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爱》 第一章 爸爸杀了妈妈 我叫程璐璐，是90后流行的abb格式，至少在那会儿挺潮的。 我出生于1992年的春天，就读于花莲中学读初二（1）班。 我家在花莲镇上，因为我爸的生意在镇上，所以我们一家也从村里搬到了镇上。 忘了说我爸是个卖猪肉的，这也是为什么我爸一瞪眼我就害怕的原因，可能猪杀多了，让人无法忽视他一身彪悍的杀气。 这天，我爸坐在粗劣的布艺沙发上，我醒了从房间里走出来后，站在他身后五分钟，除了粗喘的气息，他就纹丝不动的坐着，像一座没有生命力的雕塑。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显得有些斑驳，逆光的脸色阴沉的像是落雨前的天色。他身上穿着平时穿的那件蓝大褂，上面有暗黑的污渍，大片大片的，那是凝固的血，干了久了的血迹还有点类似鸡蛋的腐烂的恶臭味。 我的肚子“咕噜”地叫了一声，我才讷讷的出声，“爸，妈早上还不做饭啊？” 昨晚，我放学回家的时候，家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轿车，惹来了好多人围观。而一个卷发的漂亮女人从我家离开，我进家门的时候，我爸和我妈就开始争吵。 当时我怀疑那个卷发的漂亮的女人是我爸养在外面的女人，虽然没有我妈漂亮，可竟然都找上门来了，可是又觉得想不通，我爸还没富裕到买得起小轿车。 这些事还轮不到我管，虽然我有想办法制止他们争吵，可是，大人之间的事还轮不到我这个小孩子来置喙，被我爸吼了一声我就灰溜溜的跑回房间了。找了点饼干填肚子，直到下半夜，我在他们的争吵中迷迷糊糊入睡。 算起来，我已经有两顿没吃了，胃里翻江倒海的，很难受。 “滚，别给老子提那个贱人。”他的手指娴熟并利落的抠下他脚上的鞋，那只军绿色的帆布鞋猛地从我眼前飞过，我慌乱的一躲，鞋子在距离我的鼻尖不到一毫米，“啪”的一声落地了，惊起了鞋面上的灰。 我不动声色地抖了抖落新裙子上沾的灰，我爸在气头上，我不能惹到他。 我爸的肩膀似乎还因为愤怒而抖动着，而刚才他的声音有些粗嘎并带点尖锐，像是刀片划过铁皮，让人一听就浑身起鸡皮的恶心感。他那双黑漆漆的眼里透着点渗人的意味，他盯着我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分钟，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我很感谢父母，给了我一张好看的脸，我继承了我妈的百分之九十的美貌，唯独只有一双眼睛长得很像我爸，乌溜溜的像颗黑珠子，因为年纪小倒不像我爸的那种黑漆漆的渗人，反而像是一颗黑宝石一样透着柔和的光泽。 而我妈，长了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据说当年我爸就是一眼看中她的，还推了已经订了的婚事，一心一意的对我妈好。即使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我妈生了我这个女儿就不继续生了，我爸也没事。 可今天的我爸，实在是冷漠的吓人。而我妈今天竟然还没起床，或许是还在和我爸闹气，没有我妈的保护，我怕我惹到我爸被他揍死，从桌上抓起一个冷馒头就去上学了。 “有些爱睡懒觉的同学要注意一下了，以后不要踩着上课铃声进门，哪天迟一点，统计人数的值日生来，就会被扣分了，给咱们班级拖后腿了。” 七点三十分，我踩着铃声进教室，班主任抬了抬金丝边眼镜，板着不苟言笑的脸意有所指。班主任姓吴，因为事无巨细的都要管，被同学起绰号叫“老巫婆”。 我的同桌叫赵子豪，是个城里来的转校生，一来就霸占了我们学校的校草之位。 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他在半个月前已经成为了我的男朋友，当然，是我的初恋。纯洁，特纯洁，纯洁到连小手都没拉过，而我啊，就喜欢他那张脸。 宛若清风送月。 是的，就是那种感觉，干净，清澈，明亮。 而我们的关系也保持在地下，学校抓早恋，我也怕被我爸知道了挨揍。我爸那个小暴脾气，说打断我腿都不是玩笑话。 第四节数学课，老巫婆冲了进来，脸色发白，金丝边眼镜都滑落到了鼻尖都没有察觉。她对我招了招手，示意让我出去，我的心头莫名的惴惴不安。 “程璐璐，你家里出事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坐在老巫婆的自行车后座回到家里的，我整个人脑子一片空白。熟悉的猪肉摊上，黑压压的全是人头，而穿着制服的警察在维持着秩序。猪肉摊和摊子后面我家的门都被警察拉了白线隔离起来了。 警察从我家里拉出一个麻袋，据说里面装的是我妈。 她被我爸用碎猪骨的大刀砍成了一块一块的，肉放在猪肉摊上卖出去了，而骨头和头颅被邻居家的狗拖了出来，邻居报了警。 “我不信，我不信那里面是我妈妈，我不信，你们肯定是骗我的！” 我挣脱了老巫婆的手，超那个大麻袋上扑过去，我不信，我妈那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落得这么凄惨的下场。她喜欢对着镜子画她那细得跟柳叶似的眉毛，喜欢抹口红，我妈说女人是精致给自己看的。 给我买漂亮衣服，告诉我女人要自重自爱的妈妈，就这么没了么？ 我的手够到了大麻袋，却被两个警察阻挡，差一点点我就摸到我妈了，就差一点点…… “不要妨碍办案。”警察有些冷冰冰的将我的手拍掉，麻袋也被拖上车，我可以听到里面骨头碰撞的声音，可那是我妈的骨头，是我妈的啊！ 我挣扎着要冲上去，可老巫婆用力的抱住我的腰，我挣脱不开她，狠狠地扭动着身子，甚至把老巫婆的眼镜也打掉了，她也没有松手。 我始终没有看到我妈的最后一面。 那个麻袋被拖到了车上的后备箱里，这是尸体，而那把碎猪骨的大刀也被装进了透明的袋子里要被带回警局，这是物证。 而犯人，我爸，正被两个警察按住肩膀从屋里押了出来。他手上的手铐在太阳下，泛着刺眼的光，我的眼泪已经控制不住，顺着脸流进嘴里，我尝了一下，苦涩的令我清醒。 我瞪着红彤彤的眼睛，站在我爸的面前，大声的质问他为什么要杀了我妈，毁了这个家。 我爸那双和我如出一辙的漆黑眸子盯着我深深的看了许久。 眼里有挣扎，愤怒，无奈，唯独没有的就是悔恨。后来我知道，如果我不是长了一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也许我就会和我妈一样被砍碎了装进袋子里了。 “下贱的女人都该死！” 我爸在被警察拉上警车前，咆哮了一声，像是一头发疯的狮子，我想他就是这样疯癫着砍死我妈的，我妈死之前一定害怕极了吧，她是个连蟑螂都害怕的小女人啊。 在警察录口供的时候，我才知道我妈以前在夜总会做过小姐，金盆洗手后找了我爸这个老实人，而在13年后的今天，一切都被揭露了出来，我爸不堪做个肮脏女人的接盘侠，而愤怒的杀害了我妈。 是那个女人！那天我爸妈爆发激烈争吵之前来我家的那个卷发女人，肯定是她揭露了我妈的过去，她害死了我妈，让我妈死的那么惨。 即使多年后我明白纸包不住火的这个道理，可我依旧恨那个女人。 2005年6月13日。 我妈被我爸砍死，我爸被警察带走，我的家被毁了。我在老巫婆的怀里哭得像条狗，是的，像一只再也没有家的流浪狗。 第二章 再也没有了家 我的奶奶和我叔叔一家也听到消息从乡下赶来了，正好在我爸前脚刚坐上警车，后脚他们才就到了，没有见到我爸最后一面。【ㄨ】 时间掐的真好，近乎预谋。 我奶奶穿着蓝色的盘扣上衣，下面是一条灰扑扑的裤子，看上是个格外的淳朴的老太太，然而并不是这样的。每年过年，我们一家回乡下团聚，她伸手就会问我爸要钱，而二婶则会随意的拿我妈的化妆品和裙子，我的堂弟会对我各种恶作剧。 乡下的这种亲戚是我幼年噩梦的存在，只是那会儿我还沉浸在伤心中，被他们推搡着进了屋，大铁门“砰”地一关，隔绝了想看热闹的人那丁点小心思。 老巫婆，不，吴老师，可能在她的怀里哭得像狗过，我不愿意再叫她那个同学恶作剧起的绰号。她因为不放心我一个人，也跟了进来。 “贱女人生的贱种，都是因为你妈害得我儿子进了监狱。” 奶奶的一巴掌将我猝不及防的打倒在地，她做惯粗活，出手十分的有力，我的脸颊很快就肿了起来，甚至被她粗硬的指甲划过，我的脸上多了一道浅浅血痕。 死的是我的妈妈，杀我妈妈的是我的爸爸，家破人亡的是我，凭什么还来指责我？我委屈的趴在地上呜咽起来。泪渍很快的在水泥地上蔓延开，我哭得一抽抽的，险些要断气。 “有气也不能冲着孩子撒！” 吴老师把我扶起来，给我拍拍白裙子上的灰，却始终还是脏了。 我的所谓的亲人们指责吴老师多管闲事，但是听到她是我的班主任，是花莲中学的老师后，那丑恶的嘴脸也收敛了几分，毕竟堂弟以后也要在花莲中学上学的。 吴老师陪了我一会儿，天色渐黑的时候，她骑着自行车走了。 而我的亲人们，这时候才露出了更加丑陋的一面。奶奶责怪我妈骗婚，一个做鸡的女人还想从良，一辈子做鸡就永远是鸡。 我听不得奶奶侮辱我的妈妈，她明明已经死的那么可怜了，为什么还要被这些恶心的人诋毁，他们不配诋毁在我心里纯洁的妈妈。 “不许你这样说我妈！”我脑子一热，冲了过去，狠狠推搡了奶奶一把，我哭得没力气了，出手并不重，奶奶因为没有防备我，而被我推得摔了个屁股蹲，这也引来了她更大的怒气，直接抽了叔叔裤子上的皮带，就来打我。 我抱着头在屋子里逃窜，我甚至去开门想要逃出去，在没有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叔叔揪着我的马尾辫，就把我甩回到了奶奶的跟前。 我的手臂上却被抽出了一道道红痕，奶奶不解气，又朝我踹了一脚，我一咕噜的滚倒在地，在皮带的抽打下，蜷缩了起来，像是一条可怜虫。 奶奶打累了，丢了皮带，改用手拧我。 她专挑肉软的地方拧，比如大腿根部，比如我尚未发育好的胸部。奶奶做惯粗活的手像是钢钳似的，一下又一下的掐着，被掐的地方钻心的疼，我的眼泪流得愈发急促。我从来没有想过我可以流那么多的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水龙头。 没人可以来救我，叔叔皱着眉头在一旁看着，假如我敢还手一下，他们就会冲上来打我的样子，婶婶在一旁刻薄的挑着嘴角，一声一声的冷笑从她的嘴里溢出来。【ㄨ】 门紧紧的关着，我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我被奶奶逼到了墙角，瑟缩着身体。我以前只觉得他们像吸血虫一样恶心，此刻才觉得他们就是魔鬼。 奶奶打累了，婶婶殷勤的搬了张凳子给奶奶坐。 而我的堂弟，捡起了奶奶打我的那根皮带，没有还给他爸，而是往我身上抽来。堂弟虽然才十岁，但是力气也不小。 而他们，这几个魔鬼，只是看着堂弟用鞭子抽我，还说对我这种贱种就应该这样。我忍受着皮肉的疼痛，在心里反复地告诉自己我一点也不贱。 我不贱，我妈也不贱，我相信她只是走错路了，而她想改正，可我爸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他用残忍而变态的方式，对待了我妈，也把他自己送入了监狱。 堂弟打我打累了，才舍得把那根抽打我的皮带还给了他爸，他转身去我的房间里找一些新奇的玩意儿去了。而我现在连制止他都不行，只能默默的蹲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让他们尽可能的忽视我，否则我又会惹来一顿打。 “妈，你看大哥这摊子位置好，生意不做了也挺可惜的。大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出来，要不我就来继承大哥这个手艺吧。”叔叔搓着手和奶奶说道，他垂涎这猪肉摊太久了，他也在镇上摆过猪肉摊，但是很快就倒闭了，他坚信这是摊子位置的原因。 奶奶揉了揉额心，不知道是打我打累了，还是真的因为我爸杀了人而忧心。我也没有多想，从她打我的那刻，她就没有把我当孙女，我也不再把她当奶奶了，而我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离开，离开了我就再也不回来了！ 我的亲人们在镇上住下了，霸占了我的家。 叔叔婶婶和堂弟住在我的那个房间，奶奶住在客房，而我被打发到了原本我爸妈住的那个房间。也就是案发地点，他们嫌死过人晦气，所以打发我去住，而幸好这样，否则我要睡的就是地板了。 我爸杀了我妈后，冲洗过房间，可即便如此还是有淡淡的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我连衣服都没脱就爬上他们的床，嗅着棉絮中残留着我爸妈的气息，我又是一阵呜咽，却没有眼泪了。 “小贱种，出来吃饭咯~” 我堂弟在外面吆喝，像是叫唤一条狗一样。果然什么样的长辈就能教养出什么样的晚辈，即便他还小，他都已经可恶的想让我掐死他。 如果有这个机会我一定会这么做，当然是在保证我能全身而退的情况下。 我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才出去，其实我不想吃饭，被皮带抽过和被奶奶拧过的地方很疼，但是我不吃说不准又要惹来麻烦。更重要的是，我吃饱了才能跑，离开这些魔鬼。 我出去吃饭，奶奶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说我还发大小姐脾气，有的吃就不错了，她给了我一巴掌，我踉跄站稳。她给了我一小碟榨菜，还有家里早上剩的馒头，让我去角落里吃，我顺从的这么做了。 我吃冷馒头配榨菜，而他们吃的是在镇上买的快餐，大鱼大肉的，很香，香气一阵一阵的往我鼻孔里钻，我却被这气味冲得有些恶心。他们似乎在庆祝，白白的得到了一个摊子和一间镇上的房子，真希望他们在饭菜里吃到苍蝇或者虫子。 然而并没有，夜晚异常的平静。 我在爸妈的房间里找到了药箱子，小心翼翼的给自己上药。这个世界上会疼我的两个人都离开了，而我只能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晚上，闻着棉被上残余的爸妈的气味，我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我提出要去上学，奶奶又狠狠的拧我身上的肉，骂我赔钱货，是不是他们老程家的种还不好说，还想上学，做梦！ 叔叔婶婶像是商量好的说，再养个两年就嫁出去，好歹能收回一笔彩礼。 想不到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以为以为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我那瞬间甚至想过和他们同归于尽的时候，我的救星来了。 “程璐璐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下学期就要升初三了，不来上课很容易导致成绩下滑的。”吴老师打了个电话，在电话里她的声音也很严肃。 我的叔叔找了很多蹩脚的借口，但都被吴老师否定了，她就一句话，孩子就得上学，现在是九年义务制了，孩子这么小也不能出去工作，使用童工是非法的。 叔叔被堵得没办法，竟然说我因为爸妈的事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是我不想来上学。 我愤怒的瞪着漆黑的眸子看着他，作为一个大人竟然可以不要脸的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我想反驳他，告诉吴老师我想去上学，婶婶却提前一步的捂住了我的嘴，我挣扎着，却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呜”声，电话那头的吴老师根本听不到。 吴老师就像是我遁入黑暗的一道曙光，那一瞬间，我害怕了，我好害怕她以为我是个自暴自弃的人，而放弃了我，就这么挂断电话。 公告，重发通知 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本书需要重新发布，希望喜欢的朋友能够继续支持。 请认准我的笔名南小筝，因为后续还会修改书名之类。 会尽快重发，感谢你们的支持。 已经追书了的希望不要取消，到时候还是通过本书阅读。 感谢你们，真心感谢。 第三章 我只想离开 “那我过来接她，你们当家长的也要适当的劝劝孩子。”还是那种硬邦邦的语气，在我听来就是天籁之音。幸好，吴老师没有放弃我，她真是个好老师，刚才那一刻我险些陷入了绝望。 奶奶和叔叔婶婶这才慌了，他们的计划被打乱了，婶婶找了一件长袖的罩衫胡乱的给我穿上，这样可以遮挡住我手臂上的伤，被皮带抽出来的红痕以及掐出来的青青紫紫。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掩盖虐待我的罪行！ 吴老师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我看着吴老师的自行车在我家门口缓缓停下，我唇角微微的勾起，我终于得到了一个可以离开的机会。 叔叔婶婶热络的将吴老师迎了进来，话里话外都是责怪我的不懂事，不爱学习，大有让吴老师不要管我的意思。我识相的控制住要到嘴巴的话，如果我说出了真相，可能我今天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都踏不出这道门了。 吴老师也只是简单的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让我整理好书包和她一起去学校。 婶婶借着帮我整理书包的由头，看我没有把家里值钱的东西装在书包里带出去，幸亏我没有这么做，吴老师带我离开了这个养育了我13年的家，而我从踏出门的那一刻起，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去。 坐着吴老师的自行车到了学校，她努力的让自己严肃的脸看起来和蔼一些，并且摸了摸我的头说道：“程璐璐同学，你是个乐观开朗的同学，老师希望你能从伤痛中走出来，人活着，是要往前看的。你好好上学，你的未来还很明亮。【ㄨ】” “好的，老师。” 我和吴老师告别，进入了教室。我已经迟到了很久了，那是化学课，我接受了全班同学以及老师的注目，毕竟，小镇不大，人命案早就传遍了。 可是死的是我的妈妈，凶手是我的爸爸，我压下心头的酸涩，强装作没有事情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璐璐，你还好吧？”赵子豪抓住了我的手腕，他眼里的关切是真的。 我强忍住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人或许就是这样，受了多少苦多少累，在一个人呆着的时候都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旦有人问了，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喷发。恰好，他抓的又是我手腕上带伤的地方。 当第一滴泪水划过脸颊落下，我的脸上很快铺面了泪水，我从赵子豪震惊的眸子看到了我自己狼狈的样子。想必他印象中的我一直都是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女孩，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崩溃过。 我趴在课桌上，将脸埋在手臂里，不愿意被更多的人看到我脆弱的一面，可我耸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我在哭的事实。过了几分钟，一张洁白的纸巾递了过来，是赵子豪。 我擦干了眼泪，不再哭泣，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故意带出来的那本新华字典，里面放着我的压岁钱，不多，但是够我离开这里的车费。 发呆的时间果然过得格外的快，很快就到了中午。 午饭我一向是在学校里吃的，而有些同学是回家吃的，我的掌心里紧紧攥着那新华字典里找出来的两百三十块钱，混在那些回家吃饭的同学中离开了学校。 “唷，那不是那个初二的程璐璐吗，听说她妈以前是干那行的，被他爸剁成肉酱了。以前我们班的男的还送过情书给她，还被拒绝了。” “哼，他妈不是什么好女人，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我看她也挺骚的。” “别说了别说了，被人家听到了多不好，搞得他们家的事你们全知道似的，呵呵。” 不堪的话从他们的嘴里毫不留情的说出，钻进我的耳朵里，让我脑子嗡了一下。离开学校的路上有一个废石堆，我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捡起一块跟我拳头差不多大的石头，忍不住彪了脏话，“谁他妈再给我乱讲一句试试。” 一时，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盯着我。而我，却没有一丝胆怯，或许遗传了我爸，发起脾气来，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杀气。 可能是讲人坏话理亏，或者是忌惮我这个杀人犯的女儿，他们很快就散了，有的还小声的嘟囔着骂我神经病。对，我就是神经病，我就是听不得别人说我妈。 我狠狠的将石头砸向树干，打落了几片叶子下来，我的脸上又湿漉漉的，我用力的擦了一把脸颊，与那些同学朝着反方向离开。 我到了镇上的汽车站，买了五块钱的票，可以乘车到县城里，我也这么做了。我没有目的的，当时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离开我那些亲人们，就是去给别人擦盘子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不想被他们卖了还给他们数钱。 大约十五分钟的时间，我到了县城里，在一个摊子上买了两个馒头，一块钱。 我只剩下两百二十四块钱，我要离开这儿，并且保证自己在找到一份擦盘子或者扫厕所的工作时不被饿死。我不敢多花，两个馒头被我很快就吞咽下肚子了，没有水，噎得我很难受，卡在喉咙里的干涩感，而我不想耽误时间去买水。 县城不大，长途汽车站只有通往省城和相邻两个县城的班车。我想去省城，离这儿越远越好，而去省城的车一天就只有一班车，票在前一天就售完了，而我想要买票，就只能买明天的了。我开始焦躁起来了，夜长梦多，再待一天走得了走不了就不一定了。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有黄牛这种存在，而黄牛却主动的找上了我，一张原价八十块钱的长途汽车票，要一百六十块钱才肯卖给我。 我还了半天价，说得嘴都干了，终于以一百五十块的价格买下了。攥着票和剩下的钱，上了大巴车。司机问我去拿，我说去省城，去省城哪儿，其实我不知道。随口说了到省城能坐公交车的地方下车，我自己乘车走。 最终我还是没能去成省城。 在长途汽车开之前十分钟，吴老师把我拉下了车。 “程璐璐，你想去哪儿，不声不响的从学校离开，对的起关心你的老师同学还有家人吗？你有没有想过初二（1）班的同学和老师都会担心你的吗？如果你失踪了，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你让学校怎么和你家人交代，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失望，这个词对我这个年纪来说是沉重的。 我只是撸起了我的袖子给吴老师看，我本来就瘦，皮肤还白，纵横在白嫩的手臂上的青紫痕迹格外的夺目。吴老师倒抽了一口凉气，她猜测到是谁的杰作，可还是坚持带我回学校，她说，“程璐璐，你要相信老师，有任何困难老师会帮你的。” 我刚坐上吴老师的车后座上时，我隐约感觉有人在看我，我扭过头看到了一个高个子短发男生对我吹了一声口哨，眼里似乎有光芒闪烁，对我大声喊道：“程璐璐，还记得我么？” “吴老师，我不认识他。”我抓着吴老师腰上的衣服，急忙澄清跟这个有些痞气的坏男生的关系。看那个男生穿的校服是东开技校的，是那个都是差生，甚是不需要成绩就可以买读进去的高中。 我觉得他是在我搭讪，刚才他站得不远，或许听到了我和吴老师的对话才知道了我的名字。显然，吴老师兴许也是这么想的，骑着车就带我走了。 而那个男生似乎追着车跑了几步就放弃了，他弯腰撑着膝盖直喘气，甚至恼羞成怒的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泄愤似的砸在地上。很快，我就看不到他的影子了，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小插曲一闪而逝。 第四章 她想杀了我 回到学校，吴老师试图说服我回家，并且承诺帮助我和家人沟通。 我摇着头，态度很坚定，直接将长袖罩衫脱了下来，里面穿着的是昨天的那条连衣裙，而我袒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全是淤青和皮带抽打出来的红印，和之前在车站给吴老师看的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我在吴老师眼里看到了心疼，她终于不再强迫我回家了，她想了很久，才和我说，“程璐璐同学，要么你先住老师家里吧。” 就这样，放学后我跟吴老师回了家，而吴老师打电话去我家，说的是我成绩落下了不少，最近都住在她家，她给我补课。我叔叔还试图说服吴老师让我退学，不过被吴老师坚定的否决了。 吴老师的家在县城偏僻的地方，那是一套老旧的泛黄的小区。 “老师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女儿，比较任性，如果她欺负你了，你可以跟我说。”进门前，吴老师跟我这么说。我以为这是吴老师对我讲的客气话，谁知道，这个少女真的可以有那么的可怕，甚至不能用可怕来形容，她就是个变态！ 吴老师将我领进了她的家里，给我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换上，告诉我哪里是厨房，哪里是卫生间，哪里是阳台。这个家只有六十平米，不大，但是被吴老师收拾得格外的整洁，家里只有两个房间，在我期待的看着吴老师，等她说出我住哪个房间的时候，突然从一个房间里冲出了个长头发的女孩子。 她的头发很黑很长，像海藻似的，我想那个就是吴老师的女儿。以后我要在这儿住了，至少是住一段时间吧，我想我要和她处好关系，我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微笑，尽力用我最温和的语气说道：“姐姐，你好，我叫程璐璐……”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她就打开了我的手，然后那张有些苍白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恶狠狠的说，“我才没有妹妹，这是你和野男人生的私生女？” 这话显然不是和我说的，吴老师的脸色有点僵硬，似乎是对她的女儿很不满意。我很奇怪，吴老师虽然表面严肃了点，但是内心还是很善良的，否则她也不会带我回家了。她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口无遮拦的女儿呢，或许是她努力的当一个好老师，却忽略了对女儿的教育。 “雯雯，这是妈妈的学生，家里出了点事情，先住在咱们家，就和你一起睡。”吴老师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盯着她女儿的眸子说道。 秦雯，是吴老师女儿的名字。 秦雯听了吴老师的解释后，都懒得看我一眼，但是狰狞的气息稍有收敛。她没有搭理我和吴老师，径直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随后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果然是像吴老师说得那样任性，我在心里偷偷的感慨了一下。 吴老师似乎也不想跟我多提起那个女儿，她让我坐在客厅里写作业，她自己出门给我买衣服去了。我只有身上穿着的这套衣服，并没有带换洗的，吴老师应该是知道我不想回家拿，所以才要给我买。 我在做作业的时候，秦雯从房间里出来了，她并没有理会我，扭身去了厨房，拿了一把刀，我想可能她是要削水果，但是看着闪烁寒芒的刀我还是瑟缩了一下。 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绪，秦雯扭过头对我露齿一小，拿着刀尖指着自己的胸口，有些肆意的和我说道：“小鬼，你想知道这么扎进去是什么感觉么？” 我摇了摇头，这一刻开始我觉得秦雯不仅是个任性的人，似乎还有点不正常的样子。 秦雯可能看我老实，也就不理我了，扭头回房。 没过一会儿，吴老师给我买回了两套换洗的衣服，问我喜不喜欢。我点了点头，其实吴老师的眼光不怎么好，她可能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都投注在教学上了，在生活上并不是那么挑剔和精致，她和我妈是两个截然相反的女人。很快，晚餐也证明我想的是没错的，几顿都没吃好的我也没什么挑食的必要了。 入夜，我进了秦雯的房间，我得听吴老师的要和她一起睡。 “雯姐姐，我今晚要睡在这里了。”我小心谨慎的对着秦雯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她就是有着一种畏惧心理，下意识的想避开她，但是又不得不靠近。 秦雯本来躺在大床中央听歌，听到我这么说，往边上挪了点，可是那双略黯淡的眸子轻飘飘的看了我一眼，无所谓的说道：“如果你不怕死的话就睡这儿？” 我不明白，不过我以为她想表达的事她晚上睡觉会踹被子这样，所以我慢慢的爬上了床，躺好，将被子拉到了胸口。安静的晚上，身上的伤口都在隐隐作痛，我想我得忘了那些不美好的回忆，而我的眼皮也渐渐的沉重起来。 半夜，我觉得不能呼吸了，脖子上似乎有什么紧紧的缠着，一点一点的勒紧。我的手下意识的去拉那个东西，同时眼睛也猛然睁开，我看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是秦雯！而我脖子上缠着的是她的头发！我认为的长海藻似的头发。 她想杀了我？为什么！我盯着秦雯，眸子里光芒表达着我的愤怒。 “我就是听说，用头发可以杀人，想试试是不是真的。小鬼，你配合点。”秦雯看我醒了，没有任何的惊慌，反而凑近我的耳边说道。我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一般，我都能听到吐信子的那种“嘶嘶”声。 想杀我的人还让我配合？如果平时我绝对会把它当成一句玩笑，但是是秦雯说的，而她的头发还紧紧的缠绕在我的脖子上，如果我今晚没有醒过来，会不会就直接被她勒死了？ 我突然笑了，秦雯一愣。 我趁着她发愣的时候，一把拉下她的手，她的头发就离开了我的脖子，我大喘了好几口气，活着那么好，我为什么要配合她去死。 秦雯似乎没想到我反应那么快，她有些不甘和怨毒的盯着我，继续拿着她的头发想要往我脖子上绕，我狠狠的掐着她的手臂，用不长但是坚硬的指甲深入的扣进她的肉里，我知道这样会很痛。 “啊----”秦雯忍不住尖叫一声。 吴老师只用了五秒就推门进来了，门没有锁。 我在这之前松开了秦雯的手臂，而秦雯的头发却还绕在我的脖子上，因为刚才的奋起反抗，我知道我的脸上有些潮红。 “你带回来的死孩子想掐死我。”秦雯抢在我之前告状，并且把她的手臂伸出来给吴老师看，苍白的暴露青色血管的手臂上有五个指甲痕迹，都已经渗透出了血丝。 吴老师的眉头也微微的拧起，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伤害秦雯。 我没有开口，这一分钟，我想了挺多东西。我如果离开吴老师的家，我能去哪儿，吴老师把我从车站拉回来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了，我还小，没有足以自我保护的能力。在这儿，秦雯只是想杀我，即使她是杀着好玩的，而回到我自己家，我的亲人们则是虐待我。 比起我那些恶魔似的亲人，这个变态的秦雯，我至少还能反抗。 我作出了选择。随即低着头，垂下眸子，肩膀一抖一抖的，眼泪很快就夺眶而出，小声的说道：“吴老师，姐姐的头发不小心的缠到我脖子上了，我以为是鬼压床了，就狠狠的用手掐了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那是姐姐的手。” “你才是鬼！”秦雯嫌弃的说。 “雯雯，妈妈早就跟你说过了头发不能留那么长，差点璐璐都被你头发缠得窒息了。”吴老师瞪了秦雯一眼，坐在床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将秦雯的头发从我的脖子上慢慢的解掉，她是已经相信了我的说辞。 我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吴老师的安慰，秦雯则面无表情的。吴老师坐了一会儿，嘱咐我们好好睡觉就回房间了。 秦雯这时冷冷的盯着我，勾了勾唇角，“看不出来，你演技还挺好的嘛！” 我没有理会这个疯子，继续睡我的觉，而秦雯也没再干什么了，我们算是度过了相对和平的一夜。 第五章 青梅竹马 秦雯或许是知道我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早上起来也没有找我的麻烦，依旧是那副不爱搭理我的样子，冷冷的。听吴老师说，她的学习成绩很好，在县一中念书，成绩也在班里名列前茅，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县一中不远，秦雯是自己坐公交去的，而吴老师则骑车带我去的学校。 “程璐璐，你昨天跑什么咯。” 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到一声响亮的招呼声。我脸色一变，竟然是昨天在车站遇到的那个男生，他怎么找到学校里来了？而边上来上学的同学更是因为这一声吆喝超这边侧目，我抱着吴老师腰的手也微微紧了紧。 吴老师的车缓缓的停下，我也从车后座上跳了下来，吴老师一边推着车一边扭头看着我。作为老师，她自然是不喜欢东开那种以盈利性为目的的学校以及那里出来的差生，吴老师脸色凝重的推着她的金丝边眼镜，语气微沉，“你真的不认识这个外校同学吗？” 我再看了那个男生一眼，他脚步松散的正超我们这边走来，他穿着一件印着东开标志的白色短袖，水蓝色的校服外套搭在手臂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那张长得还不赖的脸上还带着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而目光却是牢牢锁定着我的。 “老师，我真的没见过他啊。”我着急的向着吴老师摇头，并且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男生。如果他破坏了吴老师对我的信任，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真不记得我了？我是林清枫，小时候我还去过你家呢，也不知道谁黏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呢，咱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吧！”林清枫站在我和吴老师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他讲的话刚好能让我们清晰的听到。 青梅竹马？ 我愣了愣，仔细琢磨了一下林清枫这个名字，脑海里冒出了一张圆嘟嘟的脸，那明明是一个白白胖胖的小正太啊。那是在我六岁的时候，一个阿姨带了他的儿子来我家小住了一段时间，那个阿姨是我妈妈的朋友。想起和妈妈有关的人事，我又忍不住鼻子一酸，眼里的泪花涌出。 “不记得没关系啊，你别哭啊，我长得有那么吓人么？”林清枫有些焦急的往前走了一步，在口袋里掏出了一包纸巾，递过来给我，见我接过来了才继续说，“我妈听说了你家的事都急得病倒了，恰好我在车站遇到了你，就想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谁知道你见我就跑，我妈还一直担心着，我只好亲自过来了。” 看他说得坦诚，我一边抽泣着擦眼泪一边和吴老师解释，他说的是真的。小时候我们见过的，只是长大了，没有认出来。吴老师理解的让我跟林清枫聊一会儿，她先回学校里备课，让我在晨读之前进教室就好。 吴老师一走，我和林清枫反而有些尴尬起来了，他长得好高，比我还要高一个头，刚这么想着，林清枫就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我有些不适应地把他的手拿开，他笑笑，问我现在住在哪儿，我如实的说了。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来上学的人也陆续的多了起来。 “林……林清枫，你不要去上学么？”我不知道喊他什么好，现在都长大了，和小时候那样叫得那么亲昵我自己也不在，最后就叫了他全名。 我这么一问，他反而无所谓的笑笑，走到路边的树干上，单手撑在树干上，痞痞地说道：“东开是个什么学校你不知道，交学费就行了，别的那帮吃软饭的家伙才不会管呢。话说，你现在学习成绩怎么样，要是去东开的话，我罩你啊！” “我才不去东开！”我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随后我又有点后悔，东开虽然不好，可毕竟是林清枫的母校，我这样讲好像很不好。我抬眼看他，只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折了根狗尾巴草，嘴里叼着草杆子，似乎对我的话很不上心，我暗暗的喘了口气，以后讲话可不能这么随意了。 想想我又有几分黯然，似乎从家破人亡后，我变得十分的敏感，很在意别人的看法。也许这就是成长吧，我变得有几分不像我了。 离上课晨读打铃的时间大约还有五分钟，校门口的路上已经接二连三的有学生路过，而林清枫似乎很吸引女生，我想这大约和他痞气的外表有关，大多数女孩子就喜欢这样坏坏的男生，我也承认林清枫长得挺帅的，只是跟我印象中的他差距太远。 人多了，八卦也就来了。 其中有两个男生还有三个女生是凑堆来上学的，似乎三个女生在叽叽喳喳的议论着林清枫帅，然后那两个男生不以为然，你一句我一句的贬低，多半是在说他是东开的差生。但是很快，他们的目光就转移到了我的身上，因为家里的事，我似乎变得很出名。 “看，那个是不是就是那个程璐璐啊，就是那个家里出事的那个。”其中一个女生认出了我，有些激动，眼里闪烁着八卦之光。 那个原本在贬低林清枫的男生随即话风一转，不屑地说道：“就是那个做鸡的女儿啊，哼，做鸡的也想从良，真当我们老实人好欺负啊，死了活该。”说着他还仰着他那个蒜头鼻，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 “就是就是，那个程璐璐，说不准也和她妈一样，被那个男的包养了吧，要不然我们学校男生那么多，怎么就找了个外校的，还是东开的！”另一个男生很兴奋的附和着，嘴角微微张开，猥琐的目光在我的身上上下扫视着，让我很不舒服，以及很羞耻。 我低垂着头，牙齿紧紧的咬着唇瓣，这时，我看到一片衣角在我的视线里一闪而过，当我抬起头的时候，就发现林清枫挡在了那五个人面前。 几乎在下一秒，林清枫上去就给了那个蒜头鼻一拳，蒜头鼻边上的那个猥琐男想要制止林清枫，却被林清枫一个抬腿踢的倒仰在地上，像个王八。而林清枫并没有这样就结束，而是对着蒜头鼻和猥琐男又挥了好几圈。 我看得心惊肉跳的，我并不是没有看过男生打架，只是没看过林清枫下手那么狠的。 “以大欺小算是什么本事，你叫什么名字，有本事周末叫人来打。”蒜头鼻捏着被林清枫大出血的鼻梁，哀嚎着。他也算是聪明，知道这样子被林清枫打下去，吃亏的是他，就改用约战的法子。 我这时候也冲了过去，林清枫如果再打下去肯定会惊动老师的，刚才那三个女生已经尖叫着跑开了，相信等一会儿老师就会来了。 林清枫点了点头，粗喘了一口粗气，眼神恶狠狠的看着蒜头鼻和猥琐男说道：“好，不见不散，今天这点只是算你们嘴贱给你们的一点教训，如果让我知道你们在学校里还讲这种恶心的话，我周末肯定会把你们往死里打的。” 蒜头鼻和猥琐男相互搀扶着，而这时候，三个女生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老师。 我催促着林清枫快走，林清枫走之前竟然还摸了一下我的脸，说了一句，“丫头，不管你在哪里上学，我都能罩得到你，相信哥啊！” 说完，他就飞奔着跑了，对差生来说，老师真是个麻烦的人，难怪林清枫跑得这么快。这时候看到老师来了，蒜头鼻和猥琐男似乎也有了底气了，碎碎念的骂着，“麻痹，装得那么屌，有本事再来打啊，怂逼。” 我扭过头，冷冷的盯着他们。 不一会儿，老师就到了，老师问蒜头鼻和猥琐男是不是打架了，蒜头鼻和猥琐男都说没有，反而说他们身上挂彩是不小心在地上摔倒了，并且丝毫没有扯到我。 我慢悠悠的走进校门，在这场闹剧里，我只是个无关的路人，因为我告诉蒜头鼻和猥琐男，他们如果敢把林清枫打架的事说出去，我就告诉老师他们主动和林清枫约群架。约群架可是要受到严重警告处分的，而林清枫又不是这个学校的，最后倒霉的是谁，可想而知。如我所料，那两个家伙不敢告诉老师。 有时候能动脑子解决的麻烦，就不要用拳头。 第六章 哥罩你啊 过了几天，学校里渐渐有了一个谣言，说我是出来卖的，和我死去的妈一样。 我从一开始我气得浑身发抖变成后来的逐渐的冷静，甚至不去理会，但是有些东西偏偏不是这样，你越不想理会，就会越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你，谣言甚至会愈演愈烈。 这一天，在我刚泡完开水回教室的时候，我被两个男的堵住了。 “哟，这不是初二（1）班的程璐璐吗？陪哥一晚，多少钱，开个价吧。”那个长得高一点的男生把我堵在墙角，而边上有看到的同学都是匆匆一瞥然后跑开了，显然是不想管闲事。 我攥着水杯的手慢慢的收紧，压抑了很久的怒火的一下子喷薄了出来，我直接将水杯里的水泼向那个和我说话的男生，他用手一挡，却还是烫的直叫。学校的开水机的开水，可是有七十度的高温，能直接将人的手烫的起泡。 我泼完开水就跑，但是另一个在边上的稍矮些的男生，堵在了我的前面。 一个巴掌带着呼呼的风就朝我的脸上挥来，我被扇得坐到地上，嘴角都被牙齿磕破了，尝到了嘴里的咸腥的味道。 稍矮些的男生又揪起我的头发，对我恶狠狠地说道：“臭婊子，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忠哥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竟然还用水泼他。”说着，他盯着我的眼睛，似乎要在我脸上找到一丝悔恨的神情，然而并没有！ 我凭什么要后悔，我就是泼了怎么了，我的眼神里透露着倔强。 这时那个稍矮些的男生口中的忠哥，也就是被我烫伤的那个高个儿的男生吹着被烫伤的手，有些龇牙咧嘴的朝我走来，抬起脚就要踢我，而我蜷缩着身体，准备忍受疼痛。而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人，赵子豪。 “赵子豪，救我。”我察觉到又有了逃跑的希望，扭头就对着那个稍矮些的男生抓着我头发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他用另一只另一只手狠狠的拍我的脸，我死命的不松口，抓着我头发的那只手总算放了。 我靠着墙站了起来，对着他的裤裆狠狠的踹了一脚，然后就朝赵子豪的方向飞奔过去。 他刚才已经听到了我的呼唤，朝着这边走来，我扑进了他的怀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清茶香，委屈的眼泪一下浸湿了了他的肩膀。还没等我开口，赵子豪那好看的眉头已经拧成了一个川字，有些不高兴的对我说，“程璐璐，你怎么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我……”我正想要开口，忠哥和那个稍矮的男生就已经追过来了，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我拉着赵子豪的手就开始飞奔回了教室。 等到我跑进教室的时候，数学老师已经在教室里面了，赵子豪急忙的甩开了我的手，似乎有些避嫌。而那两个追我们的男生看到有老师在也不敢进来惹事，而是用恶狼似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好几眼之后才离开。 很快，上课的铃声就响起来了。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因为我惹了麻烦了，而坐在我边上的赵子豪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直到他塞了一张纸条给我，上面写着几个字：你跟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根本就没有关系。【ㄨ】 他没有再给我递纸条，这一节煎熬的数学课在指针的跳动中慢慢的过去了。 一下课，赵子豪就直勾勾的盯着我，他清澈的眸子里可以倒映出我的样子，他似乎在心里打了好几遍腹稿，才缓缓开口，“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在卖？”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我没有想到赵子豪会说出这样的话，我以为在我失去了最亲的两个人之后，吴老师和赵子豪会是不一样的，而他，竟然在心里这么想我，原来谣言会影响人与人之间的信任？ 我扭过头不再理他，装作在整理书本的样子，其实我的内心在流泪。 赵子豪看到我似乎生气了，说了很多，大致是他听别人说我在学校外和东开的差生拉拉扯扯，说我被外校的学生包养了。而今天他又看到我和本校的学生拉拉扯扯的，他才忍不住怀疑我，他请求我的原谅，但是希望我和他说清楚。 我强忍住哭的冲动，冷静的盯着教室里被值日生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好久，最后对他说出了这个年纪最为残忍的三个字，“分手吧”。 他愣了愣，随后趴在桌子上很久，后来眼眶还是红红的。 放学后，我飞快的收拾好书包，怕今天我得罪了的那两个男生来找我麻烦，想早点走。可是我在走出去的时候，还是被他们堵住了，而他们的身后又带了两个小弟，我心里暗暗的叫了一声糟。 “哟，你跑啊，你跑啊，你行动不是很矫健的吗？”忠哥看着我，似乎被我这个女生弄受伤了有些恼羞成怒。他扬了扬包着白纱布的手，应该是校医室包扎过，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就带着小弟来找我麻烦了。 我抓着双肩书包的肩带，身上有些颤抖，脚步微微的往后退着，但是忠哥的那两个新带来的小弟很快就把我往后耳朵退路给挡死了。 忠哥走到我面前几步的地方，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肩膀，骂我不识抬举。我抬脚就准备踢他，想不到忠哥这次却早就有所防备，可能那个稍矮些的被我踹过，他就防备我了。而我踹出去的脚却被忠哥牢牢的抓在手里。 他甚至把我的鞋脱掉了丢在一旁，我穿着白袜子的脚就暴露在空气中，惹得忠哥的小弟们一阵嬉笑，我的脸颊一下子通红起来，有一股羞耻感油然而生。 那个稍矮些的男生靠近忠哥，可能是因为我之前踢了他下面，所以他和忠哥提议要亲手教训我，他又是一把抓起我的头发，看架势，是要对我左右开弓的扇耳光。 “谁敢动一下她试试。”林清枫忽然的出现在走廊的那头，我有些震惊，但是又有些恐慌。忠哥这边有这么多人，林清枫是来陪我挨打的嘛！ 我的头发被那个稍矮些的男生抓着，只能努力的对林清枫摇着头，让他不要过来。 稍矮些的男生感受到我的挣扎，“啪”的一个大耳光就落在我的脸上，伴随着的还有林清枫的一声“你麻痹的”。 我被稍矮些的男生扇得晕头转向的，等我能看清眼前的东西的生活，林清枫已经将稍矮些的男生按在墙上打了，一圈一圈的砸在那个男生的脸上，把忠哥和其他的小弟都吓坏了，他们估计也没有见过打架这么猛的。 “靠，你特么什么鸡巴玩意儿，竟敢在老子的地盘上狂。”忠哥愤怒的嚎叫了一声，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显然是因为林清枫这种行为挑衅而愤怒了。 随着忠哥的话，他手下的小弟都朝着林清枫扑去。 林清枫将那个稍矮些的男生打得已经鼻青脸肿的了，而且鼻子下面还拖着两管鲜红的鼻血，他一把揪起那个男生的衣领，甩向忠哥的几个小弟。末了还悠闲的拍了拍手，走到我身边小心的扶起我，猖狂的说道：“东开林清枫，今天我站在这里让你们打爽，打不死我保证你们明天进医院住重症监护室。” 忠哥听了林清枫的话脸色一变，几个小弟也同一时间的住手了。 林清枫，他难道还有什么很了不起的别的身份么？ 林清枫看我愣住了，揉了揉我的脑袋，就把我拉走了，而忠哥他们几个并没有追上来。林清枫双手插兜低头看我，长的像蝶翼的睫毛微微的颤着，而他的脸上是一脸正色，凝视着我的眸子说道：“下次直接报我名号，哥罩你啊！” 第七章 她竟然用手 我有些感动，眼眶有些微微泛红，只有我知道刚才在忠哥他们堵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死定了。而现在，我还后怕的双腿轻颤，幸好我们安全了，我尽量的收敛着情绪，问林清枫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林清枫猛然拍了拍脑袋，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差点忘了，是我妈想见你啦！” 林清枫的妈妈？我印象里只有一个很模糊的形象，隐约记得是个长相不逊色于我妈的女人，我妈是以前是干那行的，那林清枫的妈妈，我脸色一变。随之又强装作镇定的模样，心里却对自己这种没有根据的恶意揣测而感到羞愧。 我从林清枫口中得知了他妈妈非常的关心我的情况，而林清枫让我今天有空就今天去见她妈妈。虽然我心里对见这位阿姨有点紧张，但是我更想从她口中了解到我妈更多的事，我妈不在了，我也只有和别人谈起的时候仿佛她还是活着的样子，至少是活在我们的记忆中的。 我要和林清枫去他家，就等到了吴老师并且和她说明了情况，吴老师没有反对，只是叮嘱我早点回家。 林清枫的家也在县城，我跟他坐公交到了县城。 他家在县城热闹的地段，整条街上都是卖各种好吃的，林清枫热情的问我想吃什么他请客。我摇了摇头，不能让他破费，我没有花男生的钱的习惯。 我们径直去了他家所在的曙光小区，他家在a座20栋8楼505室。【ㄨ】林清枫有钥匙，他打开门，家里空无一人，但是他家很大，我估计应该有200平米，家里被设计的很有格调，而且有种淡雅的香味。 因为他家没人，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就提出来要走。 “我先去打个电话给我妈，你可以去我房间里玩一会儿电脑。”林清枫看我要走，有些坐不住了，急忙从身上掏出一只手机。我倒是有些惊讶，他竟然有一只手机，还是诺基亚7610，那款很别致的菱形触屏手机。我们班有手机的同学不超过五个，而且多半只是能打打电话玩玩贪食蛇的蓝屏手机，彩屏的都很少，更别说是触屏的啦。 看起来林清枫家境应该很不错，不过我有些疑惑的是，为什么林清枫不一早就打电话给他妈呢？难道是故意把我骗来这里的！对于林清枫让我去玩电脑我也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跟着林清枫走到了门外。 林清枫打电话时候的表情很微妙，似乎是不高兴，等他打完了电话，他遗憾的告诉我他妈临时有事出去了，所以只能改天再见。我更觉得林清枫是诓我来的，哪有约了人又说来不了的，我背起书包就准备要走，林清枫说要来送我也心里很不舒服，拒绝了他的好意，但是他固执的跟了下来。 “你回去吧，等叔叔阿姨回家了看不到你会担心的。”我找了个很蹩脚的理由想赶林清枫走，因为我在心里执拗的觉得他骗了我，不想理他。 可是因为我这句话，林清枫突然沉寂了下来，他的头有些微微的垂着，肩头微微的有些发颤。过了一会儿他似乎平静了点，才抬起头，他的眼圈却是红红的，他唇边泛起一抹苦笑，对我说道：“璐璐，你以前太小了，都忘了我家的事了，我只有妈妈的。” 只有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蒙了，可这毕竟不是好事儿。似乎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戳到了林清枫的痛处，我想道歉，但是又觉得继续这个话题会让他更难过，我就对了对手指，小声的对林清枫说，“那个……我肚子饿了，你给我买点吃的吧。” 果然林清枫听了，拍拍胸口就说包在他身上了，林清枫买了一份狼牙土豆给我吃，还想再买别的，被我制止了。而之前不小心提起的事，就算是这么的被揭过了。 林清枫送我回吴老师家，差不多走过了小半个县城，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我让他送到小区门口就可以了。 而我进小区的时候，却发现了一辆熟悉的小轿车。 赵子豪从小轿车上走了下来，开车的是他们家的司机。他看到我，眉头深皱，我没想到他会来这里找我。他过来，直接将我抱入的怀中，深深的，有些让我喘不过气来。这是我和他之间的第一个拥抱，而我却有些抗拒的将他推开，不想在一起了就不再留恋了，即使是迟来的拥抱。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将他推开似的，神情有些受伤，我依旧面无表情的样子，他忍不住服软，嗓音有些哀怨的说道：“璐璐，你之前跟我说的不算数好吗？即使你被别人吸引走了，但是你要知道我是爱你的啊！” 听他这么说，我的眉头抬了抬，有些恶心。 我被忠哥他们堵住的时候，他怀疑我是出去卖的。第二次，他当时还在教室里面，为什么他没有出来救我，而是看我被林清枫带走之后，现在来吴老师家里找我。现在又来指责我移情别恋？我怀疑他的爱只是占有以及口头说说那么简单。 “你快回家吧，我要先回去了。”我没有什么好和他说的了，有些事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说出来也只是多给别人一次辩驳的机会，可我连辩驳的机会都不想给他。 赵子豪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我嘘了一口气，其实我是怕被吴老师知道的，老师向来都是反对早恋的，怕影响学习。而我的这段早恋，还没深入就早早的制止了，或许这是好事，就像是青涩年华里的浅浅涟漪，风过了，就恢复了平静。 吴老师家的门没关，我推了推就进去了，自觉地换了一双拖鞋，吴老师在做饭。我跟她说了一声，就在客厅里先做作业，吴老师对我回家就做作业的这个习惯也是很满意的。 吃饭的时候，我觉得秦雯的眼神又在我身上扫视，带着点兴奋的光芒，我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但不去理她。直到我吃完饭洗完澡走进房间的时候，发现秦雯穿着睡衣双手环胸，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苍白的脸上，那血色不多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显得尤为阴森。 “小鬼，今天在小区里那个是你男朋友吧！”秦雯朝我走来，眼神里带着新奇感，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轻轻一颤，防备的看着秦雯，她竟然都看到了，今天在小区楼下的时候，那她是不是看到了赵子豪抱着我。 秦雯犀利如刃的眼神似乎是把我看穿了，她环抱的手一下子松了开，有些不在意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和我妈说的，不过你男朋友挺帅的啊，啧啧，想不到你这个小鬼除了能演戏，勾人的本领也挺不错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拧着眉否认。 秦雯没有再跟我争辩，而是戴上了她的白色耳机，她每晚睡前都会听一下歌。我因为好奇，去看过她mp3里的歌，都是些类似大悲咒的佛教歌曲，秦雯是一个我看不懂的人。 今天算是发生了不少事情，我不知道我在学校里是否还会受到为难，日子是一天一天过下去的，我让自己不要想太多，缓缓的开始进入了梦想。 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觉得身上有点凉，我朦胧的睁开眼睛，发现秦雯趴在我身上，她的食指对着我的下面，有种要伸进去的趋势。幸好，她还没有得逞，我就及时的醒了过来。 “你个变态，你想要干什么！”我一抬脚就把秦雯从床上踹了下去。 第八章 新嫂子? 我一把拉起裤子，一股羞耻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心头，而刚才那凉飕飕的感觉似乎还不能被压下去，我狠狠地瞪了一眼被我踹翻在地的秦雯，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就准备往外走。 “生气了，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个处女。唉，今天那个你男朋友还挺帅的，你们应该上床了吧，怎么样，他活好不好？”秦雯似乎是怕我去找她妈告状，拦在我前面，一反常态的和我解释，只是她开口而出的话让我觉得她更加的恶心。 可是她竟然想对我那样，如果我刚才没有及时醒来的话，我就要破在她手里了，我越想越气恼。而秦雯又拦在我面前不让我走，我一时脾气上来，有些压抑着喊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下贱啊。” 秦雯似乎被我突然爆发出来的脾气吓到了，除了第一天晚上她想用头发勒死我的时候，其他时候我都是能忍则忍，和秦雯和平共处，但是今天秦雯惹到我了。 她怔了怔，随之反应过来我真的是在骂她，一下子苍白的脸上泛起难看的潮红，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算什么东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破事，你特么不就是个做鸡的和杀人犯生的女儿吗？有本事你滚啊，别住这儿！” “啪”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给了秦雯一个巴掌。 一下子，房间里瞬间安静了，连我微微粗喘的呼吸声都能一清二楚的听到。我心里因为秦雯说出伤人的话而心里泛起了酸涩，我没看捂着脸受惊的秦雯，而拿了我的衣服，拉开门就走出去了。 秦雯抓起床上的一个枕头就往我背后砸来，我没有理会，径直地倒拉上门就走到客厅的沙发上，躺好，睡觉。可眼里还是流下了一滴泪，我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而已！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的门打开一道缝，秦雯看到我老实的睡着，没有去和吴老师告状，所以又安心的关门回去睡觉了。 我已经知道吴老师在秦雯很小的时候就和她老公离婚了，秦雯因为被疏于照顾而心理有些不一样，可是我还是不能忍受今晚秦雯对我做的事，像是被毛毛虫爬过身上一样的恶心。 这一个晚上，我还是失眠了！ 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出现在吴老师面前，并且告诉她我要睡在客厅，我用打呼噜怕吵到秦雯睡觉为理由，其实我睡觉并不会打呼噜，这个理由很蹩脚。 现在天气热了，睡在客厅也不会着凉，吴老师在我的说服下，给我找了条薄被允许我睡在客厅里。我吁了一口气，终于可以摆脱秦雯这个变态了，这让我有点小开心。至少不用睡着睡着担心身边有个人不是想杀了你，就是想侵犯你。 自从发现了这件事，我并不想看到秦雯，遗憾的是周末到了，我们都不用去上学。 周末吴老师不管我，我周六去县城的图书馆看了一天书，也算是避开秦雯。但是周日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林清枫和那个蒜头鼻和猥琐男似乎就是约的周末打架，我惊觉今天快到周日下午了，因为很担心打架那件事，我和吴老师说了声，连午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 我顺着记忆里的路线，走到了曙光小区，我在小区门口徘徊了挺久，又挺担心林清枫的，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过去找挺那啥的。 我纠结了很久，鞋尖都在地面上打过n个圈圈了。 咬了咬牙，我最终还是决定不去了，我扭头就走，低着头又有点挫败，明明都来了，但是就不好意思进去，我真是挺没用的…… 正想着，忽然我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他身上那淡淡洗衣液的香气蹿入了我的鼻尖。 “怎么是你？璐璐，你是来找我的么？”在我抬头看的时候，一个惊喜的声音，却比我更早的说出口，我看到了林清枫那张脸。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上镶嵌着一双如同夜空中闪亮的繁星似的眼睛，此时正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往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林清枫的怀抱。林清枫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这时候边上伸出了一个黑黑的头，真的是黑黑的头，因为他的头发是炸起来的，刘海长的遮住了眼睛，我惊恐的往林清枫边上一躲。 “枫哥，这个新嫂子不错嘛，看上去水嫩嫩的，这脸也滑溜溜的，真想摸一下。”这个非主流少年摆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然后一只手搭在林清枫的肩膀上说道。因为林清枫比他高太多，他的动作倒是有些吃力。 嫂子？我倒是被他这句话吸引了注意力，还是这个新嫂子？难道新嫂子很多，还有很多旧嫂子咯，我抬起黑色的眸子，看了林清枫那张俊脸一眼。 林清枫对我尴尬一笑，急忙摆着手和非主流少年解释，“阿远，不要乱说，这是我妹子，还在上初中呢。”一边讲着，一边还在我的脸上使劲的揉了揉，似乎是想验证一下我的脸是不是水嫩嫩，滑溜溜。 我无语的将林清枫的手拨开，并且翻了个白眼。 “你有去我们学校打架吗，有受伤吗？”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眼神上下的在林清枫扫着，看看他有没有受伤。我承认我有点紧张了，但是毕竟这件事是因为我而起的，我觉得我关心一下是很正常的，如果林清枫因为这个受伤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林清枫发现我在看他，直接撩起他的袖子，秀了秀他的肱二头肌给我看，那个叫阿远的非主流少年也用拳头在林清枫的肌肉上来了一拳，表明林清枫真的很强壮。 我的确也在盯着他的肱二头肌看，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林清枫袖子撸起来的地方竟然这么白。 “咳咳，那两个家伙根本就没去，害我的兄弟们白跑了一趟，下次被我逮到，打不死他们，孬种！”林清枫察觉到我奇怪的眼神，直接将袖子放了下来，以及愤愤不平的跟我诉说着没约到架的心酸。 而阿远非常配合的吹了吹他的刘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林清枫的袖子撸了起来，一边贱兮兮的对我说道：“嫂子看，我枫哥白吧，别看他现在这么有男人味，入学的时候比我还白呢，他就是为了有男人味一点，在军训的时候暴晒的。” “你小子不许乱说！”林清枫将阿远推出一两米远，假装生气的样子，然后又有点尴尬的跟我解释，“璐璐，你别听阿远乱讲，这小子就是嘴贱！” 我乖巧的点点头，但是我有些奇怪，为什么要跟我解释这些，还有那个阿远一直叫我嫂子，让我真的有点尴尬。被架在两个男人中间，还有些诡异的气息在浮动，我酝酿了一会儿出口，“既然你没事，要么，那我就先回去吧！” 说完，我就捏了捏衣角，准备离开。但是刚踏出一两步，就被林清枫拉着手给拽回来了，我猝不及防的，险些跌倒，林清枫却在这之前把我拉到了怀里。而阿远怪叫了一声，让我闹了个大红脸，从林清枫怀里挣扎着站起来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问问你吃了没？”林清枫摸了摸头，看上去有些憨。 “我……咕噜。”刚想说吃了，肚子就配合的咕噜了一声，天哪，真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好丢脸的样子。 最后，林清枫不管我的拒绝，拎着我去吃饭了，好像跟我熟起来了，这家伙也时不时的摸摸我的头，捏捏我的脸。而非主流的阿远就在边上看热闹，看得高兴了还会吹吹他那过长的刘海，一副很嗨的样子。 第九章第一次喝酒 林清枫问我想吃什么，我现在不挑食了，也就没什么特别偏爱的东西了，一时也回答不出来，所以林清枫和阿远就带我去吃小龙虾。 现在将近初夏，县城卖小龙虾的店也冒出了好多家，因为小龙虾是晚上大排档的热门菜，而中午吃的人并不多，所以我们去挑了个安静一点的位置坐下。林清枫去点菜了，阿远就将头朝我伸过来，撩开那挡眼的刘海的一角，好奇地问，“新嫂子，你是怎么把我枫哥拿下的？” “……”我看着阿远那双挡在刘海后的大双眼皮的眸子，忍不住单手撑在了额头上，刚才不是解释过了只是兄妹么，怎么就不信，偏偏认定了我是他新嫂子了。 “就是你看枫哥对你这么维护，还帮你去你学校出头，还主动要请你吃饭，看看他对你多好啊！”阿远指尖微松，长长的刘海就落回了脸上，又挡住了他那双眼睛，不过说话的语气还是很坚定。 我承认林清枫对我挺好，不过未必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好吧。而阿远的眸子还在我的脸上上下的扫视，似乎我一旦说谎他就会看破的样子，我只好清了一下嗓子说道：“阿远，我和枫哥只是兄妹啦！”我很无耐，也随着阿远的叫法喊林清枫枫哥，希望借此撇清我和林清枫的关系。 显然阿远还是不信，他轻轻地“切”了一声。 “难道他对别人不是这样的吗？”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问，但是这话一问出来我就后悔了，我又不是他的谁，我干嘛要关心这些，似乎很惹别人怀疑诶。 果然，阿远就“嘎嘎”的怪笑了两声，然后又凑近我说道：“我枫哥这人啊，对女人冷淡了，一般人想认他做哥哥的那些女人，他都是无视的。所以对你这个妹妹这么好，我就奇怪了啊，说说，你们啥时候好上的！” 那旧嫂子呢……我差点就脱口而出了，幸好被我给收回来了。我看到林清枫就已经走到桌前了，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我只觉得脸上有点火辣辣的。 林清枫抽出筷子筒里的一根一次性的筷子，在阿远的头上狠狠的一敲，佯怒的骂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八卦啊，比娘们还八卦啊，都说了是妹妹，从小就认识的妹妹，别给我想歪了，也别把老子那点破事都给抖出来咯！” 最后一句倒是带点警告的意味，不过阿远似乎认识他挺久了，根本就不怕他，依旧嘻嘻哈哈的额，甚至再次将头凑近我，特不正经的问道：“那璐璐妹妹你缺男朋友吗？你看我怎么样，我虽然打架没有枫哥厉害，但是我成绩比他好啊，在东开我可是学霸！” 看着阿远竖起来的自信的大拇指，我忍不住笑了，东开……那可是一堆差生的聚集地。 装逼的阿远很快就被林清枫揪着衣领拉回座位上坐好了，在小龙虾上来的时候，林清枫麻溜的戴上了透明的手套，然后抓起一只鲜红的小龙虾，就塞进了阿远的嘴里，看阿远被噎到的样子，林清枫的嘴角像是有一点点的勾起，带点小得意说道：“吃吧吃吧，小龙虾还堵不住你的嘴！” 接下来，阿远这个家伙果然没有再说话，哼哧哼哧的一直低头在吃，按林清枫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饭桶。一盆小龙虾，我没吃到几个，还是林清枫看阿远吃得太快，提前夹到我碗里的，不过小龙虾微辣，的确很好吃。 阿远倒是摸着肚子吃得挺爽，林清枫只好又去点了一盘，阿远还在他身后嚎道：“枫哥，多给我拿两个手套啊，我这个手套用破了啊。还有啊，来一扎啤酒吧，辣死我了！” 林清枫应该是听到了，不过没有理会阿远。 桌上的小龙虾都被剥完了，在阿远的面前堆出了一座小红山，阿远嘴巴闲不住，又凑近我说道：“我枫哥这个人就是很不解风情的，我之前那个嫂子就是因为他不会哄人才跟他分了，不过她还时不时的会来找枫哥，粘着枫哥的女孩子多半被她修理过，你下次遇到了她可千万要绕着走啊！” “……”干嘛要提醒我这些啊。 阿远看我没回应，倒是没有接着再说，很快林清枫端着一盆刚出锅的小龙虾出来了，后面老板还送来了一扎啤酒。 “新嫂子，来喝一杯，小龙虾配啤酒，爽呆了！”阿远给我和林清枫都倒了一杯，他先呷了一口，然后一副很爽的样子。 我剥着小龙虾，摇了摇头，我从来没喝过酒。虽然我爸以前一日三餐都离不开酒，但是他也只允许我看看，说女孩子喝酒不好，我也就没有机会碰过酒。 可是阿远并没有这样就放过我，他将啤酒放到我桌前，严肃的说道：“新嫂子，你说，女孩子多多少少要喝点酒吧，一喝就醉可不就是让人欺负的料么！”说着看我没有动作，阿远又端起那杯酒，凑近了我的唇边。 我求救的看了一眼林清枫，但是林清枫也觉得阿远说的对。 我只好接过阿远手里的酒杯，低头轻轻的呷了一口，这是我第一次和啤酒，入口感觉有点冰冰的，而且有一种味道，嘴里微涩，并不好喝，但是却有种清爽的感觉，总的来说我并不讨厌。可是我却没想到在多年后，我会那么讨厌酒，甚至问到一丝酒味都会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新嫂子，要这样喝才有感觉，这叫豪爽！”阿远将头仰着，就把一杯啤酒倒了进去，然后甩了甩里面只有几滴酒的空杯子，似乎看到我惊呆了，又接着说了一句，“还有一种吹瓶呢，就是一整瓶啤酒一口气喝完！咱们这可是开胃小菜，新嫂子你一口闷啊！”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试试阿远说的那种豪爽的感觉，一下子就端起了杯子，将里面的啤酒倒入了嘴里，然后吞咽到了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凉爽的感觉。可能是我的速度太快，林清枫那只伸出来的准备制止的手扑了个空，只好默默的收回。 我喝了一杯，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觉得胃里有了点水，稍微缓解了嘴上的微辣，挺舒服的，阿远看我挺爽快，就又来给我倒酒。 “好了，少倒点，她第一次喝呢！”林清枫制止了阿远。 我觉得没什么，反而很配合的让阿远给我倒了一杯酒，然后一边剥龙虾一边喝酒一边讲话。我发现阿远是个话唠，一直给我讲各种有趣的事，有的是他们出去打架的时候遇到的事，有的是发生在他们一群小伙伴之间的有趣的事。 一扎啤酒喝完，我大概喝了三杯，林清枫大概是怕我再喝下去不行，就没再叫了。而阿远喝得比较多，当然吃得也很多，他就已经开始有点讲话大舌头了，第二盘龙虾吃完的时候，我提出要回去。 我们三个人一起出了店门，阿远喝得有点微醉，直接把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林清枫好像给他使了个眼色，但是他似乎没有看到的样子。依旧搂着我大舌头的说道：“璐……璐，你真是块喝酒的撩，你不知道，那个……那个雯嫂第一次喝酒抱着枫哥吐得不行，吐完了还要亲亲，233333……” 我看阿远笑，我也跟着笑，扭头看林清枫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神正注视着我，我好奇的问了一句，“你被她亲到了？” “没有。”林清枫和我说话的语气很温柔，或许是我有点醉了，只觉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跟天边的小星星一模一样。 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搭在我肩膀上的那只手臂不见了，阿远被林清枫推到了一旁。林清枫让阿远自己想办法回去，他送我回家，我在心里笑话阿远，叫他嘴贱，竟然当着林清枫的面说他以前的女朋友的事。 雯嫂？秦雯？哼哼，为什么我都不是很喜欢呢！ 第十章 夜不归宿 林清枫把我送到了吴老师家的小区门口，我们面对面的站着，那时天已经微微的泛黑了，只觉得暖暖的风吹过脸颊惹得我有些微醺，而我的身上也有淡淡的啤酒香味。可能我的脸有点红，林清枫微微的低头，用他手覆盖在我的脸颊上。 “干嘛啊！”我将他的手拉开，虽然他的手凉凉的挺舒服。 “没事啊，看你脸红红的，就像是一个苹果一样，很可爱。”林清枫靠我比较近，他微微低哑的话语被风吹入我的耳中，像是一朵羽毛在我的心上耳畔轻轻的挠了一下似的。 就在我想跟林清枫道别的时候，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天色微暗，我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可是轮廓却似曾相识。他很快的朝着这边走来，然后揪着林清枫的领子，像是要准备打他，刚好路边的路灯瞬间的亮起来了，我看清了他的脸，正是一脸怒意的赵子豪！ 他怎么会在这里？我牙齿忍不住咬住了下嘴唇，原本朦胧的酒意也去了七八分。而他们此时已经扭打在一起了，而我除了在一边让他们不要打，什么也做不了。而赵子豪原本是在林清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是占了上风的，可是林清枫本来就是经常打架的人，一下子就反而把赵子豪压在身下打了。 “少爷，你这个臭小子给我放手！”很快，情势有些混乱，赵子豪的那个司机也赶过来，将赵子豪从林清枫的拳头下拉了出来。 我也挡在林清枫的身前，我怕赵子豪和那个司机一起欺负他，而赵子豪挨了林清枫的打，鼻子下拖着两管鼻血，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血的颜色格外的黯淡。 看到我站在林清枫的而身前，赵子豪的眼里透出一些受伤的色彩，他看着我狠狠的指责，“程璐璐，算我看错你了，你明明就是骚货，我还以为你多么好，你明明和他好上了，你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 面对他声嘶力竭的嘶吼，我显得异常的平静。 只是在这微黑的夜，进出小区的人频频朝这边看来，我觉得脸上有些难看，我看了一眼赵子豪和那个司机大叔。司机大叔似乎是脾气温和的那种，只是将赵子豪从林清枫的拳头下救了救了出来，并没有要为难林清枫的样子。 而他也是唯一一个在场的大人。 我朝司机大叔投去了求救的一眼，司机大叔拉了赵子豪一下，温和的劝道：“少爷，我们该回家了，今天等了一下午了，回去太迟了，老爷会说您的。”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皱，他在这里等了我一个下午么？而他已经不适合我了，如果我家里没有出事，我可能还会和他继续展开美好的校园恋情，可是我现在只想如何安稳的将生活继续下去，没有闲情雅致再谈恋爱，而且他是一个不懂我的人。 “不，我不走。”赵子豪从司机大叔的手里挣脱了出来，他就站在我眼前，双目赤红的，苦求一个答案，“我哪里比他差，为什么跟他！” 我深呼吸了一口，他几次三番的来，只是问这个。我当时还不能深刻的体会有时候人并不是多在乎一个东西才会一直念念不忘，而是不甘！而赵子豪也正是因为这种不甘才会一而再的来找我。 是不是只要让他彻底死心就不会再来找我了，那会儿我的想法就是特别的简单，只要摆脱掉赵子豪的纠缠就行了，因为我怕被吴老师发现我早恋。所以我冷着脸，对赵子豪说出了特别伤人的话，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他，“他就是哪里都好，哪里都比你好，他会打架，会在我受欺负的时候保护我，你行么？” 赵子豪被我说得脸色微微的发白，往后走了一步。 我说出的只是事实，在我受欺负的时候，她没有保护我，甚至还怀疑我。我喜欢的人绝对不是那种在我脆弱的时候，还雪上加霜的人，而他就在那时候让我放弃了他，想着，我落下了眼泪，我青涩的恋情在这一刻也算是亲手被自己埋葬了。 赵子豪后退了几步，抱着头蹲下沉思，而那个司机大叔似乎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走到赵子豪的身边蹲下说道：“少爷，你还不回家，老爷说亲自过来接你，顺便来找你们班主任说一下事情！” “知道了！”赵子豪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 “我们走吧！”我拉了拉林清枫的衣袖，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如果赵子豪的爸爸来了，赵子豪万一在他和吴老师面前把我们的事情说出来，我简直不敢想象。早知道我就不应该说那些话刺激赵子豪，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老师和家长，所以我怂了，我拉着林清枫就跑了。 是的，我拉着林清枫的手，在路灯下飞奔了起来，迎面的风吹过来，吹得头发在脸上凌乱，打得脸上有些痒痒的。我觉得后面有人看我，我回头看到了赵子豪，落入了他那一双受伤的眼眸当中。 我和林清枫跑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确定后面没有人跟上来了，我才停了下来，背靠着一堵墙，大口的喘着气，甚至觉得有些难受。其实我也是喜欢过赵子豪的，对他说那些话，我也是难受的，我忘不了最后他看我的那一眼。 同时，我的身影也落入了林清枫那双关心的眸子中。 “对不起啊，刚才我说那些话……”我和林清枫解释，刚才为了让赵子豪死心，我才不得已的说我喜欢他之类的话，希望他不要误会。 林清枫只是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我们两个也陷入了冗长的沉默当中。 “林清枫，你带我去吃小龙虾吧，我不想回去了。”过了片刻，我对林清枫提出了一个要求，只有刚才在吃小龙虾的时候，和他们两个在闲扯的时候是开心的。想到一回到吴老师的家，我就要面对赵子豪，甚至吴老师还会知道这个事情，我就忍不住的头疼。 很快，我就和林清枫来到了那家小龙虾的摊子，老板再次见到我们来了，非常的高兴我们白天晚上的都来光临他的摊子。 我看着林清枫，用肯定的话说道：“林清枫，我要喝酒！” “好，我陪你。”没有拒绝，林清枫听我的，问老板要了两扎啤酒，我们一人一扎，一起剥着小龙虾，我说好辣好辣，一边喝着啤酒，眼泪就流了下来。不知道是辣出来的，还是眼睛想哭了。 “璐璐，你真的是一块天生喝酒的料子，我靠，我憋不出了，我要去上厕所！”这是我今天再一次听到这句话，大致的意思是相同的吧，第一遍是阿远说的。可能我今天我今天比较生猛，我的一扎啤酒已经见底了，林清枫的才喝半扎，而他像是一只兔子似的逃窜着去上厕所了。 我只是觉得掌心冒汗，似乎还能喝，我就拎起林清枫的那扎啤酒来喝了。 再后来的后来我就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好像坐在船上似的，摇啊摇的，我的腿晃啊晃的，还有柔柔的风，真好。 可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睡在了小宾馆里面。 “枫哥，你好坏哦，明明说送新嫂子回家的，怎么就送到了小宾馆里了呢！”宾馆的房门口传来了阿远戏谑的声音。 林清枫跟他压低声音嚷嚷了两声，从阿远手里接过放在袋子里的早餐就把他打发走了，当他关门看到我起来了，有些微微的震惊，但随即对我爽朗一笑，“璐璐，来，吃早餐。” 第十一章 沁姨 我不知道我是以多快的速度离开那个宾馆，离开林清枫的，当时心里只有尴尬这一种情绪。我走在往吴老师家的路上的时候，手里还拿着那袋子早餐，有豆浆和包子，是我跑得时候林清枫硬塞到我手里的，还有点温温的，但是我此时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就一直拿在手里。 我站在小区门口等吴老师，只等了十分钟，吴老师就出来了，她每天都是这个点去上班的，今天也不例外。吴老师看到我的时候，我有点拘谨，双手垂在裤腿两侧，抓着裤子，有些不安。 吴老师上下的打量了我几眼，然后推了推她的金丝边眼镜，说了一句：“赶紧上车，再不去学校的话就要迟到了。” 我点点头，坐上了吴老师的车后座。吴老师的车后座虽然硬梆梆的，坐得时间长了还会硌得屁股有点疼，但是对那时的我来说却是一种特别的温暖。 吴老师一直很认真的骑车，但是快到学校的时候，她突然对我开口说道：“程璐璐，你昨晚去哪里了，老师很担心，希望你以后出门前还是要跟老师说一下的，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不能和你奶奶和叔叔婶婶交代的……” 听到这种略有些无奈的语气，我攥着吴老师腰上衣服的手微微的紧了紧，吴老师始终还是问了，可是我该怎么说了。虽然我来之前已经使劲的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确认没有酒气了之后才来的。可是……我如果撒谎吴老师会发现吗？ “吴老师……是这样的，我昨天去书店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我妈的亲戚，然后她就带我去她家了。她当时有点急，所以……所以我没有来得及跟您说。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说到最后我的声音里是带着微微的颤抖的。 我其实在害怕，很害怕，害怕吴老师把我送回到那个家里去，我不想去，我不想见那里的任何一个人。真的不想！我觉得我昨晚做的最愚蠢的一件事就是跟林清枫去喝酒，如果不是喝得不省人事了，我也不至于回不了吴老师的家。 酒，真不是一个好东西啊！ 我揉了揉额头，似乎还有宿醉后的头疼。同时，我也在等着吴老师的话，吴老师的话对我来说很关键，似乎重要到决定生死的样子。 吴老师沉默了很久，只有自行车的脚踏吱嘎吱嘎的声音，我的心也随着这个吱嘎声而不住的上上下下，终于到了进校门的时候，吴老师才缓缓的停下车，我也从后座上走了下来。而吴老师一边推着车，一边跟我说道：“知道了，下次不要这样了！” 她的声音有些干干的，似乎这句话是在喉咙里上下滚动了好几番才缓缓的说出口的。我不确定吴老师是不是相信了我的说辞，但是她这么说，就是要给我一次机会的样子。所以，我以后绝对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和吴老师道别，我就去了教室。 却又让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赵子豪转校了！我不知道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或者是松了一口气，却又或者是有种淡淡的惆怅感，我不知道转校的事是否和我有关，我只好压下心里的各种想法，好好的上课。 我的新同桌是一个比较文静的女孩子，除了在下课的时候问我一些她不会的题目，其他的事情她都不会打扰我，也不会找我讲闲话，所以，我的学习环境是相对很安宁的。 到了下午放学的时候，林清枫却又来找我了，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跟我妈妈的美是不同的，我妈的美是娇艳而精致的。而这个女人的美是知性温柔的，感觉让人看了就很舒服，而我对这个女人还有着浅浅的记忆。 “璐璐，好孩子，我是沁姨，还记得我吗？”她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她穿着高跟鞋，所以比我高一个头左右。我在她说之前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林雪沁，唯一一个来过我家的我妈妈的朋友。所以我的眼眶里有些酸涩，我觉得下一刻她如果说起我的妈妈，我的眼泪绝对很快就会低落。 “记得！”我的嘴唇微微抖动。 “妈，你们可别站在走廊上就抱头痛哭啊，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是先找一个地方吧。”林清枫有些快人快语的打破了我们这种有点哀伤的氛围。 最后一节课正好是吴老师的课，我和吴老师说有我妈那边的亲戚来找我，吴老师过来和沁姨简单的说了几句，就让我和沁姨先出去聊一会儿，沁姨也保证把我送回吴老师的家，所以吴老师不需要等我，可以先回去。 我和林清枫和沁姨一块走出了校门，沁姨有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没有雇佣司机，是她自己开的车，我觉得沁姨开车的技术很溜，我在心里觉得她必然是一个比我妈厉害的女人。我妈真的是没什么追求，就只想简简单单的当个小女人，可是…… 我忍不住又沾染了伤感情绪。 沁姨问我要去哪里先坐坐吃点东西，我表示不知道，沁姨就把我和林清枫带到了肯德基店。那时候的肯德基店还没有那么多客人，像我们班同学也是家里有点钱的偶尔去吃吃，所以这个地方我是真的没来过，她问我想吃什么，我也回答不上。 林清枫去点东西了，我和沁姨上了肯德基的二楼等她。 沁姨和我说了她知道我家的事了，以及向我道歉，上次约好了她却临时有事走了，我摇手表示没事，但是沁姨还是说了好几遍，似乎她为这件事很过意不去。她又和我聊起了我爸妈，她问我恨不恨我爸？ 我说恨，我怎么可能不恨他，他杀了我妈，他让我们这个家散了，他让我成了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 “你爸判刑了，十二年。”沁姨的嗓音里带着微微的沙哑，不知道是因为我妈的死唏嘘还是因为别的。 “他怎么不被判死刑啊，他就是故意杀人，甚至连个无期徒刑都没背叛。难道我妈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我想让她为我妈偿命！”我的眼眶红了起来，有些干嚎着出声。 “璐璐，她毕竟是你爸啊！”沁姨摸了摸我的头。 却还是因为这句话，让我眼眶里蓄着的泪一下子都崩溃的掉落了。是啊，他是我爸，但是我却想着我爸去死。一时间我又哭得泣不成声了，而沁姨温柔的将我揽入她的怀中，一下一下地拍着我的背。 而林清枫就是这个时候端着肯德基上来的，看到了我哭得可惨可惨的一面，而沁姨的眼眶也红红的。林清枫把肯德基放在我的面前，有些责怪的对沁姨说道：“妈，你不是来之前说过不和璐璐说这些事情的嘛，怎么又说了，你是诚心惹她哭啊！” “不怪沁姨！”我那有些微红的鼻头抽抽了几下。 而沁姨被林清枫说了一顿之后，也擦干了自己眼角的泪花和我道歉，并且让我我和林清枫吃肯德基，一直都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们。 等吃完了肯德基，沁姨在这期间就问了我现在的情况，知道我住在老师家她微微的有点放下心来。我想，她应该也知道我家那些破事，所以才会担心我住在家里会受到亲人们的欺负吧。 等到天微微泛黑，沁姨就开着车把我送到了吴老师家的小区门口。 我走下轿车，刚进入小区，就被秦雯拦住了，她今天看着我的眼神格外的狠，对，就是狠，像是要撕了我的那种，她的语气也有抑制不住的急切，“刚才送你来的人是谁？” “是我阿姨，我妈生前的朋友。”我如实回答。 秦雯收回了她的眼神，然后留给我一头海藻似得长发的背影，而我一头雾水。 第十二章 古怪的秦雯 自从这次，秦雯就没有找我的麻烦了，而我也在吴老师的说服下，从客厅里搬回去和秦雯一起住了，而秦雯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日子似乎又这样的平稳下来了，叔叔来学校找过我一次，但是在吴老师的庇佑下，他没能把我带回家里去当苦力，我对吴老师的感激又深了一层，她就是我的保护伞，我的救世主，是我最最尊敬以及最最感激的人。 直到有一天，我的生活再次的发生了覆变。 这天，我依旧坐在吴老师的自行车后面，刚进入小区的时候，林清枫就出现了。他斜背着一个黑色的书包，东开的校服被他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看上去像是孙悟空的虎皮裙似的，只是看到我的时候，他的眼睛亮了亮。 “你怎么在这儿？”我从吴老师的车上下来，和林清枫打了一个招呼，我的头还是忍不住微微的垂下了，似乎和他在宾馆里共度一夜后，我们之间似乎就有了一道淡淡的沟壑。虽然，我和他并没有发生什么，甚至我那天的衣服都没脱。 林清枫在吴老师面前收敛了痞气，站得端端正正的，但是还是忍不住的揽了我的肩膀，一本正经的说道：“璐璐，我妈亲手包了饺子，让你去我们家吃饺子呢！” 看林清枫和我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吴老师的眉头微微的皱了皱，但是没说什么，沁姨想必和吴老师讲得很清楚了，关于我和林清枫的关系。是的，在沁姨见过我之后，她又去找了吴老师，并且请吴老师喝了下午茶，让她多关心一下我。【ㄨ】这些都是吴老师后来转告我的，所以沁姨是我除了吴老师之外，尊敬的另一个人。 吴老师让我和林清枫去，如果住在林清枫家里要打个电话告诉她，如果不住那就尽量早点回家，我答应了，吴老师就推着自行车回家了。 而林清枫还揽着我的肩膀，我微微挣扎了一下，林清枫就松开了手，他有些难过的皱了皱眉头，我可以看到他眉心那个浅浅的“川”字型。 “璐璐，我觉得你和我生份了，是不是那天的事情啊？你喝多了，我不知道你们老师家在哪栋，我就给你开了一间房啊。”林清枫那张小麦色的脸庞上是真挚的神色，表示他真的不是故意要带我去开房的。 而这件事从他嘴里说出来，我似乎又被重温了一下那片对我来说不存在的记忆，我几乎可以想象我喝多了是多么的丢人啦。我尴尬的垂了一会儿头，正微微抬起头想解释一下，这时候就看到了一片白色的裙角。 我看了过去，是秦雯。 秦雯的脸色本来就苍白，可是今天在夕阳下看上去更像是从黑夜里走出来的吸血鬼，她走到我和林清枫的面前，我看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边上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介绍说道：“雯姐姐，这是林清枫，我阿姨的儿子，算是我的哥哥。这位是秦雯，吴老师的女儿。” 可是，秦雯很不给我面子的甩开了我的手，并且眼神里一片寒冷。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林清枫的面前，而我看了林清枫一眼，只见林清枫的浅川字眉心已经深深的成了几道沟壑。似乎有些无奈的看了秦雯一眼，林清枫过来拉起我的手说道：“好了好了，知道了。璐璐，走，先去我家吃饺子吧，都要凉了啊。” 我看了秦雯一眼，她依旧抿着唇，没有说话。 而我感到了林清枫拉我，他扣着我的手有些很用力，而我也只好朝着林清枫走得方向一起走了。总之我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事在我的脑子里一闪而逝，似乎还挺重要的，只是我没有抓住。 我和林清枫走出了几百米的时候，鬼使神差的，我又回头看了一眼秦雯，发现她还站在那里。这个变态神经病，似乎真的脑子有点问题，我对秦雯其实并不友善，表面上的友好都是看在吴老师的面子上的而已。 秦雯的异常并没有让我再多想，因为我和林清枫赶过去吃沁姨包的饺子。我们去的时候，饺子在锅里刚煮好，也算是好运的吃到了刚出锅的热气腾腾的饺子了。 吃饺子的时候，沁姨还告诉我她原本是北方那边的，来到我们南方之后一般很少吃饺子了。我很奇怪，沁姨身上完全看不出北方女人的豪迈，反而很精致很有气质，只是她修长的身量和南方女人有点出入。 那沁姨为什么留在我们这个南方的小县城呢，不回家？我没有问，我只是闷头吃着饺子，我觉得到了该要说的时候，沁姨会主动告诉我的，现在应该时候不到，或许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小孩子，就像是林清枫一样。 我抬头看了一下林清枫，他正在闷头吃饺子，而没有注意到沁姨说起自己家乡的时候那种淡淡的忧愁，真是一个孩子。我这么感慨之后，又对自己有些无奈，明明我比林清枫还要小上几岁呢，我竟然觉得他是孩子，我可能吃饺子吃傻了。 吃完饺子，沁姨和我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直到外边的路灯都亮了，我提出要回吴老师家。沁姨其实是想让我住在这儿的，可是我有些不适应，还有我明天还要上学，所以我得回去，也应该回去的。 沁姨拗不过我，只好让林清枫送我回去。 我和林清枫肩并肩的走在路灯下，在路灯下拖出了一道修长的影子，像是漫画里走出的人物似的，我觉得这个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璐璐，我们家饺子好吃吗？”我抬头，就发现林清枫的眼神亮晶晶的盯着我。难不成他真的吃饺子吃傻了，我愣神的时候，林清枫摸了摸我的头接着说道：“如果好吃的话，你就天天来吃，你在，我妈会很开心。” 原来，他也不是那么迟钝的嘛！ 他应该也是知道沁姨没有那么开心的，只是他们的母子关系似乎没有那么亲近。 我随口应了林清枫几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饺子再好吃也不会天天惦记着啊。我想我能做到的就是偶尔去陪陪比较孤单的沁姨，让她可以开心点，也算是回报她给我的温暖了。 很快，我们就走到了吴老师家所在的小区，我抬头看向那个吴老师房间的窗户，发现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坐在窗口上，似乎只要一阵风吹过来她就会掉下来似的。 是秦雯！她在干嘛，我忽然的心惊肉跳起来，有一股不安的感觉。 林清枫没有看到秦雯，他伸手捏了捏我的手，有些关怀的说道：“你的手有点凉，赶紧回去吧，记得早点睡觉啊。” “恩！”我慌乱的点点头，将手从林清枫的手里抽了出来，我没错过他眼里的一抹失落。只是我无暇顾及这些，我的注意力都被秦雯吸引了。 当我扭头去看秦雯的时候，那个窗户上已经空户一人了，剩下的就是在夜风中摇摆的白色窗帘了，似乎刚才的一切像是我的错觉似的，但是我知道，那不是幻觉。 秦雯，这个有问题的人一定做得出刚才的事。 “你困了吧，怎么一直在出神，你赶快上去昂，我看你上去了就走。”林清枫往后退了几步站定，对我挥了挥他那修长的手臂。 我点了点头，朝着楼上走去，心里想的都是刚才秦雯坐在窗户上的事，她似乎还对我笑了笑，只是那个微笑有些阴森的可怕。我有些心不在焉的走到了吴老师家所在的那栋楼，而林清枫的身影是不是消失了我也没有很注意。 我推了一下门，门开着，吴老师给我留着门。 第十三章 浅薄的信任 我进了屋，将门反锁好，喝了杯水。 就在我推开门前听到了浅浅的低吟声，我脚步顿了顿，心里想的却是秦雯这家伙又在搞什么鬼呢，她之前坐在窗户上双脚晃动像是要往下跳的样子，可是吓得我不轻呢！ 难道她又要往下跳？我一惊，就急忙的推开了门，却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干什么呢，都有男朋友了，还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吗？”秦雯似乎一点都不害臊，而是对我勾了勾她那极薄的唇角。 我眼皮跳了跳，她就是饿太久了也不能在我面前做这种事情吧，这种东西我也只在女生八卦的时候听说过，并没有见过这么劲爆的场面，一时忍不住的愣住了。然而在秦雯这么说的时候，我下意识的开口，“我没有男朋友。” “呵呵。”秦雯竟然冷笑了两声。 我也不管她在冷笑什么，我自觉的退了出去，我可是没有看直播的兴趣呀。我坐在沙发上发呆，脑子里却不停的回播刚才秦雯在做的事情。我觉得我是因为好奇，但是秦雯怎么能把那个东西带回家呢，真是不怕吴老师发现嘛…… 直到房里细碎的声音停止了，我才推门进去。 秦雯已经站在边上拿她的耳机准备听睡前音乐了，而秦雯之前躺着的地方有着浅浅的水渍，在床单上绽放出了一朵水花。 我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躺下就准备睡觉，秦雯也没有和我再说什么。但是到半夜的时候，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我的睡眠已经在秦雯的几次惊吓之后变得极为浅。只要稍稍有动静我就可以听到，而我睁开眼的时候，发现秦雯就坐着盯着我，在黑魆魆之中，显得极为阴森。 我伸手够到了灯的开关，看着秦雯，皱眉，“雯姐姐，你睡不着啊？” 秦雯立刻躺下了，然后闭上了眼，胸脯却一直在起伏，然后睫毛一直微微的颤抖着，似乎在极力的忍着什么。 我倒是不想理会她，只要她不对我做一些怪异的事情就好了。 第二天，上学回来，出了一件事，对我生活影响重大的事情。吴老师在给我们收拾房间的时候，找到了一个东西，就是秦雯那天在用的那东西。 我当时正坐在客厅里写作业，而秦雯正坐在我旁边削水果，然后就看到吴老师怒气冲冲的从房间里出来。真的是怒气冲冲，连金丝边眼镜落下来了也没有空去扶一下，然后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而我的心里也有种莫名的不安。 那个东西被她啪的一下摔在地上。 秦雯被吴老师知道，会不会被打啊，我看吴老师这样的情绪，实在是很可怕。我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吴老师这个是秦雯的时候，吴老师已经咆哮出声，“你们两个告诉我，这个东西是谁的，小小年纪不学好！” 只见秦雯将手里的那个削好的苹果放在一边，慢悠悠似乎事不关己的开口，“不就是一个情趣用品吗？妈你搞得没见过似的，大惊小怪的。璐璐有男朋友，这东西不是她的是谁的啊，真是的。大家都是女人，解决生理需求很正常。” 这是我听秦雯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了，但是听到这话，我的肺险些都要气炸了。 她说那么多话，就是为了诬陷我，我甚至怀疑秦雯将这个东西带回家就是为了陷害我的。但是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我真的不明白，我在她家就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孩子。吴老师对我很严肃，除了该有的照顾，也没有分一丝母爱给我。 不管在家还是在学校，她表现的都像是一个正常的老师，对我就是老师对学生的关照。 “雯姐姐，我没有男朋友，你不要胡说。”我斥责道，此刻我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但是从别人的角度看来，也有可能是恼羞成怒的表现。 “呵呵，那天我回家可是看到了，那个男孩子坐着轿车来的，还抱了你。妈，就是那个和他爸爸一起来见你的那个男孩子，长得还挺帅的呢。”秦雯闲闲的说道。 吴老师的眉头拧的更紧了，但是火气却是压了下去。难道是因为秦雯说这东西是我的，所以吴老师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她的女儿还是个好孩子？ 而吴老师似乎是相信了秦雯的话，那双严肃的眼睛冷冷的盯着我，“程璐璐，你怎么这么的不自爱，你才多大？” 我当然就不能这么的被诬陷了，却在这时没有听出来吴老师已经相信了秦雯的话，而觉得是我不自爱，我还一个劲儿的解释，“吴老师，不是这样子的，我昨晚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雯姐姐在用这个，这个真不是我的！” “你可别瞎说，如果真是我在用，你看到了早该告诉我妈了，毕竟我那么的不喜欢你。”秦雯翻了个白眼，装出一副是我在瞎说的样子。 我看着秦雯的语气，我差点都要信了。 是啊，秦雯确实不喜欢我，我和秦雯大大小小的矛盾不少，虽然都是在瞒着吴老师，但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不合，吴老师又不是傻子，必然感受的出来。我当时只是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管闲事，我和吴老师解释，但是吴老师却已经不听我的了。 秦雯将头发绕在手上，那张平时阴森的脸上却露出了温柔的神色，“你那个男朋友不是转学了么，所以你就需要解决需求了是不是，所以昨天出门的时候正好买了这个回来。我说怎么回来之后你还一个人偷偷在客厅里呆了一会儿，原来……呵呵！” 这事被秦雯说的越来越像是真的。 而我的心也越来越发慌，我跑过去拉着脸色阴沉的吴老师的袖子，不住的摇头，“老师，你相信我我没有，那东西真的是雯姐姐在用的，我没有啊！” “你也不用骗我了，赵子豪的爸爸找我就是跟我说他似乎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导致回家也心不在焉什么的，这才给他转学的。你难道告诉我赵子豪的女朋友不是你么？雯雯说她在小区楼下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也是假的么？”吴老师的情绪似乎亢奋起来了，对着我如同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一堆的问题。 “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虽然都是真的，但是我和赵子豪之间是清白的，吴老师不能这么揣测我和赵子豪的关系。我止不住的摇头，但是嘴里却说不出否认的话，毕竟这些事情都是真的。 吴老师看了我的样子，就确定了这些她问的是确有其事的。 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看我的眼里连平时的严厉都变成了冷漠，出口的话也显得刻薄，“程璐璐，你在我们班的读书成绩一直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老师真的想不到你会做出这种事情。早恋就算了，还那么不自爱，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要我别管你，我却还是收留你了，想不到你和那个死去的妈一样，那么不自爱！” 我瞪大了眼睛，想不到这话是从我那么敬仰的吴老师嘴里说出来的。 呵，人与人的信任就是那么脆弱的啊！ 我看了吴老师一眼，紧紧的抿着唇，小声地争辩了一句，“我妈是个好女人，她只是走错了路，但是这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 看到我还强，吴老师对于死不认错的人向来就是极为厌恶的，我也为了自尊死不认这不是我做的事情。看到我顶嘴，吴老师的胸脯上下的起伏着，说出的话也越来越难听，“你这个婊子生的不要脸的东西，我真是瞎了眼才把你带回家，你……你给我收拾东西，明天我就把你送回家，你就是被你家那帮坏东西打死也不关我的事！” 我算是彻底惹怒了吴老师，但是说到把我送回家，那个噩梦一般的地方，我浑身就忍不住颤抖，我扑过去抱住吴老师的腿，哀求道：“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承认我和赵子豪谈过恋爱，但是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晚了！”吴老师冷漠的将腿从我的手里抽开。 我用力过猛，一下子扑倒了在地，这时候就听到吴老师的房间传来了“砰”的一声关门的声音，我的心里有点微微的酸涩和恐慌。我不要回那个家，我宁愿死我都不要回去！ 这时，一双穿着白色拖鞋的脚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抬眼看过去，我的脸颊上已经斑驳了泪痕，看起来特别的狼狈。 秦雯却又勾起我的下巴，嘴角扯起一个狞笑。 “你终于可以滚了，我真开心那，哈哈，看你不顺眼已经很久了！”秦雯凑在我耳边低声的说道，但是从她的语气里我可以感受到她是多么的嚣张。 她竟然用这么小小的一个诡计就算计了我，利用的就是吴老师的信任，我觉得我真是天真，竟然解释那么多。这场争辩，我必输无疑，吴老师是秦雯的妈妈，有哪个妈妈会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却去选择相信别人生的孩子。 第十四章 丑恶的嘴脸 “你真的很卑鄙。”我的下巴被秦雯的手紧紧的扣着，但是我的牙还是紧紧的要在了一起，我好想在秦雯的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可是即便这样也于事无补。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我的眼眶里流了出来，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而客厅里安静的我都能听到自己泪滴落地面的声音。 秦雯又得意的笑了几声，可能是为了不被吴老师听见，声音低沉中却有些尖锐。这让我觉得恶心的声音，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折磨着我。 我一把甩开了秦雯的手，用我黑漆漆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用手背抹了抹脸颊，抹干了上面的泪珠，在一个看你笑话的人面前哭真的是一件愚蠢的事。我停止了哭泣，也从跌坐在的冰冷的地面慢慢的站起来，和秦雯对视。 我的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格外的坚强，“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赢得只是她是你妈而已，你觉得你这种小诡计很厉害？” 秦雯没有恼怒，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的，这么阴森的一个人却能笑得这么灿烂，让我感受到了一种反差的恶心，“输和赢根本不重要，就算是这个诡计很弱也好，至少，我能弄走你，让你怎么狼狈的来，就怎么狼狈的滚回去！” 我承认，秦雯说的很对，结果是她达成目的了。但是她还是一个小人，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的小人，我厌恶的看着她，就像是看一坨屎，但是我被这坨屎恶心到了，但是我却不能拿她怎么样。 “啧啧，你知道我妈为什么刚才对你这么说吗？”秦雯还有些语气轻巧的说着。 我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话，我觉得有什么事情是秦雯知道的而我不知道的，被秦雯利用了，所以我和吴老师之间的关系才会彻底的破裂开来。 秦雯在我身边绕了一圈，才开口，“你知道我妈是怎么离婚的吗？” 这我怎么会知道，我继续瞪着秦雯，她想说的究竟是什么！ “我爸妈离婚，是因为我爸和一个在夜总会上班的小姐搅和在了一起，回家跟我妈吵架，打我，去和道上的人混，我妈受不了就和他离婚。知道么，最重要的就是那个做鸡的女人，要不然我家也不会散，虽然我妈从来都不把问题归咎在别人身上，可是我知道的，我知道她心里还是恨得要死的，哈哈……谁让你妈也是只鸡呢！” 听到最后，我啪地朝着秦雯那张恶心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我听不得别人侮辱我妈，这是我的底线。 而这个时候，吴老师的门突然推开了。 吴老师看着我，就像是我看秦雯的眼神，她把秦雯拉到了她的怀里，慈爱的看着秦雯的脸，那上面有被我打出来的几道指痕印。我在吴老师眼里看出了心疼和怜爱，她对秦雯有多么的心疼，对我这个打了她女儿的人就有多么的厌恶。 我突然心中一冷，我上了秦雯的当了，而这时候窝在吴老师怀里装委屈的秦雯对我勾唇一笑，笑得还是那么贱。 她刚才没有压低声音说话，就是为了让吴老师听见。而我一旦帮着小姐说话，或者反驳她的话，吴老师就会对我更加的失望，而我却正好掉入了秦雯的套里，采取了一种最为激烈的方式，就是把秦雯给打了。 孩子都是妈妈心头肉，所以吴老师会用这么阴森森的眼神看着我。 从她那和秦雯三分相似的脸上，几乎将她和秦雯重合了，原来基因真是一个重要的东西。秦雯为什么会这样子膈应人，除了心理问题，她的基因也有一定的遗传作用。而吴老师，因为她在我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所以我就无视了她身上和秦雯类似的气质。 “程璐璐，你太过分了，你妈本来就是做鸡的还不认人说。做鸡的没有一个好东西，就会破坏人家家庭，像你妈这种骗婚的更加恶心更加贱，如果不是她隐瞒了过去，你爸现在可以娶一个好女人，和和睦睦的过日子。而你，更是遗传了你妈，早恋撒谎不自爱还暴力！”吴老师一边护着秦雯，一边和我脸红脖子粗的叫嚣着。 吴老师的口才是好的，以前班上犯错的学生她也是这么骂的，要不然又怎么会有老巫婆的称号。果然我尊敬她的时候，我连她身上的缺点都看不到，现在被诬陷了，还被她骂了我就想到了她种种的不好。 人心啊，都是一种难以猜测的东西。 而吴老师说的话，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我爸杀人竟然还是对的么？ 但是我妈还是我妈，就像是秦雯再不好，吴老师也护着秦雯，我妈再不好也不许别人说一句。我扑上去就打秦雯，我狠狠的捏着她的肉，不管不顾的骂道：“叫你诬陷我，你有什么好的，你不就比我多了一个活着的妈吗？我没做过的事，我死都不会承认的。你自己贱还要推到我身上，你过来啊，你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不敢让你妈看到你这么贱的一面啊！” 我因为情绪激动，身上的力气也突然大了起来，将秦雯生生的从吴老师的怀里拽了出来。我狠狠的揪着她那头海藻似的头发，头发又多又密，正好被我揪着，我狠狠的拉一下，秦雯就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这痛苦的叫声更刺激着我那颗想要报复的心。 凭什么，凭什么承受苦难和委屈的就是我一个人，反正我再也不会得到吴老师的信任了，那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啊。 我一下又一下的揪着秦雯的头发，动作爽利的就像是在拔草一样，反正头发不是长在我身上，我也不会痛，那么就这么来吧，让秦雯痛死，正好让我如愿。我也真的把秦雯的头发拔出来了，我更希望把她拔成一个秃头。 地上掉满了秦雯的头发，而吴老师当然不会任由我去这么的欺负她的女儿，她将我拉开。秦雯也是个狠人，她一下子就坐在了我的身上，朝着我身上的肉就掐，而我的手一直拉着秦雯的头发死死的不松手，我看到秦雯的眼泪都飙了出来。 “程璐璐，你家的教养就是这样子的么！”吴老师因为是大人，她的理智也还尚存，身为我的老师，她没有和我动手，但是使劲的拉着我揪着秦雯头发的手。可是我是吓了狠劲去揪秦雯的头发的，秦雯拧我身上的肉重一份，我拉她的头发也狠一分。 “教养，我爸妈都没有了，我只能靠天养了。不过吴老师你应该更担心你的女儿才对，你这还没死呢，她就这么的下贱了，连一些恶心的东西都会带回家了。恶心，下贱，不自爱，撒谎，这些词我都如数奉还给你的女儿，你的好女儿，哈哈。”我嘴里的话也越来越刻薄，吴老师一句没教养已经把我最后对她的一丝尊敬都吹得一干二净了。 而吴老师似乎也被我刺激到了，狠狠的将我拉着秦雯的手甩开，我一下子被摔在了地上，后背火辣辣的疼。而秦雯的脚就一下一下的朝我踢来，而吴老师就站在一边看着。 这就是老师所谓的公平，说到底她还是一个护短的母亲，即使她的女儿是个变态。 当秦雯的另一只脚踹过来的时候，我一下子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脚，狠狠的一拉，秦雯就双腿劈叉的坐在地上。而她的眼泪一下子也落了出来，双手握着一下子劈叉的大腿，一直在颤抖，一边对着吴老师哭喊道：“好疼，妈我的腿好疼，我的腿是不是断了。” 怎么会断，只是拉筋比较疼而已，我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吴老师小心翼翼的将秦雯拉了起来，如同对待一个易碎的瓷娃娃似的。 “程璐璐，你给我滚，雯雯好好的挨你一顿打，你要打就向着我来吧！”吴老师对我可算是怒目而视了。 我也学着秦雯的样子勾了勾唇角，慢悠悠的说道：“老师，你可不要太护短了了，秦雯只是掉几根头发而已，你看我身上这青青紫紫都是她掐出来的。” 我刚才和秦雯打的时候倒是没有注意到疼，但是现在冷静下来了，倒是觉得手臂酸溜溜的疼，我刚才低头看了一下，手臂上掐痕斑驳，看上去比秦雯惨烈多了。不过她掉了几根头发是不止的，应该是好几把，这海藻似的头发就是碍我眼了，我就是想让秦雯变成一个秃子，然后出去被人嘲笑。 吴老师似乎听了我这一番无耻的话，更加的怒气，抓了茶几上的一个杯子就朝着我砸了过来，并且怒气从喉咙里一下子喷发了出来，“滚，你给我滚，你个灾星！” 灾星，我又多了一个称呼么，呵呵。 这就是我敬爱的老师么，还有她疼爱的变态的女儿。我最后看了她们母女一眼，想把她们狼狈并且恶毒的样子刻入脑中。 然后，我扭头就走了，我听到了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声音。 吴老师怒了吧，她以为我不会走？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是我也可以选择掀了那个瓦片！！！ 第十五章 他说信我 我是一口气冲出了门，坐着小区有些老旧而黑魆魆的电梯，但是这个时候我已经没有害怕的情绪了，我只有愤怒。像是一团火在脑子里，翻滚，蔓延，突然一下子就炸开来了后的要沸腾的那种感觉。 在走出这栋楼的时候，我的脸被迎面的风吹着，有些凉意，而我的沸腾感也渐渐的平息了下来，我的步子微微的慢了下来。 我有一种预感，我今天走出去了，我可能就回不来啦。 但是我还是要走，住在这里的人和我的亲人们一样的可恶。我的亲人们只是对我身体上的攻击，而她们则是对我的精神以及人格进行践踏。我既然作出了选择，那我便不回去了，现在想想，要是当时真的坐着大巴离开了这个县城，或许就没有那么多事了。 那我该去哪儿呢？我双手抱胸，眼神微微黯淡，我没有回头去看那个曾经给我温暖的地方，我知道，就在刚才，那唯一的一丝温暖已经熄灭了，我再也回不去了。而夜风有些微凉，我有些后悔我没带一件衣服下来。 小区门口的保安问我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下来，我只是干涩的笑笑说没事，我不知道我的脸上是怎么扯起这么干涩的弧度的，或许我的心里有些累了。 路灯有些昏黄，小区的出口是一条笔直的路，我就沿着路一直走。我摸着兜里的七十四块钱，那是当初我第一次准备离开县城的时候花剩下来的钱。那张从黄牛手里买来的一百五十块钱的票，想起来还让我的嘴角忍不住咧了咧，真的好贵啊。 而我随身带的只有这七十四块钱，或许自从爸妈出事，我就没有过安全感了吧。 所以不论我是到哪儿，我的身上永远事带着七十四块钱的，不会少掉一毛，似乎有钱傍身我才会觉得舒服点。路灯将我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我在岔路口停住了，我真的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县城的小旅馆最便宜的也要五十块钱吧，我攥着钱的手又紧了紧，这笔钱是要拿来买车票的，我不能动！ 我改去哪儿呢，我随意找了个墙根蹲了下来，我没有要去的地方。 我将头埋在膝盖里，长长的头发垂到了脚边，我想，哪个晚归的人若是看到我，想必会把我当成流浪的人吧。 我确实与流浪的人也没什么两样，我的家早就不在了，可我却还在奢望温暖。 嘴里尝到了一抹苦咸滋味，而我的喉咙里连一声呜咽声都没有发出来，似乎这眼泪就是自然而然的落下，刚才和秦雯打架的时候我都没哭，现在却哭了，我想这或许是一种叫孤独的病吧，在这个夏夜的晚上，我一个人蹲在墙根。 忽然路边传来了跑步声，我其实是有点害怕的，毕竟我年纪还小，那种深夜在外面晃荡的必然不是什么好家伙。不是酒鬼就是赌鬼要么就是一些打架回来的痞子，我想了想又瑟缩了一下身体。我不敢朝那边看去，只是紧紧的抱着我自己的膝盖，缩成了一团，让那个跑过来的人尽量的忽略我也好。 一个人影在距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呼啸而过。 幸好他没有看见我，当我在庆幸的时候，那个跑步的人影放缓了脚步。然后回头朝我这边折了回来，难道是我朝他看才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我不想惹麻烦，我只想在墙根等到天亮再走。 “璐璐……”微微带着喘气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就看到了林清枫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你……怎么来了。”我的嘴唇有点抖动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而我知道的是我现在一定特别的狼狈，我脸上还带着泪痕，而我和秦雯打过架，看上去必然狼狈的像是个女疯子，我突然不想让林清枫看到我的样子。 林清枫蹲在我面前，给我理了理凌乱的不行的头发，以及忍不住摸了摸我的头，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动作稍稍有停顿，他在可怜我吗？我抬起黑漆漆的眸子，我知道我的眸子里此刻是不带感情的。 他竟然对我笑了笑，又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我接到电话，听说你离家出走了，我就跑过来找你了，睡衣都没换呢！” 我看了看他身上的穿着，还真的穿着睡衣呢，真是有些滑稽，我笑了笑，可能是嘴咧得太开了，我的眼泪都漂了出来。 原来，还有关心我的人啊！ “你这么晚了不应该出来的，外面还是很危险的！”我迅速的抹去我眼角边的泪水，装作是不小心被风迷了眼的样子，虽然这样有些掩耳盗铃的感觉，但是我在维护我自己那颗易碎的心。毕竟我才刚被我信任的人伤害过，我想我不应该把人都想得太好了。 电话应该是吴老师打给林清枫家的吧，毕竟我还住在她家，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情，我的亲人们必然会缠上吴老师要赔偿的。 吴老师这么做自然是对的！ 林清枫看到我明显掩饰的动作，无奈的扯扯嘴角，一把用手臂勾住我的脑袋。一下子，他刚给我整理好的头发就又弄乱了，我该说什么好呢，我也是无奈了。 “发生什么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是绷着脸的。 “没……”我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就是做了一些丢人的事被我妈发现了，然后还打了我，离家出走了呗。哝，拿着，你的小玩意儿。”突然插入的声音是秦雯的。 我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上似的，我不喜欢秦雯，她今天话多的让人厌恶，还是特别厌恶的那种，字字句句都让人想捡牛粪扔到她脸上。 但是我没有地方捡牛粪，秦雯却把一个东西扔了过来，导致我和吴老师之间浅薄的信任破裂的导火索，就是那根棒棒。而它现在就赤裸裸的被丢在了林清枫的面前，离我的脚边也只有一点点距离。 林清枫看了一眼那个东西，就挪开了眼神，而眉头却忍不住皱了起来，想来他也是很讨厌那种不自爱的女生吧。我在想，秦雯是准备怎么破解我和林清枫之间的关系，其实林清枫和我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只是幼年的时候有些友谊罢了。 所以想离间一对本就没有关系的人，真是一件愚蠢的事，我根本不在意林清枫的反应。 可是，林清枫将我搂入了怀里，手稍微放低了点，勾着我的脖子，头微微的侧着，唇角一动一动的说着话，“璐璐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是肯定句！ 他就这么相信我，我抬眼看了看他，就看到了他那微微显露出棱角的脸，已经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眼眸中充满了自信的光彩。 “林清枫，你凭什么信她，人证物证俱在。程璐璐她才不是你心里想的那种好女孩，她就是一个小贱人，她妈妈是做鸡的，你为什么要相信她，她做出这么下贱的事情。你不是最喜欢纯洁的女孩吗？你都没碰……” 一个响亮的巴掌阻止了秦雯接下去要说的话。 场面一时静止了，秦雯没有像之前我打她的时候那样扑上来和我拼命。我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受伤的神色，就像是当时吴老师不相信我的时候我眼里的那种神色。 秦雯哭了，我这是第一次看她哭，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我看得却格外的爽快。只是这不是我记忆里的秦雯，她不是对谁都是冷冰冰的么？而为什么林清枫来了，秦雯刚好出现？难道打电话的是秦雯？难道他们两个认识？ 我的心里浮出来一堆疑问，但是此时不适合我开口。 林清枫又搂紧了我的肩膀，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秦雯，然后对我说了一句，“走吧，跟我回家，我妈在等我带你回去呢！” 我点了点头，沁姨和林清枫或许真的能给我一些我渴望已久的温暖。 “你们不许走！”秦雯一下子冲了过来，挡在了我和林清枫的面前，她的眼泪滚滚的落下，而脸上也因为激动浮上了一抹潮红。我笑吟吟的看着她，这风水总是轮流转的，我虽然不知道林清枫和秦雯是什么关系，但是林清枫必然是一个可以影响秦雯的人。 林清枫没有理会秦雯，反而是准备带我绕开，可是秦雯却忍受不了的冲了上来抱住了他，声音骤然变低，有些像是被遗弃的小狗似的，“枫，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竟然为了她打我，你为什么这样，你以前很疼我的，你是不是真的和她开房了？” 开房？这个敏感的词落入了我的耳中，唤醒了我记忆。 看来上次我和林清枫见面的时候不小心提起的事被秦雯听在了耳中，然而她误会了我和林清枫之间的关系，而这件事难道就是秦雯想要把我从家里赶走的最重要的原因？ 秦雯？雯嫂？ 我的记忆突然有一瞬间的重合，我看着秦雯忽然的笑了。 第十六章 尝尝我的痛 听秦雯说到开房，林清枫的脸上有一丝丝的尴尬，他和我之间并没有什么，但是被秦雯这么说出来就像是有什么似的。而秦雯攥着他的手渐渐的收紧，甚至将脸贴在了林清枫的手臂上了，他挣扎了几下，却挣脱不开。 “秦雯，你够了！”林清枫的眉峰挑了挑。 我知道他在生气，谁都不喜欢被一个没有感觉了的女人纠缠着了，我不知道秦雯为什么会是林清枫的旧爱，他的眼光实在是有些差啊，秦雯就是一个疯女人。而他的气生的还不够大，不能一绝后患，这时候我若是不做点什么就太对不起自己刚刚受的委屈了。 我帮着林清枫拉开秦雯的手，也从林清枫的怀里稍稍的走了出来，一边斥责着秦雯，“雯姐姐，你今天诬陷我，我是再也不会回去的。你这么讨厌我，有事情就冲我来，别拽着清枫哥哥，你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想我每一个咬字都在刺激着秦雯，刺激着这个疯子敏感的神经。 她一下子就松了林清枫的手，狠狠的推了我一把，然后抬手就往我的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比刚才林清枫打她的那下都要响亮。而我却不是很痛，我是故意想让她打我的，在她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的头已经微微一偏，所以声音虽然大得吓人，可其实我并没有收到什么大的伤害。 “清枫哥哥也是你可以叫我。”秦雯又抬起手，似乎觉得第一个巴掌在我的脸上没有达到她期待的力度，又想再打我。 可是她却没有这个机会了，林清枫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他的眼角微微的下压，抓着秦雯的手是用力的，狠狠的往边上一甩，秦雯本来想扶墙，但是因为速度太快，而没有扶住，一下子被甩到了地上。而林清枫压低了声音咆哮，“秦雯，你太过分了，我知道璐璐是个好女孩，你不能因为恨我而欺负璐璐，你以为没人护着她了是么？” 你以为没人护着她了是么？这句话落在我的心里，有些沉重的分量，我是感到的。而同样这句话落在秦雯的心上，就像是一把尖刀扎进了秦雯的心口，狠狠的，一刀捅进去，想必她现在很难受。 我看她，像是一条死狗趴在地上。 林清枫只是把她甩到地上，这个地上是光滑的水泥地面，根本不会受伤，而她之所以起不来，都是因为林清枫的话。真的有这么在乎林清枫吗？那太好了，我心里的小恶魔似乎拿着叉子飞出来了，我要报复，狠狠的报复。 “清枫哥哥，那个东西真的不是我的 ，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雯姐姐在用，然后后来吴老师就找到了，然后雯姐姐就说这是我的东西，吴老师……吴老师不相信我的话……”我随着抽泣，断断续续的说完了话，这本来就是事实，我说着的时候，心里还是酸涩不已。 “你……”本来趴在地上的秦雯，高高的昂起头。 她应该是很诧异我竟然毫不遮掩的把她的丑事在她在意的人面前说出来吧，她现在心里应该很慌吧，她马上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林清枫浑身释放的冷气，秦雯就站在离他一两米远的地方，惊慌的解释，“枫，你别信，我还是以前那个我。” “去找你的狗哥说这些吧，请自觉的认清楚你的身份。”林清枫又警惕的看着秦雯，怕她再伤害我，又将我搂入了怀中。 林清枫的怀抱很暖，像阳光一样，只是，今晚我却要利用他。 秦雯在听到狗哥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颤了颤，本来就苍白的脸更加的白了几分。【ㄨ】她小心翼翼的拉着林清枫的衣袖，装作柔弱的样子，“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的，你不要这么对我，你知道你离开我的时候我有多痛吗，我难过的快要死掉了。”她的手指着她心脏的位置。 林清枫早就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了，我早就看出了他的不耐烦，秦雯应该在平时也没有少纠缠他吧，一个纠缠男人的女人注定是悲哀的。 而狗哥，林清枫，秦雯，三个人的故事想必也是精彩的。 “清枫哥哥，我想回咱们家。”我往林清枫的怀里钻了钻，我本来就穿得少，更是将手臂抱住了林清枫那个滚烫的胸膛，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温度。我故意的将手臂展露在他的面前，这上面是青紫的掐痕，是之前秦雯留下的。 “好，我们走。”林清枫的嗓子有一丝丝的喑哑，而他的眼神一直在我的手臂上看。 而我的话给秦雯造成了一种错觉，让她以为林清枫是因为我这几句才想走的，而她还有满腹的话要告诉他，这一切就被我破坏了，甚至破坏了他们能重归于好的关系，女生的想象力必然是丰富的。 我就是要让她把一切事都归结到我的身上。 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她在她的心上人面前展露出最丑陋的一面。 林清枫已经搂着我转了个身准备离开了，他的睡衣暖暖的，我忍不住往他身边蹭了蹭，看上去更加的亲密无间，这一切都是可以刺激秦雯的东西。 秦雯忍不住了，我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我一下子失去平衡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我的头皮发麻甚至变痛，狠狠地钝痛。想不到秦雯竟然现学现用，用了我当时拉她头发的招式，我抓住我被她拉的头发的上截，尽量减轻疼痛。 而我现在突然转身过去，咬一口她的手臂，她肯定会松开手，可是我没有必要这样做，林清枫会帮我的，我在他眼里更容易的扮成一个弱者。 “秦雯，你特么够了，给老子放手。”林清枫准备拉开秦雯的手。 可这种温柔的方式是不会起作用的，当时吴老师也拉我拽着秦雯头发的手，其实没有什么用，我照样还是拽掉了秦雯好几把头发。 “你是不是就是喜欢她啊，林清枫你变心了，你当初说的只爱我一个人的。”秦雯哭了，和正常的女孩子一样，那种委屈的声音，最是容易激发男生心中的愧疚感。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故事，我只能靠我的感觉揣测。 我不能让林清枫对秦雯心生怜惜，我开始低低的啜泣，“啊，雯姐姐我错了你不要再打我了，我再也不回你家了，我不会再惹你讨厌了，你也不用在我睡着的时候用你的头发想缠死我了，我再也不敢回去了！” 我用哭诉的语气，将以前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 “秦雯，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雯了，你现在只是一个狠毒的女人，怪我以前瞎了眼。”林清枫抬起脚就把秦雯踹开，只是我没有那么用力。 而我的头发才被她松开，佯装站不稳的样子，又朝倒地的秦雯扑去。 秦雯此时已经被刺激的不行了，一下子就骑到了我的身上打我，而我们两个离墙比较近，虽然我不能避免秦雯掐我，可是我左右扭动着身体，就像是遭受了暴风雨的船似的晃荡着，让秦雯的脑袋因为惯性一下一下的撞到了墙上。 我不怕她脑震荡，因为看起来是秦雯在欺负我！ 在我被掐了好几下的时候，林清枫终于狠狠的一脚把秦雯踹翻在地。他拉起了我，给我拍拍身上的灰，我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似的钻进他的怀里，享受着他的愧疚，他觉得是因为她和秦雯的事导致我成了秦雯的撒气对象。 我看到秦雯抱着肚子，像是一条毛毛虫的蜷缩着，看起来可悲极了！ 而她依旧不死心的朝我狠狠剜了一眼，我瑟缩了一下，感受到了我的畏惧，林清枫抱紧了我，用轻声哄的声音温柔的说，“好了，我们快回家吧，免得被这个疯女人纠缠上。” “我腿好像撞到了！”我试着走了一下，却一瘸一拐的样子，其实是我装的。 “上来，我背你！”林清枫自觉地蹲下了身体，把他不太宽阔的脊背袒露在我的面前。 我我示威的看了一眼秦雯，她此刻胳膊肘支着地面整努力的爬起来，她看到我的眼神应该明白了这一切都是我的报复，我也做到了。我是真的不想和她纠缠的，我要报复的都报复了，不想再被她这坨屎恶心着。 我慢慢地爬上了林清枫的背，双手搭在他的脖子上，微微的扣着，不会让他感到呼吸不畅，而林清枫也稳稳的站了起来，还很认真的说，“她们就不给你饭吃吗，这么轻，等回家了，妈会给我们做好吃的。” “林清枫，你为什么信这个小贱人，她是装的，她是装的！”秦雯在后面叫嚣着，手却捂着肚子，应该是被踹伤了。 “清枫哥哥快点，我怕被她打。”我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瑟缩的说着。 林清枫背着我健步如飞的跑着，秦雯在后面追，我回头一直对她保持着标准式的微笑，她今天算计人心给我吃的一亏，我也同样还给了她。 第十七章 我的亲人们 林清枫还是背着我离开了秦雯的视线范围，感觉到林清枫的汗都从衣服里渗透出来了，我有些歉意。如果我现在挣扎着下来，他就知道我的腿其实并没有受伤。 我有些歉意的抱紧了林清枫的背，这是我第一次利用了一个喜欢我的人。 林清枫把我背回家的时候，已经挺晚了，而沁姨还守在门口，她那娟秀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看到我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冲了过来。特别是看到林清枫背着我，更是在我全身上下仔细的打量着，看看我有没有受伤。 “沁姨，你怎么还不睡？”我有些歉意的垂着头，又打扰到别人了。 “听小枫说你出事了，我还哪里睡得着。”沁姨摸着额头，看着我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知道她应该又想起了我妈，就凭我这张和我妈七分相似的脸，总是能勾起她的回忆的。 林清枫把我从背上放了下来，我这才看到他的脸上已经布满细密的汗珠，他怎么刚才不把我放下来啊，我心里嘟囔着。冷不防又被林清枫给打横抱了起来，倒是吓了我一跳，而我被他抱到沙发上轻轻的放了下来，并且对沁姨喊道：“妈，快去把药箱拿过来，璐璐身上受了不少伤。” “你这孩子，是不是那个老师虐待你啊。”沁姨把药箱递过来的时候，手都是微微的抖着，而这时她看到的只是我脸上细小的划痕，和凌乱的头发。 林清枫把我的裤腿晚上来，因为我说腿疼走不了路，他给我涂了一大片的的大损伤油，我腿上还有和秦雯打架的时候弄得淤青，看起来还是有些严重的。 沁姨让我在这里住下，我想了想说住一个晚上，明天我就走，沁姨拒绝了。说我一个小孩子能走到哪里去，去哪里都危险，还是安心的住下，明天的事她会想办法解决的。我拒绝不了她的好意，答应了，但是想到吴老师要把我送回那些亲人那里，想到他们如狼似虎的样子，我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沁姨摸着我的头，一直在说“别怕”。 晚上，我是和沁姨一起睡的，她的房间有着好闻的味道。可能她用她微微沙哑的声音和我说着她和我妈年轻时候一起出去玩的事，我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睡着了。 第二天，沁姨准备了精致的早餐，可是我却有点不想去上学了。 “璐璐，事情发生了就是要解决的，别怕，我和小枫和你一起去学校，找你们的班主任把事情说清楚。委屈咱们不能白受了！”沁姨昨晚已经听我讲完所有事情的经历了，我下意识的将林清枫和秦雯这一段给跳过了。 我忍不住被沁姨的话感动了，她没有让我忍下来，而是要为我出头。 我们坐着沁姨的小汽车，一起到了学校，我其实有些忐忑，我连书包都没有，沁姨似乎看出我有些紧张，用她暖暖的手握了握我的手，林清枫则在我们后面跟着，他长得那么高，看起来很撑场面。 可是我们还没有进入校门就遇到了让我害怕的人。 “你个死丫头，我还以为你跑了，老师家你都赶跑啊。你还真不怕被人拐卖了，把你卖进那销金窟和你臭不要脸的妈一样的当鸡啊。”我奶奶一双小脚很快的就朝我这边跑了过来，揪着我的头发就要把我往地上撞。 一个做惯了粗活身子骨还健朗的老太太是秦雯不能比的，我差点就要踉跄着摔倒，林清枫已经一把倒拽住我奶奶了，把她那长满了老年斑的手狠狠的甩开。 我奶奶倒退着踉跄了几步，双手在腿上拍着，开始倚老卖老起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素质，真是不知道你们学校是怎么教人的，连我这个老人家都敢打，真的是太不讲理了，校长呢，你们校长呢！” “老太婆，你省省心吧，我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林清枫很不尊重的瞥了我奶奶一眼，把我扶住站稳了之后，就开始双手插腰上了，痞痞的看着我的奶奶，没有把她看在眼里的样子。 听说林清枫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学校的人自然也不会插手这件事了，而林清枫一个半大的小子，我奶奶怎么可能干得过她，于是她抬起那双小脚，识相的跑了！ 林清枫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样子，而我在看到我奶奶的那一刻起心里就开始不安，想到在家里受到的那些虐待，除了肉体上的还有精神上。我这么一想甚至害怕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我拉了林清枫的衣服，“我们快走吧，我奶奶肯定是回去叫人了。” 我家离学校还是很近的，大概只要二十分钟就能来回了！ 到时候我叔叔来了，我就没那么容易走了，想到要被他们抓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对付我，我的就害怕。 “璐璐，不要怕，你相信沁姨，沁姨一定不会让你被他们带回去的。我们先去找你的吴老师吧，把场子找回来！”沁姨的话掷地有声。 我没想到平时很有气质的沁姨，那么温柔的沁姨会说出这么有杀气的话，我在怀疑我看到的沁姨可能只是她显露出来的其中一面，我确实不应该小看任何一个人。 而林清枫也对我点了点头。 吃了亏就要把场子找回来，这是他们在这一天教会我的道理。 我们三个就是带着杀气冲到吴老师办公室的，我站在办公室前，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表达我心里的感觉。明明是一双把我带回家的温暖的手，却又把我重新的退回黑暗之中，今天我奶奶会出现在校门口，一定是吴老师去告诉了他们。 她已经放弃我了，而我也应该要把场子找回来了，哪有那么多优柔寡断。 想着，我的眼神也凌厉了起来。 “叩叩叩！”办公室的门本来就是开着的，但是沁姨还是曲起手指敲了几下，看起来特别的帅气，而办公室所有的老师也抬起头来看我们。 吴老师看到我，她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 “吴老师，你们班的学生找来了啊。”办公室的一个女老师转头对吴老师说，声音里带点笑腔，似乎像是知道了我和吴老师她们的事。毕竟一个学生不住在自己家里，吴老师肯定也会和同事提起的，那我今天也一定要澄清一下了，不能帮秦雯背这个锅。 吴老师站了起来，依旧是那张严肃的脸，但是却有点不耐，她对沁姨说道：“是程璐璐的阿姨啊，你来的正好，我觉得作为孩子的班主任，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们详细谈一下。这孩子早恋，还用那种东西！” “哪种东西？”沁姨踩着高跟鞋走了进去，脊背挺直的站在吴老师面前。 让我清晰的感受到了一个词----高傲。 吴老师一时有些语塞，她为人师表的，怎么好意思把那种东西从嘴里说出来。一时看看我一时又看看沁姨，似乎在思考我究竟有没有把事情告诉沁姨。 这时我上前一步，似乎是沁姨的气场感染了我，我出口的话也是铿锵有力，不带一丝一毫的怯懦的说道：“吴老师，我觉得有些事你要查清楚了再说比较好，不能只根据您女儿的片面之词就给我定罪。作为一个班主任，您管理一个班级，应该比我更知道公平的重要性吧。” 吴老师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跟她讲话，甚至在她心里已经认定了就是我的东西。 “你有男朋友，这东西不是你的是谁的。雯雯虽然任性，但是她从来不会和我撒谎，而且我的女儿我知道她从来没谈过恋爱。”吴老师有些气急的反驳。 可能是我反驳了她，质疑了她班主任的公平性吧。 而我听到吴老师说秦雯没谈过恋爱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林清枫一眼，我发现他尚稍稍凸显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难道会站出来说他和秦雯的关系，应该不会，我猜。 沁姨听着听着，脸上就带了一个浅笑，“吴老师，我尊敬您叫您一声老师，我也相信我侄女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你信你女儿，我侄女难道就没人信了吗？凡事捉贼拿赃，你也别说了，等会儿去卖那个东西的店查查就知道了。两个小姑娘都不是路人，买了这东西，应该店员都能记住的。” “你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吴老师有些不耐烦了，她在一定程度上是强势的。 “哦不，还有个方便的法子，不需要一家一家的去卖那种东西的店铺查。那就是带两个孩子去医院查查，是谁的东西最明显不过了，我家璐璐可是不乱搞男女关系的，吴老师你可不能随便诬陷自己的学生啊。”沁姨说起这话的时候还带着嘲笑的感觉。 我后来问沁姨她怎么知道我和我男朋友没发生过关系，她说看出来的。 吴老师似乎被沁姨这么一说，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甚至，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她的身上。还有就是办公室的老师都在看着我们，没有一个准备出来劝说一下。这让吴老师的面子很过不去，她的手拍在办公桌上，终于嘶吼出了一声“够啦！”。 第十八章 魔爪 从昨晚，我已经深刻的知道，在争辩的时候，保持冷静的那个人绝对是最后的赢家。而首先气急败坏的那个必然是先被人看笑话的那个，看吴老师那涨红的像猪肝似的脸，再对比沁姨的气定神闲就知道了。 在吴老师吼出那声之后，沁姨就双手抱胸，站姿也是很慵懒。 等过了一会儿，吴老师脸色好转之后，沁姨又慢悠悠的说道：“我今天来是想和吴老师您说清楚这个事情的，如果您还坚持东西是璐璐的，您一个电话打给我，我绝对就带璐璐上医院检查。你这样污蔑孩子，对孩子的心理是造成很大的影响的，作为一个专业的老师，我觉得您应该反思一下！” 吴老师是答应不好，不答应也不好。 沁姨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绝对相信那个东西不是我的了。 “还有，除了澄清这件事，我还看到了您为人师表的人品。让璐璐跟着你这么一个班主任，我实在是很不放心，所以待会儿我会亲自去跟校长说的，让璐璐转学。所以您现在准备一下吧，免得到时候来不及准备璐璐的资料。”沁姨又抬出了校长。 我简直想对沁姨竖大拇指，她这软软绵绵的话，甚至都没有动一根手指就让吴老师吃瘪了。这是我远远做不到的，但是我相信有一天我也可以这么厉害的，毕竟我还小，有沁姨这么厉害的人在边上，我耳濡目染着，必然也是会长进的。 沁姨说完就准备拉着我离开，但是这时吴老师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来了。 “喂……”吴老师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然后也借着接电话转移自己的尴尬情绪。但是她听了一小会儿电话，脸色就开始好转，并且用平常严肃的声音说道：“那你们来吧，都在我的办公室里闹呢，赶紧接回去。” 我听出来了，是我奶奶找过来了。 我手心一下子汗湿了，拉着沁姨的手想让她和我早点走。但是沁姨反握住我的手，似乎给我力量似的，红唇慢启，跟我说了放心。 大概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的叔叔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我现在不禁想沁姨是明智的。我们如果刚才下去了，我叔叔他们必然会跟我们迎面遇上。现在这样正好呢，在办公室里，他们也不敢动手什么的。 叔叔进来之后，也就戳着我额头骂骂咧咧地说道：“你个死丫头，好好在老师家住的不舒坦，还偏偏学你妈做下贱事，还不跟我回家，我看你这书也别读了。”说着他就过来拽我的手。 而在我叔叔说起我妈的时候我感觉到办公室的老师的眼神都像是聚光灯似的落在我的脸上，让我无处容身。而沁姨的脸色在那一瞬间也变得格外的难看，她缓缓对我叔叔开口，“你放尊重点！”虽然轻，但是我感受的出来，我叔叔的话似乎让沁姨生气了，比刚才和吴老师讲话的时候还要生气。 “你特么是谁啊，老纸才是她的监护人，给我滚一边去！”我叔叔推搡了沁姨一下，又准备过来抓我，却被林清枫抓住了手腕，林清枫将我护在了身后。 而我看吴老师，她此时正解气的笑着。 我的奶奶也赶了过来，她的身后还带了一帮人，似乎是和叔叔交好的一些男人。 难道我今天真的要被他们带回去吗？我心里的恐惧密密麻麻的在心底展开，我就是死我也不走，我从吴老师的桌上拿起了一个石头摆件，一下子就对着我的脑袋。 “你们滚，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被你们打，我不要监护人！”我嘶吼着，如果他们非逼我回去，他们得到的只会是我的尸体，我也不想被这么的就逼上绝路，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奶奶似乎觉得我根本不会熏死，她还咧开嘴，露出她的黄牙，嫌弃的说道：“程璐璐，别忘了你信什么，就是你今天实在这儿，你也是要葬在咱们老程家的祖坟里的。哼，别给我寻死闹活的，要不是你爸进去了，你以为我们想管你啊。” 我手上的石头摆件很快就被人打落了，我抬头，是沁姨。 “死根本威胁不到不在意你的人。”她的眉头浅浅的皱着，似乎是对我这个举动格外的失望，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沁姨说的很对，我又犯傻了！ 而这个时候，我叔叔的朋友们似乎也要涌进办公室里，办公室本来就不大，如果这么多人都进来了，万一打起来，遭殃的可是这群老师们。 所以有个老师喊了一声，“有事情就坐下慢慢谈，你们外面的人不要进来，他们自己的家事让他们自己处理！” 因为这些成年人家里都是有小孩的，花莲镇上的孩子都是要来花莲中学上学的，得罪谁也不能得罪老师啊，所以他们都不敢进来了，这样事情倒是比较好解决了。 “臭娘们，不要以为你长得好看我就不敢打你了，我们自己的家事要你管啊，该干嘛去干嘛去！”叔叔又想过来抓我，但是被林清枫死死的挡着。 毕竟在学校里面，叔叔一时没有动手，场面就一直这么的僵持着。 沁姨索眉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定，才播了一个电话过去，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微微不爽的感觉，“老袁，过来，我这边出了点麻烦，在花莲中学的教师办公室。” 对方似乎又问了几句，但是沁姨没有什么心思说了，就挂断了电话了。 “你这个城里的娘们，不要多管闲事，你是认识这个死丫头的妈是吧。你是不是和那个臭婊子一样啊，呵，以为你叫人来我就会害怕啊，这里是华莲镇，你从城里喊人搞得过我们这里的地头蛇？果然是见识浅的娘们。”叔叔有些得意的咧咧嘴。 而沁姨似乎因为叔叔那句话，脸色一下子白了。 林清枫也气愤的想要冲上去，但是却被沁姨拉住了，沁姨淡淡的说，“人不要和畜生计较，毕竟他们是地上爬的，脏着呢！” 这句话自然是回应叔叔刚才说的地头蛇那句话。 奶奶有些不耐烦的过来，推着沁姨，骂了一些更难听的话，我忍不住和她顶嘴，她竟然要动手，然后林清枫帮着我挡着奶奶，叔叔就从后面绕过来想要抓我。一时间，办公室乱成了一团，外面叔叔的帮手也在喊着要进来，这些办公室的老师只能帮忙拉架。 时间一折腾就过去了半个小时。 “啊----”门外接二连三的响起了惨叫声，办公室里才静止了下来。 沁姨的头发都被我奶奶抓乱了，我恶狠狠的看着我奶奶，我只恨我现在没有能力，等我有能力了我一定要狠狠的折磨这个老太婆。 而很快惨叫声结束，就响起了重重的踹门的声音。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个老师有些害怕的开口，似乎一下子转变的有点快啊。而我看到了沁姨冷静的脸，我想我应该猜到了，应该是沁姨喊的人来了。 办公室的门一下子被踹开了。 “特么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欺负我嫂子！”好几个男人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棍子，而门外叔叔喊来的人都被踹翻在地，倒是没有被棍子砍到，但是他们都抱着肚子在地上蜷缩着，似乎站都站不起来，脸上都是有挂彩的。 “啊----”几个胆小的老师甚至尖叫了起来，躲进了办公桌底下。 而叔叔很快就像是被拎小鸡仔的一样的拎起来，被丢到了门外，想不到门外还有好几个人，他们对着叔叔狠狠的拳打脚踢，而我奶奶想去救她的儿子，被那些人推开了。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了，不耐打，说不准都一块打了。 “你们这些遭天杀的啊，有没有人性啊，你们干嘛要打我儿子啊，你们这帮臭流氓！”办公室外响起奶奶的哀嚎声以及咒骂声。 但是并不是世界上所有人都可以随便让她骂的，很快她就吃了好几个巴掌，老胳膊老腿的不抗打，但是几个巴掌下去也没什么事儿。 奶奶似乎被扇晕了，趴在了一边，而叔叔的哀嚎声也慢慢的低了下去。 这几个人才慢慢的住手，似乎带头的那个人朝着沁姨走了过来，看到了他们的手段，我其实是害怕的。这些场面我哪里见到过呀，不禁咽了口唾沫缓解我自己的紧张。 “嫂子，袁哥有事不能亲自来，就让我过来了，你看这事情办得还满意吗？”这个带头的男人在沁姨面前显得很恭敬。 我咬了咬下唇，沁姨怎么会认识这么厉害的老大。 沁姨只是“嗯”了一声，虽然她身上被抓乱了，但是整个人还是很淡定的。她对着那个男人说道：“好了，我先去给孩子办退学，老袁那边我会亲自过去的。” 我真的要退学了么？ 我看着被揍得惨兮兮的叔叔和奶奶，我真的能离开他们的魔爪么？ 第十九章 老袁 退学手续办得很顺利，可能是沁姨之前就和校长打过关系的原因，校长就是有些惋惜，我学习成绩不错，中考的时候应该可以进市一中的，还能为学校获得荣誉。 坐在沁姨的小轿车上，离开了学校，我的心情有些沉重。 “璐璐，沁姨不是让你别上学了，只是换个环境好点的学校上学，在这里你那些不讲理的家里人万一闹到学校也不好。”沁姨的口气有些语重心长。 我突然就释然了。 林清枫拍拍我的肩膀说，“我跟你说了吧，我妈会解决好事情的。不过，璐璐，你想去哪个学校，咱们市区的中学有好多所呢。”他也在很认真的为我考虑。 我垂下睫毛，自己的双手垂在膝盖上拨弄着，想了一会儿，冒出来一句，“我，我想上高中！” “上高中，跳级？”沁姨有些吃惊，突然踩了刹车，我和林清枫都忍不住往前面的车靠背上撞了过去，我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 他们显然都觉得我这个想法有些奇怪，毕竟我初中还没有读完，就想着要上高中。我只是觉得自己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很不值得，书是要读的，但是我想尽量缩短我读书的时间，比如现在初二也快到期末了，初三也只是复习旧知识，所以我想去读高中。 沁姨他们在听完我的想法之后，出乎我意料的同意了，甚至不需要我再开口说服。沁姨显然是在绞尽脑汁帮我想上学的事，她的手搭在方向盘上好一会儿跟我说道：“璐璐，你要是想去直接念高中的话，估计县城二流的高中都可以弄进去。” “没关系的沁姨，在哪里读都是一样的，以后高考考的也是同一份试卷。”我以为我这个想法实行起来可能没有那么容易，但是想不到到了沁姨口中，也只是上一流的高中不容易，我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渺小啦。 沁姨马上反对了我的说法，她说，“试卷虽然是同一份，可是环境却是不一样，好了这件事情我去想，你负责好好的巩固知识就行了，毕竟跳级肯定是要考考你的！” 听到沁姨的话，我的心里有着莫名的安心。 很快我就就回到了沁姨的家里，沁姨先收拾了一下自己，再给我收拾房间。他们家还有一个客房，平时没有人来，一直没有打扫。现在确定我要长住了，沁姨就忙里忙外的给我收拾了出来。 等到收拾好了我去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眼前亮了亮。 粉红色的幔帐，还有一张刷着白漆的欧式大床，甚至连电脑到衣服这些全部都买整齐了。我不知道沁姨是怎么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到这一切的，但是对我来说是惊喜。 “沁姨，我真的可以长住在这里？”我的指尖小心翼翼的从房里的家具上慢慢的划过去，其实我很满意这里的一切一切。 只是我害怕，这里和吴老师家一样，只是昙花一现。 有时候得不到比得到了再失去要更加的令人难过。 沁姨温和的点了点头，我忍不住扑进了沁姨的怀里，而我的泪水已经噙满了眼眶，我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沁姨给我擦了眼泪，又安慰了一下我，然后跟我说等一下家里要来一位客人，她要亲自下厨去做饭，我踊跃的说我要去帮忙。 而林清枫正在客厅里看电视，我走过去的时候招呼了他一声，“清枫哥哥，家里要来客人，要一起来帮忙吗？”似乎从那天晚上之后，我又开始捡回了那个称呼，似乎林清枫也很习惯我这么的叫他。 “哼。”林清枫冷哼一声就走了。 我呆了，他是在发脾气么？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他了，我一时也是特别的无奈，而且带着一脸的不解。沁姨过来对我温和笑笑，说道：“小枫就是这么个脾气，别理他，客人还要来呢，快一起忙吧。” 我看到沁姨在笑，但她的眼里却没什么笑意。 等我和沁姨一起把菜做出来的时候，刚好是十一点整，看到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我觉得沁姨真的是很厉害。能把日子过成这么精致的女人一般都是不容易的！ 而我们等的客人在沁姨打了一个电话过去之后，终于姗姗而来。 “老袁啊，你现在真是大忙人啊，我难得亲自下一次厨，还得我一直打电话催啊。”沁姨给那个客人盛了一碗饭，并且把筷子塞进了他手里，只是声音里有些娇嗔的感觉。 我偷偷看了看那个客人，就是当时沁姨在办公室里叫来的那个老袁，他看上去并不像是流氓头子，穿着西装和衬衫，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这个是？”老袁看到我在看他，就转头问沁姨。 “是璐璐，雅兰的女儿，雅兰的事你也知道，她婆家不好惹，我就把孩子接过来了，也好照应着。”沁姨说起来的时候眼眶有些红红的，雅兰是我妈的名字，难道这个老袁也认识我妈，我对他不免又多了一丝好奇。 老袁听了之后就点点头，开始吃菜，然后又问了一句林清枫哪里去了。 沁姨说在房里呢，我似乎感觉到林清枫讨厌的不是我，而是这个老袁，他看沁姨的眼神有些不一样。就像是……平时我爸看我妈的眼神，带着火热。 “沁姨，刚才清枫哥哥说要在房间里打游戏，我把饭菜拿进去一起和他在房间里吃吧，行么？”我怕林清枫被叫出来会发脾气，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 沁姨似乎很满意我的懂事，给我们用小碗装了点饭菜之后，就端给了我，顺便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我把饭菜端进去的时候，林清枫真的戴着耳机在玩游戏，是梦幻西游。 “你怎么不去吃饭？”林清枫听到脚步声就扭头看到了我的脸，随即就出口问道。但是看到我手上端着的饭菜的时候，他有些皱眉。 我没管他的反应，把饭菜放在他电脑桌上，然后把筷子和饭碗塞到他手里。 我们两个就开始吃饭，他的吃相很好，我们两个人吃东西都是静默无声的，然后彼此看着，我倒是真觉得饿了，或者做菜的时候我有帮忙，所以感觉吃的也特别的想。 大概默默的吃了十五分钟，我们两个都吃完了，我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林清枫突然出声，“我不喜欢外面的那个男人，即使他帮了我和我妈很多。”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的回答，毕竟我没有跟那个老袁接触过，所以我不知道我怎么说是对的或者怎么说是错的。 “那你先玩游戏吧，我把碗筷拿出去。”我觉得沁姨一个人带林清枫是不容易的，而且她找个男朋友也是正常的，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 我从林清枫的房间出去的时候，发现沁姨往老袁的碗里夹菜，一边温柔的说着，“璐璐这孩子也是怪苦命的，你能帮就帮帮她，看看市一中能不能插班。” “你要求的事情我哪一次没有答应过呢！”老袁用温和的眼神看着沁姨。 可能是看到我出来了，沁姨就开始收拾盘子，老袁却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刚吃完饭，就先别忙了，先带我去你房里仔细说说这个事情吧。” 我看到沁姨的脸微微变了，但是没有推开他的手，并且跟他一起去了房间。 我想我该知道下面要发生什么事情。 我自觉的去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即使耳边有些不该听的声音钻进来，我也只是朝那个房间里看了一眼，然后面不改色的继续收拾。 就在我拿着碗准备到厨房准备洗的时候，林清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脸色非常的难看，然后在我把碗筷放进水池里的时候，他拉上我的手，认真的说道：“你干嘛要做这些，这些事情不用你做。” “我只是想帮忙。”我说的是实话。 但是林清枫直接把我拉出去了，我被他拉得直踉跄，但是还是被拉了出去。 “清枫哥哥，你要拉我去哪里啊！”我感觉手腕都有些微微的痛，我就扭了两下。 然后林清枫可能是感觉到我有点痛了，急忙把我的手放开，才歉意的说道：“我只是觉得家里很闷，我们一起去找阿远玩吧。” 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现在的心情看上去很糟糕。 我心情糟糕的时候，他可是二话不说的陪着我，所以我答应跟他一起去找阿远。 阿远也是有手机的，所以林清枫很快的就联系到了阿远，我们在一个老虎机边上找到了一边在玩一边抖腿的阿远。 林清枫冲过去一把揪起了他的耳朵，骂骂咧咧，“你小子就知道玩，有赢钱吗？” “输了，输了大部分，正在翻本呢。”阿远将自己的耳朵从林清枫的手上救了下来，忍不住吹了吹他额前那过长的刘海。 “翻什么本，再输下去，内裤都输掉了，陪我去喝酒。”林清枫一把勾住了阿远的脖子，阿远个头不高，刚好被林清枫勾住，看起来倒是像人肉拐杖似的。 可是，喝酒，我听到这个词有些下意识的排斥，可能鉴于上一次的阴影！ 第二十章 我想知道的事情 林清枫把我和阿远带到了一个烤羊肉串的摊子上，然后那边是没有桌椅的，边上有一家小杂货店。【ㄨ】林清枫给了阿远钱，让他去搬了一箱啤酒过来，然后让老板烤了五十串羊肉串，就用铁盘子放着，然后我们三个人就坐在台阶上。 “新嫂子，喝酒喝酒。”阿远看到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还很客气的给我咬开了啤酒的盖子，但是我摇了摇头。 林清枫长手一伸，就把那瓶啤酒给夺走了，然后咕咚咕咚的倒入了嘴里，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着，“今天要喝酒的是我，不是她。” 阿远愣愣的看着林清枫，似乎是觉得他喝酒实在是太生猛了一些。 我知道今天林清枫心里不舒服，就拿了一串羊肉串慢慢的啃着，今天我是不准备喝酒了。万一我也喝醉了，两个人都喝醉了，简直不敢想象那个画面啊，所以他喝酒我吃肉呗。 我吃一串羊肉串的功夫，林清枫已经吹完两瓶啤酒了，我看着空空的瓶子，有些愣愣的看着林清枫，他似乎今天有些疯狂。 在他拿起第三瓶啤酒，准备咬开盖子的时候，我拉住了他的手，黑眸看着他，认真的摇了摇头，“别喝了，喝那么快，会吐出来的。” “那……我喝慢一点。”林清枫没有因为我制止他喝酒而生气，似乎是在好好的和我商量的样子，一时间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去制止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阿远又撩开他的刘海，露出半只眼睛，对我眨了眨说道：“新嫂子，你别担心枫哥啦，枫哥酒量好得很啊。你还是担心担心我吧，我和他这么喝下去，待会儿回不去了，新嫂子你可要把我扶回去啊！” 我有些无奈，特别是他一口一个新嫂子，让我有些不适应。 然后我就转移了一个话题，我问阿远的刘海为什么不剪掉一些，他竟然反问我不觉得他这样很帅吗？ 我认真的摇了摇头，真的没有感觉到帅啊。 “好了，喝酒喝酒。”林清枫似乎因为我们在聊天没人和他喝酒，而有些不舒服，一下子把手里的酒瓶递了过去，和阿远手上的酒瓶子碰在一起，然后我就看到阿远那有些无奈的小表情，林清枫也看到了，就补了一句，“我干杯，你随意。” 一声洒脱的话，阿远马上扬起了一个笑脸。 我不知道他们喝了多久，只是觉得天都渐渐黑了下来，而我手边的竹签子也慢慢的多了起来，烤羊肉串的老板问我们还要不要再烤点。他要收摊了，他不摆夜场，所以我们不要了的话，他就走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 连卖羊肉串的老板都走了，一时间就剩下了我们几个人了。 林清枫还在喝酒，一瓶接着一瓶的，那一箱24瓶啤酒已经少了十二瓶了。我不禁为林清枫的酒量而感到诧异，他才几岁啊，就这么的能喝。阿远看到我震惊，还跟我比了个厉害的动作，是他觉得林清枫很厉害呀。 等到月亮爬上天空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犯困了。 而我一个瞌睡打醒的时候，发现林清枫已经仰在了台阶上，似乎把台阶当成了床似的，只是手里还拿着那个酒瓶子，握得有些紧紧的。 “清枫哥哥。”我过去轻轻的推了推他，但是根本没有反应，我又使劲的推了推他，甚至捏了捏他的脸，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阿远似乎听到了我的呼唤，他本来也歪着头在打瞌睡，似乎一个瞌睡打醒了，痴痴的看着我，也有几分微醺的样子，“新嫂子啊，嘘，枫哥睡着了，别吵他昂，小心他发酒疯啊！” 什么？林清枫还会发酒疯，我有些害怕，就不晃他了。【ㄨ】 我坐到了阿远的边上问道：“他经常这个样子，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嘿嘿，我和枫哥认识的时候，那时候嫂子还不是你呢！”阿远说着有些猥琐，特别是那挡在刘海后面的眼睛眨了眨，让我格外的无语。 只是他提起嫂子这件事，我又回头看了一眼林清枫，确定他睡得很熟了，才问阿远，“你说的嫂子是秦雯么？”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阿远的眼睛，我想知道答案。 因为秦雯给我的感觉就是她是很爱很爱林清枫的，甚至爱到有些偏执。 “嘿嘿，女人善妒是个毛病，嫂子你可不能喝那些小鸡肚肠的女人学习啊，她们都是妒妇，妒妇你懂么。什么前女友的，对我们男人来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阿远说激动起来，还拿着啤酒瓶站了起来，整个人有些摇摇晃晃的。 我无力的摸了摸额头，我想知道的并不是这些啊，阿远说了这么多都没说到点子上，看来他也喝醉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从阿远的嘴里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的时候，阿远又一屁股的坐到了我旁边，然后胳膊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说道：“不过新嫂子你怎么知道老嫂子的名字的，难道是枫哥告诉你的，枫哥真是不懂男性的生存法则啊！” 什么又是男性的生存法则，我觉得似乎阿远在说话的时候，我根本插不了话。 不过我唯一确认的是秦雯真的是林清枫的前女友，但是他们又是怎么样分开的呢，我其实很好奇，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阿远，你知道秦雯和清枫哥之间的事么？” “嘿嘿，你不是一直不让我叫你新嫂子的吗，现在知道在意我枫哥了吧，我枫哥行情可是很好的。那个臭女人现在还想粘着枫哥呢，不过枫哥不想鸟她，嫂子你大可以放心的。”阿远对我甩了甩手，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 “我这不是想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么！”我随口说了一句，但是糊弄微微喝醉了的阿远却是绰绰有余的啦。 阿远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突然“啊哟”了一声，倒是吓了我一跳。 结果说知道他只是头发扎进了眼睛里面，都怪他那个长刘海，真不知道有什么帅的，然后阿远可能自己也嫌弃这个刘海碍事，就捋到了一边，发现捋不住，又会掉下来。然后他就干脆往两边捋，结果就是一个顶着中分头的阿远和我讲述了秦雯和林清枫的故事。 当时林清枫和秦雯是初中同学，初三的时候，似乎是秦雯班的女生欺负秦雯，然后林清枫去帮了一下，然后林清枫和秦雯就在一起了。初中的恋情是特别纯情的，小手都没摸过，然后后来林清枫发现秦雯突然在学校里很有势力了，甚至把他们班那几个欺负她的女生扒光了拍果照传到小黄网上。让那几名女生收到了网上很多猥琐男的骚扰。 我想这也是秦雯这个变态能做出来的事，没什么好奇怪的。 然后阿远又接着告诉我了后续。 就是为什么秦雯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有势力，就是跟我那天听林清枫说的那个狗哥有关。狗哥是这个县城里有头有脸的混混，秦雯就是把初夜都给了狗哥，狗哥才罩她的。要不然以秦雯的姿色，其实狗哥也未必会要她。 当然狗哥和秦雯的关系是在在下的，这些都是林清枫查出来的。 当时查出来的时候，林清枫就和秦雯提出了分手，他受不了不贞洁的女朋友。当时秦雯也同意了分手，但是只要林清枫和哪个女孩子好，她就带人去揍哪个。 扰得林清枫烦不胜烦，然后林清枫中考都没参加，直接去读东开。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太骚了啊，当我们枫哥是接盘侠啊。”阿远说着也格外的气愤，将手里的空瓶子一下子丢了出去，可能是他喝多了，所以丢瓶子出去的时候，力气并没有多大，瓶子在地上咕噜咕噜的转了好几圈，幸好没有碎。 我听完故事，觉得林清枫还真是倒霉，和我一样，遇到了秦雯。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行人也变少了，我知道了自己该知道的事情，反而就没有再和阿远说下去的兴趣啦。 我指了指软瘫在地上的林清枫，说道：“那他怎么办呢！你帮我一起把他搬回家？” 阿远摇了摇手，“搬回家实在是太费力了，还有枫哥喝酒了只要发现是在家里，就会发酒疯的，不信你把他带回家试试，他妈妈是知道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问他妈妈的！” 我听完之后有些无奈，难道我真的要带林清枫去开房。 但是我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因为听了阿远的话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沁姨，沁姨表示林清枫喝酒之后回家的确是会发酒疯，并且说她现在不方便来接林清枫，让我照顾好林清枫。 最后，我带林清枫去了那家宾馆，也是我唯一知道的一家。 而店里的前台似乎认识我和林清枫，竟然笑嘻嘻的和我说，“小姑娘，你和你男朋友也是挺好玩的，上次你喝醉，这次他喝醉。” 我羞得脸跟一个红苹果似的，在阿远的帮助下把林清枫带到了宾馆房间。 第二十一章 市一中 林清枫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似乎脸色很平静，应该是习惯醉酒后睡在除了家之外的地方，但是他还是在看到我的时候愣了愣，没想到我会把喝醉的他带到宾馆里来吧。 我们两个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家里，沁姨也没有多问，毕竟我打电话和她交代过了，她就没有多说了，对林清枫的反常似乎也是习以为常了。 我在林清枫家里平淡而温馨的生活就这么开始了！ 直到老袁打电话过来让我去市一中参加入学考试，那是刚过完暑假，高我们一届的学生都已经参加中考。录取名单也出来了，老袁应该想办法给我找了很多途径，然后才能让我只要通过了市一中的入学考试就能成为市一中的学生了。 在林家的这段时间，我平时没事就会看书，甚至做很多的中考卷。所以在我考完市一中的入学考试，并且排名年级段前十的时候，批卷老师都震惊了，因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个走关系的学生，如果有这个实力就不走关系了。 但是这次的试卷是市一中的老师自己出的，根本没有外泄的可能。 我就这么的被调入了市一中的尖子班，高一（1）班，同学们对我的加入都没有异议，毕竟我是参加了入学考试的。在班级里我也和同学相处的很好，我的过去就像是风沙将尘土掩埋似的，没有人再会提了。 说来也奇怪，市一中竟然和东开是在隔壁学校的。 一个最好的学校和一个最差的学校，这就导致了林清枫每天放学的时候都骑车来带我回家，而旁人总是以看情侣的眼光看着我们，这让我有点尴尬。 直到某一天，我遇到了秦雯，噩梦又重新的拉开了序幕！ 这是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我们班正在上体育课，同时上体育课的还有高二高三的，其中就有秦雯所在的高二（5）班。【ㄨ】正好她们在打排球，一个排球蹭的一下从我耳畔擦过，一个高二的女生就过来捡球。 那头海藻似的长发，一下子就让我认出了是秦雯。 “程璐璐，竟然是你！”秦雯看到我的时候，眼里是火焰的光芒迸射而出。我知道为什么她这么讨厌我，因为那天晚上，所以听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倒是也没有什么意外。 我想走，但是秦雯手上的排球就朝着我的头上狠狠的砸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啊，这里是学校。”我朝她怒吼了一声。 可能是排球砸下来并不是很痛，所以我的情绪并没有特别的激动，只是也有些不耐烦，我不想被秦雯这么缠人的人惹上，所以我很烦。 秦雯一脸痞子的样子，又捡起排球朝我的脸上砸下来，因为排球之前在地上滚了一圈，所以球身上面沾了很多沙土，一时间，沙土不小心弄进了我的眼睛里面，我的眼里就忍不住流出了泪。 这时我们班几个和我玩得好的女同学就过来了，似乎是看到了秦雯打我。 “你干什么啊，高二的人欺负我们高一的新生啊，信不信我告诉老师啊！”这是我的同桌，汪悦，她是个很爽朗的妹子，看到我受欺负了，也不管别人厉害不厉害的，冲上来就对秦雯骂道。 秦雯扫了她一眼，如视无物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私事！” 这时候我们班的女同学都来了，没有人像汪悦那样开口就帮我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后和汪悦的关系这么好的原因。 其中还有一个女生拉了拉我的衣袖，悄悄说道：“程璐璐，你怎么惹到她了，这可是高二的女老大，秦雯。【ㄨ】读书好，势力又大，所以老师也都不管她的！” 女老大？ 想不到秦雯现在这么厉害，应该和狗哥拖不了干系吧！ 可是我为什么要怕她，秦雯当初还被我压在身下打过呢，真是的，如果她手下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妹什么的，现在我和她一对一，我也是不会怕她。 就在我准备要怎么和秦雯解决一下的时候，我们班忽然吹起了集合口哨，然后汪悦拉着我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回头说：“学姐，不知道璐璐哪里得罪你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昂，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啊！” 想不到汪悦还真是能屈能伸，只是我和秦雯的仇怨，不是服个软就能解决的。 等到回到班里的时候，汪悦就坐在我旁边，她用手戳了戳我的头说道：“程璐璐，你怎么这么笨啊，是不是成绩好的人都特别笨啊。你看我们刚到市一中的，也没认个哥认个姐的，你就敢得罪学校的女老大啊。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女老大背后都有顶她们的男人么，真是的，倒是叫来的就是一帮教训你的人！” 当时我们高中的时候，的确是很流行认哥哥认姐姐什么的，但是我没想到汪悦的乌鸦嘴这么准，甚至没有等到明天，就在今天放学的时候，我就被七八个人堵住了，有男有女。 女生堵着我，而男生则围在外圈，不让我逃走。 “汪悦，你快走，这不关你的事情。”我将汪悦推开，汪悦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傻兮兮的说什么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的话。 秦雯站在我面前，笑得很讽刺。 “你以为你离开我家了，甚至转学了，我就不能报复你了吗？你真的是想得有些天真啊，不过你也是倒霉，偏偏又送到我眼前！”秦雯绕了绕她那黑海藻似的头发，感觉她身上的杀气正在酝酿着，让我有些恐慌。 我已经被他们这帮人逼到墙角了，我无路可退。 如果她们一起动手的话，我就算是对秦雯一个人打都是会吃亏吃到死的，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拖延时间，林清枫每天都在外面等我，如果我还没出来，他肯定会来找我的，这也是我最后的期望了。 秦雯挑起我的下巴，指甲轻轻的划过我的脸颊，阴森森的气吐在我的耳边，“你是靠什么吸引他的呢，是这张脸吗？” 说着，她挑起我下巴的手突然变成了捏，而且很用力。 我吃痛的想要甩开她的手，却被她固定住了，我费力的开口，“他只是我哥哥，你自己想要追就去追啊，不要把责任推给我，这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哥哥？你以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的鬼话，上你的当，我真恨不得第一天晚上就把你勒死！”秦雯说起来的时候真是满脸的后悔。 看来我对她的刺激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大。 而秦雯边上，一个在阳光下头发红幽幽，并且戴着耳钉的女学生说道：“雯姐，动不动手啊，教训完咱们一起去打游戏啊，好久没打游戏了啊，手好痒啊！” 她们在随意的说着，教训我就像是打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小狗似的那么简单，这让我有些不爽，却又是无可奈何，我并不能拿她们怎么样，而且现在她们人多！ “好，随便打，残了算我的。”秦雯就像是拿着战旗指挥的女将军，一脸骄傲的笑意甚至将她脸上原本的阴森也驱散了不少。 听到秦雯这么说，其他的女学生就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我知道我不做点什么，我今天可别想身上有好肉的回家了，这么多人打我一个呢。他们这帮人就是学校的蛀虫，根本不会怕老师的…… 我该怎么办呢！ 就在那个红头发的太妹准备伸手抓我头发的时候，我突然喊了一声，“秦雯，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住手！你说什么！”秦雯的脸上有些狰狞，有些像是被踩到尾巴的那种愤怒。 但是她还是想听答案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们停手的。 我努力的延长时间，但是看秦雯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我才说道：“你和狗哥是什么关系你自己是知道的，你这些势力不就是从他那里来的吗！” 秦雯的脸色一僵。 然后她似乎恼羞成怒的说道：“你知道什么，你懂个屁。” 虽然被秦雯这么嚎了，我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可我差不多已经拖延了快十五分钟了，林清枫还不来我就要死了。 就在我心里哀嚎一片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来，“谁敢动她试试！” 林清枫是朝这边狂跑过来的，秦雯看到林清枫，眼里似乎是有热泪要涌出的样子，但是又看了我一眼，扬起巴掌就要打我。 我抬起腿就朝她肚子踹了一脚，然后趁着她带的这帮小妹小弟失神的期间，从他们那个包围圈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扑进了一个厚实的怀抱，是林清枫。 “别怕，我来了，我今天有事耽误了一下，还好你同学在外面等我，要不然你就被欺负了。”林清枫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在安慰我。 汪悦没走，在等林清枫？ 我感觉我自己的心似乎在慢慢的被填满，一个个关心我的人正渐渐的住进去。 “你特么是谁啊！”红发太妹很嚣张的冲了出来。 第二十二章 暗手 “东开林清枫！”林清枫的嘴角微撇。 “东开的那个校霸呀，不过你一个人来我们一中，是想挑衅我们的势力吗？你觉得你一个人打得过我们这么多人吗？识相点把你怀里这个女人交出来，她得罪我们雯姐了。”红发太妹依旧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 就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阿远带了一大帮人进来，还大声的喊着，“枫哥，人才来了一半，有几个小子跑网吧和回家啦。” 我看了一下，阿远带的人都有二十几个，这才只是一半。 他们的小团体到底是有多么的厉害啊，这么多人围过来，早就把秦雯那七八个人给包围了起来了。有男也有女，一个个气势上看上去比一中的这帮人强多了。 “打吧，用拳头看看我们是不是有势力的。”林清枫抱着我缓缓的说道。 如果说秦雯是将军，而林清枫就像是指点江山的的皇帝似的，很沉稳，而且是冷眼看着一中的那七八个人。我感觉若是我被林清枫这带着杀气的眼神一瞄心里都会发慌的。 一下子阿远带着人就对着一中的七八人拳打脚踢起来。 根本不需要棍棒在手，在人数上足足是三倍了，三个人抓着一个人按着打就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情啦。 而秦雯则站在那个包围圈中间，没人敢动她，可能是因为她之前和林清枫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林清枫手下的小弟们也不知道能不能对这前任嫂子动手，所以都选择了打别人。而秦雯就在站在那个包围圈里冷眼看着我和林清枫，一脸受伤的样子。 其实我对秦雯心里有一股气，秦雯的出现又扰乱了我本来准备平静过下去的生活，而且她手下的小弟小妹是该打，但是她才是最该打的那个。 我强忍住了要去打她的那股怒气！ 因为现在形势是有利于我的，而秦雯现在是弱者，我如果现在去抽她两个大嘴巴，林清枫会不会觉得我恃宠而骄，对啊，我现在靠的就只是林清枫。【ㄨ】 “你们打够了了吗？”大概静默了五分钟左右，秦雯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秦雯，我跟你说过让你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为什么偏偏不识趣！给我继续打，给我打到只能爬回去为止。”林清枫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升。 我拉了拉林清枫的衣袖，倒是出自真心的开口，“要不算了吧，再打下去会出人命的啦。”我是真的有点怕，我毕竟和他们不同，我没有看过这么混乱的场面。似乎打群架也没在我的记忆里出现过，所以我的手心都出汗了。 林清枫表现的很沉稳，当然不会被我的话说服。 秦雯突然的冲过来，想要抱住林清枫，我觉得我都可以猜到秦雯想要做什么了。阿远本来正在踹那个红发太妹，看到秦雯的动作就突然扑了出来，秦雯倒是把阿远扑了个满怀。阿远还嬉皮笑脸的说着，“嘿嘿，雯嫂，哦不，是狗嫂可要看清楚人再扑啊！” 这句话可让秦雯闹了一个大红脸，似乎觉得特别的丢脸，脸上有气愤的潮红。 而秦雯想绕过阿远朝林清枫冲过来，但是屡屡被阿远拦住，我偷偷的对阿远竖了竖大拇指，想不到这小子关键时候还是特别机灵的。 “枫哥，我错了，是我不长眼啊！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这位小学妹我们再也不为难了。”这个红发太妹率先求饶，其他人也跟着求饶，一时间，求饶和哀嚎声响起了一大片。 这时候，林清枫才抬了抬手。 东开这边的人才停止了动作，我这才知道不同学校约架有一条规定，就是一方求饶了，那就算了，其实这样丢了面子，出来混的往往面子更重要。 秦雯看着林清枫，眼里带着怨怼，似乎觉得她自己在林清枫眼里已经没有丝毫地位了，刚才她让林清枫住手，而林清枫根本没有理她，而她这种伤感的神色正是我想要看的。 我们不管秦雯如何，林清枫带着我就离开了。 还有东开那一帮小弟小妹们，他们笑嘻嘻的开玩笑，说什么新嫂子真漂亮啊，新嫂子看上去善良多了，新嫂子看起来很有气质。反正和他们刚才在打架的时候释放出来的戾气完全不同，我试过解释我的身份，但是他们都不听我的。 而林清枫只是笑吟吟的，也不帮我解释，倒是让我急了一个大红脸。 我们在刚走出校门的时候，汪悦就扑过来把我抱住了，我的肩膀上都感觉到了湿湿热热的感觉，她哭了，滚烫的眼泪落在我的肩膀上。 “别哭啦，这不是没事么，你看我平时胆小怕老师你都跟我说没什么好怕的，怎么现在你反而先哭了呢！”我刮了刮汪悦的鼻子，觉得她有时候是个大女生，小女生的时候也是拉不住的可爱。 汪悦被我一哄，一边抽抽搭搭地说道：“璐璐你不会怪我刚才没有进去吧，还有我刚才先走了，我真的太害怕了，我从来没遇到这种事。还好我知道你男朋友，哦不，哥哥，幸好他来了，他真厉害，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我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怪她。 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汪悦还去帮我找了林清枫，就足够让我结交这个朋友了。 林清枫带来的人也渐渐的散了，我和林清枫一起送汪悦回家。她今天真的是被吓到了，一直在抽抽搭搭着，直到她妈给她开了门，她才掩饰的把眼泪擦干。 林清枫骑着车带我，又像往常一样，晃晃悠悠的，骑得很快。 “清枫哥哥，你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我毕竟给你惹了那么多的麻烦。”我收紧了抱着林清枫的腰，越来越觉得自己真实很麻烦，就是个惹祸精，我就是想过平静的生活，但是为什么偏偏不让我如意，我很愤懑。 林清枫将自行车停在路边，竟然对我慢悠悠的开口，“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都叫我哥哥，哥哥保护妹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我点点头，还想说什么，林清枫又摸了摸我的头，“好了，不要再说了，你刚才怎么和你朋友说的，你就怎么安慰自己啦。以前小的时候你可是很爱哭的，别人推你一下你都会哭，也是我从小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我觉得这个就是宿命吧！” 宿命？ 可是为什么我不记得？ 我有几分怀疑林清枫话里的真假，但是也选择不去问他。 我又继续坐上他的自行车，而林清枫将我带回了家，可是我觉得边上像是有眼睛盯着我似的，难道做了亏心事所以就这样了？也没有什么亏心事啊，只不过是看林清枫他们打了群架而已。 我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就拍拍脸，压下了这个念头。 我和林清枫回到家都默契的选择不告诉沁姨，因为不想为她增添烦恼。可是我没想到的事，第二天我上学的似乎，一个消息像是核弹一样在学校里炸开了。 “高一（1）班的程璐璐她妈是做鸡的，就是那个被砍死的那个，原来她是那家的女儿啊。而且啊听说她中考都没考，全靠关系进的咱们一中，真不要脸。听说她又勾搭上了东开的校霸，把她看不顺眼的高二的人给揍了。” 我是从汪悦的嘴里得知的。 一般位于八卦中心的人都是不知道自己被八卦什么的，我深深的记得汪悦一脸愤怒的说高二这帮杂碎竟然传这种谣言，真不要脸。 她竟然连一丝怀疑都没有的帮我，我觉得其实我也很需要朋友的。 我对汪悦说事情并不是全部都是虚构的，只是夸大了，我把事实告诉她。汪悦听完之后一脸难过，最后抱了抱我，她说，“璐璐，我心疼你。” 我差点就崩溃的哭出来了，那种被人理解的感觉，心里的委屈都要蹦出来了。 然而，这个世界上理解你的人只有仅仅几个而已，大部分的人还是不会理解你的，我在上下课的时候都被他们小声的议论着，甚至有些怪异的眼神在我身上扫射。 虽然只要谁敢在我面前说，汪悦就敢狠狠的跟人家吵架，可是我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因为这一切的源头都是秦雯。 我做了一件疯狂的事情，冲到了秦雯的班级，把她和林清枫还有狗哥的关系说出来，并且把她怎么拿那个东西在家里用的事也说出来。 想让我处于漩涡的中心，她怎么又能独善其身。 因为林清枫昨天刚带人打了秦雯手下的人一顿，所以他们班里即使是有跟秦雯站队的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正是因为知道这样，我才去出了一口恶气。 而我和秦雯的关系也像是被打了死结一样，怎么也解不开了，若是想去解开，反而会越缠越紧。 但是奇怪的是，自从那个谣言风波，秦雯都没有找过我。她怕了林清枫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可能性比较大的就是她的酝酿着比较大的阴谋！ 然而，这一天很快就到了。 我很林清枫和我在回家的路上被突然冲出来的小混混围住了。 第二十三章 狗哥 这群小混混有三十多个人，带头的是一个精瘦的男人，林清枫叫他狗哥。狗哥说林清枫不识相，去动他的人，所以他要狠狠地教训他。 很快，林清枫就被狗哥的人围了起来，他掏出的诺基亚手机也被狗哥打飞。 完了，我们这次真的是孤立无援了。 我站在原地，可是我的腿已经开始打颤，围着林清枫的人终于也开始动手。一个拳头就砸在了他的脸上，林清枫站在原地，其实他不动手是最好的，但是一个热血的青年，怎么会忍受的住别人打他而不还手呢。 一时林清枫被那帮人围着打，虽然他偶尔也能打别人几下，但是敌不过对方人多势众。 “啊----，你们别打了，会出人命得的。”这一刻，我真的慌了。 以前，都是林清枫在我身前护着我，而这次我看到了他狼狈的时刻，而这个狼狈是我带来的，看着他的脸上挂彩，我的心里一下又一下的揪着疼。 可是我的叫喊并没有起到半分的作用，他们的拳头还是跟雨点一样落在林清枫的身上。 我看到了那个背着手站立，一脸阴鹜的男人，狗哥，他才是这些人的头头。 我鼓起勇气，走到了狗哥的面前，与他对视，他不高，就比我高半个头左右，但是他身上那种混劲儿，却让我有点胆怯，可是我不得不过去。 再打下去，林清枫不死也残。 “狗哥，得罪秦雯的是我，你放过林清枫，再打下去就要出事了，您也不想出麻烦是吧。”我很庆幸，在这种情势危急的时刻，我竟然还能把完整的话说出来。 狗哥突的捏住了我的下巴，眼神充血，说放过林清枫可以啊，让我跪下来求他。 “不许跪！”林清枫似乎听到了我和狗哥的对话，朝这边看了一眼，他的眼睛都被打肿了，但是眼里的精芒还是分毫不减。 而我腿一软，朝着狗哥跪了下来。 尊严没有命重要，狗哥本来就是道上混混的，我不敢拿林清枫的命赌。 狗哥满意的看着配合的我，将精瘦却有肌肉的手臂轻轻一抬，围着林清枫拳打脚踢的人都停了下来。 我急忙跑过去扶起林清枫，林清枫却把我一把甩开。 我知道，他生气了。 “姓狗的，你不怕事儿，你就把我打死好了。”林清枫扯了扯嘴角，似乎身上的疼痛都麻痹了，为了他所谓的骨气挑衅了狗哥。 狗哥眼里的阴影变得更大，我感觉他真的会让人打死林清枫的。 人被激怒后，冲动了，自然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 我要阻止这一切，我走近狗哥，这次我的身体比之前还抖得厉害，我一边抖着一边说道：“狗哥，你总不想得罪袁哥吧，如果你打死了林清枫，袁哥生气……”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下去，因为狗哥脸上的愤怒已经散开，变得有些讪讪的。 果然，袁哥是一个厉害的男人，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我觉得他厉害，是因为他很快的就帮我摆脱了那个家以及从学校里退学，我想袁哥必然也是他们那个道上有些名气的。 而林清枫似乎在我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头就没有解开过。 他不愿意借袁哥的势力，或许是因为袁哥和沁姨的关系。 但是此时不同寻常！ 狗哥瞥了林清枫一眼，然后嫌弃的对林清枫说了一句，“滚吧！” 林清枫虽然有很多不爽，但是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牵起我的手准备走。可是狗哥不放我走，他说秦雯要我亲自去赔罪，林清枫不许我去，可是他目前没有制止的能力。 我被狗哥的人一人押着一边肩膀推上了一辆小四轮。 林清枫被他们撇在原地，小四轮很快就发动了，我扭头看到林清枫跟着小四轮跑了很久很久，终于无力的瘫倒在地上，直到他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在车上，狗哥没有跟我说话。 他们一帮人在抽烟，烟雾缭绕在整个车厢里，我偶尔垂下头低咳了几声。 很快，车就到了目的地，而我也见到了意料中的人，秦雯。 这是一块荒地，边上有废弃的工厂，而秦雯就站在那里，一条不染尘埃的白裙子，更衬托的她像是荒芜之地的女鬼，而且她狰狞的对我笑着。 “程璐璐，你不是很能耐吗，始终还是落到了我的手里。”秦雯狞笑一声，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很疼。 狗哥似乎没有兴趣看女人打架，带着兄弟到一旁的工厂里面喝酒去了。 而他相信我不敢对秦雯还手，否则，我会更惨。 我捂着脸，确实没有准备还手，我告诉了秦雯一件事，就是林清枫被狗哥的人打得很惨。 秦雯的嘴唇一下子更加的苍白，甚至带着颤抖。 “他还好吗？”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我不放过任何一个朝着秦雯心头戳刀子的机会。 “贱人！”一巴掌又朝我的脸上甩来，我的脸歪在一侧。 秦雯已然心不在焉了，她说了句等下再来收拾你，就要走。我猜她是要去看林清枫了，恰好这个时候狗哥从工厂里走了出来，问秦雯要去干嘛？ 秦雯的眼神有些闪烁，说是给我买几套好看的衣服，以及带化妆品来。 这是干什么？ 狗哥很快便说出了答案，他们要把我卖进那种地方，就是夜总会。 我手上的青筋都勃起了，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狗哥似乎有些担心做这种事情会不会有风险，而秦雯让她放心，说我是一个孤女。 呵，孤女怎么了？ 孤女就可以任人欺凌吗？ 狗哥还是放走秦雯，难道真的要卖了我？ “啧，林清枫那小子真有福气，女朋友找的是一个比一个好看。”狗哥走到我的旁边，抬起我的下巴，那张有点蜕皮的厚唇竟然有往下压的趋势……我的瞳孔里透露出了抗拒。 幸好狗哥没有再继续，他摸了摸我的头，笑眯眯的说，“还是留着吧，多换点钱。” 那时候，我不懂。 后来我知道，处和非处，价格差很多！ 我被狗哥带进了工厂里，被丢在一个角落里，狗哥他们一边打牌，一边喝酒。 我蜷缩在角落里，我心里有着未知的恐惧，他们要卖掉我，林清枫什么时候才会来救我，我的眼里忍不住噙了泪水。 上天似乎听到了我的祈祷，只过了半个小时左右，林清枫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姓狗的，把璐璐还我！” 我什么是他的啦？ 我也不懂自己，竟然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会出神想别的。 狗哥他们把一把牌散了，被干扰了兴致，一个小弟骂骂咧咧的把废弃工厂的大门打开。林清枫就逆光的站在那里，少年纤长的身影被倒映在地上拉得很长很长。 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刻，他来了，来救我了！ 很快，我又陷入了恐慌之中，林清枫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别人跟来。 他是疯了吗？ 狗哥也嘲笑的看着林清枫，一边笑一边说，“你小子是被打傻了吗？就一个人也敢来找我们，呵，既然来了，兄弟们不妨再揍她一顿。”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虐待她。”林清枫的声音有点低沉。 而我的脑子里“嗡”的一下，眼里有些湿润，我从墙角里爬起来，我要去和林清枫一起。但是我没能得逞，狗哥的一个小弟，一下子把我甩在了地上。 我看到林清枫的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也看到了我的脸颊上的掌印，双眼欲要喷火，“你们特妈的今日对一个女人动手，还是不是男人。” 那个推我的小弟说是秦雯打的，让林清枫闭嘴。 我发现林清枫的黑瞳里有着疯狂之色，他从身后拿出了一根铁棍，一棍就朝着狗哥的头上打去，鲜血就这么在狗哥的头上绽放。 狗哥捂着头，倒地。 一下子狗哥的小弟们也不再收敛手脚，一下子混战起来。 双拳不敌四手，一开始林清枫手上有武器，还能仗着武器占个上风。可是那些小弟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在这个废弃工厂里找到了木棍什么的反击。一下子林清枫就被围在中间打了，狗哥一边捂着头，一边坐在地上，恶狠狠地喊着，“给我狠狠地打！” 我的眼皮一跳，林清枫手上的铁棍已经被人夺走，而他被那些小弟们围在地上打，身上在冰冷的地面磨蹭，已经流出了不少血，地上都是斑驳的血痕。 而眼看着那根铁棍就要落在林清枫的头上！ 我从地上抓起一个早就看好的遗落在工厂角落里的刀片，本来是准备他们要把我卖进那种地方的话不如割腕了，但是现在它能起到更好的用途。 我将那个刀片攥进了手心，然后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林清枫身上，我跑到了狗哥边上，我抱住了他的头，将刀片抵着他脖子上的动脉。 “让他们都放开林清枫，要不然我要你死！”我有些发疯。 是的，我疯了，我见不得一个人为了我可以这么拼尽全力的抵挡雨点似的拳头。 第二十四章 凭什么原谅 一片寂静。 接着就是木棍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几个小弟扔掉了木棍。 我们暂时安全了，我攥着刀片的手正在发汗，甚至在颤抖。林清枫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嘴角被打破了，像是噙着一抹嗜血的笑。 他朝我走了过来，掐住狗哥的脖子，从我手里夺走刀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认真的看着我，很用力的说：“拿刀这种事情，男人来做就好啦。” 我定定的点了一下头。 林清枫抓着狗哥，刀片已经划破他的皮肉，只是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我们走出了那个废弃的工厂，我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有些贪婪的。 “枫……枫哥，可以放开我了吗，太……太危险了。”狗哥也大口大口的吸气，只是他是在颤抖，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像狗哥这种在社会上混的人，愈发的惜命。 林清枫没有理会他，继续用刀片抵着他的脖子往前走，狗哥的命暂时是我们的保命牌，我们不会傻到把他放了，至少得在我们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才行。 而狗哥的那些小弟们在林清枫的威胁下也不敢走近，但是他们远远的在跟着，我们可以看到他们模糊的影子。 就在我们快走到那辆四轮的时候，秦雯回来了。 在她吃惊地眸子里，我看到了她的心疼，心疼林清枫身上的伤，还有气愤，气愤林清枫为我这么不要命的来。 “林清枫，你没必要为了一个程璐璐得罪狗哥，以后你在县城的日子不会好过！”秦雯试图跟林清枫说到底。 但是她忘了，我们现在不是亡命之徒也胜似亡命之徒。 林清枫在狗哥的脖子上割了一刀，伤口不深，似乎为了证明此刻他的不理智。他对着秦雯说出了残忍的话，“等我离开这里，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秦雯咬着下唇。【ㄨ】 她似乎没有料到我在林清枫心中有这么的重要。 这个女人总是太自信，太攻于算计，但是她没有把自己的感情算进去。 这时，另外一个男人，这是一个站在秦雯边上的男人，长得很平凡，“小姑娘，这就是你说的要卖来我们店里的人，现在的事情要怎么办，让我白跑一趟？” 这话显然是表达了不高兴，同时这个男人也在警惕的看着我和林清枫，他或许是怕我们会发疯，伤害到他。 “这是怎么回事？”林清枫从这男人的话里听出了不寻常的感觉。 “他们要把我卖到夜总会去。”我主动地说出了这件事，我浑身都在战粟，这是对我的侮辱，光是想想我就觉得愤恨欲死。 林清枫手起刀落，利落的一下，又在狗哥脖子上来了一刀。 狗哥在后面的小弟一下子心都卡到了嗓子眼，想过来救狗哥，却又被林清枫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林清枫扫了一眼那个平凡的男人和秦雯，把狗哥推上了小四轮。 他问我会不会开车，我摇了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开车。他随即说他也不会，不如乱开吧？吓得狗哥说他来开，他不想被割破动脉流血而亡，也不想出车祸而死。 林清枫同意了。 刀片没有离开过狗哥的脖子超过两厘米，林清枫还告诫他好好开，要是急刹车什么的，他可就枉死了，狗哥颤抖着说会好好开的。 狗哥按照林清枫说的开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没去过。 下车，林清枫把狗哥推搡下车，他的脖子险险擦过刀片，又被划出了一道血痕。我觉得狗哥今日就是没死在今天，今天必然也是他难忘的一天。 “林少爷，有事吗？”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这里是一栋别墅前面，我没想过这个县城里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这个穿西装的男人显然和那天来学校帮我的那货西装男是同一个打扮。 林清枫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反而是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像是艰难的做了个决定一般，声音也有点闷闷的，“我想见袁叔，我惹了麻烦了。” 西装男流露出一丝诧异，但没有说别的马上带林清枫去见老袁。 想必看到林清枫那么狼狈的样子应该也猜出来了，但是我不知道的是，林清枫从来没有求过老袁，即使在外面惹了麻烦，被打的半死，从未找过。而这一次，竟然为了我的事情，主动去找老袁。 狗哥也被西装男叫上的小弟给扣住了肩膀。 我们见到老袁的时候，他正在打高尔夫，穿着一套白色休闲的唐装，看起来不像是道上混的人，而像是一个淡泊的人。 老袁把高尔夫球杆递给手下，扫了一眼狼狈的林清枫，以及被抓住的狗哥。 “很意外，的确很意外，小狗儿你竟然会被两个半大的孩子抓住，呵呵。”老袁的笑声有些说不清意味。到底是我们对狗哥的所作所为他是赞同的，还是不赞同的。 而老袁似乎也认识狗哥，只是不知道关系如何。 我看了狗哥一眼，若是说林清枫狼狈，狗哥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他在听完老袁的话之后，瑟缩了起来，头缩着，倒像是丧家之犬。 “敢动我的人，你也是胆子肥了。”老袁一眼扫过去。 西装男一脚踹过去，狗哥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一个劲儿的摇头。 林清枫简单的把事情和老袁说了一遍，老袁看了看我，下巴微抬，表示这件事他会解决的，并且会给林清枫一个满意的答复。 狗哥，被留在了那里。 林清枫带我离开了那个别墅，老袁的人把我们送回家。 沁姨看到我们挂彩回来，很担心，但听林清枫说事情已经被老袁处理了，她才安心下来。我模糊的知道沁姨和老袁的关系，而沁姨也很信任老袁。 只是这份信任，在几年后支离破碎的惨不忍睹。 第二天，我们就知道了老袁是如何解决这件事的。 清早，警车就停在我们这个小区，警笛鸣着吵醒了不少在睡梦中的人。 警察那特有的制服一下子就勾起了我心底的慌乱，我的身体是颤抖着的，林清枫很快就发现了我的异常问我怎么了。 “我家出事那天，来了很多警察。”我的唇瓣哆嗦着。 掌心的热意传来，我才感觉到手掌被林清枫给拉住了，很用力，让我突然有种踏实的感觉，似乎心安定了下来。 警察从警车上拉下了一个人，是那个平凡的男人。 他们说那个男人参与了多起人口贩卖的案件，而此次在他们县城落网，其中也掺和了一起绑架案。绑架案，指的就是我这件事。 随后，秦雯和狗哥的两个小弟也从警车上被拉了下来。 狗哥也是这座小城里的一方势力，我没想过这次也能把狗哥送进牢狱，我的目标是秦雯。这个在幕后兴风作浪的女人，终于被抓了，我很庆幸。 我跟林清枫和警察一起回到了警局，做了笔录。 这是我第二次做笔录，第一次做笔录，是将我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这一次，是将一心恨我要折磨我的人送进监狱，我竟然浑身畅快，我想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一报还一报，是我信奉的。 我出了警察局，有个女人在外面等我，是吴老师。 “璐璐，原谅雯雯可以吗？她只是一时糊涂！”吴老师的眼里带着痛惜之色，绑架，是一个多么肮脏的字眼，她身为教师真的没想过女儿会做出这种事。 “原谅她，可以啊。”我笑吟吟的说道。 可是我知道，她要的仅仅不是是我的原谅而已。 文字游戏谁不会玩呢！ 吴老师的眼里一下子涌出希望的光芒，她大概是没料到我这么好说话，竟然轻易的就原谅秦雯了，她开始拉着我的手，跟我说秦雯小时候的事，说因为家庭导致她的性格内向，和别的孩子不同，但是她还是善良的！ 我只是微微笑着，将手从那双曾经带给我温暖的掌心里抽出。 善良是什么东西？善良会用尽肮脏的手段把我赶出他们家？善良，是一次次的找茬，甚至她对我的仇恨已经蔓延到要绑架我，把我卖入那些肮脏的地方了吗？ 如果这是善良，世界上也就没有邪恶了。 吴老师看着我抽走的手，怔了怔，眼眶红了一圈。 我当做没看见的样子，当初我被赶出他们家门的时候，吴老师对我没有信任，当初我也是这样，憋着眼泪，但是她没有在乎我的感受。 我尽力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笔录我已经做了，原谅她那么恨我做出过激的事情可以，但是我也珍惜生命，所以惩罚也是必须的。您不是奖赏分明的一个人吗？吴老师，你回家好好休息吧，等着开庭的时间，到时候记得去。” 说完，我拉着林清枫走了。 我知道我说的话很伤她的心，那个曾经给过我温暖的女人。 可是人毕竟是自私的，不是吗？她也是，我也是，我看清了她的自私，所以我也自私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恨我也罢，诅咒我也罢。 我不想再一次体会这种要被人贩卖的感觉，以及林清枫被众人殴打的场面，我都不希望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第二十五章 初吻 从事发到法院开庭，三个月的时间。 吴老师找了我很多次，或泪流满面，或者要给我下跪，目的就是让我撤销诉讼，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往往我就避而不见了。就这么一耗，就到了开庭的时间，我和林清枫都去了。 秦雯和狗哥的小弟都被判了七年，那个贩卖人口的男人被判了十年。 出法院的大门的时候，吴老师朝我冲了过来，脸色狰狞。 “你个白眼狼，我把你从你奶奶和叔叔的魔爪下救了出来，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你把我唯一的女儿送进了监狱！”吴老师掐着我的脖子，疯癫状。 老袁挥了挥手，就有两个小弟把吴老师拉开了。 看着她即使被拉着胳膊，还扑腾着踢腿，要踹死我的样子，我唏嘘。我从未想过和吴老师会走到这一步，可这一切都不是我筑成的。 我说，秦雯等一下就要被送监狱里了，有时间和我耗，不如和她说说话。 这句话，制止了吴老师的疯狂。 老袁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欣赏，我朝林清枫身后躲了躲，我并不想被老袁欣赏。 秦雯被女警抓着走出来了，手上的手铐在阳光下泛着刺眼而冰冷的光。她一被带出来，吴老师就扑了过去，泪如雨下的宣泄着她的母爱。 我有些不想看。 在秦雯怨毒的目光追随下，我还是坐上了沁姨的小轿车，离开了法庭。 接下来的日子里，吴老师甚至通过她的关系找到了我的班主任，说了我家里的事情，而且用尽各种恶毒的字眼。这是去交作业恰好听到的同学口中传出来的，相比于沸腾的看热闹的同学，我显得很冷静。 流言，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而我的班主任并没有因此给我穿小鞋。或许是我一向都是存在感极低的学生，我按时交作业，上课都是认真听讲，每次的考试成绩也不错。班主任没理由因为一个吴老师而刁难我，这个世界没有过硬的交情，没有必要谁为谁出气的。 在秦雯锒铛入狱后，我得日子反而过得平顺了，我很开心。 我的心也从愤怒归于了平静，而又发生了一件事，掀起了我心湖的波澜。 这天，我在做值日。 一起的还有我的同桌汪悦，和另一个和我玩的好的同学，张可儿。 我拿着扫帚认真的扫着一些碎纸片的时候，垂下来的发丝从我的眼前飘过，而我似乎看到了什么。我抬起头，一个男孩子的头从窗户里探了进来。 “这位同学，你找谁？”汪悦举起了扫帚，对着那个男同学。 他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似乎有些羞怯的扫了扫别的地方，显得慌乱，跟羊脂玉似的脸颊夜染上了一抹红晕，张可儿拉了拉我的手，意思是这个男同学长得帅，我抿嘴一笑，她个外貌协会。 那个男同学叫出了我的名字，他竟然是来找我的？ 我走了过去，他塞给我一封信，就落荒而逃。我捏着手里蓝色的信封，上面还画满了爱心，不言而喻，这就是情书。 汪悦和张可儿在怪叫着起哄，我的脸色有些泛红。 她们怂恿我打开情书，说看看那个帅哥文笔怎么样，我不喜欢做这种无聊的事。虽然不会接受，我还是会认真的阅读，其实被人喜欢着，真的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所以，情书是他和我共同的秘密，我会好好的收起来。 我讲这蓝色的信封放在桌上，继续和张可儿和汪悦坐着打扫，忽然张可儿推了推我的肩膀，就看到林清枫坐在我的位置上，手上拿着那个信封，信纸已经被他抽出来了，他正在看，而我下意识的皱了皱眉，我不喜欢隐私被偷窥，即使那个人是和我很亲近的人。 “清枫哥哥。”我走了过去，自从那次绑架，我和他的关系更加亲密了几分，是可以把命交给对方的人。 汪悦也和我一同，她勾着我的肩膀，笑嘻嘻的说林清枫今天来得挺早。 林清枫将信纸往下挪了挪，露出一双星辰般璀璨的眼睛，但是此时眼里笼罩着些许阴霾，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也静静的看着他。 张可儿擦完了黑板也下来了，她性子天真，看每天林清枫来接我，就问我林清枫是不是我哥哥，我含糊的回答了。所以她在林清枫面前笑嘻嘻的说：“璐璐行情太好了，今天这情书好像都是这个星期的第五封了！” 林清枫的脸色突然板了起来，双手一绞，信封和信纸就在他的手里化为了碎片。 我的心里“咯噔”一声。 “不务正业。”林清枫看着我，见我没有别的表示，把书包甩在了背上就出教室了。 张可儿问我她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我摇了摇头，汪悦让我赶紧去追林清枫，剩下的事情她和张可儿会处理掉的。 我说了声“谢谢”，就拿着书包出门了。在离开的时候，我听到了汪悦在教育张可儿。 她说，难道你看不出来枫哥喜欢璐璐嘛！ 喜欢？ 我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去多想。 林清枫把我当妹妹，他当然要喜欢我啦。 我追了出去，发现林清枫倚靠在校门口的树干上，依旧是那副痞样。嘴上叼着一根烟，在看到我的时候，他修长的手指将嘴上的烟夹住，吐了一个又一个眼圈。 他这种坏坏的样子的确很吸引女生，我看到放学的女生频频回头看。 那时候，流行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但是我有点不高兴，不过我不会承认是因为别的女生看他我才不高兴，我觉得我不高兴是因为他抽烟吧。 “不要抽烟了，伤肺！”我走了过去，一下子把他手里的烟枪了过来，一下子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了两下。 他惊讶的看着我，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我承认，这次我的动作快了点，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只是伤肺，又不伤心。”林清枫苦涩一下，而我竟然看得有些心疼。 我沉默了。 他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准备再点一根的样子。 我又把他整包烟都夺得过来，林清枫看着我，有些无奈。然后我就当着他的面，把他的烟丢进来学校门口的臭水沟里。 林清枫想去抢救，却被我拉住了手。 “姑奶奶，四十一包的利群啊，就被你……”林清枫深呼吸了一口，在看到我紧绷的脸的时候，忍住了。 他无聊的打了两下打火机，没有烟，有打火机夜不顶事啊，他长臂一轮，打火机就被他抛的好远，我还真怕他砸到哪个人，幸好没有。 他推起了自行车，朝我扫了眼，我自觉地坐上了车后座。 他一边骑车，一边跟我说，“别相信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特别是学校里想要泡妹子的男孩子，都是装出来的情深而已。” “那你呢？”我竟然就这么的问出口了。 “我跟他们不一样。”林清枫开口，话里似乎有点不耐烦。 我正准备追问，他忽然停下车，我的鼻子装上了他的背，硬邦邦的。正当我眼泛泪花，抬头看他的时候，他的唇就落了下来，完美的覆盖上。 我没有闭眼，我的眼睛睁得特别大，震惊。 就这么静止了几秒，在我回过神要推开他的时候，他伸出了舌头舔了舔我的唇，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有些无赖的说，“我是认真的，盖个章先。” 我的脸一下子升温，如同煮熟的虾子。 他回过了头，继续骑车，我的脑子还是嗡嗡嗡的，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 他夺走了我的初吻！ 他喜欢我……嘛？ 他骑车带着我，我没有说话，林清枫也没有说话。时已入秋，微凉的秋风吹打在我的脸庞上，将我的脸上的高温降了下去。 而得心还是扑通扑通的跳动着，我同时也听到了另一颗心脏的跳动声，扑通扑通的，比我的心脏要来得有力的多。 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 他停下车，我想从车上下来，但是被他按了回去，我不解得看着他。 林清枫竟然把双手放在了的我的腰上，然后把我抱了起来，吓得我环住了他的脖子，生怕会掉下去。他把我平稳的放在地上，然后就保持着我环着他脖子的姿势，“程璐璐，我是认真的，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我把手从林清枫的脖子上拿下来，有些紧张。 他神色一黯，我说我知道他对我好，然后他的眼里就像是染了一簇小火苗似的。 “那以后不许再收那些人的情书，他们都想把你骗走。”霸道中带着一点幼稚，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他把车锁好了，然后拉着我的手上楼。 他这算是告白？ 而我是同意了吗，我觉得平时思路清晰的我，到了这会儿脑子就像是被浆糊黏住了似的。任由着他拉着我，然后一直到家，沁姨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然后看到我们进来，目光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和林清枫交握的手上去了。 我挣脱了一下，挣不开。 而沁姨眼里已经带上了一抹笑意。 第二十六章 做了羞羞的事 眨眼，我就已经到了高三。 林清枫还是雷打不动的来接我，在大家眼中，他就是我的男朋友，当然我也没有再收过别人的情书了。他时常也会给我送各种小礼物，和我说甜言蜜语，想起他，我心里就有一丝丝的甜，上天还是公平的，让我遇到了他。 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心里有些期待。 放学，林清枫来了，他今天打扮的特别的吸引人，一件白色的休闲衬衫，还吹了一个发型，让他看起来更加的修长，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我走近，他身上香香的，还喷了香水。 可是我看了看他，除了手上拿着一个手机，别的什么都没有，空手来的呀！ 我当即就有点不高兴的嘟着嘴，张可儿和汪悦都记得我今天生日，给我送了礼物呢。难道男人真的粗心些，对我来说生日可是大日子啊，来到林家的这些年，沁姨都有记得给我过生日的，没道理林清枫记不住啊！ 林清枫看着我皱着的苦瓜脸，在偷笑。 “生日快乐！”他揉乱了我的头发，又给我整理整齐，这难道是男人的恶趣味，我不禁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知道今天我生日，你就没什么表示呀！哼，对我不好！”我都快把他身上扫射完了，没发现哪里有藏礼物的地方呢，难道这家伙真的没给我准备礼物啊。 林清枫变魔术似的用指尖勾着一根项链，是一条很细的银色链子，上面还有一个心形的坠子，在他指尖的晃动下，坠子摇摇摆摆的。 喜欢吗，他凑近我耳边暧昧的说道。 我点了点头，他亲手给我戴上，然后在我额头落下一吻。 “白金的，花完了老子的小金库，可别再说我对你不好了，就差把心掏给你了！”林清枫说着还肉疼着呢。 他已经毕业了，没有去读大专，反而是留在了这个城市，找了一个坐办公室的工作，工资并不高，而他的开销是挺大的。 我还以为是银链子，想不到是白金的链子，我微微有些讶异。 他看到我愣住了，一下子把我搂进了怀里，摸了摸我的鼻子，“开玩笑的，给你买东西，我从来不心疼，你喜欢就好。” 我是感动的。 都说男人的爱，没钱的给你花钱，没时间的给你花时间。 而我似乎都占有了，那一刻我觉得我是幸福的。 我被林清枫牵着手走出校门，看到了他的自行车，自行车前还拴着一束花，火红的玫瑰，上面似乎还沾着清晨的露水。 自从林清枫工作了，沁姨就说给他买一辆车，他拒绝了，每天坚持骑自行车来接我。那会儿我问他，他说这辆自行车见证了我和他之间的幸福，当然要留着，以后还要当做传家宝流传下去呢，我那时笑坏了。 “香车宝马！”林清枫摸了摸唇角，然后把胳膊搭在我的肩上。 看他一副大佬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只是放了一束花的自行车，就称得上香车宝马啦，真自恋。就在我笑着的时候，他的手突然在我胸前突袭，还捏了捏，然后啧啧的说道：“还有美人！” 我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发现没人看到才锤了他两下。 这家伙越来越不老实了，时不时的搞突袭，每次都惹得我面红耳赤的，倒是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了，搞得我经常怀疑我是不是对他没有诱惑力了。 所以在家里，偶尔穿着稍微小性感的睡衣去找他，但是他即使呼吸沉重，也都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这让我有些懊恼，也让我有些别样的想法。 比如，他是不是不行！ 啊呸，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我一下子脸上滚烫烫的，林清枫捏了捏我的脸，说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坐上了他的自行车，搂着他紧实而有力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腰上，闻着他身上的香水味，被春风吹着，花花草草都是香香的，心情也是特别的好。 林清枫带我来的地方，是这个县城里最好的酒店。 我有些羞赧！ “晚上不回家，我给你过生日。”他在我耳边吹了口热气，极尽诱惑。 我和他一起踏进了酒店的大门，像是做贼似的，不敢去看柜台的服务员，一口气就和林清枫冲进了房间里，插上了房卡的那一刻，灯全部都亮起来了。 在漂亮的水晶灯的照应下，我看到了满地的玫瑰花瓣，连洁白的床单上都有，很美。我脱了鞋子，赤脚走了进去，怕踩坏这些美丽的花朵。而房间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个大蛋糕，上面写着璐璐生日快乐。 “谢谢你。”我回身勾住跟在我后面的林清枫的脖子，将粉嫩的唇瓣贴了上去。 我们的吻技在这两年相互较量之中变得格外的娴熟，一番热吻下来，我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甚至我们翻滚到了床上，不知道吻了多久，我瘫软在他的怀中。 知道嘴唇红肿，微微的疼痛，我才有几分清醒，嗓音微微低沉，“我们去吃蛋糕吧……” “是什么蛋糕，吃你！”林清枫在我的锁骨上轻轻的吮吸起来，星火燎原，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我有些紧张，我已经料到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身体有些战栗，他紧紧的抱着我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血肉里，亲了亲的脸颊，声音沙沙的说了声，“别怕”。 衣服在不知不觉中也被脱掉了。 两个都未经历人事的少男和少女折腾了好久，才顺利的开始和进行，接着就是停不下来的律动。 夜深，微凉。 我在林清枫的怀里渐渐睡去，撕裂的疼痛伴随着睡意也减轻了许多。 直到，我睡着睡着饿醒了了过来，发现林清枫支着胳膊看我，眸子里像是会泛绿光的狼似的，我有些害羞的把被子盖好。 可能我动作幅度大了点，拉扯到了下面，一时疼的不行。 他说他还想要，看我这么疼，那就改天吧……他说他也有点痛，第一次比较敏感。 我打趣他竟然没和秦雯那什么，他把我紧紧的搂在怀中，说他很庆幸没跟秦雯那什么，否则怎么把最好的自己留给我呢！ 我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只是笑。 那夜我们的晚餐是一个大蛋糕，甜的腻死人，也在我十八岁成年的时候，我把自己交给了他，灵魂和肉体的结合，让我们无比的畅快。 第二天，我们离开酒店的时候，因为撕裂的疼我走路都变得好奇怪，脸红了一路。 等我们回到家的时候，沁姨只是含笑看着我们，目光就是长辈的慈爱，似乎还带着祝福，我总觉得沁姨像是什么事情都知道。 她还给我烧了红糖烧鸡蛋，说是补血。 在沁姨和林清枫的紧盯之下，我全部都吃完了。 自从有了那一次，林清枫就会时不时的摸到我的房间里，然后到第二天才偷偷摸摸的溜回他的房间里，按他的话来说睡自己的女人，也像是采花贼似的。 而我们每个月都会算着安全期，一起担心一起紧张。 直到有一天，东窗事发。 林清枫在前一天晚上依旧偷偷摸摸的溜到我房里，跟我一起做完运动之后就睡到了这里。清晨，我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他就压了上来，我也忍不住的发出了低低的浅吟声。 就在我们两个都在兴致高涨的时候，突然门被打开了。 该死的，门竟然没锁。 林清枫忙从我身上滚下去，从而拉起了被子，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盖住了脸。 “咳，那个，我煤气罩上的汤还在炖，我去看看，你们继续……继续啊。”沁姨有些尴尬，急忙把门关上匆匆离开了。 我和林清枫相视一眼，更是羞得钻到了被子里面。 可是林清枫又把我拉了起来，圈在了他怀中，身体再一次覆盖了上来。不是说吓一吓容易吓坏吗，竟然还可以…… 他一边忙碌着，一边说：“给老子专心点，刚才没听我妈说嘛，让咱们继续！” 这…… 这次事情的后续，就是便宜了林清枫，竟然光明正大的搬来跟我一起住了，然后他的那个房间就被整理成了书房。 我们三个人的生活俨然如同一家人。 我的奶奶和叔叔没有再登门过，我想这大概是和老袁罩着我们是有关系的，老袁偶尔也会上门，有时候会朝我多看两眼，林清枫就凶巴巴的让我躲房间里不许出去。 而我很快也迎来了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高考！ 我开始忙碌了起来，我也是挺有压力的，我的成绩处于学校的中上游，如果考试的时候发挥好，很有可能就是重点大学，如果发挥不好，就是二本。 沁姨也十分关心我的学业，时不时的给我买补品。 就是林清枫这家伙时常回来捣乱。 “老婆，来睡觉，我好久没跟你热乎啦！”某人拍拍床单。 “不要，我这道题还没解开，我得解题了才能睡啦。”我咬着笔杆子，皱眉。 “等会儿我教你！”某人一把把我抱到床上，欺身而上。 n分钟后，吃饱的某人看了下试卷上的题目，列出了一堆公式，并且把试卷朝我脸上一丢，“就是这么简单！” “你为什么没考上大学？”我记得某人的高考成绩没有一门超过五十分。 “我去上大学了，你这么笨，被人拐走了怎么办？”某人痞笑。 …… 以为生活就会如此幸福安宁，一个噩梦却将慢慢的将我们笼罩住了。 第二十七章 林清枫的身世 五月份的傍晚，清风微凉，我裹紧了薄外套。【ㄨ】 学校组织了成绩靠前的学生补习，很晚了才放我们走，而林清枫不像往日似的骑车在校门口等我。 是不是他惹什么事了，我的内心微微不安，一路沿着微亮的路灯回家。 “沁姨，清枫回来了没？”我开了门，没有闻到熟悉的饭菜香味，便出声喊人。而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回应，而沁姨的房间传来了争执声，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咆哮。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沁姨的声音传了出来，“璐璐，你给我回房去，我没叫你不许出来！” 严厉中带着慌乱，是她从未有过的命令语气。 “林雪沁，你做得这种丢人的事情，也知道见不得人啊，不管怎么说，孩子不能放在你手里。我们家的种，是不能让你养孬了的。”男人的语气有些狂妄。 我没有再听下去，沁姨不想让我知道的事，那我就不听了。 在我回房间没多久，客厅似乎响起重重的关门声，已经那个男人冰冷烦躁的声音，“我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好好考虑，我的耐心有限。” 等了一会儿，男人的脚步声不再传来，而房里似乎陷入了冗长的寂静之中。 就在我默默的拿出卷子，静心的做着的时候，林清枫来了。 他推开了门，抱住我，把头埋在了我的颈窝之中，我刚想问他怎么了，就感到了一阵热流顺着我的颈窝流进了衣内。 他哭了？为什么！ 我有些不知所措，反手抱住林清枫，拍了拍他的背，是我的一种无声的安慰。 “我可能要离开这里了。”他的鼻音有些重。 离开？去哪里？为什么要离开？是因为那个今天来的男人吗？我一下子在心里冒出了无数个问号，我有些小心翼翼的，却不知道从哪个问他问起。 我没见过这样子的林清枫，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肩头耸动着，似乎控制了一下情绪，然后轻声的在我耳边说，“今天来的那个男人，他是我爸，我从来没见过他。” 我皱了皱眉头，对于这种抛弃妻子的男人，我没有好感。 但是林清枫接下来告诉我，他爸爸以前从来不知道他的存在，现在他知道了，他要尽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带走他，也不管他需要不需要。 我心里升起了一种恐慌的感觉，林清枫要走了，我一时有些无法想象他不在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说他可能被他爸爸送出国，出国深造。 出国啊…… 我的情绪有些低落，但是在一个情绪崩溃人面前，我努力的掩饰好了。 晚上，林清枫是窝在我的怀里睡着的，睡前，他哭得像个孩子。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关于他小的时候，对父亲的渴望，但是父亲出现了，面对的就是跟母亲还有我的分离。 我可以感受到他语气里的那种无奈，对于命运的捉弄的愤怒。 “真的要去了吗？去多久。”我竟然不想再安慰他了，我觉得需要被安慰的是我，我即将就要离开他温暖的怀抱了。 他认真的点了点头。 他说他不会让我等太久了的，他也和别人一样有父亲，甚至他的父亲可以让他依靠，那他就要在外面变得有出息再回来。 我竟觉得，他情绪平静下来后对外面的世界有些期待。 挽留的话被我咽了下去，我不能自私的要求他和我一样呆在这个城市，陪在我身边。而我经历高考，也是要离开这座城市的。 我握着他的手，在他耳边坚定的说了一声，“我等你。” 他拥抱着我，沉沉的谁去，而我……一夜无眠。 第二天一早，我见到了沁姨，她的眼肿的像一个核桃似的，给林清枫的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整齐的放在那里。 “璐璐，是阿姨对不起你，阿姨造的孽，现在要让你和清枫分离。”她一脸愧疚，我笑着说没关系，反而安慰他林清枫会回来的。 她的眼里有着浓浓的化解不去的忧愁，似乎是我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 或许是沁姨想得比我更透彻，林清枫的生父那么有权势，甚至能送他出国深造，以林清枫的身份，日后又怎么会娶一个父母双亡的女孩子呢！ 只是那时候的我，没有想到。 除了不舍离别，我甚至在心里恭喜林清枫，他比别人多了机会。 很快，门铃就响了起来。 沁姨竟然把我推回了房里，她一再的跟我嘱咐，她不叫我绝对不可以出来。 我皱眉，不解。 为什么我不能出来，难不成林清枫的父亲认识我不成，或许是我认识的人，这跟那天沁姨让我回房间联系起来，就说得通了，难道真的是熟人？ 沁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再交代了一下，说怕林清枫的爸爸误会，说已经夺走了一个林清枫了，她舍不得我再被他夺走。 可是我不是他亲生的啊，理由似乎有点牵强。 看着沁姨着急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拒绝，然后沁姨就急忙的去开门了。而林清枫一直坐在沙发上，内心很矛盾，所以久久的没有去开门。 “我还以为你们偷偷跑了，不过就算是走了，天涯海角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霸道的声音，应该是林清枫的生父。 沁姨似乎带着哭腔，声音更加的软糯，“真的就要带孩子走了吗？” “我已经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吧，收拾好了就赶紧跟我走吧！”林清枫的生父似乎帮忙拉了行李箱，我听到齿轮划过瓷砖的声音。 就要走了啊！ 我忍不住把门推开了一点点，想最后的看林清枫一眼。 我看到的是林清枫的背影，以及那个陌生男人的侧脸，但是只是一个侧脸就足以让我分辨出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的这件事。 门被打开，他们就要走了，我强忍着即将要推门而出的冲动。 “我一定会混个出人头地出来！”林清枫的声音带着坚决，他也扭过头朝我这边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的决心，我只能默默的祈祷。 他们走了…… 沁姨坐在沙发里从默默流泪到号哭，到哽咽。 我也靠在门背上，身体慢慢的下滑，最后蹲坐在门背上，抱着膝盖，眼泪却打湿了裤子。 …… 剩下我和沁姨两个人的生活就平淡了很多。 还是精致的饭菜，可是因为少了一个吃饭的人，似乎滋味都没有那么好了。而我除了闷头写作业就是闷头闷头写作业，生活枯燥乏味却忙碌。 老袁似乎来得比往常更加的勤快，对于林清枫的消失，他似乎就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没有深究，而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眼光也越来的越长。明显到他一来，沁姨就让我尽量回避。 而客厅里的电话，是我和沁姨最为关心的。 只要电话一响，不管我和沁姨在做什么，都会第一时间冲到电话机旁边，因为极有可能是林清枫打来的。 他走了有一个多月了。 往家里打了五个电话，一个星期一个电话。 他说他很忙，在那边，就像是被当做机器一样的训练，但是他说他不怕吃苦，等他有本事了能离开那里了，他就回来娶我！ 我没有手机，沁姨没给我买的原因是怕影响我学习，不过幸好我还有qq能和他聊。他会在聊天的时候叫我老婆，会哄我，逗我，让我高考压力不要大。 我跟他说我要考一个好的大学，然后争取成为去他所在的国家的交换生，忘了说，他在瑞士，也是一个很发达的国家。 他不会经常的的找我，他很忙，我也很忙，我们都在努力着。 终于，在充分准备后，我完成了高考，之后如同卸下了重担一般。然而，高考后几天，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的月经延迟了二十几天！ 之前心思都在备战高考上，所以，一时忽略了这件重要的事情。 可是明明算过安全期的，难道安全期是骗人的？？？ 一时间，我觉得脑子都炸了。 “在吗？”我在qq上找了林清枫。 “在忙。”他几乎是秒回的，并且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好吧。”忍不住说出口的话还是被我忍住了，因为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了，我先百度了一下，网上好多网友说算安全期是很不准的，我越看越心慌，好多人在安全期里中招了，而我呢…… 我也百度了一下，也有说是因为压力太大而导致月经延迟的。 也有说压力过大会导致排卵期提前或者推后，从而导致受孕，我随着这些网友的评论，一下子心慌，一下子又安静。 心情的跌宕起伏，让我都觉得自己要疯了。 又看了一会儿百度里的知识，我感觉脑子都快要炸裂了，索性关了电脑不看了。 现在月经延迟了二十几天了，我决定再等几天，如果还没来，我就去买验孕棒试试。 这几天可谓是我备受煎熬的几天，可是还是没有盼来大姨妈。最终我还是走进了一家药房，在药技师打量的眼神下，我匆匆的付了钱就带着验孕棒回家了。 躲在厕所里，我磨磨蹭蹭了许久，才开始颤抖着检测。 两道杠！ 完了，我两眼一黑。 第二十八章 那个麻醉师 我肚子里有个小生命了！ 我时不时的会摸摸，然后出神，这个事情怎么解决，我一点思路都没有。而林清枫这几天的头像一直是灰色的，他没有上线，我也就没有给他留言。 至于，沁姨，我没有告诉她，我怕。 虽然我经历了我这个年龄段很多别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可是说到底我也只是个18周岁的女孩子，沁姨对于我来说是一个长辈，小辈做了错事，一般都是不敢告诉长辈的，我也不外乎，我不敢说。 可是我要读大学，虽然成绩还没有出来，可是我相信我能考上的！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我就不能上大学了，不能上大学意味着我只能留在这个城市里面。而林清枫出国深造，只会让我和他差距越来越大，这不是我所期望的。 所以，这个孩子我不能留下来，即使我也很爱他（她）。 我查过了，手术需要的费用大概是六百到一千之间，而过年的时候沁姨都会给我一千多的压岁钱，平时上学的时候，也会给我数目不少的零花钱，再加上林清枫工作之后，又会给我赛钱，让我买衣服。 这些钱，我只花了部分，剩下来还有好几千。可笑的是，我竟然要用这笔钱送走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也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 可是我没的选择，放弃这个孩子，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林清枫的qq一直不在线，他的头像是灰色的，我没有机会和他商量，也不想用留言的方式告诉他这件事，放弃一条生命，这种残忍的事情不如就让我来做吧！ 而沁姨，我也没打算告诉，她对于我来说是算一位长辈，对于在这个年纪怀上了孩子，我真的难以启齿。因为我认为我做错了事情，所以我不敢告诉她，倒是不怕被她斥责，只是小辈对于长辈的那种敬畏的感觉罢了。 总之，在确定这个抉择的时候，我哭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我和沁姨说我要去找张可儿，商量一下日后怎么选择专业，沁姨相信了，我顺利的离开了家，我的身上揣着两千块钱去医院。不过是省城的医院，不是县城里的，县城就这么点大，我怕遇到熟人。 医院。 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有些刺鼻，我甚至有些感到反胃。 从排队到挂号，我都是一个人，可能因为年纪小，遭受了一下大娘大妈的注目。而我强装作冷静的样子，去做了一项又一项的检查。 最后在拿到b超单的时候，我的情绪崩溃了。 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捂着嘴就哭了。医院里不乏伤心人，也没有人管我为什么哭，最多路过的时候朝着这边撇上一眼。 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额，黄豆大小的黑色物体，就是检测出来的胚胎，甚至都有心脉搏动了，我想我真的好残忍，我甚至配不上当一个母亲。 我稳定了情绪去找医生的时候，医生问我，要不要这个孩子。 “不要！”这句话，应该是我有生以来说过的最残忍的话啦。 医生问我有没有吃早饭，我出来的匆忙，早饭倒是没有吃，医生说现在就可以做手术了，刚好今天来人流的人比较少。 我愣了愣，就今天吗？ 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从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到放弃他（她）只是短短几天而已，这一切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好。”我尽量让自己漠然一些，我在心里反复的告诉自己，我只是生病了，做个手术，等病好了我还是之前的那个我，一方面我又在心里愧疚，这明明是我的孩子，是我和我爱的人的结晶，为什么它不能留下来。 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我的脑袋里打架一般，久久不停歇。 “程璐璐，到你了，来签一份协议。”护士小姐喊道我了。 我愣了一下，有些机械式的走了过去，在协议上签上我的名字，那个字迹都是颤抖着的。护士小姐看到我的年龄，还说了句，真年轻啊。 是啊，年轻的留不住我想留下的这条生命。 当我躺在那个手术台上，双眼看着天花板，有些发呆。这时一个年轻的医生走了过了，他带着帽子和口罩，一双剑眉，一对深邃的眸子，我在想，怎么做手术的是一个男的，是一个好看的男的也不行。 这个医生似乎看透了我心中所想，缓缓说道：“我不是手术医生，我是麻醉师，你做好准备了吗，我要给你进行麻醉了。” “嗯，好！”我此时觉得已经浑身无力。 看着手术室里冰冷的器械，以及那个年轻的麻醉师在我的身边摆弄着他的药水，我开始慌了，而我手上打着的还是输入葡萄糖的吊针。 看着那个麻醉师将麻药注射入吊瓶的输液管的时候，我突然后悔了，我不应该放弃一条生命，不管任何的理由都不是理由。 “我不要动手术，我要孩子，我的孩子……”我还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就失去了知觉，我以为我可以努力的让自己多清醒会儿，可是麻药的药效却这么的快。 我睁开眼睛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我下意识的就去摸小腹，很平坦，我根本摸不出什么，而且有些微微的疼，我想我的孩子应该离开了我的身体了吧，我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不，我不配侮辱母亲这个词，我的心一抽一抽的疼，肚子也更疼了。 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扫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只听她说道：“以后没有决定好就不要来动手术，这次手术的钱我们医院是不会退给你的，毕竟东西都准备好了，这些都是要浪费掉了的。” 我的眼睛随着她出口的话倏然一亮！ “我的孩子还在吗？”我拉着护士小姐的手，也不管她之前对我的态度是如何的恶劣，我现在只是迫切的想知道我的孩子是不是还在，如果在，我一定好好的弥补他（她），我会把他（她）生下来，好好地养大。 读了大学我未必就能出人头地，而我知道，我放弃了一条生命就不会再拥有了。即使以后还是能怀孕生子，但是那个就不是这个了。 护士白了我一眼，说这么多年从业生涯，从来没有看过我这样的孕妇。都上了手术台打了麻药了，竟然说不动手术了。本来手术医生是要坚持帮我动手术的，因为我协议都签署了，而那个年轻的麻醉师表示要遵从我的意愿。 那个眉眼好看的男人，我谢谢他，由衷的感谢。 “他在哪个办公室，我可以去感谢他吗？”我是发自内心的，险些我就违背了我心里的意愿，他是一个很好的医务人员，至少是遵从我们感受的。 护士小姐很遗憾的告诉我那个年轻的麻醉师是毕业一个高端院校的，麻醉技术特别好，然后至于为什么会来我们这个省城的医院呢，好像是院长和麻醉师是亲戚关系，所以麻醉师才来帮一段时间的忙。 他好几天才上一次班，并且来一会儿就走了，我是他今天最后的一个病人，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医院，所以我就是想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谢，也没机会了。 护士小姐又跟我聊了很多这个年轻麻醉师的事，似乎说起来就滔滔不绝的样子，我想这个护士小姐应该是年轻麻醉师的爱慕者，然后我安静的听了。直到肚子疼的受不了了，护士小姐让我躺一下。 可能是鉴于我刚才听她说麻醉师的事情，她好心的告诉我，我年纪太小，肚子里的孩子可能不稳，所以我得当心点，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否则孩子会出事的。 我问护士小姐我在上手术台之前挂的葡萄糖以及注射在体内的麻药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她笑着对我说不会有影响的，让我放心。 在医院休息了一会儿，等肚子不疼了，我买了一些补充叶酸和铁元素什么的孕妇该吃的药，我就坐车回县城了。 我决定回家就告诉沁姨和林清枫我怀孕的这件事，我希望他们和我一样迎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我们一家人都欢迎这个孩子，想着我的情绪也好转了起来，我将手放在肚子上，感受腹中一下又一下的跳动，心理得到了很大的满足。 我回到家，沁姨还坐在电话机旁边，现在她的爱好似乎就是守着电话机，等待着林清枫的电话，我看了不禁有些酸涩。 但是很快就会有一个小生命出来陪伴她了，我想沁姨应该是会高兴的吧。 我走进了门，沁姨看到是我，打了声招呼，问我志愿选的怎么样。我含糊的应付了几句，说等到分数出来了才能比较方便选。而我下意识不想说我去了医院这件事，我确实一不想说，我想要的只是大家一起迎接新生命。 “沁姨，我有件事……”既然下定决心，我就慢慢的开口了。 没等我说出事情，却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以及一个尖锐的声音，“林雪沁，你这个臭不要脸的骚货，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 第二十九章 那个叫白芹的女人 “白芹……”听到这个声音，沁姨浑身一震，然后唇瓣就颤抖了起来，看得出来她很恐慌，双手一直在搓着裤腿两侧，然后头微微的摇着，似乎在侧着头想事情，对外面的敲门声充耳不闻。 在我的印象里，她一直是那种冷静自持的女人，林清枫离开的时候，她虽然难过，但是也没有如此的失态。 这个白芹是谁？ 我皱着眉，凑到沁姨身边想低声的问一下，但是沁姨恐慌的一把的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发出丁点声音。她或许是想装作屋里面没有人的样子，这样外面的人觉得没趣就会走了，可是事情却偏离了她的预想。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太太，屋里面有人，我都看到脚了。” 门底部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想不到他们竟然从门缝里查看房间里的情况，这些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我一时心里莫名的不安。 沁姨听到门外男人的话，一下子就跳上了沙发上，这样才不容易被看到脚，但是这样未免有些欲盖弥彰，自欺欺人。我伸手拉了一下沁姨，示意她不要这样子做，但是沁姨似乎没有听到的提醒似的，执意要跳上沙发。 结果，她可能是太着急，就扭了一下脚，甚至发出了“哎哟”一声。 “林雪沁，我知道你一定在里面，这二十年来的账你是不是要好好的跟我算一下，你可是骗了我二十年啊，你当我白芹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嘛！”外面的女人的声音似乎蕴含着很大的怒气，她一字一句的落地有声。 沁姨的脸色发白，嘴唇在抖动，似乎在喃喃着什么。 我想靠近一点听她在说什么，朦胧的听到她似乎在说什么逃不过了。 逃？为什么要逃？ 这个白芹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宿敌还是债主，还是和沁姨的情债有关，我虽然一头雾水，但是我想得比较多，得罪了女人不外乎就是这几种破事。 但是这个女人来势汹汹，家里又没有个男人，该怎么办呢！ “沁姨，要不要打电话给袁叔？”我咬着下唇，这个白芹还带着人来的，我们这两个女人怎么能应付的了这种事情，而且听白芹的话是隐忍了多年了，现在既然是来出气了，那必然是会狠狠地发泄一通的。 除了老袁，我实在想不出这个城市里有谁能够依靠啦！ 沁姨点了点头，让我赶紧躲房间里去打电话。其实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外面的人既然知道家里有人就不会那么轻易的离开这里了，但是看着沁姨这么害怕的样子，我也只能结果沁姨抖抖索索掏出来的手机，和她去房间里面躲着打电话了。 手机是我拿的，现在以沁姨的状态想必连手机也拿不稳。 “嘟嘟嘟……”铃声一直在想着，一下又一下的，加上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我有些紧张，气氛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压抑。 终于就在我快要失去希望的时候，电话被接通了，沁姨从我的手里夺过手机双手捧着放在耳边，准备开口求救，但是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喂，哪个啊，找我老公什么事啊，他不在！”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是老袁的老婆，我的眸子垂了下来，是的，老袁一直是有老婆的。沁姨充其量是老袁的一个情妇，老袁这种道上混的人，外面的情妇想必也很多，但是似乎他很喜欢沁姨，即便是沁姨不再年轻，甚至带着一个孩子，我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了什么故事，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下去。 我觉得沁姨是有苦衷的，即便是这样，外面的女人也是没有资格挑衅家里的女人的资格的，我清楚，沁姨更加的清楚。 沁姨有些艰难的闭上了眼睛，手指重重的按了挂断键，挂断了这通电话。 而老袁，这根救命稻草，也断了。 女人，始终不能太依赖一个男人…… 门外的敲门声更加的急促了，那个叫白芹的女人似乎也失去了耐性，直接不耐烦的用尖锐的嗓音喊道：“林雪沁，你个臭婊子，有种勾引别人男人没本事开门啊。来，给我砸，别说是门了，墙上凿个洞出来都行！” 不一会儿，似乎他们就拿到了工具，外面的门被重物一下一下的锤着，我和沁姨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我和沁姨提议，“要不我们自己去开门吧，这样显得没有那么窝囊，好好坐下来谈谈，事情还是可以解决的，总比这种暴力的方式要好。” “不可以。”沁姨想都没想，就激烈的否定了我这个提议。 她扫了我一眼，眼里似乎散过了很多可怕的事情，然后双手抱着胸前，害怕的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恶毒，她的手段有多狠。我不想跟她作对，我还想好好的活着，照顾好你，照顾好清枫。” 我确实是不知道，我甚至连外面那个叫白芹的女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但是很快我就见识到了她的手段，狠辣！暴力！ 门本来就不是铜墙铁壁似的构造，在重物重重的被砸了几十下之后，门就开了，门重重的倒在地上，发出轰隆的一声。楼下的那户人家似乎发出骂骂咧咧的声音，吵到他们休息了，白芹和她带来的人可不会理会这些事情。 那个叫白芹的女人，烫着一头大波浪的卷发，穿着一件勾勒出身材曲线的旗袍，看样子不是很年轻了，身材也有些走形，但是她的气势是十分足的，进门就“啪”的给了沁姨两个巴掌，而沁姨莫不做声，垂着头，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 我的心却紧紧的揪了起来，而我不能出去救沁姨。 在门被踹开的时候，沁姨把我推进了酒柜里，酒柜非常大，我蜷缩起来，完全藏得下去，而且酒柜的门是一个个木头横条，有细小的缝隙，我可以顺利的呼吸，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可是我因此也更加的煎熬。 可是沁姨不许我出去。 除非，她死了，需要我出去给她收尸。 我被沁姨吓住了，我抱着腿，在酒柜里一动不动的，甚至呼吸的声音连大一点都不敢，也不敢挪动身体，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沁姨，生怕她再遭受伤害。 可是往往不想发生的事情偏偏是要发生，还是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 那个叫白芹的女人，脱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就往沁姨的头上砸去，用的还不是高跟鞋的鞋面，而是带着鞋跟的那面。一下又一下的，嘴里骂着肮脏不堪的话。 臭婊子、做鸡的、下贱货色、卖逼的…… 我没想过一个看上去高贵优雅的人可以骂出这么难听的词，我想高贵优雅的外表只是为了掩盖这些人内心的阴暗吧。 或许沁姨真的是做错事情和她的男人有点什么……沁姨，必然是有苦衷的！ 我的心始终是偏的，即使沁姨一开始就违背了道德。 在白芹接下来的话中，我知道了一件事……一个大秘密。 林清枫竟然是沁姨和这个叫做白芹的女人的老公的私生子，白芹的老公或许就是那天来接林清枫的男人吧，难怪她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难怪，难怪她那么生气，一个女人被瞒了那么多年，二十年，二十年之后才知道老公还有个私生子存在，不管谁都是会受不了的吧…… 我突然有些同情那个女人，因为丈夫的出轨让她变得那么疯狂，失去了她的高贵和优雅，把自己变得像是一个泼妇。 突然，我不知道谁对谁错了。 我上了那么多年的学告诉我，沁姨是不对的，她现在所承受的，在她生下林清枫之前就应该预料到。而我的理智又告诉我，沁姨是我的亲人，而她正被那个白芹揪着头发往地上砸，我却只能在这里看！ 眼泪似乎一下子淹没了我的脸颊。 人都是要为自己的错误的行为负责的，我以为这个叫做白芹的女人打一顿也就差不多出出气了，谁知道这只是鸡毛蒜皮的前戏，更可怕的还在后面！ 我看不到这个叫做白芹的女人的脸，但是我想，她此刻是充斥着报复的快感，以及被丈夫背叛的心酸吧！ 而她揪着沁姨的头发将她丢在一边，沁姨一声也没吭。 我知道，沁姨是个善良的女人，即便她以前做错了事情，她也愿意坚持用自己的方式去赎罪。而且她也不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否则也不会独自带着林清枫过了二十多年。 那个叫做白芹的女人手里拿着一部苹果手机，不知道拨通了谁的电话！ 老袁？我隐约听到了这个称呼，我忍不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许她说的是老远，或者是一个同名同姓的人罢了。 可是我看到沁姨那灰白，失去血色，失去光泽，一脸黯淡的脸，我开始慌了。 这个老袁不会就是经常来这里吃饭，宠着沁姨疼着沁姨的那个男人吧。 而这个白芹又和老袁到底是什么关系！ 白芹能找到我们家，老袁是否参与了？ 第三十章 沁姨受辱 很快，我就知道结果了，无疑是残忍的，对沁姨来说更加的残忍！ 老袁，他在三分钟左右就来了，这让我怀疑他是不是等在我们小区楼下的，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快，而白芹知道我们家，会不会是他说的！ 林清枫的亲生父亲是没有理由去和自己的老婆说这些事情的。 而白芹还认识老袁，老袁知道沁姨的所有的事情，所以这个推理顺理成章，我想沁姨差不多也是和我差不多想法的，因为我在她的脸上只读懂了四个字，万念俱灰。 我虽然不知道沁姨和林清枫的父亲之间是什么样的关系，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在沁姨身边的一直是老袁。即使老袁外貌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但是处处对沁姨嘘寒问暖的，除了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她能给的都给了，这样的男人，沁姨想必也是沦陷了，否则这几年老袁在家里留宿的时间也不会越来越多。 可是，老袁辜负了这份信任！ 白芹看着老袁，我从她的背面看过去，她正抬着下巴，像一只高傲的白天鹅。而老袁在他的面前倒是像一只哈巴狗，我不禁在想白芹，还有他那个男人也就是林清枫的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的人。 “你这个贱货不是很喜欢卖弄风骚嘛，不是很喜欢勾引男人嘛，我今天就好好的满足你，免得说我不近人情。毕竟你也帮了我那么大的一个忙，还给我老公生了个儿子，呵呵，那个小贱种还被送去留学了，他也配……呵呵，真希望他就留在美国了！”白芹嘲弄。 听到她刻薄的话，我只觉得刺耳。 而沁姨听到这个话，似乎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她本来是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但是在听到白芹这个话的时候，她猛然的爬了过去，抱着白芹的腿。 她说她求求她，求求她放过林清枫，孩子是无辜的，有什么都冲她来就好。 白芹踹了沁姨一脚，狠狠地踹在她的小腹上，我差点都惊呼出声，这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哼，无辜的，既然无辜的，你干嘛要生下来呢！表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贱人！”白芹甩着手大骂，然后嗓音又有些癫狂的说着，“把她的衣服给我脱了！” 她想要干什么！ 我头皮发麻，白芹是要扒光沁姨的衣服打她吗？ 我想得还是太简单了，只听老袁说要在这里办了她吗？这个她当然值得是沁姨。而白芹说，这些年他睡得还少吗，竟然见不得人了，然后白芹拍了拍手，说老袁不乐意的话，就让别人代劳吧。 老袁侧着身体站着，我看过去，只见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虚伪，我在心里狠狠地骂道。 白芹的这话说的朦胧，但是她身后的一堆手下里走出了两个年级挺大，看上去贼眉鼠眼的男人，而他们准备执行着白芹的命令。 我瞪大了眼睛……这是！ 白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她怎么可以这么的对待一个女人。我眼睁睁的看着沁姨暴露在空气中，却什么都做不了，房间里还有这么多人眼睁睁的看着，感觉格外的屈辱。 可是一个女人怎么斗得过两个男人呢，何况是正值壮年的男人呢！ 沁姨渐渐的就放弃了挣扎，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眼里透露出来的是绝望。我看她至始至终都没有看老袁一眼，没有怨恨，没有失望，就当他是空气一般，我想那就是心死吧，而老袁紧紧的攥着拳头，面有不忍。 沁姨怎么说也是他的女人，至少这几十年是他的专属的。 白芹这么做的确有损他的面子，他转过头不想看沁姨被侮辱的画面，白芹却强迫老袁去看，并且还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嘲弄的声音，“这不是你上过的女人嘛，我就是要让你看看她是有多么下贱，只要是个男人都能上他！” 此刻，这些话都影响不了沁姨的心情了，她预料到了下面会发生的事情，她一脸麻木，甚至闭上了眼睛。 白芹却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沁姨，命令道，“给我撑开她的眼睛，让他看清楚睡她的那些男人的脸，哈哈哈，叫她装清高，装贞洁。呵，独自抚养那个小贱种长大，也真是伟大啊，你们都给我好好的‘伺候’她！” 又有一个男人过去专门撑着沁姨的眼皮，而沁姨拼命的翻着白眼，她宁死都不愿意被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压在身下。 白芹！ 这个名字深深的印在了我的心上。 怎么有女人可以狠到这个地步，让老袁出现，摧垮沁姨的精神，再让那些男人当着老袁的面，连沁姨的肉体和精神通通都不会放过！ 这时，那两个被白芹叫来侮辱沁姨的男人已经开始了，我紧紧咬着下唇，从未觉得时间过得有这么缓慢过，我的心跳一下又一下的，我甚至能听清每一下心跳的声音，似乎跳着跳着就要跳出胸膛里。 我的牙齿咬得下嘴唇都出血了！ 我的手触碰到了酒柜的门，只要一下子就可以推开酒柜的门了！但是在我即将就要推开的时候，沁姨朝这边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看起来她像是不堪受辱而摇头，可只有我懂她的意思，她是在叫我不要冲动，一切都要忍住，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要忍住。 可是我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敬重的长辈在我面前受辱吗？ 我的眼泪扑簌簌的就掉了下来了，而我无声的哽咽。 老袁朝我这边看了一眼，他看到我了，我的眼神带着恨意的看着他，今天的事他逃脱不了干系。如果有日后，我真的会让沁姨和这种男人撇得干干净净，越干净越好！ 在我的意料之外，老袁并没有和白芹说我的躲在酒柜里。 呵，良心发现吗？ 是被自己做的这种肮脏的事情恶心到了，所以想要弥补一下吗？ 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想要挽救就晚了，我不屑老袁这种行为，我看不起他。很快我的注意力便不再老袁身上了，而在那两个男人身上，我恨不得自己的眼里能飞射出刀子，将他们一个个的都给扎死。 我闭眼不忍看，眼泪流进嘴里的滋味是咸咸的。 我听着外面男人的兴奋的声音，觉得心里似乎有很多虫子在啃噬似的，而白芹似乎看的很开心，甚至两只手拍在一起给他们打拍子似的。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变态的女人，我以为他这么折磨了沁姨就够了，谁知道她双手一拍，让后面的人拿三脚架和相机进来。 “这么精彩的场面怎么能不拍下来呢，真的是应该让我亲爱的老公看看，他当年睡过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是多么的寂寞啊，呵呵，给那个小贱种也看看，他的母亲当年也是这么把他生下来的。你们两个说说，这个臭婊子的味道如何啊？” 白芹嘴上说着脏污不堪的话语。 “虽然年纪大了点，可是滋味真不错啊。老袁你要不要一起来啊，哈哈，老袁你真是有福气啊，藏了个女人这么多年，还偷偷享用！”那个男人一边卖力着，一边对着老袁笑。 老袁的脸一直黑着，只是他低垂着头，抑制着他的怒气。 而白芹似乎嫌弃外面的人拿相机慢了点，转了个身准备亲自去摆放。 我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劲儿的喊着不要，但是这种祈祷似乎没有任何的作用。我不敢想象这种画面被拍下来，林清枫和他生父看了会是怎么样……我不敢去猜测这种结果，更可怕的而是这种视频一旦被传到网上去了，沁姨这辈子就算是毁了，我决定去制止！ 不管了，一定不能让白芹这个变态的女人得逞！ 而白芹转身的刹那，我一下子推开了酒柜的门！ 因为她的脸，我的身体在发抖着，颤抖着，因为怒气的层层叠加，白芹俨然就是我爸爸杀了妈妈之前来过我家的那个女人。 我死都不会忘了她那张脸，我恨不得扑过去抓花她的脸。 “你还是不是人，你怎么这么狠毒，这么多年了，你为什么一直阴魂不散。”我一下子扑了过去，白芹的一只高跟鞋拿来打沁姨了，她只穿着一只高跟鞋，站着也不是很稳，所以一下子就被我扑倒在地了。 而我很快被人拉开，拉开我的人是老袁，包括那个在沁姨身上奋斗的男人也停了下来，回头看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你是什么人？”白芹被我撞到在地，被扶了起来，也是怒意更盛。可她过了一会儿看到我的脸像是见到了鬼似的，开口的话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在这里！”似乎她又朝老袁看了一眼，责怪他没告诉她情况。 我摸了摸我自己的脸，这张和我母亲长得几乎相同的脸，是不是让她误以为冤魂回来索命了，旧愁新恨，我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有这么的狰狞和恶毒和变态。 比之秦雯，白芹更变态。 我冷冷的看了惊慌的她一眼，跑过去将趴在沁姨身上的男人推开，脱下了我的外套将沁姨给严严实实的遮盖起来，而她身上的青紫，让我不忍心看。 是不是我刚才早点出来，就不会这样，她就不用忍受这样的折磨！ 第三十一章 疯狂 “你是那个孩子！”白芹看着我，眼睛微眯，确定以及肯定的说道。 我长相几乎都随了我的母亲，而我一双黑眸却和我的父亲一模一样，白芹认出来也是我意料当中的事情，想到母亲的死跟眼前的女人脱不了干系的，我的拳头就紧紧的握着，我的眼里翻滚着恨意。 沁姨盖着我外套的身体在忍不住的颤抖，在看到我出来的刹那，她似乎活过来了，她双眼定定的看着白芹，低声喃喃，“饶了这孩子，你已经害死雅兰了！” 白芹的脸色瞬间一变，甚至有些苍白，她有些慌张的微转着头说道：“你胡说什么，那个贱人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可是自寻死路，无论哪个男人知道自己的老婆以前是做鸡的都不会接受吧！” 末了，她的声音里甚至还带着幸灾乐祸的快感。 这个恶魔，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老袁似乎是怕我伤害白芹，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臂，像是铁钳子似的，让我甚至都不能移动了。 我朝老袁狠狠地看了一眼，恨意甚至从我的眸子里溢出来了！ 我狠狠地甩了甩，白芹看着我的挣扎，似乎很不屑，她现在的心情已经从刚才的惊慌失措中缓过来了。她知道我不是我母亲的冤魂化身回来复仇的，所以她就可以这样的依旧高傲着头颅，但是这也无法更改她做了亏心事内心的恐慌。 “不过是个野孩子，还轮不到老袁你来管，放开她。我今天只是来教训这个贱女人的，跟你没关系，识相的就给我走，难不成你也想白白的看这个春宫？”白芹依旧双手抱胸，她看着我像是看着小丑一般，口里的话，含着怜悯的语气。 而老袁也听从白芹的命令把我放开了。 我走到了白芹的面前，一步远的距离，我甚至都能看到白芹脸上浮着的粉，我不做点什么真实对不起沁姨，对不起我那远在天堂的母亲。 我突然伸出手，板住白芹的肩膀，让她正眼看着我，然后就在她发愣我为什么要这么做的时候，我一口咬在了她的脖子上。狠狠地，用尽我全部的力气，即使我的腿上还在发抖，但是我的牙齿是有力的。 这是最有有力的武器，也是最不认人防备的。 “啊----，救命啊！”白芹一下子扑腾了起来，两只手臂和腿都踢打在我的身上，而我死死的掰着她的肩膀，让她没能够掰开我。 而我的利齿咬在她的脖子上，甚至都感受到了她皮肉被咬开，腥味在我的舌尖上绽放，这让我的牙齿狠狠地磨了几下，又像是碾压一般。 而白芹的呼救，让离我最近的老袁来掰开我的手，然而他掰开了我就重新抓住，甚至我的双脚也踩在白芹穿着高跟鞋的脚背上，用尽我的力气也要离白芹近一点，这样有利于我咬断她的血管。 是的，我就是要喝她的血，才能报我的心头之恨。 我的母亲，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去世的，我亲爱的沁姨，也是因为这个女人受辱的，而她就当着我的面被那些男人欺负！ 这时白芹已经被我咬的翻白眼了，而我没有松口的打算，老袁这个时候也慌了，如果白芹因为在这里出了什么事情的话，他也逃脱不了干系！ “你给我放开。”老袁从茶几上拿起了一个烟灰缸，重重的砸在我的肩胛骨上。 我真觉得有点讽刺，这个烟灰缸，还是沁姨让我陪她去买的，就是因为老袁抽烟，而这个家里连个烟灰缸都没有。 被自己挑来的东西砸的滋味还真是酸爽。 我狞笑，而现在这些东西砸在我身上已经没有任何痛感了。 而我的旁光看到了沁姨朝我扑了过来，似乎拉走了老袁，老袁一把甩开了沁姨的手，似乎往日的情分都是逢场作戏一般，老袁心里更加看重的是他会不会得罪白芹。 沁姨被他狠狠地一甩，一下子头就磕在了茶几上。 就在这一瞬间，之前那几个去穿衣服，以及搬相机的白芹的手下就回来了，他们好几个人，有的来掰我的手，有的拉我的人，甚至还有个还试图将他的猪蹄从我的嘴角塞进去，阻止我再咬白芹。 而我即使手都离开了白芹的身上，而我的牙依旧紧紧的咬着她脖子上的肉，似乎不咬断她的血管誓不罢休。 他们似乎也发现了我这个企图，没有再拉我，他们怕把我拉了，白芹的血管也会断，所以更多的人来抠我的嘴，而有个男人甚至在厨房里找到了一把榔头，只见他目露凶光，似乎我再不松开嘴，他就要用榔头把我的牙齿一颗颗的敲掉。 而沁姨试图去制止那个男人，紧紧的抓着那个男人拿着榔头的手。 那个男人似乎想抽出手，但是没有想到沁姨抱得那么紧，而沁姨紧紧的不放，我这边也狠狠地咬着白芹。 眼看再不解决白芹就要出事了。 这个男人用另一不拿榔头的手一把揪住沁姨的头发，将她往茶几上角撞上去。 “啊----”沁姨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个男人似乎发泄出了自己的一口恶气，更是毫不手软的将沁姨往茶几角上撞。凄厉的声音一声又一声的哀嚎着，像是厉鬼一样。 老袁朝那个男人看了一眼，面露不忍，说道：“快点救出夫人要紧，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那个抓着沁姨的男人一下子将她丢到了一边。 “雪沁，你的眼睛……”老袁惊恐的叫了一声。 我心里一慌，牙齿微微咬着白芹的脖子一拉，从她脖子上咬落了一块皮，然后挣脱那几个男人跑到沁姨的边上。 我看到老袁颤颤巍巍的从家里的药箱里拿了纱布抵在沁姨的眼睛上，而那两个被茶几角扎出两个血洞的眼睛却很快的就将纱布染红了。 白芹捂着脖子，指缝间也是红色的液体。 她没有让手下赶紧来教训我，我想应该是她也被这种骇人的场面给吓住了。 沁姨似乎因为眼睛的疼痛，而止不住的在地上蜷缩着，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看上去格外的凄惨。 而刚才对沁姨下手的那个男人，也有些慌乱的摇着头说：“要不是她一个劲儿的阻挡我，我也不会打她，这都是她自找的！” 我朝他狠狠地剜了一眼，夺过老袁的烟灰缸，就朝那个男人的头上狠狠地砸去。 一时，他没有防备，竟然被我砸到了。但是接下来就没有这么容易的想砸到他了，因为这个男人准备还手，而我拿着烟灰缸的手也渐渐的收紧，我相信我这种不要命的样子也是稍微能震慑住他们的，即便他们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物。 老袁出来制止了我们，这个剑拔弩张的气势。 我并不感激他，甚至我没有准备放过这个男人，他伤害了沁姨！ 可是老袁说了一句话制止了我，他说先送沁姨去医院。我丢掉了手里的烟灰缸，沁姨的眼睛伤的很严重的样子，如果再不去医院的话，可能眼睛就要废了。 而白芹听着老袁的话也没有制止，她算是默许了！ 毕竟来这里，她的主要目的是给沁姨教训的，如果真的闹出人命，相信她也没那么容易解决，她那个丈夫知道了必然也会觉得她蛇蝎心肠。 而且她脖子上的伤也需要去医院。 我龇着牙，上面还站着白芹脖子上的血。 而就在我准备去扶沁姨的时候，刚才被我用烟灰缸砸了的男人趁我不防备，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我的肚子正撞向墙面，有些痛，但是我忍住了。 觊觎老袁在场，那个男人，似乎也没有再动手的打算，似乎就是报仇，报刚才我砸了他一下的那个仇。 而他自然也没有要解释他偷袭我这种不道德的事！ 我才知道，往往，打起来的时候是没有什么君子小人之分的。 而我虽然肚子里疼痛难忍，但是也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果被白芹知道，那么她是不会允许孩子的存在的。如果生下来，那就是她丈夫的长孙，家族里长孙的地位是可想而知的。 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忍痛！ 沁姨被我扶着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了，在出门之前，我给她找了套裙子穿了上去。而眼泪却禁不住落了下来，那么的急促，冲打着我的脸颊。 老袁把我们送到了医院里，沁姨被送进了急救室。 当手术灯灭，医生出来抱歉的跟我们说，眼球虽然保住了，但是以后看东西就是迷迷糊糊的了，而且时不时的要到医院里面复查，如果眼球发炎引起细菌变异，就要摘除眼球了。 这个拥有秋水剪瞳似的眸子的女人，瞎了！ 我感觉我要喘不过起来，腹中的疼痛似乎更加的剧烈了。 我感受到了背后的目光，回头看去，白芹就站在我几米远的地方。她看到我愤怒的脸，似乎怕我一下子就会扑过去，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的脖子上已经被包扎好了，刚才医生说沁姨瞎了的话她肯定也听到了，只见她说了一声，活该，然后就昂着她骄傲的头颅走了。 我感觉腹中的绞痛更加的厉害……宫缩似乎很剧烈。 第三十二章 凭什么原谅 “你先看着沁姨，我出去一下。”我捂着小腹，现在我的额头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疼痛已经超过了我的忍受极限。 老袁似乎很意外，我竟然要出去。 他有些不放心的看了我一眼，眉头紧皱着警告，“我劝你不要去跟白芹作对，今天她出过气了，应该这一段时间就不会来找你们了，安分些。” 他以为我是要去找白芹，可笑，我怎么会去找那个恶毒的女人呢，别说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和那个女人抗衡，更重要的是，我现在已经自顾不暇了。我不是那么蠢得人，但是我现在也不屑和老袁解释。 就凭他站在白芹那边对付我和沁姨，我已经将他从自己人的名单里除去。 我对他只有深深的防备！ 又一阵绞痛袭来，我知道我再不去看医生，我的孩子都要危险了，我忍痛看了沁姨一眼，我目前找不到别人来看着沁姨，只能暂时让这个白眼狼看一下她。 我来到妇科急诊的时候，我已经痛的蜷缩着了，医生将我训斥了一顿，说是动了胎气，还有像我这种年纪怀孕的很容易早期流产。医生这么一说让我觉得有点害怕，我想生下这个孩子，不让孩子出什么事。 否则我回觉得愧疚，以及林清枫回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代。 在妇科躺了一会儿，医生给我打了一针保胎针，我才到了沁姨所在的病房里面。而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老袁坐在沁姨的病床边上，那双大手在细细的摩擦着沁姨那苍白的脸颊，就像是恋人一般，那般的轻柔。 但是我知道这些都是假象而已，这个男人在我们最可怜最无助的时候，还给我们捅上一刀，我朝着老袁怒瞪了一眼，语气幽幽的说道：“放开你的脏手！”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老袁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 在他的印象里我一直都是那种乖乖女，我虽然时常的会躲着他，但是碰面了之后对他还是很恭敬的，所以我几乎没有用过这种糟糕的口吻和他说过话。 而他现在，也不配我用什么好的态度去对待。 看我没有回答他，他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讪讪的收回手，离沁姨远一点，而我过去坐在沁姨的床边，看着她被纱布包裹着的眼睛的时候，我的眼眶里又忍不住一阵湿漉漉。 老袁看了我和沁姨一眼，似乎出去抽了支烟，很快就回来了。 他目色深深，投放在我身上的目光也显得格外的凝重，他告诉我我们的消息不是他告诉白芹的。 我对此只是勾勾唇角，冷笑。 当白芹叫他出来的时候，我知道他和白芹之间就是存在某些关系的，至少这种关系要比他和沁姨的关系更加的坚不可摧。一个男人能让一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受辱而无动于衷，他就不配当一个男人了。 看我依旧是这种不屑的态度，老袁似乎急了。 他说，是白芹找到她的，在白芹的丈夫认回了林清枫的时候，她就知道了沁姨的存在。因为白芹在他丈夫的身边安插了人，所以这件事情真的不能怨他。 不怨吗？ 我冷冷一笑，反问，白芹又是怎么找上她的。 老袁这时眼神有些闪烁，告诉我，是因为虽然白芹虽然在丈夫身边安插了人，但是并不是近身的那种。近身的都是异常可靠的人，而所以她只知道消息，并不知道林家具体的位置，她来找他就是为了得知沁姨家里在哪里。 “所以你说了？”我的喉咙中暗含着低低的嘶吼。 老袁沉默的低下了头，伸手去裤兜里摸烟，似乎是想到了这里是病房里不能抽烟，他又讪讪的把手抽了回来，可是他对于我的话就像是默认了。 “你滚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我语气更加的恶劣。 就因为畏惧白芹一个女人，他就把我们出卖了，是出卖，是背叛，沁姨遭受的非人的折磨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我厌恶他。 老袁急忙的解释，说他和沁姨的关系也被白芹查到了，所以他不说只会把自己也拖下水，对沁姨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我现在一丁点也不想听到他的声音，这一切都是借口。 借口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只有真相才是血淋淋的袒露在我们的眼前，那么的残酷。 老袁并没有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他也是有家室的人，他并不能对着沁姨而让他的家人也遇到危险。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他现在就是里外不是人也是自找的，我也不想听他辩解。 看我态度实在是强硬，最后他也服软了，似乎是看在病床上那个奄奄一息的人的时候，他真的有些后悔。 “对不起。”他说。 我的脸色上没有一丝波澜，如果别人杀了你全家，还跟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对不起是最没用的话，没有之一。 他又接着说，沁姨的医药费他会出的，让我也不要去找白芹，就这么安分的生活着，白芹出了气，应该会这么算了的。 呵，我冷笑，出气的代价是沁姨的一双眼睛。 如果这样都不能够让她出气的话，是不是还要把心肝脾胃肺都掏出来给她。我知道沁姨是一开始做了对不起白芹的事，但是她并没有威胁到白芹，白芹来出气她也是逆来顺受，就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竟然遭受这种非人的对待。 这一切，我不从白芹身上讨回来我就不叫程璐璐。 只是，现在的我还太弱，这种恨却是被我刻骨铭心的印在脑海里，印在身上的角角落落，除非我死，否则都不能忘记今天带来的痛。 老袁看我恨意无比，他最后唏嘘了一声，告诉了我一件陈年往事。 他说，沁姨是代替我妈遭受这些折磨的，本来应该被白芹报复的人是我妈，而沁姨只是当初在救了我妈之后，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没有逃过白芹的折磨。 救了我妈？ 我不懂老袁说的是什么。 这些事我根本就不知道，所以我的脸色有所缓和，我开始静心的听了起来。 老袁说，当初林清枫的父亲爱慕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妈，然而我妈的愿望就是好好的嫁个人，告别灯红酒绿的世界，对林清枫的父亲虽然也有好感，但是却没有和他有什么进一步关系的心思。 当初，年轻气盛，林清枫的父亲身边的一个手下就给我妈下了药，然后送到林清枫父亲的房间里。但是被沁姨知道了，沁姨救了我妈，自己去了林清枫父亲的房间里，代替我妈的角色。 “沁姨喜欢那个男人？”我说。 救我妈应该是为了姐妹的情谊，而自己送上去，应该就是格外的爱慕那个男人，我有些不知说什么。年少的时候总是会比较冲动，然后当时林清枫的父亲又被手下灌酒了，回到房间根本不知道房间里睡得是哪个女人，就发生了关系。 “是的。”老袁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喜欢的女人曾经爱慕另一个男人，但是这个是事实。 我也终于知道老袁为什么在之前时不时的用一样的眼神看着我，想必他是讨厌我的 老袁说了之后，又让我要好好孝顺沁姨，如果当初沁姨没有替了我妈，那今时今日也没有我的存在。而我点出了沁姨是自愿的这件事情，老袁的脸色有些难看，反问我是不是白眼狼，沁姨这么帮助我，我竟然要抛下残疾的她。 我说我是不忍心抛下沁姨的，我会带着她，到哪儿都带着。 老袁的脸色有些缓和，我想知道的事情也全部都知道了，我的红唇一张，对着老袁掷地有声的说了一声，“滚----” 我的尾音延长而又决绝，让老袁觉得很难堪。 他有些挂不住脸的站了起来说道，“我去给雪沁付医药费，你好好照顾他。” 看着他为了给自己找个台阶，还要摆出这种恩赐我们的脸色，我真的是几乎想要呕吐，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但是我没有拒绝，沁姨受的伤，一部分也拜他所赐，而且他是当中重要的导火索，若不是他，沁姨就不会如此。 想到老袁当初对我施与的帮助，我不禁唏嘘。 成也萧何败萧何！ 就在老袁起身的时候，突然他的手机响了。 我看到老袁的脸色微变，而他平时打电话，声音调的都比较响，我在一边听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时候会给他打电话的女人，除了白芹也没有别人了。 老袁脸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就出去接电话了，我不理会他，我本来也就没有偷听的意思，我只是静静的坐在沁姨的床边，看她苍白中透露着几分凄惨之色的脸。 过了一会儿，老袁似乎接完电话了，又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不走。”我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如同赶苍蝇一般。 “我……我这就走，璐璐，我是来跟你说一声，你沁姨的医药费我不能出了，我的投资上出了一点问题，我没有闲钱再花在你们身上……”他越说声音越小，似乎心虚。 我在心里呵呵，而我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什么生意上亏空，统统都是借口吧，是白芹吩咐的吧，老袁现在真像是一条走狗，令人恶心的走狗！ 第三十三章 自生自灭 “是白芹吧！”我毫不留情的戳穿。 老袁的脸色变得有些糟糕，不管那个男人都是不想被女人捏在手里的，所以我有些踩到了他的痛脚的样子，他的脸上红了一阵，又白了一阵，最终双手无力的垂在一侧。 他看了我一眼，最后像是好言相劝的样子，“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白芹不会再管你们了，我最近有事要去出差，没有一段时间是回不来的。你好好照顾你沁姨，别让她出事，好好的开导开导他。” “空话有什么用！”我嘲讽的看着他。 老袁虽然比我高半个头的样子，但是现在在我看来，他就是一个小人，而我的视角就像是俯视着他。而他所谓出差的借口不过是理所当然的不想管我们而随口找的，真是一条格外听主人话的狗。 我笑了笑，笑他们所谓的情情爱爱，都那么一大把年纪了，感情沉淀了那么多年，想必也是如同真金经历过火炼吧，想不到到头来还特么都只是镜花水月。 老袁看着我，眸子垂着，最后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就离开了。 我坐在沁姨的床前，眼神有些微微的湿润，我抓起她的手，那上面还涂着指甲油，是微微的粉色，长指甲是很用心的保养起来的，想必也是留了很久的样子。而此刻我看过去，长指甲都断了好几根，这是她在忍受非人的待遇的时候，挣扎着弄断的吧。 我将头埋在沁姨病床的床单上，呜咽出声泪水打湿了白色的床单。 最后是护士小姐进门的时候，我才忍住了哭泣，我也极力的告诉自己我不能情绪太过于激动，这样对我的孩子不好。 护士小姐让我过去缴费，之前送来的时候，沁姨是送的急诊，所以并没有交钱，现在我得去补交手术费了。 我身上是有钱的。 我的母亲当年在那些风月场所也积累下来了一大笔钱，当初她们也不知道是怎么进去那些场合的，而我猜测她们在年轻的时候也是怀着一颗赚了差不多钱，就回家找个老实人嫁了的思想。 我爸正好就是那个老实人，但是他也是一个严厉容不下沙子的人，所以我妈带着钱来到乡下，嫁给我爸自然也不能把钱交给我爸，否则这么一大笔钱，是要遭到我爸怀疑的。即便是我爸不会怀疑，我奶奶和叔叔知道了，这笔钱也会落入他们囊中的。 所以我觉得我妈没有暴露出她有钱的事，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而她多年的继积蓄也被放在她的小姐妹，也就是沁姨这里。沁姨也是在我成年之后，能自己管理钱的时候才告诉我的，我当时在看到那么多钱的时候，直接愣住了。难怪那么多女人要往风月场所这种火坑里面跳。 因为来钱快！ 我停止了那种无垠的想象，目前即便是不靠着老袁，我们也能把日子过下去，我喘了一口气，这也是唯一让我觉得还凑合的事情。 沁姨的手术费用也不便宜，用了十几万，我看着卡里的钱瞬间缩小了十分之一，我有些肉疼，我摸了摸肚子，以后我们三个都算是没有收入了，三个人要活下去，钱还是要省着点花才行。 等我回到病房里面的时候，沁姨已经醒了。 我看到连正对着天花板，手指交握在一起放在胸前。这个姿势和我离开病房的时候已经变化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钻入了纱布之中。 若不是看到她眼角的液体流动，我甚至会以为沁姨是一具没有省级了的尸体，因为她现在看上去脸色格外的苍白，而且呼吸微弱，特别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花板，让我觉得格外的恐慌。 “沁姨，你不要这样，灾难都过去了，我还在。”我小心的去擦拭着沁姨的眼泪，又怕碰到她眼睛上的伤口。 她的眼睛被茶几角戳出了两个窟窿，这样流泪会不会很痛，我心疼的抱住了沁姨。我知道她的心里更痛，我感同身受，我也哭得呜咽。 “我瞎了是不是？”沁姨突然出声。 “不是的，还可以医治的，只是这一段时间会看不清东西而已，你不要担心，我会带你去大医院医治的。就算是大医院不行，咱们可以去瑞士，那里是发达国家，应该可以医好的，清枫哥哥也在那里，咱们去找他！”我下意识的否认。 我怎么能把这么残忍的事情告诉沁姨呢，她本来就是身体和精神上遭受了摧残，如果再知道自己残疾了，我真的害怕沁姨会想不开。 所以，我抱着她，更加的紧。 沁姨没有挣扎，我能听到她微弱的心跳，最后她嘴唇动了动，“瞎了也挺好，不用看到一些恶心的人，也算是为我当初的错误赎罪了。” 虽然她瞎了，她的心还如同明镜一般。 我知道我的谎言没有能够顺利的骗过沁姨，沁姨还是知道了自己已经瞎了的事实，我想她的眼睛应该很痛。 “别胡说，不会瞎的，您也没错。”我的眼泪肆意，泪水流进了嘴里，咸咸的，我知道沁姨说的赎罪是指的哪件事。爱情本身是没错的，又哪有什么赎罪，但是我知道沁姨一直为当初和林清枫的生父发生了关系而觉得愧疚。 毕竟，他是个有家庭的男人。 我想沁姨应该也是对他爱慕到了极致吧，否则也不会想着有那么一夜就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只是那么一夜就有了林清枫。怀了深爱的男人的孩子，一般女人都是舍不得打掉的，沁姨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我开始理解她了。 沁姨又开口，她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她竟然这么早就醒了，我后来才知道眼睛上的伤痛是巨大的，医生在动手术的时候，只是用了局部麻醉，只有人在清醒的时候，才能修复她的眼睛。就像是激光去近视眼，也是如此的，所以沁姨一直就是有意识的，而她一直忍着痛，让我们以为她还在手术后的昏迷之中，她怎么这么傻！ 清醒着听到她曾经依靠过的男人说出放弃她，不管她的决定，对女人来说算是一种凌迟吧，我觉得这样未免有些残忍。 “你好傻。”我摸了摸沁姨的脸，满满的是心疼。 这个优雅的女人，这个代替母亲的角色给我爱和关怀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怎么就这么傻呢，她非要让自己承受巨大的痛苦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是吗？ 我一眼就看穿了沁姨的初衷。 沁姨没有解释，我知道他对于老袁，已经是心死了。 她说，让我带她回家。 我说不行，眼睛都还没有恢复好，怎么可以走。沁姨说她怕白芹在找来，现在白芹应该也是被我们吓住了，应该也不会派人盯着我们，而她的眼睛都已经瞎了，只要用药让伤口结痂就好了，没有什么问题的。 沁姨说的很对，虽然我不赞同她不接受很好的治疗跟我回家，可是在沁姨再三的要求下，我还是带她回家了。 护士小姐看到我们住院费都付了竟然就要出院觉得很诧异。但是她只是好心的挽留了一下，对于沁姨这种眼睛已经没有希望的人来说，护士小姐也没有过多的挽留，很顺利的给我们办了出院手续，并且告诉我几个给沁姨换药的时候要注意的事情。 在家里比不上医院有护士给换药，我都一一记下了。 我带着沁姨出院，扶着她，带着我自己的药，和给沁姨开的药，沁姨眼睛看不见，所以她不知道我买的是什么药，如果她看到了应该会很吃惊吧。 我们打的回到了家里所在的小区。 门已经坏了，家里的东西歪七倒八的倒在那里。小区治安好，没有陌生人进去，而且门口就是摄像头，就是门坏了，我们的东西也没有被偷走。 只是看到那茶几角上和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我的心里还是一抽一抽的。 “把我扶到沙发上坐好，你收拾一下东西吧。”沁姨的声音如同一口枯井，平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看到沁姨坐在沙发上，挺着脊梁骨的样子，心疼很容易的就溢出来了，我问沁姨要不要给林清枫打电话。 我真的吃不准沁姨会不会一时冲动想不开。 林清枫是沁姨在这个世界上的牵挂，我试图用亲情唤醒沁姨，让她不要有一些求死的不好的念头。我身边的亲人都不在了，我不想让沁姨也离开我，那么我的生活里还哪里来的温暖呢。 沁姨想了很久，最后说好。 我开始在电话上按键，沁姨说，别告诉林清枫我们发生的事情，否则他会不顾一切的回来，甚至与他的爸爸作对。以及说是她对不起白芹在先，这件事情就当是这么过去了吧。 沁姨啊，总是为任何人考虑的面面俱到，而自己忍受伤痛。 当我把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都按好了，按下拨通键，竟然发现我们的电话被停机了。我拿沁姨的手机打，同样也是停机的。 我想，这应该是白芹的手段。 做了亏心事害怕我们去告状！ 第三十四章 重回花莲镇 “怎么了，没打通吗？”沁姨有些失望。 在离开这个熟悉的家之前，她其实是想跟儿子打个电话的，她想问问白芹有没有对林清枫出手。林清枫就像是扎在白芹心口上的一根针，她怎么可能会容得下林清枫，现在可能是林清枫在国外，有他老子罩着，白芹还不敢下手。 也许是委屈了，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吧。 “电话，手机都被停了，不知道清枫哥哥那边怎么样，我想或许白芹也有可能对那边的联系方式动了手脚！”我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很有可能我们和林清枫就要从此失联了，白芹动林清枫不容易，但是在联系方式上动个手脚还是特别简单的事情的。 沁姨听了我的话，微微的垂下了头，似乎在伤心。 我忍不住打了打自己的嘴，怎么突然的就变笨了，本来还想让沁姨想着林清枫从而更加的有活下去的动力，现在这样反而是让她更加的伤心难过啊！ 沁姨沉默了。 我试图找一点东西唤醒沁姨的生存下去的力量，我拉着沁姨的手，让她的手掌贴在我的小腹上面。沁姨微微侧着脸，虽然她的眼睛被纱布蒙住了，但是我感觉到她在疑惑对于我突然做出这种举动，她不明白为什么。 “沁姨，虽然咱们可能最近几年见不到清枫哥哥，可是这里有你的孙子啊，我一定会让你给他平安的生下来，然后等清枫哥哥回来，我们又是快乐的一家。放心，苦难都已经过去了，幸运之神会眷顾我们的。”我的眼里带着希冀，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我的眼里就充满着慈爱。 沁姨似乎有些不相信的在我平坦的小腹上摸了几下。 她愣了愣，感受这个现在还不明显的生命，她有些恋恋不舍的将手抽了回来，“璐璐，把孩子打掉。”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为什么？”我不敢置信。 沁姨可是我肚子里孩子的亲奶奶啊，她怎么可以说出让我打掉孩子的话呢！她知道了这个孩子不应该和我一样高兴嘛？我一时有点接受不了。 “你不能为了一个孩子放弃你的前途。”沁姨摸了摸我的头，安慰，但是又伸手摸了摸我的小腹，似乎很不舍。 这里是她和那个她曾经爱慕的男人的血脉延续。 前途，前途还是未知的，有白芹在，我的前途是怎么样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和沁姨仔细的分析了这件事情，沁姨唏嘘了一下，如果我继续留在学校里，白芹不知道是不是会插手到学校的事，而我们总归是要躲得远远的才安心。 至少在我们羽翼未丰之前，根本没有力量和白芹争斗。 “我希望你不会后悔！”沁姨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着想，所以面面俱到的考虑。可是我觉得沁姨一方面是为了我的前途，另一方面是被男人伤透了心，可是难道她连自己的儿子都信不过吗？ 可是在后来，我还是知道了男人的劣根性。 女人总是要用眼泪才能隔断自己的那丝对情情爱爱得想象之桥。 沁姨没有再说让我去把孩子打掉这种话，我们都一起期待着一个小生命，这让我充满了力量，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新生总是美好的。 而我们原本被白芹破坏的有些灰暗的生活，也终于漏开了一道缝隙，似乎有阳光从中泄露了出来。 我们连夜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这个小区。 我带走的是沁姨和我还有林清枫的一些衣服，以及沁姨这些年的积蓄，别的东西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变卖，就留在这里吧。 我们来到了花莲镇上，因为不知道去哪里，特别是带着一个眼睛不方便的沁姨。花莲镇上没有小区，只有独立出租的民房，我选了一间干净的小院子，房主人是一个蛮风雅的人，院子里种满了花。 我想沁姨看不到东西总归还是闻得到的，住在这花香盈盈的小院子里应该不错。 我一口气付了一年的定金，我们就要住在这里了，着属于花莲镇的角落了，只要过去一点点就是隔壁的柳家镇了。这样也好，毕竟花莲镇上还有我所谓的那些亲人，我都已经想好了，以后要购置一些生活用品都可以去柳家镇置办。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平静无波的。 沁姨的眼睛也在一日日的转好，而我们似乎也快忘记了当时的伤痛，或许是我们看似忘记，只是因为不说，而有些东西是铭刻在了心里的。 而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很稳定，但是每个月去打一次保胎针，他也平安的在我肚子里渐渐长大，沁姨的眼睛也得每个月去医院检查一次，防止病变感染眼球。 这一天，我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我的一个同学。 她告诉我高考成绩出来了，考了684分的高分，还说老师联系不到我，发了疯的找我，我可是我们全校排名千五的高分，重点大学完全没有问题。 我和她寒暄了几句，就回家了。 沁姨握着我的手，再次说了一遍，让我再重新做一次选择现在还有机会，我摇摇头拒绝了，我不需要机会。 但是……重点大学啊，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唏嘘的，我曾经的梦想。 但是我知道这个分数就够了，我曾经的努力得到过回报。 回到家，我再一次的拨通林清枫的电话，可是对方那边依旧没有回声，我想我们是真的和林清枫失去联系了，也许等孩子出生了，他就能回来了，我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在我怀孕两个半月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人，吴老师。 说起来真是机缘巧合，住在我们隔壁的孩子竟然是吴老师班上的，她来家访的时候看到了在院子里浇花的我。 我没有和她打招呼，因为我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打了招呼人家也未必会回应，因为在她的心里，是我把秦雯害得入狱的。 秦雯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条除不去的沟壑。 但是在吴老师走后，我的奶奶和叔叔就找上了门来，恰好天气阴沉沉的，似乎有雷电在天的那头滚动。我的奶奶和叔叔带着大棍子，叫了很多人来。 “死丫头，你不是很厉害吗，还让人揍你叔，你们怎么不住在成立了，让我看看你们耍城里人的威风。还有那个臭婊子是瞎了吗？真是苍天有眼啊，这种做鸡的人就活该下地狱，真是丢了祖宗十八代的脸。”我的奶奶骂的很起劲。 俨然不知，她连她自己有骂了，当然这是在不久之后，。 我说我的事轮不到他们来管，毕竟我现在的户口已经不在程家了，而且他们也没有资格拿长辈的身份管我。当初是在老袁的帮助下，我的户口才迁出来的，所以奶奶和叔叔没有名目闹腾了。 奶奶说我们这么落魄，肯定是沁姨下了，所以被那个老板给抛弃了吧。 真的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开口就像是一把尖刀戳在沁姨的心里，我抿了抿唇，给了我的奶奶一巴掌，让她住口。 我浑身是伤的沁姨容不得别人再往伤口上撒盐。 林清枫不在，我就是她的女儿，我就理所应当的要替沁姨挡着这些流言蜚语。 叔叔还给我两个巴掌，并且格外的嚣张，似乎要把老袁的小弟打在他身上的拳脚都施加在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如果再这么被他打下去绝对会出事的。 沁姨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所以她趁着那些人觉得她是个瞎子从而放松警惕的时候，拔腿就往门外跑，一边喊着，“救命啊，强盗杀认啦！” 虽然她眼睛看不见，但是自己家里，沁姨还是对路很熟的，竟然真的让她奔到了门口，虽然有人马上去拉，但是沁姨的手扒着门框，死死的不松开，外面的路人也听到了这里的求救声，倒是三三两两的把这里给围了起来。 叔叔和奶奶怕再拖下去会生变化，揪着我就准备离开，但是出门前被沁姨抱住了腿。 “哼，本来觉得你这个老娘们替我们白养了这个丫头这么大，这个丫头也能给我们家赚点嫁妆，也不想多为难你的，怪就怪你太不识趣了！”一根硕大的棍子落在了沁姨的膝盖骨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没能保护好沁姨！ 我发疯了，狠狠的咬住了抓着我的我奶奶的手，她吃痛一放开，我就去推开我的叔叔，防止沁姨再被她打。 而沁姨的腿似乎被打断了，软趴趴的，根本站立不住，她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你们今天想带走我，除非我死！”我脸色狰狞的看着这帮人。 我叔叔骂我，我就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棍子打在我的肚子上，我一下子摔在了地上，蜷缩了起来。 他的棍子又像是雨点似的落在我的身上。 我抱着肚子，像是一只受伤的刺猬。 而似乎有液体从我的身下溢出，一直在流。 “天哪，打出人命了，这帮强盗哪里来的，胆子也太大了。” “流了那么多血，不会要死了吧！你们这些强盗给我滚，快滚，我们已经报警了。” 迷糊中，我听到了警笛的嗡鸣声。 希望我的孩子没事，希望沁姨没事……我的意识在涣散着。 第三十五章 突生变故 “小音，这个娃娃好看吗？”我向着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扬了扬手里的娃娃，今天下班路上给她捎带回来的，不贵，哄哄小孩子还是不错的。 “妈妈，小音喜欢，妈妈爱小音，给小音买娃娃。”小音朝我扑了过来，抱了满怀，肉肉的身体像个球一样，圆滚滚的。 是啊，离开县城都有四年的时间了。 我二十三岁，小音三岁。 沁姨坐在门口，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在缝缝补补的，因为眼睛看不见，显得动作格外的笨拙，每次都要摸一下，然后才能缝一针。 “妈，你这些东西放着等我来弄就好了，你万一扎着自己的手怎么办。”我放下小音，急忙跑到沁姨的边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是我穿的衣服，上次出去跟妆的时候被铁钉子挂到了，勾出来两个洞，可能沁姨洗衣服的时候摸索到了，就拿了针缝缝补补的。 这几年，一些危险的切菜的事情我都不让她动，可是往往她还是闲不住。 我对沁姨的称呼也变成了妈，我也是打心里把她当妈看的。 自从我叔叔和奶奶来闹事，我们也从那个充满花香的大院子里离开了，我摇头去想那个噩梦般的一天。 我们搬到了柳家镇上，辗转了好几处房子，我们现在租的这间房子有个大院子，院子里没有那么多花花草草，但是有一棵大榕树，树上还有鸟儿做的窝。每天睡醒的时候，阳光都会从窗子里照耀进来，伴随着鸟儿的清鸣，生活格外的清宁。 沁姨的眼睛依旧还要每隔一个月就要去医院，但是医生说有所好转，在吃的地方注意饮食清淡，以及心情上保持愉悦，着眼球就不会感染导致病变。 我身上的钱也不多了，每次去看眼睛动辄十几万，钱就像是烧的。 我妈和沁姨的积蓄被花的只剩下不到一百万了，我现在也在努力的工作去弥补这个巨大的亏空，可是饶是我起早贪黑的跟妆，依旧是入不敷出，但至少生活还是稳定的。【ㄨ】我就指望着沁姨的眼睛被医生确诊为不会再病变了，这样我们的日子就可以过得更加惬意点了。 我也不贪心，就算是现在这样，也不错啦！ 我在等，等林清枫回来。 四年了，也该回来了。 一边盼望着他回来，一边又害怕他回来找不到我们，所以时不时的我都会去那个小区里面看看，那个门依旧是破的，里面的东西都积灰了，没有动过的东西。 他始终还没回来，若是回来了，必然是会回家的。 可是我等到了林清枫回来，却也等到了白芹那个变态的女人。 对，白芹就是一个疯子，我对她的仇恨没有丝毫的减少。若不是沁姨和小音还要我照顾，我真的恨不得提一把去把白芹给砍了。 白芹的消息是在傍晚的时候接到老袁的一个电话才知道的。 老袁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甚至不准备接听就挂了，但是我看着沁姨听到电话里说白芹现在在找我们，让我们小心点。 我反问老袁没有把我们的行踪透露出去吗？ 既然老袁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也代表着他必然是对我们的的落脚地是有所知晓的。我现在从事着跟妆的工作，多半是东跑西跑的给一些新娘子化妆，所以我的名片也有散在外面，而老袁我不知道他是一只有派人跟着我们还是通过我的名片知道我的电话的。 “为什么，她为什么又要找我们的麻烦！”我拧眉，不解。 “林清枫回来了，和他的儿子夺权，老爷子似乎对林清枫很满意，想要传位给他。”老袁说出了事情的真相，也难怪白芹会焦急上火要找沁姨，八成是为了出气。 听到林清枫回来了，我的心里竟然有那么一瞬的空白。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除了电话上联系不到，甚至他的qq头像一直都是灰色的，我一度以为他也遭遇不测了，谁知，那个我等待着的人，说回来就回来了。 我跟老袁说知道了，然后态度疏离的跟他表达了感谢，就把电话挂断了。 “她又要来了。”沁姨的双肩耸动。 对于白芹都是我们记忆里的一个噩梦，我畏惧着，沁姨也是同样的畏惧。现在我们根本没有自保的能力，我们只是一个普通人。 “这么多年，我想她的气也消了，为什么，我都瞎了，我甚至连我的儿子女儿都看不到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是不是只有我死了，她才能高兴。”沁姨捂着脸，指缝中流出了眼泪。 我知道她其实一直很在意自己看不见东西，一直很在意，只是一直憋着不说，现在在白芹的刺激下，她终于都发泄出来了。 可是沁姨的情绪是不能古语激动的，对眼睛不好。 我拉住了沁姨的手，对她劝道，“妈，你还有清枫哥哥啊，姓袁的不是说清枫哥哥也回来了吗，还有小音，你不可以想不开的。” 我这么说了之后，沁姨的情绪才缓缓的平复下来啦。 “那我该怎么办！”沁姨虽然冷静了下来，但是还是格外的慌乱，当初的折磨已经成为了笼罩在她心头的一片阴影了，我曾经半夜里听到沁姨做恶梦，一直喊着不要不要。 “该来的躲也躲不了，就盼着清枫哥哥能早点找到我们吧，白芹能找到我们，清枫哥哥也可以的。还有小音，我们得先把小音送到安全的地方，要不然白芹这个疯子……”后面的我更加的不敢想象。 林清枫要抢夺白芹的儿子的位置，我相信白芹应该会比上次更加的癫狂。 小音只是一个孩子，我不愿意她看到一些肮脏的东西，给她幼小的心灵蒙上一层阴影，所以我只能选择把她送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沁姨也赞同。 我甚至没吃饭就把小音抱走了。 小音捧着我的脸问我，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啊？ 听着软软糯糯的童音，我的心头软软的，我希望保护好这个小天使。不管大人的世界怎么样，小音在我心里就是最纯洁最干净的，我一定不能让她卷进这种纷争之中。 “去王阿婆家，小音去过的，妈妈要带奶奶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眼睛，所以小音需要在那边多住一段时间，我会给王阿婆留钱的。小音想吃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王阿婆给你买，你不可以抢别的小朋友的东西喔。”我跟小音认真的说。 从来，我都是把她当做一个大人给她讲道理的。 小音似乎也习惯了和我的这种相处方式，她很乖，也很懂事。知道奶奶的眼睛不去医院会很痛很痛，所以即便是要离开妈妈和奶奶一段时间，她也乖乖的点点头。甚至一边说道，“王阿婆做的饭很好吃，王阿婆对小音很好，小音喜欢王阿婆。小音就是会有一点想妈妈和奶奶的。” “乖小音，妈妈会早点来接你的！”我碰了碰小音的额头。 王阿婆是柳家镇上的一个孤寡老太太，岁数挺大了，但是做事情很细致，有时候我出去跟妆的时候，就劳烦王阿婆照顾小音以及给沁姨做饭，王阿婆也是个热心肠的，每次都帮家里把家务做的好好的。 我和王阿婆简单的讲了一下我们遇到了麻烦，顺便给了王阿婆一大笔钱。 王阿婆看到这么大一笔钱，甚至有些害怕，我让她收下，如果有人找小音的话，就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是的，王阿婆如果答应暂时照看小音也是有危险的。 我不知道白芹这个变态女人的手会伸得多长。 王阿婆最后还是答应了，她说，“你们可得早点来接孩子，我一个孤寡老太太，在这个镇上也就跟你们稍微亲一些，别的人也不和我这个老太婆打交道，孩子我就是拼了老命也会给你们看好的，就怕孩子太想你们了，一定要早点回来。” 我答应了王阿婆和小音，会早点。 其实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能彻底的摆脱白芹，我的心里有些不安。 离开王阿婆家，我回到自己家里的时候，发现家里的门敞开着，一般情况下，家里的门是不会开的，除非是我平时下班快回来的时候。 我一下子冲了进去。 我发现沁姨浑身赤裸的躺在大院子的空地上，白芹用刀子一刀一刀的划在沁姨的肉上，甚至一边嘶吼，“你什么东西，一个臭婊子生的东西也想跟我乖儿子争，真的是吃饱了撑的吧。我要划花你的脸，呵呵，别想你的儿子来救你，他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忙着和我的儿子争，就算是你这个老妈死了他也不会管的。” 时隔数年，之前的一幕幕似乎又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白芹一点都没有变老，还是那头大波浪，脸色狰狞的比以往还要厉害。 “你疯了，快住手。”我冲了过去抱住了沁姨。 白芹和她的手下恶狠狠地看着我们，白芹看了我很久，忽然的笑了，“我放你们苟延残喘了几年，你也不感谢我，一来就说我疯了。疯了，是啊，我是疯了，因为我就是被你们逼疯的。” 我抱着沁姨瑟瑟发抖的身体，并没有理会这个疯女人。 而白芹却一步步的朝我走近，狞笑，“听说，你是那个小贱种的心上人啊！” 第三十六章 恶毒的女人 “你想怎么样？”我身体微微的颤抖，看着眼前这个眸子里闪烁着疯狂的女人。【ㄨ】 白芹仔细的看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最后才笑了笑，发出嘲讽的声音，“你长得跟你母亲还真是像啊，甚至比你母亲更要美，呵呵，他们父子的品味真的是相同啊，都是那么的烂，都喜欢这种徒有其表的女人。” 我没有回答白芹，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 我和我母亲长得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凡认识我母亲的人都会知道我是她的女儿，而白芹是因为林清枫惹她讨厌了，所以要来对付我了吗？ 我让白芹有什么都冲我来吧，我说沁姨虽然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但是这几年受的罪和折磨也够了。而白芹也不应该一次一次的揪着过去，从而让自己心安理得的报复，对，我就这么的将事情摊开了直说。 白芹似乎被我戳到了痛处，她说沁姨受到的报复远远不够。 因为，因为她做的那件事情，导致现在她的家庭不和谐，甚至影响了她儿子的生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沁姨。 我说对着我来吧，一切都冲着我来吧，我愿意替沁姨受。 我至少还年轻，而沁姨自从眼睛瞎了之后，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再被白芹折磨下去，我简直不敢再想象沁姨会如何。而林清枫也快会看来了，我一定要保护好沁姨，至少不能让她再被白芹的变态折磨下去。 “你，你还没有让我消气的资格。”白芹捏着我的下巴，带着不屑。 是的，她对于我的母亲，应该是讨厌的，因为我的母亲入了她丈夫的眼，甚至我可以猜测到白芹是很爱他的丈夫的。否则也不会因为他的丈夫对外面的女人产生了兴趣，甚至没有发生什么，这么多年了她还久久的不能放下。 而我的母亲就是实在她那颗善妒的心之下的。 我想到了这杀母之仇，眼里的怒气更加的盛了几分，我一把抓住了白芹的手，就往嘴里送去，这是我第二次咬白芹。 但是这次我没有像上次一样的紧咬着不放，我甚至现在都能看到白芹脖子边上的那个牙印，以及被撕掉了一块皮肉的伤口。 这次，我只是要激怒白芹而已。 我只是需要她把一切仇恨的目光都转移到我的身上，忽略沁姨才好。 白芹看着手上被我咬出血痕的牙印，目色沉沉，让她的手下把我抓了起来。我没有反抗，我就是反抗也反抗不了，而沁姨则躺在地上让我快走，不要管她，这一切的事情都是她引起来的。 “你们两个都别想走。”白芹让人抓着我，然后她继续拿起匕首在沁姨身上一下又一下的划着，似乎只有鲜血才能泄掉她的心头之恨。 而沁姨似乎知道白芹的目的，却也不想让她得逞。 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一声闷很都没有从嘴里冒出来。 我看着沁姨，更加的心疼了，挣扎着身体，却只是徒劳。 直到白芹划得她自己的手都酸了，才甩开了匕首，有些厌烦的说，“真是肮脏的人连血液的都是肮脏的，给我打，狠狠地打，随便打，毕竟拳头不长眼啊……” 听到她意味深长的话，我突然的有些害怕。 因为我看到了拳头重重的落在了沁姨的眼睛上。 “白芹----，你不得好死吗，那个恶妇，你就会欺凌弱小。”我嘶吼着，嗓子也有些沙哑，但是我不这么怒骂，我会感觉我的心里憋着一口气，发泄不出来。 而白芹似乎格外的淡定，随便我骂什么，连一句话都不说，眉头甚至也没有皱一下，直到沁姨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她才让手下住手了。甚至还不泄愤的踹了沁姨几脚，随后优雅的朝着我走过来。 我警惕的看着她。 这个恶毒的女人就是想一次次的折磨我们！ “好了，快送她去医院吧，她若是死了，我真的生活会很无趣呢，所以，你乖一点啦。听我的，之后我当然也会如你所愿，好好的折磨你，所以，你别着急。”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带着威胁。 我感觉我的脸上像是有毒蛇爬过似的冰冷。 随后，她让她的手下松开我，随后带着一帮人扬长而去。 我愤怒的拍在院子里的地上，一下又一下的，我气自己没用。 “璐璐……”沁姨气若游丝的喊我，我顾不得生气，急忙跑到了沁姨的身边，我握着她的手，焦急不已。 她说，“别送我去医院了……让我，我死了吧，我想只有我的死才能中止她的仇恨，别的我就不奢求了，我只求我们上辈子的恩怨在这里终结！” 最后几句，沁姨说的很用力。 我知道这是在她绝望的时候涌出的念头。 “这么久我们都忍过来了，妈，你还有清枫和小音。清枫已经回来了，他很快就会来找我们的，我们的噩梦就要过去了，你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我大声的说着，试图激起沁姨的求生欲望，我知道这两个人是沁姨留在这个世上的牵挂。 之所以叫牵挂，那么就不是那么轻易能割舍的。 “你用这句话安慰我四年了，可是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我的儿子……我很累了……我想早点解脱。”沁姨有气无力。 随后她就没有了动静！ 我害怕极了，我急忙背起沁姨，一步一步的走着……我要带她去医院，我不能让她出事，绝对不能！ 县城医院。 “程小姐，你母亲这个伤，一定要送到省城里才行。其实身上的伤只是细碎点而已，我们都简单处理过了，已经不再流血了。重要的是眼睛上的问题，本来眼球就是岌岌可危的，现在更是受到了重创，这样子，真的太危险了。要赶紧送过去，否则眼球坏死，就要摘除眼球了！” 医生平静的话，像是一把又一把的锤子狠狠地敲打在我的心头。或许在医院里面当医生，见惯了生死，一切都显得极为平常。 而我，见不得我的亲人忍受这样的病痛。 “医生，送省城吧，赶紧把我妈送省城，医药费我有！”我拉着医生的衣袖，特别的无助，假如他现在要我给他跪下来，想必我都会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给他跪下的。 …… 我的耳边响起了一阵一阵的救护车的鸣笛声。 我们坐着救护车，把沁姨从县城的医院送到了省城的医院，一路无话。我只是静静的看着沁姨，浑身的刀痕，最终的伤却是在眼球上。 护士小姐似乎是新来的，问我们是惹到什么黑社会的人了吗，竟然被划了那么多刀，怎么不去报警呢！ 报警，呵呵，没用。 在当初白芹第一次来折磨我们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报过警了，但是当时警察的答复是不接受私人恩怨的按键，又没闹出人命。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白芹必然是跟警察局那边打过招呼了。 即便是报警了又能怎样，自取其辱。 我不想过多的跟这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但是心态还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过多的讲述社会上的事情。 我也没有心情，我的沁姨还躺在病床上，我现在做的事情就只能替她祈祷，我希望我这种信仰之力可以感动上苍，让幸运之神眷顾我们。我们都惨遭厄运那么多久了，也是时候要转转运了，但愿，沁姨没事。 可等我们到了省城的医院，我第一次知道束手无策的感觉。 “这位小姐，你妈的眼球收到了极大的损伤，如果要保住眼球的话，大概需要三百万的医药费，这样日后出国的话，国外的技术比较先进，你妈还是可以治好的。如果摘除眼球的话，只要几万元的费用。” 医生的话萦绕在我的心头，像是藤蔓似的，将我缠得紧紧的，甚至要让我窒息。 我现在全身上下也只有一百多万了，还差一半的医药费，我那么短的时间内去哪里筹集那么多钱呢，我咬咬牙，这医生简直给我出了一个最大的难题了。 而选择摘除眼球，费用只是这么一丁点。 我该选择摘除眼球吗？反正沁姨也看不见了。不可以，随即我又摇了摇头，沁姨都坚持治疗了这么多年，再支撑下去，等到林清枫找到我们，沁姨就可以被他送出国治疗了。在这最后的关头，绝对不能功亏一篑。 我捂着脸，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手术室里的医生还在等着我的决定。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眼下情势紧急，如果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沁姨的眼睛就怕是保不住了，而我陷入了深深的无力之中。为什么我会这么的没用，如果我富裕一点，沁姨也不至于会这样。 深深的自责，在我的脑海里绽放。 就在这时候，突然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踢踢踏踏的。 我转头朝来人看去，是白芹，阴魂不散，如果不是她身边跟了那么多保镖，我真的想冲过去跟她同归于尽。 “想要钱吗？我有！”白芹的一句话打断了我所有的冥想。 她是什么意思，我怔怔的看着她。 第三十七章 代价 白芹会有这么好心吗？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你究竟又想做什么？”我看着白芹，我的牙齿都在上下的磨着，我真的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似的撕碎她。 总就是做不到，我的语气也变成了压抑的质问。 白芹美目流转，她的心情似乎很好，是啊，把沁姨折磨的奄奄一息，她的心情怎么可能不好呢，我在心里冷冷的一笑。可她似乎对我很放纵，走到我跟前，双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缓缓的说道，“相信我，我只是想留住她的眼睛而已！” “你……”白芹说的诚恳，我虽然不相信，但是也是疑惑的。 “哈哈，我当然是没有这么善良的，我只是想留住她那双眼睛，日后让她好好的看看她的儿子是怎么被我打压下来的，懂了么！”白芹笑得张狂，似乎对于对付林清枫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女人，怎么会容许一个私生子夺走她儿子的地位呢。 白芹这么说真的是很让人有信服力。 我相信她也是能做到她所说的事情，毕竟她就是有这么的恶毒。 我点了点头，然后竟然有些期待她能直接去医院里面交了钱，保住沁姨的眼睛，可是我疏忽了一件事情，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终究我还是想的太过于天真了。 白芹看着我，淡淡的额说，“我会保住她的眼睛，你也不用担心我会食言，不过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你不是小贱人的心上人吗，你不是求着我去折磨你吗，所以现在我来履行我的诺言了！” “你！”我眼里几乎欲要喷火。 “说吧，帮我救沁姨，你有什么要求！”我握着拳头，却又松开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我本来以为白芹是要利用这次机会大大的打击清枫哥哥，但是想不到她的目的是让沁姨活着，但是她会阻止沁姨和清枫哥哥相见，重点是让沁姨看到自己的儿子从高处跌回到尘埃里，这个用心不能不说是极为险恶的。 我以为暂时同意白芹救沁姨，好歹能暂时先保住了沁姨的眼睛。 可是我又想得太简单了，白芹是有目的的。 她说，“我借给你三百万，在三年之内还我，意思就是你一个月至少还给我10万。” 她是这么说的。 竟然这么简简单单，没有别的要求？ 然而，她就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就走了，随后，护士小姐来告诉我，说医院的医药费已经被付过了，沁姨可以进行手术了。 变故发生的如此之快，一时让我有些反应不过来。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等医生护士们走出病房的时候，我都感受到了他们身上的疲倦。而当一脸倦容的医生告诉我沁姨的眼球保住了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就是上帝派来人间的精灵，救死扶伤。 我守着沁姨，她同样没有昏迷。 “哪里来的钱？”沁姨问我，很肯定的语气。 我虽然不知道沁姨是怎么知道我花了多少医药费的，但是有可能是手术室里医生和护士的告诉她得，我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给她掖了掖被角，“妈，你不要多想，钱的事情我是会想办法的！” “你身上有多少钱，我能不知道，所以你不要想骗我。我虽然看不见，但是我的心还不瞎，三百万，不是三块钱，你为什么不放弃，我的眼睛反正已经看不见了，你放弃了，至少就不需要去借高利贷了啊！”沁姨说的有些急促，虽然是教训的口气，但是语气里满含的都是对我的关心。 呼---- 我真的是大吐了一口气。 幸好沁姨以为是高利贷，如果她知道这个三百万是白芹出的，会怎么样呢？虽知道是与虎谋皮，我根本不可能得到好处的，但是我也是被逼上了绝路，否则以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和仇人扯上任何关系的。 即便是债主和借贷人的关系。 我含糊的带过了，也没有和沁姨说明这不是高利贷。反正白芹说只要每个月还十万就好，我想着我身上的积蓄还能支撑个一段时间，并且找个房产或者汽车销售类的工作，虽然工作会格外的辛苦，但是提成高。 应该能还得起的，生活总不会逼死人的，而人会逼死人，虽然现在白芹似乎不要我们的命的样子。 “妈，你以后也不要说这些丧气话了，清枫哥哥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我想你也很想看看他是长成什么样子了吧。还有小音，你难道就不想有一天看看她是长得什么样子，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既然是我做的决定，我就不会后悔，我希望你也赞同我！”我给沁姨削了一个苹果，切成细小的块状，然后用牙签插着送到她的嘴边。 沁姨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最后无奈的说了一声：“你这孩子……” 这回，沁姨也同样要求不要住在医院里面了，浪费钱，但是这次我却死活都不听沁姨的，大钱都花了，自然是不会差这些小钱了。而且沁姨的眼球一再的遭受损伤，一次又一次的，已经脆弱的可以，我不能让意外有发生的可能。 在医院里住满了半个月，我才带沁姨离开了医院。 省城，一个不足20平米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两张椅子，一个独立卫生间，简陋的可以，但是这是我们在省城的落脚之处。 省城不亏是全国高消费的城市，特别是房价，算得上是寸土寸金。 这么一丁点大的地方，一个月的租金就要2000块钱，可能是我们选的地段是靠近医院的地方吧。而我觉得我又高估了我手上剩下的钱能够支撑的时间了，因为沁姨现在每隔十天就要去检查一下眼睛，而费用是不低于五万一次的。 我只能在平时，让沁姨呆在家里，而我出去找工作。 我找的都是一些销售类的工作，我想也只有这种工作能让我月收入能过十万，可是这些房产销售或者汽车销售，无一不是嫌弃我学历比较低，没有工作经验。一开始我以为是大城市里的就业竞争比较激烈，后来在我面试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个外貌、口才、学历皆不如我的人应聘成功，我才知道我被耍了。 而这耍我的人就是白芹。 从知道的那天起，我就没有再去找工作了，我呆在家里苦思冥想着出路。 我想，如果我还不起钱，白芹又会有什么样的名目折磨着我，或者折磨着沁姨，我是真的怕了她了。 三天的时间，我就时不时的坐在那里发呆，沁姨虽然看不到我的模样，但是连她都害怕了，怕我会出什么事情，几次三番的过来询问我。 可是欠了白芹债务的事情，是一定要瞒着沁姨的。 就在距离一个月的时间还差三天的时候，白芹终于派人来了，我也找到了我能做的事情，就是在淘宝上开了一家网店，跑了很远的路批发了一些很廉价的衣服，因为店面刚开始做，生意不是很好，一个月只有一两千，距离白芹要的十万差的太多了。 对于白芹的人能找到我家里来，我并不奇怪。 省城就是白芹的地盘，我知道从我们离开医院的那一刻起，就被白芹监视了，甚至我在找工作的时候她都会派人监视我。我去哪家应聘，她应该就会打电话过去，所以有时候面试的经理一开始还说我不错，可是接了个电话之后就不会再理我了。 白芹的手下果然和我说的是债务的事情，我把他推到了远一点的地方说，说好之后和沁姨说我出去有点事，就坐上了他的车。 我被拉去白芹所在的别墅里见到了她。 这个别墅位于郊外，似乎挺长时间没有人居住的样子，因为我只看到了白芹一个人，然而都没有别人。 白芹看到我，眼里盛满了笑意。 若是不知道的人看见，可能还会以为我是白芹的亲戚吧，我在心里这么恶趣味的想着。 她很热情的招呼我坐下，甚至给我打开了电视，让人给我送来了水果。我也不客气，捧着水果盘就吃，现在我们的生活过的很节俭，除了给沁姨买点水果，我自己一心扑在网店上，根本没时间顾及吃吃喝喝。 “你这个月的十万准备好了吗？”白芹笑眯眯的。 “我从手提包里拿出现金，十万，其实并不多，就是十刀钱，一刀就大概像砖块那样厚吧，其实我更想把这些钱砸在白芹的头上。 “据我所知，你还没有找到工作？”白芹看着我，眼里的意思很明显。 我被她看着，甚至泛起了恐慌，给了白芹十万，加上沁姨十天就要花上五万多，我现在身上的钱只有几十万了，最多只能够支撑个把月。 白芹究竟想做什么，她开口这么说，必然是有深意的！ “我知道一个工作，可以让你快速的赚到钱，做不做！”白芹的声音带着诱惑，她知道我缺钱，所以这么说觉得我肯定会上勾的。 “什么工作！”我皱眉，即便知道是陷阱，我也得跳进去，因为我缺钱。 第三十八章 过分 “去做那什么啊！哈哈哈哈……”白芹那染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的，似乎丝毫的不顾及我那铁青的脸色，似乎是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竟然让她笑得停不下来了，这笑声在空旷的别墅里甚至出现了回音，让人有几分毛骨悚然的样子。 “白芹，你太过分了。”我握拳。 真的好想朝这张嚣张的脸上一拳砸过去啊，我想知道这个女人是吃什么长大的，是不是吃屎长大的啊，竟然这么变态。 白芹看着我暴怒，似乎心情更加的好了，她也停止了她那疯狂的笑意，可能笑得多了会让她眼角长皱纹，我看着她慢慢的停止了狂笑，甚至还用无名指在眼角轻轻的按压着，以及轻轻的按摩。 过了一会儿，似乎平静下来了，她才说，“你不觉得我这个建议好吗？做鸡啊，老本行啊，你母亲和那个小贱人就不是这行的吗？” 我竟然无言以对，一口气就憋在胸腔里。 不管我母亲和沁姨当初是怎么沦落当风尘中的，但是她们在风尘中摸爬滚打过了，这就成了白芹说她们的话柄了。我不想去争辩关于白芹对她们的侮辱，但是我自己也有自己的原则，我是好人家的女孩子，即使负债累累，我也没必要这么去做。 白芹似乎为我这种莫须有的骨气觉得好笑。 她说我还是太年轻。 我不知道她这种用长辈口吻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白芹是想当我长辈来着。她展现在我眼前的嘴脸只有丑陋和嘲讽和恶毒这几种，任何美丽的一面她都不屑在我的眼里展开。 “你觉得你在这个城市里还找得到工作吗？或者你那个小网店会开的下去吗？”她笑意吟吟的样子，却无不透露出她的精明。 她什么事情都知道，她早就在我们的生活中安插下了眼线，就算是我们出个门买个鸡蛋她都会知道。而我没有工作她也知道，我开网店她也知道，这种事事都拿捏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的特别的不好。 我扫了白芹一眼，咬牙，“你究竟想看什么，你是不想要我还你钱了吗？” 白芹伸出食指，在我的眼前晃了晃，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女人，顶多像是二十七八岁的，而且打扮的还非常的潮。 “钱我是一定要要回来的，虽然我的丈夫很有钱，但是男人给女人的也只是零花钱而已，这三百万也差不多是我大半的积蓄了。你觉得我会用我的身家去保那个贱女人的眼睛是为了什么？”白芹心情较好的和我卖了个关子，看了我不解得眼神才哈哈大笑的接着说，“当然是为了更好玩的事情啊！” 我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像看白痴。 她疯了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但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呢，非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为难别人也同样的为难自己。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施加痛苦的人，和痛苦的人，也同样的都会不快乐。 白芹终于感受到了我对她轻视的眼神。 她收敛了笑容，脸色一下子严肃了起来，“你要还我钱，那只能去娱乐场所里面了，你不想去也可以，我会时不时的去讨要利息！” 利息？ 该死的，我只想着三百万的事情，竟然忘了利息。 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就算是买单了的，可能饭点还要附加点什么别的钱。 “至于这个利息嘛，当然就不问你讨要了，这个钱花在谁的身上就要问谁要了！”白芹笑面虎一般的模样，让我灵魂都在颤抖。 她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去出卖自己的肉体，她就会对沁姨出手。 沁姨只是一个看不见的人，不管白芹要对她做什么都是非常简单的事情。【ㄨ】我也不可能天天都呆在家里，有时候我也要出去买菜啊，购置一些生活用品之类的。 假如在我出去的时候，白芹又派人对沁姨做什么…… 天哪，我真的是无法想象。 “你一定要这样吗？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看着白芹，我的眼里有着乞求，是的，我服软了，我不想出卖我的肉体，在那些声色场所里混着，不想沾研究，我这一身的清白只想为一个人留着。 可是白芹偏偏就不让我如愿。 她缓缓的开口，“为了什么，我早就说过了，你不是林清枫那臭小子的心上人嘛。如果有一天他在那种地方看到你，你说，他的表情是不是会比你现在还要精彩啊！” 我浑身一颤，白芹好毒！ 明明知道沁姨在意的是老袁，偏偏要当着老袁的面，让人侮辱沁姨。知道我在乎的是林清枫，让我在林清枫面前身败名裂。而我和沁姨不好过了，林清枫又怎么还会面上有光呢，这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 “你可以拒绝，但是拒绝的后果要想清楚。”白芹一脸正色。 “我考虑一下，钱给了，我可以走了吧！”我有些失魂落魄的，虽然我只要离开沁姨和林清枫就什么是都没有了，但是我的理智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做，我的道德也不允许，甚至我因为心底冒出的这个想法而无比的自责。 我知道白芹这么做的一个理由也是想把我逼离沁姨的身边，让沁姨身边没有一个人，她再慢慢的耗死沁姨，让她连死也不能这么的顺遂。 可是我又怎么能让沁姨陷入这种境地呢！ 舍身如果能成仁也就好啦，怕就怕白芹得寸进尺，反而我做师门事情也没有用！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发现沁姨在做饭，我有些脾气上来的将沁姨指责了一段，沁姨似乎格外的难受，而这里的房间特别的小，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躲，竟然准备要躲到厕所里面去。 我在厕所外面拍了很久的门她都不开。 她说她对不起我，拖累了我，她的儿子并美欧回来，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别的指望，反而要在这里陪她这个瞎眼的老女人耗着青春。 她说了很多，带着哭腔。 我静静的听着，坐在厕所的门口，抱着膝盖。 我觉得内心特别的荒凉，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沁姨，似乎一下子就词穷了。 白芹想让我去坐台，而我如果一旦踏入了那里，即便是林清枫回来了，我也是配不上他了吧，他是一个大家族里的少爷，而我是一个风尘女子，想想就知道林清枫的生父也不会允许，而我只能给他抹黑。 而我难道要重复沁姨的命运成为养在外面的那个！ 不，甚至我会比她更加的凄惨吧。 我摇了摇头，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路是要一步一步走的，饭也是要一口一口吃的，与其想那么多未来还没有发生的事情，不如考虑一下当下吧。 我好言的哄了沁姨，让她出来了。 沁姨的心情一直很不好，我拿出了快递包裹里面给沁姨买的东西，是几根毛衣针和很多的毛线，我握着沁姨的手告诉她冬天快到了，清枫也快回来啦，不如给他织个围巾吧。 我知道沁姨针织的本事很好，以前就已经练到了不需要用眼睛看就可以把东西织出来，我想现在她一定也是这么的厉害呢。 其实也只是找一些东西给沁姨打发一下时间而已。 沁姨反握住我的手告诉我，不要再想林清枫了，遇到合适的男人，如果也对我好的，可以尝试一下。青春没有那么漫长，林清枫在外面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所变化，所以还是做面前最有益于自己的事情吧。 我笑着说沁姨竟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她苦笑，毕竟身上流着那个人的血，还这么多年朝夕相处。 我一下子语迟，但是这几年我已经冥冥之中将林清枫当做的我的精神支柱了，即便是他不在，我也指有些想着他，我做起事情来，过这样的日子才能在苦中寻出一些甜味来。别说找另一个男人，就是放弃等他，我觉得对我来说都是特别困难的一件事。 沁姨还是不太懂我啊！ 或许是懂了，但是该劝的还是要劝。 沁姨抓住了那一团团柔软的毛线，问我有什么颜色的，我说黑色的和粉色的和藏青的。沁姨说把黑色的给她，说先给我织一条，然后在给小音织一条，说不知道小音现在怎么样了，天气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厚实的衣服。 我说王阿婆会照顾好小音的，而且我留了不少的钱。 沁姨这才放宽心。 沁姨就开始摸索着打毛线了，她没有再提林清枫，一点点很细致的打着毛线。我想她也许是在那么久的等待中，心微微的冷了，对于她的亲生儿子，因为这一次的灾祸可以算得上是林清枫带来的。 他怎么不来找我们呢？这是我和沁姨都在心里问过无数遍的话，但是谁也不会沁姨的说出口，怕一些美梦，触碰以下就碎了。 而我，也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和沁姨一样，是要先顾着眼前的人。 坐台就坐台吧，我不愿意，还能非逼我卖身吗，我在心里默默的安慰着自己。 我在网上查到了离这边最近的一个夜店----烟花巷。 第三十九章 烟花巷 “我叫刘媛，你可以叫我媛姐，你就是今天打电话来应聘的？”领班第一句话就是自我介绍，露西似乎很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我几眼，眼里有着惊喜。 我知道我的脸蛋，身材都是不差的，我对自己的估算一直是很精准的，更重要的是，我今天化了一个浓妆，在夜店里的灯光下，我显得格外的妩媚，我穿了一条收腰的纱裙，显得我的腰肢不盈一握。 为了不被夜店的领班，也就是妈咪坑，我从包里抽出了一根烟，是一包万宝路，我舍不得买把钱花在这些乱七八糟的地方，但是也就是从这里，我露出了一个破绽，被媛姐眼尖的发现了。 媛姐直接问我，是新人吧？大学刚毕业。 我没有回答媛姐，我以为她会不高兴的，谁知道她笑了笑就跳过了这个话题，开了一个价位，可是我觉得低了，我要求的是再加点。 “一个月我要六天假。”我语气肯定的说。 虽然听起来价钱是挺高的，但是还是要被抽成的，杯水车薪，就算一天能被点到个三次，再拿点小费，这么点钱都是不够的。还有就是我一个星期要陪沁姨去看一次眼睛，假也有点少。 媛姐似乎没有想到我还会还价。 但是我的黑眸一直盯着她，我在等她的决定，我想如果不行就算了，我再换一家就是了，但是现在我在等她答案。 “好。”媛姐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我也嘘了一口气，我只是赌一把，我对坐台小姐们的收入其实并不了解，每个城市都不一样，而我也是随口抱了一个价格而已，按照我的需求。 “谈好价钱了，那今天就去开工吧。”媛姐看了我一眼，似乎要穿透我的纱衣，看到我内里的身材似的。 就在我跟在媛姐身后，进入那个挂满红灯笼的烟花巷的时候，媛姐突然的开口，“我们这里的台柱子也才一千二一次，你知道你的价位有多高吗？你也应该知道如果你不被客人喜欢的话，我马上会开除你！” 她这个话说的很严肃。 我可以理解作为妈咪的心态，自然是希望手下的小姐一个个的都被捧红，这样妈咪自己赚的也多，也能在这个圈子里稍有名气。 我觉得惊讶的是，媛姐竟然会给我这么好的价格。 “给你自己取个艺名吧，叫本名也可以，反正是两个叠字儿的。”媛姐看了一下我的简历，笑了笑。 “叫美熙吧。”我随口说道。 我不想侮辱我爸妈给我取的名字，我也不希望来这个夜店里寻欢作乐的男人口中叫着我的本名，叫一个作为小姐的我。 媛姐竟然还因为这个艺名夸奖了我，说现在都流行叫什么熙啊，什么馨啊，大老板们也总是喜欢这种名字里面有女人味的。 我讪讪的笑了笑，对那些大老板的品味不敢恭维。 “等下跟我去换了衣服去见总经理，一定要学聪明点，否则就算是过了我这关，总经理他也不一定会收下你！”媛姐这么说起来的时候就显得有些严肃了，至少对我说着的时候，是面无表情的。 总经理，男的吗？ 我对我自己的外在还是有信心的，媛姐给我一个高价的坐台费也算是变相的增加了我的自信，所以我只是微微的有些紧张。 在去见总经理之前，媛姐带我去更衣室，那里有很多的衣服，甚至有一些是比较复古的衣服，还有一些竟然是古装，一些纱裙纱衣，裹胸，半臂之类的。 “你还不知道吧，我们烟花巷最有特色的就是情趣服务啦，什么霸王别姬，什么坐怀不乱，什么潘金莲和西门庆，一场价钱可贵了，如果你演技好，包你赚的比出台的还要多。”媛姐对我神秘的笑了笑。 这到底是什么？情趣节目？ 媛姐看我不明白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过段时间我就会明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应对总经理的面试！ 更衣室里挂着很多的衣服，我不知道怎么挑选，我让媛姐给我挑，媛姐也就给我挑了一条白裙子，仙气十足，但是同样也是格外的暴露。胸口这一片几乎都是暴露在空气中的，我那丰满的上围甚至有一般是露在外面的。 但是这件衣服的版型还是很好的，我在穿衣镜前面看到我的身材被这条白色的裙子很好的勾勒了出来，前凸后翘的，很诱人。 我没有嫌衣服暴露，顺从的样子赢得了媛姐的好感。 “不错，待会儿在总经理面前一定也要放聪明点！”这是媛姐第二次对我告诫了，我不由得对媛姐口中的总经理有些好奇，有多么可怕。 多可怕也不至于被我遇到的那些变态更可怕！ 这么一想，我昂首挺胸，跟在媛姐的身后去见那个总经理。 媛姐扣了扣虚掩的门，在得到里面的人允许之后才推开了门。听声音是一个成熟稳重的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的样子，而当我看到那个男人眉峰孤傲，鼻子高挺，一双温和的眼睛似曾相识，那红唇却有些单薄的样子。 他见我盯着他，皱了皱眉。 “这就是今天新来的人吗？”这个男人扫了我一眼，似乎有些不满意的样子。 我心头一紧，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好让他对我不满呢。 媛姐急忙帮我说话，说是新来的没什么经验，也刚好能够好好调教。男人听了这话，似乎更加的不满意了，在媛姐极力的帮我说话之后，这个男人让我进一个小房间里等着，说有一个考验，过了就行了。 我将信将疑的走进了这个小房间，里面是一个迷你的包厢，放着几个沙发，还有一台唱k的机器，我去点了几首歌，这么安静，让我有点慌张。 过了大概十分钟，进来了几个男人。 他们坐在我的旁边，一个手搭在我的肩上，一个手搂在我的腰上，我虽然不适应，但是还是告诫自己要忍着，现在只是在考验的时候，我想那个男人只是相让我们适应一下这个环境吧。 “小妹，刚来啊，长得还挺水嫩的，大学刚毕业吗？”搂着我腰的男人突然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我的脸色变得有些僵硬。 虽然知道这些都是考验，但是到时候的工作中都会遇到的，可是我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恶心，是的特别恶心的感觉，胃里一阵翻涌。 强忍住恶心的感觉，甚至又有咸猪手在我的胸脯上捏了一下，一个男人又接着说，“看你年纪不大，发育的挺好的，怎么想到来做这一行的，要不和我回家，我养着你！” 我的脸色隐隐发白，我要是任由他们继续下去，肯定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 来得起烟花巷这种高消费地方的，好歹也是有素质的，有头有脸的人吧，何况一堆人的聚会中，最多会调戏调戏小姐，肯定不会说这么下流猥琐的话吧。 另一个男人甚至在我的腿部摩挲着。 “我叫美熙，刚来的烟花巷，不知道这位大哥是？？？既然咱们都是自己人，那不如我们一起来喝几杯吧，也算是认识一下！”我捉住那只手放在我的腿上，将他的掌心贴在我的脸上，天知道我这么做的时候，我的心里是多么的煎熬。 果然，他似乎没有被我阻止举动后的愤怒感，似乎觉得我对他有意思，而另外一个男人就不服气了，有些暴躁的说道：“小妹，你这个就不道德了，你看我长得可比他帅多了，你怎么只陪她喝酒，不陪我喝酒呢！” 我当时脸上笑得能开出一朵花来。 只要不随便乱摸，喝酒当然是没关系的，反正喝的也不是我的钱。 我后来才知道这些来小房间里的人都是烟花巷外面找的流氓痞子，目的就是进来让小姐应付。但是有的流氓痞子总是爱占小姐的便宜，不是嬷嬷这里就是摸摸那里，对小姐非常的不尊重，有的胆小的小姐为了考验，甚至还和这些流氓发生关系。 而我，用酒吸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 流氓，毕竟是小流氓，不是混大的，免费的酒水他们当然也喝的高兴。 一眨眼，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过去了。 “怎么还没出来？”总经理皱着眉头，似乎拧成了一个结，媛姐也觉得惴惴不安，她怕我被人轮了，在总经理这么说了之后，急忙推开了小包厢的门。 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我一下子站了起来，看到媛姐，很安心。 “好了好了，你们也可以走了，等改天再来吧。”媛姐打发走了这帮男人。 这帮男人很听话的离开了，一边遗憾的说，“媛姐，难得找了这么好看的一个，竟然连小嘴都没给兄弟们亲一个，反而灌了兄弟们一肚子的酒。媛姐，你真是找到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才啊，发财了可别忘了兄弟们。” 媛姐和他们随意说了几句，就带我回去见那个总经理。 “真是天生做这行的料！”这个好看的男人嘴里的话让我的身体颤抖，气愤！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气愤呢，我冷笑了一声。 我跟着媛姐离开的时候，我没有留意到这个男人在看我的简历，他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我的名字的那一栏。 第四十章 正式上班 “美熙，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今天就开始上班吧，对待客人一定要乖巧些。”媛姐那双丹凤眼朝我缓缓一勾，开始告诉我基本的经验。 我竖起耳朵听着，对我这种一无所知的新人来说，这都是宝贵的经验。 媛姐也开始带我去四处逛逛，先了解一下烟花巷的基本设施，我看了之后也觉得烟花巷是省城出名的夜店是为什么了。光是这些装潢，就是雅致中透露着大气，如果客人需要好好谈生意，真的是很不错的地方，至少环境清幽。如果是出来玩的，还有各种cos，也算是一种特有的服务啦。 而小姐的素质，想想就知道了，那个男人对于小姐的面试考验就说明了一切。 “媛姐，66号包厢还缺两个模特，快带几个人过来给他们挑吧，选好看点的。”传呼机的那头，响起了服务员的声音，而媛姐拿着传呼机，说着知道知道了。 我知道，我要开始工作啦，我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 媛姐拍拍我的肩膀，给我打打气，然后我就在媛姐的安排下，跟着那些模特一起进去了。一般夜店里是分三个档次的，陪唱的是一类，多半长得不好看，但是唱歌很厉害。还有陪酒的分佳丽和模特，模特就是长得高，身材好的。 我看着那些一个个都是至少170的大长腿，想到自己165混在里面，真的是有所汗颜，幸好媛姐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带我去换上了一双恨天高，我就顺利的混入这几个模特当中被送去66号房间选台了。 我们到房间里的时候，里面是有些暗的，而闪灯在闪着，有一个大肚子的男人在唱歌，但是在我们进来的时候，灯“啪”的一下被打开了。 “各位先生，这可都是我们烟花巷最出色的小姐了……”媛姐开始招牌式的介绍，几乎是将我们夸到天上去了。 然后我们排队在这群男人面前绕了一圈。 “过来。”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对我招了招手，就是选中我的意思，我一开始愣住了。媛姐过来拉扯了我一把，然后说，“杨先生眼光真好，这是美熙，可是我们烟花巷的好货色啊，其他先生也请快选，要是不满意我再给你们换。” 随后又有几个模特被留下了。 而我坐的离杨先生比较靠近，既然都出来坐台了，我也不扭捏了。 杨先生看了看我，然后撩起我的裙摆，戴着眼镜下的那双眼镜含着笑意，“你穿那么高跟的鞋不会累吗？” 我一愣，他竟然会问我这个，但是他不说的时候还好，那么一开口，我真的觉得小腿有些僵硬，还硬邦邦的，有些酸疼。 “还好。”我自认为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给这个杨先生倒了一杯酒。 “脱了吧。”杨先生接过我手里的酒，一饮而尽，随后看着我，推了推眼镜，让我觉得他的话格外的真诚。 只要是客人的合理要求，都得满足。 媛姐和我说过的话，还在耳边响起，我就把脚上这双黑色的恨天高脱下来，整齐的摆好放在一边。而我的脚也因此得到了解脱，在外面透着气，细嫩的脚趾似乎都充满了活力。 杨先生没有做什么不规矩的动作，将我搂进了怀中，笑声朗朗，“小鸟依人点不是挺好的嘛，装什么大高个。” 我的头微微的垂下，闻着这个陌生男人的陌生的味道，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至少他比面试的时候那些不规矩的男人好多了。 我开始觉得，坐台似乎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 杨先生一晚上都没有让我做什么难堪的事情，只是喝的有些热了，他让我给他解扣子，我照做了，而他却亲了亲我的额头。 “小杨啊，你真是做了一晚上的君子啊，这小妹这么好看，不如给咱们哥们跳个脱衣舞吧。”边上的胖子凑了过来和杨先生碰了碰杯，甚至笑得一脸猥琐，肥肉颤动着。 杨先生笑了笑说那个胖子胖子花样多。 胖子听杨先生这么说，更是起了兴致，然后对我伸出胖胖的五个手指，命令，“脱，五百，你就脱一下，在我面前转个圈就好啦。” 说得容易。 脱光，赤裸的暴露在这头死肥猪的面前，我死都不会愿意的！ 我摇了摇头，给杨先生倒了一杯酒，压抑着心里的恐慌，装作没事人似的，“我今天的任务主要是陪杨先生喝酒，杨先生得先喝尽兴才行。这位先生边上的妹妹也不错，你们快喝吧，出来了就要喝个尽兴呀。” 胖子似乎对我转移话题不满，又大喊了一声，“一千，你脱不脱！” 这么大声，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我似乎也成了全场的焦点，有几个小姐还在起哄，说脱嘛脱嘛，人家这么大方，就是脱一件衣服，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我在胖子的注视下，咬着唇摇了摇头。 “你……”胖子似乎有些恼怒，觉得我少了他的兴，然后狠狠地将酒杯往茶几上一放，似乎脾气要发作似的喊道，“给脸不要脸！” 我当时的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当了小姐还想要尊严，是不是真的是很可笑啊。 可是我还是为了这最后的一层遮羞布，苦苦的挣扎着。 胖子站了起来，想要来拉我的样子，就在我几乎绝望的时候，杨先生突然站了起来。让胖子做好，说吓到人家小姑娘了，看样子还是学校里面刚出来的，干嘛和小姑娘计较。 这么讲，胖子才觉得捡回了点面子，然后胖子拿出一千块钱的现金，在包房里问，谁愿意脱，脱了这个钱就是谁的了！ 这时，一个女孩站了出来。 她的身材并不好，甚至有些瘦的过分，但是她眼里很麻木的站了起来，在胖子面前转了一圈，然后拿起了茶几上的两千块钱 . 胖子挑衅的看了我几眼，意思是我不脱多的是人愿意脱。 我看着那个女孩，她已经穿好衣服了，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依旧在和她的客人谈笑风生的样子。 她就没有丝毫羞耻心吗？当时我的心里付出这么个问号，后来我知道当小姐的这类人，在这个圈子里呆的久了，也就麻木了，身体对她们来说，只是一副皮囊，是青春的本钱而已，没有什么卵用。 他们又玩了一两个小时才走。 走之前，杨先生邀请我去吃宵夜，我摇头拒绝了。 他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但是很快就平复了心情，似乎要将风度保持到底，但是他给我留了一个号码，说遇到困难了可以找他。 我能有什么困难呢？缺钱的时候找他，交换肉体吗？ 我说知道了，并且谢谢杨先生今天对我的照顾。眨眼，我就把那张小纸条丢进了垃圾桶里面了。如果他最后不邀请我去吃宵夜，我可能还真的会觉得他是一个好人，可是就算是我刚入行，一个男人邀请一个小姐吃宵夜，难道仅仅是吃宵夜那么简单吗？ 我想应该是吃麻辣烫！ 目的这么显而易见，所以之前他所做的都只是为了最后那个目的的铺垫而已。 他们走了之后，我走到了刚才脱衣服的那个小姐身边，诚恳的说了声谢谢你，我是真的感谢她。如果当时再没有人满足胖子的变态喜好，胖子说不准会再把矛头对准我的。 可是那个小姐收拾着自己的包包，起身的时候才说她只是为了钱。 为了钱，这三个字对我来说还是很沉重的。 我很需要钱，比谁都需要，但是我的心里还是有着底线，如果有一天我彻底没有底线了，是不是意味着我也彻底出卖了自己呢！ 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包房，媛姐就在外面等我们，看到媛姐，那些小姐也停下来叽叽喳喳的叫着媛姐。然后媛姐走到我的身边，和小姐们介绍我，说我是新来的美熙，新人不懂事，让她们多照顾一下。 然后那群小姐都说好，但是我从她们的眼神中有的看到了嫉妒，有的是怜悯，有的是冷漠，她们也都是应付一下媛姐而已，谁又会真心的帮我。 那些小姐散了之后，我跟媛姐说了包厢里面的事情。 媛姐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这样子是会得罪客人的，可以借机去上个厕所，过一会儿回去，客人就可能会忘了这件事。同时，她也给我打了打气，说大部分客人都还是比较好说话的，我只是遇到了一个难缠的而已。 我说知道了，媛姐又告诉我，今晚我做了一次台，然后那个包房里叫的酒我们也都是有提成的。听到提成，我的眼睛亮了亮，竟然还有提成。 媛姐看到我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告诉我，喝不下别拼命喝，主要是想办法让客人多点酒，自己喝吐了也喝不了多少。 我点头，表示知道了。 媛姐问我今天还要不要继续，因为才十一点，夜生活之中算早得很。 我摇了摇头说不要了，这是第一天出来上班，回去迟了，沁姨会怀疑的，我还是早点回去吧。 第四十一章 刁难 烟花巷有个小姐专用的更衣室，除了有化妆台，衣柜什么的，还有一个私人的密码箱。之前媛姐带我来换衣服的时候，已经给我了一个密码箱，然后我改了缘由的密码，所以我进去的时候，输入密码，拿了放在里面的包就准备走。 只是这时，我发现更衣室里极为安静，我进来的时候，还是有很多人在叽叽喳喳聊天的。这些一般是没有被选中，或者是陪酒结束的小姐，看到他们都盯着我，我也只好自我介绍了一下，“大家好，我是美熙，日后多多关照。” 她们“哦”了一声，态度并不友善。 小姐和小姐之间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因为一个包房里能选几个小姐都是定数的。而且小姐的人数多了，她们的生意也就会适量的减少了，所以对于她们对我冷淡，是正常反应。 就在我要走的时候，我被三三两两的小姐围住，她们长得都很高，好像是模特这一类的。在小姐这个圈子里，模特的身价高一些，所以下意识会觉得比别的小姐要高贵一点，看着她们高昂着的头颅，我就知道了。 “你这个新人也太没有规矩了，你初来乍到的，不一个个的喊我们姐姐也就算了，竟然连茵姐那里都不过去见一下，这就是你有的态度？”为首的那个模特脸型有些偏方，眼线画得很长，为了让她的小眼睛看上去大一些。 “不知道茵姐在哪里，几位姐姐带我过去吧。”我知道她们就是过来找一下茬的，其实并没有恶意，虽然我赶时间，但是我要是日后想要在烟花巷里混着，我不得不按她们说的做，不过是见个茵姐嘛，去就去呗，想必这个茵姐应该是这里的台柱子。 带头的方脸模特，似乎没想到我这么逆来顺受。她的一拳似乎打在了棉花上，原本燃起的气焰也消了下去。 “茵姐在包房里面呢，走，给我过去等着！”方脸模特态度极为不友善。 等着？ 我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还在包房里面，如果我要等的话，那得等多久啊。一时间，我也有些急躁，我是想要早点回家的，可是那个方脸模特，和她们带来的几个模特一下子就把我围了起来，她们长得又比我高，一个个修长的身材竖着。 我倒是像栅栏里面被围着的小动物了，根本逃不出去。 然后我们就到了那个所谓的茵姐所在的包房里面，666，一个很不错的数字，我也在媛姐带我去走得时候，知道了这些包房的吉利数字越多，价格就要翻一倍。比如66一晚上是3000不含酒水，666就要6000一晚上。 在这高消费之地，我忍不住咋舌。 能在666包房里点小姐的应该都是有钱的大老板，也不知道他们要玩到几点，我忍不住拉了脸下来，这让我有些烦躁。 “怎么？你不耐烦等茵姐？”方脸模特似乎感受到我的不耐烦。 “没有没有，这位姐姐怎么称呼啊，我想茵姐真的是很受欢迎，到现在还在工作。”我不敢得罪这些地头蛇，虽然不想巴结，但是也不要得罪。 那个方脸模特身边的一个模特替她回答，“这是牡丹姐姐，和茵姐的关系特别好，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的那种。茵姐最不喜欢他陪的客人一次点两个，但是如果是牡丹姐姐她就没关系，羡慕了吧，新人。” 我真是装作羡慕的样子。 这个牡丹长相真的算不上好看，也就是长得高点，不过也是个平板。能在烟花巷里混的不错，应该也脱不开和交际手段好的关系，至少她和那个茵姐关系好就说明问题了。而现在甚至那个茵姐都没有开口，她就要抓着我这个新人来这里等茵姐，也算是称职的手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好几次抬起手表看时间，嘴里却不敢有一句怨言。 其他小姐也无聊的开始聊天，多半是说他们遇到的客人出手有多么的阔绰，有的是在说遇到的奇葩的客人有多么的变态。 而我一时半会儿也插不上话，只能在这里默默的发呆。 茵姐没有等到，却把媛姐给等来了。 “你们这几个人都给我杵在这里干什么？”媛姐走了过来，身上竟然还带了些杀气，对于我之前谆谆教导的样子浑然不同。 牡丹一下子就过去抱住了媛姐的胳膊，撒娇着说道：“我们在等茵姐啊，她在里面陪客人，我们等她出来一起去吃宵夜啊。媛姐要不要一起去呢，咱们去上次那家烤鱼店里吃，多加辣椒，媛姐肯定爱吃……” “她什么会在这里！”媛姐把我指了出来，她甚至没让牡丹把话说完，就甩开了她的手，眉头紧皱，看着牡丹的脸色有些发黑。 牡丹一时发愣，但是随即狠狠地剜了我一眼，对媛姐说道：“这个不是新人嘛，她说茵姐是我们这里的销售冠军，就想来见识一下。我们这些当姐姐的当然就带她来了，当然有好东西不能藏私是吧，以后这个妹妹多卖出去一些酒，多拿些提成，也能请咱们吃吃宵夜。” “收起你的小心思吧，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媛姐根本不吃牡丹这套。 我一时咬着下唇，似乎我又要得罪牡丹了。 可是在烟花巷，这种抢生意，竞争提成的地方，没有争吵没有撕逼显然是不正常的。媛姐让牡丹身边的小妹去把茵茵叫出来，那个小妹浑身一抖，但是因为害怕茵姐还是抖抖索索的进去了。 很快，那个牡丹口中的茵姐就走了出来。 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礼服，勾勒出她身上美好的曲线，身上的皮肤细腻的如同羊脂白玉一般。五官有些清淡，但是可能肤白，显得岁数很小，更惹人眼的是她胸前硕大的胀鼓鼓，因为被黑色礼服包裹着，更是诱惑，想让人去窥一窥。 我想，童颜巨乳就是她的代名词了吧。 茵茵走出来，看到牡丹她们一帮人皱了皱眉，还有怒气腾腾的媛姐，想想就知道应该是她们给自己惹麻烦了。 而她的眼神在我的脸上扫过的时候，闪过一抹惊艳。 “媛姐，怎么了？”茵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在包房里陪客人摇色子摇得好好的，就被叫了出来，客人还有点不高兴呢，这样可是会让她得罪客人的，茵茵有点不高兴。 媛姐看了下茵茵，并没有因为她是头牌就态度好转，反而说道：“茵茵，你手下的人该好好管管了，今天就是新来了个小姐，就堵着下班要回家的人，让人家来拜见你。我要是过几天多收个一群，难不成，她们就要把这个烟花巷给拆了啊！” 说到后面，媛姐胸脯起伏，还真是有些上火了。 茵茵的脸上闪过了难堪，瞪了为首的牡丹一眼，又打量了我一眼，应该是在疑惑我何德何能竟然让媛姐替我说话吧。但是目前她帮着媛姐顺了顺背，温柔的说道：“媛姐，我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我会好好说说她们的，牡丹你们还不给这个新来的小姐道歉。” “对不起啊，我们只是想带你熟悉熟悉一下环境而已。”牡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知道牡丹姐姐的好意，也谢谢媛姐了，实在是我今天有些急事，如果茵姐和各位姐姐有空的话，我明天请你们吃饭！”我诚恳的说道，显得很卑微。 她们没有理我。 媛姐让我赶紧回去吧，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估计她再多说什么可能更会激起这些人的逆反的心态，反而是不好了呢。 一场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时间就溜走了一个小时。 我回家的时候，家里的灯还亮着，我心里忍不住“咯噔”了一声，沁姨怎么还没睡。当我开门进去的时候，沁姨还坐在床头。 我仔细的嗅了嗅身上，原本就喝的不多，加上和牡丹她们闹腾了一会儿，身上的酒气早就消散了，倒是闻不出来了。 我进门。 “你回来了？”沁姨朝我这边转过来。 虽然知道她是看不见的，但是我还是做贼似的恐慌，我点了点头，极力的压抑住喉咙里的颤抖，说，“恩，回来了，今天刚找到了工作，新同事们请我吃饭，就到了这个点！” 沁姨沉默了一会儿，头低着，我去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沁姨在哭，她身体微微的抖动，甚至“啪”的一下给自己一个巴掌。 “妈？你干嘛呢？”我急忙放下手里的水杯，过去拉着她的手。 “你说，你是不是去那些脏地方上班去了！”沁姨有些泣不成声的，但是脸上是一片悲戚之色，看上去我的心都疼了。 “没……没有啊！”我眼神慌乱的说着。 “你不知道我是个瞎子吗？你身上的烟味，酒味，香水味，即使只有一点点我也能闻到，你告诉我，我这么想让你走上正途，你怎么就不听。你是想走我和你妈的老路是不是？你妈死了，我残了，十个小姐里面九个不得善终，你为什么要去做小姐……是不是白芹，如果是白芹，我把这条命抵给她，让她别再折磨你了！”沁姨情绪非常的激动。 第四十二章 虎爷 “治眼睛的三百万是我问白芹借的。”我闭眼，深呼吸。 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我如果再不说实话，沁姨肯定没有这么容易罢休。如果不是被逼上绝路……我也决意不会这样，这样烟酒不忌的自己，我也讨厌。 沁姨接受不了事情的真相，虽然她多番在心里猜测事情和她有关，但是被我说出来的时候，似乎像一个巨大的巴掌在她的脸上狂抽而去。她也不能抑制情绪的往自己脸上抽了好几个巴掌，“我知道，我知道，就是我，都怪我！我把这条命赔给她吧……” 低低的呜咽声，在我的面前她始终还是暴露出了最苍白无力的一面。 “妈，咱们为了未来的好日子付出了那么多！”我说话的时候身上肌肉都忍不住在颤动，“如果就这么的寻死了，不是正好合了白芹的心意了嘛，再等等，再等等，这样灰暗的日子一定会过去的，老天呀一定是长了眼睛的！” 沁姨在哭过之后，情绪平静了下来。 我煮了个熟鸡蛋，给她往脸上敷去，沁姨对自己下手可真是狠，看着一道道红痕，我有些不忍心。我也能理解她，眼睛看不见，又成天在这个房间里。以前至少还有小音陪她，这么压抑的氛围下，人不疯也得疯了。 给沁姨敷完脸，我们也就睡了，睡在一张床上，可是我还是有些不踏实，即使洗过澡我还是怕自己身上的丝丝酒味会干扰到沁姨。 我决定，等领了工资，就带沁姨换个房子！ 第二日的阳光刺眼，我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头还有些疼，似乎还没有习惯这种工作时间。沁姨的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了，在打着毛衣，而我出去给沁姨买了今天的食物放在家里，她眼睛看不见，但是摸索着还是能做的。 傍晚我出门的时候，沁姨也送我出门，只是没有多说什么。 我觉得是沁姨昨晚发泄后，所以今天不想说话了吧。 我到烟花巷的时候，大红灯笼已经亮起来了，绽放着古朴的味道，外面的人不知道的可能还觉得这是一家比较有特色的饭店呢。只是我这种从里面出来的人知道，这里面也是灯红酒绿，只是批了一层古典的皮。 烟花巷里的烟花女子，不就是给人玩弄的吗，我嘲弄的勾起了唇角。 我进去的时候，刚好在走廊里遇到了总经理。 “早。”他有礼貌的跟我打招呼，态度疏离，但是没有昨天的那般不喜，然后我也点头回应了一声“早”。 等我到更衣室的时候，发现她们都还在那里吃饭，有的则是在化妆，而我早早的就画好了一个大浓妆过来，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素颜长什么样，我觉得大浓妆可以保护我，对让我没有那么畏惧这个夜场里的一切。 小姐都是睡得迟起得迟的，乍一看没化妆的她们，简直跟鬼一样，这也是为什么小姐们多半是化浓妆的原因，是用厚厚的粉底遮掩脸上的疲倦罢了。 而我到了更衣室的时候，她们又开始议论，有些大声，似乎是故意说给我听得，说什么昨天媛姐护着我，还有的甚至说看到我刚来上班勾引总经理。 我选择不理会她们，随意选择了一件衣服就在更衣室里面换上。 就在我换上衣服的时候，媛姐走进来了，媛姐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旗袍，她皮肤很白，被墨绿色衬得很有气质。只是涂脂抹粉的脸上，还有那松松垮垮的站姿，是洗不去这一身的风尘味了的。 “客人要点人了，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准备好和我去选台。”媛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们。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选台了啊，我饭还没吃两口呢！” “哎呀，我化妆还要半小时呢，去不成了！” “讨厌，哪个客人啊，来那么早！” …… 更衣室里响起了小姐们的抱怨声，但是大家的动作都很快。选台就意味着有赚钱的机会啊，被留下了就可以赚钱了啊，吃饭的早就停下了，没换好衣服的也赶紧去换衣服了，而没化好妆的只能错过了，化妆毕竟耗费时间的很。 我们五个人排成一排进入了包厢，不是那种特别贵的包厢。 “怎么才五个人啊！”一个带着金项链，双下巴特别明显的中年男人不悦的说道。 “啊呀，虎哥们今天来得早，小姐们都还没化好妆呢，只有这几个了，当然也是我们这里挺不错的小姐呢，看看这个怎么样？”媛姐打着圆场，并且把排在最后的我给揪出来了，展示给他们看。 今天我穿了一条嫩黄色的抹胸长裙，衬得人白白嫩嫩的。 那个中年人一看，两眼一亮，五个人里留下了三个，我就是其中一个。 “来出天外飞仙吧，你，去换衣服。”我陪得就是那个虎哥，我端起来的酒还没有到他嘴边，他就把头撇到了一边去，并且对我命令道。 我一时有些不解，对烟花巷里的项目也不是很懂。 但是也没有人会告诉我，而边上的小姐似乎也没有和我说的样子，我只好提起裙摆离开了包房，幸好媛姐没有走很远，然后陪我去更衣室拿了天外飞仙的衣服。 这……哪里是衣服啊。 就是薄薄的纱料，穿在身上简直能让身上的肌肤都很明显的给暴露出来吧。我拿着衣服的手有些滚烫的，我羞耻穿上这种衣服，我也不想穿。 媛姐看了我一眼，解释，“这就跟情趣衣服差不多，好色的男人们就好这口，而且他们点的这么一出，你能多赚个500，不就是一件衣服吗，而且关键部位也遮住了，你就别挑了。这个虎哥有点难搞，你要是不穿，肯定又要得罪人了。” 我咬着唇进去换上了，眼里蓄着泪。 等我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媛姐眼里闪过了一抹惊艳。 我被她带去包厢的时候，虎哥马上就把我搂了过去，坐在他的怀里，他身上的烟味好重，我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虎哥问我是不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我含糊了过去，可是虎哥还给我灌酒。 我以前并没有怎么喝过酒，可能是遗传，我酒量还可以。 我拉着虎哥一起喝，而那些小姐都陪着他们的客人唱歌，酒桌上似乎也成了我们的主场。虎哥的脸色发红，显然是有些喝不下的样子了，抓着我的手说要和我摇骰子，说这么干喝没意思。 我说我不会，虎哥说他可以教我。 可能是我运气好的原因，摇色子的时候也都赢了。 虎哥连喝了几杯，然后去包房里的厕所，似乎是吐了，我们在外面听到了挺大声的呕吐声，然后和虎哥一起来的朋友就开始打趣他，连一个小姐都喝不过。 等虎哥出来的时候，脸色阴沉沉的。 他问我出台多少钱？ 我摇头说等虎哥喝高兴了再说这个，他却怒瞪着我是不是觉得他没钱。 我摇头说没有那个意思，他说那就是愿意出台了，我拍了拍脸对虎哥说，我有点不胜酒力，先去一下厕所。 但是他却抓着我的手不让我走！ 该死的，这招没有用，我开始懊恼，应该一开始就装醉的，而不是想着多消费一点酒水。谁知道激起了虎哥的好胜心，喝不过我就想着别的事情了，真是因小失大，我开始左右言其他，而虎哥丝毫没有被我的话题吸引过去的样子。 而别的小姐们都朝我这边看来，似乎看笑话。 “你这么躲躲藏藏的，难道是个雏儿？”虎哥看我对他落下来的吻躲躲藏藏的，显然不是那种老练的小姐，这么一说他的眼里更加的放光，似乎对我来了极大的兴致。 我说不是，只是我不出台，然后虎哥就开始说我看不起他什么的，而我迟迟不松口，虎哥看我的眼神里都多带了几分狰狞。 “是不是想要我在这儿办了你啊！”他狠狠地箍着我的手，然后我挣扎了几下，就感觉到手腕这里火辣辣的疼，我求救的看了一眼服务员。 媛姐说过，如果出了什么不能处理的事情，就让服务员来找她。 服务员很快就从我的眼神里面知道了我的乞求，然后他走了过来说这边的冰块用完了，去加冰块。其他的几个小姐也说不胜酒力，要去歇歇。 虎爷把我推到在沙发上，搓了搓大掌，“嘿嘿”的笑了两声，说正好他们都走了方便办事，然后虎爷的那两个朋友也给虎爷助兴，说说不准还真是个雏，那些大学生缺钱，说不准就来坐台了。 虎爷的兴致大发，将他骚包的粉红衬衫领子上的扣子一解，然后可能是肚子太大，肚子上的扣子也崩开了，虎爷索性把粉色衬衫脱了往外边一甩，露出一身肥肉的上身，胸口上还纹了一个硕大的虎头，乍一看能惊破胆。 我想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而虎爷的朋友揪着我，把我甩回了沙发上，然后虎爷冰凉而油腻的肥肉就贴在了我的身上……我恐惧的闭上了眼，心里涌起了一股绝望。 我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已经开始解皮带了。 第四十三章 沈晏 门被缓缓推开，大开的门缝里光亮更盛，而从我的视角看去看到了男人笔直修长的穿着西装裤的腿。我艰难的把头太高，看到了那张冷漠的脸，沈晏！ 他，会救我吗？ “虎爷，今天来了也不叫我？上回那个事我考虑过了！”沈晏进来，也不靠近，就远远的站着，我心里一寒，他来是和虎爷谈生意的嘛？ 虎爷听到他这话，扣着我的手一松，重新将裤子穿好。我见他离身，也早已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但是动作也毫不迟缓的站了起来，就想要走，还没走出去，就被沈晏拉住了手腕，“没看到我们谈生意嘛，坐下来陪虎爷喝几杯。” 看着他不是命令却胜似命令的口吻，我，不敢拒绝。 他是总经理。 我又坐回虎爷的边上，然后手握着一瓶啤酒，用酒开开了啤酒，然后给虎爷倒酒，而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酒就撒出去了。 沈晏看着我，眉头拧着，似乎要教训我，而虎爷笑着说没事，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而我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又忍不住想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差点吐出来，而我的身体僵直了，移动也不敢动的。 “虎爷上次说的合同我仔细去想了一下，三百万少了点，怎么也得八百万才行。”沈晏摸了摸鼻子，看上去有点像是狡猾的狐狸。 “你小子怎么比你老爷子还坑！”虎爷一下子站了起来，身材魁梧的像是一座小山。 “在下是诚心合作。”沈晏的背微微的仰靠在后面的椅子上，然后似乎很放松，也根本不畏惧眼前的虎爷。 似乎这种不把他放在严厉的动作惹怒了虎爷，虎爷顺手就抓起了边上的酒瓶，这个酒瓶里还装着半瓶酒，被他这么一拿起来就漏了出来，然后撒满了整个茶几。而酒瓶对着的是沈晏的脑袋，“你小子就这么跟我说话的，仗着你家老爷子？” “呵呵，虎爷有话好好说，我家老爷子能干不是众所周知的嘛！”沈晏捻起了果盘里的一粒葡萄。 而我看着虎爷那散乱的眉毛抖了几下，手里的酒瓶高高的扬起。 麻烦是我惹来的，我睁大了眼睛，想要当做这是没有发生过，就只能…… 在酒瓶子落下的那一刻，我挡在了沈晏的身前，半个甚至扑在了他的怀里，把背对着虎爷，如果啤酒瓶子落下来，那么砸到的也就是我而已。 “啪----”酒瓶破碎的声音。 我闻着沈晏身上那干净的男人的淡香味，刹那的晃神，飞溅的酒瓶碎片从我的身上划过，我甚至不觉得疼了。 “虎爷，你过了！”沈晏的声音如同凝结了万千冰霜。 其实虎爷的啤酒瓶并没有朝沈晏砸去，而是砸在了茶几的一角，沈晏其实做的不是很近，很有可能是伤不到他的，我扑过去，因为只有半个身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剩下半个身子还挂在外面挺多，所以就被啤酒瓶的碎片砸到了。 而我的肩膀上似乎还被划破了一道大口子，正在流血。 “哼，扫兴，走。”虎爷似乎为没有伤到沈晏而松了一口气，带着他的几个朋友马上就走了，走得时候还朝这边怒瞪了一眼，不知道是在瞪我还是在瞪沈晏。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不是得罪了虎爷，总是觉得心里虚得慌。 而沈晏，他又是不是目的为了来救我呢！ “我送你去医院吧！”沈晏突然开口，让我意识到我还在他的怀里，而我肩膀上的血顺着肩膀留下来，打在了他的白衬衫上，他似乎没有嫌弃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说只是小伤。 “那我送你回家吧，今天你赚的也不少了，以后遇到虎爷这样难缠的，放聪明点。”沈晏似乎知道我还想继续上班，但是对我告诫了一下。 难道他是来救我的，让虎爷故意发飙，让他摔碎酒瓶子，然后逼走他。 这男人甚至比我也会算计人了吧! 如果虎爷的啤酒瓶子真的落在了他的头上，那么他现在这张俊俏的脸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冷静了吧。沈晏，真的是一个好看的男人，肌肤很白，甚至和女孩子一样看不到毛孔，而却没有半分女态，脸上还是棱角分明的，特别是那唇看起来刚毅而张扬。 沈晏把我从他身上推开，然后双手插兜的站在我前面，说了声，“走吧。” 我有点脸色赤红，刚才竟然呆住了。 而我肩膀上的血似乎染红了沈晏的白衬衫，让他的胸口有了那么一抹猩红。 我跟在沈晏身后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好多人等着，有媛姐，也有几个服务员和小姐，他刚出去就收到了大家的关心，看到他的胸口，大家还都以为他受伤了，沈晏和他们解释说不是他的血，然后指了指我。 然后，他们才看到了受伤了的我。 然而，也只有媛姐和刚才帮我出去通风报信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媛姐拍拍我另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说让我小心点。 而沈晏，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要送我回家，我在这些小姐的眼里看到了嫉妒。 我坐上了沈晏的车，一辆保时捷，他开车很专心，我也在投投看了两眼之后看着车前的大马路，那敞亮的街道，和安静的县城不一样，这个省城实在是繁华了太多。我告诉了沈晏家里住的地方，然后他也不认识，反而调了导航。 恩，我们租的地方比较偏僻而已。 沈晏把我送到的时候，就皱了皱眉，因为这边是一片老旧的小区，环境有些脏乱差，他书有些不放心，提出要送我上去，我也没有拒绝，当然我不会自作多情的觉得他对我有意思的呢。因为他生活中遇到的女人也很多，我虽然对自己的外在有自信，但也知道他这种在女人堆里的应该也对女人免疫吧。 沈晏送我上楼，我没有因为自己住的房子破旧，而吝啬的连一杯茶都不舍得给他喝。做小姐的，住的地方太好，才会让人歧视吧。 我邀请沈晏留下来喝杯茶，他拒绝了。 我想，他大概是以为我对他有企图，所以他转身离开。 而在他离开的时候，我打开了们，我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沁姨，那垂挂着的手，手腕上流下的血已经在白瓷砖铺的地面上流下了一大滩血。我揪着两侧的裙子，放声尖叫。 “啊----”在寂静的小区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甚至隔壁有个女人出来朝我骂了一句。 我愣在了门前，手里的钥匙一下子掉在了地上，而沈晏似乎跑回来了，看到了房里的景象，他马上冲了进去，撕了床单给沁姨的手包住，而且手指紧紧的按住沁姨的手腕上的伤口，防止失血过多。 而我只是六神无主的站着，在好怕，在恐慌，害怕沁姨离开我。 目前我身边唯一的亲人。 “走，赶紧送医院。”沈晏毫不避讳的把沁姨抱了起来，抱在了怀里，然后从房里冲了出来，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语把我喊醒。 我点点头，急忙跟在沈晏的怀里下楼。 沈晏问我会不会开车，我摇了摇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的失败，这么的一无是处，竟然什么都不会。然后沈晏没说什么，他和我调换了一个位置，由我坐在车后面，按住沁姨的手，而血还是难以避免的染脏了沈晏的豪车。 对于去医院的路，沈晏没有用导航，似乎很熟悉。 到了医院，沈晏陪着我等在急救室外面，他看着脸色发白的我，试图和我说话缓解一下，“这个阿姨，她的眼睛看不见吗？” 是了，沁姨因为眼球出问题，所以平时眼睛都是闭着的，这也导致了气血不通，眼皮浮肿，然后上面布着红血丝，能看出来和外人不一样。 但是，像沈晏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多。 “恩。”我点了点头，我没有再说什么。他是店里的老板，而我只是一个小姐，我不需要再他的面前博同情，我们的身份地位不对等，我只希望别让他责怪我浪费他的时间就好了。 沈晏似乎也不忙，跟我一起等到沁姨从急救室里出来。 医生说，幸好送来的及时，再晚半个小时可能就失血过多，回天乏术了。 我松了一口气，要不是今天虎爷想要欺负我，我也不可能这么早回来。而沁姨就是掐算好了时间，想要离开这个世界吧，留下我孤零零的。 而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去病房里看沁姨，我回头看到沈晏似乎和那个医生在说什么，然后他还拍了拍那个医生的肩膀。 我没有时间多想，已经跟进了病房里面。 沁姨还很虚弱，一直在输液，病房里只有安静的输液的声音，而看到她苍白的脸，我的心里就是一阵刺痛，挺难受的。 沈晏挺久了才进门跟我说医药费和住院费他都付过了。 “我会还你的，不过等我拿到工资之后。”我咬着唇，生活的艰辛不足以让我低头，而沁姨却那么轻易的放弃宝贵的生命。 沈晏又随意说了几句话就走了，我目送着他修长笔直的背影。 心里默念，我又多了个债主。 第四十四章 茵茵 沁姨醒了，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没有和她说任何话，她也没有和我说任何话，直到我要去上班了，我才和沁姨说让她不要做出拔针管，或者再割腕的事情了，如果她不想让我背负更多的债务的话。 沁姨哭了，因为我刻薄而伤人的话。 而我没有心软，因为在我看到她割腕，看到她全是血的刹那，我真的特别的无助，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就只有我了。而我不跟她这么说，她之后还是会继续这么做，我希望她和我统一战线，陪我等那个人回来，她的儿子。 我抛下还在哭泣的沁姨就回家了，我需要时间化妆，然后去烟花巷陪客人，在这之前我嘱咐了护士小姐多照看一下沁姨，我很坚强，我需要她也坚强。 等我到烟花巷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我还是那样的打扮，浓妆，妩媚中透露着神秘，一切源于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媛姐看到我的时候，还是挺高兴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沈晏把事情告诉她了，因为这件事只有沈晏知道，而我似乎也没有资格去质问媛姐。 我被媛姐急忙推去选台了，然后顺利的被选上了，而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则都瞪了我几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是新人又抢了他们的生意吧。 而这次，茵茵和我在一个场子里。 我朝她打了招呼，喊她茵姐，她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听到了。 我也没指望和牡丹一样，这么巴结住茵茵，有个点头之交的关系就行了，我要求的不多。这次的客人还是脾气很好的，似乎不是夜场厮混的，就是普通的生意人，做木材行业的，然后谈生意才来这里的。 难得没被吃一次豆腐，倒是很卖力的陪他们喝酒，然后还摇起了色子，包厢里的气氛很好，茵茵也是，特别的会说话，那些客人也都很喜欢他。 结束的也挺早，本来以为就这样可以赚到钱，可是在结账的时候客人突然和服务员争吵了起来，服务员没办法只好叫来了媛姐。 问媛姐为什么凭空多出了七百块钱的消费！ 媛姐说小姐的价钱是不一样的，他们一再追问，媛姐就指了指我和茵茵，说我们两个要比别的贵一点，因为长得好。 这些人还有点不情不愿的，还是把钱付了走了。 而这时候，我发现了一束仇恨的目光盯着我的侧脸，我察觉到就扭过头去看，恰好茵茵收回了目光。茵茵讨厌我，为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多出来的那个七百，我当初谈价钱的时候就知道我比别的小姐多多少，这样算起来，我的身价比茵茵还高，而茵茵本来是烟花巷的台柱子，这样的话，我就是得罪了茵茵啊，我咬了咬唇。 茵茵不理会我就离开了。 我看着媛姐有些尴尬，媛姐似乎也后知后觉的醒悟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安慰了我几句，说这行本来就是靠皮肉吃饭，价钱有高低也是各凭长相，而且这事迟早也会被人知道的，没有必要想太多。 然后我又被点了一次台，这次陪的时间比较长。 也只是稍微摸摸手摸摸腿吃点小豆腐而已，我也可以忍受。 我要回去的时候，又遇到了沈晏，现在他是我的老板兼债主，我感觉有点怪怪的。 “今天怎么来了，我跟媛姐说过你今天有事来不了。”沈晏看到我觉得特别的惊讶，听到他开口这么说了我才知道他没有把握的事情都告诉媛姐啊。 我心里竟然还有点高兴，高兴他不是那种话多的人。 然后我笑了笑，说沁姨那边没事了，我就来了。【ㄨ】 他说如果是债务的话，我可以不用急，每个月稍微还他一点就可以了，他似乎也看出来了沁姨的眼睛治疗需要巨额的费用。 我谢过了他，他也没说要送我回家，那天是我替他挡了一下而已。在送沁姨去医院的时候医生也给我处理过了，说是以后会留疤，我倒是没有怎么在意，只是觉得以后穿露肩的衣服，会有点丑。 他的眼神似乎在我的肩头扫过，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垂下，我被他看的心头一跳，告诉他我要走了，去医院。 我跟沈晏道别之后，就离开了烟花巷，到了医院，护士告诉我沁姨办出院手续走了。 吓得我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我真的特别后悔和沁姨说了那些话，万一她真的想不开，我简直不能原谅我自己…… 而我该去哪里找呢，我想到的是先回家，先回家看看沁姨有没有在家。 当我推开那扇门发现沁姨坐在外面的那张小饭桌的前面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了，稳稳的，我那颗悬着的心也掉下来了。 “回来了，你工作辛苦了，我给你做了夜宵，我眼睛看不见，油盐酱醋这些放的可能不对，你随便吃点，别饿着胃。”沁姨面对着我，虽然她的眼睛睁不开，可是我觉得如果她能睁开眼睛，眼里的光芒一定是柔和而慈爱的。 “妈，对不起！”我扑到了沁姨的怀里。 她摸着我柔软的头发，许久没说话，只是抚摸着我的发丝，最后我听到了浅浅的一声叹息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沁姨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想着抛下你一个人走了算了，我才是最自私的那个。我听你叫我妈，却没有履行过当妈的责任，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我再也不会做那傻事了，璐璐，加重你的负担是我的不对。” 听到她诚挚的话语，我的眼眶红红的。 我们就这样冰释前嫌了，她原谅我，我也体谅她。 而沁姨做的那碗还卧了一个煎鸡蛋的青菜面条，被我和沁姨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完了。 这个夜晚格外的宁静，我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月亮才入睡的。 接下来，我照常去上班，沁姨似乎也接收了我去坐台的事实，但是她还是很忌讳的提起这件事，她只会说我去上班了，会很耐心的等我化好妆，穿好衣服，然后站在门口送我，我出门前看着沁姨，我都会想即使这天遇到难缠的客人我也一定要忍让。 可能是因为我得罪了茵茵，所以她们那个小团体的人都格外的排斥我。 特别是牡丹，只要是我和她轮到一个场子的时候，她就会挤兑我，甚至让客人灌我酒，这样的现象媛姐知道之后，都会说说他，但是似乎说了之后也没用，牡丹会更加的恶劣，这导致我每次和她轮到一个场子喝完之后就会醉醺醺的。 而这时候，如果小俊在的话，他都会等牡丹她们走了给我端一杯醒酒汤。 他说，“美熙姐，你怎么得罪她们的，去道个歉呗，其实她们还是很好哄的，有时候还是挺照顾我的。” 忘了说，小俊就是我那天差点被虎爷欺负的时候帮我叫媛姐的那个服务员，而他也是这个烟花巷里为数不多的干净的人，所以他人缘也特别好。 对于小俊的建议，我只能摇了摇头。 有时候要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别人的还好，就是知道是怎么得罪的，但是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这种感觉才让人觉得更加的操蛋。 而我得罪茵茵她们完全是因为我的身价高，而我还欠白芹一屁股债呢！ 如果我不早点还债的话，那么白芹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和沁姨，牡丹她们的手段和白芹比起来还是天差地别的。所以我不会主动的找媛姐要求降低身价，即便是为了一时的和平，我需要钱，需要赚很多钱。 谁来这里不是赚钱的呢，小俊也是，他赚钱供他在老家的妹妹上学。 而我在这第一场结束之后喝了很多醒酒汤，在第二场媛姐来带小姐去选台的时候，执意要去，媛姐问我要不要这么拼，说看我喝多了。 我说我没事，为了赚钱，我就是喝到吐了也得去赚啊。 一个月十万，再加上沁姨的医药费……把自己当人看，我得去哪里筹到这笔钱啊。 这次的场子，那些男人都是文了文身的，而我有点怕，似乎是以前被狗爷他们绑架过的原因吧，所以我看到黑道上的人都忍不住害怕。 然后去选台的小姐似乎个个都表现的很热情，我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不怕。 这次，我和茵茵都留下了，还有其他几个。 我陪的客人是一个鹰钩鼻的男人，叫老鹰，反正他们叫他老鹰，我就喊他鹰爷。然后他今天似乎不喝酒，让我去帮他其他同伴挡酒，一圈下来，我就有点难受了。然后我本来就喝的差不多了，再喝我就会直接吐出来。 恰好，有有个精瘦精瘦的男人对这个老鹰敬酒，老鹰直接把啤酒塞到了我的手里，我拿着手里的啤酒一时间进退两难，这么一瓶吹下去，我不吐也得吐了。 而边上的小姐都是看好戏的看着我！ 似乎很乐意看我的笑话。 这时候，茵茵走了过来，接过我手里的啤酒，一下子就喝完了，然后把我挤到一边，对着鹰爷说道，“鹰爷那么久不来，还点了别的姐妹，难道就一点也不想我？” 茵茵是在帮我解围吗？ 第四十五章 这样要小费 鹰爷看了一会儿茵茵那粉嫩的脸，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刚硬的脸上稍微显得柔和了，然后在茵茵娇滴滴的声音催促下，他也倒了一杯酒自己喝。 她真的好厉害！ 我盯着茵茵，在别人看来我盯着茵茵应该是嫉妒，嫉妒她抢了我的客人。 突然胃里一阵翻涌，我也没时间想下去了，急忙溜到了卫生间，但是却只吐出了一点点，而吐不出来才是最难受的，我没有办法只有伸手进去让自己把喝下去的酒全部吐出来。只有肚子里面空了，我才能喝下更多的酒，而酒水也是有提成的。 等我从卫生间里里出来的时候，茵茵已经陪着鹰爷喝了不少酒了，而原本茵茵陪的那个白净的年轻人身边没有人，我就顺势坐了过去。 谁知道那个年轻人不怎么喝酒，反而找我聊天。 然后我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但凡聊到家庭啊真实信息的我都会跳过去，聊了一会儿，这个年轻人也学那些人一样，亲切的搂着我的肩膀，喊我“美熙”。 这不是我真正的名字，随便别人怎么喊，我都无所谓。 这个年轻人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场所，我刚才听到他喊其中一个男人爸爸。我真的有时候会想不通，怎么会有爸爸带儿子来这种地方呢，所以这个年轻人一开始挺拘束，渐渐的也放开手脚，偶尔搂个肩，亲个嘴，一下子就学会了。 我终于知道了，老人们为什么常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了。 我也并不会排斥这个年轻人，因为他不会做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是沾沾小便宜我还是可以忍住的。而且如果我要在烟花巷里，我也应该像茵茵这样有点老顾客才对，要不然媛姐现在虽然还维护我，但是我知道她看中的还是我这张脸给她带来的利益。 这个场子散了的时候，都两点了。 那个叫鹰爷的男人抽出一沓钱，大概有一千多的样子，放在茵茵的掌心，我看了看茵茵，和其他的小姐一样眼里有羡慕，然后我边上的年轻人看到了，也从口袋里拿出钱，但是只是抽了三张出来塞给我。 我接过，眼里是激动的，这是小费，第一次拿小费。 “瞧你开心的，我和我老爸他们不一样，没什么钱，就少给你一点。我下次来，我还点你，我有钱了也会多给你一点的，别忘了，我叫杨子。”那个年轻人凑在我耳边说，他嘴里呼出的热气让我耳朵感觉痒痒的。 我点了点头，轻声的说：“我等你。” 说完，我觉得我自己特别的恶心，竟然可以这么的虚伪。明明可以让我等的人就只有林清枫一个人，我却还这么勾引别的男人，而我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成为我的老主顾，以及我惦记着他许诺给我的小费而已。 杨子听到我说的这个话，很开心，跟着他爸他们走了。 然后小姐散出去，服务员进来收拾包间，我看到茵茵的背影我就跟了出去。我看到茵茵见了媛姐，从她那叠钱里面抽出了五张给媛姐，媛姐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就收下了，然后茵茵转身走的时候，就正面和我遇上了。 “今天的事，谢谢你！”我还是有点尴尬的。 “谁帮你啊，都是为了小费。”茵茵得意的甩了甩她手里的钱，然后丢给我一个鄙夷的大白眼，扭着腰肢就走了。 不管是不是我自作多情，但是说真的，如果茵茵不跑过来挤在鹰爷的身边，我可就要出丑了，所以我谢谢她，虽然她说的为了小费也是部分原因。可是我想如果茵茵真的是为了抢客人，一开始进包房的时候就抢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其实茵茵，也是挺不错的姑娘吧。 否则，牡丹她们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跟着她了，似乎还很忠心。 茵茵走了，我直接走到了媛姐的面前，把我今天赚到的小费都递给了媛姐，但是媛姐却没有说。她说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拿到，而且这么点小费我自己花都不够，还是等我和客人混熟了，小费拿得多了的时候再给她吧。 我感激的看了媛姐一眼，媛姐似乎并不需要我的感激，甩甩手就走了。 我找到了小俊，分给了他一百。 他这种做服务生的，能得到小费的机会简直微乎其微，而且服务生的工资也不是很高，所以我给他钱的时候，他简直是受宠若惊。 看到他收下，我蛮开心的，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和我一样，困在苦难中的人还是很多的，大家都在面朝着曙光努力着，而我没有什么可能不努力。 我回到更衣室的时候，看到了茵茵从沈晏的办公室里出来。 她走得急促，好像没看到我，这种夜店里，男女关系本来就是不寻常的，我也不想去了解太多，所以当我鞋尖一转准备走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沈晏那张冷漠的脸露了出来，他的眉毛真的很好看，很标准的剑眉。 “美熙，进来一下。”沈晏喊我，因为不是我自己的名字，只是个艺名，在他喊第二声的时候，我才进入了他的办公室。 而我的脑子里一直在想茵茵哭的事情，难道是沈晏欺负他了，现在把我叫进来又是什么意思，是因为我一不小心看到了他们的事情吗？ 那……沈晏会不会对付我。 他坐在办公桌上，一本正经的，好看的剑眉微微上扬，他翻开了文件，然后似乎浏览了上面的数据，才缓缓的对我说，“你来烟花巷也有十天了，你几乎每次选台都被点上了，推销酒水是挺多的，可是这大部分都是被你喝的吧，而小费确实没拿到过，哦，今天是第一次吧？” 听沈晏这么说，我觉得有点耳根子发红。 小姐竟然也要做工作总结吗？难道连茵茵这种台柱子都是被沈晏骂哭了的？ 我一时间有点晃神，然后就听沈晏叹了口气说道，“客人给小费才说明客人满意你的服务，所以你懂么。你只是仗着你长得不错，却没有靠外在得到什么！你这样的工作态度不行，做一行爱一行，男人需要什么，你首先得了解。” “嗯！”我想不到沈晏作为一个经理，竟然一本正经的和我讨论这个。 虽然我跟那些小姐们的关系都不怎么样，但是在更衣室的时候，她们还是会聊天的。聊客人的时候比较多，但是有时候也是会聊到咱们烟花巷里的男人的，其中被聊到最多的就是沈晏了。 听说他是小开，所以我以为他过来只是上上班就行了。 “你过来。”沈晏看了我一眼，眼里并没有什么温度，和看物品没什么区别。 我苦笑了一声，在沈晏这些老板们眼中，我们这些小姐可不就是赚钱的工具吗？还能指望他们懂我们的心事？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沈晏竟然让我过去给她捏捏肩。 我将手放在沈晏的肩头捏着，他的肉……有点硬啊，哦不，应该说是肌肉。白衬衫底下竟然是有肌肉的好身躯，我有点不敢置信。难道上天给了他一个好家世，还给他一张好脸蛋，甚至还给他一个好身材？ 这也太不公平了。 “你觉得你身为一个服务行业的人，你在给我捏肩的时候，你不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沈晏扭头看我，我竟然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像看白痴。 “先生，这样的力度行不行，你平时不要坐太长时间。偶尔半小时呢，你还是得起来走走，活动一下全身的肌肉，这样才会好点。”被沈晏的眼神一刺激，我就下狠心要表现给沈晏看，然后就故意连语调都放的很温柔。 沈晏勾了勾唇角，他的虹膜是琥珀色的，看上去很澄澈。 然后他喊我停。 他看着我说，“明明很聪明，一学就会，那你也应该知道怎么讨客人的欢心。你想赚钱，所以即使你不愿意也得去这么做，一只脚都迈进来了，做不做在于你!” 我的眼里突燃染上了气愤之色。 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很危险，他几乎把我看透了。 是的，即便是在白芹的逼迫下，我当了小姐，可是我的内心是不甘的，我憎恨这个身份，我甚至比沁姨都要憎恨这个身份。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因为当过小姐，才被我爸砍死的，所以我恨小姐这个称呼。 “你没事吧？”沈晏看了我一眼，合上了文件，似乎看出了的不对劲。 呵，非把人戳穿，戳的无处遁形，还要问人没事吧，我觉得沈晏挺虚伪的。 沈晏被我这幽幽的一眼看的有些讪讪的，他说送我回家，我也没拒绝，因为三点多了，路边也只能叫的车，价格还贵，而且一个女孩子打的也危险，我听那些小姐们说她们打的回家的时候有时候就被色狼司机调戏过。 于是我再一次的坐上了沈晏的保时捷。 我坐在后面，一直在想着沈晏和我说的事情。 究竟我能不能放下自尊，去好好的演绎好小姐这个角色，我需要钱，而我为了心里莫须有的坚持而放不开，我觉得我也挺虚伪的！ 第四十六章 沈晏的行情 沈晏送我回家的事不胫而走。 第二天我到更衣室的时候，小姐们看我的眼神都像是带了小火苗似的，恨不得在我身上烧一个洞出来，平日里可以说怒瞪着我的茵茵也眼眶红红的看着我。难道她被沈晏批评之后还回去哭了，我心里暗暗琢磨。 而对于她们讨厌的目光，我已经习以为常了，而这个讨厌的目光只是稍微剧烈点而已，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而我只是换了衣服，就坐在凳子上玩手机，我的手机是最差的那种五百块的智能机。 如果不是为了能登qq，我可能就买只要一百块钱的黑白机了。 我登上了qq，而那个头像还是灰色的。 “哟，追风少年，这么土的昵称啊，是谁啊？你的小情郎？”突然牡丹走到我的身边，长长的指甲在我的肩膀上点点点着，一副嚣张的样子。 她身上的香水味过于浓郁，我皱了皱眉。 那个qq昵称都是四年前的了，都是叫什么追风少年，蒲公英少女之类的，而我却在这个时候容不得牡丹诋毁林清枫，即使是昵称都不行。 我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一脸难受的说道，“牡丹姐姐，你今天出门前漱口了吗？你好像是上火了呀！” 看我这么说，牡丹的脸色也臭了下来，因为我只差戳着她的鼻子说她嘴臭了！ 她狠狠地踢了一下我的椅子，让我滚开，说她要化妆。 我只好乖觉的站了起来，她们人太多，我正面得罪她肯定是不好的，而即便我看着牡丹妆画得好好地，如果我戳穿她，她肯定又会说是补妆，反正我里里外外都不讨好。 牡丹看到我这么容易的就起来让位子了，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但是这丝失望却很快的就被我抓住了。 难道她是想借机找事儿！ “哎，咱们老板，家世好，人长得好，性格又好。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上去倒贴呢，要是被老板家里人知道了，可是连烟花巷里也呆不下去了吧。”一个稍微有点胖的小姐说道，她的上围很丰满，凭借胸器，她经常能拿到小费。 现在看我不顺眼的大致有两类人。 一类是因为我的身价比较贵，然而小费拿的还没那么多，我突然也想了起来，沈晏把我叫过去说那个小费的事情，是不是也是变相的提醒我的能力和身价不成正比呢！ 我想或许是这样的。 还有一类就是我和沈晏的事情，但是我该怎么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让沈晏解释？又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的，怎么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一个连自己身份都看不清的女人。”另一个很瘦的小姐说道，听说她在吸一些不好的玩意儿，才会这样。而她也紧紧的抱紧茵茵的大腿，因为和茵茵一起去选台才能得到分成多的酒水提成。 但是这句话让茵茵的柳叶眉皱了起来。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那张童颜上似乎也染上了怒气，大声的说道：“够了！” 茵茵应该是喜欢沈晏的，我断定！ 很快，媛姐就过来选台了，但是牡丹竟然直接对着媛姐说不要和我一起去选台，说我水平差和她们配合不到一起，不能带动气氛。 然后，媛姐竟然同意了，我即使不高兴也没办法，我被她们的小团体排斥了。而且基本上媛姐都是安排她们的小团体去666或者888的包房，而我工作了这段时间，也知道了一般这种包房的客人出手比较大方！ 看来我又离获得小费更远了一步…… 幸好，等她们走了之后，很快又来了一个包房的客人，我和那个几个落选了的又一起去，被沈晏教训了一顿之后，我学聪明了，我开始不拼命喝酒或者让客人喝酒了，反正酒水提成赚的是团队的，还是拿小费划算。 即便是我陪的客人是满脸痘坑的男人，我都夸他比这里大部分客人都长得好看，而且还年轻有为，然后酒品还好。 客人就和我聊了一会儿，我听他讲赚了多少钱多少钱，流露出一副崇拜的样子。似乎和沈晏谈的那一席话戳穿了我所谓的面子，我开始正视小姐这个行业，给自己谋取更大的利益，为了钱都趟了这趟浑水了，还能更脏吗…… 我只要收住自己的底线，等那个人回来就好啦。 等这个包房散场的时候，痘坑男竟然给了我五百块的小费，我忍住心里的恶心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下落下轻轻的一吻，说，“刘先生下次来，肯定能看到我打扮的更好看，我要拿钱shopping啊，谢谢啊。” 刘先生似乎很高兴我能这么主动，又给了我五百，笑眯眯的说道：“买衣服这么点钱怎么能够呢，再给你点。” 我拿着一千块钱，脸上保持着微微僵硬的笑。 这钱似乎太好拿了点。 出卖自己的本心，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了，难怪世人说不忘初心，难。 我摸了摸胸口，估计再过一段时间，我的这颗心就是黑色的了吧。可是沁姨的眼睛，白芹的手段，我背负的债，我的眼里含着泪。最后仰起头，像是很激动的对刘先生说了感谢的话，最后把他送走了。 而我们离开包房的时候，牡丹那边的人也刚好出来，正好碰头。 然后我这边包房里的小姐有几个是茵茵她们那个小团体里的，然后似乎是跟牡丹他们说了我拿到了小费的事情了，牡丹的眼神就扫到了我手里拿的钱上。 她走了过来，一把揪住了我的长发，我吃痛，她就从我手里把钱拿走了。 “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刘先生一直是我的客人嘛，我今天没空就被你这个小婊子钻了孔子，还拿了小费，呵呵。”牡丹肺都要气炸了。 刘先生那个臭逼，平时对她这么抠门，竟然还对美熙这个小贱人这么大度。 我的钱被抢走了，我扭过头，顾不上头发被拉扯的痛，抓过牡丹的手腕狠狠地就一咬。似乎咬人咬出经验了，我知道牡丹不能被我咬伤，我就咬在她手腕的骨头上。 一下子，牡丹就痛得哇哇叫起来。 我一下子把牡丹扑倒，一边喊着让她还我钱。 茵茵远远的就看到了我打牡丹的场面，一下子她就惊呆了，然后她让牡丹把我的小费还给我，牡丹不给，说她的刘先生的钱，凭什么给我。 都是找小姐做个台而已，刘先生就是大家的刘先生。 我冷笑，对着牡丹的胸脯就是狠狠地一口，牡丹踹了我一脚，大骂，“你属狗的啊！” 我没功夫和牡丹打嘴炮，手一直往牡丹紧紧攥着的那只手里抠着，要把她抢去的钱给拿回来。然而茵茵叫不醒牡丹的理智，她其他的小姐妹也不可能看着牡丹吃亏，然后就一起朝我围了上来，拉头发的拉头发，拽衣服的拽衣服，都是女人的打架方式。 我从来不畏惧打架。 即便是这么多人，我依旧是抓着牡丹的那只拿着钱的手，狠狠地咬着她手腕的骨头。 接下来就是比耐力的时候了，比谁更能忍痛，而牡丹显然是不能忍痛的，她松开了手里的钱，我马上去把钱捡了起来。我似乎看到了周围的小姐吃惊的眼神，似乎没有见过可以为了钱不要命的人吧。 但是，恰恰我就是那么一个，因为我知道命还是在的。 可没有钱的话，我在乎的人的命可就不一定了。 而牡丹看到不再抓着她，以及被咬的痛死了，我被这么多人围着，她也是气疯了，一下子抓着我的额头往墙上撞去。 恰好她两只手都被我咬过，不怎么使得上力，要不然我就可能被撞死了，而现在，我觉得我的额头肿起了一块，就在我的高跟鞋踩着牡丹的脚尖，准备回击的时候响起了媛姐的暴怒声。 “你们在干什么？” 牡丹抓住我头发的手忽然松了下来，然后我朝媛姐跑了过去，躲在她的身后，声泪俱下的控诉牡丹不仅抢我小费，还带人打我的事情。 媛姐生气了，她的丹凤眼眯起，看着牡丹和她那帮人，喊道：“都给我扣一场台费，竟然在这里大脑，被客人看到像什么样子，你们也真是好意思！” 我知道媛姐应该看到牡丹抓着我的头往墙上撞得那一幕。 而我本来就是新人，在这里势单力薄的，牡丹欺负我的事又不是一次两次的，所以我借着媛姐的手惩处了牡丹。 “过来跟美熙道歉！”媛姐又发怒。 然后即便刚才她们张扬的像是一只发怒的小公鸡，但是现在一个个都耷拉着脸，然后老实的过来跟我道歉。媛姐看到了站在一边的茵茵，不高兴的说茵茵竟然也这么的不懂事，我替茵茵解释说她没有参与，刚才还制止了，只是没有成功。 茵茵讶异我竟然会帮她解释。 不过，她随即又瞪了我一眼，说了声“多管闲事。” 我想我真的没有和她们不对付的意思，日久见人心，迟早有一天她们会发现我是无害的吧，但是这日子何时是个头啊，我摸着头上撞起的包。 “跟我去办公室敷一下药吧！”媛姐看着我的额头，朝牡丹她们瞪了几眼。 第四十七章 敷药 媛姐的办公室里面伤药用完了，她就把我带到了沈晏的办公室。 沈晏正在埋头办公，可以看到他微微敞开的白衬衫里面露出的白嫩的肉，看上去真的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可是我又想到了那天手下的感觉，那么的硬邦邦，肯定是经常锻炼的，似乎这么极端的两面在沈晏身上都显得极为自然。 “来你办公室拿点东西！”媛姐径直的就走了进去，连门都没有敲，而本来在工作中的沈晏听到了声音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看到是媛姐就又低下头继续办公，似乎没有看到我，我也就静静的放低脚步跟着媛姐进去了。 我不想和沈晏产生任何的花边新闻，任何的都不想。 媛姐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沈晏办公室里的药香，然后拿到了跌打损伤药，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媛姐突然脚尖一转，反而把我拉到了沈晏的沙发上坐好，一边还装着凶巴巴的样子跟我说道：“坐好坐好，好好的女孩子，额头留个坑不哭死你！” 沈晏似乎听到了媛姐的声音，朝这边扫了一眼，终于看到了我。 这慢悠悠的一眼，一下子让我老老实实的坐好了。 “出什么事了？”沈晏的声音有些低沉，就像是那冰层下面的低低闷闷的声音，让人感觉就是很冷的样子，我对沈晏的印象也是停留在冷的方面，虽然是一句关心的话，都会被他说得那么冷冰冰。 媛姐说起来还忍不住挥了挥手臂，“还不是那个牡丹呗，仗着有茵茵护着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还在烟花巷里就敢欺负新人，真是胆子肥了！这脸上都敲青了，还好没破皮，破皮了指不准就要留疤了。” 看到媛姐这么义愤填膺，我真的是没想到。 那她是不是也是以前的时候被欺负过呢，一般妈咪都是从小姐提拔上来的，所以我感受的出来媛姐和沈晏都对小姐没有歧视，可能是他们都在这个环境下吧，习惯了！ “这样的情况是要杜绝！”沈晏说的硬邦邦的，似乎再履行公务。 “我也咬她了，算了吧，可能咬出血了，也挺严重的。”真的不是我想帮她们求情，是在是因为怕被她们报复啊，在各方面刁难我。 所以适可而止的息事宁人吧。 媛姐似乎不相信我所说的，然后给我涂跌打损伤油的时候还重重的按了我的额头两下说道：“把你能耐的，就你这排小牙，能不能把人咬痛都不知道呢！” 我觉得媛姐似乎有哪里不一样，给我一种和沁姨还有妈妈一样的感觉。 平时在外面她都是板着脸很严厉的，但是在沈晏这里她是非常的和蔼可亲。那媛姐和沈晏是什么关系呢？总经理和妈咪的关系，只是媛姐虽然看上去年轻，但是从她手上的一些皱纹上我可以看出她岁数应该是和沁姨差不多的。 这么大年纪，都差不多可以当沈晏的妈了。 但是沈晏长得并不像媛姐。 我在乱想的时候，媛姐突然又说道：“沈晏啊，你家老爷子真的是太疼你了吧，你看，给你办的沙发都是真丝的，坐上去真舒服。要不然我也不会赖在你这里涂药啊，纯粹是你这个沙发坐上去太舒服了。” 沈晏低头看文件没有说话。 为了不让媛姐冷场，我只能接着说道：“确实很软，我还没坐过这么软的沙发。” 抹好了额头伤药，媛姐就带我走了，在出门的时候，沈晏突然看了我一眼，然后那好看的眉头挑了挑，“被人讨厌也是一种本事！” “沈晏，你懂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惹人嫉妒的，看到这小丫头就想到我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的艳压群芳，然后那些个小贱人个个都来找我麻烦。”媛姐很护着我，还和我说别理沈晏。 我说为什么媛姐对我挺好的。 原来是在我身上找到了她年轻时候的影子，而媛姐的确长得也好看，四十多岁了，看上去却还是风韵犹存，难怪包房里的客人经常会开玩笑说让媛姐留下来陪客。 但是离开沈晏的办公室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在想沈晏说的那句话。 被人讨厌也是一种本身？ 那被人喜欢呢？被人讨厌可比被人喜欢要难，我该怎么样才被人喜欢呢！ 我觉得我要做到被人喜欢，真的是很难啊！ 难度系数简直是特别的大啊！ 媛姐问我要不要休息，我说不用，我待会儿就继续回去选台吧。她看我对自己一点也不心疼的样子，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农村出来的，我算是点了点头，可也不仅只有农村出来的才能吃苦啊，苦吃的多了的人对于一些受了小伤就是视若无睹了。 然后拿出今天赚来的小费，拿出一半给媛姐。 “算了算了，今天你可不就是为了这点钱吃了这么大亏嘛。自己拿着吧，改天你再给我我可就不客气了。”媛姐笑着拒绝了，她在我心里又刷了一把很大的好感度。 等我回到更衣室的时候，然后就听到她们在议论，七嘴八舌的说我进了总经理的办公室，受了伤还进总经理的办公室就是要告状呗，然后一边的牡丹的手似乎被白纱布包上了，听着别人的议论，脸变得格外的黑。 “媛姐那边没有跌打损伤的药了，所以陪我一起去总经理那里。你们早上都说了咱们这里没有配得上总经理的，所以就不要想太多了。”我决定既然现在做不到被人喜欢，但是也绝对不能被人这么瞎讨厌下去。 所以化被动为主动。 所以她们听到我这么说之后，就纷纷闭嘴了。 但是有几个还是嘴碎的说了什么现在新人还挺狂的，什么的。 我就没有在听下去，拿了衣服就去换了，身上的这套衣服打架的时候蹭的有些脏，然后我换了一套大红色的衣服，讨厌你的人也并不会因为你穿的不惹眼而不讨厌你。大红很衬我的肤色，把我衬托的格外光鲜亮丽。 而我走到妆台前，对着脑门抽出一束三角状的头发，对准眉毛长度，就是咔嚓一下，然后用电卷棒卷卷，就是最近特别流行的空气刘海了。 我露的这一手已经把更衣室里的小姐们震惊到了。 因为空气刘海很难剪，即便是去好的理发店里面，也容易剪烂了，软趴趴的会像是还珠格格里面的那种空气刘海。 而我的空气刘海一弄，显得就特别潮，配上这一身红裙，出去说自己是网红也是有人相信的。因为我的本职是化妆师，所以弄个空气刘海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我在化妆上更加的厉害呢，只是我只是想用大浓妆掩盖我原本的面目而已，一如我不用真名。 很快媛姐就来喊台了。 茵茵她们那个小团队就走了，而这个时候也有小姐朝我靠过来，问我那个空气刘海怎么剪，我说她自己剪不好的，还是我给她剪吧。 一开始那个小姐还是有点担心我给她剪坏了，但是看到我美美的空气刘海，咬咬牙，似乎下定决定的样子。 然后我就给她剪了，剪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年轻了不少。 然后接下来又有几个果然，有几个还说过我的坏话，所以一时间也有些尴尬。不过我也不是帮每个人都剪了，也有几个她们额头的样子不适合剪空气刘海，我就给她们弄了别的，甚至我还帮她们盘了头发，露了第二手。 因为我已经找到了让别人喜欢我的办法了。 只要有吸引她们的东西就够了，其实也很简单。 讨厌呢，是因为别人身上的东西碍眼，人心往往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挺简单的。 等到媛姐再次来喊出台的时候，看到我们每个人都有了变化，她甚至眼睛亮了亮，拍着我的肩膀说她自己捡了个宝来啊。这个时候，她们看到媛姐对我不错，加上我确实也有给她们好处，一时也吹捧我起来。 而我们去选台的时候，十个留下了八个。 这一天快结束的时候，我又拿到了几百块钱的红包，虽然中途打了一架，我觉得还是值得的。至少吃一堑长一智，我会努力处理好身边的人际关系的。 而沈晏，总是善意的提醒我，他这个人还是不赖的。 下班。 我等末班车的时候，发现茵茵竟然是骑电瓶车从我身前开过，她换回了自己的衣服，一件简单的白t恤，一条牛仔裤，简单的像是个清纯的邻家小妹。 而茵茵看到我在等公交车，也愣了愣。 其实我想我跟茵茵其实在某些方面还是蛮相似的吧。比如我们应该是小姐里面不打的的两个奇葩啦，这个行业虽然是高收入，但是也是高消费的，而我为了省钱，但凡是还有公交的时候，都是不会选择打的的呢。 而茵茵，她又有什么样的故事呢，她这个人不坏，只是我某方面碍了她的眼，她手下的人才想教训我，而她甚至还帮过我一回呢。 其实，我想，我还蛮想和茵茵成为朋友的呢。 我该用什么样的方法呢？ 第四十八章 故人 这天，我迟到了。 有些蹑手蹑脚得走在烟花巷得走廊上。因为沈晏的办公室就在烟花巷得入口，我很怕被他逮到，上一次有个小姐就是迟到了，然后被扣了钱。 媛姐都是把我掺和在模特的队伍里，然后让客人选的，所以每次上班我都是习惯性的穿了一双恨天高。这一次也不例外，恨天高得细高跟在木制的地面上踩着，发出的声音很响，即便我已经很轻的在走了。 我提醒吊胆得从沈晏的办公室门口经过的时候，门“吱呀”的一声就开了。 “林美熙，你迟到了。”沈晏就站在门口，声音有些透着寒意。 我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大坨冰块堵在门口似的，幽幽的凉气从我的头顶上灌溉而下，我确实是迟到了，我低着头诚恳的说，“经理，我下次会注意的。” “罚五百工资，初犯，罚重一点，下次长记性。”言简意赅，沈晏就把门砰得关回去了，连让我辩解得余地都没有。 早知道我是不是应该早点和沈晏说我去做好事去了。 因为送了一个疑似老年痴呆的老人去警察局，然后赶回来的时候就迟到了。 想到被扣走的钱，我的心里真的是冷幽幽的，然后只得早点的去上班，然后希望能被多选到几次台，这样子的话也好多弥补一下我今天的损失。 今天很奇怪，茵茵竟然也不在，后来我从牡丹她们的谈话中知道似乎茵茵家里出了点事，至于是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 然后，我和往常一下，上班做台。 第一个场子很快就结束了，我在等到第二个台的时候，媛姐说是年轻人的场子，然后小姐都争先恐后得要去，我不是很明白，媛姐告诉我是一些富二代。 富二代，我懂了。 意味着人傻钱多，难怪个个都踊跃的要去，应该可以比寻常多一些小费可以拿。 然后去的时候，媛姐又告诉我富二代虽然出手比较阔绰，但是玩的花样也会多，不过小心点应付着还是可以的。 然后我就跟着其他小姐们去选台了。 门推开得时候，我就往后倒退了几步，媛姐看我不进去，问我怎么了？ 我捂着肚子说我肚子疼，能不能先去方便一下，待会儿再来。媛姐有些为难，我要是去了，人都选好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啊。但是她看我真的很疼的样子，也就准备对我挥挥手，让我去。但是她也有点为难，今天茵茵不在，我又跑了，连个撑场子得都没有…… 就在我眼看着可以逃离这里的时候，不知道沈晏什么时候占到了我的身后。 “小姐不可以选客人，这个规矩媛姐没有告诉你？”沈晏的口气幽幽的，他嘴里的热气飘到了我的脖子上，痒痒的，却让我汗毛倒竖。 我扭头，看到了沈晏微抬得下巴。 一脸傲慢的样子，这可能就是他的威严，而我以前竟然还觉得他是好人，就因为他救了我一次。可是我……真的不想进去选台，我准备快步往边上走，但是太急了，脚一扭，穿着这么高的恨天高…… 沈晏及时的伸出手把我扶住了，而我的脚脖子也没有着地受重伤，只是轻微的有点疼而已，然后我也不能借这个理由不进去选台了。 我真是想在心里骂人，骂沈晏。 我微抬着黑眸看着沈晏，但是沈晏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只好咬着唇，在犹豫。然后这时候突然响起了高跟鞋的生硬，我回头，是茵茵。 只见她一路小跑过来，有些急促的样子。 “你迟到了，没请假，罚300。”沈晏落下这句话，就松开了扶着我胳膊的手，走了。然后我看着沈晏的背影，咬牙切齿的，而茵茵似乎也在盯着我看。 我摸了摸脸，脸上没有脏东西，然后我以为茵茵是因为罚钱了不开心，我算是安慰她的说了一句，“我也被罚了，比你多，500呢。” 茵茵一愣，然后没说什么了。 媛姐让我们俩别聊天了，赶紧进去选台。 我不想进去得原因，是里面有熟人，赵子豪，我曾经的同桌，也是我的初恋。 想不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场合，真是…… 希望他认不出我吧，我侥幸的想着，我画了这么浓的妆容，而且都差不多七八年了，可能人家早就忘了我是什么样子呢。我鼓起勇气和茵茵走了进去，然后媛姐跟在我们身后，一起进去了。 “媛姐，你这不厚道啊，我们这都选好了，你才带来两个好货色。” “就是就是，媛姐你这样偏心啊。” “媛姐，我能换个小姐吗？” 我大大方方得抬着头看着这些一涨张打趣着媛姐的面孔，果然都是年轻人，最大的也不超过三十岁，难怪有那么多小姐愿意来。 夜场一般消费比较高，所以来的多半是岁数较大的男人。 媛姐笑呵呵的应付了他们。 我是每个人都扫过去，所以当看到赵子豪得实惠也不会觉得我的眼光突兀，我看到他的身边已经坐了一个小姐，才嘘了一口气，如果被他点到，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交流了，所以这样还是蛮好的。 最后没选小姐的也就只有几个年轻人了。 然后他们还争执了一番，我和茵茵才各自被他们选走的。我陪的那个客人戴着黑框眼镜，染了一头奶奶灰得发色，手上戴着精致的钻表，衣服裤子都是牌子货，我坐在他的边上，和他打招呼，熟稔的抱着他的手臂给他倒酒。 这个奶奶灰客人也很吃得开，要我嘴对嘴得喂他喝酒，我已经会婉转的拒绝客人的要求了，我说涂了口红，要是被吃掉了，还得去补妆。 而很快，那头嗨起来，把奶奶灰客人和其他小姐都吸引过去了。 我在人和人的缝隙里看到了似乎那些客人围着一个小姐，上围丰满，他们正在往那个饱满中的沟壑里塞钱，然后又有一些客人在拍照。 果然是会玩花样！ 似乎被围在中间的是茵茵，看上围那么丰满，除了茵茵也就没别人了。我想今晚她应该可以收入不少钱，完全可以弥补被扣走得钱了，只是想到那些手机的闪光灯闪烁，我就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我不介意坐台，我很介意被人拍去。 一般，客人提出要合照，我都是拒绝的。 所以我不去掺和，我突然感受到一道目光黏在我的身上，我回头看去，是赵子豪，他身边空无一人了，那个小姐似乎也去看热闹了，而他就一个坐着。 一件白衬衫，还是干净清爽的样子。 他端着一杯啤酒，上面还浮着几块冰块，我对着他礼貌性一笑，然后又就回头呼了一口气，给自己倒一杯酒准备压压惊。 突然，感受到一只手揽住了我的腰。 我惊然，差点就叫了出来，回头看到是赵子豪的时候，我的心简直快的要跳出来了，我问他，怎么不过去一起玩？ 他说，他对胸不是很感兴趣，然后眼神在我的腿上扫视着。 我捂着嘴，一边笑着说，待会儿我的客人回来要吃醋的，他说没关系，好朋友，衣服互换一下有什么没关系。 我眼神忽然一黯，对男人来说，女人如衣服是没错的，何况是夜店的女人。 他凑了进来，靠着我的脖子，深深的嗅了一口气，然后让我陪他喝酒，我感觉到他的心情似乎不好了，瞬间的，因为什么？ 他要喝酒，我只能陪他。 很快，那边的玩闹也结束了。 我那个奶奶灰客人回来看到赵子豪搂着我也没说什么，反而伸出拳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的锤了两下，随后又说道，“你小子还真是会趁虚而入。” 然后他就去和赵子豪之前点的那个小姐玩去了。 “你很像一个人……”赵子豪连续喝了十几杯啤酒，看得出来情绪非常的不好，脸上微微的泛红之后，搂着我，在我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做小姐也经常会被客人亲，只是这个客人是我的初恋。 而我和他交往的时候，纯洁的如同一张白纸。 一时间，我有些愣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脸，然后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真是喝多了，我怎么会把你当做她呢。她住在我这儿，她也不可能是你，我想她应该在清华北大那些地方还在上大学吧，或者刚到公司里在奋斗呢！” 我想，我知道他在说我像谁了。 我就是我。 只是岁月改变了，他没有认出来，或者说是根本就想不到我会堕落到这种程度。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现在有我陪你喝酒呢！”我假装吃醋的瞪了他一眼，然后倒了一杯酒凑近唇边。 他夺过我手里的酒，喝光了。 我真是哭笑不得。 结果他又说，“你跟她不一样，就是这个眼睛好像，像黑宝石似的，你在看我的时候，就像是她在看我，你知道嘛。我也不知道我哪里做的不好，她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我听着他懊恼的哭诉，一时有些愣了，在他心里我竟然是这样的吗？ 只是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去想了。 场子结束，赵子豪也走了，他给了我一千的小费，我很感谢他，要不是他，我今天被沈晏扣了五百，还赚不到多少呢。 想到沈晏，我忍不住磨了磨牙。 第四十九章 误会 一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去了。 茵茵她们好像也欺负我觉得无趣了，从而也都不搭理我了，有时候遇到有客人为难我的时候还会稍微帮一把。因为在烟花巷里的生活还算顺利，我拿到了工资，足足有近十万，这是算上酒水提成和小费和台费的。 我化着浓妆，去把钱交给白芹的时候，白芹笑得很开心，转眼就把我用笑脸和暗藏的眼泪换来的钱赏给了她的手下。 我知道她不在意这点钱，她为的是折辱我。 我按着她的意思做，我知道她很满意，她也把我放回去了，没有再为难我。 “林清枫，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从白芹的家里出来，我走在略为空挡的街上，眼神微微的有些空洞，我知道我快支持不下去了。 这样的生活让我觉得很疲劳，很累。 似乎是情绪被我压制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实在忍不住了，蹲了下来，抱了抱我自己，然后我就哭了，眼泪就这么的落了下来，我似乎听到了它的声音，多么沉重的砸在我的心头，让我觉得酸酸的。 抑制不住的就在街上哭了起来，身上一颤一颤的，把我脸上的浓妆都冲淡了。 就在我哭着的时候，突然一辆车停在我的边上，直到车主开门，我才意识到我自己蹲在了马路中间挡着人家的路了，然后我急忙的起来，抹了一把眼泪，就往边上躲去，这时候一个人堵在我的身前。 我抬起了头。 是沈晏。 一瞬间，我有些失望，如果是林清枫多好。 “你怎么……”我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狼狈，妆都被哭花了，应该特别丑吧，突然我脑子一阵眩晕，眼前一黑。 “程璐璐！”我昏迷前似乎听到了沈晏的喊声。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呆在一个纯白的房间里面，我一开始以为是医院，但是我发现边上还放着办公用的电脑，以及窗户边上还种着几盆绿色植物，我就知道这里不是医院，而我昏倒之前还看到了沈晏。 我马上做出了分析，难道是沈晏家里。 沈晏会把我带到他的家里吗？我只是一个小姐，而他是我的老板。我们之间没有暧昧，也没有友谊，更没有交情。 我坐在床上想不通的时候，沈晏进来了，手上端着一杯红糖水。 他把红糖水给我，说我是因为轻度贫血才会突然昏倒的，我想到了自己蹲在地上哭了这么长的时间，蹲久了就是容易昏厥，而贫血的事一直都是有的，只是如今陷入了欠债还钱的境地中，自然没有时间顾及到这么多。 我和沈晏道了谢。 “这里是我家，我小时候住的地方，我也挺久没来了，不过每个月都会让钟点工过来打扫，你可以多躺会儿，等舒服了我再送你回去。”沈晏看我要走，突然的说道。 我喝完红糖水，肚子里温温的，自然就缓过来一些，我不习惯呆在别人家里，我就从床上起来了，我穿鞋下来，意识到是沈晏把我抱到床上，然后还给我拖鞋什么的，我心里就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感觉。 “好的，我先去拿一下东西，待会儿我们一起走吧。”沈晏突然离开了房间。 我起来之后，在房间里的镜子上照了一下，发现脸上一片素净，我有些失神，应该是沈晏帮我把脸擦干净的。 但是我不喜欢把我干净的脸暴露在别人的眼中。 我马上打开包包，拿鲜红的唇膏把嘴唇涂得红红的，又飞快的抹了一些bb爽，然后又用眉笔画了眉毛，因为只是追求快，只要几分钟就搞定了。 但是我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柜子的内格里放了一张照片，是一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只露出了眉毛和眼睛。 照片突然和记忆重合了起来。 这个男人，我见过，是我动手术的时候的那个麻醉师。 “好了，我们可以走了！”沈晏突然走了过来，他的手上多了一份文件。 然后我看了看沈晏几眼，突然将沈晏和记忆中的人重合了起来，这眉眼，绝对是没有错的，我不会记错的。我再次的看了看相片，更加的确定我心里的想法。 沈晏似乎看到了我在看相片。 “这是我以前当医生时候的照片。”生活中，沈晏似乎没有工作上的那种冰冷的感觉，显得很绅士很儒雅。 我看了看沈晏，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想沈晏说不准已经认出我了，毕竟他见过我素颜的样子了，虽然当医生见过的病人不少，但是呢。我这种进了手术室拒绝手术的病人应该会让他终身难忘吧，更重要的是，当时沈晏救了我。 虽然我对沈晏心存感激，但是现在我已经这样子了。 沈晏不是我的谁，我不需要和他交代，也不需要攀亲戚。就让过去的事留在我的记忆中就好了，别的都不需要想太多。 我没有让沈晏送我回家，而是和我一起去烟花巷。 沈晏说我没有钱的话，他可以借我点，但是我拒绝了，我本来就欠他钱了，我不想欠更多了，而且知道沈晏是知道我丁点过去的人，我更不想和他扯上利益关系。 或者说，除了林清枫，我不想任何男人的靠近。 即使是很单纯的关系。 我到了烟花巷，茵茵她们都在了，而沈晏和我一起进来又避免不了的被人看到，我硬着头皮，我也不想被说闲话，但是似乎避免不了吧。可是这次在她们说闲话的时候，茵茵制止了她们，我有一瞬间的错愕。 “谢谢。”我路过茵茵旁边的时候，很真诚的说道，虽然想过她可能不会接受。 但是茵茵这次竟然还对我笑了笑，我真的有一瞬觉得自己见鬼了。而且就在我吃惊的时候，茵茵走到我的身边，还递给了我一张折成纸筒的纸，她说是别人带给我的礼物。 我打开了，俨然是我的照片，还是速写，署名是行书，李树源。 这个人又是谁？我认识嘛？ 我抬头看了看茵茵，似乎我没有去那种专门画速写的地方画过，茵茵这又是哪里来的，一时间我觉得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了。 茵茵看我笑了笑，问我还记不记得我帮过一个人。 我当然记得，为了帮那个老人，我还迟到了，沈晏还扣了我五百，简直是雪上加霜，几乎让我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不应该做好人的。可是茵茵和我说，那个人就是她爷爷，而且说他爷爷是中国美院毕业的，所以这张画是很有水平的，希望我好好的保存。 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我真是有刹那的惊喜，对于这份老人感谢的礼物，我是真心的喜欢，因为自己做了好事而得到回报了，所以不管茵茵的爷爷是不是中国美院毕业的，都不影响这张画在我的心中的分量呢。 我知道，我和茵茵的诶关系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变得好了。 晚上的时候，大家发现茵茵和我的关系好了，也没有太说什么，加上我之前在笼络人心，所以似乎敢亲近我的人更加的多了。 而这天晚上又来了一个人。 赵子豪。 他指明要点我去陪他，然后我有些为难，媛姐再三要求，然后茵茵说陪我去，我也算是鼓起勇气去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来找我。 “璐璐”他眼神亮了亮，甚至惊呼出声。 我手一下子攥紧了边上的手，是茵茵的手，我一下子的确是吓到了。我脸上的妆画的急，并没有很浓，所以很容易就能辨认出来了。 难道他认出我了，我咬咬唇，我打死也不能暴露。 我很快的就黏在了赵子豪的边上，说很想她，反正就是故意装作风尘的样子，完全扭转他在我心里的样子，然后茵茵似乎发现了我的意图，还给我递了一根烟，然后我憋着喉咙里那股呛呛的感觉，将一根烟抽完了。 中途的时候，赵子豪居然说包间里面太吵了，他有话跟我说。 然后赵子豪就把我带到了走廊上。 “赵先生，你是想和我独处吗？”我朝着赵子豪抛了一个媚眼，然后大胆狂放的样子，一点点胆怯都没有。这里是烟花巷，如果真的有什么，沈晏也会罩着我，所以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而我现在只是不想和赵子豪相认而已。 就那么简单。 但是，赵子豪伸出一根食指，抵在我的唇瓣上。 他说，“别吵。” 然后他让我闭上眼睛，我一时间愣了，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支起手臂撑在墙上，竟然就这么的把我抵在墙上，然后命令我。 我只好闭上了眼睛，不过睫毛颤颤巍巍的。 突然，我就感到温热的嘴唇压了下来，我有些想反抗，突然我又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我现在只是夜店里的小姐，而赵子豪是客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反抗呢。我和他也不是原来的关系了，反正被亲一下又没什么，我放弃了抵抗。 “璐璐……”赵子豪呢喃着，齿缝里漏出了几个含糊不清的词，而我却听清了。 “你们在干什么！”轰然一声巨响，伴随着暴怒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