样话,有点奇怪。九月三十号泰辅叔叔去世的话,亚树那阿姨应该因此感到绝望才是。成为time leaper的条件,亚树那阿姨也全部满足啊?” “她之所以没有发生time leap,是因为有胜过【绝望】的【希望】啊” “希望?” “她那时候怀孕在吧?肚子里和所爱之人的孩子,在精神上起到相当大的安定作用”……是这样啊。 亚树那阿姨确实好像是怀孕了。 胜过绝望的希望,也许真的会在人心中开花也不是件不可能的事。 “我的假说只是桌上的空论。但如果那晚,芹爱真的在白鹰高中的话,这种偶然真的发生了的话,那当年伽利略的日心说主张大家也没什么不好相信的” “说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要看她喽?” 雏美颇感无趣的嘟囔道。 “要怎么办?就放学后直接去堵她?这时候干脆就逼她招了吧。都已经等了两周了。我就不明白了。那家伙自己也是time leaper,为什么还这么不配合?” “你不是也对我们隐藏了那么多事吗?” “哪有,只是过了太久了都忘记了而已” 到底是怎么 培养才会诞生这么位喧宾夺主的主儿啊。 “明天芹爱的父亲会去世,这是无论经历多少次都无法习惯的痛楚。还是稍等一下吧。距离 day 越近我们越要强迫自己去冷静。我不相信她是到了最后关头还束缚在自己的世界里选择自我灭亡的那么愚蠢的人” 芹爱那天晚上,真的在白鹰高中吗。 芹爱向我们敞开心扉的日子,真的会到来吗。 虽然还是满心的疑问,但这个时候正确的果然还是前辈。 九月三十日,芹爱父亲去世那天晚上。 世象再次发生变动。 4 屏幕上的体育新闻全部充满了既视感,客厅吃晚饭的途中正是十一点四十七分。突然的电话打进家里来了。 母亲消失以后,家里的电话还没有响过。 即将要跃入新一天的深夜。这种时候的电话,着实让人有点心惊胆跳。 战战兢兢的把电话放在耳边…… “喂,抱歉这么晚打扰了。这边是芹爱” 听到她声音的瞬间,腿上失力,就坐在了地上。 “……啊啊,这里是综士” “我知道。杵城家现在只有综士在了啊。是看到你家还在亮灯,所以想你应该还没睡” “恩,在吃晚饭” “晚饭这么晚吃可不好。有保证营养吗?” “杯面而已” “老吃这种东西身体可受不了” 我是在做梦吗? 对着窗子上的浮影我问道。 从没想过能和芹爱进行这么正常的对话。 “今天我父亲死了”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 “……对啊。综士也经历了轮回” 和芹爱对话的这个瞬间不是梦真的太好了。真的是从心底这么想。 但如果我们所经历的悲剧如果是梦的话,对芹爱来说反而是幸福吧。 我明白,我真的明白。这不是梦。 一骑的消失,母亲的消失,全部,全部…… “已经再不想要这样了” 听筒那边芹爱的声音在颤抖。 “每一次time leap后,都能再次和父亲见面,但父亲又会再次死去。多少次,多少次,心苦,悲痛,解脱,再次死去。因为世界的轮回,父亲一遍又一遍……” “不是你的原因。这也是你没办法控制的事情” “那个前辈对我说的话,我一直忘不了。我也是加害者,没有尽到最大的努力,一次又一次犯下同样的错误” 现在听筒对面的芹爱也许哭了,莫名就这么觉得。 “那时我觉得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不了解。可越想越混乱。和那个人说的一样,我一直都在失败。一次也没有带来好结局。所以果然,错的是我,而正确的是那个人开始这样想” 鼻子抽泣的声音。 “呐,综士。现在已经迟了吗?现在再说请你们帮我这话会不会太过自私了?” 没错。 芹爱就是在哭。 “没有的事。没人会这么想。不说千岁前辈不是这种人,而我更没有责备你的资格” 电话的那头,分明可以听到芹爱的微笑。 “因为把我陷害成小偷?” 没想到这么直接的问题。 但比起无言的轻蔑,这种借由言语直接的弹劾,反而让自己更好受。 “啊啊,关于这点我没有任何反驳的意见” “……我不是在责备你。如果真的是想事后怎么样的话,那个时候我就不会沉默了” 芹爱的心情,我无法理解。 大概直到死那一天也不会明白。 但那个时候,从她嘴里延绵而出的暧昧的,却不带任何讽刺的话语,切切实实的对构成杵城综士整个人格的魂魄一样的东西给予了救赎。也许有点夸张,但这是我真正的心情。 “后天是父亲的葬礼。所以在那之后,也就是周六的下午我再去时钟部求你们帮忙可以吗?” “明白了。我们等你来。前辈还有雏美那里我也会跟他们说的。” “……对不起,为我一直以来所做的事,对不起”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 “那三天后见” 不等我的回应,芹爱就挂了电话。 围绕time leap所带来的灾厄,还一件都还没解决,想来我们这些天到底做了什么啊。 但还有和芹爱的【下次】。 仅仅只是这点东西。幸福的冲动就难以克制。 即使经历再多残酷的轮回。 只有芹爱,只有芹爱一人,于我是特别的存在。 5 十月三日,周六,下午两点。 和约好的一样出现在时钟部活动室的芹爱,和三周前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我们交代了所有的事情。 千岁前辈通过调查学生名册,从消失的痕迹,推理出芹爱time leap的回数最少五次,还有可能是八次,但最终看来是九次。三年级生的田径队员里,还有一个也消失了。 从芹爱嘴里说出的情报,其冲击力简直让人怀疑自己的耳朵。 以安奈姐的死为契机,芹爱得以【绝望】。而虽然可以预测到这点,但其死亡却总是会和我相关。世界在十月十日这天之后,只允许杵城综士和织原安奈这两人中的一人存在,这是芹爱自己所得到的结论。 而最重要的情报是,五年前的八月八日,八津代祭那天芹爱的记忆。那天晚上,芹爱的确是在白鹰高中。正因为当时处于位于时震震源地的学校,我们三个人才会time leap。 这个世界不断重复的历史也就如下。 织原安奈的死去,导致芹爱发生最初的time leap。 那之后,八次的time leap后在第九周目,芹爱终于得以成功阻止姐姐的死亡,避开了绝望。 然而九周目的世界里,这次古贺将成从钟塔上落下,从而导致雏美发生了time leap。 而雏美成功回避绝望,是在三次time leap之后,也就是十二周目的世界。然而,在古贺将成生还的世界,芹爱开始谋求自杀,接着我开始time leap。 古贺将成的死,和芹爱的死之间有什么关系还不得而知。 而关于芹爱为什么会自杀的理由,因为这段记忆被重置,所以只能依靠推测。但如果说是因为认识到救不了姐姐,为了不让重要的人消失而选择自杀这么想的话,还算是蛮自然的推理。 在我经验两次time leap之后也就是十四周目的世界,我们把芹爱关进时钟部的活动室防止她自杀,然而最终所有打算都落空一切复原。因为被关在房间里而救不了姐姐,回家后得知姐姐死讯的芹爱,再次发生了time leap。 而现在,最后经历time leap的是雏美。 一周前,也就是十五周目的世界,古贺将成应该又从钟塔上落下。 “……也就是说,现在是十六周目的世界吗?” “就是说已经有十五个人消失了” 千岁前辈的声音中难掩沮丧。 “虽然现在情报基本完全没有死角,但还是要说,并不是所有的疑问都有了解答。你们几个人得以绝望的引爆条件,在某种程度上,应该是具有一定相关性。但古贺将成这块拼图就是怎么样也嵌不入这个谜题中” 千岁前辈眼神锐利的看着雏美。 “我想象不出他会有什么理由 从钟塔上落下来。雏美,你有想到什么吗?” “……不晓得。再说了,要是知道的话,早就跟你们说了不是” 像是要看穿人心一样,前辈盯着雏美一直看着,但她对这个话题再没有更多的触及。 “不清楚的事情,还剩下几个。但从好的一面来看我们总算是把握了事情的全貌。为了决定今后的行动方针,让我先来说明一下确信度已经大大加强的假说” 前辈的话,让全员都集中起了注意力。 “五年前的八月八日,雏美从平行世界飞来,发生时震的那个时候,本来应该不存在的时间,由此在这个世界上诞生。这里就让我暂且称之为【余剩时间】,【余剩时间】追求去处,从而留在你们的身体里,这就是只有你们会发生time leap的理由。宿主变得【绝望】,感情饱和之后,余剩的时间就陷入暴走状态。结果,时震发生,宿主的精神回到过去” 几乎要全速调动脑细胞,才能跟上前辈的节奏。 “然而,只是通过time leap还不能解决问题。因为余剩时间和宿主一起移动到了过去。悲剧就此发生。难以消化饱和了的时间的这个世界,只能通过抑杀个人来保持平衡。即是通过time leap发生的时候让某人消失,来和余剩的时间相抵消” 所以我们每次返回过去的时候,就会有人消失…… “至于为什么消失的会是自己最爱的人,那是因为感情和现象的根干息息相关。绝望成为引爆器的话,从容易成为感情冲突点的人开始消失的推测,看起来也相当合理” “如果这个假说是正确的话,那么time leap可以发生的回数就是有限制的。雏美的生日和绪美一样,是在十七年前的九月二十日,而来到这个世界是在五年前的八月八日,由此世界所生出的余剩时间,再考虑上闰年的因素,也就是四千三百八十八天” 诶,是刚才心算的吗,还是事先就算好的? 千岁前辈根本没看笔记本,就直接说出一连串数字。 “你们的记忆如果是正确的话,芹爱由time leap返回的时间,是三百六十二天八小时,雏美是一百八十八天,综士是三十天九小时。芹爱九次,雏美四次,综士两次,由此算来三个人合起来跳跃的时间,也许可能有几个小时的误差,但大致就是四千又七十四天。也就是说已经有这么多时间和余剩时间所抵消了” “所以我就无法再次time leap了?” 前辈对于芹爱的问题点点头。 “还有的【余剩时间】是两百六十四天。换算一下,就是八个月三周。对于每次返回一年前的你来说,当然是无法再跳跃的了” “……前辈应该是今天才知道我跃回的期间吧?之前是怎么推理出来的?” “你在雏美前经历time leap的可能性非常之高。因为你和综士以及雏美的跳跃期间存在很大的差异。所以自然的也就推出你是最初的time leaper” 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啊,听过绪美的说明,对雏美的正体进行推测的时候,前辈就已经进行了如此深入的推理。 “也就是说今后可能进行time leap的,只剩我和综士了?” “不,事实上,可以认为综士的也不会再进行time leap了” “为什么?我不是只返回一个月吗?” “因为不会再满足发生条件。芹爱在过去的周回自绝生命,是因为不想再因为卷入time leap而导致有人消失了。然而不会再卷入time leap中,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人因为自己消失,也就没有了自绝生命的意义” “……那,也就是只有我可能再次发生time leap了?跟能不能保护芹爱的姐姐已经没有关系,只要能守护住古贺学长,这个噩梦一样的loop也就终结了?” “理论上是这样的” 前辈所推导出来的,五年前位于震源地是成为time leaper的必要条件这一假说如果是正确的话,那么在亚树那阿姨已经消失了的现在,已经不可能再出现第四个time leaper了。 但现在做到的只是整理目前的状况,真正重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上一次的time leaper是雏美。一周前,我们没能保护古贺学长。当天,给他演唱会的门票让其远离白鹰高中并没能改变他死的命运。而且有关于古贺学长的雏美的说明,也不排除其中混杂有谎言的可能性。前辈没有告诉芹爱,向名为火宫的友人嘱咐在那天去监视古贺将成的动向,但这真的对挽救他的生命有所帮助吗。 “真的,不会再自杀了吧?” 犀利的眼光几乎要刺穿芹爱一样。 “不会了。这么多挚爱已经从世界上消失。我决不允许再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任何人消失。所以才会想如果自己的死能让这噩梦一般的连锁终结就应该这么做。但现在不会再发生time leap的话,自杀也就没有意义了。我不会再想去死了” 芹爱的话,让前辈满意的点点头。 “这样的话目的就明确了。古贺将成和织原安奈是我们同时拯救的目标。已经再也不可能重来了,这是最后一次” “但,姐姐的死一定会和综士纠缠在一起。肯定有一人会……” “三周前,我有说过你没尽到全力吧。看来你没理解我的意思。芹爱,十月十号的晚上,你有把姐姐带出过家吗?” “倒是没有就是了……” 前辈用羽毛笔,指着墙上的四十七个时钟。 “五年前的时震,袭击了八津代町的全域。换句话说,也就是八津代町之外并没有受到时震的影响。织原安奈和综士之间也许确有什么因果联系,但很可能这是只在这个町落中完结的事情。所以我的意思就是能做的事情我们给它全部做到。首先是在当天我们把她带离八津代町” “把姐姐带走……” “让她看看你去参加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的风采。我们也会和织原安奈一起去给你打气的。晚上就住在宾馆,一起度过那个关头。我身上不会发生time leap,是在场的所有人当中,唯一处于事象之外的人,完全外部的人员的存在,也许会对事情造成什么影响也说不定。芹爱,请相信我” 千岁前辈饱含意志的视线聚焦在芹爱身上。 “我会全力帮助你的。这次一定会把你从绝望中拯救出来!” 前辈强有力的宣言下,可以看到芹爱的双眸处已零落泪花。 无论何时,前辈总是正确的,给予直击人心的温暖。 那种温柔,以最锐利的角度,刺向内心的柔软部。 “……要是能早点认识前辈就好了” 零落而出的,是芹爱真正的心情。 即使愚钝如我,也足以明白这样的事情。 虽然大费周章。 虽然牺牲了那么多的东西。 但我们终于成为了伙伴。 就在这时,千岁前辈的神情为之一变。 “……复原了,就说嘛。终于复原了!” 前辈看着木桌大叫起来。 “time leaper在过去采取的行动,有着复原的可能性。这正是我一直观察想要验证的” 木桌上,堆满了海外进口的巧克力。前辈左右手各拿一根巧克力,随后抬起左手…… “因为了解雏美的性格所以做了这样一个陷阱。我说这个便宜的巧克力才是更稀有的东西诓她。雏美的词典里没有【顾虑】这个词,恐怕在之前的数周 里,拿的都是最贵的巧克力。然而跟我想的一样,这次每天吃的都是便宜的巧克力” “好过分,枉我这么相信前辈” “但,你们看看这个” 这次举起右手的巧克力,桌子上的小山随之崩塌。 “今天之前雏美和我虽然几乎都没有碰,然而这边的巧克力依然大幅减少。因为昨天屋子的样子我有照相留底所以不会错,雏美过去的行动复原了。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把我费尽功夫拿到的稀少的巧克力,毫无顾虑的大快朵颐” “好过分,枉我这么相信前辈” 雏美毫无感情的重复着同样的台词,这是在演小品吗。 “这笔罪就先不追究了,总之由此获得了重要的情报。继续刚才的话题。这次明白的事情是,你们这些time leaper在钟塔附近所做的事情,会在大概一周后得以复原” 前辈打开桌上的抽屉,拿出三本大学笔记。 “已经不会再发生time leap。不会有人再陷入时间漩涡。我是这么相信的。然而即使是再小的事情,我们也必须去尝试一下。我说的尽力指的就是这个意思。芹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位置” 昨天,千岁前辈从空教室搬来一组桌子和椅子。 “接下来我要你们把获得的所有的信息,各自写下来。如果我的假说是正确的话,芹爱就不会再跳跃。但没有实际检证的假说说到底还是假说。我们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全员在这里把自己的记忆写下的话,那不管是谁time leap,都可以把今天在这里正确的记忆,带到以后的周回中去” “所以,才会每天都在房间里拍照片对吧” “是啊,这样即使因为time leap的巨大冲击导致记忆丧失也没有问题了” 前辈的口气带着辛辣。 之后我们三人按照前辈的指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把今天为止所获得的所有情报都写在笔记本上。 我当然没有千岁前辈那样聪明的头脑,所以自然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记忆的一分不差。毕竟要写的东西是那么多。 距离开始写,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而不经意间瞥到桌子对面的千岁前辈也在写着什么。 没有经历time leap的千岁前辈,认真挥舞羽毛笔,到底在写些什么呢。 最先关上笔记本的是雏美。 “啊啊~,累死了。终于写完了。我快不行了” 真的有把必要的情报都写上去吗。 “我饿了就先走了,今天要吃大碗的量” 说起来,以前的周回里,好像是有被雏美缠着请她吃过牛肉盖饭。也许母亲消失以后,一直都是这样将就的。 快活的这样告诉后,雏美最先离开了。 三十分钟后,芹爱也放下了笔。 “我写完了就先走了。明天还来可以吗?” “啊啊,当然了,你想要了解的事情,还有很多吧” 芹爱暧昧的点点头,千岁前辈笑着说道。 “这没什么。我也一样。想要问你的事情也一大堆。当然了,问题的目的是为了救你姐姐” “是” “明天把酒店预约了。今天就跟你姐姐说好让她去看你比赛。你父亲才去世。可能她没有心情出去,但不要太把自己囚禁在狭小的世界里,多出去散散心也好,就这么跟她说” “谢谢前辈,我会问的” 其实,是想跟芹爱一起回去的。 如果是今天的话,也许这是个可以被允许的举动。 但遗憾的是。我还并没有写完自己的事情。现在不写完,那么下个周会的复原也要跟着推后,所以这是今天回家前必须要完成的任务。 “等我写完一起走吧” 如此简单的话,我却没有勇气对芹爱说出口。 芹爱也没有主动留下来等我的意思。 6 结果,我合上笔记本,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的事情了。 这个周末开始稜祭的准备工作大都已经正式开始了。所以校园里除了我们,还留有很多学生。 “让您久等了,终于是完成了” 双手向上高高抬起。 “看起来是你写的最用心啊” “是因为我对自己的记忆没用信心,如果有瑕疵的话,那就是第四次的一个月。记忆都混了。所以是想尽可能写的详细点” “这样的态度很好,但就我个人而言当然是希望没有下一次,然后你的这些用心全部作废才好” 千岁前辈把书签夹进手里的文库本,放在木桌上。 “前辈,你刚才是在写什么东西呢?” 前辈一阵苦笑后,像是在找寻合适的语言一样望着天空。 “恋爱,有时候真是残酷的东西啊” “诶?抱歉,我不懂您的意思” “抱歉,我有点感伤了” “什么意思?” “今天,我们终于成为真正的伙伴了。但,不管是你,还是芹爱,还有雏美,都没有说出全部的实话” “……我觉的自己已经都说了啊” “不,你对芹爱的所想也没有明说吧?所以事到如今她会觉得自己死之后综士发生time leap是因为对五年前的事情后悔” 前辈的猜测,大概是正确的。 因为我还没有去挑选能够正确传达自己想法的语言。 只是…… “我是觉得说了也没有意义” “那是你觉得。当然我没有在评论你们。芹爱也是一样。她也隐藏了有义务告诉我们的重大事实” 芹爱也隐瞒了秘密? “从你的表情上看来,是还没有意识到啊。那这样的话,她说的话也许就是正解。这是对你来说过于沉重的事实” 前辈到底在说什么啊…… “雏美也一样。她今天也在撒谎。到今天这一步还在撒谎看来她是不打算说真话了。这半年间,每天都在一起,所以我知道雏美的性格。你再怎么跟她讲道理也没用的。所以我也没吱声。因为现在对状况的整理,已经不需要用到她的情报了。现下的情报,已经够用了” “……抱歉,从刚才开始,就完全不知道前辈您在说什么” “我知道自己话说的不明不白,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就是这样一个胆小的人。我才知道人的心是如此的脆弱” 从桌里拿出便笺,前辈向我递过来。 还没有封起来的样子。 “最重要的事情只能当面而不是通过写信传达,我本来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开始写的,但没想到的是写文章的过程中,自己最真实的心情仿佛被一点点暴露出来,让我认清楚自己对她是怀有多么深的感情” “诶,所以是喜欢某个女生的意思?” “恩,所以写的都是对她的感情” 从前辈的语气中真没看出来是分量这么重的一封信啊…… 草薙千岁的love letter…… 我这时候真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感想好了。 “那,这是要给谁的信?” “我没打算给她,毕竟这是场没有胜算的战役” “这怎么可能知道呢。说不定她对前辈也……” “是雏美” 似乎一段空白后,大脑才终于理解前辈所说出的名字。 前辈的love letter是写给雏美的? 也就是说,前辈是喜欢雏美的? 之前和绪美见面的时候也这么说过,那时候以为不过是随便找的 借口,虽然说这五个月前辈几乎天天喝雏美在一起,但前辈会喜欢雏美也实在是…… 该有的征兆都从来没见过…… “虽然写了但是没准备给她的,综士给我扔了吧” “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既然写了,我觉得就应该保留下来。也许有一天就想给她了也说不定” 千岁前辈微笑着看着我。 “即使清楚的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愿望?这样你不觉得只是自我满足吗?” “……不觉得,对方的心情怎么能由自己就随便揣测呢” “由你来说这话真的没有信服力。芹爱的想法不就是你随意揣测的吗” 我只能是哑口无言。 “总之,好不容易写了,就不要丢了,如果顺利通过十月十日,说不定想法就会改变呢”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实在是太怯懦了” 前辈再次打开木桌的抽屉,从其中拿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是什么?” “封蜡。英文是sealing wa,用蜡封住信,以此来证明没有人打开过” “啊,这个在外国片里有见过” “所以要来试试吗” 点燃红色的引子,在融化的蜡凝固之前,以sealing stamp封住。 这样简单的步骤信件就被蜡封住了,这样的话,就看不到里面的东西了。 先起身的千岁前辈,打开卡门钟前的玻璃柜,里面,是可以放置一些小物件的空间。 “放在抽屉里的话,难保不被雏美看见” “恩,她的话直接把信封撕开来看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是要藏在这里吗?” “啊,放这的话至少不会被她看见了” 我把封上的信件放好后,前辈关上玻璃柜。 “我自己有一天会做这种事,也真是没想到” “我倒觉得有点开心,听到前辈说有喜欢的人” “综士,你这实在是一句很残酷的话” “为什么?” 别过我的视线,前辈长叹一声。 “还没明白吗?” “……什么啊?” “芹爱亲口说之前我本来是不打算说的。但你真的想知道吗?” 到底,是什么啊。 “这就是刚才说的芹爱隐瞒的事情吗?这样的话我确实想知道。我知道说这话可能让别人不舒服,但真的只要是关于她的,我什么都想知道” “芹爱有想过要杀了你” 好不容易理解这句话的时候,头脑中一片空白。 “织原安奈和杵城综士,世界只允许其中一人的存在。醒悟到这个事实后其实剩下的选择并不多。现在已经可以断言,芹爱在九周目,十周目,十一周目,还有在十五周目的世界,应该是把你叫到了钟塔” “……前辈,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还没意识到吗?还是说不想意识到?织原安奈被救的周目,因为雏美发生time leap,所以芹爱没有记忆。以此为借口她语焉不详,但她应该明白自己会采取怎样的行动。芹爱在之前的周目中,是有考虑把你叫到钟塔上然后推下去的” 把我从钟塔上推下去? 但这跟事实相悖啊。因为从钟塔上落下的,明明是…… “但,还是可以断言的是,她应该没能把你从钟塔上推下去。她如果是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的话,早就应该通过其他方式把你解决了。你能够活到现在,也正佐证了这一点。被叫到钟塔的你领悟到了芹爱的心思,选择自己从钟塔上跳下。这就是真相吧” “请等一下。从钟塔上落下的不是古贺学长吗……” “这就是雏美一以贯之的谎言。古贺将成,从最开始到最后,就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等等,这怎么可能……” “按时间顺序来梳理的话,这就是必须承认的真相。你没有觉得奇怪吗?织原安奈明明死于晚上十点之后,雏美所倾慕的人却是在夜行祭的最高潮,晚上十点之前死去。如果死的真的是古贺将成的话就说不通。因为这样的话最开始time leap的就变成雏美了。就会变成雏美回避了绝望,从而导致芹爱的time leap,但这样的顺序很奇怪不是吗” 想来确实是这样…… “但如果使雏美发生time leap的人是综士的话,那么一切就可以说明了。芹爱觉悟到了要救安奈,就必须要牺牲综士,所以在安奈十点死之前把你叫到钟塔,意图把你推下去。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所期待的结局。但作为结果,你确实从钟塔上掉下来了” “怎么会……那,雏美所喜欢的男生……”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战栗】吧。 这时的我,还仿佛像个置身事外的人一般,想着这些问题。 “恋爱有时候是非常残酷的,我刚才也说了吧?我的愿望不可能实现。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已经有了占据她整个心扉的男生” “怎么可能,我们连熟人都说不算上是……” “她拿着你的怀表。这点绪美也说了吧。从很久很久开始就一直非常珍惜” 是了。 我五年前丢失的怀表被她…… “雏美在最近摘掉眼镜是为什么?开始进出美容院你觉得是什么理由呢?综士,我一想到她的心情简直胸口就要炸裂” 带着一抹忧郁的眼神,千岁前辈只是直直的盯着我。 “从一开始,雏美就是喜欢综士你的啊” 第十四话 用只能被我听到的声音 阳光下,她与重力决绝。 即使如恐怖,即使如哀悲,都已经做好觉悟。 神无月(十月)的天空下,华奢的白皙舞动过天际。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能比自己的身高跳的还高” 跳过一百七十公分的栏杆,芹爱的身体落在垫子上,目睹这一切的千岁前辈眼中带着不解。 “前辈要是背身跳的话,只怕是能把身子都折了” 雏美的玩笑话还是那么毫无顾忌。 “你的运动神经也好不到哪去” “蛤?我要是认真起来的话打球可是不输芹爱的” “我反正看不出来” 听着前辈和雏美宛如孩子斗嘴一般的争论,安奈姐笑了。 “那下次不妨来我们家玩吧。芹爱也应该会很高兴的。家里附近也有体育馆,到时候也可以一起去?” “啊-,唔—。对不起。我撒谎了,运动真的不行” 看来是意识到这样下去这个谎是圆不起来了吧。 安奈姐加入会话后,雏美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谎言。 十月十日,周六。 同时也是白稜祭首日的那天,我们再次,到访了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的会场。 第一次来到这个会场,是当时本是十三周目,却被我们认为是第五周目的世界。那是虽然芹爱不在,这次却不一样了。 今天,进入女子跳高比赛的选手,包括芹爱共十九人。其实本来还有另外一个白鹰高中的后辈也入选了,但叫做河口美月的这名选手在芹爱的第四次time leap后消失了。 和邻居综士一起,四个人来看自己的比赛。 芹爱说出这样的请求后,据说安奈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面对父亲才去世的事实,一下子失去重心的妹妹一定是迫切想要得到姐姐和朋友们的应援。安奈姐应该就是这样考量的吧。 对于打小就和安奈姐接触的人,我清楚知道她有多么善良。 即使是第一次和千岁前辈以及雏美出来,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尴尬,很快就和雏美感情升温。 芹爱的跳高,让雏美和安奈姐像小孩子一样大喊大叫。 结果,直到今天雏美还是没对我们说实话。只是坚持声称让自己发生time leap的是古贺将成的死,也没有领悟到我们已经知道了真相。 三天前,我和千岁前辈第一次听到芹爱从自己的嘴里说出【过去考虑过把综士从钟塔上推下来】 从不向他人敞开心扉的芹爱,乍看之下是个很【冰】的人。但能够做到包庇栽赃自己为小偷的人的程度,芹爱的情谊深厚可见一斑。 因为雏美的time leap,而在芹爱的记忆中全无印象的九周目之后的世界。我从钟塔上反复掉下来的周回中,芹爱是有真的把我从钟塔上推下来吗。 想破脑袋,也觉得不太可能。 如果是time leap之前的我的话,大概是不能理解芹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吧。 但如果一旦明白只有自己一死才能拯救芹爱的话,我大概会毫不犹豫的…… 我死的周目里,钟塔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这已经是谁都无法知道的事情。而且即使知道了,对现在的情况也无济于事。 重要的是,那天从钟塔上落下我死去,安奈姐活下来,之后雏美发生time leap的事实。 整理所有状况后,这是难以面对却也是必须接受的事实。 铃鹿雏美的time leap,是由杵城综士的死所带来。 在理解这一点之后,我们仍然对雏美保持沉默。 无法不保持沉默。 雏美为了救我,撒了各种各样的谎。 暑假前的散学典礼上,知道校长会晕倒的她,擅自跑到台上,宣布白稜祭终止。重要的庆典当然不可能因为这样就终止。但单纯的雏美,天真的雏美,为了阻止夜行祭那天我的死亡,想到的最简单的方法就是终止祭典。 古贺将成的事情也是一样,谎言中屡屡露出破绽,再三被前辈怀疑,即使知道大家不会相信自己之后,还是坚持着谎言。 雏美到今天为止已经撒了数不尽的谎言。 而即使谎言已经伤害到自己,还执拗的想要去保护我。 为什么,一定要撒谎不可呢。 为什么,就这么不愿意把真相交代出来呢。 雏美的所思所想,今天仍然是丝毫未解。 从来没有顾虑之心,略微聒噪的她,能够毫不脸红的对从未发生的事情侃侃而谈,却在任何时候,都对自己真正的心意讳莫如深。但是, “现在试图去了解雏美的心意已经没有意义,我们呢尽全力守护好综士就好了” 正如前辈所说的。我们应该前往的地方是相同的。 织原芹爱,织原安奈,杵城综士,拯救所有人。 再不让谁死去,就是我们现下的当务之急。 这天,芹爱在东日本田径选手选拔大赛的舞台上,站上了最高领奖台。 在过去参加三次的比赛中,她好像一直拿到的是第二名。而自己跳过的最高高度也没有改变的样子。所以,变的是这次的世界。 “未来是会变的,是能够改变的。” 看着讲台上溢满笑容的芹爱,千岁前辈小声说道。 3 下午六点半。 办好了入住手续,五人住进了酒店。 即使像现在这样做了下来,对于现状的困惑还是难以抑制。 对面的位子上,芹爱倒是一副平常的样子。而能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不久之前还真是奢望一样的东西。 我们必须要面对的那个时候,在几小时后就要来临。本应该保持冷静的现在,内心却是跃动如歌,充满了幸福感。 “芹爱。恭喜拿到优胜。今天吃点想吃的吧” 姐妹俩看着一张菜单,安奈姐一副喜悦的面孔劝说道。 “……唔嗯。那我就不客气点一堆甜食喽” 虽说大赛终结,但这时开始才是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芹爱脸上依旧是漂浮着紧张感,但好像并没影响食欲的样子,一脸认真的翻看着菜单。 “那主食就焦糖蜂蜜蛋糕。菜就要百汇(甜点一种,译者注)” “等等,你这点的都是甜点,哪能代替饭啊” 雏美间不容发的诘问。 “你也算是运动员吧,所以有好好吃沙拉吗。那些足球运动员可是说了,说是先吃蔬菜的话,可以让血糖升高还是降低什么的” “那就再要一个宇治抹茶的百里汇吧” “这还不是甜点?再说了,那个百里汇是什么东西?菜单印错字了吗?” 芹爱一副惊讶的样子。 “抹茶是从茶田里采来的所以也算是蔬菜不是吗。你在说什么啊?” “嘿,我还没问你在说什么呢。你难道是笨蛋吗?体育生推荐入学,就是说没参加入学考试喽。肯定是经常有科目考不及格吧” “我可从来没有不及格过。你在说自己吧?” “蛤?我今年也才四次不及格而已诶!”……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在争什么啊。 这种无止境的对话虽然确实让人困扰,但亲眼看到芹爱和同学进行日常的对话的事实,真的是让人能够喜极而泣的事情。 “两个人关系很好嘛” 安奈姐笑着说道一点没有危机感的话。 “你一直都有限制甜食的摄取吧,但今天这么特别的日子就想吃什么吃什么吧” 安奈姐的首肯下,芹爱 认真的点点头。 但真的就不点主食,就要这三件甜品吗。 “说的太对了。那我也不客气了。比利时巧克力布丁,巧克力布朗尼。今天就一顿把喜欢的东西吃饱吧” “不不,前辈你还是好好吃饭吧,一天到晚都在吃巧克力,就不怕早死吗” “真是不解风情的浅学之人啊” 千岁前辈瞪着雏美。 “我来告诉你吧。这个世上,是有把茶叶做成天妇罗的料理的,这种东西不是蔬菜是什么呢?蔬菜和水果的定义依国别不同。在日本在生产,流通,消费环节中归类都各自不同。在没有明确的定义的时候,重要的是你自己怎么看它。可可就是树的果实。在我看来,其和茶叶一样都是蔬菜” “……前辈,有必要这么较真吗?” “哦,忘了,再提一句【百汇】是和制外语,语源是法语的【百里汇】。还有就是,和它长得很像的圣代,是从美国发祥的甜点,而本来呢……” “服你了服你了。我投降。你们随便吃吧” “终于明白了啊” 露出一副胜利者的表情,前辈按响了呼叫服务员的餐铃。 第一次知道芹爱食量是这么好。 圆饼蛋糕加两份大量百汇的分量,也一下就被干掉。 “你真的是很喜欢吃甜点诶” “……我倒觉得也就一般啊” “这么大的百汇,我的话吃不了一半就能饱了” “毕竟想吃嘛,……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了” “什么最后一次,想吃再来就好了嘛” 芹爱所说的话里真正的含义,只有安奈姐不明白。 “练习要加油哦。破纪录的话我们再来吃” 安奈姐浑然不觉的乐观话语,在我听来是如此悲伤。 “……安奈姐,最近也有自己做蛋糕吗?” “没有,自从芹爱开始控制甜食以后,就没怎么做了。只是自己一个人不能吃也太可怜了” 一如安奈姐会说的话。 千岁前辈这时候说道。 “安奈是从好几年前开始就帮做家事了是吧。为什么不上高中呢?” “那个,要说也是有上过的。就是那种函授高中,去上课也就一个月两次,而且去的时候也不用穿校服,所以别人看来就没去上高中吧” 这样啊。完全没有注意到。还一直以为是那种家里蹲…… “抱歉我问了失礼的问题” 安奈姐摇摇头。 “没事的。毕业之后呢,就跟千岁君说的那样帮做家事了。父亲和芹爱都很忙。我就想要把家事全部揽下来,毕竟我们家没有母亲” 果然安奈姐没有亚树那阿姨的记忆。 “你自己,就没有想做的事情吗?” “想要做的事情,和能够做到的事情,毕竟,还是有区别啊” 这么说着,安奈姐露出一副困扰的笑脸。 这个残酷而不平等的世界里,满是轻薄的恶意。 爱意的背后,总是有小小的失望在叹息。 然而,织原安奈还是笑对一切。 芹爱这么爱安奈姐,一定,不仅仅只是血脉相连的关系。 还因为安奈姐是兼具弱小和强大的人。就是这一点最让人怜惜,想要去保护她吧。 我和已经消失的母亲,几乎每次见面都要发展成吵架。 母亲每天工作到很晚,一人承担全部家务没有不顾这个不成器的儿子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不仅没有得到一点报恩,反而还因为儿子的原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没想到母亲,无处发泄的后悔冲击着整个思绪。 “谢谢”“对不起”一句这样的话也没说,我就以最糟糕的方式和母亲作别。 我不想芹爱也落得和我一样的后悔和自责。 我只希望至少芹爱和安奈姐,能够将这个幸福的家庭一直,一直维持下去。 3 今天,我们是住在十五层楼的宾馆里。 吃完晚饭是晚上九点。 五个人聚在织原家姐妹的双人间里,由千岁前辈,把我们身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讲给了安奈姐听。 “我很笨,所以大家说的我真的连一半都理解不来” 抓紧芹爱的手,安奈的脸庞上强做出寂寞的笑颜。 “但,我知道了芹爱,综士君,雏美都经历了那么多难关。大家都很辛苦吧。芹爱,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就那么不称职,没有早点意识到呢” 千岁前辈说完后,安奈姐开始像这样开始自责起来。 是我们四个联合起来在骗自己,这样想其实也没什么,或者应该说,这样想才更自然,但安奈姐没有一点怀疑就相信了。用最大的善意去理解别人的话。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安奈姐总是温柔的有些过分,即使最后总是对自己不利,时至今日仍然选择相信。 安奈姐的膝盖上,放着今天早上,千岁前辈从时钟部回收成功的雏美的笔记。也就是一周目前雏美所写的备忘。 “就快到了” 前辈也开始显得紧张起来。 “但五个人都在这的话,实在无法想象会因为综士的原因而发生什么。这里也不是受过去时震影响的八津代町。你更不可能突然就死掉的。只要我们在这好好盯着,应该是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 我们的打算是在直到那个时刻,全员都待在这个房间。另外就是绝对不可以接近安奈姐。这样的话,就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使安奈姐死去。 难以形容的紧张感弥漫在房间中,秒针走过的声音只在这时特别清晰而刺耳。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一分,两分,只有时钟一点点前进。 十点五分,十分,十五分,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耐受不住沉默的我站起身,博得了全员的视线。 并没有打算靠近安奈姐。只是指了指窗子的方向然后走过去。 这里是十二层。打开窗帘,可以看到满街的夜景。 “……好像没有发生什么事件的样子” “所以是全员平安的结束了吗” 芹爱的声音里掩饰不住激动。我们是终于越过这个噩梦了吗。 已经消失了的十五个人,一个都没有挽回。然而这次,我们终于可以保护住自己最珍视的人了吗。现在已经可以这么说了吗。 “果然如前辈所说,离开八津代町……” 突然。 雏美还没说完,地面一阵震动。 而就在还没有确信这种感觉前,爆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你们不要动!” 突然出声制止住要起身的织原姐妹,千岁前辈跑到我旁边。 街上的风景还是没有什么变化…… 可打开滑窗,向下望去,之间一楼附近黑烟喷涌而出。 “火灾……吗?” 回望室内,芹爱三人不安的望向这边。 “芹爱和安奈就待在那里不要动。综士,你也呆在这不要靠近她们。我去外面看看情况” 前辈和雏美冲出门去,只留我们三人在屋里。 像这样只有三人的情况下,一股不安急速在胸中穿涌。现在应该做的,就是按前辈说的,在这不要动。我和安奈姐一步都不懂得话。她就不会死。没错,就是这样…… 突然,电子铃如警报一样响彻。 【紧急广播。紧急广播。宾馆一楼锅炉房发生火灾。西侧车站转盘方面的客人,请迅速由消防楼梯下行至地面避灾。再次重复。紧急广播……】 发 生了……火灾吗? 为什么,会在现在…… 变得一脸严峻的千岁前辈和雏美回来了房间。然后就在这二人还没开口的时候, “原来就是这个宾馆啊” 芹爱的眼中带着迷茫。 “什么意思?” 双手放在膝盖,肩膀随着大口的呼吸上下摇动的前辈问道。 “我有记得在这个时候看到过某个宾馆发生火灾的新闻。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个宾馆!?” “那就是说,我们还是没有逃出这个循环是吗?” “怎么办……果然姐姐还是要……” “不要想那么极端!现在还没有定论!你之前看到的新闻直播里的宾馆如果就是这个宾馆的话,这场火灾并不是由我们引起的。所以真的只是偶然我们恰好在这里,冷静一点考虑整个事情!” 千岁前辈一副冷静的样子直走到房间的出口,打开门。 已经可以看到匆忙下楼的客人。 观察了一阵走廊的情况后,返回来的前辈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资料夹一样的东西翻阅起来。 “火灾的发生源是锅炉室对吧。你们看。是位于宾馆东侧。和西侧的紧急通道几乎是正反面,这时候和大批避难客人抢在一起反而容易发生危险” 重要的是,不是是否卷入这场火灾,而是在这未曾有的混乱中,能否守护住安奈的生命。 “有两个选择。一是相信火势会被扑灭,就老老实实的在这等。另外就是从消防楼梯谨慎的下去” 过去的世界里,安奈姐有从台阶上摔下导致头部骨折的事情。 这是不想面对的想象,现在从这里开始下消防楼梯的话,…… 但,就算是留在这,如果火灾无法收束的话…… 漫长的沉默后。 “前辈来决定吧” 目不转睛的看着前辈,雏美的声音带着一抹强做的镇定。 “我是这么觉得的” “……不行。这可是最后的机会。如果这次失败的话,那就无可挽回。失去至亲的毕竟不是我,我没有决定的资格……” “那也比交由我们自己来决定要好” 芹爱的声音带着颤抖。 “一个人的战斗总是失败,我已经害怕去选择了。所以拜托了,请前辈下决断吧” 在雏美和芹爱的目光下,千岁前辈转向我。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交给前辈来决定。大概,这是最正确的” 前辈庄重的表情满是苦涩。 “到时候我没办法承担责任,也不知道如何承担责任” “即使失败也不会怪任何人的。因为我们没有这样的立场” 表情紧绷下闭上眼睛,千岁前辈沉默了有十秒钟时间。 “既然上了新闻直播,说明火势的规模是相当大的。现下的情报还太少难以判断整个情势。所以暂且按照广播,全员从消防楼梯下去” 4 这一层楼的客人似乎都已经撤离了。 走廊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别人。 紧急情况下电梯停运,直行至走廊尽头,打开门,就是沿着墙壁设置的消防楼梯。 “不要慌!不要急,慢慢来!” 从上方传来的,是正在引导上层客人的消防队员吧。 眼下,早早就到屋外避难的客人,在小雨中混杂起来。 可以听到远处警铃的声音。这边已经来了好几辆消防车了,是还有增援赶过来的吗。 “锅炉室在那面,完全没有必要着急。要注意这里很滑” 雨势随风流转,消防台阶已是濡湿一片。 “综士,我还是对你和安奈比较担心,你先下去。然后是我和雏美。安奈和芹爱一起最后下去。 即使万一有地震发生摔落,也有我们在下面当做肉垫。” 千岁前辈的指示让全员都紧张的点头。 慎重绝对没有过头一说。 这st ce。绝对不能失败。 时间已经十点过半。只要平安的下到地面,安奈姐就再不会有什么事了吧。 我们所在的是十二层楼。 下了一层又一层,还是到不了一楼。 途中数次让道给急于下行的客人。这时候真正担心的不是来不及避难。而是发生什么不测的事故,夺去安奈姐的生命。 漫长的下行后。 走在最前面的我终于是来到了地面上。 途中数次和消防队员擦身而过,应该是还在寻找留在室内的客人。但从这里向上看去,除了我们已经没有别人。 用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晚上十点四十三分。 雏美和千岁前辈已经下到最后的台阶,芹爱和安奈姐则是到了一二楼连接的平台。这会应该已经安全了吧。 “就快到了!这里很滑要小心!” 听到我的声音,安奈姐站住以微笑回礼。 而就在要抬起手的时候…… 突然间,二楼连接消防楼梯的通道门,啪的一下被打开。 安奈姐被门撞飞,连带着芹爱踉跄几步。 就像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两人的动作印在视网膜上。 被撞飞的安奈姐牵扯的芹爱,踉跄下向台阶下方摔落…… “芹爱!安奈姐!” 被撞飞的安奈姐,头部狠狠的撞向栏杆下面的墙壁。 声嘶力竭的大喊后,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在台阶上被千岁前辈和雏美挡住的芹爱,显示一副剧痛的表情,但好歹是没有大碍的样子。 芹爱总算是没有致命伤的样子。 接着穿过三人身旁,三步并作两步上到安奈姐倒下的平台上。 平台上的通道门旁,小学生一样的男生悚立在那里。 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的表情。 头直接撞到墙上的安奈姐,一动也不动。 紧闭着双眼,头的下方,血水开始一点点扩散。 5 “……是我的问题” 在草坪上的一张长椅上坐下,千岁前辈深深的低下头。 头发和肩膀,皆被雨水濡湿。 “应该再慎重一些的。我应该先下去一趟,亲眼确定是否要留在房间里,那之后再决定是否要避难也不迟” 站在旁边的雏美,似乎要跟前辈说什么但还在找寻语言一样,表情复杂。 “这种事情……那个时候要下判断是不可能的啊。那时谁都不知道火灾的规模,而且当时安奈姐会停下来也是因为我喊了一声。前辈都跟我说了不要跟安奈之间发生任何联系的了,诶……” 后悔,后悔,无尽的后悔。那个时候,如果我不出声喊安奈姐的话…… 一动不动的安奈姐,以及从台阶上摔下的芹爱被送上救护车离开这里,已经是二十分钟以上的事情了。 上救护车的时候,芹爱还是意识很清醒的,毕竟没有撞到头。但现在还没有安奈姐的消息。 那么被撞一下,头就直接碰到墙上。 这不是那种【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事故。 消防活动正在进行最后的收尾。 这确实是场大火。只是不会作为一场出现众多伤者的事故,被人们所记住吧。 火几乎都已经被扑灭,眼前复归平静。 发生爆炸的锅炉室的近旁也没有人受伤,除了安奈姐和芹爱以外,再没有人被送进医院。 说起来,只有我们遇到了不测。 真的感到被命运之类的东西戏 弄一样…… “那时安奈已经一动不动了” 前辈低着头,一个个字音仿佛从喉咙最深处抠出一般。 “只要综士还活着,安奈就不被允许生存。芹爱所说的规则,在我们已然看到只是死因改变死亡的事实并没有改变的现象下,恐怕是绝对正确的。只是,也许这只是限定于八津代町之内的我单方面的推理,也并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而被否定,因为迄今为止她死亡的时间,都应该比今天稍早才对” “就是说今天的事故和我没有关系,只是单纯的偶然?” “现在还无法断言。只是说本来应该是有可能保护安奈的,如果我能再稍微谨慎一点的话……” 不是前辈的错,再怎么样也不会是。 没人会知道。这种事情,是绝对无法预期的。 用手挡着雨,然后确定现在的时间。 已经早就过了晚上十一点。 没有发生时震,那就意味着芹爱并没有发生time leap。 是安奈姐得救了吗,还是如前辈的假说一样,芹爱再也不可能发生time leap了呢,答案现在还不明了。 为了把握现状,我一个人前往集中避难的区域。 大致的状况,很快就得以掌握。 避难人员在警察的协助下,依次被引领到附近的住宿设施里。 虽然也有些骚动,但是灭火活动基本结束的现在,应该是再不会有更大的被害出现了。想要回去拿行李,想要回西侧的房间,各种要求交织在一起,现场确实有些混乱。 酒店的服务员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看来离事态完全收束,还要一段时间。 就待在这里也只能是干看着,还是回前辈和雏美那里吧。 这样想着,转身的时候,手机来了电话。 6 “芹爱打电话过来了” 低头坐在长椅上的千岁前辈抬起头。 “医院好像已经确认了安奈的死亡” “……唔” 只是在诉说一个事实而已,声音却止不住的震动。 预想和觉悟是不一样的。即使方向相似,但确确实实是不一样的东西。即使是真的能够已经想象得到这样的结果,但绝不是马上能够接受的。 “然而芹爱的身上,并没有发生time leap” “那就是前辈的假说是正确的了” 雏美进入这个世界所带来的【余剩时间】。在time leap的时候就被被抵消一部分。而剩下的时间只有八个月三周的现在,对于跳跃一次要返回一年的芹爱来说,已然不够。 “现在仍然无法断定。也要考虑场所的制约。也许在八津代町之外才不会发生time leap。也许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确认了” 然而唯一一件明朗的事情是,这次总算终结了。 最后,我们还是被命运玩弄于鼓掌。 芹爱还是没能保护的了那个她最最爱的人。 “我要好好想想,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过去不管发生什么事,前辈也从来没有说过【想要一个人待会】这种话。所以在这最终的,最后的,最致命的周回里,前辈也需要彻底的思考一下吗。 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我,选择和雏美一起离开。 这样的时间里,两个高中生走在路上,是肯定会被警察叫住的。 但得益于众多的客人混迹于这里,所以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小雨的话还没什么,但之后雨下大了真不知道要怎么办。 两人躲进一棵壮硕的大树下避雨,看着繁忙的消防队员。 心里确实很在意这场火灾是如何被报道的,但我的手机正好又看不了电视。 “你和古贺学长联系过了吗?”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句,之间雏美操作自己的手机,把她收到的邮件给我看。 “说了让他给我带点礼品所以现在在演唱会后还在排队买巡演毛巾的样子。我跟他说了好几遍这次一定要给我买回来。听他抱怨了几次排队排的老长,所以就算演唱会之后来夜行祭也是赶不上了。所以应该没事了” 她绝对不会想到我们已经知道她的谎言了吧。 今天的雏美,还在说着拙劣的谎言。 为什么就这么害怕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呢。为什么不信任我们,告诉我们实情呢。 对于这家伙,我想要说的话和想要问的问题数不胜数。 但还是暂且先放一放吧。 等大家都确实理解所有一切都结束了之后再。 虽然这确实可能是非常难的事情,但还是等到大家都心无芥蒂了,再聆听各自的心声吧。 “前辈是不是也该冷静下来了。其实好好想想的话,很容易就明白那根本就不是任何人的错,那个人是很聪明但有时候也笨的要命呐” 雏美对千岁前辈,是怎么想的呢。 不管千岁前辈是情之所至,还是感染了什么未知的病毒,总之是不知什么时候就喜欢上雏美了,要是知道前辈对自己的感情的话,雏美会怎么想呢。 “要不去看看?” “综士不去吗?” “……我打算先去医院看一下芹爱。要说的话今天晚上就芹爱和去世的安奈姐了,之后什么殡礼的手续之类,让她一个人在那办理也实在太可怜了” “是啊,没错,也是……” 我们在time leap的时候就会失去家人或者朋友。按理说感觉都快麻痹了。所以这时候再说谁谁死了可能无法像以前一样激起我们心中那么大的波澜。但是, “要我也一起去吗?” “不用,我一个人就好。人多的话芹爱也会不自在的。之后真的有需要再给你电话。你们也是决定了今天的住处也和我说一声” “明白了。那前辈这边就交给我了” 和雏美分别,我坐上等候在道路旁边的出租车。 芹爱和安奈姐被送进的医院就在附近五分钟之内能够到达的地方。 矗立在眼前的是,九层楼高的综合性医院。 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亮着的灯了。 坐上出租车之前,我对雏美撒了个谎。 也许不能称之为谎言,但我确实没有告诉她所有事实。 在告诉我医院之后,芹爱又说了“我希望你一个人过来” 我问为什么,她的话就此开始浑浊。 从夜间通道进入医院,给她发邮件说到了,还没一分钟,预想之外的回信就来了。 “我在屋顶等你” 芹爱的回信,只是简短的一句。 屋外还在下着小雨,要说是因为感伤,这样的夜晚也看不到星星。 为什么会在屋顶呢。 突然间,心脏开始躁动。 强力抑制住内心的不安,我按下电梯的按钮。 7 到屋顶上的门,是被打开了吗。 设置在门旁边的长椅,芹爱就坐在那里,望着远方。 宽敞的屋顶上,到处都是晾晒衣服的杆子。 “刚才受的伤严重吗?” 一边坐下去一边这样问道,芹爱拉过裙子露出一双膝盖。比起贴着贴片的膝盖,那双细长的脚现在更引人注意。 “就这一点,我平时训练比这严重多了,都习惯了” 把裙子放回去,芹爱露出一副悲伤的神情。 “但平常要是从台阶上摔下来,我可不止受这么轻的伤了” 对于沉默 的我,芹爱再次问道。 “呐,为什么,姐姐她又……” “……因为我还活着?” 这个世界以十月十日的晚上十点为境,杵城综士和织原安奈就不再被允许同时生存。这时不断重复time leap的芹爱所解明的原理。 “真的这么想吗?” “你不是说了吗?我和安奈姐只有一方能活下来” “不是,我是说这次的事件你也这么想吗?” “我不懂你问的意思” “我发生了九次time leap。那其中看到姐姐死亡瞬间的虽然只有六次,但都是晚上十点到了之后马上发生的事情,但今天好像不太一样” “从楼梯上下来的时候我有确认过时间。是十点四十三分” 芹爱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光。 “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想问什么都可以” “……今天姐姐的这起事故,综士是觉得和自己有关?” 她毫不虚饰的瞳孔,直视着我。 “我在过去所见到的姐姐的死,一定会和综士有关。但你觉得今天也是这样吗?把姐姐撞飞的,以及没有支撑住她身体的,都不是综士。住在那个宾馆并不是综士的意志,更别说引起火灾” “要怎么说呢。那个男孩子看门的时候,安奈停在那里就是因为被我叫了一声。这里面不可能说是完全没有关系。只是,确实死亡发生时间和之前的都不太一样……” 两手放在胸前紧紧握住,芹爱低头说道。 “我无法抑制自己不这样想。会想这次真的得救了。会想正如我无法再次进行time leap一样,姐姐和综士之间的因果关系也因此解开。会想这也许真的只是偶然的事故而已” 此时的芹爱就像是忘记了怎么摆出表情的人偶。 “综士,我接下来的问题实在是太差劲了,所以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不客气的来打我吧” “我可是曾经把你诬陷为小偷的人,怎么会有脸做这种事……” “综士如果再time leap的话,消失的会是谁?” 在芹爱面前,我永远只有被打的立场。 即使缓缓低头,芹爱海水保持和我的眼神接触。 了解到芹爱觉悟了的我, “……应该是父亲” 真实的想法从喉咙中溢出。 大概就是这样了。千岁前辈和雏美消失的可能性也不是说完全没有,但在那之前消失的应该是父亲。 【从对自己重要的人开始消失,是因为感情关乎现象的根干。绝望成为导火索的话,容易想到的人物自然就成为消失的对象】 以前,千岁前辈这么说过。虽然说已经过了八年,但和母亲离婚,离开这个家的父亲,我至今不能宽恕。如果说是从容易想到的人物开始消失的话,那么我下次time leap后消失的人物,毫无疑问就是父亲。 “……是吗……” 我大概能猜出在伦理观的纠结下,吞吞吐吐的芹爱在想些什么。 不能说出口,连想也不对,芹爱一定是拼命这么对自己说,但是…… “那家伙是抛弃我们的男人,没有理由为他怎样” 意识到的时候,这样的话已经从嘴中零落而出。 并不是憎恨父亲。回忆,感谢都还作为珍贵的东西留存在心间。但同时被抛弃的事实无论如何也消泯不了,更重要的是…… “我们失去了众多的东西。你就失去了所有朋友对吧?朋友,前辈,晚辈,老师,家人失去了这所有东西,到最后连最爱的人也无法保护,不是未免太悲惨了?我希望至少能给你救赎,必须给你救赎。所以如果芹爱是这么想的话,想要再一次,最后一次挑战的话,于我是不会说不的” “但,综士的父亲会……” “这种事不能单纯的放在天平上来比重。只是,比谁都更加辛苦的你,最后迎来绝望的结局,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愚钝和不齿。 但这里已经不能用理性去衡量,我就是绝对无法承认最后芹爱以泪洗面的结局。 还残留在这个世界上的【余剩时间】是,八个月零三周。千岁前辈的假说如果是正确的话,即使芹爱不再可能,只返回一个月的我还是能够time leap的。 “……明知道对我这样一个最差劲的人说这种话,我是不会拒绝的……” 一副剪不断理还乱的表情,芹爱从椅子上站起身。 “一直以来心理上最受苦的就是你了,所以,只有你有这个资格” 芹爱微微泛泪的眼神打量着我。 我似乎一直在渴求被芹爱原谅。 但今天之前只是个愿望,我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实现甚至让芹爱知道这个想法。 “这样的话,五年前的那笔罪孽可能也会稍许减轻吧” “……不是,那件事我早就不在意了” “我一直在后悔。满是后悔的五年间。想要对你道歉,想要做什么来挽回,但最后什么也没做。其实如果要返回过去,我希望是五年之前,这样的话我……” “都说了,我已经不在意了” “那我也一样” “一样” “我也不在意。我也不会觉得为了救你让我的家人消失好像我给你个好大人情一样,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能够不动声色的说出这番话的我,果然是骨髓的某个部分已经被腐蚀掉了吧。然而,只要能救芹爱,这没什么。我无法抑制住自己这样的想法。 轻易就登上高度及背的栏杆,芹爱落在对面。 九层楼高的医院屋顶。从这里头朝下掉下去的话可是绝无办法生还。 “综士time leap的话反正我会忘掉的,最后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站在栏杆的对面,芹爱的表情消失掉。 “其实也是一直想问的” “什么?” “……为什么我死了,综士就会time leap?” 今天之前,芹爱都没有问过我这个问题。 我的死会引起雏美的time leap。即使领悟到这一点之后,我们还是在雏美面前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而芹爱也一样,把这个问题留到了今天吧。 “我反过来想问你一句” 不经意间,自己的语气就变得和雏美一样。 “除了喜欢以外,还有别的理由吗?” 芹爱啪的一声大张开嘴。 真的,就没想过这种可能性吗。 除此之外,还能想到什么理由呢。 “综士不是说我是小偷……” “是在那之后。愚蠢吧?心里会不舒服吧?我自己也觉得自己脑袋是不是哪里坏了。但就是没有办法啊” “……喜欢上我,是一件很没有办法的事情对吧” 芹爱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自虐般的表情。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被男生说【喜欢你】还是第一次” “……真的吗?” “从上高中开始有了人气,但也只是在女生中” 伴随着苦笑,还有这样的事实被告白。 “好不容易的告白就这样忘了的话,好像有点可惜就是了” “你的话,接下来的机会多得是。不是像我这样堕落的男生,而是更好,更适合你的人” 保护安奈姐,接下来跟普通的男生去谈恋爱。 芹爱像这样能够就此收获正常而幸 福的人生就是对我而言的幸福了。 已经失去的那些朋友,家人,虽然无法挽回,成为心底永远的伤痕。 但,在到来的未来里,一定…… “综士。谢谢你。接下来真的是最后的战役了” “在那之前,你还必须要再信任我们一次。像这次的世界,就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芹爱决意告知我们所有事情,是在泰辅叔叔去世之后。 “对不起。我本来就顽固,还执意封锁了自己的内心。但之前的我用此作为借口,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回忆也是我不愿看到的。所以我要把这件事说出来。这是我没向任何人透漏过,也发誓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实。如果在time leap之后把这个告诉之前的我,应该会让事情好办的多” 不打算告诉任何人的事实? 从来没见过的笑容,出现在芹爱的脸上。 “我在五年前,为综士顶罪,是因为对综士的憧憬呐” 这是在说什么,完全不能理解。 “也许你不记得了,那时被男生欺负的姐姐,得到了综士的帮助。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件小事,但对我来说却是翻天覆地的大事件。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对综士抱有憧憬之情了” 帮安奈姐拿回自行车。确实好像有这样的事情。但那时和那些蛮横的高年级学生发生冲突,是常有的事。以至于芹爱现在所说的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完全想不起来。 “综士讨厌我,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我也觉得没什么。因为综士有救过姐姐,所以这也算是一种报恩。算是一个了结吧” 芹爱的笑脸一下僵住。 “但结果,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了结” 手放开栏杆,她向后退了一步。 “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就应该不会向这次犯下这么多的错误了吧” 这是在十六周目的世界里,芹爱最后的声音。 她的身姿一瞬间消失,还没有往下看去时震已经开始了。 看起来time leap的发生,和是否在八津代町并没有关系。 只要认识到了最挚爱的人的死去,变得绝望,我们就会发生time leap。 然而,现在在我胸中闪烁的,好像不是【绝望】而是【觉悟】。 下次绝对是最后一次。再也不允许出现失败。 下次,我们绝对不会再弄错。 8 脖子上濡湿一片,头疼欲裂。 不管在哪发生time leap,醒来的地方好像都是一样的。躺在床上在电子时钟上找准焦点,九月十日,周四上午八点半。 最初的time leap后醒来的时间是,早晨七点。夜行祭后回到家,从母亲那里听到芹爱的死讯,是在晚上十一点前的事情。 从时钟的误差上来看,这次芹爱自绝生命,是在过了零点之后的事情吧。 十六周目的世界,我们仍然失败了。但总算是获得了足够得以逃离这个地域一般循环的情报。接下来就是保护安奈,切断这个负的连锁。 把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千岁前辈的话,他一定会梳理出最好的解决方法吧。 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必须要再次竭尽全力。 但此时已经没有之前所感到的绝望感。 “我在五年前,为综士顶罪,是因为对综士的憧憬呐” time leap之前,芹爱对我说的话,不断在脑中回放。 过去所犯下的罪行无法泯灭。 让芹爱失望,或者让其伤心,都是必须面对的过往。 然而两人的关系并没有破裂到无可挽回之处。 五年前的那天,她确实为我伤了心。但她最终接受了我的谢罪。并没有怨气尤人的堵住耳朵。 她失去的幸福,用这双手取回来。 我再无更多奢求。 为了芹爱而允许我去战斗这件事情,已然让我的心无限雀跃。 叹息满天的日子,混沌无度的日子,已经终结。 必须用这双手去终结它。 十六周目的世界里,走出玄关的时候等待在前方的是千岁前辈和雏美。 两人不会想到我再一次time leap,所以还会像之前一样在那里等我吧。 肚子虽然咕咕叫着,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吃早餐了。 一秒也想早点,把在十六周目世界知道的全部,告诉给那两人。 换上校服,下到一楼后,洗脸刷牙。 自此,九月十日,再次开启。 这是,再不会重新来临的九月十日。 一分,一秒都必须要珍重。 还连带着,需要代那些已经消失的人,活出他们的生命。 系上鞋带,打开玄关的大门,是预想之中的容颜。 “综士!” 叫着我的名字,铃鹿雏美跑上前来打开门。接下来雏美抓住我的衣领,在她的冲势下,我差点踏空。 “好危险,差点摔倒……” “比起这个先回答我的问题!” 雏美盯着我,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一样。 “怎么了?喂!这是要干什么?” 接下来,从几乎跪倒的她的嘴里,零落出最噩梦般的真实。 “千岁前辈从世界上消失了!” 后记 绫崎隼激怒了。他已经决意必须要除掉过去暗愚鲁钝的自己。绫崎是小说家,创作小说,碌碌无名。然而对于后记,却是比他人敏感一倍。 绫崎也并不知晓理由。六个月前,绫崎开始后记的执笔,历经苦难终是完成第一幕的后记。谁都会有错误。那个时候完成第一幕的后记实属无奈。然而,问题是第二幕。 如果对完成第一幕的后记感到后悔的话,会什么第二幕还会写后记呢。三个月前的绫崎如果不写第二幕的后记的话,第三幕的绫崎,就会被从后记中拯救出来了。 “哈——,那就会变成第一幕和最终幕有后记的系列作了呐” 心思温柔的诸君迅速就会理解我的用意。但,已经迟了,我输了。毫无颜面。请尽管笑我。王在我耳边私语说是晚点交稿。还跟我做下了卷末用广告来代替的约定。 啊,一切都这么可笑。我,是丑陋的背叛者。 倏忽间,流水潺潺声渐入耳中。蓦然抬头,屏气凝神,心身被泉水囊入一般绫崎屈身而就,手捧甘甜,一饮而尽。梦醒时分在此。又能上路了,出发! 截止交稿,还有时间,还有人,在等我。从不怀疑,相信后记还会在那里出现的大有人在。我是被信任的。交稿迫近,不是问题。以死相谢这种好话我实在说不出口。这种信赖我必须要予以回应,这是现在全力要做的事情。 奔走吧!为后记付出热血!绫崎。 【你与时钟】系列作,现在在由讲谈社发行的月刊aria中,由插画老师西木hara进行漫画连载。请诸位有机会一定捧场! 那么,希望在最终幕【你与时钟&雏之谎言】中,也能与诸位相见。 绫崎隼 绫崎隼激怒了。他已经决意必须要除掉过去暗愚鲁钝的自己。绫崎是小说家,创作小说,碌碌无名。然而对于后记,却是比他人敏感一倍。 绫崎也并不知晓理由。六个月前,绫崎开始后记的执笔,历经苦难终是完成第一幕的后记。谁都会有错误。那个时候完成第一幕的后记实属无奈。然而,问题是第二幕。 如果对完成第一幕的后记感到后悔的话,会什么第二幕还会写后记呢。三个月前的绫崎如果不写第二幕的后记的话,第三幕的绫崎,就会被从后记中拯救出来了。 “哈——,那就会变成第一幕和最终幕有后记的系列作了呐” 心思温柔的诸君迅速就会理解我的用意。但,已经迟了,我输了。毫无颜面。请尽管笑我。王在我耳边私语说是晚点交稿。还跟我做下了卷末用广告来代替的约定。 啊,一切都这么可笑。我,是丑陋的背叛者。 倏忽间,流水潺潺声渐入耳中。蓦然抬头,屏气凝神,心身被泉水囊入一般绫崎屈身而就,手捧甘甜,一饮而尽。梦醒时分在此。又能上路了,出发! 截止交稿,还有时间,还有人,在等我。从不怀疑,相信后记还会在那里出现的大有人在。我是被信任的。交稿迫近,不是问题。以死相谢这种好话我实在说不出口。这种信赖我必须要予以回应,这是现在全力要做的事情。 奔走吧!为后记付出热血!绫崎。 【你与时钟】系列作,现在在由讲谈社发行的月刊aria中,由插画老师西木hara进行漫画连载。请诸位有机会一定捧场! 那么,希望在最终幕【你与时钟&雏之谎言】中,也能与诸位相见。 绫崎隼 绫崎隼激怒了。他已经决意必须要除掉过去暗愚鲁钝的自己。绫崎是小说家,创作小说,碌碌无名。然而对于后记,却是比他人敏感一倍。 绫崎也并不知晓理由。六个月前,绫崎开始后记的执笔,历经苦难终是完成第一幕的后记。谁都会有错误。那个时候完成第一幕的后记实属无奈。然而,问题是第二幕。 如果对完成第一幕的后记感到后悔的话,会什么第二幕还会写后记呢。三个月前的绫崎如果不写第二幕的后记的话,第三幕的绫崎,就会被从后记中拯救出来了。 “哈——,那就会变成第一幕和最终幕有后记的系列作了呐” 心思温柔的诸君迅速就会理解我的用意。但,已经迟了,我输了。毫无颜面。请尽管笑我。王在我耳边私语说是晚点交稿。还跟我做下了卷末用广告来代替的约定。 啊,一切都这么可笑。我,是丑陋的背叛者。 倏忽间,流水潺潺声渐入耳中。蓦然抬头,屏气凝神,心身被泉水囊入一般绫崎屈身而就,手捧甘甜,一饮而尽。梦醒时分在此。又能上路了,出发! 截止交稿,还有时间,还有人,在等我。从不怀疑,相信后记还会在那里出现的大有人在。我是被信任的。交稿迫近,不是问题。以死相谢这种好话我实在说不出口。这种信赖我必须要予以回应,这是现在全力要做的事情。 奔走吧!为后记付出热血!绫崎。 【你与时钟】系列作,现在在由讲谈社发行的月刊aria中,由插画老师西木hara进行漫画连载。请诸位有机会一定捧场! 那么,希望在最终幕【你与时钟&雏之谎言】中,也能与诸位相见。 绫崎隼 绫崎隼激怒了。他已经决意必须要除掉过去暗愚鲁钝的自己。绫崎是小说家,创作小说,碌碌无名。然而对于后记,却是比他人敏感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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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美喜欢撒谎。已经对我们撒下了无数的谎言,十六周目的世界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要骗我们。一直坚称自己发生time leap,是因为古贺将成的死。她就是想这样一直瞒着我们。 所以雏美说的话千万不能当真。 千岁前辈消失?这肯定是骗人的。我是这么想的…… 无视雏美的质问来到白鹰高中的南栋三楼。 踏入时钟部的活动室,我意识到自己必须接受这让人厌恶但不得不接受的现实。 活动室呈现出剧烈的变貌。墙上挂着的时钟和记忆中并没有什么变化,大半还是存在的,远处的时钟则消失了。原本放在玻璃橱窗中的洋书也消失了。 这种经验以前也有过。 第二次time leap后母亲消失的时候,和我不相关的东西,所有都从屋子里消失了。被卷入time leap中的人,并且只有与这个人相关的东西,随之一同从世界上消失。 千岁前辈的消失,想必也让雏美意对于事态的变迁也有一定程度的想定了吧。 现在这间屋子,就好像是她以【时钟部】的名义提出申请得来的。 引起草剃千岁消失的time leap,很有可能就是杵城综士引起的。但对于断定来说情报还过于不足,她只能等待。 所以这五个月,雏美就一个人等着我作为time leaper取回记忆的今天。 “那天,古贺前辈从钟塔上落下,使得我身上发生第四次的time leap。而这次消失的是祖母” 雏美锐利的目光向我射来。 “千岁前辈有说过被卷入time leap的人,以五年前的【时震】为境消失的话。如前辈的假说一样,我醒来是在四月五日的时间点,综士的母亲和朋友都已经消失了。而综士也不知道母亲消失的理由,就过着一个人的生活。但以一般常识来说,一个男孩子从小学开始就一个人生活也太奇怪了。所以我还以为很容易就能得到你的理解” 两手握紧成拳,雏美紧盯着我。 “没想到综士根本就不听我说话。只是把我当成脑袋有问题的人,根本就不肯听我说话!” 完全相同的一番话,我在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已经听千岁前辈和雏美说过了。 以五年前的时震为起点,母亲和一骑皆连消失。而正因为此,在time leap返回过去的九月十号之前,我想不起高中后才成为友人的一骑。关于母亲也是一样。对我来说母亲不存在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有人就这点问我,我也不会注意。毕竟我没有千岁前辈那样的知性。 “但是!就算综士不相信我的话!千岁前辈应该会理解才对。我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但是,但是!” 雏美的嘴都歪了。 “千岁前辈从世界上消失了!草剃千岁这样一个人,根本就没有进入白鹰高中。留下这样一个可笑的房间,人却不在了。综士。你到底time leap了几次啊!为什么会轮到前辈消失啊?” 我无意识的别过视线,雏美当然看不过去,抓住我的衣领。 “不要避开视线,好好说明怎么回事!你明白现状吗?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用” 当然明白,这种事情不用你说我也很清楚。 所以,你不用再说了。 “千岁前辈消失了,就game over了!” 2 五年前,雏美从平行世界而来的时候,这个世界,生发出和当时雏美一样年龄的【余剩时间】。本来应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余剩时间】以绝望为引发生暴走,使我们飞跃至过去。 time leap的时候所爱的人就会消失,是因为这些人的排除就能和世界上溢出的时间进行抵消。 千岁前辈消失的话,已经什么也做不了。雏美的这番话,大概也只对了一半。 十六周目的世界就如即使安奈姐死了芹爱也不会发生time leap一样,余剩的时间完全被抵消的时候,噩梦般的连锁也一定会终结。 十七周目的世界,由为了救安奈姐芹爱牺牲自己而开始。 在这个周回的结尾,会发生什么,现在还难以想象。 只是,很高的可能性是我无法保护住安奈姐。因为在此前重复的那么多次尝试中,从没有一次达到我们想要的未来。 如果再次迎来的仍然是失望的结局,那么那之后,芹爱所期望的又是什么呢。是再次请求我希望挑战一次吗。而如果她这样说出口的话,我又会怎么回应呢。 虽然这是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知道的事情,但剩下的【余剩时间】只有【七个月零三周】的话,那么再也不会卷土重来的明日,一定就在不远处等着我们。 我们的目标,其实并不只是终结time leap。 至少千岁前辈是有认真考虑过如何让那些已经消失的人们返回到这个世界上。 time leap以前的世界上所发生的事情,在有时间,场所的制约伴随的条件下会发生复原。摸索到这个事实以后,前辈为了找回那些业已消失的人,一直在对围绕复原的规律孜孜以求。 不管是我还有雏美都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前辈不一样。那个人头脑的结构,精神上的强大都跟我们不同,决不放弃。即使甚至不是认识的人,也会为了他们的复原尽心尽力。他,就是这种人……但,现在一切都没辙了。 千岁前辈消失的话,这次是真的,完全结束了。 一骑,母亲,芹爱的好友,还有雏美的家人,一个人都救不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残酷呢。 潘多拉的箱子的底部,从最开始就不存在希望。 现在,我们所为之奋斗的未来,只有一个。 十月十日的夜里,保护好织原安奈。 为此必须让芹爱保持合作的态度,同时,在十六周目所发生的事件,所了解的新的情报和机理,也有必要让雏美理解。 但,到底要怎么开口呢。 雏美是从平行世界乱入来这里的少女的事情。 其实是和她讨厌的姐姐,铃鹿绪美是同一个人的事情。 听到这样的说明,我不认为她会乖乖的接受事实。毕竟在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千岁前辈说明的时候,她都明显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思来想去后我选择的是,从那种最最基本有必要的情报,开始向雏美说明。 现在是十七周目的事情。 芹爱是第三个time leaper的事情。 芹爱已经返回过去九次了的事情。 她姐姐安奈的死是引爆剂,而且一定会和我有关系这件事情。 我们企图离开八津代町来改变命运,然而在下榻的宾馆遭遇火灾,最终还是让安奈姐死去的事情。还有…… 为了救安奈姐,芹爱从医院的屋顶上选择自杀跳下,而使我再一次time leap的事情。 “我绝对不会允许。现在不去揍那个女人一顿就不甘心!” 在我把十六周目的世界的最后发生的事情传达之后,果然不出所料,雏美表现激动,马山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给我等等!” 在就要奔出活动室之前,我一把抓住雏美的胳膊。 “别碰我!” “拜托了给我冷静下来!现在可是在上课!” 雏美此时瞪我的表情我从来没见过。 “我一开始就讨厌芹爱。一直,一直就讨厌!!” 决绝一切的大力甩开我的手。 “太差劲了,那个女人” 伴随轻蔑的眼神,雏美恶狠狠的吐出这句话。 “想要救姐姐的心情我理解,因为我也是这么想救他的。但从来没有想过利用time leap。我们time leap一次,就会有一个无关的人因此消失。她明明知道这点,而且明白消失的不是自己,而是对综士来说重要的人之上,还选择跳下了?!那家伙太可恶了,太差劲了!我绝对不原谅她!” “所以我说了你冷静一点。要说也不是芹爱一个人的错。我是有同意的。她本来是犹豫的,是我给了她定心丸。芹爱已经time leap九次。家人和朋友全部都失去了,连父亲都死去,安奈姐可以说是她最后的亲人。安奈姐再死的话,芹爱就真的是孤身一个人了。这种事情是我所不能忍耐的。如果能为她做点什么的话我……” “那种女的到底哪点值得你这么做?芹爱完全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嘛!她明知道说出想要再一次time leap这种话,综士是不可能拒绝的” “这点……不是这样,但是” “芹爱绝对明白。因为综士喜欢自己,所以绝对不会拒绝。明白综士没有别的选择还说下这番话。这不是太差劲了吗。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为什么就你们两个,擅自决定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如果和我们商量的话,前辈他一定会制止的……” “不是这样说的” “哪里不对!喜欢芹爱这种女人的笨蛋给我闭嘴!” “所以说了不是这样的,芹爱并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她做梦也没有想过,我会一直都在喜欢她。所以她根本就不会预先知道我不会拒绝这种事情” 雏美的表情更加丰富。 “……就算这样也不能改变那个女人有多差劲的事实” “但我也是同罪。千岁前辈的消失我也有责任” “这我不管,反正自绝生命的那家伙责任最大就是了” 平行线。 现在想起来,从一开始雏美就是讨厌芹爱的。 而现在发生了这种事,简直是决定性的打击。千岁前辈消失的现在,大概雏美再也不会原谅芹爱了。 “呐我说你我没想明白吗?那家伙为了救自己的姐姐,可是觉得牺牲综士的一个至亲也无所谓的啊” 我明白她的意思。这家伙虽然一直是嘴里开火车,在这件事情上却是无比正确,但我还是希望能够理解芹爱的心情。 一骑和母亲消失的世界让人心惊。如果不是千岁前辈和雏美在旁边的话,很可能就被恐惧所俘虏,早早就放弃了。而芹爱已经经历了九次这样的心境。重复九次一年的生活,每次去探望明知已没救的父亲,被迫迎接那无可回避的别离以及至亲的消失。而不断重复这种经验的芹爱的精神,怎么也不可能和普通人的状态一样。 “……只能说是迫不得已啊。不管是我还是芹爱” “什么叫迫不得已?如果真的有为对方着想的话,不让对方犯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然而综士只是怕自己更加被讨厌而对芹爱言听计从,这根本就不是爱情好吗” 我无法反驳。 “综士是把对芹爱的负罪感当成了爱情不对吗?比起被后悔压迫,这种无法实现的恋情会让你自己好受一点不对吗?” “……怎么可能是这样。我自己的心情自己还不理解吗?” “真要是理解的话,你刚才这句话就不会说的这么没底气” 我的生命,一直围绕着对芹爱的想念。宿食在这片胸膛中的恋心,是绝无虚假的本物。但再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喜欢芹爱的话,就会阻止她做出错误的选择了。 而在那天晚上,我的脑海中,完全没有存在反对芹爱的选择肢。 这根本就不是爱情好吗的雏美的话,如诅咒一般萦绕在心间。 这个家伙现在,是以什么心情跟我说这番话的呢。 千岁前辈在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已经断言古贺将成这个人物和一系列的人物无关,而雏美的time leap是由我的死引起的。 “我有想过把综士从钟塔上推下来” 当把芹爱的这番话拿来做印证的时候,前辈的推理蓦然增加了几分厚度。 然而,她到底为什么会喜欢我呢。这不是自虐,不是谦逊,就是一般来看的话怎么也不可能。 九月九日以前的我和雏美,真的就是陌生人。连那种表面上的认识都没有。 小学和中学也都不一样,高中是一个学校但也不是一个班级。我在中考前数个月虽然有参加补习班,但班里人数很少,可以肯定的说没有叫雏美的人。 如果她不是在暑假前的散学典礼上一跃到讲台前,那更是应该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而从雏美那边来看也应该一样。 确实,雏美是拥有五年前我丢失的怀表。而在捡到这个东西的那天,认识到有杵城综士这个人也是事实。但也仅限于名字。年龄,住址,不是仅凭捡到一个怀表就能了解的。 雏美对我有所了解,最早也应该是在进入白鹰高中之后。 偶然捡到的怀表的主人,正好进到同一个高中。虽然大致可以推测出是什么时间点知道我名字的,但之后是怎么回事呢。 是对我一见钟情?对我这样看上去让人敬而远之的阴暗男生? 这才真正的一点谦虚都没有,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到现在为止,雏美对我的态度都是旁若无人。 退一步说,要是雏美真的喜欢我的话,第一次见面她拜托古贺学长演出恋人戏码就很奇怪。 明明有那么多种方式可以选择,她却偏偏选择这种造成误解最大的。如果喜欢对方的话,绝对不会这样的吧。 铃鹿雏美总是瞒着最重要的话。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我到现在也一点无法理解。 “你说在四月的时候已经去见了我和千岁前辈,那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意识到芹爱是另一个time leaper了吧?” 雏美的点头略显勉强。 “虽然没有确信,但毕竟千岁前辈是这样推理的” “那,没有去见芹爱吗?” 暂时的沉默后。 “去了。五月的时候,去见那家伙了” “芹爱是什么样的反应” “超级不配合,完全无视我” 上一周千岁前辈开始搭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反应。雏美真的有向芹爱好好解释吗。 “下次见面的时候她别想逃掉,看我不拽住她……” “喂等等。芹爱这边先由我来出马。知道你也有很多想说的,现在暂时忍一忍。十六周目的世界,芹爱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听我们的话的。你再出 口的话事情越来越乱了” “你又趁机贬低我是吗?” “这是事实好吗。反正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之前知道所有的情报基础上让她能够合作,但说起来就算合作也只是第一步,距离保护安奈姐还有很远” 说服芹爱在这一周回仍然不容易吧。只是跟上一次不同的是。现在手里有了一张王牌。芹爱自己告诉了我她深藏的秘密。而如果摆出这些话,自己肯定会合作的,这是芹爱自己说的。 对于那些已经消失的人,我们无能为力。 这是已然确定败北后的撤退战了吧。 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不让牺牲者再增加。 保护安奈,让芹爱从绝望中解脱。 至少在最后这次,让我们不犯错误的结束这一切。 3 不管是从白鹰高中,还是从泰辅叔叔住院的地方,要回到织原家都要到北河站。在这里埋伏芹爱的时候,一边茫然的看着车站前来往乘车的人群。 太阳缓慢的下沉,橙色的灯光将街道染得炫目。 芹爱从检票口出来,是在下午五点左右的时候。 今天是既没有去田径部也没有去医院吗。 一眼看到从长椅上站起来的我,表情在一瞬间绷紧。 “有事情要跟你说” 芹爱上下打量的眼神,看向周围。 “没有别人,今天就我一个” 这句正中心房吗。芹爱停了下来。 芹爱记忆里最后的周回,是被我们关进了时钟部的活动室里。所以对千岁前辈和雏美也保持相当的警惕吧。 “不了解情况就把你关进房间里确实是我们的不对。非常抱歉。但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今天就想对你说清楚……” “我和综士没什么好说的” 一点机会都不给,芹爱大步向前走去。 “等等!拜托了听我说。在你time leap之后我也……” “你什么也不用说” 在我把手要放上即将走开的芹爱的肩膀上的时候,后者后退一步,瞪我的眼神简直要杀死人。 “别碰我” 冰冷的语气,一路冻结到我胸口最深处。 “不要靠近我。我和综士没有话说。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不不,你误解了。我们不是你的敌人……” “说了别跟过来!在这样的话我就要叫人了!”……怎么会这样,无论试了多少次就是行不通呢。也并没有要求什么,只是听一听我的话而已啊。 只是想保护芹爱和安奈而已,就算我卑劣如至,但就连这样的事情也不被允许吗。 无奈的看着芹爱离去。双眼自然的就溢出眼泪。 这个世界上我的思念堆积最深的对象,却用无法更加残酷的方式避开我。 胸中溢满苦涩,隐痛,生疼,几乎要纠结裂开。 倔强的抹了把眼泪,重新审视起前方。 千岁前辈的话这时候绝对不会放弃。前辈绝对不会为自己的无力找理由,绝对不会屈从于命运。 我虽然是让千岁前辈消失的大笨蛋,但笨蛋也有笨蛋的尊严。如果我在这里放弃的话,那真的一切都完了。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快步走开的芹爱的身姿,迅速就不见了。 过了好半天,我也终于是来到了自己家门前。 “综士君,回家了啊” 织原家的院子里,安奈姐正在收衣服。说起来安奈姐也有点神经大条,夜里看到院子里的衣服没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今天也是日落之前忘了收衣服了吧。 “……安奈姐” “恩?怎么了吗?” 看着我站在围栏前不动,安奈姐微微侧过了头。 “对不起……真的……” “诶?什么?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安奈姐不解的眼神让我无法直视。 “小的时候开始安奈姐就一直对我那么亲切,但……” 十月十日的晚上,她却因为我的原因死去。 上一周目中,也是因为我不谨慎的喊了安奈姐一声…… “真的对不起” 迸出这句话后,我逃也似得溜进自己家里。 我明白。 我非常明白。 谢罪的话,不过是自我满足。 不能救下安奈姐的话,再漂亮的话都不能清算这一重罪孽。 回到自己的房间,仰身躺在床上。 以前因为有一骑在所以都不会感觉寂寞。无论怎样的言行粗暴都有母亲的宽容。也因为有千岁前辈所以能够不至于绝望。 我们不是不是仅凭一人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人能够作为独行侠。而这种事情,只有当失去所有之后才能真切的意识到。 我本应该更加感谢才对。感谢有朋友,感谢有母亲,感谢又能够听我倾诉的人,应该感谢所有这一切。 我在今天,被芹爱所无视了。 伴随着无限的心酸和伤悲。还有后悔。 然而,不能因此就自暴自弃。 为了救芹爱,必须奋斗到最后一刻。 从床上起身,给雏美打了个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了起来。 “哦,综士啊?我现在正分不开手” “那还接的这么快” “……那是综士的手机老掉牙了有延迟” 还是一如既往没边没际的话。 习惯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要说才认识的时候,她的这种满嘴火车还让人有点生气,到现在听了之后反而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有事情找你说。有时间吗?” “都说了现在分不开手了?” “这不是在打电话吗?” “正在做饭呢。综士晚饭已经吃过了?” “额,倒是还没有” “那,来我家怎么样?正好我多做点就是了。你知道地方吧” “诶,可以吗?” “两个人也是吃三个人也是吃。你见了芹爱吧?我也想知道是什么结果呢” 电话进行到现在好像有点偏题的意思,不过倒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十六周目的世界吃的总是便利店里的便当要不就是外面吃的。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自己做饭过了。今天还什么都没买,本来打算是吃泡面的。雏美的厨技怎样我是不知道了,但再怎么样也要比吃泡面好吧。 放下电话,就马上前往铃鹿家。 4 晚上七点半,进到铃鹿家的时候,客厅里姐姐绪美也在。 绪美对于晚上的来客虽然开始有些吃惊,当我介绍自己是同一个兴趣部的同学后也打消了疑虑。 今天负责做晚饭的雏美,在厨房里忙的不亦乐乎。 可围坐六人的餐桌旁我和绪美斜向而坐,我一边观察看电视的她。 发型和服装的印象虽然不一样,但越看越觉得这两个就是一个人,不仅是体型还有身体上细微的部分,声音也几乎完全一样。 千岁前辈所导出的推论,果然是真的吗。雏美从平行世界乱入而来,和绪美是同一个人。十六周目里雏美虽然拒绝承认,但从状况来看,实在是难以否定。 “一直是两个人吃晚饭吗?” 绪美从电视机收回视线,看向这边。 “雏美回来一般都很晚吧。一直等的话肚子不好受吧?” “……没有啊。也没有说刻意去等。我有时候也回来很晚,她也不会等我。像今天晚上这样是正好两个人都在家里而已” 确实, 十六周目的世界里进行跟踪的时候,绪美和友人分别之后,也没有马上回家的意思。 “那个,你的名字可以再说一次吗?” “名字?杵城综士,怎么了?” “倒是不常见诶” “没有那么夸张吧” “不过综士君的名字,又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是为什么。 五年前,小学六年级的夏天,我把从父亲那里得来的怀表弄丢了。而怀表被雏美捡到,绪美后来看到了印在背面的名字。 “综士君,那个,你是和雏美在交往吗?” “怎么会” 因为电视的原因,餐桌上的会话并不会被雏美听到。 根本顾不得管我们,雏美还在忙着烧饭。 “不是吗?能来家里玩了,这种一般想来不都是在交往吗?” “这种误解我也是没想到,但幸好发现早现在应该没问题了” “这样啊。好吧,也是。像综士君这种这种被一大堆女孩子围着的男生,也不会和雏美这种女生交往是吧” 我又不知道你说这话有什么根据了。 “这也是误解。我是整个人生中都没有被一大堆女孩子围住的经历” “抱歉啊,你这话我可不太信。毕竟那些有人气的学生大多都是这么说的” 我真的没有谦虚只是说出事实而已,她却一边笑着否定我的话。 “绪美” 厨房突然传来雏美的声音。 “柜子里的罐头能给我拿一下吗?” 想来是太专心于做菜了,雏美头也不抬的忙活着。 绪美也没有回应直接站起来把要的东西拿到厨房。 “抱歉。忙的分不过来身了” “你不说我也看得出来。还要多久才能好?” “七八分钟吧” “啧,有客人来了,好像比平常都更有干劲哦” 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后,绪美从厨房回来了。 虽然只是个小细节,却是让我有些吃惊。 绪美讨厌自己。雏美已经数次强调了这一点,而且在十六周目世界里,绪美也亲口说铃鹿家整个被雏美占领了。 “我还以为两人的关系不是很好呢” “唔嗯,是不好” 间不容发的肯定。 “但看来还是能进行日常的对话的嘛” “那是因为毕竟还是住在一个家里,最基本的对话还是需要的吧” “这样啊。恩,也许吧” 现在想想,十六周目的世界里,绪美见雏美烧不退叫了个出租强行让她去了医院。然后趁机把怀表拿了出来。那个时候虽然是看不清她真实的用心,但家里的生活倒也不完全是针锋相对的感觉。 “五年前雏美来到这个家里” “这我已经知道了” “在你眼中她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呢?” “阴暗朴素。没有朋友,没有兴趣爱好。也对打扮没有兴趣” “……这和我所知道的那家伙不太一样啊” “不太明白的就是,雏美在最近像变了一个人。刚上高中的时候,明明还是那副阴暗的样子” 厨房里,雏美哼着歌忙的热火朝天。 晚饭的时候没人说一句话,很快绪美一个人从客厅离去。 “可走了。那家伙平常都要晚一点的,就今天按时回来了。心里有愧疚吧” “我这边才是外人。该愧疚的无论如何是我才对” “我做的饭怎么样?” “真的吓了一跳。让人没想到的惊叹” “什么叫让人没想到嘛” “这真的是在夸你。原以为会是咖喱之类的单一品种。最后出来的时候,又有味增汁,又有沙拉,又有煮物,完全就是一般晚餐会有的样子。你手艺真的不错诶” “祖母腰有问题做不来家事,母亲也消失之后,就是我和绪美轮流来做饭。旁边过去三栋房子住着祖母的朋友。那个人很会做饭,有时候就跟着学” 雏美的母亲,在她第二次time leap的时候消失了。在那之后,站在厨房里的就是铃鹿家两姐妹了吧。 “吃饱喝足了,说正事吧。你想要商量的事是什么?芹爱有听你的话吗?” “不行,根本不给机会。应该说比这还差吧。连再缠着她就喊人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所以是她已经知道你一直有在暗地关注她的事情喽” 雏美的笑容里带着挑衅的意味。 “不太可能。那家伙老觉得是因为我所以救不了安奈桑,所以会警戒吧” “哦,所以现在没办法,就来找我的意思?” “怎么会。你也牵扯进来的话不就更麻烦了。之前也说过了。芹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弄妥的。今天来,是想再讨论一下千岁前辈的事” “不懂,什么意思?” 一边去夹桌上的腌菜,雏美侧起头。 “关于千岁前辈是否真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我想调查一下” “你是想说我在撒谎吗?” “不是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我想亲眼确认一下。感觉其实我们对前辈好像真的不太理解的样子” 千岁前辈总是会滔滔不绝。但现在想起来,几乎从来没有谈及过关于自己的事情。 “千岁前辈的住址,你知道吗?” 雏美摇摇头。 “家庭状况和中学?” “都不清楚,虽然有调查,也没弄清楚” “你有调查过?” “唔嗯。有说time leap醒来之后,综士不理我,然后就去找前辈了吧?去了之后马上意识到时钟部的样子不对,但之前和前辈是在九月见面,所以四月的时候这样也许没什么奇怪的这样安慰自己。但再怎么等都不见前辈出现在时钟部,没办法就去了三年级学生的教室,不安也在那里终于成行。根本就没有人认识叫草剃千岁的人” 雏美的眼神一股苦涩。 “但这样还是不愿承认。前辈有留级,所以四月根本没去上课也说不定。所以就去找前辈的家。因为知道是在学校徒步圈的范围内,所以就用哈根达斯引诱附近的中学生,让他们把各自学校五年前的毕业相簿拿了出来” 能做出这种事我也是够了。 “但,没有找到?” “调查了三所学校,就是没有叫草剃千岁的学生” 被卷入time leap的人,以五年前的八月八日为境消失。编纂毕业相册的时间上,千岁前辈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吧。 “我是觉得找前辈是浪费时间” “也许吧。但是我实在是想亲眼确认。前辈就是希望,只要前辈在,那么就一定会有转机,所以我想亲眼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这就是你说的现在一定要做的事情?说服芹爱不应该是优先的吗?我们的目标不是救织原安奈吗?” “为了救安奈桑所要做的事情,现在已经很清楚了。也就是在当天让安奈和我们分开,远离八津代町。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必须要芹爱的协助,但要说服她,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的” “好吧,我会帮忙的。但刚才也说了,现在是一点线索没有啊?高中的人没人记得前辈。在哪上的中学也不知道。这要怎么办?” “我这里,有两个你不知道的情报” 其中一个,就是前辈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实。但现在的情况下,不得不共享出来。 “前辈的父亲是研究人员,在他小时候就自杀了。而前辈为在这件事上 自己没有阻止父亲而一直自责” “啊啊……所以对芹爱的自杀,才会那么生气啊。现在总算是明白了,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但就算知道这点,也还是不知道前辈的家在那里啊” 我点头,确实只是这一个情报是没办法定位草剃千岁的家的吧。 “还有另外一个情报。前辈有一个唯一的朋友。当然了,如果是在高中时代结交的朋友的话,那不会记得前辈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是在小学的朋友” “所以是去找那个人?” “恩。虽然我只知道名字。写作【火宫】,不是个常见的名字,而且是两年前的毕业生的话,老师也应该有记得。明天就先去找火宫前辈” 5 九月十一日,周五,下午一点。 从学校溜号,和雏美一起乘坐在前往旧街区的电车里摇晃。 通过问雏美的班主任,马上就得到了想要的情报。 两年前毕业的那个人物的名字是,火宫雅。 从入学到毕业为止,理科试验全数满分的火宫雅,在老师的印象中是作为神童印象非常深刻。 本来是被期待进入首都圈最高学府的火宫前辈,因为有想要师从的研究者而选择进入了当地国立大学的理工部物理系。而这里也正是研究生的古贺将成所在的学校。 在离大学最近的车站下车,来接的是雏美事先联系好的古贺学长。 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和和气气毫无紧张感的笑脸。腋下,抱着在之前的周回中见到过的足球。 “诶,为什么拿着这种东西?古贺学长,讲义呢?” “星期一去过研究室了,所以这周已经结束了” “不懂你的意思” “本来今天是打算一天在家里攻略信长的野望的。可最近来留学的中国人对踢足球很热衷的样子。这时候就需要我的力量了,所以就一早起来。这也就是所谓的一种国际交流” 一面说着不明意义的话,古贺学长还打着哈欠。 “……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研究生还真闲啊” “说什么傻话,哪里闲了。这可是为了增加为人的魅力的实践课。就职了的话可是做不了光与暗的战士了(2010年推出的ff手游)” “古贺学长学业越来越精进,可整天怎么都在鼓捣这些东西啊” “为自由自甘堕落正是文科生的本愿。等你们上了大学就明白了。但就你的成绩来看上大学有点危险诶” “哪有危险。轻轻松松就拿a好不好” “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嘛,等到模拟考试的成绩出来哭鼻子的时候再来找我哦。会给你授课的” “自己都玩成这样还教别人?古贺学长是文科生对吧。数学什么的还没忘记?” 打电话的时候虽然也是这样,雏美在男朋友面前态度一点没变。没有丝毫感觉到紧张,声音也没有走样。 如果古贺学长真的是她所喜欢的人的话,应该就不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吧。至少要是我的话,因为害怕会被讨厌,在芹爱面前是不会这么肆无忌惮的说话的。 但如果千岁前辈的推理是正确的话,雏美所喜欢的人就成了我。而雏美对我的态度,那是比对古贺学长的态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无论对谁都是这副态度,她就是这样的女生吧。 建筑物嶙峋的大学校园内,是远超高中的宽阔。 踏在滑板上穿行的男生,身处草坪上打羽毛球的一群,和高中完全不一样的情景着实新鲜。 我和雏美虽然都穿着高中的校服,却根本没人在意的样子。 白鹰高中虽然也是以自由著称,但跟大学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你是想去理学部对吧,看你对数学那么头疼,难道还想进理科吗” “怎么可能,如果真的想来参观的话,直接申请学校官方的活动了。是详见一个物理系二年级的人” “那我就带你们到研究室了。物理系的话那里正好有一个社团的晚辈。然后把他介绍给你们” 古贺学长只是抱着个足球,连书包都没背。这真的只是为了和留学生踢球所以才来大学的吗。 物理系的研究室,位于杂乱机器堆积的道路里面,光线找不到的北侧。 “唷!这又是在做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对于在中庭拿着扳手进行作业的二人组,古贺学长先打起了招呼。 “呜哇。这不是女子高中生吗。古贺前辈认识的人吗?” “恩。做家教时候的学生” “前辈还做过这么让人羡慕的兼职啊。真好啊~我也想给中学女生补习功课” “你研究都忙死了哪还有时间” “恩……也确实没有” 看起来只要是大学生,全都是一副闲的要命的样子。 古贺学长的后辈对男子高中生没有兴趣的样子,全程都不只是看着雏美。 “这么贵重的女子高中生来这里是做什么?对物理有兴趣吗?” “不不,对这个完全没有兴趣,只是来找人的。这里有叫火宫雅桑的人吗?” “啊啊,雅酱(酱在日语表亲昵度很高,不一定是女性专用,译者注)?恩,她的话,都不怎么来大学的就是了” “照这个样子,就是到了大四恐怕还要补通识教育的课” 这是怎么回事。虽然千岁前辈也说过这个朋友也是个怪人就是了…… 就在这个时候,还有别的学生从内道路尽头现身而来。 “啊,山上桑。那个今天雅酱,有来研究室吗?” “这周是还没见过她。今天也是在教授的实验室吧” 古贺学长的后辈一副心怀愧疚的样子。 “抱歉。恐怕在这里也是见不到雅酱了” “那要去哪里才能见到,能告诉我们吗。有要紧的事找她” 大概,在下一个瞬间之前,我对于刚才的会话都没有更多的注意。毕竟想要了解的是火宫雅所拥有的千岁前辈的记忆,而不是火宫雅这个人的情报。 然而,真实却总是从预料之外的角度,现出它的真身。 “雅酱的话是在草剃教授的实验室的样子,去那里应该能见到” 不由得和雏美对视了一眼。 “……刚才,是说了草剃教授?” “是这么说了。诶,难道是熟人?” “不不,熟人倒不一定……” 草剃是千岁前辈的名字。和火宫一样,不是常见的名字。千岁前辈有说过父亲是研究者。那么是前辈的亲戚里,还有身为研究者的吗? “请问,那个教授是女性吗?” “不不,男性。对了门牌上也有写【草剃晓彦】,不过雅酱是女孩子就是了” “诶,火宫桑是女性……吗?” “诶,原来火宫酱你们也没见过面呐” 因为是千岁前辈的朋友,想当然就以为火宫桑也是男性。现在好好想想,【雅】这个字确实是女性会用的名字才对…… “古贺前辈的学生的话就没什么顾虑,住址就告诉你们吧。教授的实验室是设置在自己的家里。学生和外面的研究者也会经常出入,去那里就好了” 古贺学长的后辈,在旁边的便条上写下住址。 草剃晓彦如果是千岁前辈的亲戚的话,那就应该记得五年前消失的前辈。这是现下急需要确认的。 “非常感谢,我们这就过去” “唔嗯。如果是第一次见雅酱的话,应该会吃惊的” 什么意思…… 古贺学长的后辈们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微笑。 住在这个地址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觉间,心脏已然开始加速跃动。 第十六话 就是唯一的那个人也 二人在早过了中饭的点吃了中饭后,前往被告知的住所。 草剃晓彦教授的自宅兼实验室,在gps下显示在白新站附近。从千岁前辈从高校可以步行到达的距离看来。果然是亲戚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千岁前辈在五年前中学三年级的夏天消失。之前也有过想去拜访的火宫雅也许不认识前辈,但如果是亲戚的话就是另一回事了。 下午四点,和雏美一起到达目的地。 “哗,好气派的房子……” 巨大的铁门保持敞开,踏入其中,里面是广大的庭院以及小别墅,从大门一条线直走过去的房子,就是教授的家吧。 开满五彩鲜花庭院的左手边,还有一栋外部全部以玻璃铺就的建筑耸立。小学时候,远足活动上参观的植物园,好像就是这样子的。果然,让人看不出只是一介大学教授的房子。 侧眼观看蔷薇丛一直走到正面的别墅,按下门铃出现的是着女仆装的女性。也是,这么大的房子,有佣人也不奇怪了,只是想象之外的事物连锁起来,大脑的处理实在跟不上。 “那个……我们是白鹰高中的二年级学生,叫杵城综士和铃鹿雏美。听说校友火宫雅小姐住在这里就来拜访一下” “雅小姐的话就在实验室。教授开会去了还没有回来,所以现在应该就她一个人。需要我带你们过去吗” 着女仆装的女性用眼神示意的,是庭院里侧玻璃房一样的建筑物。 “事先没有预约过,这样的话可以吗?” “实验室是自由出入的” “明白了。那就不麻烦您了。……对了,抱歉还想问一件事情。您认识一个叫草剃千岁的人吗?” 佣人装束的女性,稍稍思索一阵…… “抱歉,没有听说过” 侧头这样回答道。 包裹在蔷薇的气氛中,沿庭园朝向实验室。 “我们今天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应该是在找千岁前辈吧。大概” “什么叫大概?我看绝对是没头苍蝇乱飞吧” “是吗?这里可是前辈亲戚的家,再怎么样也不会一点收获都没有吧” “就算是前辈亲戚的家,又能带来什么新的解决方案呢?到这个时候了,我觉得已经不会再有什么新情报了” “这种事情不问一问怎么知道呢。只要是能够做到的事情,不管是觉得多么没用都要去尝试一下。这正是前辈一流的行事原则。我现在就是在实践这一点” “其实之前就有这么想了,综士是不是太过于信赖千岁前辈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前辈已经不在了。现在在你旁边的是我诶,对我……” “到了,别说话了” “综士真是的,从最开始到现在对我就好过分” 无视诉说不满的雏美,一边推开玻璃门。 “哇” 草剃教授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呐。 实验室被各种超大型的机器堆满。不管是从形状还是大小,都看不出什么统一性。连那些机器是相关还是独立甚至都搞不清楚。 “跟电影一样诶。那种mad stist的房子一样” 喷出蒸汽的巨大透明试管,地面上纠结在一起无数颜色鲜艳的管线。相似的风景在小成本的外国电影里曾经看到过。如果不是放在各处的桌子,也许真难以相信这是实验室。 “叫火宫的人又在哪呢” 看来是为了不踩上纠结在地面上的管线吧。各色的铁板排开,在实验室内形成了一条不规则的通路。 感受到压迫感的同时向前遍寻着人影,很快来到一处开阔的空间。 视线的先端,是把无数管线收束在一起的奇妙物体。外观看上去就像老式汽车…… 似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门一样的部位被打开,走出一名女性。 一身白衣的这个人物,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外表一副几乎让人窒息的工整容颜。但更让人吃惊的,是她一头低垂到肩部的无比自然的金发,以及那深邃而澄澈的蓝眼睛。 “外国人……对吧?那个。能听得懂日本话吗?我们来这是找一个叫火宫雅的人” 眼神温柔的她,只是微笑着。 “我是在这个国家出生的日本人” 回应的是流畅的日本语。还有…… “初次见面。我是火宫雅” 2 说草剃千岁是唯一的友人的火宫雅,似乎还继承了北欧的血脉。 精致的容颜以及金发,还有蓝色的瞳孔使得即使面对面也看起啦宛若人偶一般。要说是当然也从没想过前辈的朋友回事什么样子,但过于意外的展开,还是让我们难掩困惑。 “白鹰高中的学生找我有什么事?” 结束自我介绍后,马上开始被问来意。 “那就不绕弯子了。火宫前辈知道草剃千岁吗?” 前辈的名字,让她把手放在下巴上,视线稍稍往下放挪动。 前辈有说过她是高中时候的同学,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应该不记得五年前消失的前辈才对…… “……该怎么说呢。他的事情,好像已经忘记了相当久了” 长长的沉默之后,火宫雅这么说道。 那之后,一副消去表情的神情注视我们。 “你们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千岁的事情?” “太好了。没有白跑一趟。详细的事情虽然不能说,我们是千岁前辈的朋友,正在调查他的事情。再小的事情也无妨。您所知道的能告诉我们吗。火宫前辈,你确实是和千岁前辈认识对吧” “是十二年前。小学时候的同学” “所以,是青梅竹马吗?” “那要看怎么定义青梅竹马了。我也问个问题好吗。你把千岁叫前辈,又是什么时候跟他认识的呢?” 该怎么回答呢。千岁前辈在五年前,中学三年级的夏天消失。那么说是在高中认识的话就有解释不通了。 “…要说认识,也是最近才知道前辈的事情的。但不知道的事情也是一堆,所以其实是个怎样的人是我们想知道的” 半分难解,但对我来说也是没说假话了。 “虽然多有失礼,可以请教您和前辈的关系吗?” “如果一定要用【友人】之外的话来形容的话,【同志】或许是最合适的了。我们从小时候开始,就瞄准同一个目标前进了” “所以,前辈也在这里待过吗?” “恩。你们连这也不知道吗?” “……是的。请问,你们是在研究什么呢?” “这还不明显吗?” 她指向刚才自己所乘坐的外国车一样的物体。 “……是车吗?” 到底是还是不是啊,她也不马上回应。只是…… “说起delorean(迪罗伦时光机,为科幻电影《回到未来三部曲》使用的改装道具车,译者注),想到的就只有一个答案吧?这是,time mae啊” 3 “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在逗我们玩吗?” 反射一样雏美嘟囔的声音。 “怎么会做出time mae这种东西嘛。有什么意义啊” 向火宫雅投射出怀疑眼光的雏美的心情,我十分理解。毕竟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太过于常识之外了。 然而,在十六周目的世界,千岁前辈这么说过。 “被卷入进time leap的人,以五年前的时震为境从世界消失。所以的话救他/她们的方法也就一个。制作出time mae前往他 们还没消失的时代,再把他/她们转移到消失之后的世界就可以了。我正好在做一些time mae的研究。等到完成的话,不管是你的亲友还是母亲就都可以得救了” 那天,我还以为是前辈恶意说的玩笑话,所以那时, “这种玩笑请不要再说了。完全不可能的假定的事情,果然还是让回感到不舒服的” 就跟今天的雏美一样,对于前辈的提案是未及多想就马上否定。 在数秒前为止,那天前辈所说的话还是被我理解为开玩笑。 不不,即使到现在想法也没有变。 time mae什么的,实在是太过于无稽的话题。 只是,就像是商量过一样,她嘴里迸出和千岁前辈完全一样的词语。 “是认真的吗?time mae什么的,是真的……” 我们在这个世界辗转的时候,就已然没有常识这种东西了,如果她说的话是真的话,那么就有可能让消失的人回来,无论再小的可能性,只要有希望的话我就会一试。 “坐下来说吧。脑子需要补充点糖分了。先来喝点茶?你们在那边先坐一下,我马上泡茶过来” 指向放在一个小隔间里的桌子,然后她就消失在房子里面。 “综士,你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吗?” 雏美的眼神里带着凌厉。 “怎么会,尽是眉唾之物(荒唐无稽的话,来源于传说狐狸等化物诓骗人的时候会数眉毛,把唾沫抹在眉毛上不让其数清就可以避免被骗,译者注)实在是太可疑了。但同时也不能完全无视。因为前辈也说过,在研究time mae什么的” “……那明显是开玩笑吧?” “我以前也这么想。但是……” 下文说出来之前,火宫雅先拿着托盘回来了。 印有蔷薇刻印的茶壶和茶杯被放在桌子上。 “砂糖随你们自己加” 往三个杯子中倒入红茶后,她用用糖块钳源源不断的搁入自己面前的容器。 “……砂糖会不会放太多了?偏执的理科生都是这样吗” 一边靠近我,雏美小声道。 是听到,还是没听到呢。 火宫雅一副淡然的表情,把红茶送到嘴边。 “那么,time mae真的可以造出来吗?还有那个是车对吧” 并没有接过倒的红茶,雏美这样问道。 “说到time mae就是delorean了不是吗。没有看过吗?【back to future】” ……这样啊。 就说觉得眼熟,果然是有名的电影中作为time mae道具的外国车。 “千岁和我研究的课题,大类别来分的话是归为宇宙物理学理论的。说的简单一点,就是利用一般性相对论和特殊相对性理论……” “等一下!” 雏美的表情明显不好看起来。 “你说的是自然,我们可完全跟不上节奏。说起来刚才的解释根本一点都不简单嘛” “这样嘛?我是不太擅长说明就是了。那么时间前进的方式并不为森罗万象所共有这件事算是共识吧” “不不不,一般人都不会这么认为吧” 谈话再次遇阻,这次是火宫雅脸色不好起来。 这个人不会真的以为一介高中生能理解她刚才说的话吧…… “……也就是时间不是绝对而是相对的概念这回事。对你们来说的一秒,不一定就是对我来说的一秒” “啊~这样说起来好像听过。就是那个了。和喜欢的人度过的一分钟还有把手放在发烫的烤炉上的一分钟感受是不一样的。但那终究是感受性的问题罢了” “不尽然。不同的场合之下,实际的时间也会变化。比如搭乘新干线和飞机的人手上戴着的手表,和在平常的环境中比起来,指针的前进是较慢的。因为高速下时间即会变迟。这就是特殊相对性理论” 雏美虽然又憋起了脸,她不在意的继续道。 “另一方面,一般相对性理论则不是和速度而是和重力相关的课题。在强重力场下,时间的前进同样也会变迟” “这不就是列昂纳多 达芬奇还是爱因斯坦随口给出的假说吗?” “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呐” “我还没闲到去关心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 “但我们所有人每天的生活中都在不知不觉接受相对性理论的恩惠。卫星轨道上重力的影响会大幅减小。你手机可以即时使用gps系统,便是卫星内部的时钟进行修正的结果” “……但话说回来,相对性理论又和time mae有什么关系吗?说了那么多故作高深的东西,time mae 还不是幻想吗。就说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做出来吗。研究这种没有用的东西意义何在?” “我还不是那种会自虐到去坚持没有意义研究的人” “那怎么还会说回到过去这种话出来” “不追溯到原点,时间溯行的可能性也就无法得到彻底的检证。要回到过去,有必要越过所谓【zero的墙壁】。凭借对速度和重力的控制,时间的运行就会无限接近zero附近。这就是我现在苦心研究的内容。当然了,这种实验室的设备是无法实现的,所以这里的delorean更多的是一种气氛的营造。但是既然有了白纸那么设计图描绘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对她所说的话甚至一半都无法理解。 然而能够感受到她是认真在说这番话的。 “那么,实话跟您说吧。我们也想去过去。回到五年前,我们有不得不做的事情。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尽管吩咐,只要能把我们一起带回过去就好了。您的研究完成的可能性有多大呢。我们确实是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time mae完成的可能性,是百分之零” 一面微笑着,她这么说道。 “如果无视现代的科学技术做出假定的话,理论上来说,使得时间经过无限接近于零是可能的。然而有质量的物体无法超越光速这条论理之下,越过zero的墙壁是不可能的。人类是无法移动回过去的” 那么,想要去找回前辈以及消失的人这件事…… “那还说什么?你不是说了不会继续没有意义的研究吗。这不是矛盾吗?” 火宫雅喝了一口红茶。 “已经冷了” “不要回避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去换水。这种温度的话,砂糖也化不开了。想要继续交谈的话,等换完水再说吧” 留下这一句话,她再度消失在房间深处。 “把人胃口钓这么大,结果自己又不说了” 她的身影消失后,一手拿起放在桌上的蛋糕一边絮絮叨叨的雏美。 “那个金发,好像瞧不起我们的样子,让人有点生气诶。还有那个蓝眼睛也让人羡慕” 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前辈对她做出了【性格上有些难搞的人物】这种评价。实际上。对于无知的我们,果然在心里某个角落还是轻视的吧。 “诶,那上面不就是千岁前辈吗” 回过头去,堆满西洋书的桌子一角上,放着照片。 站起来仔细看去,照片上是三个孩子。 “这是小学生时候吧” 站在中间手插在腰上的金发少女是火宫雅。 “千岁前辈从小头发就留的很长诶” 站在火宫雅右侧的千岁前辈,不管是发型还是长相都像个女孩子。 “左边的男生是谁。也是实 验室的人吗” “不,他不是” 回过头,是拿着茶壶返回来的火宫雅。 没有表情。 “他在六年前死了” ……六年前死了? 千岁前辈和她是二十岁,六年前的话就是中学二年级发生的事情。 “唔……节哀顺变” “不用客气了。你们和他还有我都没有关系” 如此冰冷的语气,接下来她坐在椅子上,再次倒起红茶。 “两位也要吗?” “啊,我就不用了” “我也不要。只是刚才的话题能继续吗?” 雏美的一番话,让她的嘴角再次浮现一抹神秘的微笑。 “刚才也说了,time mae无法制作。只是,现在为止所说的都是现行理论下的推定。只凭借控制速度和重力,是无法超越【零的墙壁】的。所以这时候就需要新的理论” “所以这种新理论是有发现的希望喽?” “也许,明天就能发现,也许,百年之后也发现不了” “所以,说到底这个研究还不是没有意义的吗?” “无数的研究者,在诸多的学科中辛勤耕耘。别人获得的成果,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开花结果的事情并不罕见。能够干涉时空的不只是速度和重力。压力,张力同样可以扭曲时空的理论同样是有前景的。正如一部分的理论物理学者所提倡的那样,伽马射线的爆发蕴含了其从平行世界而来的重要启示,同时白洞也是足可以令人期待的黑盒” “虽然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即使发现了新理论,实用化的研究,不是应该从那才开始吗?耄耋之日完成研究又有什么意义呢” “这就错了。别忘了这可是time mae。研究完成的我或许已经一百岁。但只要研究完成,将来的我一定会回到过去出现在以前的我面前。我今天这样持续的研究,并不是为了完成time mae,而是未来的自己,能够为了现在的自己而做出的努力” “……你是真的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吗?” 雏美的连珠炮。 “按照这个逻辑的话,为什么未来人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呢?是因为到死都还没有做出time mae吗?” “也许就如你说的那样,再怎么研究都是无用功。但将来的事情谁都不知道。既然不知道的话,那就只能选择相信并与之战斗” 火宫雅前辈的双眸直视着我。 “你们说了有必须要返回过去所做的事情对吧。我也一样。有着不做出time mae就无法实现的愿望。正如即使可以控制速度和重力也无法越过【零的墙壁】一样,无论给出多少理由希望也不至于为零。所以直到死,我都不会放弃” 这股强烈的信念,听起来如此熟悉。 不管怎样都不舍弃希望。这,不愧是千岁前辈的朋友应该具有的姿态。 在这样被她灌输自己的思想的话,也许整个人都要变得奇怪了。 虽然想等本人回来,但就现在问出来比较好吧。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实验室的责任者草剃晓彦教授和草剃千岁的关系您知道吗?” “你还真是奇怪诶。这个都不知道,就跑来这里了吗” “姓是一样的,所以想会不会是亲戚什么的……” 是我说错了吗,只见她涌上一抹苦笑…… “两个人,是父子” 【我小的时候,身为研究者的父亲就自杀离世。也一直觉得为没能救得了父亲而自责,但某个时刻起突然开始这么想。其实真正应该被责备的,是下定决心自杀的羸弱的心。 没有任何人只是为自己活着,而没有意识到这点就自绝生命,只是最差劲最恶劣最傲慢最愚蠢的行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回避的柔弱之一!】 过去的记忆复苏的同时,恐怖一样的混乱穿行在全身。 千岁前辈的父亲应该是自杀身亡。 前辈的消失,难道改变了过去。 ……不,不,没可能的。 过去,包含千岁前辈在内的十六个人即使从世界消失,但出去time leaper之外其他人的行动并没出现明显变化。即使前辈消失,他父亲所经历的人生也不会有变化。至少,至今为止的法则是这样的。 “……这是谎话对吧?” 对于我的指摘,她只是倾过了头。 “至少我没有对你们撒谎的理由” “千岁前辈的父亲应该是自杀了才对。我们可是亲耳听到的” “那,就应该是千岁撒谎了” “千岁前辈不是这种人” “但事实是教授还活着。即使他的正体是被误解的旅鼠(旅鼠,长久以来人们对它保持的一个最大的误解就是集团自杀,而后被证明不是,译者注),教授也是不会自杀的” 像是能看穿人心思一样的冰冷眼神投射了过来。 “虽然时间很短,我已经看透你们两个人了。实在不觉得你们会有能够理解千岁的头脑。千岁也不会信任你们这样的人。这就是我们说了这么半天得到的结论吧” “怎么这样!你才是又知道些什么呢!” 雏美的声音变得激烈。 “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我还有综士还有千岁前辈是如何战斗的,你根本就……” “父亲自杀了。除此之外,千岁还跟你们说什么了吗?两个人也都只是知道我的名字。连教授是千岁的父亲这点也不知道。在我看来,千岁根本就没有跟你们说任何有意义的东西” 无言反驳。确实我们之前什么都不知道。 疑虑,从正在崩塌墙壁的对面涌起。 真的,对我们完全没有信赖吗? 前辈,是向我们撒了毫无意义的谎言吗? “自杀的可不是教授。是我们的好朋友” 她一副忧郁的眼神,看向装饰在桌子上的照片。 眼前,是芹爱投身跳向回送电车的那天。 意识到时震之后,千岁前辈早早开始举证父亲的事情。 自杀的人无法饶恕。一定要想尽办法阻止。所以了,希望之后来找自己。万分诚恳的表情这样向我请求道。然而,所有都是…… “千岁撒谎的理由,我是不清楚。只是现在明了的是对于他你们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因为会让我感到不愉快,所以请不要再自称为是千岁的友人了” 4 “等等,综士!”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如做了坏事一样逃离现场。 千岁前辈不是会撒谎的人。 善良而又充满正义感,真心的为我们的事情而担心,比谁都能够足以信赖的人。一直这么认为,一直这么认为,心脏激烈的鼓动却难以停息。 打开实验室的门,飞奔出庭园。 “都说了等一等了嘛!” 手腕被雏美紧紧抓住,我像被拉回去一样前进而不得。 “冷静一点!没有人追过来好吗!” 扭头看去,正如雏美所说。没有别人的身影。 “对于那种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根本就不用理了,什么time mae,怎么可能嘛!我看是神经有点问题吧!” “……但是,千岁前辈的父亲还活着。并没有自杀” 正走过被蔷薇围满的庭园。 “也许就是过去改变了呢。因为千岁前辈的消失……” “不论谁消失time leaper以外的行动都不会发生变化。这点你应该也知道吧” “虽然是这样,但 是……所以我们还是开始就不应该想这一茬吧。只要想怎么救安奈姐就好了” 难道正如雏美所说的吗。 专程跑到这里来,结果收获的只有满心的伤痕。 前往白新站的薄暮中的归途。 腿脚无法用力的状况,让我自己也感到吃惊。 “我稍微休息一会再回去。头有点晕” 发现一个寂静的公园的时候,我停下了脚步。 “没事吧?脸色都泛白啊”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 现在我的神情,一定非常惨淡。 坐在长椅上后,雏美也一脸担心的坐在旁边。 几分钟的所见所闻仿若谎言一样。 千岁前辈是比谁都能够更加值得信任的人,绝对不会说谎的。 是了,到今天为止都好像还是无条件的施与全身心的信赖。然而,这种所有的信赖,都不过时臆想一般的自我催眠。 唯一的亲友消失的时候,世界上已经没有可以信赖的人了。 不明原因,一个人孤独无助,最柔弱的时候,我遇到了千岁前辈。千岁前辈出现在我面前。 想要依赖,想要依靠,无论谁都好只希望能帮助自己。所以我对于那个人,对于那个从来不说自己的那个人,只是无条件的选择信任…… 然而,唯一的那个人也…… 不,不对。即使这样,前辈真心想要帮助我们的一切也是事实。 也许有不为人知的冬季。但,即使消失的是和自己毫无相关的人,前辈还是尽力去阻止time leaper。 前辈绝对不是什么背叛者。 前辈是,千岁前辈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 “为什么前辈会对综士撒谎呢” 望着沉下一半的夕阳,雏美小声道。 “撒谎可是不对的” 你还真有脸说。 “你真说得出口。好像你从没撒过谎一样” “陈年旧事就别提了好吗。我可是从今以后都不会撒谎的哦” 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雏美还一副大义凛然。 “综士,你是不是只对前辈好啊” “……你想说什么” “前辈的想法马上就照办,失败了也不去追责,但对于同为伙伴的我却整天板着脸,对我能不能也信任一点啊” 这家伙对我说这番话的时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啊。 即使回过头来看,铃鹿雏美其人,感觉一直云里雾里。 而到今日为止,我都并没有以此为意。 我有千岁前辈这样可以信赖的人,需要救的人,说到底也就芹爱和安奈姐两个。虽然同为time leaper,感觉上来说,雏美一直是在圈子之外的人。 然而,信赖的千岁前辈消失,又被芹爱拒绝,现在在我身边的是她。 结局,每次,回过神来,在我身边的就是雏美。 去探望泰辅叔叔的时候,去观看陆上选手选拔权大赛的时候,没人要求雏美结果她自己就跟了上来。不管再被怎么嫌弃,十月十日那天一定尽力赶到我身边。拼命追寻芹爱背影的我,就这么被她尽全力的保护着。 其实真的是必须要感谢的对象。我自己也很清楚。 但是,因为这家伙没有标明自己的心声,满嘴谎言不知道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只好压抑下自己的心情装作跟平常一样。因为无法洞察根本的动机,所以对这片温柔无法理解,更无法诚实的接受。 已经一直,我就像这样把雏美不当回事。 所以,一定也是一直,伤害着她。 从今以后,也…… “我,有些事是跟你不吐不快。对你来说可能是难以接受,但我真的没办法保持沉默” “什么东西,现在别说什么吓我啊” “十六周目的世界,只有我们三个发生time leap的理由,前辈已经查明了。同时,你自身也没有意识到的,铃鹿雏美的正体,前辈也已经弄明白了” “……我的正体?” “你是在五年前被铃鹿家的父亲捡到,之后上了户,得到了【雏美】这样一个名字,并且生日也变得和绪美一样” “从谁那里听到的?这种事情” 低声的询问,并没让我在意继续说道。 “听到千岁前辈推理的时候,你那时发了好大的火。换我来传达的话估计也是一样,所以到今天都没有说。但是,自己到底是谁,我觉得这是你必须知道的” 紧绷到强烈的眼神注视着我。 “……既然昨天为止都没有说,为什么今天就……” “对我再信赖一点,不是你说的吗。所以了,我只是照办而已。怎么样,前辈所找出的真相,你做好听的觉悟了吗?如果没有的话,过几天也是不急” 点了一下头,雏美又马上摇摇头。 “现在,就说给我听。觉悟什么的,从这种事情开始那天,就已经做好了” “是吗,恩,也是” 那之后,我把从千岁前辈那里听来的关于铃鹿雏美的真实以及一连串现象发生的原因,在我自身还无法完全消化的状况下,就传达给了她。 是因为我已经打好预防针了吗,还是说假说的提倡者千岁前辈已经消失了呢,总之听完我的说明,雏美也没有一点激动。 在说明之间夹杂的提问一点点减少,最后,雏美只是衣服沉痛的面容不再说话。 而看到这样子的她,我的胸口也变得苦闷起来。 最后,对于千岁前辈的假说,雏美既没肯定也没否定。 像是老实接受对于自身的审判一样,只是,任由那尚未落山的太阳照在自己身上。 无法遮掩焦躁往远处凝望的她的侧脸,一时间只是无比的让人心悲。 5 枉我觉得那么难说出口的话都传达了出来。 分别之前,想要把应该问的事情都问出来。如果今天不问的话,大概下次会更难开口。两人并排走在通往车站的道路上,我这样想道。 到达白新站,确认各自的路线时刻表。 雏美乘坐的电车驶进站台,在八分钟之后。 并排坐在长椅上,找寻着打破沉默的机会…… “刚才开始老往我这边看什么?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倒没有什么特别想说的。只是说想问的东西的话,确实有” “有什么必要特意订正吗?不都是说出口的话的意思吗?然后,是什么?” 被催促的状态下即使迷惘也没有办法。 “你发生time leap的契机,其实不是古贺将成吧?” 说到核心的话题,她的表情一瞬间蒙上阴影。 “从前辈那里获知的事情我已经一五一十传达给了你。所以现在我希望你也能老老实实把实话说出来” 只是瞪着我,雏美并不开口。 “古贺前辈并没有在夜行祭的时候从钟塔上掉下来。今天在大学见到他也确认了。你关于暗恋古贺前辈的说辞根本就是谎言” “……十六周目的世界,我这么说了?” “你是什么都没说。但只能认为是这样。因为如果古贺前辈在夜行祭中死去的话,那么按理说就应该你在芹爱之前time leap才对。要知道安奈姐的死,可是在夜行祭结束之后” 经过八次的time leap。芹爱为了救安奈姐,终于明白只能是将我铲除。从而芹爱在夜行祭的中间,把我喊到了钟塔上。 雏美达到time leap的那 个时候,从钟塔上落下的…… “喂,就别再撒谎了。你再对我撒谎的话,真的没人可以相信了。现在唯一的伙伴就是你了” 不知不觉间雏美脸上的怒色渐消。 “让我问个问题。过了一天也冷静下来了吧” “什么意思” “综士到现在还喜欢那个差劲的女人吗?” “差劲的女人是谁?我不认识这种人啊” “当然就是芹爱了” 说的那么斩钉截铁。 “结果上来看消失的虽然只是千岁前辈,那家伙的本意可是想要让综士的父亲消失的。明明知道综士的父亲会消失。还坚持用自己的死换来综士的又一次time leap。还没有认识到这点吗?” “这话你昨天已经说了。错不全都是在芹爱。我是同罪” “但这家伙的差劲不会因此而改变。为什么一直在为芹爱说话呢?一直都为那样的家伙……” “我在过去,对她做下了不可挽回的事情” 雏美在过去的周回,有听过我这番罪的告解吗。不清楚,也根本不想知道。 “如果能偿还的话,什么事情我都是愿意去做的。这份感情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已经完全变质了。综士自以为是恋情的那份感情,已经变质了。珍惜芹爱,和唯芹爱是从是不一样的。为什么不明白这点呢?” “变质了的话也无所谓。能够守护芹爱的话,这样也好” 雏美再次瞪着我。 “那好,我也没有撒谎。我想守护的就是古贺前辈的说” “什么【那好】啊,一副赌气的样子” 果然雏美还是没有说实话。 “哪有说【那好】” “没说才怪。你真是撒谎跟呼吸一样正常” “综士才是记忆有问题了呢!” 赌气般的辩驳后,雏美沉默了下去。 6 为什么总是做不好呢。 为什么我一直迎来的是失败呢。 一个人乘坐在摇晃的电车里的时候,总是想着这些。 【能够做到的事情全部尝试去做一遍,方能叫做竭尽全力】 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前辈是这么说的。 即使现在再去调查已经消失的人,也已经没什么用了。虽然明白这点,但能做到的事情还是想要去试一试。如果沿袭千岁前辈的方法的话,也许就能看到希望。 然而,结果怎样? 如果这都不叫滑稽,那什么才叫滑稽呢? 挣扎的前方所存在的真实,除了失望和沮丧无从孕育他物。 我是那么的尊敬的千岁前辈。 然而对草剃千岁来说,杵城综士,就是那么不足以信赖的人物吗? ……然而,好好想想也是自然的吧。 所有行为都无法招致他人尊敬的我的自作自受吧。 对于自己看不惯的少女就把她诬陷为小偷。 对自己的过错再三逃避,却对自己的欲望真实追随。 纠缠,从远处观察,真的,真的是无可救药的让人心中泛呕的,我这样的男人。 然而,前辈并没抛弃如这样的我。 一骑也是,雏美也是,不抛弃,不放弃,甘做我的朋友。 只是被撒了几个谎而已,根本就没有必要因此而自暴自弃什么的。 能够救芹爱和安奈姐的人只有我。 无法守护这两个人,就愧对那些已经消失的人们。 下了电车,往家的方向走去的双足还在颤抖。 被芹爱残酷的拒绝,还只是昨天的事情。 一天时间再怎么样也不会冷静下来。然而…… 按响织原家的门铃后,现身的是意想之中的安奈姐。 安奈姐和芹爱根本就不像是姐妹一样,无论何时见到都是满脸的笑意。说明了找芹爱有事的来意后,安奈姐马上就去叫自己的妹妹了。 但是,应该说是意料之中吧…… “真抱歉。芹爱说她身体不舒服谁都不想见” 安奈姐一副诚挚的面容。 “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明明都有好好去学校的” 不想见我,连理由也不想说。这就是芹爱的真心吧。 如今天,我又让芹爱说出了一个完全没有必要的谎言。 让本是正直的她变得扭曲的元凶,每每都是…… “拜托,可以帮我带句话吗” “当然了,要说什么呢” “五年前她在教室撒谎的理由。就请跟她说她本人已经告诉我了” 安奈一副不可思议的侧着头。 “不明白什么意思吧。但只要这么跟芹爱说她应该会懂的” “暗号一样的东西呢。两人之间有什么哦” 想不到的是我和芹爱之间现在的气氛几乎要冻僵吧。安奈姐还神秘的一笑。 虽然是不明就里的传言,芹爱应该能够懂得。 那家伙曾经发誓到死为止都不向任何人诉说的秘密。 五年前,保护那个诬陷自己为小偷的少年的理由。 【我在五年前,保护了综士呐。那是因为憧憬综士啊】 如果在time leap之后传递这一点的话,那么就会知道一周前的自己是打开了心扉了的,芹爱是这么说的。至少在十六周目的世界,芹爱是如此确认的。而现在也只能相信那天她所说的话。 7 周末的两天,我都窝在家里没能出来。 虽然知道雏美在时钟部等着,但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 听到安奈姐的传话,芹爱会作何感想呢。 时而,从窗户向对面的住家窥视确认,然而织原家并没有显著的变化。一如既往安奈姐在晾晒二人分的衣服,而且芹爱并没有在旁边帮忙,是不是以为部里有活动上学去了也不知道。 明天是周一。 芹爱先不说,上学的话一定会和雏美碰到的吧。那家伙是个沉不住性子的人。就是现在坐不急了去找芹爱也不奇怪吧。 洗过澡,一边眺望具有既视感的节目单的同时,固定电话的铃音就响了。 【这么晚抱歉,我是芹爱】 听筒那边传来的,是街对面住家的她的声音。 是因为曾经有过相同的体验吧。这才能够毫不动摇的接听电话。拿着子机回到自己房间,打开窗帘,织原家二楼的窗台处芹爱正在向这边望来。 【我从姐姐那里听到你带的话了】 “唔嗯” 【虽然有想这种事情我不会跟综士说,但我之外还知道我心情的人果然还是只有我自己……所以,大概,就是这样一回事了吧】 “【这种事情】,【这样一回事】,不清不楚的用语真多啊”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 语塞的芹爱的心情,我少见的在此时理解。 孩童时代,对我的憧憬,芹爱一定是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更别说,最后知道的偏偏是她最不想让知道的人。 【只是我知道你的事情太过不公平,所以接下来先听我说】 “我和五班的铃鹿雏美都正在经历time leap。我三次,雏美四次。我们也知道对你来说这一年是十周目。所以现在是十七周目的世界” 【……十七周目?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恩。详细的之后再说明,首先我希望你知道的,是我的time leap,是由你在十月十日傍晚的车站的死而发生” 【诶……我死了吗? 但是,怎么……诶?】 “不管做什么都无法守护安奈姐的话,那就至少不要再让任何人被卷入自己的time leap,这似乎就是当时你的想法,但实际上,在你跳向回送电车的瞬间,被我看到了” 预想外的事实面前,失去语言了吗。 短暂的沉默后。 【……抱歉。思绪有些跟不上】 从来没有过的低沉声音,传达至耳膜。 “慢慢来,我最开始也是这样的” 【为了不再让任何人消失,会去想到自杀我可以理解。但是后面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死了后,综士会time leap呢?我在姐姐死的时候,身心都会变得奇怪。然后就发生地震,回到过去。但综士有什么关系呢。明明没有关系,为什么会这样呢】 “……当然有关系了。高中也一样,还住在街对门” 【但那就算我死了综士也不会….或者更应该说……】 “更应该说什么?我会高兴?” 我是否问了不该问的话。 【综士不是讨厌我的吗!?】 芹爱的声音在微微颤抖。 讲实话的话,被那种男生喜欢会犯恶心的。这就是我所构想的芹爱对于我的印象。 放学后,在田径部进行跳高训练跃动至空中瞬间的照片,被我拍下了无数张。即使一再小心,我自己也知道,完全没有被注意到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这样的理解好像完全错了。 芹爱根本将没有想过被我喜欢这中可能。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告白的时候也是满脸吃惊,真的是,一点都没有预想到吧。 那一定是因为,芹爱心中杵城综士的形象还停留在五年前。 那个不惜给自己披上有罪衣裳的,就是那么讨厌自己的幼驯染。 对于自己喜欢的人,率直的喜欢。 只是如此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这么难呢。 “怎么会讨厌,怎么会讨厌你” 【是啊,毕竟都五年前的事情了】 “我一直觉得自己做了最无情的事情,一直都在反悔。憎恶,憎恶,简直就想杀了那天的自己。所以,想对你道歉” 【其实……我真的没觉得什么了。如果想事后算账的话,干嘛要拖五年呢。而且,现实中是五年前的事情,在我的感觉里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悲伤,痛苦,什么都已经想不起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到现在,已经不准备说什么原谅我吧之类想当然的话了。只是,如果能够通过我的谢罪,让她心中郁结的某个部分稍稍缓解就好了。然而,别人既然说了记忆都已经遗忘,那更进一步的提及也就…… 【我死之后综士发生time leap,是因为对五年前的事情感到后悔?】 芹爱如果是这么想的,那也无妨。说出实情来,都谁都没有好处。被我这样的人喜欢也不会感到什么高兴,在这片莫名的恋情前也只会感到疑惑。 但这样的话,就和雏美做的事也许没什么两样了。隐藏自己真正的感情的话,就再没有资格说雏美了。 “五年前的事情是有在后悔没错,但要说是因此发生了time leap却又不是” 【是吗?那是为什么?】 “……你和安奈姐,我是从小时候一直看在眼里的。母亲早逝的你,把安奈姐当做心的避风港这点,我也是理解的” 再怎么凝目,这个距离上还是看不清表情。 “在这个世界上最珍重的人死去,引发了你的time leap对吧” 窗口对面,芹爱的视线,毫不避讳的,直直的盯着我。 “我也一样。世界上,最希望你幸福的人,就是我啊” 可以清楚的看到芹爱张开了口。 然后,是几许的沉默。 【……这是认真的谈话,不要开玩笑了】 听筒对面,芹爱这样说道。 “我是说真的。我知道自己是真正的人渣,但直到死都不会向你撒谎。再也不会第二次,让那样的后悔重来” 【但那很奇怪不是吗。综士怎么会对我……怎么会】 “很难接受是吧,很好笑是吧。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但它就是最后成了这样我也没办法。啊……放心好了。我没有期待更多的东西,真的,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所以,为了帮助安奈姐,就只是这之后的一个月也没有关系,请不要回避我。为什么这种现象在我们身边发生。怎样才能守护安奈姐,希望能听我解释清楚。明天,能来时钟部的活动室吗?连同雏美,来把能够守护安奈姐的方法……” 【稍等一下。time leap在我们身上发生的理由已经弄清楚了?】 “恩,是的。千岁前辈……啊,那个,以前在时钟部的,长发,高个的前辈还记得吗?都是那个前辈解明的。前辈在最后的time leap中消失了,所以明天由我来说明” 【……明白了。去时钟部就好了是吧】 “有一件事要先说一下。大概,和雏美见面的话,因为十六周目的事情她可能会有些激动。你肯定会生气,但还是希望你能听我说” 【虽然不太知道你说的,总之,我先记下了】 “唔嗯。拜托了。我和雏美都不会去上课就待在活动室。你自己合适的时间来就好了” 8 九月十四日,周六。 我浅薄的预想,有两件最后偏离了出去。 满脸认真的芹爱出现在时钟部,是在放学后的事情,这是其一,和芹爱对上面,雏美也没有马上发作是其二。 人类的想象力,不过也就是说说而已的程度。正因为如此被知道的所有东西告诉给两人的商谈会是很有必要的。 再也不会重来的这一个月,要如何度过。 命运的十月十日,应该选择怎样的道路。 为了到达不会后悔的未来,我们必须要下达最善的策略。 三个人的会谈,只是一天是无法完成的。 第二天九月十五日,芹爱也是早上就来了活动室。 论题的顺序甚至都还没整理出来的的我的说明,二人是数次打断,那天的会话也是一片混战。 即使向芹爱说清千岁前辈的假说,也还没完。time leap时个人所看到的不同事象,也有比对和检证的必要。 太阳落山,在终于理解所有一切之后,芹爱说道。 “我真的是太差劲了” 然后对着我和雏美,深深低下了头。 “明明知道time leap的时候会有人消失,而自己更是最深切体会到这一点的,而我……” “大家都有点不正常了。卷入火灾,安奈姐遭遇不幸……这种情况下任谁都无法做出冷静的判断” “这不是理由。我就是最差劲的人” “也是在跟我征询了之后。不是你一个人的错。安奈姐在眼前死去。为了守护安奈姐,度过了数次几近疯狂的轮回,给出希望之后又被绝望打碎,任谁都会……” “综士,拜托了,不要再帮我说话了” 注视着我的,是芹爱恳愿一样的视线。 “我会认为自己是最差劲的人,是因为能够想象到那时的心情。即使综士不同意我,我一定也会无视大家的意见……” 双手俯在脸上,芹爱垂下身子。 “我即胆小,又自私。真的让人讨厌。为什么我,会是拥有这么丑恶心地的一个人呢” “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了,不用再说了” 漠然听着的雏 美开口道。 “我虽然没有原谅你的权利。但要说的是,能够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糟糕的事情的话,已经足够了。只是,如果还有的话,再次强迫综士time leap的话,下次绝对不饶你” 芹爱坚定的点点头。 “然后。还有一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千岁前辈为了我们竭尽全力战斗到底。用牺牲前辈换来的最后机会,这次一定要把你姐姐保护好,决不允许失败” “明白。即使无法保护姐姐,也绝不会想再来一次什么……” “无法保护的话我不想听。你绝对要去保护好自己的姐姐。你所被允许通过的道路,只此而已。失败的情况不要想” ……大概,这就是雏美以自己的方式给出的鼓励吧。 雏美讨厌芹爱的根本要因,也许是因为我喜欢芹爱这件事。 四天前,雏美把我的想法从根本上进行了否定。认为我只是错把罪恶感当成了动心。指摘的真伪先放到一旁,即使现在回过头来看,从刚开始认识的时候,雏美对于芹爱的态度就不太友好。 然而现在,关注的只是现下应该做的事情,雏美也在尽力为芹爱考虑。 终于,我们抵达了和上一周回同样的起跑线前。 “然后,是这之后的事情,综士,你有什么打算?” “基本来说我是想沿袭上次的行动。离开八津代町,大概安奈姐就能从因果律中被解放。十六周目的世界里,可是到晚上十点十四分之前都没有问题。只是,就在事故前,因为我喊了安奈姐一声,还无法断定一切都是偶然。所以了,我想建立和之前一样的状况来进行确认。芹爱和安奈姐一起住到县外别的宾馆里。我也离开八津代町但是不和你们一起。分开行动,杜绝接触的可能。这样的话,应该能弄清一切” “恩。那那天就由我来看着综士。要是说了【还是想要确认一下芹爱那边情况】之类的话,我会全力阻止的” 雏美开玩笑似的话语下隐藏的真意,确实,就如我刚才想象的那样吗。 “明白了。那那天把姐姐带出来的任务就交给我了。还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吗” “……一定要说的话,八年前佐渡发生的时震,也许需要调查一下” “佐渡的时震?调查的意义是?” “以这次时震为契机平行世界发生,五年前的时震下,雏美飞来这边的世界。如果千岁前辈的假说是正确的话,我们所经验的现象的根源原因,在于八年前的时震。所以如果调查这桩地震的话,也许会得到完全改变打破现有状况的新情报也说不定” “那,就去佐渡看看?综士要去的话我也可以跟着一起去没问题哦” “恩。只要在意的话,无论在小的事情我都想去确认一下。直面困难的时候,最重要的,果然还是这种不放弃的信念啊” 说白了,就是精神胜利法。我自己也很清楚。 但,精神胜利法又怎么了。 不放弃就会就会产生改变。这是无数个重复的日子中,我所学到的。 “综士,也好像变了那” 看着我,雏美笑道。 “什么意思嘛” “比自我唾弃的时候,要有魄力多了。现在真的很好” “……当然的啦。因为我的原因,一骑,母亲,前辈都消失了。怎么可能现在再自暴自弃,要真这样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 “也加上我。因为我的原因让九个人消失,我也想尽力帮忙” 芹爱真诚的注视着我的眼睛。 “……只是大概,不会有什么收获” “没关系。即使没有收获,也比只知后悔而没有行动要好得多了” “明白了,那现在就开始订旅行计划,三个人去佐渡。啊,但在那之前八年前的新闻是不是要调查一下。前辈消失以来,那场时震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都还不清楚” “这就交给我好了。调查八年前地方上的新闻报道对吧。明天就去新泻,在图书馆……” “stop!” 马上领任务的芹爱被打断。 “所以了,这次就不要一个人干了。大家好不容易这样了,就三人一起收集情报吧” “……是啊。就这样办吧。明白了” “好像终于变得诚实起来了那” 看着一副抱歉样子的芹爱,雏美也露出了笑容。 如此那般给状况带来巨大改观的十六周目尚且不行。 一定存在着,这个世界所无力触及的因果律一样的东西。 然而,即使失败了,那些已经发生了的确实的事情,关系仍会确实存在。 这次,绝对会是最后的周回。 绝对不能让后悔留存下来。 第十七话 因为你为我发现 1 从结论上来说的话,那之后的两周,是被徒劳以及失望涂满崩溃。 三人一直行到佐渡岛,对八年前的时震虽然进行了彻底的调查,然而新的情报,一件也没有获得。 和五年前发生在八津代町的时震一样,在佐渡地震仪上记录也没有留下,物理上的伤害并没有发生。即使和仍旧记得当时的事情的岛民进行交谈,所获知的也都是既知的情报。 对已经消失的千岁前辈的住地进行探求,抑或是远赴佐渡,都以无效而告终。和心情反面相对,状况一点也没有前进。 失望最易将心的弹力削除。 佐渡的调查徒劳而终之后,暂时作解散状的我们再次在时钟部聚集,是芹爱的父亲,织原泰辅叔叔的葬礼结束的翌日。 十月三日,火曜日。(周二) 白鹰高中,南栋三层,时钟部的活动室内静谧的时刻充溢于此。 本日是前一次的周回上,将记忆誊写在笔记本上的日子。十五周目的世界雏美所写的笔记,在十六周目复原一样,到晚上记载我们记忆的日记也会在活动室里复原吧。 距离命运的十月十日,还有一周。 越过那夜之后,会有怎样的悲伤等待着我们呢,现在还无法想象。 只是,这是最后的十月十日这点是绝对不会错的。 引起time leap的要因-剩余的时间,只剩下七个月三周。我和雏美虽然有再度跳跃的机会,但假使这次失败了,我们也不会选择再次挑战。因为对于救安奈姐,我们已经束手无策了。 “综士写完笔记,是什么时候?” “正确的时刻虽然不记得,但确定是在太阳落下之后” 从窗子射入的阳光,开始染上橙色。 “就是放在这个抽屉里是吧” 木桌的抽屉里,现在仍然是空的。 “恩。就是记得的事情已经全部说了,应该没有新的情报了”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哦” 芹爱颇有深意的一言。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综士虽然说把所记得的全部说了但我不这么觉得的意思。当然我不是要责怪你” “……不不,我真的全都说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眼神像是能洞穿一样,芹爱看着我。 “我要是现在想不起来了的话,在复原的笔记上应该也不会写。可能是因为有什么理由,也许是没有说出口的必要。抱歉” “不不,你这么一说我又不好意思了,就是想问综士你,有没有瞒着什么事情?有的话就好好说出来。也许会成为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抬头看向天井陷入思考。 我没对芹爱说的话只有一件。雏美真正所想的人,不可能是古贺将成这件事。只是,我不觉得芹爱有察觉到这件事。那么,还有什么,忘记说了的事情吗? “……啊啊” “明白了?什么?是隐瞒了什么对吧?” “虽然和芹爱所察觉到的大概不会一样,有一件事确实没有向雏美说,但这件事由我来说真的合适吗” “什么?重要的事情?总之等说了再想下一步。是不是该说出来的事情,我来帮忙判断” “道理先放到一边,总之把这件事说出来这点应该是绝对没有错的” 对雏美的意外的掩护,这次由芹爱发出。 “我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资格说这话,但真的如果能早点和大家协力,也许就能早点到达这一步了。所以对于现在所知道的东西,还是希望能够全部说出来” 现在,我和芹爱所构想的内容,应该是各不相同。而且,浮现在我脑中的,并不会影响到事情的解决。这件事就是这样的事情。但即使这样,两个人如果实在想听的话。 “因为开启十六周目世界的是雏美,上一次的周回,你和千岁前辈在四月就见面了对吧” “没错。这次我也是四月去找前辈来着” “在我找回自己time leaper的记忆之前,你和千岁前辈在这五个月间,是只有两个人进行调查。该怎么说呢。我到现在都还不太相信……” “怎么突然间磨磨唧唧了。赶紧说吧” “真的是为什么这样子还有疑惑……” “快说啊,别卖关子了” “千岁前辈,好像是喜欢你” 下个瞬间,一副不可思议的面孔下,雏美微微张开嘴。 “嘛,该怎么说,没有说的,就是这件事了” “……前辈……对我?” 雏美的脸上染上一丝红晕。 “我最开始也以为是玩笑就是了” “为什么?” “不是,那个,从论理上来考虑的话整合性就” 我幡然醒悟到这样说不太礼貌,但雏美耳中已然听不进去了。 “哦,这样啊。前辈对我——” 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雏美在狭窄的时钟部活动室中逡巡。 “还以为是神经质的豆芽菜,没想到眼光还蛮好嘛。原来是喜欢我啊。说起来他也有很多优点就是了” 得意忘形起来了…… “那,前辈是喜欢我哪一点?跟我说详细一点” “……不太记得了” “骗人,我看你就是记得,那是前辈遗言一样的东西,好好说给我听。他所爱的雏美酱一定会好好记得的啦” 千岁前辈喜欢自己。 对自己映射好意的人,有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只是,只是这么一点事实,就让雏美如此高兴。 虽说本来就是喜怒形于色的人,但向这样露骨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也许还是第一次见到。 “真的他也没跟我说多详细。只记得说是比谁都更自由奔放,说你很好看之类的,我记得的也就这些” 雏美仔细看向贴在玻璃橱窗内部的镜子。 “意识到我可爱又美丽的魅力,审美不错哦。前辈在十五周目的世界里,可完全没表现出这种态度就是了” “因为一起度过的期间不一样吧” “那,除了这之外还说了我什么?都告诉我” “真的我听到的就这些。前辈好像本来就没有告白的打算” “为什么?” “你问我我也……” 因为雏诶所喜欢的是杵城综士,所以自己的想念无法实现。告白也就没有意义。 这种话我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吧。 还是该说现在说出这句话,会给现在的状况造成多大的混乱也未可知。 “……因为知道无法实现,前辈是这么说的” “唔,这种事情怎么会知道呢。嘛,我是高岭之花了” “夸自己还挺利索的!” “但是……可以的话还是希望能听本人说这些话呐” 雏美马上一副微妙的神情小声说道。 “千岁前辈,有写了一封信” “信?” “恩,我们在写下记忆的时候,千岁前辈写了信。说是【一入笔下,露心展情】之类哲学的话。前辈因为不打算给你看所以要丢掉,但被我制止了。时间变化了想法也许会改变对吧。所以最后把信放进了卡门钟里” 视线随即看去。 “放在钟里?拆散了放进去的?” “不不,打开前面的玻璃,里面有个放小东西的空间” 雏美按我的话打开小窗。 当然,时钟里还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十六周目能救 了安奈姐的话,也许前辈就会敞开心扉了也说不定” “是吗,真可惜” “……是这样吗。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望着卡门钟的芹爱低声道。 “我几乎不知道关于千岁前辈的事情。但也知道应该是特别特别聪明的人。这么聪明的人,真的会写一封准备要扔了的信件吗?” “什么意思?” 并不应对雏美的问题,芹爱看着我。 “综士,是有碰那封信不是吗?” “准确说来是让要用封蜡一样的道具把信纸封上,因为有兴趣就让我做了滴蜡的工作” “果然,是前辈有意这么让你做的。千岁前辈通过让综士来封上信件,从而以防自己消失留下保险。这是唯一可能的解释” 芹爱如此确信的说道。 “那个时候真的会考虑到这一步吗。芹爱不也说了不会再自杀了吗” “但实际上,我还是从医院屋顶上跳了下来不是吗?十月十日也许会发生想定之外的事态。因为考虑到这点,前辈才会做好预防措施。这样即使自己消失之后,也能向雏美传达自己的想法了” 前辈写这封信,是在我写完笔记之后 。 “……嘛,等到了那个时候就能明白了吧。往信件上滴蜡,以及放进时钟里的都是我。这样看起来,确实是满足复原的条件的样子” 从没有预期到的角度进展的话题,让今天的价值顿增无数。 留存下记忆的笔记的复原,对我来说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然而,如果是前辈所写下的love letter的话…… 木桌中的笔记复原,是在晚上八点之后的时候。 “过去发生的事情真的会复原诶” 到了现在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怀疑才对,然而芹爱望着手里的笔记本,还是感慨一样小声说着上面的话。 留存记忆的笔记既然已经复原,那么可以认为千岁前辈的love letter也同样会复原。而那个时候,应该很快就到来了。 【恋爱,有时候是会很残酷的,刚才也说了吧?我的思念不可能会实现。因为她的心中早已有了在这个世界上最珍重的男人】 因为知道雏美所想的人是我,所以没有告白。 千岁前辈是这么说的。如果信件当中,前辈有言及到雏美自身的感情的话,雏美会作何反应呢。 复原的笔记本中,并没有未传达的事项。 这正证明了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本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然而,我的关注点迅速移后。 而在笔记恢复三十分钟之后,终于到来了。 卡门钟中,千岁前辈的信件复原了。 信件的表面,如记忆中一样施加着封蜡。 “这是前辈的遗书……” 望着取出的信件,雏美大有感触一样低吟着。 “这种玩笑还是不要了” “什么玩笑人家害羞了不行” 噘着嘴,雏美背对着我。 “收到love letter什么的还是第一次呢,所以不想让人看到我读的样子” “放心好了不会偷看的。你自己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保持背对着姿势,雏美轻轻的点头。 然后,撕破信封,雏美的视线落在便笺上。 然而,还没有十秒…… “这,好像不是love letter的样子” 一副莫名其妙的眼神,雏美转了过来。 递给我的第一张信上,只有数行文字。 【雏美。综士应该告诉你这封信是封情书。但事实不是这样的。现在综士应该就在旁边吧?如果我的推理是正确的,那么芹爱也应该在。第二张以后的内容,我希望三个人一起阅读。绝对不哟啊一个人往下读】 “喂,这是什么意思?” 雏美一副困惑的眼神看着我,然而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如前辈的指示,我们三个人都在这了。接着往下看吧” 在芹爱的催促下,雏美开始翻页。 即将揭晓的真实,宛若…… 2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内容的时候,就证明我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在现代的日本,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写这样的文章,然而现实,却总是充满了意外和奇异的事情】 草薙千岁的信件,以诙谐一般的语言开始。 【进入正题之前,我想就两个谎言进行谢罪。其一,是这封信件的真意。为了让这封信能够确实的被读到,我会在这之后告诉综士这是向雏美发出的love letter。雏美没有把我当成恋爱的对象已经是很明显的事实。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可以推测不会伤害到她,但多少会觉得被玩弄感情的感觉。所以对于雏美真的感到抱歉。但为了个人的名誉这里请一定让我断言。我对于雏美抱有恋爱感情的事实绝不存在。因为是关系到尊严的问题,在这里我想严正的否定】 “嘛,倒没有什么受到伤害,感情被利用” 一副【什么嘛】的样子,雏美不满的说道。 “也不用否定到这一步吧?什么叫关系到尊严,不觉得对我失礼吗?!” “但算是放心了。前辈说喜欢雏美的时候,心里还真有点复杂” “蛤?为什么综士心里会复杂?” “那个,因为想着前辈的话看上的应该是更有理性的人才对啊” “什么意思?就是在说我没有理性了对吧!?” “那个,还是赶紧看下面的吧” 在我和雏美的插科打诨间不知所措的芹爱,催促了起来。 【第二个谎言,是和综士第一次见面的周回时我的发言。说出的话再难收回,这样也许更好,总之因为种种理由没有订正,但心里一直有记挂这件事,从结论上来说的话,那就是我的父亲没有死】 那真的是谎言啊…… 千岁前辈从世界上消失,而使得他父亲的未来发生改变。这种可能性虽然也在考量范围内,但果然还是某个人的消失不会改变除time leaper以外五年间的事情。 【我曾经因为好友自杀而失去了他,而他渴望死的理由,直到现在还不清楚。谁都有不想被触碰的过去,对我来说他的死就恰恰如此。所以对你们的说明也到此为止。说父亲自杀也是因为下个周回我们还会再见,通过这样让自己的心得以保持而已。那天,我为了保护自己而撒了谎,在这里,我诚挚向大家谢罪】 去见火宫雅的时候,造访的实验室里,有着映写着三个少年少女的照片。 照片里另外一个少年,就是自杀了的好友吧。 【闲话到此为止。这封信,主要目的是为了解决在你们身上发生的现象。然而,因为不想给你们带来无谓的期待,所以有言在先。接下来,我会给你们提供一个选择。而在这个选择里,没有happy end。没有谁都可以幸福的未来。你们所能够做到的,只有选择应该守护的人们而已。拯救全部人是不可能的】 没有happy end。这种事情,其实早就明白了不是吗…… 【十六周目的世界里,我以和织原安奈一起度过十月十日为目标。所以我的消失,也就意味着没有救下她。因为余剩时间的问题,也可以推测出芹爱的身上没有发生time leap。因为时间溯行者如果是她的话,那么卷入其中的就不会是我了。虽然也有被卷入雏美time leap的可能性,但这次返回过去的,十有八九,是杵城综士吧】 到此为止,千岁前辈的推理可谓完美。 【明明有考虑到自己会消失的可能性,为什么还是没能阻止呢。你们理应所抱有的疑问也在这里一并回答吧。我虽然是被卷入综士的time leap中才消失,但不管是想定这种事态亦或是没有,你们请一定不要觉得自责。原因,就是在没有能够救到织原安奈的情况下,我是对自己的消失毫无怨言的。十月十日的晚上织原安奈死去的话,我自愿选择离开你们。就是为了把未来的选择全部交与身为time leaper的你们】 知道安奈姐在医院去世的那个时候。 【我有点乱。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雨中,前辈这样对我和雏美说道。那个时候的话…… 【十七周目的世界我从来没有想过。保护好织原安奈,time leap能够就此终结自然是再好不过,但假使没能救下她,单单time leap能够终结的haunted,在我看来也是足够令人满意的事情。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接下来要披露的选择肢并不是我的本愿。如果可以的话,是最好能够避开的未来】 前辈,到底是要说什么呢。 一边感受到心脏的加速,一边翻开接下来的便笺。 【整理已然确信的假说之中,我意识到了一个难言说是希望的选择肢,而当知道了这个选择,最后你们一定会选择实行的吧。同时也会就此背负上无法愈合的伤痛。所以,我在这里最后警告一次。你们,有权利不看下面所说的选择。在这一周回保护好织原安奈,用三人各自的方式去迎接未见的未来。你们现在还有这样选择的机会。我希望你们好好想想再做决定。再说一次,这是我向你们发出的最后警告】 “前辈好像写了很重大的东西,要怎么办?” “当然是要往下读的了” 雏美毫不犹豫的给出答案。 “【背负无法愈合的伤痛】说的也太夸张了。还有能超越我们现在所感受到的伤痛的吗?” 虽然很少发生,但这个时候不得不赞同雏美的说法。 对于一件又一件失去重要东西的我们来说,可以说已经是伤痕累累。 “我对于伤口增加已经无所谓了。而且,解明time leap之谜的前辈到底意识到了什么,实在是很吊人胃口” 现场当中,已经没有还在犹豫要不要读接下来的便笺的人。 “全员意见一致。那么就继续往下看了。那之后再决定要怎么办应该也不迟” 不管再过几年,再过几十年,也一定有无法忘怀的事情。 小学生的时候,伤害芹爱的事情就是一例,对我来说这个瞬间的记忆也正如此。 【把它称作希望实在是过于残酷的,一个选择肢】 大概,那个时候,我们没有一个人,正确理解了千岁前辈的语言。 所以,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下一扇门扉…… 几让人眩晕一般的绝望,已然,把手搭在了我们肩膀上。 3 十月四日,日曜日(周日)。 在门铃声中醒来,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电子时钟,时间已经是午后一点。是因为直到早上才入睡的原因吧。 发怔了一会儿,家里的门铃再次响起。 过去的周回里,并没有接待在日曜日来访者的记忆。 怀抱着忐忑打开门,站在玄关前的是芹爱。 “是才起来吗?头发有点乱” 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睡衣就出来了。 “啊……抱歉。等我一下,去洗个脸” 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芹爱面前还真是羞耻。丢下这句话又急急忙忙退回家中。 胡乱抹了把脸,快速刷完牙,把头发整理好。 会不会看我一直没回来芹爱等不及就先走了,怀抱着这样的不安回到玄关,芹爱还是跟刚才一样站在那里。 “让你久等了,怎么不上来客厅里坐着” “没事没事,在这里就好。我就是想知道综士的回答。剩下的时间也不到一周了。这时候再不拿出结论的话……” “我也赞同应该早点得出结论。但总感觉给出结论的不应该是我” “那就是让雏美来决定了?” “恩,是啊。这不是他人应该插手的问题” “是吗。我倒不这样想。如果交给雏美的话,肯定会选择千岁前辈给出的选择肢。这不是两者择一的问题。能够拒绝前辈提案的,在我看来只有综士” “就算是这样,你说出这番话的理由我还是不明白,否定前辈的选择肢,也就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这样也没关系。综士和雏美如果觉得应该这么做我就没有意见。因为。那样的选择肢,本身就不可能强制选出不是吗” “不,可以的不是吗,至少从物理上来说是可能的。就算我和雏美再怎么反对,只要你这么决定了的话……” “都说了不可能的。都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这么做。所以才说了是想听综士的意见不是吗” 这样的会话,无论再怎么进行都只会是平行线吧。我强烈的这样觉得。 对于这个问题是不可能找出正确的答案。 所以,直到早上都没能睡觉。 “不可能的,我没办法决定。只能让雏美来选择” “……那,那件事情不跟雏美说吗?” “哪件事情?” “昨天也搅局是吧。说千岁前辈喜欢雏美什么的” “那真的是真的。听起来好像是谎话的感觉,但确实是前辈这样告诉我的……” “综士有必要告诉雏美的事情,不是这件吧。如果要把未来放在她的身上,那就更必须要诚实了不是吗?” “……那个,从昨天开始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要我说什么?” 芹爱看着我的眼神里,浮现出类似于轻蔑一样的神色。 “雏美发生time leap,是因为综士的死对吧?” 包含确信的声音,这样喷薄而出。 “按照时间顺序整理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因为,如果说古贺将成的死是time leap的原因的话,雏美就应该在我之前发生time leap才对。这一起度过的两周让我获得了确信。她是为了掩饰自己真正的心意而撒谎。雏美,其实喜欢综士对吧?而且,综士也意识到了这点” “这种事情……我也不确定啊。直到time leap之前,我都没和那家伙说过话。是因为有什么事情,才会这样呢……” “说实话吧。我曾经是认为只有消除综士一条路。因为就算我和姐姐死去,那之后只要综士time leap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想着我而避开那件事情我也知道,但这件事还是清楚说出来比较好。雏美发生time leap的周回,是我把综士从钟塔上推下来的吧” “果然……你想错了” “想错了?” “你根本就没有把我从钟塔上推下来。因为你没这个胆量。我一直对五年前的事情想死一般的后悔活到现在。羞愧,后悔,想要重来那个瞬间,一直想着这些事情活到现在。所以了,如果知道你想让我消失,领悟到这一点的话,我应该是自己跳下来的”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真的,为了你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这种程度的后悔。所以了,你没有杀我。唯有这件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千岁前辈也是这样确信的。只是,在这之外你所做的推理,大致都是正确的。雏美喜欢我这件事情,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什么原因,但那家伙好像从很久之前就知道我了” “是她自己说的吗?” “不,是她姐姐绪美说的。我在五年前丢失的怀表,好像被雏美捡到了。我所知道的真的只有这些。就算说雏美喜欢我。也只是感到很莫名突兀” “直接跟本人好好谈一下最好不是吗” “有谈过。还有问过她和古贺学长根本就没关系是吧。但那家伙没有承认。这个周回也是,之前的周回也是,都是随便找个借口糊弄过去了” “所以就是已经放弃了?这样真的好吗?雏美,也许是一直在守护综士的说……” 铃鹿雏美是个谎言者。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那家伙就一直在撒谎。 “为什么,她就是要隐藏真正的心意呢?” “还用说吗。因为,害怕继续受伤啊” 带着怜惜的视线,芹爱如此断言道。 “大概,确有这样的准则。我们保持沉默,总是在这种时候。综士,我们只有六天时间了。拜托,不要再让我们后悔了” 4 那天的傍晚。 【现在可以在学校见面吗?我有事情要说】 手机上是来自雏美的一封邮件。 毫不犹豫给出肯定的答复,薄暮中,前往白鹰高中。 白稜祭的首日,是在六天后的十月十日。 昨天开始面向学园祭的准备就正式开始了。所以今天明明是周日,学校里还有大批学生滞留。 到达时钟部的活动室后,就只见一副悠闲的啃着巧克力的雏美。 “来得早啊” “收到邮件,就马上从家里出来了” “这么有空啊。每天怎么不过的更有意义一些啊” “这种当然是没办法的了” “嘛……没办法啊。至少,现在还是没办法的事情” 视线朝向推窗,太阳几乎已经完全下沉。 “想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可以换个地方吗?我有想要看的景色” 雏美从兜里取出银色的钥匙。 “这是撒谎说自己是吹奏乐部,从教务室那里借来的” “音乐室的钥匙?” “怎么会。去音乐室是要干什么。我又不会弹乐器” “那,是哪里的钥匙” “旁边的” 眼神转向挂着数个时钟的墙壁。 “不是那边。对面。综士还意外的迟钝呐。这是钟塔入口的钥匙。吹奏乐部的部员,会在钟塔鸣奏作为夜行祭开始的信号不是吗。我说想去看一下情况把钥匙借到手了。走吧,现在的话,还可以看到一点夕阳” 以贯通南栋三楼和四楼的形式,钟塔矗立。 因为日光完全没有射进来的原因吧,钟楼的内部比走廊里还要冷。 “呜哇——。是这样的地方啊。没有电灯吗。综士,你知道吗?” “嗯,不知道。没有来过这里的记忆” “啊啊—……对哦” 关上入口的门,依靠着手电,沿着靠墙的螺旋阶梯上行。 “好厉害,亲眼见到真是有够震撼” 大小不一的齿轮,一边发出碾压的声音一边转动。 所谓的敬畏,也许就是看到这种东西是所迸发的感情。 雏美在过去,曾经time leap过四回。也就是说,我进入这个塔的内部算上这次已经是第五次了,但之前周回的记忆完全没有残存在我脑海里。 记忆上是第一次见到的钟塔的内部,炫耀着其压倒性的冲击力。 “这里是时钟的旁边吧” 打开螺旋阶段尽头的门扉,迎面就是神无月生暖的微风。 因为异常气象的原因,今年的暑日还在持续。 “真是绝景” 远处,视界的前端,和灯火一同出现的八津代町可一眼鸟瞰。 门前方围成1平米大小的空间。 抓着栏杆,雏美小心翼翼的探出身子。 “从这里落下去的话真的没救了呐” 颇有深意的说了这番话之后弯下腰。 “综士也过来看看?夜风很舒服的” 在她的催促下来到她旁边,脚就下意识的开始颤抖。虽然没有恐高,到在这种只有简易栏杆的地方,最终还是会觉得恐怖。 “就这样站着的话,很容易就被别人看见的” 确实要是被老师看到了的话倒是麻烦了。我在雏美旁边弯下腰来。 “有一次,是真的想过来看看。因为对古贺桑在死前看到的风景实在是有兴趣” 看起来这家伙,打算贯彻自己的谎言。 还真的是倔强啊。 “是从这里落下来的吧” “不一定,也许是被人推下来的也不一定” “不不,他是落下来的,四次都是以自己的意志” “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就这么肯定。只有目睹了那个过程的我才记得那个瞬间不是吗” “当然可以肯定” “不要说不负责任的话。这种事情怎么……” “因为,从这里落下的就是我自己啊” 这句话,让雏美不再反驳。 “因为是自己的事情所以会知道。是被芹爱叫出来的。听了那家伙的话。我就有了自己跳下去的想法。真的是,像笨蛋一样啊。最开始的三回,甚至都没有真正理解那家伙的事情,但我还是为了芹爱从这里跳下来”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那,不用再隐瞒了。没有人会怪你的。也没人有这种权利” 雏美的视线别过我,一副不平的面孔转向街上的明灭。 “珍重的人因为自己的原因消失什么的,太难以忍耐了。辛苦,难受,无处课遁的思绪。如果不是我做出愚蠢的决断,你也不会失去那么重要的家族。虽然有些晚,请允许我在这里谢罪”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你其实是担心我从这里落下,一直在注意对吧” “都说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了” “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关心。但要说真的,我是希望你能诚实的说出所有的事情,但我也知道你那边有很多事情就是了” 一副怨恨的眼神盯着我。 “所以了,我还没有承认是综士从这里落下不是?干嘛要自己擅自决定真相” “是是。就这样也好。确定的是不会有人再从这里落下了。大家都知道这点就够了” 有种奇妙的气氛。 夜里的白鹰高中,背靠着钟塔,二人望着眼下铺展开来的街道。 不管是经历这样的瞬间,还是旁边的人是雏美,都同样的奇妙,过分的没有现实感。然而,这不是梦。 唯一的挚友从世界上消失也是。 因为愚蠢的选择,失去母亲和千岁前辈也是。 而且……五年后终于和芹爱和好的事情,也毫无疑问,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 “综士的两亲离婚,是什么时候?” 猝不及防的问题。 “小学三年级的暑假” 现在,仍然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不可能忘怀。 父亲所希望的虽然适合母亲的别离,但为了这个目的,父亲并不觉得离开孩子会有什么不妥。我的存在,不是那个紧紧连接父母的铆钉。 被父亲所抛弃的感觉,一定,是到死都不会抹去的吧。 “这么小的时候的事情啊。那还真是心酸呐” 我从小时候开始,就不喜欢被别人同情。虽然如此,雏美的话却莫名的没有招致 反感。 “为什么大人,对已经喜欢的人又会讨厌起来呢。也许因为会考虑这种事情,所以我还只是孩子吧” 雏美寂寞的叹息道。 “如果会有一天不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那我宁愿不要做大人好了。现在虽然会这么想,但是一点点长大后,终是不知不觉间就会变成自己曾经轻蔑的大人对吧。会不会觉得我在说什么傻话?” “至少,在我看来不会” 把自己态度的改变归咎为对方和环境,用自己也没底气的借口保护自己的大人,我也不想成为。如两亲那样,翻弄曾经许下的诺言,我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 “综士,有喜欢过芹爱之外的女孩子吗?” “真没有” “那可以想象得到不再喜欢芹爱的未来吗?” “现在是无法想象吧。喜欢上别人,或者是对芹爱幻灭的未来,一点也无法考虑。只是……很多时候会想你说过的话” “我的话?” “如果真的珍惜对方的话,就应该在犯错前制止。无法做到这一点的盲目的思虑不是【恋心】” 那,是真正,刺耳的语言。 “这份思绪在我看来不一定就不是【恋心】。但是,和世间通行的【恋心】或许又不一样。最近开始,我会这么想了。我的胸膛里,充满了罪恶感和后悔。再小的事情也好只要能够赎罪。能够实现的话,为过去的错误谢罪,至少能够打招呼,我想回到这样的关系。能够被那家伙赦免的话,于我,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现在……不就已经是这样了?” “赎罪还没有完成。至少,在拯救安奈姐之前” 拯救织原姐妹的性命,这是对我来说最低限的目标。 “如果真的拯救了安奈姐,那之后综士的期望又是什么呢” 一边望着远方,雏美嗫嚅一般问道。 “综士想跟已经和好的芹爱牵手吗?有一天和芹爱kiss吗?” “这种事情,从来没有考虑过。想象都无法想象。重要的是,她也能以同样的感情对待自己这件事,从来没有奢求过” “是吗,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恋心】啊” 这种感情是否应该被叫做【恋心】,现在的自己也不清楚。 只是,如果这样的称呼是正确的话,对我来说【恋心】,就不只是因为他/她所感到焦灼的感情吧。还有悔恨,还有愤懑,还有怒意,包含这所有的,复杂的,用语言难以完全形容的什么东西。 对芹爱的【恋心】,从这种感情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这样的东西。 “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会是这么悲伤的一件事呢” 雏美的心思,我看不穿。即使这样, “真的,真的” 不可思议得,我对此表示了同感。 喜欢的人,再不喜欢的那天到来,如何会想到。 会讨厌芹爱的未来,果然无法想象。 只是,只有一点,只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 总有一天,不远的将来,放弃这份【恋心】的日子会到来。 那,也许是芹爱和自己以外的别人笑着的未来,也许是赦免自己的罪行之后,这份思虑被否定的时候。而直到那个时候之前,即使不知道审判的形式,伤悲未来的轮廓模糊中隐隐可见。 所以,不管是什么【恋心】,都不可能永远保持最开始的模样。 爱的变迁不被接受的话,思绪便永远无法抵达。 “我是平行世界的人,当从千岁前辈那儿听到这一推理的时候,当时真觉得是胡说八道。什么parallel world。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就随便说一些东西来搪塞真的让人生气。但是越想,就越觉得前辈的推理是有道理的。我和绪美。太过相似。而我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那么,现在觉得前辈的假说是正确的吗?” “虽然不想承认,但只有这种解释了” 在此,雏美,深深的呼吸一次。 “下雨那夜,把我捡到的那个人,不是我真正的父亲。母亲,弟弟,还有祖母,都是绪美的家族而不是我的。尽管如此,我虽然是伪物,但五年间一起度过,扶持,我已经喜欢上大家了。非常喜欢” “我当然知道。不这样的话,也不会被卷入你的time leap之中。而且。因为你的正体是绪美,所以也不能说是完全跟你不相干的家族了” 激烈的摇头。 “不,就是伪物。因为,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心里那种无比喜欢的心情,是我绝对不想有一丝伪装的东西。绝对不想掀覆。但是,还是恐怖。还是会变得不安” 这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自己容身之所的少女的心声。 “我已经有了自己是伪者的自觉。这样的话,也许什么时候这份感情就会变迁。成为大人的时候,就会怀疑自己曾经喜欢的所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拼命的回转大脑,却找不到正确的语言。 “我,昨天晚上,读前辈的信没有睡着” 雏美的声音里有些哽塞。清楚的抵达鼓膜。 “我也一直到早晨才睡着。说实话,今天感觉也是个不眠之夜” 那封信件上,记载着千岁前辈所做的结论。 然而,却不是可以心服口服放手取之的选择肢。 “做决定的虽然是芹爱,那孩子,决定好了吗” “恩。芹爱已经有了答案了” 雏美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安。 “别这样子嘛。不用担心。芹爱所给出的答案,就是不选择未来。全部交由我们判断。她是这么说的。绝对不会逆着你的意志来行事” “持有最重要的一票的明明就是芹爱” “那家伙现在,把我们当成朋友了啊” 和解之后两周时间内所付出的努力,全部都以徒劳而终。能够有助于事态解决的新进展没有发现一个。尽管如此,重复不断努力的每一天,终究不是无作为。 长期无法擦出掉的疑心疑鬼的感情不再。 我们在相互信赖的同一前提下,这才可能做出最后的选择。 “综士觉得应该怎么做?” “刚说了吧。今天也会是个不眠之夜。所以应该怎么做现在还不知道” “这……也是” “只是,确定的是有必要好好听听你的想法。在这之上,我是想要理解你的意志并且尊重。因为不管选择什么道路,背负最大痛苦的,终究是你” “但不管多少,会痛苦这件事都是一样的。我想问的是综士想要怎样做” 令人纠结的,是这个问题明明没有正解,却毫无疑问存在着错解。 虽然不想把这样的难题就推给雏美一人…… “交任他人的行径虽然不好,但果然我也无从选择。而且,说实话现在要怎么办也不知道。只是,假如自己的心中有了【就是它】这样明确的选择肢,也不会传达给你。传达是禁物” “……这是综士真正的心情?” “至少,对自己不会撒谎吧” “那,这里就真的由我独断了” “恩” “这样啊……那就是没办法了。虽然是难眠一样的苦恼,但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答案吧” 如没有波浪的海绵一样稳静的视线,雏美看着半月。 “我想要实行千岁前辈所提案的方法” 5 【首先,我希望你们三个人作为大前提理解的是,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时间和命运里有复原里】这样 一件事情】 昨天夜里,时钟部。 “那,读下面的便笺了” 打开潘多拉的盒子的,是雏美自身。 【雏美在这个世界出现所生出的余剩时间。世界为了清算这点,将time leaper身边的人一一消去。而芹爱在十月十日的行动无论再怎么改变,只要综士还活着,织原安奈的命运就一定和死亡联结。在认识以上的事实基础上,那么时间和命运有复原力这点就无可置疑。所以,这次就反过来让我们利用一下。让所有复归的唯一的也是最终的手段,就是卷入杵城综士的time leap,将铃鹿雏美从这个世界上消除】 读到这最后一行时,头脑中瞬间空白。 【你们三个人所经历的悲哀现象的元凶,在于本来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生成了。世界为了扭正这样的歪曲,将包括我在内的十七个人全部消去。但是,如果被卷入time leap中雏美消失的话会怎么样。五年前雏美不飞临这个世界的话,余剩的时间就不会发生。当然,time leap也不会引起。,也就没有人会消失。否定雏美的存在,就和否定来回反复的十七次世界是同义的。这个世界确实有着复原力。根本的事象被否定的话,世界就会回到本来的姿态吧。已经消失的人应该也会回来】 从无底的洞穴中。 希望和绝望,手拉手望着我们。 【我不说这个手段是有理由的。第一,大部分都是基于假设的原因,无法断言一定就会成功。第二,被卷入综士的time leap的,我应该是先于雏美的。综士的父亲先消失当然也是可能的,但不管怎样,这个时段如果我不从这个世界上消去就无法进入实行阶段。最后也是最大的理由,我把人命放到天平上称量的行为感到嫌恶。关于织原安奈的命运虽然无法断定,但牺牲雏美的话,至少消失了的十七个人可以得到拯救。一对十七。命如果有重量的话天平是不会倾向雏美那侧的。虽然已经说了很多次了,对我来说只要能够救了织原安奈,就已经满足了。然而你们能看到这封信,那就意味着没有能够救下她,同时,也是你们选择了再度挑战的证明】 千岁前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呢。 【这是没有胜利的战斗。不管选择什么道路,一定会有人留下无法愈合的伤痕吧。只是,真正的败北着只有在放弃了战斗意志那一刻才会生出。我的话不是一切。在最后的瞬间也不要放弃抵抗。希望的形态不止一个。选择的未来里是否残存着希望,取决于你们自身的意志】 看完千岁前辈信件的时候,我已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更不知道怎么对雏美搭腔。 “一骑,母亲,还有千岁前辈,为了这些人能够回来,你就从世界上消失吧” 当然不可能说这种话。 当然不可能这样恳请,想象,更加不可能。 多久的时间,这样沉默了呢。 “今天先解散吧” 在芹爱的提议下,三人同行走到车站,但到最后都没有一人开口。 人生,一定是没有解答的问题的连续吧。从这以后,数年,数十年持续的人生中,我们将在没有尽头的难题前绞尽脑汁吧。 然而,再不会第二次,这种苦痛的问题会降临在我们身上了。 不管选择哪条道路,我们不会被救赎。 如前辈明言一样,这个故事不存在happy ending。 所以,尽管我一夜无眠迎来清晨…… “最后再一次,time leap。将所有终结” 这样说的雏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迷惘。 “这代表什么,你真的明白吗” “反过来,综士认为我不明白就说出这种话吗” “你可是会消失的。如果是有前辈回来的话,也许就会找到让自己回来的方法这种廉价的期待的话……” “我没有这种期待。前辈的说明虽然很是不理解,但是在最后的time leap中消失的话,再也不会回来这点我是明白的” “是否会成功也还不知道。全部,都是前辈脑中建立起来的假说。即使牺牲你,也没有其他人会回来的保证……” 雏美摇摇头。 “会回来的,我就是这么觉得。因为,所有的原因都是我不是吗。而这样的我消失的话,没有理由所有的东西不复原” “但是……但是……” “刚才不是说要尊重我的一直吗。那现在为什么又反对?综士也想自己的好友和母亲回来吧?和千岁前辈也是,也许会再一次相见” “不能把你的命放到天平上称量” “是吗。那,应该说安心了吧” 她的嘴角上扬。 “安心?” “综士time leap,我以外的别人消失的话计划不就泡汤了?但对综士重要的三个人明明有可能回来,却因为我会消失而犹豫,这不就证明了对我的珍惜了吗?这样的话,那下次time leap消失的绝对是我了” “……什么啊,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不耍小脾气了呢” “就这么不想让我消失吗?” “当然了,如果这些东西要用你的命来换取的话……” “这种事情不用在意了。综士,还意外的是好孩子呢” “不用勉强自己,这种时候别再逞强了” “没有逞强啊。因为……” 视线别过我,雏美俯视着八津代町。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我的容身之所” 没有泪滴,但眼前的雏美却仿佛在哭泣一般。 “明明是他人的我,被父亲所接纳,母亲也是,弟弟也是,祖母也是,把我当成家族的一份子。但却因为我,而让大家消失” “不是只有家才是容身之所对吗” “要说的话,我就没有朋友,因为说是双胞胎就转入绪美哪个班级。但是绪美本身对我不友好的事情也是原因,小学开始我就收到大家孤立。中学之后情况也一样。朋友什么的一个人也没有,一直被大家所避开” 总是露出强势一面的雏美,认真的说着这些…… “我自己也有责任。一直避开周围人的生活,正是我自己选择的。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会很困扰吧,所以我从不认为这样的自己会被别人所接纳。所以一个人也好,一个人也是没办法的,我会这样去想。上了高中之后也是,和同学也只能使建立非常浅的关系。这就是,其实说来悲惨的铃鹿雏美的正体。这样的我能够换回大家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不要自己随便决定。至少,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是吗,我也想这么想啊。那,订正一下。我只有一个朋友。而如果是为了那唯一一个重要的朋友的话,消失也无妨” “即使你留在这个世界上我也不会责备。芹爱应该也一样。所以了,不用考虑我们的心情。你不会想要消失的。就算是你,也想在这个世界……!” “谢谢。但,我已经决定了” 为什么,会用这么爱上的表情微笑呢。 为什么,这家伙没有渴求自己的未来呢。 ……这样真的好吗。 我说了要尊重雏美的意志。 只有她自身才能够做出决定。 然而,听到她决意的现在,内心变得如此困惑。 这么重要的选择完全交给雏美一人。 这样,真的是正确的吗? “time leap的发生条件虽然和日期也许没有关系,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不要改变时间” 雏美一副淡然的语调。 “综士。刚才你说了把我当成朋友是吧” “恩,因为真的真么想的。一骑,千岁前辈都消失了。我只有你这个朋友了” “那,可以听听我的愿望吗?” “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事” 微微屈身,雏每一一副恶作剧的表情。 “从明天开始的六天,可以陪我一起过吗?也没有其他相见的人,人生最后的六天如果一个人过也未免太寂寞” “恩,明白了” “说好了哦”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雏美就是自由奔放,无所顾忌的想到什么说什么。 然而,到了现在,那张平日的脸庞已然消失不见。 这家伙真正的心意到底在哪呢。 现在,这无法停止的时间,只是让人感到无比的哀痛。 第十八话 至少要笑着死去 1 “都没怎么看进去嘛——” 一从大厅出来,雏美马上一副不满的神情嘟囔道。 她所拿的托盘上,是焦糖味和黄油酱味的爆米花,还有甜甜圈和西班牙油条的套装,包装袋还有大杯可乐。 对食物来者不拒的雏美,在两个小时上映的过程中,把这些全部扫平。 “那是,吃这么多东西,当然没有精力去看电影了” “放预告的时候,就基本吃完了说” 一边大声反驳,一边把垃圾扔进大垃圾箱中。 “我的人生,可是算上今天只有六天了诶。这时候不应该来看电影什么的才对吧,想到这个的时候就提不起劲看电影了” 怎么是个这么本末倒置的家伙。 “说想看电影的不是你吗?” “那是因为从来没有跟朋友去过电影院的经历啊。总之对于爱情电影没有兴趣这点,就是今天的收获!” 这个收获,对于现在的雏美来说有什么意义呢…… 昨天晚上,回家之后马上,我就给织原家打电话了。 听到雏美悲壮的决意的芹爱,既没说赞成也没说反对。 “如之前说的一样,我尊重你们两个决定的未来” 从听筒那边传来的芹爱的心声,我果然,还是不明白。 “我说,晚饭,要在哪里吃?” “……你吃了那么多,还有食欲嘛?” “点心和正餐用的胃可是不一样的嘛。反正还有六天人生就结束了,不吃点想吃的,大把的花钱,让社会经济周转起来可不行” “以你的财力只怕还做不到让社会经济周转的程度吧。说起来,我time leap的话,做的努力都还原了不是吗” “哦。这个世界是连让我为经济做些贡献都不允许了吗” 一副很妙的表情,连带着滑稽的语言。 那副【不用担心我】的雏美的侧脸让人心痛。 “啊,想起来了。我还有梦想呢。那就是买全家桶和盒装冰淇淋,夜宵就这么办吧。不用在意体重什么的,真是太棒了” “这样可是会吃坏肚子的” “家长不在了完全就停不下来嘴了。最近,绪美那家伙也是半夜的时候,听到在厨房那里偷偷的吃着什么,食欲的克制可真是件难事呐” “要说我的话就是正好相反吧。母亲不在了之后,都几乎没有心情吃饭,不管是什么速食泡面,或者是去便利店买点什么,都觉得很麻烦。就是肚子饿了,往往也是就那样空腹睡觉了” “难以理解。睡眠的欲望竟然战胜了食欲?” “嘛,也可以这样理解了” “还有这种人那。但是……这样的话,你母亲以前不是很辛苦吗?每天要做好几个菜,去考虑做什么也费了不少心神吧。综士的母亲,也是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吧。你有好好感谢吗?” 真是戳到痛处了。 “不,感谢什么的真的没有。反而,一直是给她找麻烦” “这样啊。那我这里有一个愿望。千岁前辈的假说是正确的,如果那些消失的人全部都回来的话” 一边浮现出恶作剧一般的笑脸雏美眼神从我转开。 “这次,要对妈妈好一点哦。吵架,生闷气什么的当然也会是有,但还是一家人不是吗。妈妈,一定是特别特别喜欢综士的,所以下次一定要对妈妈温柔点哦” ……为什么,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担心别人的事情呢。 大概,不论什么时候,雏美想的都只是怎么守护我吧。撒下拙劣的谎言,这样子宁可伤害自己的内心,还拼命的想要守护我。 明明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消失,在这个时候还…… “恩,你的拜托的话我会努力的” 几不可闻的回答,让雏美露出满足的笑容。 2 翌日,十月六日,火曜日(周二)。 和雏美一同连续翘了两天课,前往临区的滑冰场。 自从在冬奥会上看了花样滑冰以来,自己就也想试试的雏美在穿溜冰鞋之前表现出强烈的兴奋感。 但再怎么说也不是初学者马上就可以有板有眼起来的运动项目。雏美一进滑冰场地马上大摔了一通,还没到十分钟就灰头土脸起来。 “真奇怪。在脑子里练习的时候明明很完美的说……如果只摔两次的话本来是要练习跳起来的说……” “你还想挑战跳起来啊!” “说起来,综士你怎么滑的这么顺利啊?你不是说只是小学的时候滑过一次吗?” 那应该是小学四年级时候的事情吧。 和已经离开家里的父亲久别重逢之际,带我去了溜冰场。所以不管是之前还是之后,都只有那一次,但是, “我本来就对运动比较拿手嘛。一般的运动项目的话,大致上做什么都还能够像样吧” “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了!整天就在跟踪别人的阴暗者为什么……已经够了。溜冰是怎么回事我大体上也明白了这就回去吧。就算我选择溜冰,溜冰也没有选择我。” 真不知道是怎样的心境之下,才能说出长年打磨的职业运动员才会说出的这番话。 “这离进场还不到十五分钟呢” “我可没有时间。因为这种事情受伤的话,就太不值了不是吗。我可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好吧,既然你说了那就回去吧” 连体育课都是多少年没有认真参加过了。像这样好不容易一次认真活动起身体来的时候,难免有一种抓不住要领的感觉。 “还一直自以为很了解综士的说——” 在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的巴士上摇晃的同时,雏美小声道。右手握着果汁软糖。 “综士的运动细胞这么好以前都不知道呢” 说起来也是当然的吧。雏美从什么时候,在什么程度上对我认识的虽然不得而知,但在五年前的那个事件以后,至少在印象里没有认真进行运动的感觉。 “要是早点成为朋友的话也许就不一样了。铃鹿家和杵城家干嘛不是邻居呢” “……怎么说呢。就算是邻居又怎么样。要说小学之前就认识了,现在还不是没有完全了解芹爱” “总觉得,好悲伤啊” 进行着这种没有什么用的对话之间,来到了接下来的目的地某个科学博物馆。雏美好像从以前开始就想来这里的天象仪看看了。 我虽然是小学时候有一次远足来这里的经历,但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也没有对天象仪有什么特别感动的感觉。而到了十七岁的现在,更是不会有这样让自己的心思再动摇的东西了吧。 3 “和朋友一起玩,还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哪” 八津代町的归途,电车的摇晃中,雏美疲惫的声音小声道。 “或许是参加了不熟悉运动之后马上感到的劳累?” 进入天象仪之前还兴高采烈的近乎粘人的感觉,房间暗下来之后雏美又马上要睡着了。 电影,溜冰,天象仪。虽然从昨天开始就附和雏美的所为,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几乎全部都无疾而终。 “综士对刚才的天象仪还喜欢吗?” “怎么说呢。仰望星空就会变得伤感那种风情恐怕我是不懂了” “不诚实哦” “你还有资格说别人” “是吗,那我要开始说实话喽?” 露出一脸笑意的雏美。 “以后,再看到南十字星,就要想起我哦” “……北半球哪能看到南十字星” “波照间岛(日本最南端的有人岛,同时也是能在日本国内观测南十字星的少数岛屿,译者注)的话可以看到哦” “本州哪能看到南十字星” “你刚才不是这么说的吧” “明明是看不见的东西有人对你说要去看并且回想起来也很困扰吧” “所以,也许是不用再想起我的意思也说不定哦” “不要再说这种试探性的话好吗” 对于我的批判,雏美只是微笑,什么也不再说。 还有一站,就到北河口了。 日已西沉,今天就到此解散吧。 夜景流过车窗,映照在雏美的眼中, “明天稍稍休息一下吧” 这样的发言。 “连续两天都出来,果然还是累了吧?” “是啊。要说累肯定是有,但一定要说的话,是还没想到接下来要做什么的感觉吧。想要做的事情,想要去的地方,感觉上明明应该有很多才对,我,也许其实是那种很无聊的人吧。陪我了两天,谢谢你。综士也是该去学校了” “昨天就打过招呼说发高烧,有一段时间不能来上学。所以了,不去也没问题。而且已经是第四次的课程怎么也没有心思听” “这点上是完全同意。对于现在还能认真出席课堂的芹爱,我真是理解不能” “我也是同感” 对于芹爱来说,是第十次的一年。 现在,还有什么必要去上课呢。 “你不想那么快的话,就一切随你,想到什么的话,不要客气给我打电话。反正我多半也在家里没事做” “唔嗯。明白了。想到要做的事情再联络你” “其实,不用找到这种东西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的” 这是自己真实的想法,然而雏美却不再回答。 北河口站抵达后,一个人从电车上下来。 在这宛如空白一样的时间内,站内空空荡荡。 “综士!等等!” 正准备往检票口走去,喊声就从后面传来。 回过头去,不知什么时候雏美也下到了站台上。 “怎么了?已经想到要做什么了?” “不不,那个没那么快了。只是,有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雏美苦笑下抚着自己的脸。 “是想有必要在这跟综士道歉” “道歉?我是被怎样了吗?” 会对我说什么呢。再次面对这家伙莫名的恐怖。 “抱歉。我撒了谎。从钟塔上落下来的不是古贺学长,而是综士” “……这我已经知道了” 即使面对交代事情的神情,老实说,也并不感到吃惊。 不如说,是本来还打算继续瞒下去的心境,才真正让我吃惊。 “啊啊……但是想来,从你的嘴里亲口听到还是第一次吧。前天,在钟塔和你谈话的反应来看,好像还不准备承认的样子” 说出这番话后,马上从旁边射来凌厉的视线。 不会还真的认为这谎话没被人发现吧。 “……综士” “什么?” “真的是笨蛋” 一种打心底惊呆了一样的神情看着我。 “再怎么说笨蛋是你才对吧。从钟塔上古贺学长掉下来的故事,你该不会以为我到现在还在相信吧” “够了,再跟笨蛋说话也没什么用” “刚才开始失礼的就是你才对吧。你不要恶人先告状了好吗” 哼的一声,雏美转向旁边。 “……一生一世的告白。就因为笨蛋的原因搞砸了” 如震惊一样抛出上面的话。 “有听到我的说明吗?已经确信的东西再听怎么让人吃惊?” “够了,再说也没什么结果,这个话题现在结束” 再次面向这边的雏美,果然绽放出愤怒的眼神。 “说起来,我可是抱着那么大的觉悟,才承认了这件事,现在该你向我道歉才对吧” “我道歉?” “至今为止我做了很多错事。因为我懦弱的原因,而让你发生了time leap,像这样好好道歉才行啊。因为综士的原因可是让四个人都消失了” “这确实是我的错。但是,忘记了吗?两天前的钟塔上就有道歉过了啊。只不过你对于自己的谎言没有承认而已” 让人没有一点脾气的辩驳。 反射下张开的嘴只是无力的嗫嚅。 “所以了,这对于我们是两不相欠的机会不是吗?我从钟塔上落下,让你数次承受痛苦。而你呢,一直在对我撒谎。但现在算结束了。我不会再让你飞回过 去了,你也不用再向我道歉了” “……但怎么想我的罪压倒性的轻量不是吗,这么并列起来实在是不理解” 确实,这么说好像也有道理。 “接下来怎么办?在这等电车?还是打个的?” 看了看电子屏,下一趟电车是在二十分钟后。 插着手臂,雏美想了一下。 “我要说坐电车回去的话,能跟我一起等一会吗” “啊啊,当然没问题” “那就这样吧。我也正好想再说一会话” 这其实,不也正是我的心情吗。 在最后的选择上,我想尊重雏美的意志。 这种想法到现在还没有变。 只是,是否要同意她的决定,就是另一回事了吧。 雏美道出自我牺牲式的决意以来,已经过了两天。然而,我现在还无法拭去那层迷惘。难道不该阻止雏美吗,心中深处另一个自己在不停的叩问。 没有找到任何答案,尾班电车到来之前,就在车站一直和雏美说话。 大概,真正必须要传达到的语言,一句也没有传达到。 然而,这种能够闲聊的时间那么让人感到珍重。 正如歌里所唱的那样,平凡的对话中得以安抚,一定,如那难以替代的宝物一样,是最宝贵的事实。 ……然而,这样温柔的时间,无法一直持续。 不说永远,也许连一周不到就要塌陷。 恩,因为了解的那么透彻,所以在和雏美分别后,有如碾压一般,胸口还是那般的疼痛。 4 至少在这个时候,希望她不要再那么坚强。 而这样的恳愿,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吧。 翌日,十月七日水曜日。(周三) 那天,直到最后雏美也没有来信息。 我应该主动打过去吗。 其实这征税雏美所希望的不是吗。 在葛藤的苛责下却无法行动,怀抱着后悔我度过了这天。 十月八日,木曜日(周四)。 无法忍受这有烦闷的时光,中午后决定去许久不见的学校看看。 二年级五班里没有雏美的身影,总计第四次的课堂,果然是听不进去。 放学后,南栋三楼,前往时钟部活动室。 说不定雏美就在这里等着自己,虽然怀抱着这样的期待,门扉对面一展而开的,是失去主人的空虚的空间。 距离命运的日子,还有两天。 不论什么时候,这里总是有千岁前辈和雏美,然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及接下来该怎么办,全然不知。 晚上七点的时候,意想不到的钝重声后,房间的门打开了。 门外,是穿着运动装的芹爱。 到这个时候,还去田 径部训练了吗。 “你在太好了。正好有事找你谈” “找我谈?” “唔嗯,准确来说是有事情希望和你一起决定,雏美呢?” “晓得就好了” “什么意思” “昨天和今天两天都没见到她。所以说不知道” “……为什么让雏美一个人待着?” 芹爱的眼睛里,明显浮现出责难的神情。 “因为她说想要一个人好好休息一下。有想要做的事情再联系我 ” “那个孩子马上就要消失了,综士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吗?雏美现在待在一起的只有一个人,还不明白吗?” 按下home键确认手机的画面。果然没有联络。 “我也觉得现在不是做这种事情的场合。但是,该怎么做我也不知道。那家伙想要为了我们而消失。想着自己的消失就可以让一切恢复原状。而对于这样的她该说些什么,该怎么做,我不知道” “我调查了这个” “白稜祭的晚上,不在白新站停下直接通过的电车以及时刻。那天,也许两人所选择的未来会发生改变。然而,现在既然决定再一次timeep,那么由我 们决定这个时间比较好” “也就是说,你再次跳向电车?” 充满决意的神情,芹爱点点头。 “写着两个时间是为什么?” “第一个,是不在白新站停止的电车,在十月十日通过车站的最终时刻” 笔记的上段,写着二十三时十八分。 “第二个是在晚上十点前通过的电车中,最迟的时刻” 下段上,写着二十一时三十七分。 “综士time leap的话,十七周目的世界里发生的事情就会一笔勾销。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我姐姐的生死要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可以的话,这以上的痛苦的回忆……” “恩。我也不想给安奈姐带来更多痛苦。就定在二十一点的电车吧” “……唔嗯。但是,如果综士你们突然不想要time leap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只要是两个人同意的意见,无论是什么选择我都会接受的” 恐怕,现下雏美已然不会动摇那坚如磐石的意志。 迷惘的,对现在的选择还无法全然理解的,只有我一人。 “不time leap的话,即使救下了安奈姐,雏美对于十七人和自己一人的性命间,不可能没有摇摆。我timeep的话,当然牺牲的是她一个人。不管选择哪边的道路。最痛苦的绝对是雏美。明白这点的基础上,总之我是想尊重她的心情。但就算这么想……。还是会想,这样真的好吗,彷徨无措。” 诚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后,芹爱站在推窗前。 “我不是雏美的朋友。在已经倒计时的这个状态下,也更不会说现在去做什么朋友。这恐怕也不是雏美所希望的。所以,我一直以为已经没有能够给你们两人做的事情了。但,好像错了。我还应该在背后推一把” 窗子被打开,令人舒爽的夜风舞入房间内。 “他人的事情明明明白的很清楚,为什么一到我们自己,就看到正确的道路了呢。综士现在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不要让自己的心情妥协” “那,该怎么……” “该怎么做自己也不知道。把这份心情原原本本的传达给雏美就好了。有人在认真考虑自己的事情并且为之苦恼,这是多么大的一种救赎,我是非常了解的。因为,我已经失去了所有能够这样为我着想的伙伴” 像是碾碎所有的痛苦一般,芹爱露出笑脸。 “……已经过了七点” 屋外已然染上昏暗。 “现在你还觉得我应该马上去见她吗?” “有延后的理由吗” “……没有。我自己也吃了一惊,但真的没有” 在找到应该说什么话之前,我去不了。 最后,我所有的思考,不过是以自己为本位的借口罢了吧。 “真的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你在后面推着走” “我何尝不是做梦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在后面推着综士走呢” 五年前对芹爱所做的事情,让我之后的人生充满赴死一般的后悔。 那天的过错,没有偿还的办法。改正,被赦免都是不可能的,怀抱着这样的信念度过每一天。 ……然而,不是这样的。虽然无法改正。虽然果然还是无法偿还。但芹爱,还是原谅了我。 不是所有一切都终结了。 只要我们不放弃,只要还在呼吸,战斗就绝不会终结。 “雏美,就拜托了” “恩” “一定要对别人温柔一点哦” “不知道能不能行的通,那家伙可是不太吃这一套” “没问题,综士的话一定可以的。毕竟,是那份从来没有抛弃过我的温柔” 刚才,芹爱是说我【温柔】?! 不行,再这样下去的话,汹涌的感情就要化作泪水夺眶而出。 “那,明天见” 急忙说出这句话,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以要断气一样的速度在走廊上奔跑的同时,痛切的想到。 我的人生,不再是最差最糟糕。 因为遇到芹爱,因为被芹爱所原谅。 如果不出声在这个世界就好,我再也不会这么想了。 同时,我希望她能感受到同样的心情。 虽然我知道只是自私,以自我为中心的愿望。 我还是希望在最后的那个瞬间到来的时候,雏美能够获得除了绝望之外的哪怕一点点东西。 我无比强烈的想着。 5 想说的事情明明如山一样多。 但在铃鹿家的玄关口只是对面,话语全部堵在嗓子眼。而在我的头脑再次开始回转前, “诶,综士君” 从她的嘴里零落出的我的名字,我这才意识到认错人了。 站在玄关口的不是雏美而是绪美。穿便服的形象虽说是不一样,但果真一下子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晚上还上门真是抱歉。找雏美有点事” “恩。我猜到肯定是找雏美的。这就去喊她” 即使这个时间迎来男生的上门,绪美的反应还是一如平静。 虽然已经见过不知多少次,她从来没有露出过感情的昂扬。不管什么时候相见,绪美都是一副平坦的没有起伏的表情。明明应该是同一个人物,为什么会和雏美的性格差这么多呢。 玄关的门再次打开,前来的还是绪美。 “抱歉,雏美她,好像出去了。综士君,跟她约好了吗?” “啊——。没有,倒是没有约过。应该说是这两天都联系不上她。刚才也打了个电话看看还是打不通” “不会是吵架了吧?” “至少我没有这样的记忆” 该怎么办。就在这等她回来吗。 “我有想到一个她可能会去的地方。那面的路走过去是个缓坡,从尽头处的台阶上去后是个山丘,那里有个公园。以前,那家伙就经常一个人跑到那里” “公园?在这种地方干……” “那就不知道了。也许是看着下面的街道,感伤一阵?” “这样吗。谢谢了。我去看看” “啊,等等!” 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被喊住。 “上个月,综士君来我们家的时候,就想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前不久终 于想起来了。综士君,以前是不是有丢过怀表?” “啊啊……唔嗯,很久以前” “果然。那个,印有综士君名字的怀表现在在雏美手上拿着” 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不是什么吃惊的事情。 没有一分动摇,听着绪美的话。 “那家伙,一直都随身带着那个怀表。所以今天也应该带在身上。和雏美如果见着面了你再好好问她” 就算我问,那家伙恐怕也不会老实的回答就是了…… “那个怀表,雏美大概是什么时候有的?” “唔嗯。具体的时间不记得了。我是因为在一个房间住才注意到的,那家伙平常是都不会给家人看的” “雏美,是在五年前的雨天,被你父亲带回家的对吧” “唔嗯,八津代的夜里” “被带回家的时候,已经拿着怀表了吗?” “不太记得诶。好像是只拿了钱包的印象” “钱包的话,里面没有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吗?” “好像只有硬币。连纸币都没有,父亲是这么说的” 被卷入time leap消失的人,以五年前的时震为境,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而且,之后的发展,除了当事的time leaper之外其他人没有记忆。 这,是我们所推出的规则。然而…… “你父亲就雏美说过的话你有记得吧” “当然记得。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女孩突然就来了” “那么,其他的家人怎么对雏美的,也都记得吧?” 绪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综士君,你到底想问什么?就算不在了家人我怎么可能忘记。当然记得。母亲也是,祖母也是,最开始对雏美是抱有疑惑的。但在父亲的强力支持下,那家伙也渐渐被接受成为家族的一员。除了我以外,其他的家人,差不多不到一年就和那家伙关系变得很好起来” 如千岁前辈的假说一样,time leap使得雏美的精神返回过去,这个时候,只有同一人物的绪美,例外的保存下了记忆的断片。 “刚才也说了在同一个房间生活对吧。没有向父母抗议吗?就我看来,这么大的房子应该足够有让你们分开住的房间才对啊” 这个问题,好像让绪美才意识到什么一样眯起眼睛,开始思索。 我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吗。 “……确实向综士说的一样。我不喜欢和那家伙住在一个房间里。但我不记得有向父母抱怨过得记忆。明明有空房间,为什么我没找父母商量过呢?” 对过去的行动自己也很模糊吧。 绪美一副暧昧的表情,不住的扭头。 “我好像问了什么不好的问题,真抱歉。差不多也该去找雏美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怀表的事情要是有机会我也会问的” “唔嗯。嘛,说起来本来就是综士的东西,就直接抢过来也没什么不好就是了” 让人想起雏美的不负责任的发言,第一次,让人感到两人的联系。 “要真做了这种事情,恐怕要被她加倍偿还的” “真正的雏美,才没有这么吓人呢。对于综士的态度不过是在逞强。在我眼里看上去真的是有点心痛” 这样吗。我真的以为对我的态度就是她平时的样子…… 离开铃鹿家,前往被告知的公园。 和雏美要说什么才好呢。今天,我想对她说什么呢。 明明是自己的事情,在心中却是百般混乱,完全整理不出来。 6 时间已经是快要晚上九点。 “这个时间女孩子不要一个人出来啊” 本来是想先训训她的。也确实是这么决定的…… 距离铃鹿家五分钟左右距离的公园。 坐在高台上公园的长椅上,雏美一个人,恸哭。 隔着有十米以上的距离吧,还是能听到呜咽的声音。 溢出的眼泪难以遏制,雏美一次又一次的拿袖子擦眼角。 我所知道的雏美,一直都是那个逞强的少女。 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弱点,强情的态度拼命掩盖自己真实的内心的人。 然而,现在,这家伙一个人…… 握紧的手掌生热。 没有被触碰的身体里,中心一样的什么东西隐隐作痛。 这两天,我为雏美没有跟我联络而生气。说了有想要做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的,怎么不遵守约定呢。 为什么,我会这么笨呢。 要做错几次才肯罢休呢。 我总是想着自己的事情。 明明已经没有时间,明明最痛苦的当然是雏美,这时候却无视自己的过错,迁怒起雏美起来。 愚笨的自己是如此可憎。没有意识到雏美已经成了这样,只是无所事事的度过这两天的自己,简直是让人想杀了一样的可憎。 意识到足音,雏美像跳起来一样转向这边。 然后,双眼大大张开。 “stop!再靠近的话我就咬舌自尽!” 一早说完这句话,雏美背对向我。 “三分钟!让我平复一下!” 这家伙,不会是打算不承认在哭的事情吧。 “啊——。可能是感冒了。鼻涕都止不住呢” 像是说给别人听的自言自语下,一边用纸巾擤鼻子。 然后,雏美用最细微的动作擦了下眼角,深吐一口气开始整理呼吸。 何止三分钟,都有十分钟了吧。 “实际上有些话没跟综士说过。我,小时候开始就有一个梦想” 一边这么说着,雏美夸张的转过身。 “你,没有十二岁以前的记忆吧” “……那就是从十二岁开始就有一个不曾放弃的梦想” 把发言订正了一下,但还是想就此说下去的意思。 “那就是憧憬西方的歌舞团。想着有一天能够加入月组或是花组(日本宝冢歌剧团的两个组名),演唱【堇花盛开时】(象征宝冢歌剧团而广为人知的歌曲),成为【top star】(宝冢歌剧院明星晋升路线的顶端称谓)什么的。所以了。刚才是在练习流泪的演技来着……” “不用再说了。你真是说谎就跟呼吸一样哪” “没有说谎,人家说的是真的好吗” “不用担心,你不想被人问的事情我不会再提起。先不说这个,我坐旁边可以吗?” 我的问题下,她一副不情愿的点点头。 大批蚊虫聚集的街灯下,我就坐在生锈的长椅上。 “竟然能找到这里,难道是stalker sensor(日式英语,尾形探测器)?” “听绪美说的。说是猜可能在高台的公园,你是经常会一个人来这的样子” “那家伙,是有偷看我吗。还真是一如既往地,恶趣味哪” 雏美和绪美的关系,和普通的姐妹有一线的区别。两个人互相是对对方怎么想的呢。大概,真实除了本人之外谁都不知道吧。 “后天晚上九点三十七分,急行列车将通过白新站。你要是没有意见的话,芹爱是打算就在那里死去” 拿出手机确认时间后, “也就是说,我的人生还有四十八个小时了” 一副刻意的语调,雏美苦笑着说道。 “给点反应嘛,刚才可是一个包袱诶” “怎么笑的出来” “综士还是意外的纤细呢。说回来,你刚才说的事情给我发邮件不就行了, 干嘛还找到这来” “两天都没有消息不让人担心也是奇怪” “对呀,要是我在综士time leap之前就死了的话,所有计划就泡汤了” “不是为了这个” “那是因为什么?” “这两天一直一个人在苦恼吧?毕竟没有人想要消失的。但一直以【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了,这是为了找回那些消失的人所必须做出的牺牲】这样来说服自己吧。但一定只有你一个人必须消失实在是太无稽了” 我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后,雏美只是暧昧的笑笑。 “怎么说呢,我知道否定只会让你觉得更像在说谎,但我真的没有苦恼。因为我从来就没觉得自己的生命会是那么深刻的东西。面前存在拯救消失十七个人的可能性,不如说抓住这个可能性才是我真正的希望?不管再怎么说,芹爱才是真正悲惨的一方。那孩子,又要跳一次铁轨不是吗。即是说只是一瞬间,也肯定是超痛苦的。有所纠结的是她才对” 我不认为这是没有掺一点虚伪的真心。 比起肉体,更加痛苦的是心灵不是吗。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对了,既然碰到了,就听听我这两天想到的假说。十月十日的夜里,安奈姐和综士中必须死一人的理由找到了” 似要将这段感伤的对话拨开,意外的话题从雏美的嘴里飞出。 “因为我进入这个世界的原因,从而导致织原安奈寿命的延长” 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 “千岁前辈不是说了吗。本来不应该存在的余剩时间诞生的原因,而导致发生了time leap。道理和这是一样的。安奈姐的寿命延长,导致时间不规则的增加了。但这个世界所抱有的时间是有容许上限的,十月十日就会迎来限界。这时,世界为了纠正时间的歪曲,而安排了元凶安奈姐的死亡” “安奈姐因为在本来应该死的时候没有死,十月十日时间达到了饱和,然后被世界杀死?” “大概就是这回事,综士的死会让安奈得救,也许就是因为超过的时间因为综士的死所抵消。综士应该还有的生命,填补了安奈姐的未来” “我大概明白你说的意思了。只是还有两点疑问” “只有两个?综士这次挺聪明的嘛!” 这家伙就是一定要在重要的地方插一句玩笑话是不是!? “为什么你的来到这个世界,会让安奈姐的寿命延长?” “蝴蝶效应?【风吹桶屋赚】(俗语,起风会导致卖桶的店生意好,译者注)的感觉,万事回转最后导致安奈姐的寿命延长。当然只是我的直觉” “居然说是直觉。嘛,算了。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只有我死的时候,安奈姐才会得救?这里的关系性我不明白。除我之外也有人在十月十日死啊” “你们好歹也是邻居,这层关系就带来很大的可能性了不是吗?在某个时间,安奈姐寿命延长的契机由综士创造出来。从这个时候,两个人的姓名就缠绕上了因果关系。所以,只有延长了安奈姐寿命的综士,才能代替她十月十日的死亡,嘛,也是我的直觉” “又来直觉” “我是个笨蛋。说明什么的也不在行。但对这个推理却不可思议的很有自信。因为安奈姐的死因,一定会和综士扯上关系。如果不是有因果关系的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我是个笨蛋。说明什么的也不在行。但对这个推理却不可思议的很有自信。因为安奈姐的死因,一定会和综士扯上关系。如果不是有因果关系的话,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我自信这个推理正确的可能性很大。只是……正因为这样,也有不安” 雏美脸上,落下沉重的阴影。 “千岁前辈不也说了。我的存在被否定了的话,消失了的十七人应该就会回来,但对安奈姐的命运还难以断定。我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使得安奈姐的寿命延长的话,那么我的消失,这次可能让安奈姐死去也说不定。如果真变成这样的话芹爱她……” 因为雏美的原因而使安奈姐的寿命延长,说起来这种前提不过只是假说。然而,雏美好像对这个这个想象中的未来真的很恐惧一样。 右手放在额头上,拼命让这不够用的大脑运转起来。 考虑现下复杂的状况,推导出来的结论是…… “世界恢复原样时,安奈姐是生还是死,是由本来的死期是何时而决定的” “怎么说?” “世界复原,说到底就是我返回过去,你消失的瞬间,也就是九月十日。安奈姐的死期如果是九月十日之前的话,那这个事象就已经被取消。而反过来,如果是九月十日以后的话,那也许就跟你说的一样。我返回过去之后,到了那天安奈姐就会死” 闭上眼睛,雏美仰天叹息。 “……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综士的这个推理” “恩,应该没有问题” “要是这样的话,不用担心了。安奈姐本来的死期,应该是在九月十日之前” “你刚才一直在说直觉什么的,其实对安奈姐了解的不止一点点吧” “真没有……只是概率的问题而已。我在这个世界度过的岁月是五年零两个月。安奈姐的死,是前半的五年一个月,还是最后的一个月的问题。一般想来的话,都是前者的概率更高吧” 算是明白想说什么了。 是遗落怀表主人的我先不说,雏美对安奈姐会了解到这种地步,确实很难想象。只是,这个反应…… “喂,是不是也意外的觉得我很聪明?” 一如既往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千岁前辈都没解开的谜被我找到了真相。我也被自己这么聪明惊呆了。前辈回来的话,真想让他听听。绝对会我的推理大声叫好的” 一副兴奋样子的她的侧脸直让人感到悲伤。 “推理当然是可以,只是一看到你那副逞强的样子,我的胸口就一阵骚动” “又说这个?不是都说了我没在逞强了” “没在逞强的话,为什么两天都没有联络?”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关系” “没来联络的话当然就会担心。想要帮你。抱怨也好,丧气话也罢,什么都好,让我听听你在想什么” “没关系了” “什么叫没关系了” “就是不用再管我的意思。time leap的话和芹爱又要关系不好了,所以还不趁现在多说点话” “这才是什么时候都没关系,重要的是现在和你……” “所以都说了,真的不用管我了” 一股不耐烦的语气。 “说不想一个人度过人生最后六天的不就是你吗。怎么突然又说起这个话了” “烦人诶。为什么变得这么热心了?你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吧?别人的事情不管不行吗?” “你不是别人啊。怎么可能不管” 让自己都吃了一惊的低沉声音。 “……因为我是朋友?” “不是的” 我摇头。 “是因为你一直保护我。我知道说这话有点晚,但请让我再次感谢。所以,这次换做我了,我再不会,再不会让你一个人了” 直到最后的瞬间,我也想成为雏美的同伴。 这是,我现在所抱有的唯一愿望。 细长的吐息从她的嘴里吐出。 “……啊,结果,全部都成了无用功不是” 一股了无兴致的样子。 “这样一说,逞强的我不就好像孩子一样了” “还说 自己没有在逞强。真的不明白你诶。快说实话吧。为什么要一个人?” “电影,溜冰,还有天象仪,全部都很开心,至少我真的是很开心。但,途中就意识到了。综士和我之间的这种回忆的制作是没有意义的。唔嗯。不仅是没有意义,根本是一种妨碍。因为,从今以后的综士,必须要怀抱着让我消失这样的记忆活下去。而这种美好的记忆的生成,不会让人觉得很痛苦吗。和我之间的回忆还是越少越好。越少的话,综士就能越快的回到自己的日常” 果然,这家伙是无可救药的笨女生。 最后,还在担心我,剩下的人生,明明只有不到数天,却因为担心我,而宁愿一个人。 “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别人干嘛” “这不是无可奈何吗,反正也没其他事情可做” 一直以为,是个自私,任性,旁若无人的家伙。 而在某个侧面看来,也许确实是这样没错。 但这不是真实。 真正的雏美,愚蠢,笨蛋,又这么温柔的家伙。 再怎么难过,也决不让伙伴担心,独自流泪,这样的…… “你既然都投降了,我也应该说实话了吧” “唔嗯,当然了” 可以肯定的是,笨蛋不只是雏美。 同样是笨到无可救药的我,今天之前都没有意识到。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自己的心情?” “你在五天前也说了不是。想问我想要怎样做什么的。那个时候才读前辈的信件还是一片混乱,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情。但现在已经很清楚。看到你的眼泪,我明白了” “刚才不是都说好不要再提这档子事了吗?” “是哦,但,果真还是做不到。我不可能装作没看见” 雏美没来联系的两天,真的是很辛苦。 结论明明还没有导出,明明只是在等待那个时候的到来,但不论做什么都不顺心。胸口像是被攥住一样难以呼吸。 这五年间,我的人生说是完全被织原芹爱所占据绝对没有夸张。不管做什么,即使在梦里,想的也全是芹爱。 然而就在这两天,不,是从这家伙决意要牺牲自己开始的五日间,想的就只有雏美。 这只是同情。 为就要消失的雏美感到悲哀。 本来是这么想的,但发现真实在别的地方。 看到她一个人哭泣的样子,终于意识到了。 “那,雏美。果然还是不要这么做了吧” 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正如千岁前辈在信里说的一样。人名是不能放在天平上称量的。和多少人会被救助没有关系。牺牲你自己,把全部强加给你一人,以此来救助别的人,这果然太奇怪了不是吗” 一副怔住了的神情,雏美看着我。 “确实,我是想再见到前辈。和一骑,和母亲,不用说当然也是想见到的。我不否认想把那些失去的亲友给芹爱找回来的心情。但即使这样,如果这个代价是你的消失,我是绝对不可能认可的” 饱和一样的感情,还未整理好就喷涌而出。 “被放逐进没有居所的世界,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那该是经受了多少痛苦?被不安和孤独缠身,不明所以的就一遍又一遍的卷入时间的循环,终于获得信赖的家族也一个个消失,最最悲惨的人生了不是吗?已经如此苦痛的你,为什么又要一个人背负这全部不可。我怎么也想不通啊!?”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叫了出来。 “你说你想听我的意见。那就给我听好了。我不希望你消失。明天也是,后天也是,再后天也是,我想让你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终于,盘踞在心中的黑暗,可以吐出来。 紧锁嘴唇的雏美的右眼间,零落出一行清泪。 世界上最悲哀的泪水,飞散在指甲上。 “这就是全部。正确,错误,虽然不知道。但我想到的全部,已经全部说了出来” 那之后,我们,陷入了多长时间的沉默呢。 肩膀虽然在两边,却仿佛靠在一起一样温暖。 除了二人没有其他人的公园里,我们,仰望着斜月。 “怎么了?”旁边的雏美闭上了眼睛。 “听了综士的话,心里已经没有迷惘了” 闭着眼睛,雏美如反刍心声一般点头。 “唔嗯,综士能够这么想,已经完全足够了。谢谢。真的很开心。虽然没流眼泪,心里的震动已近果实几乎想要流眼泪了” 反正这家伙,就是在这个时候也要逞强对吧。 “我想要帮助综士和千岁前辈以及芹爱。想要把这样的我还是认同为家族的人重新带回这个世界。综士,抱歉。这真的,就果然就是我最真挚的心情” 全身的脱力感就在这一瞬间感到。 再也无法颠覆的觉悟,雏美就此做下。 一股无比清爽的表情,浮现在那张脸上。 “我再说什么都没用了吗?” “抱歉” “……是吗” 不是因为同情雏美才这么说的。 不是因为鼓励她而说出这番强烈的话语。 我只是原原本本的传达了心中所想,雏美也心领神会,重新固着了自己的决意。 看看时间,早已跨过了零点。 “剩下的人生,这样就只有两天了” 一边看着我手机的屏幕,一边像跟自己无关一样雏美低语道。 “我,想过了,在这个世界上还没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 “还没做的事情?” 是因为难以启齿吗,雏美这家伙,咬了一下嘴唇,然后, “就是没有向绪美那家伙道歉” 谱出这样的语言。 “因为我的原因,绪美的人生变得那样糟糕不是吗。亲人的感情被分割,不知理由的家族就消失。不管说什么大概都不会理解我,但我还是想把事情全部说出来,对她道歉。这是不是其实是一种自我满足?” 雏美和绪美,两人间横亘的感情,太过于复杂,残酷,注定,是他人无法所理解的。只是,存在于那里的,就是不会是憎恨吧。 “我从来不觉得你有错啊。那都是迫不得已的事情不是吗” “是吗?但即使不是故意的加害者就是加害者啊” 一连串的现象,也许确实是由这家伙悲哀放逐到这个世界所引起的。 然而,雏美并没有错。只有这点可以绝对肯定。只是, “你想道歉的话,我也不说什么” “那,倒是能跟我一起吗?如果只有我和绪美在的话,一定又搞得气氛很僵话都说不成。这种事情,不是说相信就能相信的” “确实也许是这样。明白了。现在就回家吗?” “绪美的话,这个时候也应该睡了。那家伙不喜欢别人吵醒她,再加上我也要一些时间整理。好好想清楚该怎么说。明天我会去学校的不是去上学是去活动室。放学后,能跟我一去去找绪美就最好不过了” “啊,放心好了” “谢谢。完成这件事的话,这次就真的是没有遗憾了” 流露出满足一样的微笑,雏美像这样子小声道。 8 谁也无法让时间停止。 不管是否期望,终结一刻总会平等的到来。 十月十日,土曜日(周六),晚上九点。 白新站,从刚刚在二号线的站台上抵达的电商上,芹爱走了下来。 我和雏美穿着白鹰高中的校服,芹爱却穿着便装。 “还有三十分钟。两个人心情没有什么波动吧?” “唔嗯。没有。这之后也不会有” “……这样啊” “你才是刚去了哪里” “从天井选手选拔大会回来。跟综士说的一样,未来好像改变了。第一次占到了最高领奖台上。但说来主要目的是把姐姐从这里带出去就是了” “那,安奈姐她……” “现在在旅馆休息。当然,不是那家会发生火灾的旅馆。国际大会出场的意向咨询也很方便,就我自己溜了出来。所以了,就算二人在最后的选择有什么变化,也不用担心姐姐就好了” 直到最后的最后我们的迷惘中,芹爱还在尽力确保安奈姐的安全。 离开八津代町,住在火灾会发生的旅馆之外,即使这样也不能完全确保安奈姐的安全无事。然而,除此以外没有办法也是事实。即使用这种方法安奈姐还是会死的话,那真的是救不了他了。 “谢谢。但我的心情真的不会变了” “唔嗯。雏美这样想的话,我也没有问题了” “芹爱,抱歉” 雏美微微低下头。 “我好想对你一直有误解。一直对你没有好感来着” “没关系。也许这并不算是误解也说不定” “今天,芹爱也会被我们变成那个最痛苦的人” “跟绝望比起来,肉体的疼痛简直是太温暖的东西了” 这恐怕是芹爱的真心话吧。 觉悟一样的表情在芹爱脸上浮现。 “还穿着校服,所以你们今天都去学校了?” “想了很多,结果意外的没想到要做什么,最后决定还是去参加了白稜祭。想来,本来就没参加过什么学校活动,最后的最后来青春一把吧” “所以今天挺开心?” 芹爱的问题,让我和雏美对看一眼。 “嘛,也就是那回事吧。虽然说不上是无聊,我是在那种人多的地方不知道该怎么办。在中学生之前,倒是对节日庆典有种憧憬就是了。在人生最后的关头,意识到的是这种东西,说起来,还真有些好笑” 残存在记忆里最初的周回,也就是只有十二周目的世界里,我参加了白稜祭。 只是,那个时候,外面找来的摄影师临时有事,所以实行委员在傍晚后把我逮住,让我留下来拍照片。 这一连串的桥段,是为了不让我靠近钟塔附近,雏美所设下的小机关。 外部摄影师的器材盒用大锁锁起来,不仅一方面让我们摄影部可能会被人找上门邀约工作而努力,还主动向实行委员煽风点火。 摄影部那两个人,班级的工作也翘了,不看着他们的话肯定跑了。最好是一直看着他们。就是这样向实行委员忠告的。 结果是,那天我们直到夜行祭结束之前,都没能自由活动。 这样,雏美得以回避其自身的time leap。 电子屏幕上,现实距离急行列车的到来,还有十五分钟。 “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两个,过去对面的站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手轻轻拍了拍雏美的肩膀,芹爱离开了。 移动到隔着二号线的对面站台上的芹爱,背对我们坐在长椅上。 看到这,两人也不自觉的并排坐在椅子上。 现在,我要对雏美说什么才好呢。我又能说什么呢。 每次timeep之前,雏美都会失去父亲。父亲的死期临近之时,那家伙对于即将别离的亲人,都会说些什么呢。 总感觉这时候再怎么样也应该说点什么,只是头脑中一片混乱无法说出语言。 “为了到这一步,我们已经花了十八回” 看着发车的电车,雏美嗫嚅道。 “但如果这一次能让所有终结,综士和芹爱不再痛苦的话,也是值得的” “一定会的。就算是为了你,我也绝对会让这次成为有意义的一次” “果然,综士兵不一样了呐。我所知道的那个杵城综士,已经不见了。这当然会有些寂寞。毕竟,那个不懈尾行别人的男孩,也不是那么讨厌” 恶作剧般的一笑。 “呐,你觉得绪美会记得我吗?” “……啊,会的。我是这样相信的” 本来就是一个人,却从相遇那天开始,就互相嫌避。 宛若镜子里的分身,背视的同时互相生存。 而等到终于出现互相能够认可的可能性出现的时候,留给二人和好的时间,已然不够了。 能够做到的事情已经全部做了。但这些事情能否被对方收到我却没有自信。 雏美的消失所开启的新世界。 在那里,绪美的生活会是怎样,现在还无法想象。 和雏美毕竟经历了让人目眩般的那么重大的事情,一次次感情上的切合和碰撞。 但,我和雏美所经历的时间,到此也要真正的终结。 “我要先道个歉” “道歉?” “你说千岁前辈返回世界的话,希望我跟前辈说明你关于我和安奈做出的推理。因为你觉得前辈肯定会吓一大跳。但对于这个托付我可能无法承诺” “为什么?” “就算前辈回来,我感觉自己也不会去和他联系” 虽然,还在犹豫…… “如果能在这里切断所有噩梦的连锁的话,全都靠了前辈” “唔嗯,正因为如此,更有必要向前辈表达感谢不是吗?” “在这样的结局下?牺牲你的选择,最初开始意识到的就是前辈诶。对于信封不能把性命放在天平上称量的前辈,那是怀抱多么痛苦的觉悟写下的选择肢” 雏美的消失,世界确实会显现出某种变化的吧…… 这种选择之后,未来得以以其真正之姿态收束在我们面前…… “知道所有事情的话,前辈一定会自责的吧。对于否定你存在的事实,肯定会带来莫大的沮丧的吧。但,因为并不记得过去的事情,根本就没必要活在后悔之中吧。对于一直帮助我们的前辈,我不想再让他痛苦” “……这样啊,你是这么想的啊” “我又何尝不想再和前辈说上话呢。想让他听我们之后的所有故事。但想到前辈的心情,我不再确定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了” “综士真是温柔呐” “也许吧” “真的,我可是很知道的哦” 雏美像是咽下回想一样,点点头。 “既然综士这么决定了的话,我没有意见” “谢谢……抱歉啊” 终结的时刻一步一步来临。 无法再次回转的时间。 “和你第一次见面的周回,我们最后也是在这个地方” “我知道。还没能阻止芹爱的自杀对吧” “恩。时震发生,那个时候千岁前辈叫喊着【自决生命的人,我决不原谅!】。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不可思议。绝对不原谅的事情,我们都已经不知来回了多少次了” “可不是。但我不认为现在的选择错了” 就算是同样的行为,在不同的场合和时间下也会有不同的意义。 一定是的。 “到现在清楚的事情,还有一件。十三周目的世界里,你所说的话的意思” 【综士,有想过为什么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吗?】 纤薄的月光射入的时钟部的活动室内,雏美发 出这样的质问。 然后,这么接着说道。 【就算一个也好,就算只有一个我为什么出生在这个世上的意义就好了。因为我活着而欢喜的人,哪怕只有一个也好,我一直祈愿着】 “那个时候虽然不理解你的心情,现在理解了” 紧紧闭住双唇,直直看着前面的雏美的头,被我的手轻轻抚上。 “你辛苦了,你心苦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就生于这个世上” 失去接纳自己的家人,能够信赖的人,证明自己的身份全部都没有,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前行。 “你活在这个世界,我很高兴” 雏美的身体不住的颤抖。 “我不在的话就没人会消失了。综士和芹爱也不会受苦了” 雏美几不可闻的声音。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很庆幸遇到了你” “但,我要是不来这里的话,综士再也见不到好友这件事情就不会……” “和你遇见,我才意识到了很多事情。因为我这个笨蛋,在之前从没意识到好友和母亲是多么重要的存在。如果没遇见你和千岁前辈,一定是到死都没机会向芹爱道歉。都是因为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因为你,我才能成为一个正直的人,因为你的存在,才有了这么多美好的意义” 雏美的脸颊上,倏忽滑过一滴眼泪。 “还记得最开始见面那天的事情吗?你把足球放在古贺学长的衣服里,让我拍照看起来是在帮助孕妇一样,当时还想是脑子有点问题的家伙呢” 这时候本应该笑的,眼角却不知觉间发热起来。 “但现在的话明白了。你也是在拼命努力。为了帮助完全没有交点的我,鼓起勇气,向我搭话的对吧” 雏美只是流着眼泪,并没有回答。 “那天,你能来见我,真是太感谢了,谢谢” 电子屏上的时间,已经切换到九点三十六分。 距离急行列车的到来,还有一分钟。 “呐,综士。这次真的是告别了。这次所有一切都要结束了。有一件事拜托你好吗。可以拉着我的手吗?” 然后,雏美的左手和我的右手重叠的时候,手掌里一股金属的质感。 即使被手遮挡,也足以明白那是什么。 “一直都没还给你真抱歉” 她震颤的声音抵达我的鼓膜。 “我也知道这是必须要归还的东西。能够还给你的机会,要说也有很多。但我很胆小,没有这个就会不安,所以,一直……”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的雏美的【逞弱】。 为了不留下遗憾,拼命的,拼命的挣扎。 然而,不明白的事情还是一大堆。 雏美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呢。 为什么要保护我呢。 到最后的最后,最重要的事情还是没有问出口。 然而,那也许连接着我和雏美唯一的过去,五年前丢失的怀表,现在,归还在了我手中。 唯有这个感触,不会是伪物。 “刚刚,在车站,一直在想你之前对我说的话” 【……这么重要的告白。就因为笨蛋的原因搞砸了】 “那个时候就想这家伙老师叫我笨蛋,其实她自己才是笨蛋吧。我死了会让你发生timeep这件事,现在再对我说也没有什么惊讶了。但不是这样吧?你那时想要表达的,不是这个……” 咬紧嘴唇,雏美看着我。 视界的前方,芹爱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呐,雏美。因为这是最后,因为这真的是最后了,我可以问你吗?” 不住拭着止不住眼泪的雏美点头道。 “你,是有喜欢我吗?” 紧咬着牙齿,雏美因为泪水脸都花了。 “……哪有喜欢。有什么理由喜欢上综士吗,没有的事” 震动的声音下,雏美一股脑的说出。 【急行列车即将通过二号线。请退后至白线内侧】 “所以了,什么我喜欢综士,根本就没有这种事,不用在意一个就要消失的人了,快点忘记我的事情,再次和芹爱和好,这一次,真正的得到幸福” 雏美看向铁轨的时候,正是急行列车通过眼前之时。 跃向铁轨的芹爱的身姿,一瞬间就不见了。 “啊……芹爱……啊啊……芹爱!” 大喊着站起来的雏美,同时也在发生剧烈的摇晃。 最后的时震开始了。 “综士!” 一边倒下去雏美还在紧紧拉着我的袖子。 “一定要幸福!不然不饶你!不要纠结于过去的失败,也快点忘了我,活在未来!因为我知道综士不是那样的人!因为我知道综士是会反省失败,向前看的人!所以!” 溢出的泪水已经难以抑制。 “已经够了。已经够了。我全部都知道!我真的知道!” 握紧雏美的右臂,叫着。 “你不知道!” “我知道!你最后撒的谎,我也全部知道!” 她的双眼大张开。 “不要说……说了的话,我怕自己就真的会不想消失了……” 不觉间,紧紧抱着雏美纤细的身体。 “抱歉。雏美……雏美……” “我何尝不是想和大家,综士,更多的……!” 这,成为我所听到的铃鹿雏美最后的声音。 用尽所有力气去拥抱的,那一股温暖却如谎言一般消散。 这个世界,是如此残酷。 我一边诅咒这样的世界,一边痛恨自己的无力。 即便如此,还是相信未来向前迈进。 对于那不确定日期会到访的最后的瞬间,至少要用笑脸面对。 一边这么祈祷着,我们如一边吐血般活着。 最终话 直至再也不会开始的终场 1 颈部涔涔汗流,头疼欲裂。 知道织原芹爱的死,发生time leap,以这样的时间点作为起点,杵城综士的精神往后返回一个月。 在床上醒来,看一眼电子闹铃,显示九月十日,木曜日(周四)的凌晨六点四十一。 显示的时间并不难理解。我又再次,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这次的time leap,真的让铃鹿雏美消失了吗。 于此伴随的渐进的变化,真的在这个世界上发生了吗。 消失的人,五年前就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雏美在这个世界上不出现的话,余剩的时间也不会生出。一连串的现象,全部被否定的可能性也因此出现…… 然而亲眼去确定还是很恐怖。 每次time leap都会耗费一年余剩时间的芹爱,在十六周目的世界,知道安奈姐的死仍然不会time leap一样,我再也不会飞回到过去了。不管等在前方的是什么样的未来,我们除了接受别无他法。 心脏的鼓动像病态般骤急。 腿迈不开步,简直就像马上要吐出来一样。 考高中等结果的时候,亦或是隔了五年第一次和芹爱说话的时候,应该都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近在咫尺的风景,要人命的恐怖。 拼命的,用手打着自己的脸。 振作点! 别说什么丧气话! 这,可是雏美甚至牺牲了自己的存在而想要确认的未来。 她所思虑的未来,我必须要用自己的眼睛来确认。 用力稳住双腿,抓着两边的栏杆慢慢下行。 站在客厅的门前,发出深深的呼吸。 微微响起的嘈杂声,是由于期待而带来的幻听吗。 闭上眼睛,猛地推开门…… “哦,起的蛮早嘛” 餐厅的对面,露出母亲惊讶的样子。 感情昂扬到了极点,人好像就会失去语言。 无言的对视一阵,母亲有些不快的, “怎么了?来催早饭了?要是的话那就再等一会” “不,不是这样的……那个,有我能帮忙的吗?” 说出口的,是连自己都有点不相信的话语。 “帮忙?你怎么回事?是发烧了吗?” “没有好嘛” “那,难道是想要把我灭口?” “谁会想那么耸人听闻的事情啊。只是……想到好不容易早起,干脆就来帮点忙什么的” 马上一股狐疑的样子。 “不是头撞哪儿了吧?还是还没睡醒?” 我只不过想要帮忙做做饭而已,就这么不可理解吗。 迄今为止我对自己的妈的态度是有多差啊。说自作自受也有个限度吧。母亲眼中我如此低的形象简直让人要哭了。 “……算了。有什么叫我。那我就等着吃早饭了” 虽然看着早晨的新闻,但一点都看不进去。 已经确认过不知多少遍了,母亲她不是幻象。 在最后的time leap后,如千岁前辈所预测的一样,世界也许恢复了本来应有的样子。 母亲的回来,也就意味着一骑,千岁前辈,亚树那阿姨,还有大家…… 像这样一口一口细心品尝早餐还是第一次吧。 理所当然的日常,自有着属于理所当然的幸福。 再不想,失去这平凡的日常了。 喝着温热而苦涩的咖啡,我无限沉溺在这样的想法中。 2 打开玄关门的时候,和无尽的幸福对面。 道路对面矗立的织原家的庭院里,安奈姐正在晾晒衣物。 雏美的预感和我的推理,所以说都是对的吗。 世界即使复原安奈也不会死去。会好好活着。 “早安!” “早上好,综士君,今天比往常早些呢” 抵达鼓膜的安奈姐的声音是如此让人怜惜。 “芹爱已经出门了吗?” “唔嗯,因为有晨练” 看起来,对于芹爱理所当然的日常已经回来的样子。 那股安心感,几乎已然要溢满心胸。 真的是太好了。 芹爱的人生,又再次开始了。 那之后也是福音不断。 经过近乎狂乱般的祈祷和期待。 二年八班的教室里,一直渴求的日常终于是复原。 发现走廊尽头海堂一骑的瞬间,眼泪几乎要溢出来。 “一大早就这幅样子,是怎么了?” 让人怀念的声音,摇动琴弦。 “难道是早晨坐电车的时候碰上芹爱啦?” 一抹恶作剧一般的笑容,但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就足以让几小时以前噩梦一样的现实,宛若玩笑。 好友和母亲的消失,和千岁前辈以及雏美的邂逅,才真正是梦,无甚出奇的今天,或许才是昨日为止的延长线。看着好友的笑脸,莫名就有这样的感觉。 “一骑。还记得暑假前的散学典礼上发生的事情吗?” “散学典礼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学生走上讲台,说是校长先生倒地了什么的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有这种事吗?” 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一骑侧着头道。 “啊啊……不记得最好了。抱歉,就当我没问过” “什么嘛。今天的你,真是有点奇怪” 想要确认的事情,必须要确认的事情都如山之多。 世界恢复原样这件事,芹爱应该是一年前就已经意识到了。 芹爱最后time leap是十四周目,那个时候,那家伙是确信我是time leaper的。消失的人突然返回的理由,也有可能在之前就向我询问过了。 “一骑,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小的时候,你是有去过八津代祭对吧?” “恩,每年都回去和家里人一起去看烟火” “你弟弟出生的时候也是?” “中学之前就没有没去看过吧。我老爸,喜欢烟花喜欢的简直有点痴迷。按说小孩子是怕这种吵吵闹闹的,他来一句就应该从小培养每次一定都带他去。好歹也想想别人的感受啊” 听着一骑的抱怨,我却在想着别的东西。 “那,五年前的八津代祭还记得吗?那天,烟火发射之后,就有一场好强烈的地震” 直指核心的问题…… “地震?有这种事情?” 当下返回的,是否定所有根干的语言。 “啊—。你不记得的话,那就是我记错了吧” “要是在看烟火的时候发生地震这种事情,肯定有印象才对吧” “恩……说的是” 不仅是散学典礼上的事情,五年的【时震】也同时不被一骑所认识。 所以说这意味这什么呢。和千岁前辈的假说一样,雏美的消失,导致那场时震连带着被否定的意味吧。 知道答案的方法,恐怕别无一物。 “那个,今天放学后,去田径部看看吗?” “唔,是也好久没去了。就这样定了。我正好有想要试验一下的摄影方法呢” 回答被苦笑所取代。 今后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的拍摄。不是说现在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在这之前,在拍摄那家伙的照片之前必须要优先完成的事情如山一样多。 想要确认因为芹爱的time leap消失的人, 更重要的是,想要和那家伙好好聊聊这个复原了的世界。世界为什么会突然复原。我想告诉她所有的一切。雏美的觉悟与所想,我想说给芹爱听。 在那之后,我想再一次,就五年前的那件事道歉,想要在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能够实现的话,真心希望在这次成为真正的朋友。 其实,也许是非常质朴的愿望…… 放学后,所直面的现实,是想也没有想到的东西。 3 已经多久没像这样,认认真真的听课了呢。 芹爱的继母,二年八班的班主任,织原亚树那,也回到了这个世界。 母亲,一骑,亚树那阿姨,消失的十八个人中,已经可以确认三个人。 由于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一骑的存在,我的行动必然的会受到限制。 二年五班和时钟部的样子虽然我都想确认,然而一骑所在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去的。 放学后,单手拿着单反,走到操场上。 一边找寻适合的拍摄对象,又远远的看着田径部的时候…… “芹爱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放下镜头,一骑小声说道。 在芹爱旁边露出笑脸的高个女生,是仰慕她的后辈吧。 入学以来,曾经也是眺望过放学后的田径部数次,但这样的光景是从来没有见过。 卷入芹爱time leap中的共有九人。 除了亚树那阿姨之外不知道名字也不知道样子,但很容易就可以看出现在在芹爱身边笑着的女生们就是其中的一些吧。 所以,上了高中之后的芹爱,本来就不是孤独的学生。 为了复原从世界上消失的一个个人,一个少女牺牲了自己的存在。 不管再怎么亲切的说明,也无法指望一骑会理解我所经历的那些事。因为太难相信。 在车站解散后,我一个人回到学校。 正门前等待三十分钟。 傍晚七点的样子,结束部里活动的芹爱出现了。 和想的一样,芹爱不是一个人。个子不高的少女,以一己之力可能拉高学年平均体重的少女,以及动作幅度很大的一般身高的少女围在左右。 矮个子的女生好像刚才在操场见过,剩下两人都是第一次见。至少那个宽幅很大的女生,看起来不像是擅长运动的样子。田径部里头,估计练得项目也就是扔铅球吧。 日头早已西沉,街灯下四个人的会谈进行的热烈无比。 就像我不知道那三个女生一样,芹爱之外的女生也不认识我。 正眼也不瞧走过正门的男生,她们从旁边经过。芹爱也只是毫无表情的瞥向这里一眼而已。 即使亲友和家人已经复原,还是在警戒我的吗。 我叫了一声,三个友人转过身来。 “谁?你认识吗?” 中等身高的少女问道,芹爱没有吭声。 “找我们芹爱什么事?还有你到底是谁?” “……二年八班的杵城综士。她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我怎么从来没听芹爱说过?” “我们就住在路对面” “唔,那还真是青梅竹马。那有玩过纸电话吗?就像两人专属的秘密情报的感觉。很有情致哦,纸电话” 问这么多不嫌烦啊。 芹爱的脸上现出疑色。因为想不到我来这里的理由吧。 “那些人怎么回事。你消失的那些朋友” 切中要害的询问,芹爱的表情却是一点不变。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消失的朋友。你这人说话说话倒有意思” 中等身高的少女不知为什么这么兴奋,不过现在没时间理她。 “这不是突然间的返回,所有一切都是有理由的。你有知道这些的权利,而且这也是你必须应该要知道的。所以……” “刚才开始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是别人,正是芹爱低声遮住了我。 “怎么会不知道……大家回来的理由,你也会想知道不是吗?我只是……” “所以你在说什么?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你再好好想想?在你之后我也time leap了的。因为这样……” “京香,走吧。我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什么” “喂,等等,还没说完呢!” “行了行了,我警告你到此为止哦” 被叫做京香的少女,堵在我面前。 “什么time leaper,之前的世界,这种鬼扯一样的东西,我是喜欢没错,但没看到芹爱说讨厌了吗。再纠缠的话我真的生气了” 我是无视她,向芹爱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吗?如果是对你朋友有顾虑的话可以换个地方……” 明确拒绝的眼神中,我的话被堵了回去。 即使好朋友相继返回,芹爱对我也许还抱有不信感。我当然是有这种思想准备。但如此决绝的回应还是让我没有想到。 望着渐渐变小的背影,我的心真是凉透了。 世界还原的同时,那家伙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忘了吗。 ……不,不可能。同为time leaper的我,还记得所有事情。一定,只是因为不想让好友知道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只有这种可能。但即使是这样想…… 晚上九点后。给记忆中芹爱的手机打过电话后,又不得不承认。 芹爱是真的把所有都忘了。一是对我说的话完全不理解,还有就是对喋喋不休的我,明显表现出厌恶。 “实在让人不快,麻烦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 满心嫌弃的语调,我当下不由自主的脱力一般就要跪下去。 雏美的消失,也许会矫正五年前开始的世界的错位。根干的原因被取消,所有一切都也许会返回到其原始的样子。 千岁前辈的假说也许正中靶心,但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却完全是想定之外。 即使世界复原,身为time leaper的我和芹爱,也应该会抱有记忆。我一直是毫不怀疑这样相信的。 然而,真的是所有一切,都原原本本回到了最开始的样子了吗。 只有进行最后一次time leap的我,成为了例外吗。 因为芹爱的反应而受伤,其实根本也不是第一次。 过去的周回中,也有过类似的体验。 但就是在这次,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消化自己的心情。 【综士如果讨厌我,想让我当坏人的话,我真的没关系。因为综士是曾经保护姐姐的人,这算是报恩吧。自此以后,两不相欠】 十六周目的世界里,芹爱是这么说的。 一定在五年前那天起,芹爱就已经把我从自己的人生中划去了吧。 但即便如此,反复的time leap之中,发现还是无法无视因为因果关系和安奈姐发生关联的我。明明讨厌,却不得不认真的考量。 正因为芹爱time leaper的身份,我才没有被她抛弃。 快到零点的时候,试着给一骑打去电话。 只要有一个能倾诉烦恼的朋友,心里的负担就会减轻很多。睡不着的夜里,能够有个可以诉衷肠的存在,这实在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就在最近,被别人说了。【你只不过是错把对芹爱的罪恶感当成了恋心】。那以来,一直忘不掉这番话。所以,在你的眼里是怎么看的,我对芹爱的执着,你是怎么想的?” 在此之前的多言, 在说出正题之后马上有如幻觉。 些微的沉默后。 “……没想到竟然会被你问这样的问题。一直以为你不想说关于芹爱的事情吗?” 放学后,以田径部作为目标,拍摄了不计其数的照片。然而,从来没听一骑问过关于芹爱任何具体的事情。是有在考虑我的心情吧,一骑从来都是避开核心的话题。 【真的想听我的实话?】 “唔嗯,无需多虑” 【我不知道综士和芹爱的过去。只是,也意识到了你对于芹爱所抱有的极端的愧疚。同时,也感到了疑问】 “疑问?” 【你从来没要求芹爱会对你怎么样吧。你就是欠缺这种渴望回报的心理。自己怎样都可以,唯一就是希望芹爱幸福。这种比喻也不怕你生气,就好像和电视里的人谈恋爱一样,所以了吧,说你把罪恶感当成恋心,我也有几分理解】 和一骑的会话结束后。 仰卧在床上,探寻着未被触碰的感情。 正门前,电话里,被芹爱拒绝的时候,确实是有冲击。 无法结痂的新伤,在心口隐隐作痛。 不可思议的是,心中异常宁静。 一切就像个大的谎言一样,芹爱忘却所有。 明明曾经直面和解过。 明明是能够为过去的错谢罪之后,回到过犯错之前的关系性的。 丧失身为time leaper的记忆的话,那么今后芹爱向雏美感谢,我们再次直面和解也不会有了吧。返回那样的青梅竹马,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不用再多想,这对我来说就是痛定的结束。但同时这对于芹爱,又是最无上的结局,这一点,我深深的理解。 能够忘却来回反复的噩梦的话,这对于芹爱来说,就是最好的了吧。 反复经历time leap,让她的精神年龄达到二十多岁。然而失去这段记忆的话,精神和肉体的年龄回归一致。无数次目睹的姐姐的死去,以及考虑怎么将我从这个世界上抹除的事情,还有所有的所有的一切都忘掉,我只希望芹爱幸福。 守护芹爱和安奈姐,那唯一也是最大的愿望已然实现。 我一人受伤,真的不算什么。 对于这样程度的代偿,能够笑着接受。成为这样的男人,是现在,现在唯一的所想。 4 二年五班,不存在叫铃鹿雏美的学生。 也许真的所有,所有一切都如梦一般消失。 和千岁前辈的遇见,被芹爱所赦免,一骑还有母亲的消失,也许所有这一切不过是个漫长的噩梦。 达到这样的结论,应该一周时间都没用。 和一骑所度过的日常太过普通,不欺骗自己精神就会不正常一样。 我在经历最后的time leap前,就在犹豫要不要在完好如初的世界里去见千岁前辈。也想过就去确认一下存在,然后就此不再相见的选择。 反复的噩梦,已然完美的终结。再也不会,任何一天都不会再次回转。但,如果知道所有的真实,前辈一定会责备自己的吧。 消失的人全员返回的可能性非常高。恐怕,这个新世界中没有被拯救的人,只有雏美。而提出牺牲雏美拯救全部人的意见的,正是千岁前辈。 没有前辈的话,就不可能救回那些已经消失的人。 我也是,芹爱也是,雏美也是,对于前辈,不说责备,感谢还来不及。 然而,知道真实的话,最不能原谅前辈的恐怕就是他自己。 把命放在天平上称量,牺牲雏美的愚行而激怒。前辈就是这样的人,我是已然痛切的知道。 这个周回是五年前没有发生时震的世界。 当然的,八津代町的时钟以同心圆的形式发生异常的事情也没有。白鹰高中已经不是什么特殊的地方,千岁前辈所追寻的时空之谜,存在自体已经消失殆尽。 前辈现在还在这个学校吗。 但就算现在我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任何办法确认,时震的存在也无法证明。而且假使他相信,留给前辈的也只是牺牲雏美的苦恼。 清楚的理解这些后,脚是根本无法动弹。 所以到今天为止,我都还没有去过时钟部所在的南栋。 被时间所削平,觉悟也好,恐怖也罢,全部一转身色向着暧昧的什么东西变化。 曾经穿心的记忆,也伴随着加速度一般黯然褪色。 千岁前辈的事情,铃鹿家的事情就这样无法确认,回过神来的时候,距离世界复原已经经过了三周的时间。 time leap经历前后,改变的事情只有一件。 也就是和母亲关系的改变吧。 早饭和晚饭渐渐开始一起吃,家务事虽然还帮不上忙,但至少自己的事情尽可能自己来解决。 最重要的是,从母亲回来之后,一次都没有吵过架。 儿子的突然变化让母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也隐隐透漏着喜悦。 也许,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像这样,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精神状态,对于雏美,千岁前辈全部都忘掉,就这样活着就好了。 十月三日,织原泰辅死去后过了三天的日子。 和出去买东西的安奈姐,偶然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起。 眼睛下浓黑的眼袋,是因为葬礼后都没好好睡觉吧。 失去重要的人到底是一种怎样的体验。现在的我已经知道。 悲哀深远,而痛切。 那无法被其它任何东西所取代的才正是被叫做爱吧。 回家里的途中,有一座巨大的桥。 本来是并排走的,突然安奈姐在桥上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看着下面的河水,持续到今天早上的大雨的遗产演变成激烈的浊流。 以手握着栏杆,安奈姐望着增水过后的河流。 然后, “人,为什么会就不在了呢?” 像是自言自语一般。 “……安奈姐对想要去死这件事情,有想过吗?” 问出心中的疑问。 “有。有想过,实际上也有真的这么干过” 稍显意外的回答。 大自己三岁的安奈姐的世界,我不知晓。芹爱说小时候被欺负,而且好像是我帮了她们,说实话,我不太记得。我所知道的安奈姐,说是幸福的象征可能太过夸张,但至少是这样把安稳的什么东西具现化一样的人。 “安奈姐也想过去死啊” “唔嗯。……我那,是一年的九月从高中毕业的” “诶,函授高中有九月毕业的吗?” “综士君原来知道我的高中那。函授高中在四月和七月有入学典礼,三月和九月毕业的。我是上了三年半九月毕业的” “这样啊” “我很多事情都没法做的和别人一样好。因为喜欢坐电车,本来是想到远一点的高中去的,结果又进不了全日制高中。三年时间还没上完函授,也是因为对毕业后的不安。害怕外面的社会,整个脚瑟瑟发抖。父亲还有亚树那阿姨每天都会回来的很晚,所以我就想那我来做家事好了,于是说服了两人,现在过着这样的生活,但其实最开始说的时候,父亲是相当失望的。所以了……” 她看着远方,薄暗晦涩的天空。 “总是会这么想。我不如就死了,这样大家也许都会轻松一点” “绝对不是这样的” 自己都没想到的强硬语气。 “芹爱是有多么珍惜你” “唔嗯。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明明是知道这一点。人的心就是这么脆弱” 回过头来的安奈姐的眼睛里,挂着泪花。 “还记得一年前的夏天,在这个桥上碰面的事吗?” “一年前吗?” “八月八日。八津代祭的傍晚” “啊……这么说来,确实……” “那个时候,我从高中毕业,因为自己的一无是处,感到无限的恐怖。和前去节日庆典的人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情绪就会低沉一层。一边想着干脆就这样消失吧,眺望着河水看了一个多小时。盛夏的酷热中,意识渐渐朦胧了起来,真的就在要往河里跳下去的那个时候。叫我名字的,就是综士君” 想起来了。那天,我和一骑约在北河口站见面。 那家伙可能是坐的电车迟延了,因为觉得太热了,就走进了看起来人挺多的便利店…… “是被咖啡整个泼了一背的那天” 穿着还是白色的衬衫,在混杂店内移动的社会人。把才买的冰咖啡泼在了我的衬衫上。不停道谢的社会人虽然是给了我一大笔甚至是比衬衫还要昂贵的洗衣费,问题是,穿着这身衣服,是没法再去参加祭典了。 给一骑去邮件说明了事情,折返回自宅的途中…… “就是在这和安奈姐碰到的。然后还帮我把衣服的污渍洗干净了” 看到我衣服脏成那样,面对只能苦笑的我,安奈姐说道。 【之后处理的话可能要用到漂白剂,不如马上用洗衣粉洗掉比较好。我妈这会儿也不在,就我来给你洗吧】 也许可以见到芹爱。当时的我不能不说也是有这样的小心思的。只是,不管怎么样,我没办法拒绝安奈姐。 最后,虽然没见着芹爱,确实因为安奈姐的帮忙,被烘干的衬衫,在和一骑见面之前已经崭新如一了。 “那个时候,真正被帮助的,其实是我这一方。这么弱小的人存在于这个世上真的好吗。我不在的话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比较好呢。本来一直想着这些,但看综士君真的很高兴的样子” “因为,我那时真的很高兴。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件衬衫肯定就此作废了。都是因为安奈姐的帮助” “唔嗯。就是因为这个。即使事情再小,我也觉得有了自己能够帮上忙的地方。有为之欣喜的人。所以活着也是件美好的事情。那天,我认真的这么想着,可以说是被综士的话拯救了” 过去雏美的话浮现起来。 【安奈姐寿命的延长,得以让时间呈现出不规则的增加。但这个世界所能够保有的时间有其上限,在十月十日就会迎来限界。浴室,为了纠正世界的不规则,就必须让元凶安奈姐在这个时候死去】 那天,雏美虽然说是直觉,但其一连串的推理确实是正确的吧。 本来,安奈姐是应该在一年前的八月八日死去的。但雏美出现在这个世界,影响了我的行动,结果安奈姐是避免了死亡。 然而,要是这样的话,雏美的存在已经被否定,现在安奈姐还活着又是为什么。一系列的推论如果是正确的话,那么这个周回开始的时候,安奈姐就应该死了才对。命运为什么会改变呢,只是,安奈姐既然还活着的话,自此迎来的十月十日夜里,世界也许会再次纠正饱和的时间。 【织原安奈的命运还无法判断】 是了。千岁前辈也在心里,明确的写到。 也许只有安奈姐死去的命运,是不会因为雏美的死而被颠覆的唯一事象。 毕竟,我依然学到背向现实是不会被允许的吧。 这样听起来与其说是荒诞不如说是玩笑开过的故事必须要让芹爱理解,继而拯救安奈。不这样的话,就无颜面对牺牲了的雏美。 距离命运的晚上,只剩一周。 看来,是再次需要觉悟的时候。 5 不管再怎么诚恳,强力的渴望,只是凭借自己这边的意志,无法翻覆他人的意志。因为无论何时,个人的心意都只是各人自己的东西。 但是,这时候再讲什么道理,失望也好,都已经没有关系。 为了救芹爱和安奈,我会去做所有能做的事情。 绝对不会让雏美的牺牲白费。绝对要让那家伙的心愿达成。 失去time leap记忆的芹爱,固执的不听我的解释。 对于现在的芹爱来说,杵城综士是过去诬陷自己是小偷的卑鄙着。如此轻蔑的邻人,就算对自己说【精神返回过去】【亲友消失】之类的话,本来也不会当真吧。 反而是一次次的纠缠过后,她的视线里,嫌恶的因素明显增加。 但拼死的努力应该没有白费。 十月十日晚上十点之后,安奈姐会死去。 而回避这件事的手段,就是让她离开八津代町。 最重要的这件事,我已经向芹爱解释了不下十次。 不管再怎么被拒绝,要我闭口是绝不可能的。 把安奈姐也叫去应援东日本田径选手权大赛。一定要住在和头一晚不一样的宾馆。哪怕只是晚上十点后的一小时也可以,一定要看好安奈姐。 我这时候也不管别人会怎么说了,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向芹爱恳愿。 以祈祷一样的心情迎来的十月十日的清晨。把母亲让我分一点过去的,舅妈寄来的意大利特产留在自己的房间,两手空空的就去了织原家。但再怎么按门铃都没人回应。 芹爱是听进了我的话,把安奈叫去田径大赛了吗。 当然不会相信我说的话,但我那么恳切的态度多少还是传达到了吧。芹爱对于我的忠告,一边是不太情愿的,还是倾听了一些。 距离命运,还有十三小时。 老实说。我又何尝不是想在二人身边。但首先肯定不会被同意,其次想要救安奈姐的话,自己就应该离得越远越好。 今天我所能做的事,就只有祈祷安奈姐的平安了。 白棱祭的第一天,以和一骑不存在的十二周目所不同的形式进行。 是因为雏美消失了吧。外部的摄影师没有遇到什么问题,所以也没有被委员会的人抓到让我照相。 无所事事的,一边帮班上同学的忙,度过这毫无生产性的一天。 我就这样迎来夜晚吗。 这样真的好吗。 想到迫近的命运之时,心脏的鼓动开始加速的时候,未曾想到的,就与心旌动摇的事态直面。 校内的氛围正要过渡到夜行祭的,下午六点。 和一骑一起移动向摄影部活动室的时间点,和意料之外的人影相遇。那是,即使只见过一面,但绝不会认错的女性。 火宫雅靡动金发,在校园内阔步前行。 有旧校友来白棱祭也不是新鲜事。所以她回来白棱祭这件事本身没什么,但她在我印象里不是会对这种世俗的场合会有什么兴趣的人。 在校内里她所前去的地方恐怕就是…… 因为有点事情想确认,今天就在这里解散吧。 对着露出不可思议表情的一骑这么说之后,没等他反应,就向火宫雅追去。 她所前往的,正是预想中的南栋。 进入南栋的她,马上就开始上楼。 果然不是冲白棱祭,或者是来参加夜行祭的。她前往的地方,是时钟部的活动室。 一边保持距离,一边蹑手蹑脚的爬上楼梯。 我上到三楼,她正好进到时钟部的房间里面。 莫名有点喘不过来气,是因为上楼梯的原因吗。 知道芹爱忘了所有事情的时候, 我领悟到自己所经历的噩梦,不会再被任何人所理解。而同时也意识到,不管确认什么或不确认什么,现实是不会改变的。 万一,千岁前辈和铃鹿家的人没有复原的话,雏爱的牺牲就完全没有价值了。比起品味这样的失望。我宁愿选择不去确认。就是在这样心的阴影下,我到今天为止,对于千岁前辈的事情,对于雏美家族的事情,都还没有确认。然而,看到火宫雅的时候,跟上去已经是一件超越理性的事。 肉体,细胞,做出直截了当的反应。 结局,无法一直逃避,所以也许在心的最深处我不是这样想的吧。 “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你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似乎没有关门的样子,活动室里的对话一直传到走廊上。 站在门旁边,靠在墙上仔细听二人的对话。 “已经四年了吧?在这个满是尘埃的儿戏之地,你到底想要什么。思想停滞就跟死亡一样。我实在无法理解你究竟在坚持些什么” 和语气截然相反潜藏荆棘的她的声音后…… “如果要说实话的话,那就是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不知道” 令人怀念的声音抵达鼓膜。 在活动室里的是千岁前辈。前辈也回来了! “你是在逗我玩吗?” “我不是开别人玩笑的人,你应该知道的很清楚” “第二次的留级是千岁自己的意志不是吗?说是开玩笑我也笑不出来” “我执拗于这里,以及忘却执拗于这里的理由,一定都有什么重大的意义。我还没有堕落到因为恐惧社会和人生而执着于学生阶段的地步” “所以你不会还准备留级吧?” “没有找到真相之前,也许” 绝大部分高中是一学年一次,也就是最多可以在学校呆六年的样子。以前在教务室里听到老师恳请千岁前辈【你不要第三次给我留级了】。从那个时候的 对话来看,至少在手续上,白鹰高中对于第三次留级是允许的。 前辈留级也要待在白鹰高中的理由,现在的话也不难推测。 草剃千岁和火宫雅,为了翻覆六年前发生的好友的自杀,一直在努力做出time mae。通过解明时震的谜,千岁前辈也许就能获得关于时空溯行的机理的奥秘。 然而由于雏美的牺牲世界悄然形变,奇妙的不合理处就此诞生。 即使五年前的时震被否定,千岁前辈留级两次的事实不会改变。 现在的话,前辈是永远捕捉不到真实的。 “再说下去,对双方来说也只是浪费时间” “恩。不管是我还是你,都是不会妥协的人那” “妥协?我是放弃了好吗?” “随便你怎么说。雅,抱歉。我总是让你难过” “……我回去了。还以为来这里能稍微理解千岁一下,结果又落空了” 听足音就知道她在往回走。糟糕,这样的话就要撞见了。 赶忙寻找躲得地方,但在找到之前…… “还有最后一件事。我来这里的时候被跟踪了” “跟踪?这样还不关门?!” “随你想象” 是什么时候被她注意到的呢。 从房间里出来的火宫雅的冷冷的视线穿透而来。 像是打量商品一样看着我,几秒后。 “什么啊,真扫兴。是千岁的客人吧” 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后,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本来,一切都归为原位就是不可能的。 铃鹿雏美这个少女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痕迹,以留级这样的形式仅仅留在了千岁前辈的人生,实在是讽刺。 知道所有真实的话,前辈一定会自责吧。但是,我这里什么都不说的话,前辈又有进行一次毫无意义的留级。让施与大恩的前辈再次进行毫无意义的时间轮回,绝对是不可取的。 深呼吸一次,走入活动室内。 “初次见面,我是二年八班的杵城综士” 即使自我介绍后,那种毫不手软的怀疑的眼神丝毫未变。前辈这样的神情,以前也见过一次。第二次time leap之后去见前辈的时候,也是如现在的场景。 是因为就在推测为震源地的钟塔的附近吧。和记忆里一模一样,墙上挂着四十七个时钟。 “千岁前辈,我可以说明前辈为什么留级两次” 这句话,马上让前辈的眼神变了。 “墙上挂四十七个时钟的理由,只有链条联动式的摆钟显示正确时间的理由,我也知道” 前辈的双眸中涌现出异样的好奇。 “你的话很有意思。来,先在沙发上坐一下” 一般人的话肯定会越来越怀疑的场面下,前辈的反应就是这么不一样。 “是叫杵城综士对吧。我一直在等你这样的存在” 简直让人想哭的熟悉的语气,抵达鼓膜。 啊,没错。 这确实就是千岁前辈。 草剃千岁,回到这个世上来了。 6 十月十日,在时钟部的活动室度过这个夜晚的事实,让人蓦然萌生命运之感,但也许只是太过感伤了。 虽然在担心安奈姐的安否中迎接清晨,结局是直到最后也没法知道答案。 看看通话记录,芹爱应该是知道我的电话号码的。但从来没给我打过电话,我这边打过去也从来没人接。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虽然知道这点,真相还是无法确定。 一边祈祷着二人的平安无事,一整夜都在和千岁前辈聊天。 五年前那个地方发生的时震。 在震源地亲身经历的三人身上发生的time leap。 还有,前辈所解明的真实,以及残酷的结局。 这一系列的事情,一边无视自己的心痛,一边讲述给前辈。 也许是因为作为根干的事件的五年前的时震被否定了。 在钟塔附近发生的一连串的动作,并没有再现复原。我和雏美写下的笔记,千岁前辈所伪装的信件,全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复原。 但,前辈还是那个前辈。凭借着自己的知性,去试图理解这不可思议的【怪谈】。 以一个少女作为牺牲,拯救这个世界。 知道这一真相的千岁前辈,和预想的一样,对于自己所导出的选择肢流露出愤怒。在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解决的方策之后,又被凌驾理性的感情所击溃,陷入苦闷。 前辈没有罪。那是雏美自身深深考量之后做出的选择。 即使大脑明白,也是难以完全消化的信息。在义愤之下内心高昂。 然而,就算无法理解现实,我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鸟鸣转始动,太阳已经升天,这时候终有些许困倦,头脑中只是一片混乱。 不知道安奈姐的情况之中,迎来了十月十一日的早晨。 “即使是做新干线,织原芹爱最早也要在八点以后回来。电话联系不上的话,那么在白新站等织原姐妹也只能是不得已之举了” “是,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之后,有必要去铃鹿家确认一下。这是我们的义务。为什么你到今天都没有去铃鹿家去确认过呢?” “……我可能是害怕吧” 虽然说这话很丢脸,但现在再掩饰也没意义了。 “确认雏美的消失让我恐怖。亲眼确认后,就好像一起都真的结束了。我也觉得自己好傻” “谁都会有这样怯 懦的时候,没什么好觉得丢脸的” “但如果前辈换做我的立场,是绝对不会就此逃避的” “哼,我不也是没有什么大的确信,就准备再留级一次的男人吗” “那也是在前辈的深思熟虑之下” “那不就跟你一样了。精神处于不安定的状态,一旦知道最糟糕的现实,正确的思考无法导出。所以绝望才是time leap的导火索不是吗?等待应该做这件事的时刻不是坏事情。你只是在等待做好准备而已” 为什么,前辈要替我说话呢。 即使在这个十九周目的世界,我依然被前辈的话所拯救。 “抱歉,今天不想来学校” 就要离开学校的时候给一骑发了这样的邮件,和千岁前辈一起前往白新站。 从临县返回织原家的话,就要先坐在来线,然后在白新站换乘。就在这里等的话应该能碰见的。 坐在二号线站台的长椅上,眺望着前往白棱祭学生们的背影。 第一次坐在这里,现在想起来还好像就是昨天的事情。 一骑消失了的世界让我无措,没去上学的我,就是在这里被雏美搭讪的。 最开始是三人。 我,千岁前辈,还有雏美三人,向命运负隅顽抗。 ……所以了吧。 和前辈在一起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想起还缺一个的她来。 风景通透的右侧,浮现已经消失了她的残影。 “雏美消失那夜之后,心里的骚动一直停不下来” 不觉间,体现自己弱小性的真心话就从嘴边零落而出。 “那家伙为了大家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我却没有能为她做任何事情。这是我现在最后悔和自责的” 前辈那睿智的双眼,直截了当的盯着我。 “我总觉得,其实还有很多可以为她做的事。因为,那家伙也许是喜欢我的。但我除了表达感谢之外。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做不了” “不。那是你的误解” 不到一秒,前辈就否定道。 “怎么会是误解” “不,就是误解。我虽然不记得她,这点足以断言。要记得能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是time leaper最珍重的人。你明白了吗?也就是说雏美之所以会消失,是因为她成为了你珍重的人” 这种事情,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 根本就从来没有意识到过…… “雏美是喜欢你的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从世界上消失这件事,就绝不可能是悲剧或者绝望。即使不是希望,也应该是救赎。我是这么相信的” 前辈凛凛而又温柔的话语,如溪水一般染透胸中的砂地。 最后的瞬间,雏美在想什么呢。 只是,如果说那里真的有哪怕一丝的救赎的话,于我来说已经是无上的高兴。 这到底已经是第几次了。 像这样,被前辈的话语所拯救已经是第几次了呢。 我于前辈已经欠下了数不清的恩情。 要何时,我胸中满溢的感谢,才能返还给前辈呢。 7 明明是已经说了一整晚,可到了这时候,又有一种难以言尽的感觉。 像是等待死刑的犯人一样的心境,数时间,坐在长椅上,说了多久呢。 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周围的情形明显出现了违和感。 “有没有觉得从刚才开始拿照相机的人多了起来?” “啊,是因为白新站只有周日的时候才会有蒸汽机车停在这里” “蒸汽机车啊。现在还有这种东西吗” 正说着,像是呼应我的话一样,汽笛声从远处传来。 “好像正好是要出发的样子,是被许多人所喜爱的型号。所以铁道迷们都事先做好调查现在赶过来了” 因为容易晕车的体质,所以从小时候开始,对于坐车还有坐电车就没有什么兴趣。但就算这样,能够有亲眼目睹蒸汽机车的机会,我还是想看一看的。就在望向汽笛声传来的地方…… 通往二号线月台上的台阶处,出现一个少女的身影。 一步,又一布向下走的是, “是芹爱” 几乎和芹碎前辈的视线转去同一时间点,芹爱也注意到了这边。 眼光捕捉到我的芹爱,马上表情变得阴沉起来。 下意识就站起身的我的身旁,千岁前辈撩起妨碍视线的长发。 走下阶段的只有爱一个人。 旁边,没有安奈姐的身影。 走到站台上之后,后面也没有人跟上来。 身体的力气一点点丧失。 明明那么多东西都已经恢复原样了,安奈姐她却…… 【因为我误进入这个世界,才导致了织原安奈寿命的延长】 雏美的声音再次浮现。 那天她的推测是正确的吗。 雏美所不在的世界,安奈姐应该早已死去,所以,果然还是过不了十月十日这个槛吗…… 对着站在长椅前瑟瑟的我以及千岁前辈,她走了过来。 怒视一样的眼光站在我面前的芹爱, “还真的是那” 声音里,带着勉强。 “姐姐会遭遇事故,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该怎么回答。 再怎么罗列语言,芹爱也是不会理解的吧。 安奈姐的死是早已定下的事情。 就算有人这么说,也不可能点头的吧。 沉默漫无边际的持续。 而就在芹爱把嘴唇紧闭的时候…… 她的背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从通往站台的楼梯上下来的是…… “……安奈姐” 我是出现了幻觉吗。右手举着数字照相机一样的东西,快活的从台阶上下来的,正是货真价实的织原安奈。 看到我的反应,芹爱转过身来。 “姐姐,我说多少遍了!小心一点!走路的时候不要看别的地方!” 对自己的姐姐大声说出这些话后,一副多云的表情再看回来。 “昨天晚上在宾馆,要去买夜宵的时候,姐姐被车轧了” “诶……然后……没有事吧?” 这时候才注意到安奈姐左臂上缠着绷带。 “综士不是一直说奇怪的话吗,我实在听不懂,说什么姐会死的不吉利的话,我也根本不相信,但心里还是有点忌惮” 芹爱一副严峻的表情看着姐姐。 “真的是好危险。那个时候,要不是我在十字路上拉了一下,可不止这点伤。而且,综士警告过的那个酒店也发生了火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无法控制的脱力感倏然袭来,我无法应对芹爱的问题。 “……太好了。太好了” 不行,感情已然饱和。 “安奈姐,得救了。你有好好的守护好她” 从眼角溢出的温热的东西难以抑制。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没有白费这么多努力” 芹爱一副狐疑的眼神看着这边,可是过分的安心感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当场哭泣起来。 “诶,综士君。怎么了?还好吗?” 安奈姐温柔的声音抵达鼓膜,千岁前辈欣喜的把手放在我肩膀上。 该从什么地方开始说才好呢。 我对这二人,应该说些什么,又应该说到哪里才好呢。 自此所开始的,是我们初次所经历的全新的一天。 谁,都没有死去。 芹爱,安奈姐,全都活在此刻。 千岁前辈也在旁边微笑。 那,雏美。 这个声音能否抵达。 能否能让你听见。 面前的这个风景,我比谁都更想让你看见。 没有白费。 你以命换回来的未来,就在那里实现了。 所以我要连同你那份,活在明天。 前情(prologue) “再也不和绪美玩了” 三天前别人对自己说的话,至今仍在脑子里盘旋。 心直口快的原因,过去也是被不少同学讨厌过,然后到了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下一个朋友的话,绝对不会再多嘴了。 不说话的话,一定也不会被讨厌了。 分开人群前行的时候,少女这么想着。 这个町落,在每年八月八日会召开八津代祭。 今天如果待在家里的话,就会被家里人发觉自己被朋友这件事了。 虽然没有和自己一起过节的孩子,少女还是一个人,离开家门,来到满是店铺的会场。 自己一个人闷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来这了,就好好享受一下节日的气氛吧。 这么决定了的少女,走向去年发现的玻璃精制店。 一年前所见到的,水晶制成的【sun catcher】(彩色玻璃吊饰),现在仍能清晰的记忆起来。收集太阳光,用棱镜效果放射出分解光的吊饰。去年因为把零花钱都用光了买不起,但今年一定要买到。虽然是这么想… 那家店铺,却从记忆里的位置消失了。 枉自己这么期待,今年是连店铺都没打算开吗。 虽然不想哭,虽然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可怜虫,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本是想要纾解不好心情的远足,完全白费了。 日头已然西沉,稍微不注意眼泪马上就要流出来的样子。咬着嘴唇让自己不哭,抬头望向天空的时候…… 食指上穿着锁一样的东西,一边咕噜噜的转圈,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生从眼前经过。小学生一个人在那走本身没什么,让人在意的,是他绕指转动的圆盘状的东西。 没多想就跟在了后面,很快少女就明白了是什么。 那是怀表。也是在参加祭典的哪家店铺买的吧。 几分钟之前还未没有能买到sun catcher而沮丧的少女,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这个转来转去的怀表了。 他脖子上挂的,是单反吧。 少年的脸没有印象。虽然很想知道是在哪买的这个怀表。可对素不相识的男生问话的勇气自己实在没有。 就在这样犹豫的时候,少年已经走出满是店铺的祭典会场。 那个时候,追上去的理由,少女自己也不知道。 就像是神启一样一直跟在后面,就和少年一同进入了某个高中的校园。 耸立于高台之上,拥有着庞大的时钟的私立高中。 是因为暑假,又或是因为是庆典的日子,校园内完全没有人影。少年好像在找没有锁着的门一样,试了好几个门把手都摇摇头。 隐藏在草丛里,从背后观察了有十分钟了吧。 转到背面的少年,注意到职员用出入通道没有上锁的样子。 看了看周围,他进入了校内。 太阳已经沉下的天空上,打上的花火绽放出巨轮的花形。 时间已经不早,是母亲开始担心怎么还没回来的时候。 这时候乖乖的回去才是贤明的选择,自己当然也明白。只是,这样就白来一趟了。sun catcher也没买到,卖怀表的店铺也没有弄清楚。那个少年究竟要做什么也是谜。 下定决心跟着少年的少女,拿着在入口处发现的手电,在夜里的校园中徘徊。 烟花的光和音的引诱下,抵达了面向操场的教学楼。 漫天花火的响彻和震动的共鸣下,不可思议的没有一点恐怖。 这所高中本就建在高地之上。那就干脆到最高处看看吧。 站在这个町落的最高点上,那中感觉一定相当不错。 花火,就在眼前,直冲天空。 这个时间,这个地方,看花火的自己是那么不合时宜。 眼前的四楼,呈现出奇妙的形状。走廊正中一带,教室还是什么东西柱形而立。为什么会有这种设计呢。 打开柱形部分前端的门,一股森然的气息流泻出来。 巨大的齿轮在中央处互相啮合,沿着墙壁的形式下设置的是螺旋阶梯。 原来……这里是钟塔的内部啊。 从比四楼还要高的地方观看烟花,也许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靠着手电的光,打开门后,出现在眼前的是几乎让人窒息的夜景。 简易的铁栅栏围成的一米见方的平台上,少女站在其上。 令人窒息的夜景之上,美丽的光环绽放。 自己是何德何能才能欣赏到这么奢侈的景象。 就算晚归被父母训斥也不算什么了,少女这么想道。 缤纷的starmine(花雷,和制英语),一如沉心于美景,少女上半身探过栏杆。 事件,也就在此刻发生。 握着栏杆的手心汗湿下滑动,身子前倾下的体重,重心已经荡在栏杆对面。 冷战巡遍全身的时候,已经迟了。 重力的牵引下,开始落下的身体已然没法回转。头部开始先向栏杆对面落下。 啊啊……这样下去自己就要死了。当时,清楚的这般意识到。 然而,直击地面之前,少女眼见奇妙的东西。 视界前方的空间扭曲变形,暗色的洞穴倏然出现。 随后,和闪光一起被吸入黑暗的下个瞬间,少女的意识弹飞天外。 2 少女刚醒来,就被不明正体的恐怖所袭击。 为什么,自己会坐在砂地上呢。 自己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想要站起身,腿又像幼鹿一样颤抖个不停。 眼前是毫无遮挡的地面延伸铺展,背后是漠然的墙壁高耸,能够明晰的只有现在是在夜里,以及正在燃放烟花这件事情。 很快眼睛适应于黑暗,破碎的思考重新开始拼接。远处可以见到围栏,所以说这里是操场吗。往背后建筑物的内侧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走廊一样的东西。 ……原来,是学校啊。 操场上没有见到游乐器械,所以是中学或者是高中。 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头,少女起身行走。 自己到底是谁呢。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定要快点找出答案。 这样的黑暗里,连前进的方向都看不清,除了恐惧什么都不是。 背负着烟花的靓丽,少女四处寻找着出口。 刚看到正门一样的东西的时候,喵到了人影。 校园中,小学生一样的少年飞奔而出。 即使看到他的样子也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对面的少年也许知道自己的事情,在这种时刻出现在这里的少年,不可能和自己没有关系。 他面向正门,径直跑去。 “等一下!” 本来是想这么说的。然而醒过来第一次的发声,没有那么容易。少年一瞬间,好像停了一下,但还是向着正门跑了出去。 好不容易才碰见的唯一的线索。不追上他是不行了。虽然这么想,但和焦急的心情相反的是脚怎么也用不上力。 踉跄的以手撑地,抬起头的时候,注意到了什么反光的东西。奔跑而去的少年,似乎从外套中掉了什么东西出来…… 走进捡起来一看,是怀表。 背面刻着【soushi kijou】的字样。是那个男生的名字吧。 踮起脚尖往护栏对面望去,里面是少年的身影。 从兜里的钱包里掏出零钱,快速买了票进入检票口,正是电车要发动的时候。 站台上已经不见少年的人影。一定是坐上了这趟电车。全速向电车跑去,赶在关门前钻进车里。 真的差点赶不上。手放在膝盖上,大口喘着粗气。 眼下的车厢里虽然没有少年,在临接的第二个车厢里看到了他。冷清的车厢里,他低着头,一脸凝重。 他对面没有坐人。手放在心脏上,紧咬嘴唇之后,少女向他对面的座位走去。 坐下来抬起头,和他四目相对。然而…… 少年马上转开了眼睛,并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 所以,是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吗…… 灯光俱灭的校园里,小孩子一个人跑了出来,本来就不正常。自己,还有他,都一定有什么原因。 想要搭话却鼓不起勇气,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只是自己坐下去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之后,他再也没有看自己。 很快少年站起,少女也跟着从车上下来。就这样跟在他后面。突然站台上的少年停下了脚步。 慌忙之下躲在自动贩卖机后面,观察情况。 少年两手插进裤兜,看了好几次头上的电子屏。 时间已经是过了九点。是对这个时间自己还在外面逛这一点倍感焦急了吗。愤愤的跺了一脚之后,少年再次快步走出。 到车站外面就上去搭话。这么决定下再次追赶上去的少女,不想竟遇上了没有想到的麻烦。 闸门并没打开,是之前买的票不购物支付到这里的车费了。 这种时候该怎么办,少女是一点也不知道。 可光着急也不会让时间停下来,少年的身影渐渐远去。 被意识到出了问题的工作人员带到【过站补差额机】,还帮自己操作机器补上了差额,然而从车站出来的时候已经完全晚了。少年的背影,已然不见。 虽然山穷水尽,少女还是向前走去。 拼命忍住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找寻着少年。 自己到底是谁,知道这个答案的人,明明只有那个少年…… 找不到他,少女就这样晃荡在陌生的街道上。 少女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在甚至不能被叫做迷路的状态下,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应该是夏日庆典吧,从身边身着和服经过的人都是一样的满面笑容,然而此时支配少女内心的,只有恐怖和寂寥。 像这样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走到自己无力可走的时候,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啪嗒,啪嗒,从天而降的雨点,渐次变强。 被濡湿的前发,干扰视线。 已然毫无目的,而那命运一样的什么东西,似乎连那前进的意志也不允许存在。 街灯的照射下,映射在转角镜里的容颜,依然陌生。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想不起来。 不觉间,泪已溢出。 这里,到底是哪里呢。 自己要向往何方,相信何人,依归何处才好呢。 不说也签,自己所处的位置才是黑暗的中心吧。 “绪美!” 突然,有人在呼喊的样子,转过身去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跑了过来。 “这时候还在这干什么!还淋得这么湿……” 突然就被这个男人强行抓住胳膊,不可思议的是,没有一点恐怖感。 这个人是知道自己的事情吧。 终于可以知道自己是谁了。 淡淡的期待和安心,同时在少女的心间来回。然而…… 等待少女的,房若是抢椅子一样残酷的世界。 3 多番波折之后,获得【雏美】这个名字的少女,自此,作为铃鹿家的一员生活下去。 雏美和铃鹿家的亲生女儿绪美毫无二致。不管是从外部的长相,声音还有动作,全都几乎一模一样,连家人甚至都区分不开来。 对于这样的雏美,最开始妈妈和祖母都表示出了疑惑,然而随着时间的经过,雏美也渐渐融入这个家庭。天真烂漫的弟弟,对于凭空多了一个姐姐很是惊喜,而父亲,从一开始就没有不接受这个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儿。 但是,唯有一人,执拗的不肯接受雏美。 明明是个外人的雏美,却享受着和这个亲生女儿一样的待遇。也就是本来应该独占的感情被分成两半。这自然是怎样也不能接受的。 进行上户手续的时候,登记的是跟绪美同年同月的生日,浴室从暑假过后雏美开始上小学。 因为是家人所以要照顾一下雏美,虽然父亲已经这样叮嘱过,但绪美就是不明白,在她看来,雏美根本就是占据铃鹿家的假把戏。对于这种人,怎么摆的出好脸色。 伴随不可思议的转校生的到来,绪美的恶意也渐渐扩散出去。 思虑和恶意相随,传向友人。 女生们在绪美的影响下都不靠近雏美,而男生们本来就对女转校生不报兴趣的样子。转学而来还不到三天,雏美就开始被孤立起来。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有了可以回去的地方,连名字和生日都被一并给予。 然而,雏美深深认识到这些的不真实性。自己所被给予的这些东西,不过是表层的只是记号一般的东西。铃鹿雏美这样的人,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事实,雏美自己是最清楚不过了。 连自己是谁尚不了解,遑论和他人结交朋友。 少女的孤立,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都是必然的归结。 被带到铃鹿家的那天,雏美把在学校见到的怀表藏在袜子里。 刻有【soushi kijou】的怀表,是了解自己唯一的线索。绝对不能被任何人夺走。 只有一次,虽然被住在同一间屋子里的绪美看见过,但她从来不把雏美看在眼里,自然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件事。 即使上了小学,雏美的心里,还是一直被那个男生所占据。 自己在那个夜里,在那个地方的理由,如果是他的话也许可以说明。 那个少年也许是和自己一样失去记忆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现在,自己所应该做的事情,既不是被绪美承认,也不是交朋友。 而是再次见到那个少年。雏美一直都是这么相信的。 拜托父亲把自己带到发现自己的地方,在附近左拐右拐到达北河口站,是在被铃鹿家收养两个月后的事情。 那之后,利用放学后和周六的时间,雏美好几个月屡次造访那个车站,但都没有再见到他。 那个少年,平时,是都不坐电车上下学的。 少女的希望被放置一边,季节逡巡。 对铃鹿雏美的名字不再有生疏感的春天,少女上了中学。 第一次不再和绪美一个班级,和别的小学毕业的学生也认识了很多,但果然还是做不成朋友。 以上中学为契机,绪美改戴上了隐形眼镜。发型也变了,还进入羽毛球部的绪美,周围好像是多了比之前好几倍朋友的样子。 而另一方面,一如既往被周围人避开的雏美的生活,并没有生起变化。 然而,只是想到那个男孩,勇气就涌了上来。对于周围的冷漠能够忍受,是因为那个男孩一直在心里。 那个男生,也已经上中学了吧。 调查地图发现,北河口站周边的中学,只有一所。打开那所学校的网站,公开着整年 的活动安排,在雏美的学校是九月份举行的运动会,这边预定是在五月召开。 运动会的话兄弟姐妹的观战当然就不说,别的学校的学生来进入参观也应该没有问题。 紧紧握着怀表,向着那所中学走去的,皐月(阴历五月)的星期天。 几个月后雏美终于又看到了他。 那个少年,是这个中学的学生,而且也是一年级。 终于重逢。 这本应是件开心的事情…… 然而看到他之后,胸口莫名的苦痛起来。 只是呼吸心脏就开始抽搐。 从家属席看了他一天,从没见到少年和周围人说话。周围的人在热心加油的时候,也没有张口。班级对抗的接力赛上也能明显看出跑的心不在焉。 而且,他在周围人眼里仿佛是避之不及的对象。 一样的,他和自己一样是孤独的生物。 天高气爽,既如此苍蓝。 他为什么,还是那样哀伤的眼神呢。 他一定和自己不一样,有着真正的家族,然而为什么还拒绝着这个世界呢。 真的想要上前搭话的,也是可以做到的。要去比赛准备的时候,他本来就拉在了别人的后面,也有着还他东西的口实。 然而,直到最后,直到运动会结束,雏美都没有能跟他搭上话。 在那仿佛拒绝一切的少年的眼神下,终究是一步都迈不出去。 回家之后,那样暗淡的眼神,一直在心里盘旋。 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眼神。 像是不被任何人所允许存在一样,用这样的神情,观照着这个世界。 想要理解他的感受,想要被他所理解,拥有这种愿望的,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两天后,以身体原因为理由早退,前往他的学校。 放学之后,和预想中的一样,他马上一个人从正门走出。 运动会上所能够知道的,只有他的年级。刻在怀表上的【kijyou】是否就是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所以等确认了他家门口的铭牌之后再把怀表还过去。 距现在九个月前,电车里面对而坐,他那是也清楚的看到了自己的样子。所以不能排除他还记得自己的可能。所以有必要慎重的进行跟踪。 穿过陆桥过河,追逐着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少年。 这种不可思议的跟踪持续了有十分钟吧。 进入住宅街的当儿,弄丢了他的身影。 和之前的跟踪一样,来到了他所消失的转角处,考虑到不太可能是被他有意识的甩开。所以他的家就在这附近吧。 一边留意周围一边一家一家的确认,可是哪里都没看到【木上】这样的铭牌(上文的【kijyou】就是【杵城】的罗马读音,但一般来说但看这个读音的话,日本人先会想到的常见汉字是【木上】,类比的话,就是看到有个人姓【zhang】,一般会想到的是常见姓氏【张】而不是【章】,译者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沿着道路一边退回来一边再次确认铭牌,没想到背后传来打招呼。 年龄稍微比自己大的女性,从庭院里笑着看向这边。 “啊……。您好……” 只是看到有人经过就打个招呼吗。这个姐姐低下头,就开始收院子里的衣服。 住在这附近的人的话,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请问……这附近,有叫【kijyou】这样一家的吗?” “有。就是对面那家” 回过身,那家的铭牌上并列着【杵城】这样的文字。 “这是读【kijyou】吗?” “恩。不常见的汉字对吧” 就这样笑着,抱着收下的衣服回到了房间里。 眼前的杵城家,是随处可见的二层楼建筑。 门的对面,玄关的旁边也有铭牌,上面是女性一样,还有【综士】的名字。所以是读【soushi】吗。 握着怀表,凝视着杵城家。 为了知道自己是谁,唯一而且是最大的线索。那个少年,对于雏美就是这样的存在。明明一直所期望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两脚在颤抖着。 九个月的时光,勉勉强强也足以让这个自己这个赝品替换成铃鹿雏美。而当被替换容器之后,由这个容器所塑造的灵魂也一并形成。 而和他见面的话,铃鹿雏美这样一个人,也许就要在今天终结。 铃鹿雏美这样一个存在,也许就要在今天必须要终止。 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找到,结果什么都没做就踏上了归途。 再也不想,回到一个人了。 如果会再次被放逐到暗夜的话,那不知道真相也罢。 自身的脆弱,现在,这样向雏美低语道。 4 明明就连直接见面的勇气都没有,可杵城综士的存在无法在头脑中挥散开来。 他和雏美之间存在的共通项,只有那天晚上,在那个现场的唯一的事实。 又不是鸟,不可能有所谓的【印痕机制】(幼雏出生后会跟着第一眼看到的物体走的机制,译者注),可为什么心还会这么痛,只想着他的事情呢。 和在别的生活圈生活的他校学生碰面的机会本就不多。但,能见到他的机会,除了运动会以外还只有一次。那就是十月份举行的合唱大赛。 然而,引颈盼望的相隔数月的再会,却不是幸福的时间。 走上舞台的他,直到最后都没有开过口。 杵城综士只是一副漠然的表情站在那里,周围人对他都是一副嫌弃的眼神。 学校里早已习惯自己的孤立,然而看到也是这样的他,心中难掩苦痛。 想要他笑。想要看到杵城综士的笑脸。 而雏美的所见,他永远都是那副没好气的样子仿佛在哀叹整个世界。 第二年,上了二年级他还是没什么变化。 运动会是一次都没参加过比赛,合唱大赛上则是连指挥都不看。 他拒绝世界的样子让人揪心。 应该被他所感受到的孤独,同时也流动在自己的血液里。 两年前的八月八日,在都不知道名字的学校里醒来的那天。 以所有记忆作为代价,换来的是刻有他名字的怀表。 因为有那个怀表,自己才得以和这个世界发生联系。雏美是认真的这样考虑。然而…… 该不会因为弄丢了这个怀表,他的人生才开始错乱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支撑自己的同时,却同时破坏了他的平衡。 十四岁,冬季的气息开始支配街道的师走(十二月)的周日。 雏美再次,决意再次前往杵城家。 【从运动会回家的时候,捡到了这块怀表。正好碰到了和你一个学校的学生,就问到了你家的住址】 虽然准备好了这样杜撰的口实,但已经事隔两年后,再说什么都难免让人怀疑吧。 que sera,sera。终会到来的事情再多想也没有用。 现在就好好想想还给他怀表这件事吧。 在北河口站下车,到他家门口后,跟记忆里一年半前记忆里的样子毫无二致。 鼓起勇气按下门铃,来开门的,似乎是他的母亲。 “那个……找综士君有点事,请问他在家吗?” “找综士?啊…那进来吧。我现在去叫他” 这是事先没有想到的提案,但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再次鼓起勇气,进入了杵城家。 去二楼又回来的他母亲点了几捋茶叶给我泡了茶。 “不好意思。综士好像出去了。你和他有约好吗?” “那倒没有。只是有个东西要给他。那个,是我朋友拜托我的……” 再次,为了保护自己而撒了谎。 “老远跑一趟,真不好意思。是在这等一下?还是可以的话就由我来转交?” “可以在这等吗?” “当然可以,只是那孩子,也许到晚上都不会回来就是了” “是去哪里了呢?” “我也……那孩子,从来不跟我说自己的事情的” 母亲颇为寂寞的神色下,我也不好再多问什么了。 和初次见面的大人一起度过时间。没有成为煎熬,是因为他母亲一直专心致志的织毛衣,都没看过这边的原因吧。 下午五点之后,窗户外面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再怎么样或许也应该回去了。雏美这么开始想的时候, “铃木桑是综士的同学?” 他的母亲,抛出了个问题。 “不是” “这样。那,一年级的时候呢?” “一年级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班” “可惜,因为家里就我们两个,那孩子怎样我都不太清楚。所以还想问问他学校里的情况呢” “……综士君好像一直都是一个人的样子。因为从来没见过他和别人一起” “上小学的时候,还经常会有同学到家里来玩。怎么到现在一个朋友都没有了那” “运动会和合唱大赛您没有去看吗?” “没有,每次一说到学校,他就说别说了马上制止了话题” 她一边说着,眼里浮起斑驳的泪花。 “为什么会成现在这样。明明以前是个那么开朗的孩子。果然单亲的话,就是没办法好好教育孩子吧” 这时候不知该怎么回应。 可能只是自己不知道,他在别的班上或许也有朋友。会出去到那么晚,也许就是和朋友见面去了。可能性都是有的。只是…… 用谎言去鼓励一个真正烦恼的人这件事,自己果真还是做不出来。 “那个……已经晚了,我也差不多要回去了” “恩,是有点晚了,真的不好意思。好不容易来这一趟” “没什么,毕竟也没有约好。只是,我来这里的事情能保密吗?” “保密?” “是。拜托了” “是没有关系了,不过要给综士的东西怎么办?” 那个怀表就是他的不会错。就在这里还给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然而,没有这个表的话,就无法证明那个晚上也在同一个地方。这个物件,务必还是想亲手给他。 “下次学校里见面的时候再给他好了” “是吗。知道了。那以后要经常来玩哦” 那绝不是社交辞令一般的笑颜,注视着自己。 已经说了学校见面时给他这个话,那就再没有借口了。 自己,再不会进入这个家门。当时是这么想的没错…… 一年后,雏美却再次,以预期之外的形式造访了杵城家。 5 终于下定的决心哪想打了水漂。 这,给铃鹿雏美带来的是远超想象的震动。 去过杵城家之后,再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母亲的话萦绕头脑难以离去。那个悲伤的面容难以忘却。 再一年的话,我们就是高中生了吧。这,应该是让二人人生交错的最大的机会。 能和他进入同一所学校的话,也能够顺理成章的把怀表还给他了吧。 和在某个炫夏捡拾的怀表主人,偶然在高中,邂逅。 雏美的胸中,自然而然的描绘出这样的图景。 五月,以最后的学年上迎来的最后一次运动会上,不见杵城综士的身影。 最终他连学校举行的活动都放弃了。 蚕食他内心的暗物质一样的什么东西,直到十五岁还是没变。 明明是这么渴望相见。 明明已经为想要看见他的笑颜而认真的烦恼。 今年,或许连看到他的侧脸都不再是件易事。 然而,明年如果能进到同一个学校的话,一定能正大光明的相见吧。 暑假之前,同学大多已经定下自己的志愿学校。 他,也差不多决定了自己要上的高中了吧。 暑假开始后,雏美就在杵城家附近的超市,蹲点守着他母亲。计划是装作偶然见面打招呼,套出来他报的学校。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母亲造访这间超市,是在两天蹲守都没有成果后的周日。 对方也记得雏美,一边物色货架上的视频,一边巧妙的转换到志愿的话题。到这一步,可以说如计划进行,然而, “那孩子,还没有想好呢。学校那边还一直催我过去谈谈。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从她嘴里零落而出的,是这样一番话。 一直以来,雏美都还保持着不错的成绩。能够去考虑进到同一所学校,也是觉得只要再用点功,大部分学校应该都不在话下的。 然而,他如果还没选择志愿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看来,只能等一段时间,再来一次“偶然”的相遇了。 神无月(十月)下旬举办的,他所在学校的合唱大赛。 和预想中的一样,他并没有出现。 不想身处那热闹氛围中的心情。对于也没有朋友的自己来说,最明白不过了。只是为了两亲的颜面,还是做出最低限的妥协。 挤出谄笑,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看着别人的脸色活着。 到今天为止,对自己已经撒了多少谎了呢。 虚饰自己的时候,真的想死。想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他不参加学校的活动,一定也是因为抱有同样的心情吧。 既没说过话,也没交过心,但不可思议的就是这样确信着。 大概,他憎恶这个社会。然而雏美相信他会上高中的。 进入霜月(十一月),雏美再次埋伏在周日的超市。而这次不过几个小时,就遇到了他的母亲。 闲话家常后,看准机会,就把话题转到她儿子身上,孰料…… 突然,他母亲掩嘴哭起来。 预想之外的事态,让头脑和身体都僵住了。虽然周围没人注意到,她也马上止住了泪,但亲眼见到大人哭泣还是相当冲击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应付了钱,离开超市后,她浮现出一抹苦笑。 “抱歉丢人了。说这个当做赔礼可能有点奇怪,那个铃木桑,可以的话到我们家来吃顿晚饭怎么样?你家里人会担心吗?” “家里那边我打个电话就好了,只是我就这么去综士会不会不太方便?” “那孩子,要好晚才回来的。今天应该也是过了十一点。每天一个人吃饭也挺孤单的。不嫌弃的话,就答应阿姨好吗?” 杵城综士今天也不在家里的样子。 马上就要大考了,这个时候每天还那么晚去哪了呢。 之后,提出正题。 “上个月开始上补习班了。课是只上到九点的样子,但他说要自习到十一点” “补习班吗?” “中学生之后,成绩就一直在下滑。小学的时候从来没有说过想要上辅导班什么的,真的会觉得奇怪。但孩子说想要学习的,作为父母也只能全盘相信你不是吗” “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去上补习班的呢?” “因为说想上白鹰高中” 这是县内也有名的私立中学的名字。 “这个时候才开始学习说要上这个学校实在让人难以相信。那孩子不知道到底怎么想的。综士还说非白鹰高中不上。考不上白鹰高中就不上学了” 她再次泪眼婆娑。 “不知道求他多少次了,选一个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学校再报考。他就说不管我,根本就不听。那孩子,也许根本就不打算上高中” “但每天确实是学到很晚对吧” “那种发疯一样的学习状态,已经多少年都没见过了,补习班的老师都这样说。还说这样的话可能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私立高中的一般考试,是在二月对吧” “好像是的。你的话一定可以的,老师不劝反而也鼓励他……其实,一般的学校就可以了,不要那么好的学校,一般的明明我就满足了。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想要上白鹰高中了呢。这样下去的话,那个孩子的人生真要毁了……” 只要能和普通人过着一样的人生,就可以了。 对于这样子发愿的她来说,儿子的努力只是一种自暴自弃吧。 他突然之间,像是无谋一般开始努力的理由。雏美当然也不明白。只是他是在认真考虑想要上白鹰高中这点,雏美是不可思议的相信的。 总是对世界怀抱着不满的他,终于认真了一回。 “铃木桑,已经决定要报哪所学校了吗?” 这么被问到的时候, “我,也要上白鹰高中” 先于思考嘴巴已经自动动了起来。 “是吗。真优秀。那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如果,我是说如果,那孩子运气好也考上这所学校的话,能和那孩子做朋友吗。综士的话,就算上了高中,应该也会是一个人” 点头应承的雏美回到家后,马上意识到绝望一般的现实。 虽然一直是保持年级三十名以内的成绩,但要想进白鹰高中的话,以现在的偏差值,是完全不可能的。 那天,就央求父亲给自己找个家庭教师。 剩下的三个月,就是做好必须要考到和他一所学校的决心,拼死的学习了。除此以外,再没有和他人生交叉的方法。 成为雏美家庭教师的,是毕业于白鹰高中,考上当地一所大学,名为古贺将成的男生。他沿用的就是自己考高中时候的一套方法,从那以后,雏美所有的时间几乎都花在学习上。 真的是没有一点夸张,除了睡觉和吃饭以外的所有时间,都给了学习。 从结果来看,真的可以说是勉勉强强挤进了录取线内。 考试之前实施的最后模考距离合格线还差的老远,没想到最后的最后雏美干掉了一票对手。 贯彻不肯放松一点的愿望,成功考取了白鹰高中。 而在合格发表那天,雏美用自己的眼睛,目睹了自己人生改变的瞬间。 在获取入学手续的队列里,有杵城综士的身影。 经历三年的时光,终于少年少女的道路交汇在了一起。 6 进到同一所高中的话,也许就能和他成为同班同学。 更也许,会成为他仅有的朋友。 充满梦想色彩的雏美的淡淡的希望,很快就被现实粉碎。 和杵城综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而不知不觉间,他的身边多了一个少年。是上补习班的时候认识的吗。还是说是来学校之后认识的朋友呢。虽然不知道答案,然而至少在学校里看到的他,和雏美过去所知道的杵城综士不太一样了。 不满一样的容颜,总是瞪着整个世界。现在的他,已经不是这样的男子。 运动会和各项球赛上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漠不关心,然而放学后,脖子上挂着单反相机,和唯一的朋友颇有兴致的拍着照片。 是有认识的人吧,两个人用远焦镜,频繁的将操场上的田径部作为拍摄对象。 杵城综士变了。 那个投身于孤独的他,已然哪里都不见踪影。 一直渴望的他的笑颜,现在也得以在远方眺望。 【综士的话,就算上了高中,应该也会是一个人】 他母亲的预言也落空了。虽然运气很好两人是都考取上了白鹰高中,但自己和他做好朋友的必要性,早已奔逐九霄云外。 能够改变那个冷漠容颜的只有我。 世界上一定只有一个人,只有我能够理解他。 这简直是太天大,太可笑的错觉了。 和朋友在一起时候的他,一直都浮现幸福的笑容。 自己的存在,对于他的人生,已经没有半毛钱关系了。 季节逡巡。 春意过际,灼热的夏暑铺来。 不知觉间,再也没有在学校捕捉他的身影了。 即使只是表面上的附和,和同学之间交流的机会还是增加不少。和中学时相比,现在的雏美绝对可以说已经是个平凡的学生。 自己是谁。从哪来的人。 在暗夜里困惑,流泪的事情,最近也都没有了。 就是这样,一点点忘却那曾经对自己万分重要的感情,人就一点点长大吧。 刻有他名字的怀表。一边怀揣总有一天必须要还给他的思绪,拖拖延延直到今日。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理由都没有了。看来只能扔到杵城家的报刊箱里了。 和四年前醒来的时候同一天,八月八日的早晨。 雏美终于下定决心了。 把这个怀表放手的话,和他的联系也将不复存在。大概所有一切都将终结。但如果不能诚心的认同这一点,自己也一定不会迈出向前的一步吧。 今天是八津代祭当天。 在人流密集的北河口站下车,直接朝向杵城家。 快了,快乐,所有一切即将终结。 心里是这样想的…… 然而路途上的桥上,伫立着一个戴帽子的女性。 酷暑的八月。在没有阴凉的地方,一直站立的理由实在不清楚。一边觉得奇怪一边靠近,而雏美也终于意识到。 怔怔望着河面的那个女性,就是住在杵城家对面的那个姐姐。 那个侧脸不会错。就是教给自己杵城读作【kijyou】的那个人。 只是几年前说过一两句话。对方应该不记得这件事。也大概不会记得已经长高了的自己。就装作不认得走开就好了的,但心里就是会在意,雏美在树荫处停了下来。 十分钟,二十分钟,她在桥上还是一动不动。 一边看着河面,不时,如摆弄的阳炎一样摇动身体。 要过一个小时的时候,不好的预感掠过脑海。 她也许是想投河。虽然心里万分纠缠,无法踏出最后一步一直伫立在那里,但一定是在考虑这样的事情。 万一不小心中暑了,从桥上掉下来也不奇怪。 她也没有喝水。所以,刚才的设想随时可能到来。 这时候很明白应该上前搭讪,但却做不到。 ,再次逃走。 不管再找什么理由,已经错过还怀表的机会了。又再次延期。还有能够就能救助的人就在面前,自己也逃走。 正因为自己是这样的人,所以和重要的人相聚,抑或是离别都做不到吧。 为自己的怯懦甚至感到眩晕的,那个时候…… 站前的便利店里,看到了在店里的那个他。 还想是不是因为太热自己出现了幻觉,但进店一看,果真是他。 该怎么办…… 他,是那个桥上的女性的邻居。 夏季庆典的原因,店内是十分的混杂。 收银台前和人擦身经过都显得困难。 眼前的客人接好冰激凌咖啡,正想要移动到里侧。然后就在要通过他身旁的时候,下意识的,雏美做出了行动。 脚伸向男人的脚前,轻轻推了下他。 失去平衡的男人手中杯子飞起…… “好冰!” 杵城综士的衬衫上,沾满了冰激凌咖啡的痕迹。 这样的话,他应该就此回家了吧。 如果那个女人还在桥上的话,一定也会遇到吧。 握着怀表,一溜离开便利店。 头也不回的,雏美从现场离开。 7 做了那种事情之后。 自己再也没有,和杵城综士见面的资格了。像是肯定雏美这样的思绪一样,那以后二人的路径也没有交错。 二年级之后,即使同样选择文科,班级还是不一样。 属于摄像部的综士,还是一样,和那个朋友乐天一样的度过放学后的时间。 这样挺好的,就这样挺好的。 在学校内看到他的时候,雏美就会这样想到。然而…… 度过伪物的生日,迎来十七岁的那个早晨,绝望一去而来。 十月十一日,白棱祭,第二天。 来到学校,已经被异样的氛围所包裹。 是发生什么事件了吗,正门旁边已经停了数辆警察的车辆。 进到教室里,同学们也都在窸窸窣窣着什么。 困惑下雏美坐在位置上,离自习课还有时间,可班主任已经进来了。然后…… “大家听我说。本日的白棱祭突然中止了。昨天晚上,八班的杵城综士君在学校死亡。所以今天……” 剩下的内容已然听不进去。 杵城综士死了?在学校?怎么会? 像是头部遭遇钝器的击打,这样的感觉突然袭来。 同学们惊慌的叫喊,才终于让雏美回过神来。 让人难以置信的强度下,地面正在摇晃。发生地震了! ……都是因为自己。没能站起来,一下屁股着地摔倒在地上的时候,雏美的脑中拂过这样的想法。 如果把怀表有还给他的话,他的人生,一定不会是这样才对。 至少,昨天在学校死去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的话,想要选择自己不出生的世界。 望着还在骚乱的同学,雏美这样想着。 8 既不是梦,也不是幻想的什么东西,毁坏了整个世界。 而在意识到这点之前,需要多少时间呢。 醒来之后,季节变化,日历上的日期返回到了半年之前。 而且不知道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消失了,而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消失所有记忆这样让人发狂的经验,雏美在过去体验过。 然而,这次的混乱,和那个时候有质的不同。 要说记忆丧失的话还好理解。但返回过去的什么简直是只在小说里才听说过。 把自己引入铃鹿家的那个温柔的父亲消失的理由也不明。不管怎么说,整个家族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奇怪,哪怕作为笑话也没办法让人笑出来。 意识到世界重来来过这件事的,看起来似乎只有自己一个。 如果就这样一了百了的疯掉的话,是不是会比较幸福呢。如果能够承认自己,还有这个世界是伪物的话,是不是就能从噩梦中醒过来呢。 而支撑着这即将陷入破灭的心的,在这个时候仍是对杵城综士的念想。 几乎要被绝望所支配的雏美,就这样被对他的念想拉了回来。 只是看着那个怀表,心中的空虚就被驱散。 巨大地震袭击的那个早晨,班主任告知了杵城综士前夜的死讯。然而突然返回的四月的世界里,二年八班的教室里他好好的坐在那。 他还活着这样一个事实,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就给了雏美莫大的勇气。 那之后的半年,除了父亲的消失,所有一切都和记忆里一样。 充满既视感的课堂授业。综艺节目中明星们的插科打诨。所有一切都跟记忆分毫不差。 这半年自己曾经经历过这点已经确信无疑。 然而,十月十一日,只有那天的记忆还不明晰。经历的地震,杵城综士的死讯,会不会都只是一场梦。 那之后,即使去想在床上醒来的事情,最后的记忆也…… 半信半疑中迎来了十月十日,白棱祭第一天的夜行祭。 命运的夜里,雏美得知了最残酷的现实。 篝火升起的那个时候,南栋附近发生了骚动。 一边强忍着不安分开人群后,操场之上,一个少年满身是血的倒在上面。他右脚弯曲成了极不自然的形状。 而那少年正是…… 交织着呜咽的叫喊撕破喉咙,腿一软站不稳的同时。 倒在地面上的瞬间,雏美意识到又发生大地震了。 记忆中,地震应该在明天早上发生才是…… 杵城综士的死不是梦也不是幻,是现实。 他真的,在十月十日晚上死了。 为什么自己知道这件事会发生,事前还没有一点警惕呢。 因为巨大地震而惊慌的学生们的喊叫中,雏美抱头俯在操场上。 要是这样结束生命也不错。 杵城综士死了的话,这个世界就这样结束也…… 9 经过两次time leap,饶是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也大致理解了自己身上所发生的现象。 自然灾害的新闻,都是和一周目完全相同的时间点发生,然而只有在学校体验到的巨大地震,一周目和二周目发生的时间点出现了偏差。 两次的地震,都是在知道杵城综士的死讯后马上发生。十月十日的晚上他死去,自己知道这点后,就发生了地震,精神返回半年前。而且不知为什么,一个家人消失了。 继父亲之后,这次消失的是母亲,但祖母,弟弟,绪美,谁都没有对此抱有疑问。就好像父母从过去就不曾存在一样过着现在的生活。经历这个time leap现象的,果然只有自己一个人。 杵城综士的死因,认为是从房顶上摔下来比较妥当。 仿若是无法觉醒的噩梦一样,变形的尸体的形象深深烙印入脑海。 一边是恶趣味兼之无法理解的体验,但也多亏了这个现象,可以再一次经历十月十日。这一次再也不会重复上次的事情了。 这次,一定要守护住杵城综士。 然而,杵城综士落下的地方,不是南栋的屋顶而是钟塔。 从操场望上去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慢动作一样落下。 没能守护。 因为自己不力的原因,又没能守护住他。 感受巨大地震的同时,终于意识到了。 保持着陌生人的距离是不行的吗。隔着一段空间就无法守护到他吗。 对于杵城综士,到现在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人的自己,无法帮助他。 即使已经如此堆积想念。 即使,早就想成为朋友。 胆小的自己,却在今天还在继续逃离。 因此也让他死去了三回。 他这么重要的理由,这种事情,早就已经知道了。 一边哭泣,一边向自己的灵魂发誓。 快做出觉悟!不要害怕受伤! 不去见面不行。 不站在他身旁的话,就永远无法拯救。 我不鼓起勇气的话,命运一样的什么就永远不会改变。 我,为了救他,接受了这样的生命。 10 只是望着镜子,答案已然自明。 被赋予铃鹿雏美的自己究竟是谁,这个答案还不明了。 然而,现在所需要的是,变革懦弱的自己。 垂到肩膀下俗气的发型,覆盖眼镜之上过长的前发,从来没有修整过的眉毛,实际上也确实和自己很般配,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就喜欢最自然的自己,不必刻意修饰去生存,能够允许这些事情的,只有被选择的特别的人们。 只是等待不可能交到朋友的。 只是漫不经心的度过时光,是不可能成为具有魅力的大人的。 经历失败,感到羞耻,重复后悔人才得以成长。 想站在他面前的话,想要跟他直视的话,那么首先必须要改变自己。不会炔诺,不会沉默,自己想说的事情能够好好说出来,如果不能成为这样的人的话,就救不了他。就不会允许走在他的旁边。 要改变这样阴霾的自己,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攒零花钱,尝试去美容杂志上介绍的美容室。 一边和商店里的店员商量,一边挑选适合自身的服装。 向祖母借钱,从有框眼镜变为隐形眼镜。 将平凡的自己从外侧开始改变,强行改变内心。 他的死是在半年后。这几个月之内,必须要蜕变成一个乐天积极的自己。 暑假前的散学典礼。 这个场合,雏美第一次,尝试了自己勇气的成色。 校长不会在散学典礼上出现一事,只有自己知道。 把在走廊上倒下的校长扶上沙发,进入体育馆,在司会老师介绍校长的时候,跃于台上。 也许是太过于大胆。雏美即使上了台,排列在走廊一侧的教师们,也只是以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自己。 应该在这个体育馆中的他,现在也应该注视着自己吧。五年前的电车相遇。他应该不会记得,所以,这一定是印于他脑海里铃鹿雏美的第一印象。 像是鼓励自己一样,猛地握紧双拳。 白秢祭可以中止的话,也许就能避免摔死的事态。 不要在乎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他人!堂堂正正! 一切都是为了救他。这绝不是什么不好意思的理由。 战斗的日子,从现在,正式开始。 让白棱祭中止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但散学典礼事件的影响,也不小的波及到了雏美的周围。 几乎从没说过话的班头硬是说教了一个多小时,而暑假过后,同学们投射过来的目光明显包含着一种新鲜。 交谈仅限于社交辞令程度的朋友,也没有一个人来问那天行动的意图,只是沉默的和自己开始保持距离。 无所谓,真的无所谓。 被当成怪人也无所谓。为了达成使命,这点程度的温度刚刚好。 说出想说的话。贯彻应该贯彻的事情。 如果不能成为能够做到这点的自己,未来也一定无法改变。 距离杵城综士死去的白棱祭第一天,只有一个月了。 差不多,也是该和他认识的时候了。 上一次,没能救他,就是因为不清楚他当天是如何行动的。认识之后,了解他行动规律的话,也就可能阻止他靠近那个钟塔了。 然而,自从几乎每天开始观察起他的样子以来,终于意识到了奇怪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最近他都是一个人,那个摄影部的朋友呢…… 所以三周目为止的世界里,他那个朋友也在九月份的时候生了什么大病没出现了么。 九月十五日,火曜日(周二)的早晨。 从白新站下了电车的雏美,发现了坐在长椅上的杵城综士。 距离自习课只有十分钟了。现在在这里是干什么呢。 从电车上下来的白鹰高中的众学生,健步走向学校。有关注坐在长椅上的他的只有自己。 走上台阶,移动向他背后对着的四号线站台。 上课时间过了,第一节课开始了,他都没有站起来。 坐在长椅上,只是茫然的望着天空。 只是看着背影,无法知道他在想什么。 一直保持陌生人的距离的话,就无法救他。 应该鼓起勇气的时候,也许就是现在。 若果随便找理由的话,也许会以为是心怀不轨上来搭讪的。更有可能会觉得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啊存在这样的推测。 其实,已近注意他很久了,只有这点不想让他察觉到。 作为中转站的白新站,研究生的古贺将成也有利用。 古贺可以说是雏美唯一可以拜托的人。而且,他说过当家庭教师之后,第一节课就不再上时间空出来了。 让古贺装作自己恋人的话,今后也不会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吧。 已经九点钟了,给他打电话说是还在睡觉。 拜托中午要去学校踢足球的他现在马上从家里出来,在四号线等他。 手放在心脏的位置,咀嚼着自己的心情。 近似于悲伤的理解,再去自欺欺人,已经是不可能了。 明明只是知道名字。 而那个名字,甚至或许都不是他的。 一直,苦痛般念想着他。 从四号线的站台上,和古贺并肩看着他的后背。 “假装你男朋友当然没问题。只是,你不会后悔吗?你那么想要进白鹰高中,不就是因为喜欢他吗?” 说的好像对别人很了解一样。 “我哪有这么说过!” “一看就明白了不是,你就是这种很好懂的类型啊” 褪下眼镜,改变发型,把外在修饰一番,但阴沉的内在无法改变。 被这种女生喜欢也只会觉得麻烦吧。一定是心里觉得不舒服,只想要保持距离。这样的话,肯定不行。 十月十日,在越过那晚之前成为他的朋友,自己必须要成为这样的存在。而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有着男朋友的同校生这样一个预定的角色,刚刚好。 “多嘴的话,给你付的之前的工资,要全部给我吐出来哦” 这么无理的要求之下,他露出一丝苦笑。 …什么叫时不时?这不是第一次拜托你吗?” “三个月让我帮你考上白鹰,这也大概是让人伤脑筋的话。嘛,那个时候算是勉强完成目的了。这次就把能做到的都做到就好了。给你加油哦” “……恩。谢谢” 迄今为止的雏美的人生,一定也只是冗长的前情(prologue)。 为了救他的,长长的,漫长的助跑吧。 现在由衷的这样想。 朝向杵城综士的腿在颤抖。 心脏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鸣响。 一直注视着的男生,现在开始将要第一次对他打招呼。 等待在前面的,绝不是一帆风顺的未来。 只是为了逃离绝望,带有悲伤而复杂的组合体。 但如果能因为这次相会,他的人生能够变得稍稍美好一点,那就够了。 呐,综士君。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生呢。 我和你见面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笑脸呢。 虽然心中满是不安,但也有雀跃。 因为啊,从多少年之前,我就想和你说话了。 我是个大笨蛋,胆小鬼,所以大概以后还会有让你伤脑筋的地方。 但,我一定会保护你。这一点,一定一定要记住哦。 啊,是了。 遗憾的是,也有已经明白的东西。 那就是,胆小鬼的我,一定到最后的最后都没办法对你说出这句话。 所以现在,这番最想传达的感情,就暂时咽在心中吧。 喜欢你呐。 综士君。 一直,一直,都那么喜欢你。 后记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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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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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 二零一六年,某月某日。 绫崎隼作家人生的第七年第一次,为拖稿而狂奔。 (以下,为对太宰治短篇小说《美乐斯》的仿写,而之前后记中的激怒,什么流水潺潺也都是对这篇作品的仿写和致敬,译者注) 拨开路上的行人,奔跑跳跃,美乐(叉掉),绫崎如黑风一般敲击着键盘。只从原野上举行的盛宴正中穿过,让参与酒席的众人仰天大惊,大言不惭称之为转换心情,蹴溜着足球,越过小河,以那微微下沉的太阳的十倍还要快的速度迸发着原稿。 一点都不好笑的dead line渐渐逼近,一边写着原稿前往讲谈社的途中,和一群旅人擦肩而过的瞬间,不吉的谈话裹入耳内。 “现在这个时候,十月发售的原稿,可是全部都已经入稿了哦” 动摇之下脚踝寸到。这是半年以来的受伤。 啊啊,这份原稿,就是为了这份原稿,我现在还在这样的奔跑着。 快,绫崎。发售日已经决定了。不能耽搁。爱与真诚的力量,正应该在此时披露出来。风度什么的,无所谓了。数次的受伤中,骨头已然千疮百孔。呼吸也跟不上来,两次,三次,鲜血从嘴中喷出。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彼方,小小的,名为入稿的塔楼。 “啊啊,绫崎大人”呻吟一样的声音,随风显现。 “是谁”绫崎一边进行着原稿一边问道。 “是您编辑担当的弟子”那个年轻的编辑者,也跟在绫崎的身后叫喊着。“已经不行了,没有用了。请停下写原稿吧。再也不可能救那位了” “不,太阳还未沉下” “此时,因为为收齐原稿编辑担当正在承受(社会的)死刑。啊啊,您确实迟了。要是能再早那么一点的话!” “不,太阳还未沉下”绫崎秉持胸中欲裂的思绪,凝望壮大的夕阳。 “脚已经受伤了,请不要再走了。现在自己的足球比赛才是最重要的。担当编辑,一直是相信您的。即使编辑会议上被拎出来,也是一副胸有成竹。殿下虽然说绫崎不是在看2016欧洲杯,不是在看里约奥运会吗,这样一直在嘲笑他,但仍然坚定的说,原稿会按时上交的,对您相当有信心的样子” “所以我现在还在写啊。因为被相信所以奔跑。来得及的,不存在来不及的问题。担当编辑的命也不会是问题。我不会这时候为了保存体力什么的小事顿挫于此,而是为了更大的什么而奔跑,跟上我的脚步!” “啊,您已经热血上头了吗,那么,就奔跑好了。抓紧写原稿吧” 无需赘言。太阳还未沉下。拼尽最后的力气,绫崎敲打着键盘。绫崎的头脑中,已然空无一物。什么事情都不再考虑。 一边用one seg(手机电视服务名称)认真的看着奥运会,一边只是在莫名的巨力支配下书写着原稿。 太阳,慢慢没于地平线,就在最后的一片残光,也即将消失之时,绫崎如迅雷疾风一般突入讲谈社文艺第三出版社。 “等等。那个编辑者不能杀。绫崎归来了。和约定一样,【你与时钟系列作】最终卷的原稿已经完成,现在,归还而来。”面向行刑场的所有人多么想就这样大声喊出,然而喉咙已然嘶哑蹦出来的声音如若细蚊,没有任何一个群众意识到了他的到来。十字架已被高高挂起,饱尝皮鞭之苦的担当编辑徐徐被吊起。目击此刻的绫崎鼓起最后的奋勇,拨开群众。” “我来了,编辑长!要被杀的,应该是我。绫崎。拖稿的罪魁祸首,就在这里!”一边举起存放着数据的笔记本电脑,一边保住正被缓缓提起的担当编辑的腿。一众编辑,开始骚动。饶是拉到了同情分。饶了她吧,只听闻四面叫嚷。塞里努丢斯(selinuntius)【划掉,美乐斯的挚友】担当编辑的绳子,被解开。 “担当编辑。你打我吧。使劲对我脸打。我在途中,曾经做了噩梦。你不打我的话,我就连将这份原稿入稿的资格都没有了。打我吧” 担当编辑,一副看穿一切的样子点点头,相当大的分寸之下揍了绫崎,骨头发出断裂的声音。这是两年后的第七次骨折了。担当编辑温柔的笑道。 “绫崎君,你也来打我。用同样的力道打我的脸。这两个月之间,我又一次真的怀疑过你。第一次怀疑你。以为你根本没有写原稿而是再看2016欧洲杯还有奥运会” 绫崎,轻轻的别过视线。 “你不打我的话,我也无法将这个原稿入稿” “不行……要我打女人的话,真的没办法。虽然被怀疑有点意外,但也无所谓了” “谢谢,吾友。”二人同时这样说道,将原稿入稿,之后喜极而泣放声抒怀。后记虽然还没写,在著者校的时候再去管就好了,文坛美乐斯这样想到。 从编辑部的方面,也传来唏嘘之声。暴君,从群众后方直盯着二人的样子,随后靠近二人,稍稍侧头道。 “汝之愿已得成。汝之,胜却吾之缔期。至信,绝为然空虚之幻想。如何,让【你与时钟&雏之谎言】在讲谈社tiger创刊一周年之际发售可” 编辑部顿时欢声四起。 “万岁,讲谈社tiger万岁” 一个少女,向绫崎献上绯色的斗篷。绫崎有些犹豫。好心的担当编辑善意提醒道。 “绫崎君,你不是骨折了吗。那么赶紧披上这个斗篷吧。这个可爱的小姑娘,对于绫崎君的骨折可是担心的很呢” 勇者面红耳赤,想着回到新泄了就去医院一趟。 ……大概,就是这样感觉的经纬,这个故事得以完成。 感谢给这本书带来精彩封面,让这个系列作更放光彩的pomodorosa老师。 很荣幸的感谢在aria担当漫画化的西木老师,编辑长s老师。 同样荣幸的感谢对这篇故事进行精查校阅的猪濑老师以及讲谈社校阅第一部的诸位老师。 还有让这个故事的出版成为现实的,讲谈社的诸位老师。 最后,因为爱着我的小说的原因,而在刑场差点要被施以绞刑的担当编辑k老师。 一直到最终卷真的麻烦您了! 而最重要的。 还是要对因为读了这个故事而能够感到满意的诸位读者,致以最大的感谢。 在这个充斥着免费读物的当今时代,能够追随四本这可以说绝不算短的作品一路而来的各位读者,我只想由衷的感谢。最后,能够和他人一起共同珍惜这个故事的话,于我已是至福。 那么,期待和诸位在别的故事中相遇那一天的到来。 绫崎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