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玛利》 序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网译版 转自 百度野猫玛利吧 翻译：沙漠赏日 图源：沙漠赏日 突然间，我们降临到了人世间。 出生、相遇、离别、死亡。 比之瞬闪而过的流星还要短暂。 出现后就会消失。 先让我讲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 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 第一章 天空下 under the sky 告诉你一个狩猎的诀窍吧。 这里是猥路。不需要多做说明吧。因为你就是在这里出生、成长的。如若不是如此，不会有人踏入这种地方的。但是，等等——你可能会有此一问。出生了？在这里？这种垃圾堆？到底是谁和谁交配，是怎样的怪物生出了你这种沟鼠？ 总结来说，沟鼠大致分为两种。 一种是沟鼠和沟鼠的孩子。肮脏的沟鼠和满身恶臭的沟鼠在这个超恶劣的地方交合，在污水之中生下的孩子。沟鼠中沟鼠。也就是说是纯血种。沟鼠中的精英。黑沟鼠。 另一种是出于某些原因，或者没有原因被抛弃在了猥路，运气好，或不幸的没有被大脂羽毛虫吃掉，没有被饥饿和疾病缠身而存活下来的沟鼠。就是说是变成了沟鼠的沟鼠。没有资格的卑劣种族。灰沟鼠。 你是哪一种呢。黑沟鼠是会群体行动的。你无疑就是灰沟鼠。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沟鼠，在不知情况的状况下只能当个独行沟鼠了。你想说你不是在这里出生的对吧。也不是不能理解你这种心里。 然后呢？你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出生的吗？知道是谁把你留在了这里，抛弃了你吗？你也不知道对吧？那就这么想好了。你出生在这里。当做这样就可以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嘛，算了。停止废话，说说关于狩猎方法的话题吧。 众所周知，猥路位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的中心附近。是一处垃圾堆。不，用语言修饰也没用。这里是名副其实地废人聚集地。在异常弯弯曲曲、崩塌、堵塞、连接奇怪的管状的通路里流淌着由真正的大便和小便、其他排水和雨水结合的混合体。时而发出声响，时而安静地流淌。 庆幸的是，即便是在水流湍急的白天，只要在道路的一角，就算被淋到也不会被淹没。所以请放心吧。顶部有很多孔洞存在，阳光会从洞口照射进猥路的内部。地利位置太好了。是一个完美的居住环境。 你应该也知道，在这种太阳照射的白天里黑沟鼠一般是不会走出猥路的。如果出去的话，别说是狩猎了，反而会被“外边”的家伙给杀掉的。黑沟鼠能在在外面活动的时间仅限于夜晚。即便是夜晚也很危险。非常危险。 无力、可怜、可悲的黑沟鼠和无法集团行动的灰沟鼠一直都是偷偷摸摸、战战兢兢的。在猥路的一偶能睡的时候睡去，翻找污水找出能吃的东西下咽，为了把污水变得勉强可以饮用的程度废了很多功夫吧。不，是筋疲力尽了。每日重复着这个过程。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要脱离这种局面。不想要进步吗？要是想的话，就认真听吧。差不多该说一下狩猎之法了。希望你能学会。 很简单。和平时一样寻找落脚的地方吧。不用太过奢侈，不需要坐下后能够伸直双腿程度的空间，有个能靠背坐的地方就好。如果不是在污水的水位低的地方的话，翻滚而睡一定会全是湿透的。想睡个好觉是种奢望。坐下，睡到危险迫近为止。沟鼠的睡眠时长普遍很短。在一日中，进行多次的短暂睡眠。能睡就睡。没错，和平时一样就好。 你在寻找到的歇脚处睡觉。 ——不，不是这样。不睡觉。是装作睡觉。然后，等待。 没错，就是等待。等待危机的逼近。何为危险？你应该心知肚明。 一种是来自其他的沟鼠攻击。虽然可能会有好心的沟鼠，不过真的是少之又少。扒光睡去的沟鼠物品拿走这种事情，就算濒死的黑沟鼠都可能会做。不过，无论是谁，只要濒临死亡的话，为了生存是会做任何事情的。 第二种危险来自污水。即便觉得现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安全，也会有突然出现激流的可能性发生。这就是猥路。被污水淹没就死定了。同为沟鼠的你也会在睡觉的同时竖起耳朵吧。从远处形成的污水流的独特声响和震动是每一个沟鼠都非常熟悉的。 第三种危险来自那个。那个。对，就是那个。 你一定也看到过在黑暗里摇晃，闪闪发亮的红色的微小光亮吧。还有像是用坚硬的东西摩擦着坚硬的东西的让人毛骨悚然的鸣叫声。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呢？你有在近处亲眼看到过吗？可能没看到过吧。沟鼠看到那个亮光和鸣叫声的话，会立刻逃走。很明智。这就是所谓的明智的选择。 事实上它们确实很危险。个体的能力和大小有所差别，其实身躯并不大。也就只有沟鼠的四分之一左右。个头小的都不到三十分之一。但是，你也应该看到过被它们吃掉的沟鼠的残骸吧。它们喜欢吃沟鼠的内脏和眼球。一般会在猎物负伤、使其虚弱之后，吃掉眼球剥夺沟鼠的视力。然后在猎物无力反抗的时候从嘴里进入到内部，尽情地品尝喜好的部分。美餐之后会从臀部或从腹部破肚而出。个头大的会咬破肚皮，把内脏扯出来进食。 身为美食家的它们是不会因为浪费而全部吃掉的。它们在吃完美味的部分之后会毫不犹豫地离去。剩下肉是大脂羽虫的食物。看到被它们吃掉内脏和眼球后，再被大脂羽虫吞食的沟鼠的尸体的这种血腥的场面之后，无论是谁都不想再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了吧。但是，很遗憾。只要活着就会看到很多次。在这里这种场景随处可见。 你必须装作睡觉，等待它们的接近。一般会先听到鸣叫声。你可能会睁开眼睛吧。嘛，露出个小缝看也可以。可是，就算看到在道路上摇晃着的红色光亮也不可以动弹。静静地、静静地等待。尽量不要因为恐惧而颤抖。继续装睡。 最终，斥候会向你接近。不知你是否知道，它们一般会以集团的形式狩猎。在集团内部都有着各自的职责。 斥候很小。在集团的最前面，悄悄地接近猎物。在你察觉到的时候，斥候可能就已经到了你的眼前了也说不定。担当斥候的家伙仿佛灰沟鼠一般，不，比灰沟鼠更加擅长偷偷摸摸行动。 斥候会在你身体的某处把鼻子靠上去。不会触碰身体。会尽量靠近猎物的身体。是在闻气味吗。还是在确认其他的事情呢。这一点还不明了。总之，斥候会这么做。然后，会离开。它们真正展开狩猎是在这之后。 但是，你不可以逃走。 要抓住斥候。在它最接近你的瞬间或之前抓住。 因此，装睡的姿势就显得有学问了。把惯用的手垂放在地面。这样斥候会接近你的惯用手。这种策略最有效。这样就可以迅速伸出惯用手抓住斥候。 斥候当然会挣扎。想着挣脱束缚。你绝对不能放跑斥候。抓住的斥候该怎么处理？ 吃掉。 咬烂它。它们的皮膜非常紧绷。想要咬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口气使劲咬吧。它们的六条或八条腿的前端长有坚固的爪子，注意别被伤到。不过，爪子并不锋利。需要多加留意下巴。口腔内紧凑的牙齿虽短，却锋利异常，即使是非常坚硬的东西也能很快地咬碎。多数的红色眼球会被轻易地咬破，从中流出的粘稠液体会非常刺激着喉咙。经过喉咙的时候会感觉到焚烧般的疼痛。最好能不吃就不要去吃。然而，进到嘴里后就没有功夫吐出来了。全都吞进胃里了吧。 反正无论是皮膜和紧绷的肉，还是血液和有弹性的内脏都不好吃。不，是非常的难以下咽。但很有吃头，能补充精力。光是吃了一个小小的斥候就让精神振奋，身体恢复力量，睡不着觉。 不过，你可能会这么问吧。吃掉斥候倒还好说，那其他的家伙们呢？在吃斥候的时候，它们不会来袭击吗？ 这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你想的那种情况是不会发生的。从先派出斥候就可以看出，它们是非常谨慎的。而且多疑。在知晓对方不是没有抵抗能力的猎物的时候，它们会离开。斥候是否会被攻击就是它们测量对方的实力的标准。如 果斥候平安无事的返回的话，它们是不会放过瞄上的猎物的。会一拥而上群起吃掉猎物。 这就是狩猎的诀窍。希望你也尝试一下。 某个灰沟鼠发明了这种狩猎方法。 顺便一提，灰沟鼠不同于黑沟鼠，是不会群体活动的。因此，那个灰沟鼠并没有名字。只能叫做那个灰沟鼠。因为没有称呼会很麻烦，姑且就叫吧。其实叫a和b也可以的。反过来想叫的未尝不可。 某一天，没有能够进入睡眠，也没有吃过东西。即便用自制的过滤器具，——破旧不堪的过滤器具过滤后饮用也解不了干渴。身体乏力，眼睛阵痛，断断续续地出现呕吐的症状。这种情况很常见。很多灰沟鼠受着这种异状的折磨。然后会渐渐失去行动能力，最终死亡。 决定休息一阵。虽然没有丝毫的困意，但是不在身体垮掉之前休息的话，真的会死的。值得庆幸的是，找到了一处只要弯曲膝盖就不会被污水淋到的地方。感觉不到危险。也听不到不妙的声音。靠在道路边的墙壁上。合上双眼，很快就进入了睡眠。 猛地睁开了双眼。太大意了。进入了深度睡眠。太不小心了。到底睡了多久了呢。在惊讶和责备自己之前，先一步发现了把鼻子靠向自己右手的生物。迅速抓住了靠近的家伙。那家伙叽叽的鸣叫了起来。扭动身躯，八条腿剧烈地挣扎着想要逃脱束缚。没有放手。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是惊慌地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害怕又恐惧。可是，放跑这家伙并非良策。本能的察觉到了这点。这家伙并没有放弃，还在持续挣扎着。用爪子刮伤了的手。必须尽快想办法。这样下去会被这家伙挣脱的。 用双手握住了它那不硬也不软的身体，加重了力道。这种程度还奈何不了它。马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把生物砸向墙壁。当然是用双手牢牢抓住的状态下做的。把它的下颚和发出红色亮光的眼睛部位，砸打在了墙壁上很多次。即便如此，它也没有气绝。反而是更加激烈的反抗了起来。 不想办法解决掉它的话，自己会没命的。是这么认为的。问题是要用什么方式来杀掉它。握力攻击对它无效。就算砸在墙壁上砸碎牙齿，砸烂红色的眼睛，它也依然死不了。 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打算用自己身体上最坚硬的部分，用牙齿咬烂它那弹性十足的身躯。对它进行了攻击。没错，是攻击。并非是想要吃掉它。最终，咬烂了它的皮膜，咬破了身体。碎肉和体液一并进入了的口腔之中。完全在拼命。根本没有吐出来的余裕。它不再动弹之时，已经进入了口腔的内部。肚子很饿。饥饿难忍。别管了，直接吃掉吧。可以吃吗。这是能吃的东西吗。管他呢。吃下去就知道了。想这些已经为时已晚。大半部分早已吞进了肚子之中。就算身体出现异状，也只不过是翻滚着痛苦而死罢了。 没有死掉。虽然直到刚才喉咙还灼热难忍，不过在灼热感消失之后，身体状况反而变得更好了。行得通。这么想。至今为止只把它们当成了危险，并没有当做食物来看待。但是，吃了。吃掉了。是能吃的。 经过反复调查，发现那些家伙是以集团的形式在进行狩猎。其中就有担当斥候的。跟其他家伙相比较，斥候的话自己还是能够做到反杀。斥候被干掉的话，其他家伙就会退走。探查到了这些信息。抓住斥候吞进了肚子。周而复始。体力变得充沛，变成了强大的灰沟鼠。不必惧怕除群居的黑沟鼠以外的其他沟鼠了。 刻意避开群居的黑沟鼠，在猥路里转悠了起来。在调查猥路究竟有些什么、连接到哪里、是个怎样的地方、在哪里有何等规模的黑沟鼠的群居地。还有出口的所在。从猥路的某处能够连接到何处。 起初因为惧怕，仅仅只能做到把头伸出出口而已。外面还比较明亮。远处红色的圆形物体在燃烧。非常吓人。 在第三次的夜晚。虽然从猥路顶部也能够看到天空，但是根本无法与在外面仰望的天空相提并论。黑夜的天空闪烁着无数的光芒。也看到了像是发光的云朵一般的东西。深陷在这片天空的美丽之中无法自拔。如若能够升空的话，在那片夜空的深处会有什么存在呢。在仰望的过程中，头脑变得一片清明。不仅是脑袋，有种全身都升华了的感觉。有生以来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如果要用语言来形容的话，觉得自己已不再是灰色的沟鼠、灰沟鼠、沟鼠。想要大声的吼叫。猥路什么的都见鬼去吧。是垃圾。一直以来的烦躁感仿佛消失一空一般，心气舒爽非常。因此，让想起了已经忘掉的所有事情。回想起了在猥路生存到至今的经过。灰沟鼠最初也并非都是一个人行动的。为了生存、获取食物、饮用污水，灰沟鼠们也会聚集在一起生活。幼小的灰沟鼠最为明显。一般会有一个年长的黑沟鼠指使小灰沟鼠工作。完成工作的话，会作为奖赏赐予一些食物。也会给与水源。可是分量不够。因此，会有一些灰沟鼠因为饥饿，或没有过滤就直接饮用污水而痛苦死亡。那么年长的灰沟鼠会如何处理死去的灰沟鼠呢。答案很明显。 吃掉。年长的灰沟鼠不会把小灰沟鼠的尸体交给其他人。扒光衣服，用污水洗身后独自享用。因为这是非常稀有、最美味的食物。 像这种灰沟鼠群体是不会持续很久的。一般群体内的灰沟鼠会发起叛乱，杀掉年长的灰沟鼠。当然，杀掉的灰沟鼠的尸体会变成食粮。叛乱的灰沟鼠会变成新的头领控制群体。统领必定会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通过榨取，把好处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再次出现叛乱。头领被杀后变成食粮。新的头领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如此恶性循环。 受够了的逃了出来。不光只有，选择独自行动的灰沟鼠并不在少数。群体会简单的支离破碎。消失后会有其他灰沟鼠再次创建。虽然想要独自生活的灰沟鼠很多，可是大多数是无法一个人生存的。 被夜空怀抱的从内心深处确切的明白了自己已不是灰沟鼠。胸中激荡，有什么涌了出来。发现时早已热泪盈眶。不知为何想要跳起来。如果不是突然从后面击中头部的话，绝对会这么做的。 可能没有失去意识太长时间。可是，清醒过来的的眼前状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变成了仰天横躺的姿势，周围有很多人围绕。并不只是围而不为。其中一人试图扒掉的衣服。两个人跑来抓住了拼命抵抗的的手脚。「在反抗就宰了你」对方如此威胁着扒光了的下半身。 「只要老实听话的话，不会要你的命的。因为〝有价值〞的小鬼是可以交换的。首先确认一下性别——」 「怎么样？」 「是男是女？」 「……这是什么情况啊」 虽因为黑暗而看不清长相，但应该不是黑沟鼠。那他们是什么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总之，他们就是外面的居民吧。他们扒下了的下半身后好像被吓到了。明显产生了动摇。 「究竟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人在的下体处胡乱的摸索。 「……什么都没有。本该存在的东西一个都没有。我是在做梦吗……？」 全身的汗毛竖立了起来。那个人戴着手套，并没有直接触摸。在被那个人触碰到下体部位的瞬间，不由汗毛竖起，全身因为愤怒而滚烫。怒火攻心的发誓一定要杀了他。不想被任何人这么对待，也没有尝到过这种屈辱，绝不饶恕。他犯下了无法饶恕的罪恶。就算被杀也是罪有应得。但是，明白这是个机会。外面的居民陷入了混乱之中。摸了下半身的家伙尤为明显。——趁现在。 现在不逃的话，绝对会被杀死。那只能把希望全部赌在这一刻了。 朝摸过自己下半身的家伙踢去。他的命脉中心正好在用膝盖容易踢到的地方，使出浑身力气恶狠狠地踢中了那家 伙的裆部。那家伙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裆部，退后蹲倒在地。敌人。没错，他们是的敌人。虽然还有很多敌人，不过被的突袭乱了方寸。的手脚恢复了自由。弯腰用右脚踢向了刚才抓住自己左臂家伙的脸部，一脚把那人踢飞。然后向左旋转着跳起后，朝刚才抓住自己右臂的家伙使用了头槌。 好，快逃吧。被某种意识所驱使，全速奔跑了起来。也可能是对自己下了命令也说不定。不要回头，只管向前奔跑。加快步伐，全力奔跑。那时候的的速度非常之快。作为在猥路里生活的灰沟鼠来说算快了。不过，很遗憾。和地表上的家伙比的话，也只能归类到一般的范畴。这里的地面上堆积着灰尘与尘土，即便是跟猥路相比较也说不上容易行走。在这种地方想要加快速度的话，需要过人的身体能力。完全没有适应的被敌人抓住、推到，然后反抗、逃离、再被追上。被坚硬的棒子击中身体多处部位的，差点失去了意识。被拉住的左肘早已脱臼、摔倒时被地面上的尖锐的东西刺到了脸孔。嘴唇破裂，嘴巴变得合不上了。右眼以无法视物。 呼、哈啊、噶、伊唧的喘息，即使流出眼泪、鼻涕、血液、唾液也毫不停息地逃跑。有几次差点被敌人抓住，不过还是让勉强挣脱了出来。的大脑呈现空白状，变得无法思考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连自己在做什么的都已遗忘。没有希望与绝望。硬要说的话，仅有疼痛。那是没有经历过的既悲惨又恐怖，无休止的剧烈疼痛。压倒性的剧烈疼痛侵袭了的全身的每个角落。疼痛是吗、是疼痛吗、是吗、疼痛是疼痛吗。 回过神的，仅用睁开少许的左眼望向了那片天空。 天空有些明亮。只有一些而已。虽然天空依旧黑暗，但是和至今为止看到的任何天空相比都显得明亮。 从前认知的天空是非常狭小的一片区域。从窄窄的洞口看到的跟洞口一般大的狭小天域。曾经偶尔会憎恨起洞口之中的天空。 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会憎恨天空呢。明明值得去憎恨的东西多不胜数啊。 比如污水就让人作呕。只能饮用污水。 但是，憎恨的却是天空。 无论多么蔚蓝、太阳和星星如何闪耀，那片天空也是最让憎恨的存在。能够体会吗。 觉得刚刚开始泛白，没到清晨的这片天空非常的明亮。 能体会吗。 从心底涌出了满足感。 真是太好了。看到这片天空，能够用勉强睁开的左眼把这份光景刻印在心底，最后仰望天空而死。 这样就结束了。虽不清楚生和死究竟是什么，但是马上就会结束这点却很清楚。这就是死，看到过许多的死亡。死亡一直伴随在左右。 什么时候死去也不奇怪。为什么没有死掉呢？自己都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死几次也很正常。不过，生命只有一次，死亡只能切身体验一次。死代表一切的终结。 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虽不想陷入回忆，但往事一件一件的浮现在了脑海里。难吃、恶臭、痛苦、厌恶、憎恨、生存。 天空渐渐开始明亮。能在这片天空下迎来终结真是太好了。 这是唯一的救赎。 这样就能安心离去了。 可以死了。 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闭上眼睛吧。 已经可以了。 做得够好了。 但还想在看一会儿。 睁着眼睛死吧。 反正很快就会看不到了。所以一直看到最后吧。 渐渐明亮的天空。 光芒逐渐变得强烈。 再变得稀薄。 ——不要。 不想这么结束。 「喂」 有什么挡住了天空。 蹲下身体，靠近身前望着。俯视着。 「活着吗？」 被抚摸了脸部和颈部。 「嗯，还活着。不会错了。真是危险啊。要是在晚一步发现你的话，可能就没救了。不过，已经没事了」 对面的某物，——某人弯下腰，脸部靠向说道。 「我来帮你治好」 第二章 在温暖的地方 lovely tender ◆◆◆ea 897-06-17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ea 897-06-17 / "收容所"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是一处雪白的地方。四周皆是白色。很柔软。犹如怀抱身体一般舒适。这是什么呢。全部追究会没完没了的。全都是未知的东西。没有一件东西叫得上名字。 在那个地方包裹在白色柔软的东西内横躺着。太温暖了。不想动弹。不动也没有关系吧。生起了这种念头。 偶尔会有某人进入到这里。是那位说要治疗我的人。不会有错。那个人不是沟鼠。既不是灰沟鼠也不是黑沟鼠。是外面的人。虽不清楚外面的情况，不过还是冒出了这种念头。 那个人很白，身穿白色衣服。肌肤更是白皙透滑。拥有一头长长的秀发，光滑亮泽。是金发，但眼睛却是黑色。拥有一双黑珍珠般乌黑的眼眸。 她进来的时候总是会「嗨」或「怎么样？」的搭话。在和我沟通。这一点很明显。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所以会躲进白色柔软之中藏起来。她在接近。偷偷摸摸的稍微露出头看到，身穿白色衣服的人蹲在了旁边静静地望着这边。 「应该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啊」 「会不会还没痊愈呢」 「伤口应该已经愈合了才对」 「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 像这样说了很多话。如果没回答的话，会被抚摸脑袋和脸颊，还有颈部。然后会起身去往别处。 这一次她没有离开，开口问道。 「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 那是什么呢。 试着思考了一下。名字。不明白。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才对。但是，不知道那是何物。像是触手可及，却又咫尺天涯。 「我知道了」她如此说道。「你没有名字。有听说过沟鼠里有没名字的人存在。没有名字就代表报不了自己的姓名。你是会说话的。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因为听到了你的梦话。你没有名字。那个，我的名字叫森·琪莉。这是我的名字。能够代表我的语言。那就是森琪莉」 「森」你试着发音。 「琪、莉。这是、你的、名字」 「对」森琪莉露出柔和的目光抚摸着你的头。 「我是森琪莉。你没有名字。怎么办好呢。一直用你来称呼也蛮奇怪的。也不是那么着急。嗯，没错。我会把名字的事情记在心里的」 森琪莉的语速虽然不快，但也说不上慢。怎么形容呢。就是没有停顿。对，是声音和语言没有停滞，非常流畅。听着会让人安心。然后森琪莉会一边说话，一边抚摸你的脑袋。这也很舒服。不希望她停下。你如此想着。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吧。早晚会停下来吧。森琪莉很快就会离开吧。反正都要走，现在离开就好了。起身离开啊。这反而更好。会更爽快一些。 你摇晃脑袋，摆脱了森琪莉的抚摸后说道。 「森，你走。你走啊」 「不要」森琪莉答道。「我告诉你哦，我的脾气可是很倔的。让我走我偏偏就不走。决定了。我就不走。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 「快走啊」 「不走」森琪莉爬上了你横躺的台子上。然后试图钻进你盖着的白色柔软的东西里面去。「我不会放着你不管的」 「住手啊」你开始摇晃身体想要把森琪莉推开。在过程中不小心踢到了森琪莉。她「疼！」的叫了一声。在那个瞬间，你突然感觉全身冰凉，四肢僵硬。 突然森琪莉呢喃了一句「机会」，钻进了白色柔软之中。被侵略领地的你很快就被森琪莉抓了个正着。森琪莉从后面抱住了你。用双腿缠上了你的身体。你闻到了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味道。是怎样的味道呢。你无法形容。只能说是会让人陶醉不已的香味。 森琪莉远比你高大。身高虽不算高，却很丰满。肩膀宽大。你是强大的灰沟鼠。虽然在灰沟鼠中能够归类到强大的一方，不过身材其实是很瘦小的。森琪莉就不同。皮肤下长有脂肪，特别是胸部和臀部的脂肪惊人的膨胀，腿部也肉肉的。森琪莉想把她的身体和你紧紧贴到一起。不留丝毫的缝隙。 你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不，应该是从开始就没想反抗。没有想过拒绝森琪莉的亲近。也不想拒绝。但是，只能做出抗拒的样子。你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对，但也只能这么做。 「还有时间」森琪莉把红唇贴到你的耳边细语道。「我现在还只有你一个患者。说患者好像挺奇怪的。总之，这里只有我和你。所以现在不会放开你。要不就这么一起睡觉吧。嗯，好主意。就这么办。你要陪我睡午觉哦。你不会拒绝对吧？」 脸部发烫。全身滚烫。吐出的气息都显灼热。脑袋宛如热火球一般炙热。可能快要融化了。很苦闷，但并不痛苦。你在自问自答。这是什么。这是种什么感觉。好想一直这样下去。你如此期望着。好想永远这样不动。想要永远保持这个姿势。不想离开。不想被分开。你想要把这种心情告诉森琪莉。但是不行，完全说不出口。 有种说出来的话，这种幸福会瞬间消失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你想起了那时看到的渐渐明亮的天空。会不会那时生命就已经结束了呢。这会不会是梦呢。在死亡前的一瞬间看到的美梦的碎片。 要真是这样的话，必须小心的对待现在这种情况。防止梦境破碎。那可能会非常脆弱，不小心弄破的话，就再也无法挽回了。那时会面临真正的终结。 「我忘说了」森琪莉发出了近乎吐息的声音说道。「这里是收容所。一个小小的避难所。你是有纪念价值的本避难所的收容者一号。——晚安。让我稍稍睡一会儿」 你还不知道森琪莉是如何把这个白色建筑物建造起来的。在这之前你还有不知道不行的事情。多不胜数。 你在那个猥路长大，但并非在猥路出生。你有一些模糊的记忆。应该是被抛弃到猥路之前的记忆。记不清容貌。被谁抱在怀里。那里非常明亮，绝不是猥路。你并非猥路出生，但几乎只知道猥路的事情。 你一件事一件事的学习，不，有时会一次性的学到两三件事。或学到更多的事情并记住。回顾那时的事情的话，会明白当时的自己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知道的，哪些又是不知道的对吧。因为你太过无知了。无知的你以飞快的速度吸收了大量的知识，记住了许多的事情。把你的人生比作一张空白的白纸好了。纸张的末端已写有一些内容。那就代表其他的地方可以书写任何内容。对你来说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是新鲜刺激的。没有一件事物让你提不起兴趣。 虽然你在一段时间里没有从名叫收容所的白色建筑物走出一步，但是却并没有感到无聊。有无聊的时间的话，你会看看墙壁，触碰墙壁。在床上翻滚记住那种触感。从窗户探出脑袋。每每大门开启和关闭的时候，你都会被过程中发出的声音和大门的打开原理所震惊。有时会重复许多次一件事情，从而学会并加以运用。 收容所主要以六间房子为主体构建而成。其中三间房屋相似，你在使用一间。白色墙壁、白色屋顶、褐色地板。有床。两张床。墙上有窗户。透明玻璃窗的外面镶有铁格，铁网密布。有四把椅子，两张桌子。 森琪莉的屋子有一张大桌子、两把椅子、一张睡床、一个架子。架子上摆放着许多东西。几乎没有间隙。窗户很宽大。一样被铁格和铁网保护着。 厨房里有装有大量食物和饮用水的大箱子、烹饪设备、餐具、餐 桌、凳子。在这里做料理。森琪莉做的饭菜你一般会在这里吃。偶尔也会在自己的房间或森琪莉的房间内吃饭。 最后一间屋子里只有四张长椅，空间宽阔。这个房间有一个通往外面的出口。有一扇看起来很结实的门。 还有被森琪莉叫做〝浴室〞的容易排水的空间。会在那里清洗衣物和身体。有两个专门用来处理排泄物的叫做〝厕所〞的狭窄空间。 每个房间都有浴室、厕所、白色墙壁、白色天棚。褐色的地板连接着走廊。 把收容所内部大概熟悉后，你开始会频繁的朝窗外望去了。被铁网和铁格保护的窗户外面设有栅栏。能从用各种各样的棒子组成的栅栏的缝隙之中，稍微看到后面的模样。看到了以天空和瓦砾呈现出来的景色。也曾看到过并非森琪莉，当然也不是你自己的其他人的身影。虽看不清长相，但能看到有人从栅栏的对面看向这里。偶尔还会四目相对。 森琪莉总是会对留在收容所的你说「拜托你看家」之后外出。 有一次你问过森琪莉看家是什么意思。 「看家就是看守家门。看守家门就是守护这个家」森琪莉如此答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会把 收容所交给你，你来守护这个家。明白了吗？」 「守护？」 「嗯。就是守护。因为这里是属于我的重要地方，所以交给你守护」 「森的重要地方为什么会交给我？」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是值得信赖的人。值得信赖。信任你。我相信着你」 「森为什么会相信我？」 「这个嘛。有好几个理由。不过，最大的理由在于你的眼睛」 「眼睛」 「对呀」森琪莉如此说着用黑色的眼眸望向你的双眸。「你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赤中带黄。像夕阳一样。我还没怎么见过这种颜色的眼睛呢。不，是从未见过。你是第一个。头发的颜色也很漂亮。虽然是赤红色就是了。有这种赤红色的头发吗？是有啦。你就是如此。也没有染过呢。不过，关键还是眼睛。虽然只是我的直觉，我觉得你有双非常好的眼睛，目光有神。但你别会错意哦。我并不是因为你的眼睛才治疗你的。跟那毫无关系。我早就决心建造收容所后，在这里治疗病人。所以就算不是你，我也一样会治疗的。但是，就不知道会不会跟相信你一样去相信第一个治疗的病人了。可能会信任，也可能不会。总之，我相信你。你明白吗。不明白也无所谓。所谓信任就是这样。我会去相信自己认为应该相信的事物。我不会让他人来决定自己去相信什么。你也去相信自己认为可以相信的事物吧」 「森」 「嗯？」 「我相信你」你抓住森琪莉的手，双手紧紧握住，亲吻了手指和指甲。「相信，森」 「是吗」森琪莉抱住你笑了起来。「好开心啊。开心的不得了。可是，那种叫法感觉挺微妙啊」 「哪里微妙？」 「怎么说明好呢。因为从来没有被这么叫过。有种自己不再是自己的感觉」 「森就是森」 「是啊，你说的没错。可是名字是有一些很不好说清的东西包含在内的。对了，你差不多也该有个名字了。叫森也不是不可以。以后应该会习惯吧。但是，还是有些无法释怀呢。为什么呢。森、森吗……」 「森，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 「莫莉？」※日文森的音译念法。 「莫莉。嗯，原来如此。这种叫法好新鲜。我一般被叫琪莉哦。没有叫我森的人呢。莫莉吗。莫莉感觉还不错」 「莫莉」 你开始叫森琪莉为莫莉了。以后她会被许许多多的人称呼为森老师、森小姐、琪莉、琪莉老师、琪莉小姐。称呼她为莫莉的只有你一个人。就算莫莉被除你以外的人叫做莫莉，她也不会理睬。这还是稍微往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嗯」莫莉抱着你，蹭着你脸颊说道。「你也该有个名字了。现在来一起决定一个吧」 不需要名字。你是这么认为的。虽然只是揣测，总有种莫莉会随便取个名字的感觉。到时候会说「来，这个是你的名字」这样决定你的名字。你是这么认为的。然而，莫莉说的是「现在来一起决定」而不是莫莉自己决定。 从以后莫莉的举止能够看出，莫莉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也有不把话说全的时候，也不是不会说出暧昧不清的话语。但是，明确说出的话是绝对会付诸行动的。这就是莫莉的为人。 莫莉把你带入她的房间，从架子上拿出了什么东西摆放到了地板上。那是细长，薄薄的东西。呈白色，表面上有黑色图案。不，不是图案。你知道那是文字。因为之前莫莉教过你。文字以点和线构成。比如建筑、桌子、红、蓝这样的文字会表示物品的名称和颜色，还有味道。听说有些文字会用固定的读法。文字的数量多不胜数。这也难怪。一两个文字是无法表现所有的事物的。你能识别不到十个的文字，并且勉强能够读出来。现在也就这种程度。大半的文字你只知它是文字，其他就不知道了。 「看不懂」你如此对莫莉说道。 闻言莫莉一边说着「看不懂也没关系」，边把那些薄薄的东西排列了起来。「这些书是为了教授文字，我自己著作的。文字可是好东西哦。记住会有很多帮助的。在这个世上有成千上万，多不胜数的文字。现在常用的文字倒是没有那么多。无法读解的古文字也有别样的韵味」 「莫莉也看不懂？」你如此询问着，从莫莉手中接过一半书籍摆放在了地板上有空间的地方。 「对。看不懂」莫莉直接答道。「我有看不懂的文字。有很多。我知道的文字也只是沧海中的一粟。不知道的文字反而更多」 「更不知道」你如此说道。 你太过无知。你只知道猥路和收容所之中的事情和来自莫莉的温暖。现在的你还不知道很多事情。而且你连自己不知道什么都说不上来。这些书本上的文字大概有数十个，那数十个文字会以两个，或十个以上的形式显示，表达着什么。但是不明白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一个都不懂。 「那反而是件好事哦」莫莉陈列着书本说道。「不知道就代表能从现在开始学会。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全都知道也未免太无聊了。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话，这个世界就是你的伙伴。你被这个世界宠爱着。我这么觉得」 「莫莉说的话好难懂」 「是吗。不过，你早晚会懂的」 书本终于铺满在了地板上。不仅是地板。床上和桌子上也有很多书本。 「这些书还不够啊」莫莉微微撇嘴说道。「要多做一些了。也需要你的帮忙。总之，暂时这些就够了。来决定你的名字吧」 「决定？怎么做？」 「你来选书。从这些书本中选出一本。如果中意书上写有的文字的话，把那个当做你的名字就好。有些奇怪也可以。不喜欢的话，再选其他书也没问题」 「看不懂文字」 「凭感觉来选」 「感觉？」 「可以多考虑之后再选择，也可以一眼看中。总之你要自己选择名字。这是最重要的」 「知道了」 你点点头，慢慢地吐息。你和莫莉之前为了铺摆书本蹲在了地板上。你站起身，环视屋内。 语言。莫莉这么说过。书本上写有以文字组成的语言。每本书上的语言皆有不同。有很多文字。语言更多。 你也并非不懂语言。会说，也听得懂。你懂语言。懂得一些。但是，写在书本上的语言却看不懂。 会有能够看懂的 一天吗。会的。一个不剩的全部记住。这么想的你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微笑。世界是你的伙伴。你明白了。莫莉所说的就是这么一回事。你一蹦高拿起了摆放在床上的其中一本书。莫莉像是短暂提了一口气。是想说什么吧。可是，你又一次用单脚跳到桌子旁边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本。左手一本，右手一本。 「选好了」你回头对莫莉说道。笑了出来。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呢。虽然自己看不到，不过随着莫莉微笑，你也露出了笑脸。笑的方法你莫名地懂一些。「把这个当做名字」 莫莉快速连眨了几下眼睛。「我好像说了选一本啊？」 「我知道。莫莉说了一本」 「那么你问什么会拿两本呢？」 你拿着书本，双手拍向胸膛。「我来决定」 「你是说既然自己决定，决定的方式要自己来选吗？」 「嗯」你点头说道。 「是这样啊。符合情理。有趣。这样也不错。这是你自己的名字，是你自己选择的。 给我看看上面写有什么字，我读给你听」 你把两本书的正面面向莫莉。莫莉首先指着右手上的书说道。「嗯，这个念玛利亚」 「玛利娅？」 「玛利、亚」 「玛利亚」 「对，就是玛利亚」 「这个语言是人名吗。不过，确实是从很久以前就有，且历史悠久的名字」 「这个呢？」你甩动左手上的书本问道。 「罗斯」莫莉念道。「罗斯是花的名字。也叫做蔷薇」※罗斯是rose的音译 「花？」 「啊，你还没看到过呢。下次找来给你看看好了。怎么说好呢。植物的器官？真不好说明呢。有很多种颜色和形状。很漂亮哦。不过，也有不漂亮的就是了。罗斯，既蔷薇。花的一种。火红色的花。更好跟你的头发一样」 你说了句「头发」后，低头俯视了自然垂直的头发。「罗斯」 「没错。你选的书本分别是玛利亚和罗斯」 「玛利亚、罗斯」 「如何？用这个名字也行，换其他的也可以。全看你自己怎么选择」 「就用这个」你挺起胸膛，把两本书高高举向屋顶。「玛利亚·罗斯。决定了。我的名字」 「不过，有点长呢」莫莉满脸含笑着说道。 玛利亚·罗斯。 这就是你自己选择，自己决定的名字。 你是玛利亚·罗斯。 莫莉果然还是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长，所以把玛利亚叫做玛利的时候更多。此后，森开始偶尔会被玛利亚叫做莫莉，而你则被叫做玛利。时而玛利亚，时而玛利，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你是玛利亚·罗斯。 收容所的玛利亚·罗斯。玛利亚。是森琪莉、莫莉的玛利。 玛利亚留在收容所，莫莉则是频繁外出。玛利亚知道莫莉外出做什么。莫莉在寻找像那日的玛利亚一样受伤、虚弱、倒下的人。即便没有倒下，只是看到蹲在地上或晃晃悠悠地行走的人，莫莉也一定会上前「怎么了？」的询问。然后，莫莉会说「我来帮你治好」，跟玛利亚那时一样。 玛利亚还不知道莫莉是如何治疗患者的。每次问起，莫莉总会「这个很不好说明呢」的回答。 「有像秘药一样的东西」莫莉曾试着做出说明。「我只是会使用这些药物，并不会调和。只有我使用秘药。而且拥有秘药的也只有我自己。所以平时会注意不提秘药的事情。虽然很想把秘药分给全部有需要的病人，但也无法这么做」 莫莉能在外边治疗的话，就会在外面把病人治好。只有在外面治不好的时候，才会把受伤或虚弱的人带到收容所。是如何带回来的呢。这可是一件体力活。莫莉会背着、或担着患者带回收容所。莫莉比玛利亚高大，骨架也很结实。虽并不柔弱，但也应该会感到沉重的。每次莫莉带伤者回归的样子都说不上轻松，总会不受控制地去想莫莉的付出与辛劳。 所以玛利亚会来到收容所的大门前帮助莫莉。靠两人之力把伤者搬到莫莉的房间，并着手治疗。虽然玛利亚很好奇莫莉治疗伤者的方法，但是玛利亚不会去看。因为觉得这么做才是正确的。 莫莉带伤者回到收容所的次数并不多。也就几天里带来一个人的程度吧。莫莉不在的时候，玛利亚会留守收容所。莫莉出门时一定会和玛利亚说「拜托了，玛利亚」或「那么，就交给玛利了」之后走出家门。即便不被莫莉托付，玛利亚也依旧会守护这里吧。玛利亚自认这是自己的职责和工作。并不是出于不情愿，玛利亚是心甘情愿地做着这些事。 至今还没看到过除伤者以外，想要进入收容所内部的人。起初玛利亚会无言的守望大门，不过在经过一些时日之后，认为没有这个必要。大门施加了特殊的某种机制，从外面是无法打开的。玛利亚可以从内部打开，莫莉也能用随身携带的钥匙从外侧打开大门。但是，没有钥匙的话，是无法从外部打开大门的。 玛利亚开始着手打扫收容所。先用扫帚把灰尘和垃圾聚集到一处后，用弄湿的布匹擦拭。不光打扫地板，而是打扫每一个角落。每当莫莉打扫房屋的时候，玛利亚必定会上前帮忙。虽然会比较费工夫，但是与治疗伤者不同，这种事情玛利亚是能做到的。可以一个人做好。 为什么要打扫干净呢？起初还不清楚是为什么。可是，玛利亚在某一天意识到把收容所打扫干净能让自己心情舒畅。脏乱会让玛利亚坐立不安。干净会舒爽的很。 莫莉偶尔会把东西从架子上拿出之后，随手放到一边。看到杂乱的莫莉的房间，会让玛利亚非常焦躁。忍不住的玛利亚会在莫莉不在的时候整理妥当。回归的莫莉看到房间后，会抚摸着玛利亚的脑袋道谢。 「我其实很不擅长整理整顿和打扫。因为杂乱后头疼的会是我自己，所以会尽量去做。说做了才对吧。玛利亚来后就不由得偷懒了呢」 然后玛利亚学习了如何做料理。厨房的食材仓库里堆积着莫莉弄来的食材。被莫莉叫做食材的那些东西是可以直接食用的。干净的食物。对于在污水中寻找食物，咬食红色眼睛家伙的玛利亚来说，直接使用就已经足够奢侈了。不过，经过加工之后会变得更加美味的这一点，玛利亚已经知道了。 倒是吃东西会感到美味这一点，让玛利亚受到了剧烈的冲击。冲击最终转变成了快感，变得更加需求这类食物。后来更是会挑选起食物，想要自己来做料理的想法也冒了出来。在尝试之后，玛利亚完全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莫莉的料理非常简单。把几种食材用叫做菜刀的利刃切成小块儿，放入锅内，注入污水完全比不上的洁净水源后，放到火炉上加热。撒一些叫做盐的白色细末，调味后就以完工。还有在食材上撒盐，放到大火上烧烤，切成方便食用的大小直接吃，沾着装在瓶子里的液体吃的几种食用方法。 光是这样就已经足够美味。随着食物的不同，味道也会不同。然而听莫莉说过，还有其他料理的制作方法。对于玛利亚的疑问，莫莉会以「很麻烦啊」来回复。不肯详细的告诉玛利亚。如若被不停追问的话，会以「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哦。因为不太感兴趣」这么敷衍过去。 「不过，听说多吃各种各样的食物会对身体有益。玛利亚也一样啊。不可以光吃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哦」如此教导玛利亚的莫莉本人，却只食用自己喜欢的食物。对身体有益是什么意思呢？虽然玛利亚不太清楚话中含义，不过应该是不会搞垮身体的意思吧。 想要给莫莉做更多对身体有益的料理。玛利亚也想吃到美味的食物。对所有食材和调理 用具都充满着兴趣。从此，玛利亚开始更加用心做起了料理。失败的次数并不在少数。不过，经过玛利亚的努力，终于能够做出跟莫莉所做的料理相似的菜肴了。莫莉也夸玛利亚学得快。想要做的更好。做出美味的菜肴让莫莉品尝。 研究完料理，玛利亚打算开始学习文字。 最基本的文字的形状和念法莫莉已经教过了。这是阿尔倍特（※字母表），也可以叫原文字。有27个文字。还分为大文字、小文字、异文字三个种类。阿尔倍特是以其中的字母组合后发音的文字。根据阿尔倍特和发音记号，虽不是全部，但几乎能够把所有语言的读法拼写出来。虽然其中也有复杂的组合让玛利亚非常迷惑，不过变得能够读出以阿尔倍特书写的文章了。决定名字的时候选择的书本也是以阿尔倍特书写的。现在玛利亚能够做到自己一个人读完全本了。 然而，文字并不只有阿尔倍特而已。还有与阿尔倍特相似，但模样和念法完全不同的文字。更有和阿尔倍特并用的文字。是叫做形字或伊德格拉的文字。伊德格拉的数量是阿尔倍特无法比拟的。听说竟然有10万以上。玛利亚学到了数字的加减法。但正因为学过加减法，才让玛利亚明白10万单位是多么恐怖的一个数值。让玛利亚脑袋晕眩。而且一个文字会有好几种读法。 莫莉房间的架子上摆放着很多书籍。书籍以许多的薄纸组成，纸上写满了许多文字。莫莉的书籍的大半是以阿尔倍特和伊德格拉两种文字构成。因此玛利亚还不能完全读懂。有几本只用阿尔倍特书写的书籍。虽然那些书籍玛利亚已经全部读完，但是离完全理解还相差甚远。阿尔倍特以数量不一的文字组成、区分。这种组成的文字叫做单词。每个单词皆有它的意思。玛利亚一有不知道意思的单词的话，会用叫做粉笔的棒状物品写在叫做黑板的板子上。随后从莫莉那里了解意思之后，会多加练习并且记住。因为语言太复杂了，想要全部理解还任重道远。 玛利亚认为就算一直这么学下去，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单词和伊德格拉全部记住。像这种多不胜数，都可以说是无限的语言存在于世间。每每生出这种想法都会让玛利亚情绪高昂，想要全速奔跑。总之，想变得能够把莫莉的书籍全部读懂。但是，光这样还远远不够。 莫莉每次回归会先敲响大门。听到声响的玛利亚会从大门的小窗确认来人是莫莉之后，从内侧解锁，打开大门。如果莫莉敲门后里面没有反应的话，莫莉会用自己的钥匙打开大门进入收容所。 那一天是玛利亚开的门。但是，有些奇怪。从小窗看到莫莉并非一人。但是带回来的明显不是伤者。而且是两个人。 玛利亚有些疑惑的打开了大门。莫莉说着「我回来了，玛利」，把视线移到了后面的两个人身上。「这两位呢。是客人」 两个人都比莫莉高大，身体结实。一个人头上寸草未生，另一个人有一头褐色的短发。短发的人更高，身体的宽度和厚度则是光头更胜一筹。 可以从他们穿戴看出，他们至少不是沟鼠。和莫莉带来的伤者有明显的不同。两人的表情显得很清爽。穿戴的衣服也是玛利亚从未见到过的。没头发的人穿着暗红色的衣服，短发的人穿着深蓝色的服饰。款式倒是很像。鞋子是黑色的，而且看起来很结实。两人背在后背上的可能是武器吧。 「哟」没头发的人抬起了右手。 他的右手非常奇怪。是右手，也不是右手。是铁模样的手。他的右手是用黑色的铁制造的。 「啊，你想问他是谁吧」没头发的人如此说完，嘿嘿嘿的笑着用铁制的右手敲了几下脑袋。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这家伙经历的许多事情。嘛，这些以后再说。我叫罗奇。你就是玛利亚·罗斯对吧。从森老师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了」 「少爷」短发的人叹息道。「在害怕啊。你那长相想让人不被吓到也太困难了」 「啊？你说什么，卢卡。你说是因为我的长相？还不知道呢。是因为你小子也说不定。你小子也没长着一副好人脸」 「是这样吗」叫做卢卡的高大短发的男人皱着眉头摸了摸自己的脸。「还远不如少爷啊，你太谦虚了」 「我这是一副男子汉的面孔。你小子别得意忘形了！再说，我都说过好几次了吧。不要叫我少爷！」 「在下命令之前，少爷只要能够成为不会被我叫做少爷的男人就可以了」 「无论怎么看我都不是少爷的料啊！您说呢，森老师。森老师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难说呢」莫莉从秃头到脚扫了一眼罗奇后，嗯的点一点头说道。「现在叫你少爷再合适不过了」 「喂！？连森老师也这么说！？」 「反而更像个小鬼」卢卡发出鼻音，低声嘀咕道。 「那个」玛利亚瞪着卢卡说道。 卢卡对上玛利亚的视线，用力的点头说道。「什么事，小姑娘」 虽然对小姑娘的意思抱有一些疑问，不过玛利亚决定无视了。那种事情怎么都好。 「没有在害怕」 「什么？」 「你们并不可怕。只是戒备了而已。要是想对莫莉不利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卢卡双眼的形状并不一样。虽然眼角都显细长，但右眼比左眼更加的细长。比起颜色，坚定又锐利的眼神更会给人留下印象。有种即便是在远处也会被攻击的错觉。 很好。 看我反杀你。来吧。 你尽管试试。 卢卡移开视线叹了口气后，轻轻低下了头。「抱歉了。你确实没有在害怕」 「初生牛犊啊。玛利亚·罗斯」罗奇咧嘴，瞪圆了眼球。「我中意你了。不过把森老师的家完全交给你保护还太早了。话虽如此，小姑娘你将来必成大器啊」 初生牛犊。必成大器。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是个用奇怪话语的家伙啊。 玛利亚以询问的目光望向莫莉。「他，是谁？」 「刚才说过了啊，是客人」 「是听到了」 「我说啊，玛利亚·罗斯」罗奇扩张着鼻孔，用铁之右手砸向了胸口。那么做他不会疼吗。「我姑且算是现任魁昆达家族的首领」 卢卡苦着脸说道。「不是姑且吧」 「你很啰嗦啊，卢卡！」罗奇唾沫横飞的反驳卢卡后，重新望向了玛利亚。「控制包括森老师的收容所所在的这片西废弃区的一半的，就是我们魁昆达家族。懂了吗？」 「控制……」玛利亚歪着脑袋问道。 「就是掌控的意思」卢卡说明道。 掌控，控制？ 「简单来说」罗奇举起铁之右手，用左手拍了两次右手说道。「就是拥有实力的意思。有力量。力量。明白吗？我们很强」 「和少爷父亲那辈相比的话，根本就不够看啊」 「所以说，你太多嘴了。卢卡！你小子是想一一简单的说明真实情况对吧！咬牙切齿的对吧！」 「不需要咬牙切齿。请咬碎牙齿下决心吧」 「别叫我少爷！杀了你啊！」 「我还没弱小到会被少爷打败的地步」 「喔，要试试吗？我是无所谓哦？我会动真格的啊？你可别恨我？」 玛利指着卢卡说道。「他比较神气，看起来更强」 卢卡的左眉轻轻一挑。「看来你还是有些看人的眼光呢」 「开什么玩笑！」罗奇猛地贴近玛利亚的脸颊。额头上的青筋暴跳。「给我好好记住！强大又神气的是我！因为我是魁昆达家族的首领！我必须是最强！」 罗奇的唾沫飞到了玛利亚的脸上。声 音太大，很烦人。而且从罗奇的口中传来了刺鼻的恶臭。玛利亚朝罗奇的双眼用右手中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插了过去。 「好疼！？」罗奇倒退几步用双手使劲揉了揉眼睛。「你、你、你突然干什么！？」 「好弱、好弱」莫莉扑哧一笑，把手放到罗奇的肩膀上说道。「你还差得远啊，少爷。需要锻炼哦」 第三章 我能做到的事情 only you ◆◆◆ ea 900-05-16 / "west-waste" in outpolis m-end ◆◆◆ （ea 900-05-16 /〝西废弃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那个生物的全身被毛所包裹。有褐色、黑色、白色、灰色，几种颜色的斑点、条纹组合而成。而且种类众多。长有四条腿，身体的大小有所不同。那个生物并不肥胖、粗壮，显得很纤细。都可以说的上优美的它的四足时而闲庭漫步，时而迅如闪电，步伐轻盈几乎不会弄出任何声响。 与人类不同，它们长有细长、像钩子一样弯曲、肥肥的尾巴。长度和形状皆有不同。脸部轮廓也相差甚远。鼻梁挺拔，散发出冷艳气息的脸庞。鼻梁结实，舒爽的脸庞。圆润，惹人怜爱的脸庞。难看的脸庞。模样各异。它们中有些性情暴躁，对与挑衅照单全收，相互间争斗的事情也不少见。也存在一些因为战败，脸部受损严重的猫。缺眼、缺耳、伤痕累累的猫也很常见。它们的耳朵长在头顶的左右两侧，前端尖尖的。它们的鼻子很灵，但听觉比嗅觉更加的敏锐。 眼睛也是它们的特征之一。有绿色、黄色、褐色等多样的颜色。蓝眼最少见，红色眼睛的猫听说都长有白色的毛。瞳孔形状会有所变化，周围明亮眼睛会变得和线条一般收缩，在黑暗的地方会变得浑圆。而且在夜晚它们的眼睛会发光。 身体的大小也不一样。既有小到能够放到掌心的，也有完全无法抱起的大型个体。 它们是叫做猫的种族。 有人曾经说过，围绕着位于格拉姆end中央的猥路四方扩散的北废弃区、东废弃区、西废弃区、南废弃区，——甚至包括在外侧的上层北区、曙区、八百街区、下层南区里面，最兴盛，最随心所欲的并不是人类和兽人，或龙人。而是猫这个种族。 会不会觉得太过夸张了？嘛，可能确实是太过夸张了。但是，猫确实随处可见。不是被人饲养的猫是不会亲近人类的。虽然一旦靠近就会逃走。但只要不接近就没有问题。白天只要有心去找的话，无论是在哪里，在什么时间都能看到晒着太阳趴着睡觉的猫的身影。悠闲散步的猫也很多。到了夜晚后，比之天空上星光闪亮，地上的猫眼闪烁也毫不逊色。狰狞凶猛的猫们互相威慑的声音真的非常恐怖。听到它们厮杀时发出的绝叫声的话，没有人能够安然睡去吧。 猫敏锐又机敏，而且非常的敏捷。它们是狩猎的能手，可以捕杀任何比自身体型小的生物。会吃动物以外的东西。还听说有一部分猫会自相残食。更是传言被称为大猫的猫甚至会捕食人类。 但是，大猫并不是那么容易看到的。虽然都说找遍整个格拉姆end就绝对能看到，但是它们不仅身形高大，还非常聪慧。所以不会出现在人类的视野范围内。不同于一般猫，大猫被人们所畏惧着。如果大猫在大街上随意乱逛的话，被恐惧所驱使的人们会团结起来抓捕或杀掉大猫也说不定。深知这一点的大猫，会非常慎重地行动。 「波奇」 随着玛利亚的呼唤，在倒塌的墙壁上趴着的黑白斑纹的猫，转头看向玛利亚喵的叫了一声。距离猫有两米左右。这个距离是现在的极限。花了三个月以上的时间，终于做到如此接近但没有让它逃掉的地步。 虽然也试过以食物为饵，但是看起来除家猫以外的猫是不会吃人类给予的食物的。野猫不会亲近人类。这是不可动摇的事实。是无法和猫变得亲近的。不过，表现出绝对不会攻击的姿态，能够让猫理解自己也说不定。 为此要怎么做呢。玛利亚先从让猫熟悉自己开始入手了。让那个猫记住玛利亚·罗斯这个 人类。然后慢慢地，非常缓慢的逐渐缩小彼此的距离。当然了，如果在过程中哪怕只有一次让猫感觉到危险的话，所有的努力皆会化为泡影。猫只要开始把玛利亚当做敌人来看的话，会以糟糕的形式被其记住。猫还没有笨到会忘记自己的敌人。 在经过许多次失败之后，玛利亚终于成功和把收容所附近作为地盘活动的猫亲近了。是一只叫克罗的猫。 克罗是一只长有一身黑毛。没有左眼、尾巴钩钩的猫。虽不如大猫一般体积庞大，但也并不瘦小。 位于西废弃区的收容所附近有非常多的猫。但是没有像克罗一样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的猫。只要看到克罗悠闲地走来，附近的猫都会四处逃散。听说在让猫的血液骚动的夜晚，会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猫挑战克罗。随后偶尔会听到天地撕裂一般，让人心慌不已的声音。是克罗发出的叫声。正因为面对许多挑战也没有败退，克罗才能够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地盘上行走。 玛利亚已经能够做到靠近伸手可及克罗的极近距离了。但这不等于其他猫也会容许玛利亚如此接近。猫就是这样的动物。 玛利亚除了克罗以外，还变得可以接近蓝色眼睛、条纹模样的叫做席玛的猫了。住在西废弃区的西南方向，叫做席玛的猫是只很奇怪的猫。它那娇小苗条的体型就算在人类看来也非常的漂亮。可能在猫里面也是只美猫也说不定。猫是除去带幼崽的母猫以外，所有的猫都会独自生活的动物。但是，席玛就是个例外。虽不是每日如此，但会频繁的和其他的猫在一起。甚至看到过席玛和别的猫纠缠在一起午睡的场景。这是无论看几次都会震惊不已的景象。 席玛虽然亲近同族的其他猫，但对于玛利亚这个人类的态度和其他猫并没有差别。接近不会落单的席玛比克罗那时还要辛苦不少。慎重的等待时机，慢慢的缩短距离，接近到三米远足足让玛利亚用了半年时间。没有什么契机的话，可能无法更加接近了。 「波奇」玛利亚又叫了一声。闻声的黑白斑纹的猫也又喵了一下。在崩塌的墙壁上用棕褐色的眼睛望着玛利亚。把西废弃区当做据点的波奇是一只毫无亮点的猫。鼻子塌陷、瘦小、半睁着双眼。身躯也不宽大，腿部细短。尾巴倒是和一般的猫没什么区别，但是对于瘦小的波奇来说反而太长了。实话说就是一只难看的猫。看起来并不强大，也不敏捷。但就是这种猫能在西废弃区里非常巧妙的来回窜走。 猫有所谓的地盘。人类在日常生活中一般会在一定的范围内活动。猫的地盘则更加细密又复杂。 简单来说，猫们的地盘是彼此重叠的。某只猫，就算像克罗一样强大的猫的地盘也会有其他猫进入。四处行走、狩猎的事情也亦会发生。但是，所有强大的猫是有优先权的。拿收容所周围来说的话，克罗就能让所有猫让出地盘。 因为克罗致力于维持在收容所周边的霸权，所以几乎不会离开自己的领地。然而能够做到这点的只有实力强悍，被人类称为猫王的猫而已。大多数的猫无法称为猫王，没有可以闲庭漫步的自己专属的地盘。 那弱小的猫该如何生存呢。它们会在猫王不在的时候进入猫王的领地短暂逗留。猫王就不用说了，即使不是猫王，只要有其他比自己强大的猫靠近的话，就会老老实实地离开。像这样保护自身安全度日的方式便是猫的处世之道。 即便如此，只要多来回几个猫王的领地的话，还是可以生存下去的。因为在未知的土地会不知道那里会有怎样的猫栖息，所以所有猫都会在一定的范围内生活。即便是暂时借来的地盘，也是一种形式的地盘。也许能够在某一天猫王衰弱之时，发动夜袭抢夺猫王之位也说不定。 波奇并不是猫王。在西废弃区的西面有名为幅广、大足、柯斯奈、新月、白姬的五只猫王在比较狭窄的地盘上占据着地盘。据玛利亚观察后，得出了波奇无法插入到其中的这个结论。然而在五强的领地内皆能看到波奇的身影。 顺便一提，这片墙 壁倒塌的区域属于额头上带有月牙伤痕的猫王，也就是新月的领地。东西南北的废弃区就如其名一样，净是些大小不一的废弃物。在堆积的废弃物之上用挖出的东西建造墙壁和房屋，这些建筑因为岁月的风吹雨而崩塌，然后要么重建，要么弃之不理。新月的地盘因为非常难以行走，所以生活在那里的人类非常少。虽然四周的废弃物让视野受阻，不过新月应该没在附近。 「波奇，你要是被新月发现的话，不是会很不妙吗？」 是在回答玛利亚吗，波奇大胆的在原地坐了下来。长长的尾巴慢慢地甩动着。仿佛在说完全没有什么值得害怕一样。在非猫王的猫族之中，像它这般摆出悠闲姿态的猫非常少见。在玛利亚知道的范围中也就波奇而已。 「明明长着一副凶恶的脸，但新月在猫王之中算是温顺的了。反之大足就非常凶恶。我在白天看到过大足追赶其他猫的样子了哦」 波奇的表情没有变化。不过，胡须一颤一颤的。是感受到什么了吗。 自从能够走出收容所以后，玛利亚就一直把猫当做自己学习的榜样。学到越多，玛利亚便越发意识到自己的不足。玛利亚的感觉没有猫灵敏。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到猫的程度。就算如此玛利亚也依旧在猫身上学到了很多。 玛利亚在保持红色秀发不被甩动的情况下，转动了脖子。随着脖子的歪斜，眼睛也随之转动。只要屏住呼吸集中注意力的话，就能从听到的声音明白很多信息。 这个声响并不是猫发出的。是人类的脚步声。在接近。在左斜后方。 波奇从倒塌的墙壁上跳落后，飞快地离开了此地。 「玛利亚·罗斯」 玛利亚在被叫道名字之前，先握住了挂在腰上的铁棍。是知道的声音。在听到声音之前就已经大概猜到是谁了。但是，就算是熟人也不可以放松警惕。 回头看到那家伙站在建筑废墟和建筑废墟之间。短发。身穿深蓝色服饰。左右形状不同的眼睛。虽然玛利亚在这三年里长高了不少，但是身高都不到他的肩膀的高度。 「你在做什么，玛利亚·罗斯」 「和你无关吧，卢卡·璐基」 「也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卢卡看向波奇消失的方向说道。「你觉得谁是收容所的后盾」 「魁昆达家族」 「没错。那么，我又是谁？」 「卢卡·璐基。怎么？想让我称呼你为少主吗？」※少主=二把手。 「就算你不说，我的职责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那么我们的少主先生，为什么连一个跟班都不带就到处闲逛呢」 「是少爷的话可能会需要跟班，但我并不需要」 「我也一样，卢卡·璐基」 玛利亚瞪了卢卡一眼。然后转头朝前方凹凸不平的道路走去。不，与其说是走，应该说是跳才对。脚跟不着地。只用脚尖和前掌接触地面。适用于废弃区的这种走路方法是和猫们学的。 「小心点」卢卡从玛利亚的后面用粗糙的声音说道。「南泽家族的小弟在这附近徘徊。他们也很清楚你是收容所的小鬼。会被他们攻击也说不定」 「随你喜欢」 「我是在说让你小心些」 「不需要你那多余的关心」 「像野猫一样的家伙啊」 「笨蛋」玛利亚停下脚步，回头朝卢卡吐了吐舌头。「你了解猫的哪一点啊。不知道吧」 「比你知道的多」卢卡的左脸微微抽动了一下。「你以为我在这个地方生活多久了。看到的猫多不胜数。腐烂的猫的尸体也看到过无数次」 「你果然是个笨蛋。你完全没有领会我说的话」玛利亚朝卢卡竖起中指说道。「给我消失，卢卡·璐基。不许再叫我猫」 卢卡没有说话，只发出了鼻音。是个惹人厌的男人。明明都这样撵走他很多次了，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玛利亚不放呢。弄不明白。是个奇怪的家伙。 和领地重叠的猫不同，人类的领地是不会有两个主人的。因为没有用鲜艳的颜色来划分，会让人有一头雾水的感觉，不过只要理解后会觉得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情。 除西废区的西北的一部分以外，几乎所有的西废区都属于魁昆达家族的势力范围。莫莉的收容所位于西废区的正中央稍稍靠东边的地方。这当然也属于魁昆达家族的势力范围。 魁昆达家族曾经掌控着西废弃区和八百街区一半以上的领地。听现任首领罗奇说过，魁昆达家族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在前任首领尼奥·魁昆达、长兄格迪、二子依诺被杀害后就衰退了。 被称为暴血的尼奥。他的继承者铁血格迪。被称为酷血被人所畏惧的依诺。这三人是魁昆达家族的象征。他们三人被对立关系的南泽家族雇佣的刺客偷袭，最终和刺客们同归于尽。 雇用的刺客是不被常人所知的佛尔多纳德杀手一家的二十八名精锐。尼奥、格迪、依诺和他们的部下果真名不虚传。佛尔多纳德家族的二十八名精锐全体死亡。魁昆达排行末尾的弟弟罗奇失去惯用手后也依旧存活。此外以少主卢卡为首的多数家族成员虽身负重伤，但都保住了性命。 残血的二月七日。位于八百街区666号街道的魁昆达总部被暴力和惊人的鲜血量染红、破坏。在杀手一家拼上性命完成使命之后，南泽家族的特攻部队进入了府邸。卢卡·璐基唯有拼死防守，别无他法。南泽家族早已和沃银家族、耶索家族、多罗家族、欠骨会、红莲男等割据八百街区的诸侯秘密做了只要刺客得手，就会群起围攻魁昆达家族的约定。诸侯信守了承诺。很显然，他们并不是出于道义，而是出于一己私欲才遵守了约定。 诸侯们的势力一个接一个的袭击了魁昆达家族的据点，抢夺领地之后，占为己有。卢卡·璐基在把罗奇等伤患带出总部后便无处可去了。魁昆达家族在八百街区上已经连一点地盘都没有了。在失去尼奥和继承人格迪的时候，八百街区的魁昆达家族就已经名存实亡了。卢卡·璐基可供选择的道路并不多。事实上仅剩下一个了。 只能逃到西废弃区。从八百街区和格拉姆end的大城市，向一眼望去全是瓦砾、灰尘、垃圾的只会有觅食的猫才会光顾的西废弃区转移。 那里从很久前便是魁昆达家族的领地。不过，也仅仅是竖起了象征魁昆达家族的黑地赤手的旗帜而已。实际上连旗都没有竖起过。和许多人居住、寝食、哭泣、微笑、玩乐、彼此欺骗、争斗、和好的可以过多样化生活的八百街区不同，西废弃区完全没有热闹可言，一片死寂。成为了这种地方的王会有什么利处呢。虽然说不上全无利处，但也少得可怜。但是，没有选择的余地。 魁昆达家族陨落了。从八百街区风头鼎盛的家族，摇身一变成为了西废弃区的垃圾堆的王。失去惯用手的罗奇就那么失血过多而死的话，连家族都会不复存在了吧。卢卡·璐基在被佛尔多纳德的刺客袭击之后逃往西废弃区的撤退战时，更是伤上加伤。如果他们没有遇到森琪莉的话，魁昆达家族就会彻底消失了吧。 回到收容所的玛利亚看到候诊室里坐着二十名以上的〝患者〞。大半的人穿着东拼西凑而成的破烂衣服，要么连戴着好几顶帽子和手套。也有脸部乌黑的拾荒人。还有生活所迫从八百街区流落到到这里的老人和带伤病的人。也有两名魁昆达家族的小弟。 魁昆达家族的成员几乎都是衬衫加领带，带袖子前胸敞开的夹克，穿着西裤，要么穿着外套，要么穿着外褂。所以一眼就能认出来。在西废弃区穿着这么得体的也就只有他们家族的人而已。 玛利亚朝着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的俩个小弟走了过去。 「喂，你们两个赶快给我出去」 「啊？」平头的小弟眯着眼睛看向玛利亚。不知为何没有眉毛，外套和西裤都是绿色，黑色衬衫加红色领带。 「——你说什么？区区森医生的跟班小鬼神气个什么劲啊？」 「你们不需要莫莉的治疗」玛利亚下颚上扬，示意出口的方向。「快出去」 「我有受伤的说」另一个小弟挥动着手说道。他是个鳞肌略显黄色的龙人，而且很肥胖。一身衣裤都快被撑破了。身穿白色衬衫，系着蓝色领带。「喂，你看清楚。这不是流血了嘛」 右手的食指有个切口，从那里流着血。玛利亚已经见怪不怪了。顺便一提，没有眉毛的小弟伤的是左手食指。就自己切的来说，伤口还不算小。是一口气用匕首或什么利刃刺手指了吧。是不是该夸奖他们的努力呢。嘛，会夸奖就出鬼了。 看到叹了口气微笑的玛利亚的两人，不由胆颤地瞪大了双眼。玛利亚飞快地朝两人的额头依次拍打了一下。 「好痛」「喔哒」 「用差不多大小的布匹或用其他东西按住伤口的话，就会停止流血，伤口也会合上」 「你这家伙想干什么！」平头小弟猛地站起了身。平头小弟比玛利亚身高高出许多。那又如何。玛利亚已经掌握了以俯视的姿势蔑视对方的方法。 这种对弈的关键就在于无论如何都不能被对方小看。不过，玛利亚并不是想和他们打架。如果玛利亚冒然出手的话，这两个无药可救的笨蛋一定会借题发挥。因为他们并不能以语言说服，所以玛利亚只不过是先发制人了而已。 「我知道你们爱慕着莫莉。想尽一切方法看到莫莉对吧」 「什……」无言以对的平头沉默一下后，马上笑了一下。怎么看都是勉强做出来的笑脸。额头上满是汗水。「谁、谁为了那种事。想见森医生什么的。又不是小孩子。不、不要说愚蠢的话！」 「我。我们是伤患！」肥胖的龙人把流着血的食指放到了玛利亚的面前。「森医生说过受伤的话，可以随时过来！我们只是照办而已！」 「我是说你们要是那么喜欢莫莉的话，就不应该妨碍莫莉工作」 「喜、喜欢！？」「又、又不是小屁孩谈恋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对、对对对对。我们俩！纯粹只是伤患！」「大、大男人怎么可能搞爱慕这套——」 「那么两位大男人，你们不会觉得害臊吗？对只是稍微伤到手指就跑来寻求治疗这件事」 「啰、啰嗦！」「森医生是不会说那种话的！」「没错！」 「森医生她——」 「没错。正因为莫莉什么都不会说，我才会像这样站出来说。莫莉很忙。因为莫莉不会拒绝任何来访的人。来的并不只有找莫莉治病疗的伤人。也有像你们这种人存在。温柔的莫莉即便是向你们这种家伙也会给予关怀吧。但是，因为你们浪费掉莫莉时间的缘故，其他人可能会因此失去生还的希望。就算真的发生那种事情，莫莉也不会怨恨你们吧。一定会只字不提。但莫莉会悔恨、责备自己。悄悄地不被他们察觉的一个人承受。莫莉就是这种人。即便是你们也知道这点吧。要是不知道的话，我会把你们的笨脑袋撬开让你们再也无法思考。不过，你们喜欢着莫莉。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所以应该会明白，你们在做的事情是对莫莉无益的这一事实。这不是你们所期望的对吧」 「……唔、嗯。嘛……」 「——那是……当然」 「好」玛利亚点点头，踮起脚增加身高后，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所以，你们若是真的为莫莉着想的话，还是有其他事情可做的」 「能做的事情……？」「——那……是啥……？」 「那会成为莫莉的助力，会被莫莉感谢。莫莉也许会主动和你们搭话，并且露出微笑也说不定」 「感……」「笑……！？」 「说不定还会给个拥抱呢」 「——拥……」「——抱……！？」 「甚至会亲亲脸颊也说不定哦」 「亲、亲……」「脸……——」 平头和龙人轮圆眼睛，张大了嘴巴。玛利亚差点没忍住。不会笑的。这时要用一副正经的表情。要一直用认真的态度和充满感情的语调推到最后。嘛，是莫莉的话，可能会因为一时兴起或一时迷糊而亲亲别人也说不定。玛利亚并没有说谎。 「真正迫切需要莫莉救助的人可能正在饱受痛苦的折磨，无法动弹也说不定。倒下濒死的人也会有吧。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寻找，但是光是西废弃区就已经够大了」 平头小弟的眼睛、鼻子和嘴巴是在向脸部中心靠拢吗。为什么在做那种事。总之就是那种表情。难道那是正在思考的表情吗。「……找到病人和受伤的家伙带到这里就可以了吗？」 「米克，你小子脑袋真好使啊」肥胖的龙人看了一眼平头小弟之后，望向了玛利亚。脸颊一股一股的，龙人的鳞肌明明比较硬，但是他做面目表情的时候会一荡一荡的。有点好玩。 「那样会帮到森医生没错吧？」 「嗯。会帮大忙。但是，仅限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超级需要活命的家伙对吧。——好咧，大干一场吧，米克！」肥胖的龙人看向平头 小弟说道。 「噢噢，尼克！」平头小弟用力点头。「为了我们独一无二的女神，森医生！拉下袖子大干一场吧……！」 不是拉下袖子，而是挽起袖子吧。不过，还是不要泼冷水好了。玛利亚微笑着拍了拍平头米克和胖子尼克的身体。 「就是这么回事。米克，尼克。我会对莫莉说你们从现在开始会帮她很多忙的」 「哟嚯！」平头米克发出奇怪的声音一蹦高，闭上一只眼睛，把左手食指指向了出口。那个食指在流血啊，不会觉得痛吗。「走吧，尼克！我们的传说才刚刚开始！」 「呀哈！」胖子尼克也不甘示弱地发出了奇怪的声音。「既然这么决定了，我们就不能再在这里磨蹭了……！」 就这样魁昆达家族的两个小弟离开了。传说是什么。玛利亚不太明白，也不想明白。不过，那两个人也许会意外的认真帮忙也说不定。先不管会不会有成果，总之手下增加了。棒极了。不行，不可以光顾着高兴。 「那边的拾荒人。不对，没说你。旁边戴着三个帽子的，——没错，说的就是你。你没有受伤吧。是身体不舒服吗？诶，什么？无聊就过来了？笨蛋。这里不是那种地方。回家去。那边的爷爷和奶奶，你们之前也来过对吧。这次为了什么来的？是来见熟人的？这样啊。见到了？恭喜你。那么，请您离开」 「——那边，在一角睡觉的家伙。你只不过是来睡觉的对吧。诶？肚子疼？骗鬼呢。……没说谎？那就没办法了。那让莫莉诊断一下好了。要是装病的话，马上就会露陷的。莫莉应该会笑着原谅你吧，但我可不管那么多。做好觉悟吧。嗯？因为不疼想走了？这样啊。如果真的哪里痛的话，也可以再来哦。不要硬撑。……因为莫莉总是会这么说。真拿她没办法。然后，——受伤的人来我这边排队，我要在莫莉治疗之前先清洗你们的伤口。别一并涌来。一个一个来。实在无法忍受疼痛的人要跟我说。不许硬撑！因为莫莉会这么说的。这点只能照着莫莉的意思来了……」 等候诊室的患者一个不剩的时候，别说太阳落山，都已经是深夜了。 晚饭在安排病人的时候，玛利亚迅速做好后，强迫让莫莉吃过了。那时候玛利亚也吃了一些，所以肚子并不饿。玛利亚一进到莫莉的房间，就看到半脱白衣的莫莉懒散的趴倒在地板上。 「为什 么睡在地板上……」 「凉冰冰的很舒服」 「很脏啊？」 玛利亚拉起莫莉挪到了床上。这种时候的莫莉会完全放松下来，身体非常重。 「去洗完澡再来。我会在这段时间里把房间收拾干净的」 「诶，一个人洗不了」 「知道了。那一起洗好了」 把莫莉移到浴室着实让玛利亚费了不少劲。莫莉不打算靠自己的力气走路。连站起的努力都没做过。 在更衣室被脱掉衣服的莫莉变得赤裸。这很简单。已经习惯了。收容所里设有净水器和热水器。玛利亚先把慵懒的莫莉放到一边，姑且试了试是否会出热水。虽然想往浴缸注满热水，但是因为太花时间而放弃了。玛利亚也脱光了衣服带着莫莉，——不，是抱起莫莉进入了浴室。在好不容易让莫莉坐到浴缸里面之后，从头部开始给莫莉冲了淋浴。 「啊啊」莫莉想要说些什么。因为淋浴声音的缘故听不清。在淋满全身后，弄出肥皂泡沫开始着手清洗莫莉的头发。 「那个，莫莉。头发剪短怎么样？要不我来剪吧」 「洗起来很麻烦？」 「是不好弄干。你会没弄干就睡觉吧。不会冷吗？会感冒的」 「我不要」 「什么啊，我不要什么的……」 「不要」 「随你喜欢好了……」 洗完后先去除泡沫，然后用滴入醋的温水洗净头发。这样洗过之后，头发会变得亮泽。玛利亚头发变长的话，会适当的简短，就算有些蓬松也不会在意。但是，莫莉的头发很长，不想让莫莉那一头闪闪发亮的金发变得杂乱。虽然会很麻烦，但是不护理就太可惜了。 「洗完身体自己出来吧。衣服，自己能穿吗？」 「不能」 「那你先等等，我马上洗完身体」 「嗯」莫莉呆呆地盯着天棚，张着嘴巴。像是睁着眼睛睡觉了一样。 平时的莫莉是不会展现出这种毫无保留的真实自己的。不，和玛利亚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经常，——不，是每天都会表现出这种样子。不过，在他人面前会显得很成熟。 ——一定要守护。玛利亚如此想着把头发和身体一并洗净。肥皂只用到难以洗净的地方而已。然后用手搓洗之后，用淋浴冲洗。 「我也冲一下就洗完了」 「莫莉的皮肤真好啊」 「那也比不上你啊」 「是吗」 「比不过年轻呢」 「莫莉很柔软，摸起来很舒服」 「玛利光滑白嫩，好羡慕啊」 「是吗，话说能别摸我吗？」 「能不能咬一口？」 「会很痛的」 「不会痛的啊」 「洗完了，出去吧」 「不啊」 「不许说不。来，出去了」 莫莉有好几件白衣和里面穿的衣服。把洗完晒干的衣服给莫莉穿上，让她坐在更衣室里后，玛利亚也迅速穿上了和外出服不同的轻薄的衣服。 莫莉脱下的白衣和玛利亚的外出服和内衣过一会儿必须清洗干净。还有莫莉今天治疗时使用的毛巾之类的东西。而且量非常之多。这些也要一并洗干净。在此之前先要把莫莉的房间打扫干净。 「好了。该回房间了，莫莉」 没有回应。 回头看到莫莉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是睡着了吗。玛利亚蹲下身子抚了抚莫莉的脸颊。 「莫莉？」 奇怪。没有反应。如果只是在睡觉的话，只要有一些动静，莫莉就会马上醒来。 胸口像被重物压住一般苦闷。喉咙紧促，呼吸困难。身体蜷缩。 玛利亚摇了摇头。从湿润的头发上甩出的细小水珠四处飞散。冷静。要冷静。玛利亚轻轻地把手放到了莫莉的颈部。 虽然呼吸缓慢，但是有在呼吸。莫莉对生物的身体很熟悉。玛利亚也学到了一些。不光是人类，大多数的生物拥有心脏，从那里分散血液。血会通过血管输送到身体各处。血管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从心脏输送出血液的通道。动脉。另一种是回到心脏的血液通道。静脉。颈部有比较粗的动脉。就是这里。有脉搏。没事。 莫莉还活着。玛利亚总算暂时放下了心。那么，她只是在睡觉？因为疲劳吗。会疲惫是理所当然的。莫莉每天从早到晚的工作。在收容所正式运营之后就没有休息过。 「莫莉。……为什么要那么努力呢？为了那些不认识的外人」 并没有期待回应。莫莉一定疲劳过度进入深层睡眠了。然而莫莉却笑了。然后莫莉微微睁开眼睛边说着「不是的」，举起右手替玛利亚梳理了头发。 「我的头发还湿着呢。莫莉的手会变湿的」 「嗯」 「……不是的是指什么？」 「不为别人，我是为了自己在做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把想要做的事情，随自己喜欢做而已」 「可是救助了很多人」 「在得到包括玛利在内的许多人的帮助后，勉强做到了呢」 「我根本没有帮到什么忙。莫莉对我有恩，罗奇·魁昆达和卢卡·璐基也得到过你的帮助。魁昆达家族保护这里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吧」 「这世上没有理所应当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只是认为是应当的而已」莫莉的双手绕到了玛利亚的脖子后面。 「玛利，让我抱抱」 「也不是不行」 玛利亚被抱住了。埋进胸口后，不知为何差点流出眼泪。 莫莉抚摸着玛利亚的脑袋，又抚了抚后背。莫莉用力抱住了玛利亚。放缓力道后，又加重着力道低声说了「没关系」。 「玛利，你不用担心。我在想增加人手。不需要能做和我一样的事。我会的事情自己做就好。想要能办到我做不到的事情的人。能够帮助我的人」 「我呢？」 「玛利亚·罗斯。玛利亚。玛利。你做只有你能做到的事情就好。而且已经在做了。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又是麻烦的事情对吧」 「可能吧」 「也不是不行」 「就知道会这么说」 第四章 再无所求 just one ◆◆◆ ea 900-07-01 / "mes-sold" in outpolis m-end ◆◆◆ （ea 900-07-01 /〝猥路〞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废弃区里有无穷无尽的废弃物。不，应该说是以无穷无尽的废弃物堆积而成才恰当吧。无穷无尽的废弃物才是废弃区本身也说不定。 废弃物会通过配管流到格拉姆end。配管连接到哪里呢。传闻除了格拉姆end以外还有其他人族居住的都市。有十三座外缘都市。七个卫星都市。枢轴都市只有一个。听说配管会通往那些地方。所以应该非常长吧。这种管道并不只一个，而是有好几个。 配管非常巨大。用从莫莉那里学来的长度单位来说的话，玛利亚?罗斯高1.6美迪尔（※公尺），不到160桑取（※公分）。也就157桑取左右。圆形配管的直径从5美迪尔到8美迪尔左右。但不能一概而论。根据配管会有所不同。各个配管的末端连接着东西南北的废弃区，在不知是用灰色金属制造而成，还是用什么石材制作的柱子上的孔洞之中流出各式各样的废弃物。宛如持续向废弃区吐出东西的怪物一般。 废弃物既是废弃区的所有物，也是废弃区建造的原材料。然后废弃物所产生的液体和雨水会混合在一起，一并流入猥路。玛利亚就是在那里长大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猥路。虽然玛利亚曾经是居住在猥路的沟鼠，但并不是沟鼠和沟鼠交配后所生。作为灰沟鼠的玛利亚在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身处猥路之中了。 沟鼠和废弃区的拾荒人有明显的差别。至少拾荒者会把自己和沟鼠区分开的。沟鼠也是如此。沟鼠尽量不会走出猥路。会把拾荒人叫做【外面的家伙】畏惧着。 在还是灰沟鼠的时候，玛利亚会把从污水中找到的像布匹一样的东西缠绕全身。其他沟鼠也会这么做。因为需要想尽办法保护身体。 拾荒人会从弃物堆里找出能穿的衣服，并且穿在身上。有些拾荒人会自己修改捡到的衣服，有些会委托手工精致，拥有道具的【裁缝】加工。【易货人】保管着多种多样的废弃物。有时候拾荒人会和他们交涉，用自己手上的东西换取想要的东西。 住在位于西废弃区，收容所的玛利亚和拾荒人并没有太大差别。穿着的衣服之类的都是用捡回来的东西修缮、拼凑而成的。鞋子和手套也是一样。可以用来起钉子的撬棍也是捡来的。不过，和大半的拾荒人不同，会把捡来的东西细心地清洗干净，加以护理。只有镶有玻璃的护目镜是从莫莉那里得到的礼物。在空气干燥、刮强风的时候，废弃区会刮起灰尘的飓风。只要戴上护目镜，用围巾把脸部遮住的话，即便是这种天候也一样可以外出活动。即便是下黑色的雨水和灰色的大雪也没有问题。 托莫莉的福，玛利亚才能踏上既不是沟鼠，亦和拾荒人有些不同的道路。但是，玛利亚曾经是灰沟鼠，和拾荒人一样是废弃区的居民。 太阳高升。玛利亚站在通往猥路的路口前，站立了许久。 还是沟鼠的时候玛利亚还不知道，其实猥路就和小型的配管一样。有些变形的直径3美迪尔到4美迪尔的管子弯曲，复杂的彼此缠绕埋在地底之中。许多处破损的洞口是被污水的水流破坏了吗。或是管子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腐蚀了呢。 即便是百年后也依旧会从配管中排出废弃物吧。那么，猥路早晚有一天会被毁灭。如果真是如此，沟鼠们也会是一样的命运。毕竟沟鼠是无法走出猥路的。 不对，并非无法走出。玛利亚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是可以走出来的。虽然能出去，但是沟鼠们并不打算走出猥路。是为什么呢。 是因为外面的人很恐怖？这确实是其中的一个理由。玛利亚也曾受到过粗暴的欢迎。对沟鼠来说，外面是危险的地方。拾荒人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猫会捕捉老鼠吃掉，但是对沟鼠却视若无睹。从这可以看出沟鼠难吃的程度。所以猫是不会踏入猥路的。 沟鼠不是人类。是比老鼠恶臭、丑恶的生物。被外界这么认为。 可是，是为什么呢？ 至今为止在西废弃区看到玛利亚的人们之中，没有一人认为玛利亚是灰沟鼠或黑沟鼠。不告诉对方的话，根本没人会知道。 这么说的话，拾荒人和沟鼠不就没有什么差别了吗？ 沟鼠中也有人类、兽人、龙人，只是因为出生在猥路，或因为什么不知名的理由在猥路长大而已。——双方皆是人族。其实，拾荒人们从很久前目击过朝猥路丢弃婴儿的场景。这是玛利亚专门从拾荒人那里收集的情报，所以不会有假。据说弃婴人会从废弃区的外面进入废弃区。也询问过魁昆达家族的人。他们说至少在八百街区没有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发生。那么是从上层北区、曙区、下层南区来的吗。又或者是从格拉姆end以外的地方进入的呢。总之，弃婴人看来是真实存在的。据说会在某些地方夜晚来到废弃区。 如果可能的话，想要和弃婴人当面对质。抓住弃婴人后，想质问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是出于什么目的？为了什么？ 现在还没有碰到过弃婴人。玛利亚有数过，光是西废弃区就有6个通往猥路的入口。即便假设弃婴人会在其中之一丢弃婴儿，但是想抓获丢弃现场非常不易。还听说弃婴人不光只是把婴儿丢弃在入口，还会朝猥路顶部露出的洞里丢弃婴儿。连洞都计算在内的话，需要留意的地方就太多了。根本多不胜数。而且，废弃区并不是只有西边。还有东、南、北废弃区。除了魁昆达家族掌控的西废弃区以外，其他地方是无法随心所欲进出调查的。所以，连完整的情报都无法掌握就是现在的现状。 「这是莫莉的请求」玛利亚呢喃着，说给自己听。不对。玛利亚立刻否定这一想法。即便不被莫莉拜托，玛利亚早晚有一天会再次踏入猥路之内。玛利亚是如此认为的。 无论是黑沟鼠还是灰沟鼠，沟鼠们都只能饮用污水生存。然后在污水中死去。还是灰沟鼠的时候，玛利亚根本对此没有抱以任何疑问。那是自然。还有空闲想这些事情？光是生存就耗费所有的心神了。只有痛苦和苦闷。只有超烂（suck）的事情。但是玛利亚连超烂（suck）这种方便使用的常用句都不知道。 猥路里什么都没有。都可以如此断言。 真亏自己能够活下来啊。回顾往事的玛利亚都对自己无语了。为什么那么拼命的活着。是想活着吗。怎么想都还是早些死掉比较好吧。 这样的沟鼠们此时此刻也在猥路里挣扎生存。不用多久就会有一些沟鼠死亡吧。也应该会有在现在这一刻死亡的沟鼠。 什么啊，这个情况？起因是什么？为什么在做这种事情？ 莫莉只是让玛利亚调查一下沟鼠而已。说想了解一些住在猥路里的沟鼠的情况。又加了一句慢慢来就可以。不需要着急。但是不能一直放着那里不闻不问。玛利亚觉得莫莉说的很有道理。 不可以一直逃避。玛利亚恐怕是被弃婴人丢弃的吧。但是，没有影响。玛利亚记事的时候就已经在猥路里了。这里是一切的开始。这里是玛利亚的故乡。 玛利亚调整好了心态。戴上护目镜后，立刻又拿了下来。 进入入口后是一条陡峭的下坡。玛利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那时候是从这里走出猥路的吗？不知道。好像对这里没有印象。不过，其实几乎不记得那时候的事情了。 刚一进入下坡道，玛利亚就被恶臭熏的胸闷。根本不能用鼻子来呼吸，所以玛利亚仅用嘴巴来呼吸。这股恶臭连眼睛都会刺激到。果然还是戴上护目镜比较好吗。不，视野会变狭窄，会难以 观察四周。还是不戴比较好。很快就会习惯的。——想要这么认为。 「好黑啊……」 有回声。就好像不是自己发出的声音一般。明明只是小声嘀咕，却感觉声音很大。有这么黑吗。明明还是中午呢。从入口有往里走23美迪尔了吧。变得几乎不能视物。地面变得平缓了。入口附近比较干燥，不过从这里开始有污水。因为这里道路凹陷，所以污水会积攒起来，不会流出。并不深。看起来相当浅。 玛利亚暂时停下脚步，触摸了侧面墙壁。 在这里生活过。是真的吗？简直不敢相信。办不到。现在的玛利亚连一天都待不下去。说实话，玛利亚连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 不是。这里不是我的容身之处。——如果毫不修饰、实话实说的话，这里一点都不像是会有人居住的地方。在这里居住的并不是人。玛利亚如此想着。 玛利亚不由笑出了声。 「……我曾经在这里生活。在这里生存。这里是我的——」 玛利亚蹲下身子靠在了侧面墙壁上。故意用鼻子呼吸。无法说明到底是怎样的臭味，是什么发出的臭味。意识有些飘忽了。好臭。太臭了。但是，玛利亚没有捏鼻子。就这样吸入猥路的空气，吐气后再吸气。看了很多地方，触摸了很多东西。脱下手套把手指放入了污水之中。污水黏稠稠的。玛利亚试着舔了下伸入污水中的手指后，感到舌头一阵发麻。有了呕吐的冲动，咳嗽个不停。 玛利亚止住了咳嗽，做了一个深呼吸。已经没事了。「——我一定要习惯这里。因为这里是我的起源」 ◆◆◆ ea 900-07-07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0-07-07 /〝收容所〞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在清晨想要走出收容所的时候，玛利亚在候诊室里看到了那个女人。 「早上好」用毫无感情的声音，冷淡的语气说话的那个女人和莫莉穿着同样的白衣。虽然是同样的衣服，但是尺寸却大有不同。 她的个子很高。有种脑袋快要碰到天花板的感觉。嘛，这是有些夸大了。不过，轻轻一跳的话会顶到天花板吧。她的身高可能将近2美迪尔。当然了，胳膊和腿也很长。太长，长过头了。 是个子太高的缘故吗，她的脑袋看起来非常小。姑且不论实际的大小，对于这种巨大身体来说，头可能太过小了。对从更低的地方仰望她的玛利亚来说，她的脑袋太远了。可能因为这样才更觉得脑袋小吧。 那小小的脑袋上有一头卷卷的秀发。发色比起金色，更接近银色。因为发丝浓密，所以看起来有些杂乱。她戴着一顶白色帽子，有种连帽子都融入到银色秀发之中，难以分辨的感觉。 「什么事」她开口了。灰色眼眸、淡黑色肌肤。皮肤是被太阳晒黑的吧。瑶鼻小巧，尖尖的。嘴巴也很小。明明是那种体格，但是仔细看的话会显得年轻，甚至年幼。与其说是成年女性，更像一个装大人的小女孩。当然，这只是光看脸产生的感觉。 「不，没什么事」 「是吗」 「嗯」 「要出门吗，玛利亚?罗斯桑」（※「桑」为日文的「さん」，尊称词，中文可翻译成先生或小姐，但是玛利亚无性别故采用音译。） 「嗯，我出去了。夏珞特小姐」 「注意安全」 「谢谢，我会的」 「不用客气」 为什么这个人说的话听起来都毫无感情呢。是因为一直用一定的语调说话，表情没有变化的原因吗。 「我走了」玛利亚这样说着，走出收容所的时候朝夏珞特挥一挥手。夏珞特面无表情的挥手回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虽然是个充满谜团的人就是了。 和之前说的一样，莫莉增加了人手。莫莉好像在很久以前就拜托了魁昆达家族帮忙寻找适合在收容所工作的人选。前不久卢卡?璐基总算是找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夏珞特。 据卢卡?璐基所说，夏珞特身体结实、不会轻易被事物所动摇、工作勤勉、发生突发事件的话，连护卫都能担当。是前任首领朋友的亲戚。回到了老家。因为魁昆达家族都是男性，让夏珞特没办法适应家族内的环境，因此希望把夏珞特安排到收容所工作。 莫莉好像一眼就中意了夏珞特。既然莫莉觉得可以，玛利亚就不会在多言一句。看起来身手不错。从武力上来看的话，确实很靠得住。 夏珞特会每天一大早从某处来到收容所，到了夜晚再返回。洗衣和清扫会干脆利落的做好。做菜的手艺还是未知数。姑且不论接待病人的能力，找来患者倒是很在行。最近在讨论扩建收容所，到时候夏珞特应该会成为一大助力。 总之，玛利亚又开始了自己每天的惯例活动。先在清早转一圈西废弃区查看猫们的情况，再寻找生病受伤的人。 在收容所附近称王的猫，——克罗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席玛和名叫啵的灰色猫在一起。因为玛利亚看到波奇在柯斯奈的地盘像个猫王一般闲庭漫步，所以跑到柯斯奈那里告了密。嘛，玛利亚是无法接近虽已年迈，但凶暴不减的柯斯奈的。所以只能从远处搭话。然而，对于听不懂人类语言的它们说了也没什么用。同样在西废弃区割据一方的幅广、大足、新月等猫王们也都在各自的地盘上大放异彩。 唯独看不到白姬。 它那身雪白，艳丽的毛发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丽。白姬是一只气质高贵的雌猫，其他猫为表示服从会为白姬整理毛发。和席玛那种和谐共处的情况不同。白姬会坐在高处，等待其他战战兢兢靠近的猫舔自己。若不满意对方的服务，便会露出利牙撵走为其服务的猫。只有得到白姬承认的猫才能获得为它服务的这项殊荣。 白姬身体庞大，外貌冷艳，行为举止颇有贵族风范。是该说有尊华之感吗。它的美丽在西废弃区里是独一无二的。即便是在很远处也不会认错白姬。白姬到哪里都是焦点。没有比它更容易发现的猫了。但是，现在就看不到它。 很在意。 而且不光是白姬，在白姬的领地内连一只猫都看不到。只是偶然吗。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什么事情？玛利亚不可能知道。可能发生了身为人类的玛利亚尚不知晓，只有在猫的世界才会发生的事情也说不定。白姬们失去身影也可以归类到这一范畴。应该是这样的。 没有受伤或者病倒的人，也没有晕倒的人。在西废弃区生活的人们，质量有了显著的进步。 一一是收容所，也就是莫莉的功劳。有事就找收容所。在西废弃区都快形成这种观念了。 嘛，二是魁昆达家族的功劳。他们的存在不容小觑。为了夺回八百街区的地盘，想用尽方法增添实力吧。就是说全都是为了自己做的事情，所以不需要感谢。保护、支援收容所也是同一道理。收容所的背后有魁昆达家族。是为了彰显自己家族的存在，提到家族知名度所做的行为。随你们喜欢就好。 一结束巡查，玛利亚就进入了猥路之中。 今天是搜索的第七天。虽然依旧恶臭难忍，但是很快就放下了捏住鼻子的手。虽然环境不佳，但并不觉得不快。即便不会喜欢上这里，但也没有讨厌到呕吐的地步。猥路内部很暗，不过因为从很多地方会有光线照射进来的缘故，白天并不黑暗。特别是顶部有洞的地方更为明亮。明亮过头了。在那种地方会闭上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要一直习惯这片黑暗。否则再次踏入黑暗之处的话，便会什么都看不见。玛利亚不用思考，身体自动这么做了。即便脑袋里已然忘记，身体却清楚 的记得该如何做。 变得能在猥路轻松地行走后，玛利亚明白了一件事。玛利亚曾经是沟鼠，灰沟鼠。那已经是过去式，已不再是沟鼠了。玛利亚对这里来说是外来人。 沟鼠们，无论是黑沟鼠还是灰沟鼠，全都在躲着玛利亚。仅仅能够看到一闪而过的身影，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不仅沟鼠，连从前是玛利亚重要食物的红眼睛生物也不见踪影。有尝试过像从前一样装死等待斥候接近。但是，没有成功。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斥候。 也就只有大脂羽虫才会迎接玛利亚。虽然并不想被它们迎接，但只有它们会偶尔出现在玛利亚的视角之内。 然后就是尸体。偶尔会看到大脂羽虫包围沟鼠尸体的场景。已然是外人的玛利亚就只能接触已经死亡的沟鼠吗。 「味道之类的不一样吧。和这里居住的沟鼠相较的话。那是当然的……」 已经变不回沟鼠了吧。说实话，不想做回沟鼠。放弃吧。玛利亚如此想。这里太恶劣了。根本无法想象会有比这里更不适合人居住的环境。这里就是超烂（suck）的地方。 不会有任何拾荒人进入猥路。这很正常。除沟鼠以外不会有其他生物知晓猥路。再正常不过了。不知道也可以，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玛利亚没有告诉莫莉猥路的详细情况。没有告诉她沟鼠会如何生活，会怎么样死去。莫莉一定很想知道。但是，玛利亚故意没有详细说明。 如果说明的话，无论什么事情莫莉都会全盘接受吧。在此之上会思考该如何做。莫莉会想从能够做到的事情开始着手吧。不会去理会自己完全做不到的事情。做那种事情只会浪费体力，而且没有丝毫意义。莫莉很聪明。会冷静的判断事物。莫莉会判断得失，做出没有办法时，只能舍弃哪一方的决断吧。 明明很受打击，却会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莫莉会踏实的专挑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去做。莫莉可能会不承认，但玛利亚是这么认为的。已经和莫莉一起生活三年以上了。陪伴在莫莉的身边。玛利亚一直注视着莫莉。 莫莉不会去冒险。因为去勉强做做不到的事情的话，全部都会化为泡影。连平时能做到的事物都会变得力不从心。为了使平衡不产生破裂，莫莉一直在渐渐地勉强自己。会在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放松神经。这就是莫莉的日常。 会不会在哪天判断错误，于放松神经前就倒下呢。玛利亚非常害怕这种假设会成真。也和莫莉说过让她不要太过努力。莫莉不会拒绝。会点头微笑。会说自己没有过分努力。莫莉一直这么说。 莫莉在挂心沟鼠的情况。可能是因为玛利亚曾经是沟鼠的缘故。自从机缘巧合救下玛利亚之后，莫莉一直想为沟鼠们做些什么。希望某一天能够做到。一直想要一个契机。 但是，还是不要和猥路扯上关系比较好。至少不想让莫莉参合进来。玛利亚开始出现了这种想法。 这里是超烂（suck）地方，沟鼠们需要帮助。但是，他们自己没有察觉到这一点。玛利亚从前也是如此。他们一味地畏惧着外面的世界。没有比外界的人进入猥路更让他们害怕的事情了。 玛利亚被排斥着。与其说是沟鼠，说是被猥路所排斥更加恰当。玛利亚在这七天里深有体会。 要不就放弃吧。 即使玛利亚放弃搜索猥路，也不会被莫莉责怪。莫莉是一个严于利己宽于待人的人。比起要求别人承受，会优先选择自己背负。 就是这样一个人的莫莉，也依旧会稍微依赖玛利亚。玛利亚被莫莉拜托了。——不能半途而废。 猥路内部道路交错。还是沟鼠时候的玛利亚也就熟悉一小片区域。如果要把整个猥路全域的地形全部记到脑内的话，会需要多少时日呢。完全推算不出来。虽也想过绘制地图，可是这种弯弯曲曲、近乎无限延伸的道路非常难以实现。总之，先靠步行记路比较好。 玛利亚到处游荡的话，沟鼠会逃得一个不剩。 玛利亚决定守株待鼠。玛利亚在一个十字通道的一处墙壁上倚靠，隐藏气息，一动不动。因为红眼睛的生物如同猫一般敏锐，所以应该不会接近过来。那么，沟鼠又是如何呢。不觉得他们的感觉能够媲美红眼睛的生物。——瞧瞧。 来了。 是脚步声。 是黑沟鼠还是灰沟鼠呢。反正都是沟鼠。也能依稀听到呼吸的声音。像是在左右警戒，慎重地移动步伐。还没有发现玛利亚。察觉到玛利亚的话，早就逃之夭夭了。 这条十字通道几乎黑暗难视。玛利亚特意选择了一处容易藏身的地点。来了。 正在接近。 马上就到玛利亚藏身的地点了。距离不足3美迪尔。2美迪尔左右。还不行。等对方更加接近。维持姿势不变，也不可以看向对方。 玛利亚纹丝未动。可是，好像还是被察觉到了。 沟鼠转身逃跑。原本想要奔跑追赶沟鼠的玛利亚停下了脚步。这里不是狩猎场。玛利亚的目的并不是捕捉沟鼠。 玛利亚调整呼吸后，开始悄悄地凭借走路的声响尾随沟鼠。配合对方脚步的频率，追踪脚步声。玛利亚接近猫的时候，会一边配合猫的步伐节奏，一边慢慢地扩大步伐，缓缓地拉近和猫的距离。玛利亚用了相似的方法尾随沟鼠。 关键在于无心。接近猫的时候不会想多余的事情。杂念会促使失败。也不会想在接近一些或一口气拉近距离这样的事情。顺其自然。会有不顺利的时候，也有顺利的时候。就是这么回事。 ——沟鼠停下了脚步。 当然，玛利亚也停了下来。和沟鼠的距离不足10美迪尔吧。在5美迪尔开外。 这个地方的两边墙壁崩塌，道路狭窄难行。是被瓦砾和沙土掩埋了吗。这里并没有污水。难道那个沟鼠的窝点就在前方？很有可能。这里是个好地方。一般会有黑沟鼠占据这种地方。那个沟鼠是黑沟鼠吗？那就说明有伙伴了？可是太静了。寂然无声。 玛利亚为预防突发状况，握住了撬棍。果断地去看看吧。猫真传的无声移动的行走方式在猥路也一样有效。玛利亚向前迈进。没有黑沟鼠活动的气息。滋……的传来了微不可闻的声响。被发现了？玛利亚没有理会，继续前进。看到了。渐渐能看清楚了。 有两个沟鼠。蜷缩在一起。并不是群居的黑沟鼠。两个人啊。一个人单脚站立，在做什么？——难道是在保护另一个人？ 「咯咯咯咯咯咯……」 那个沟鼠像是在威吓玛利亚。果然没错。沟鼠在保护沟鼠。站立的沟鼠没有逃跑就是最好的证明。可能蜷缩在地上的沟鼠更加虚弱。动不了。别的沟鼠正在保护着虚弱的沟鼠。 两个人都很年少。比说不上身体高大的玛利亚还要小。可能比玛利亚还要年轻。是孩子吧。 如果把那个虚弱的沟鼠放着不管的话，会死掉的。已临近死亡。 是这种心情吗。玛利亚咬紧了牙关。 玛利亚在收容所做着类似莫莉助手的工作。看到真正痛苦的人们会让玛利亚感到悲伤。也有过内心痛苦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涌出过如此强烈的感情。 不救不行。 不，不对。想救他们。不想让他们死去。必须做些什么。绝对要帮到他们。 是这种情感吗。莫莉可能就是怀抱这种情感治疗着痛苦难受的人们吧。那就没有办法了。根本无法不去努力。无法抛弃。如果在此时此地，玛利亚没有作为，或没有能力的话，那个沟鼠肯定就会死掉的。 「听好」玛利亚丢掉撬棍，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也许我说了你也听不明白。我没有加害你们的打算。不会弄伤你们。不 ，我什么都不会做」 站立的沟鼠微微倾斜脑袋，并没有放下敌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可能这么简单就放下戒心。还无法赢得他们的信任。在玛利亚身上有坚硬的面包。把面包给他怎么样。会不会更加警惕玛利亚呢。玛利亚举起了双手。在这瞬间，沟鼠吓了一跳。不过，好像很快便理解玛利亚只是抬起了手。他无法猜出玛利亚此举想要表达的意思。要想办法让他明白玛利亚所做动作的含义。 「那边的。快要死了对吧。所以，你在照顾着他。是朋友？明白吗。朋友的意思，嗯。不知道啊。我也没有朋友呢。——对了，我以前也是沟鼠」玛利亚做了个深呼吸。放松身体吧。一直举起双手也蛮奇怪的。玛利亚放下双手，放到了膝盖上。 「我曾经住在这里。在3年前。现在住在外面。快死掉的时候被救了。我觉得自己运气太好了。嗯，都只是运气。应该是的。这里有红色眼睛的家伙对吧。吃我们的家伙。那个究竟是什么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生物。没有吧。名字之类的。我反过来吃掉那些家伙了。现在想来，我当时做的太好了。但也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是能吃的。我能去外面也多亏了这个意外的发现」 「外面」沟鼠开口说话了。是沙哑的孩子的声线。 「对啊」有些惊讶的玛利亚笑着回答了他。沟鼠也并非一点也不知道语言。但是，无法运用多数的语言。而且单独行动的灰沟鼠没有说话的同伴，在安静的地方藏身更不能发出声音。想的事情也很单纯。黑、亮、肚子饿、口渴、吃、喝、累、痛苦、睡觉等等。嘛，大多数的沟鼠也就用这些语言。 眼前的沟鼠不像是黑沟鼠。是灰沟鼠吧。但是，没有单独行动。有足以挺身保护的伙伴。所以会有语言的交流吧。 「我现在住在外面。以前也住在这里就是了。和现在的你一样。和你们一样是灰沟鼠」 「一样」 「对。我也是灰沟鼠。我不觉得沟鼠和外面的人有什么区别」 「外面。食物。有吗？」 「有啊。比这个猥路多得多。在我居住的叫收容所的地方有很多食物。你和那边的朋友都能填饱肚子。也有水可以喝。不是污水。是纯净的水源」 「外面。可怕」 「和我一起就不必害怕了」 「一起」 「那边的孩子快死了吧」 「死……」沟鼠失落的垂下了肩。「死。不会。不会死」 「会死的。一直这样放着不管就会死掉。想救他的话，就不能一直待在这里。跟我走，跟我一起走。不想让那个孩子死去，等治好之后想要回到这里的话，两个人一起回来就好。不过，现在就跟我去外面吧」 玛利亚故意站了起来。沟鼠只是仰望玛利亚，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不能把这个当做接受玛利亚的证明。想要快点。必须快点。但不能着急，要有耐性的慢慢来。 「跟我走。你们也一起到外面去。不能死。要活下去」 ◆◆◆ ea 900-07-11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0-07-11/〝收容所〞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他们两个人占据了玛利亚房间的其中一个睡床。 有一个人睡去后就处于意识朦胧的状态，因此还能理解。可是，另一个人精神很好。但他怎么都不愿意离开睡床。排泄也会在床上就地处理，因此睡床变得脏乱无比。 自己当时也是这种样子吗。不不，应该会比他们好上许多。玛利亚如此安慰着自己。而且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浑身赤裸，身体的每个角落都被莫莉清洗过了。因为他们俩总是缠在一起，一个人有清醒的意识，所以更加不好处理。想要脱下他们那身无法叫做衣服的破布，也会遭到他们的拒绝。如果强迫他们脱掉衣服的话，就会被他们推开或咬到。现场会变得一片混乱。 总之，玛利亚打算把床单取下清洗。然而，这也依旧会受到清醒的家伙阻挠。废了玛利亚不少功夫。这家伙在搞什么啊。 关于进食，精神好的家伙会于玛利亚在他面前亲自吃过之后，才会贪婪的狂食。另一个人自己无法进食。该怎么办好呢。在和莫莉商量之前，这个难题便自行解决了。精神好的家伙咀嚼之后，以嘴对嘴的形式给虚弱的家伙吃东西。不，是开始强迫虚弱的人吃东西。喝水也是用同样的方法。看到整个过程的莫莉向玛利亚说明过，在幼儿还无法吃硬食的时候，母亲会用相似的方法给孩子吃东西。他们虽不是母子关系，却有很深的羁绊。 治疗会由莫莉亲自来。不过，莫莉仅仅只是用手触碰伤病者的身体，闭上眼睛而已。莫莉把这个叫作【疗愈】。一般会先疗愈一下后，在伤口处缠上绷带，再投入药物。被莫莉叫做魔法药的药物，其实只不过是有味道的水和用无害的白色粉末弄成的药丸。用完药后会再一次进行疗愈。 听莫莉说明过其中奥秘的玛利亚明白，整个过程中最为重要的就是疗愈。不，疗愈才是不可欠缺的一道疗程。是治疗的精髓。 因为是莫莉亲口告诉玛利亚的，所以玛利亚会无条件的相信。唯有相信。而且，莫莉确实治愈了许多伤病者的伤口，把疾病连根拔起彻底治愈了伤患。连玛利亚自己都是被莫莉这么治好的。 听莫莉说，只要保持心神宁静的状态，用手触碰伤病者的身体的话，就能够【看到】。具体来说就像是莫莉变得非常小，然后进入对方身体里的感觉。既可以快速转遍全身大致查看身体情况，也可以长时间停留在内部仔细观察病症。 第一步的疗愈会迅速查看一圈，大概了解一下伤病者的情况。不过，就莫莉来说，还是尽可能的想要隐瞒只靠疗愈就能治好伤病的这一事实。莫莉跟玛利亚解释过，说不想被他人觉得自己是有特殊力量的人。用其他治疗手段隐藏之后，莫莉会开始进行真正的疗愈。 没错，莫莉的能力不仅限于看。听莫莉所言，还可以看准一处移动、切离、粘贴、拉扯、压扁、提高功能、刺破。靠着以上能力可以做到止血、封住受伤的伤口、把恶性肿瘤细小化排除，治疗外伤和内部疾病。这就是疗愈的奥秘。 莫莉也为虚弱的沟鼠进行了疗愈。起初精神好的家伙试图进行阻挠，不过被玛利亚用强硬手段控制住了。 据莫莉诊断，沟鼠左部胫骨受了外伤。外伤已经由莫莉治好。然而，莫莉的疗愈并不是万能的。很难察觉到身体所有细小的变化，无法治疗因红肿引发的身体机能障碍，叫做炎症的病症。这种病症无法治疗，只能自愈。就如细小的伤口会自动愈合一样，生物具有自然愈合的能力。可以靠休息和滋养，补充充分的水分，用相关的药物增加自愈能力。 莫莉会把嫩芽、茎、根、果实、种子、动物的骨头、角、胆囊等物品风干后保存起来。这些叫做生药，据说从远古流传到了至今。虽不知道起到效用的原理，但靠经验能够感受生药的功效。 现阶段，莫莉把具有抗炎和滋养强壮功效的生药混入食物中让他们食用。精神好的沟鼠不会让虚弱的沟鼠食用和自己不同的食物。即使准备两份不同的食物，到头来都会先入精神好的沟鼠之口。精神好的沟鼠会越来越健康，可能就源于生药的功效也说不定。 「不过，也差不多了」 天早已日暮。等患者全部离开后，玛利亚把尽自己最大努力做的菜肴端到了莫莉和夏珞特的面前。莫莉和夏珞特都非常疲惫吧。真的有些对不起她们，但是光靠玛利亚一个人无法达成。只能麻烦她们一起帮忙。 因此，臭气熏天的这个房间里聚集了玛利亚、莫莉、夏珞 特、两个沟鼠，共5人。 莫莉每天会来查看虚弱沟鼠的病情，夏珞特则是有些日子没有看到他们了。话虽如此，玛利亚带他们两个来后才仅仅过了4天。 精神好的沟鼠已经变得比较熟悉莫莉，所以不会妨碍莫莉施展疗愈。只要不被玛利亚强行抓住，不替换床单的话，也不会太过排斥玛利亚。然而，他们看起来很惧怕夏珞特。精神好的沟鼠以挡住虚弱沟鼠的姿势，露出牙齿，瞪视戒备著夏珞特。嘛，夏珞特个头那么大，也难免会让沟鼠们畏惧。 「需要做什么」夏珞特看着精神好的沟鼠，语气平淡的说道。 不会从目标身上转移视线。夏珞特散发出这样的气息。好恐怖啊。她是何方神圣啊。正因如此，才靠得住。 「嗯，做需要做的事」玛利亚点头，做了简短的回答。 「啊啊。要开始了吗」莫莉显得有些疲惫。结束工作的莫莉在玛利亚的面前一般都是这种慵懒的样子。不过，最近开始会在夏珞特面前显露出这种姿态了。莫莉已经开始信任夏珞特，玛利亚也不讨厌夏珞特。还蛮喜欢的。 「没错」看到一脸坏笑的玛利亚，精神好的沟鼠全身战栗了起来。就跟猫一样。就跟虽然好强，但还很弱小，惧怕一切的小猫一样。只要运气加身，找到属于自己的处世之道的话，就会变得强大。 「要做什么？」夏珞特开口问道。 玛利亚朝疑惑的夏珞特招手，让她过来蹲下身子。因为身高有30桑取的差距，只能让她弯腰，或直接蹲下。玛利亚靠到夏珞特的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原来如此」夏珞特面无表情的点头。「明白了」 「那么，要做了哦。一二……」 三人一起袭向了睡床上的两个沟鼠。——这只是假象。精神好的沟鼠交给夏珞特处理了。夏珞特把精神好的沟鼠扛到左肩上，开始扒他的衣服。无论精神好的沟鼠如何挣扎，夏珞特都没有松手。纹丝不动。眉头也不皱一下，不断撕破、扒光衣服。好厉害。有些同情精神好的沟鼠？不，现在不是同情的时候。 「莫莉，趁现在！」 「嗯」 玛利亚和莫莉两人一起动手扒虚弱沟鼠的衣服。这边扒起来很轻松。然后把脏衣服和床单卷成团，一并拽了出来。虚弱的沟鼠先放到玛利亚的床上。剩下的就交给莫莉处理。已经事先准备了注入热水的容器和干净的毛巾。 「那么，莫莉。我去帮夏珞特解决那边那个难缠的家伙了」 「知道了。加油哦」 「夏珞特，目标锁定浴室」 「明白」 从这里开始才是难题。夏珞特肩扛着精神好的沟鼠来到浴室，想要把沟鼠放入浴缸之中。此时，那家伙竟然使劲拽住了夏珞特的头发。夏珞特虽没有发出悲鸣，但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好疼」。是怒火攻心了吗。夏珞特狠狠地把沟鼠扔入了浴缸之中。玛利亚看准时机，迅速把流着水的淋浴喷头对向了沟鼠。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精神好的沟鼠发出了绝叫声。 「喀啊」夏珞特嘀咕了一句，浅浅一笑。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笑。 「夏珞特你拿着喷头，我来替他洗！」 「需要我来吗」 「不用，总之先由我来。我不行再由夏珞特来」 「这样啊」 夏珞特就是最后的杀手锏，要留到最后才用。玛利亚把喷头交给夏珞特，搓出了肥皂泡沫。玛利亚自己也变得湿淋淋，全身泡沫。不过，这点早就做好觉悟了。把沟鼠逼到浴缸的角落，一边喊着「觉悟吧！」，一边用满是泡沫的手搓动几乎黑色的沟鼠的身体。仅仅只是刚把热水淋到沟鼠的身上，沟鼠全身就宛如被黑雨淋遍一般黑乎乎的。沟鼠体表的污秽层层叠加。既有稍微淋到水就去除的污秽，也有难以洗净的污秽吧。只能慢慢花时间洗干净了。 「夏珞特，把热水喷过来。把我淋湿也没关系！」 「明白」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 「喀啊」夏珞特又「噗」的笑出了声。 「可恶，你可别想跑。别想逃出我的掌心！夏珞特，肥皂！」 「给」 「谢谢！」 「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啰嗦啰嗦啰嗦啰嗦啰嗦，再怎么哭喊都没用！绝对、绝对、绝对，会不择手段的把你洗白白！然后教会你使用厕所，教会你语言，让你决定名字！把被我救助当成是噩梦的开始好了……！」 ◆◆◆ ea 900-07-28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0-07-28 /〝收容所〞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本想打开房门的玛利亚停下了手。并且把耳朵贴到门上。——好像能听到说话声。好像还有笑声。 如果只是一个人的话，可能会简单就亲近玛利亚等人。因为他们是两个人，会互相扶持，因此不必勉强去容纳其他人进入自己的世界。 玛利亚一打开大门，就看到闭嘴注视着自己的两人。还是老样子。睡床上是他们的归宿。 不过，玛利亚不在的时候貌似会在屋内上下乱窜。留有那种痕迹。连玛利亚的睡床都被弄得乱糟糟，枕头也会不见踪影。 只要把食物放在盘子上放着不管的话，无需多久就会消失一空。开始会偷偷的去厕所排泄了。不过，衣服还是不愿意换。给他们换上了素朴又结实的一套衣服。他们好像意外的挺喜欢那套衣服。穿上后死活不肯脱下。当然，洗澡依旧是他们最讨厌的事情。 两个人抱着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木棍。那不是收容所里的东西。出去过了吗。嘛，他们并不是囚犯，想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 精神好的家伙头发有些亮泽，双目有神。虚弱的家伙是黑发黑瞳。体格比精神好的家伙小一些。可能年龄也比精神好的家伙小吧。虚弱的家伙全身、脸部、右脸颊、眉毛、下颚有显目的伤痕。好像连莫莉的疗愈都无法轻易治好这种陈年旧伤。 光看外表的话，表情坚毅的是虚弱的家伙。眉毛厚重，眼神锐利。长着一副不听他人意见，独断独行的脸庞。不过，精神好的家伙总是会站在虚弱的家伙身前恐吓玛利亚，不让玛利亚靠近。真是的，什么都不会做啦。不会伤害你们的。也差不多该察觉到这点了吧。还是说心里隐隐察觉到了一些，但感情上还不想承认吗。 玛利亚叹着气进入房间后，从睡床底下拿出箱子，从里面拿出了换洗的衣服。玛利亚睡觉的时候会穿着和他们俩相同的衣服。这是莫莉委托魁昆达家族弄来的衣服。收容所内有许多尺寸不一的这款衣裤。 迅速脱掉身着衣物的玛利亚，不经意的看向了对面床上的两个人。视线对上了。他们俩急忙挪开了脑袋。 虽然他们自己不喜欢赤裸身体，但好像对别人的裸体充满兴趣。可能察觉到身体构造的不同了吧。玛利亚通过莫莉教的知识和自己看的书籍，多少掌握了一些人体构造的相关知识。他们只知道自己看到过的东西。所以一定连性别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玛利亚换好衣服后，坐到了自己的睡床上。枕头跑到了房间的一角。玛利亚捡回枕头，抱在怀里。 两个人依旧在对面的睡床上保持着警戒态势。做些什么好呢。什么都不会做就是了。收容所的各个房间和走廊布满了用葛多姆石制作的照明器具。可以用墙上的开关来开灯，闭灯。被称作葛多姆灯。 「睡觉吧」玛利亚以能让他们听见的声音嘀咕一句后，关掉了葛多姆灯。横躺在睡床上，裹在柔软舒适的被 子之中。 他们好像在小声的说着什么。玛利亚竖起了耳朵。玛利亚和他们所使用的语言并不是完全不同。但也不能说完全相同。是单语的罗列顺序不同吗？好像也不是。他们的语速也蛮快的。 能够听懂大概的意思。能够理解想要表达的中心意思。详细的部分就听不明白了。 「我说」玛利亚一搭话，他们就闭上了嘴巴。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玛利亚把身体对向了他们所在的方向。头发亮泽，块头大的家伙横躺在床上，黑发体格较小的家伙蜷缩着身体坐在床上。两个人都拿着木棍。 他们不会一起睡去。绝对会像那样保持一人清醒的状态，戒备突发情况。这可能是从猥路开始就有的习惯吧。两个人可以互相负责警戒，补充完整的睡眠。高明的战略。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一起的，不过他们应该就是靠着这种战略存活到现在的吧。 「你们有名字吗？」 「……名字」黑发说着用脚推了一下块头大的家伙，「阿」的叫了一声。阿是名字吗。块头大的家伙「吶」的一声回答着坐了起来。 「名字。什么？」 「所谓名字啊。打个比方，我叫玛利亚?罗斯。替你的朋友治疗的人叫森琪莉。个子很高的人叫夏珞特。还记得那个高大的姐姐吧。名字是代表一个人的语言。有名字就能区分自己和其他人对吧。聊不在场之人的事情，有名字会很方便。总是用超高挑，力大无比来表现夏珞特这个人会很麻烦对吧。还有，不光是人，连物品也都有名字哦。万物皆有名称。应该不会有没有名称的东西和生命吧。因为，必定会有人取名字的」 他们好像被玛利亚的话弄迷糊了。但是，玛利亚并不是一个会手把手，从头开始教的有耐心的人。 「你们是如何互相称呼的？我那时候是一个人，所以不需要名字。你们也是差不多的感觉吗？但我觉得会很不方便啊。总是叫块头大的家伙和小的家伙也不是长久之计」 「名字。没有」块头大的家伙明确说道。「玛利……亚？名字？」 「没错。我是玛利亚玛利亚?罗斯。是我自己选的名字。虽然也想让你们定下名字，但是你们太不听话了」 「决定。名字」 「啊。要是真有那份心的话，明天就决定吧」 「决定。现在」 「现在？也不是不行。太突然了……怎么办好呢。先去莫莉的屋子拿书过来——」 「决定」块头大的家伙发出「阿……」的声音后，望向天花板。看来是在想名字。真的假的。 玛利亚有些哭笑不得。嘛，算了。想出古怪的名字反而会更加有趣。 「……阿……阿火」块头大的家伙在嘟囔着什么。「……阿火……阿布……阿玛……阿达卡。阿德……阿德德。阿波泽。阿罗……阿罗次……阿罗斯……」 诶？意外的渐渐变得靠谱了……？ 真扫兴。玛利亚发出了鼻音。太无聊了。 「阿罗世」块头大的家伙如此说着指向小的一方。「阿罗世。名字。阿罗世」 「阿罗世？」体格小的家伙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名字。阿罗世？」 「阿罗世。决定」块头大的家伙笑了。 啊，是这样啊。玛利亚也忍俊不禁。不是选自己的名字，而是替朋友选啊。这样啊，来这一招啊。 玛利亚并不觉得惊讶。就好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那，块头大的家伙的名字呢？ 「名字」块头大的家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决定。阿罗世」 「……迦……迦迦……迦甲……迦格……迦普……区拿……裘……」 已经可以了吧。裘。蛮不错的。很短。好记又好念。玛利亚是这么想的。不过，这是他们俩的问题，随他们喜欢就好。 「……裘克……裘狐……裘……裘，裘尔……裘毛……裘阿」阿罗世突然抱住脑袋，吼叫了出来。「但！可！难！怪！决不定！名字！你！」（※意思：可是，太难了。这些名字都很奇怪。无法决定。你来选。） 「决定！」块头大的家伙抓住阿罗世的双肩使劲摇晃。「阿罗世！决定，名字！决定！能！行！」 「裘安……！」阿罗世狂吼出声。 好像被步步紧逼的快要崩溃了。嘛，也不能说不像个人的名字。——应该是这样的。 「裘安」块头大的家伙好像也满足这个名字。抚摸着阿罗世的脑袋和脖子说道。「裘安。名字。决定。裘安。好」 阿罗世好像安心了。……是哭了吗？太黑看不清楚。想哭的话，就大声哭出来好了。俩人总算有名字了。对玛利亚来说终于可以稍微安心一些，进入下个阶段。 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玛利亚现在也依旧会两天进入猥路一次。可是，找到裘安和阿罗世之后，就再也没有碰到过沟鼠。沟鼠们在有意的避开玛利亚吗？可能在猥路中流传开了有外界的入侵者进入猥路的信息。毕竟对于猥路的沟鼠来说，玛利亚就像个未知的怪物一样。 可以让裘安和阿罗世帮忙。这也是一个解决人手不足的方法。玛利亚也不是没这么想过。我救了你们，你们也要帮我。其实玛利亚确实抱有了一些这种想法。大家都是沟鼠，一起好好相处吧。团结起来如何。——也曾如此想过。 但是，不行。 「晚安，裘安。阿罗世」玛利亚闭上了双眼。 他们好不容易捡回了性命。濒死的阿罗世也好了不少。现在能够自己吃饭，在收容所里面生活。应该能慢慢地走出收容所，适应外面吧。 微微睁开一道眼缝的玛利亚看到，裘安躺在床上，阿罗世抱着木棍坐着。他们两个今后也会互相帮助，互相守护，弥补不足，支撑着对方一起生存下去吧。 希望他们活着。 光是如此就足够了。不会再奢望什么了。也不可以去奢望。 我们并不是以自己的意志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我们普通的出生。不由分说的降临于世。然后只能活着。出生后死亡。从生的开始到死的终结。这条生命有什么意义吗？终归会化为尘土。在何时、何地殒命也没有区别。 即便如此，也要活着。我们会一直活下去。 继续讲在某一天会相遇的那个人的故事吧。现在那个人还不认识我。（※目前皆为序章那位所讲述的过往。） 第五章 无休止的生存 tomor-row ever ◆◆◆ ea 900-11-28 / "mes-sold" in outpolis m-end ◆◆◆ （ea 900-11-28 / "猥路"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猥路内部一如既往地黑暗。恶臭熏鼻。超烂（suck）。 走在先头的裘安的步伐没有丝毫的犹豫。明明没有和猫学习过行走方式，走起路来却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紧跟在裘安身后行走的阿罗世亦是如此。 虽然早就觉得他们两人很有默契，然而他们的默契度非比寻常。裘安前进，阿罗世也会前进。裘安停顿，阿罗世也会停下脚步。并不只是在模仿相同的事。裘安看向右方的话，阿罗世会看向左方。反之亦然。这可能是他们无意识的行为吧。什么啊，那种一心同体的感觉。有点恶心。玛利亚以无意间抓住红眼生物为契机，获取食物的效率有了显著的提高。正因为吃了红眼生物，才让玛利亚的身体在当时变得比其他沟鼠强壮。但是，在那之前只不过是不知何时会死的渺小的灰沟鼠罢了。 裘安和阿罗世与玛利亚不一样。他们两人原本就是强大的灰沟鼠。还是孩子的他们两人身体瘦小。比阿罗世高出一些的裘安身高也不及玛利亚。但是，他们的身手却非常了得。而且对猥路很熟悉。看来他们以前的活动范围非常大。连其他沟鼠的动向都了解一些。裘安，当然阿罗世也一起停下了脚步。玛利亚也止步了。 「喂，玛利亚」裘安头也未回的很神气的说道。 「在这前方有沟鼠。是黑沟鼠。一个黑沟鼠的群体。他们会抓住灰沟鼠吃掉。会被吃掉」 「吃了，伙伴」阿罗世虽比裘安莽撞，却不像裘安那么傲慢。玛利亚对他的这种地方抱有好感。也就只对这点而已。「……伙伴？知道吗？熟人。灰沟鼠」 「该怎么做，玛利亚」 「嗯……」 「你在害怕吗，玛利亚」 「裘安，你啊……」 「什么。有话就说清楚」 裘安说话变得越来越熟练了。都可以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进步过头了。虽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让玛利亚有些恼怒。不会发火就是了。对方是孩子。玛利亚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了心态。 「不去接触群居的黑沟鼠。至少目前要这样。有灰沟鼠吗？」 「灰沟鼠。移动。玛利亚你也很清楚吧。曾经是灰沟鼠。你说过对吧」 「……没错。我曾经也是灰沟鼠。那个，也可能会有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动弹的灰沟鼠吧。你们那时候不也是那种情况嘛」 「裘安」阿罗世拽住了裘安的外套。他们所穿的衣服是玛利亚随便挑选给他们穿的。当然，鞋子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他们俩微妙地染上了玛利亚风格的色彩。活该。 阿罗世在裘安的耳边说了悄悄话。会那样时不时地说悄悄话呢，你们俩。无所谓。玛利亚才没有感觉到疏远感。绝没有那种事。百分之百。连一丁点都没那么想过。没有说谎。 「有我认识的灰沟鼠」裘安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知道。地方，大概。可是，接触。没必要」「你是想说那些孩子一定可以好好生存，我们不必冒然伸出援手，不用去管那些孩子吗？」 「没错，玛利亚。真亏你能明白啊」 句句带刺。裘安小鬼。不，玛利亚忍住了不爽。刚才的那句「真亏你能明白啊」的话语里，应该是没有恶意的。「……那就找到那些孩子，光看看他们的情况好了。要是害怕或逃跑的话，我们就不刻意去接近。这样就行了吧」 「嘛，就这么办」 什么啊，那种语气。裘安小鬼。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学会的。可恶。嘛，算了。 「走吧」玛利亚点头说道。 「知道了。跟上，玛利亚」 「是。在下会紧跟的」 阿罗世稍微回过头，歪了歪脑袋。是想表达「什么啊，这家伙？」的意思吗？可能是有些没有大人样了。玛利亚比裘安和阿罗世年长。虽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年出生，不过看体格大小的话，是比他们年长吧。不更加彰显存在感可不行。玛利亚可是比他们年长的大人呢。 按照裘安的领路，玛利亚们在稍微往回走之后，朝其他的道路走去。玛利亚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如若现在和裘安还有阿罗世走散的话，靠自己一人能够回到收容所吗。总会有办法的，——虽然这么想，但可能会迷一段路吧。这样不行啊。 这是不好的征兆。不知不觉间开始依赖裘安他们了。必须振作起来。我可比他们年长呢。 这附近不光是两侧，连地面也有裂缝。地面凹陷、凸起，细长的沟里流淌着污水。上下起伏，道路弯弯曲曲，可视范围非常狭窄。这是玛利亚从未踏入过的地方。猥路里原来还有这种地方啊。 最近裘安和阿罗世在收容所里一点都静不下来。不过，与其说他们吵闹，更应该说是生龙活虎才对。真庆幸有问过他们能不能帮自己探索猥路。——玛利亚没有这么想。其实，玛利亚心中还是无法完全释怀。玛利亚确实救了他们的性命。但是，他们又是怎么想的呢。趁早忘掉猥路的一切，在地面上开始新生活才是真正为他们好不是嘛。 玛利亚讨厌猥路。这点不容置疑。连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怎么可能喜欢上这里。 裘安和阿罗世就不同了吧。他们并非孤单一人。有相互依靠的伙伴，所以会有一两件有趣的事情发生过吧。若真是如此，那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玛利亚有点羡慕他们，但更多的是喜悦。 在猥路出生、死亡的沟鼠也有喜悦和希望。至少一部分的沟鼠是这样的。玛利亚希望是这样。要不然就太悲惨了。 裘安沉默地举起单手。可能是想提醒玛利亚，从这往后的路程需要更加慎重吧。玛利亚们来到了一个斜坡。非常陡峭。没有污水，地面干燥。这个斜度只有攀爬才能上去。 斜坡上面有个如同小型洞口一般的出口。只有一个人勉强能够爬上去程度的宽度和高度。不会崩塌吧。这要是崩塌的话，就会被生生的活埋吧？会死对吧？可是裘安和阿罗世已经开始攀爬，玛利亚唯有跟上。爬出洞口后又来到了一处能够站立的广阔平地。比较明亮。顶端有一道长长的裂缝，阳光从那里向内照射。 玛利亚站到裘安和阿罗世的身前，握住了撬棍。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是因为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前方黑暗的地方有什么，——而且，对方并不只是躲藏，而是在伺机而动。 和暴躁的猫对峙时的感觉很相似。如果我们胆怯的话，会更施加压力，会相互对峙，但不会退却。可是也不会一口气攻过来。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会因为焦躁、疲惫、思考而耗光心神。要是被对方捕捉到决定性破绽的话，一切就完了。如果不想被杀掉的话，唯有在那之前逃跑。 玛利亚拔出撬棍摆出架势。不过，不会摆出幅度过大的姿势。膝盖微曲、身体稍微前倾。左手轻轻伸到前面，拿着撬棍的右手自然垂下。不给身体分配多余的力量。身心柔和，轻快。紧张会导致无法做出瞬间判断。这也是从猫那里学来的。 「阿」裘安叫出了声。 来了。 那家伙无声无息的从黑暗深处走了出来。 是沟鼠吗。身上缠着破布，——不，是全身布满了破布。身材高大。比玛利亚还要高出不少。身体也很宽。好像双手拿着两个短棒模样的东西。也看起来像生锈的剑刃。这家伙有些不妙啊。 「喂」裘安从玛利亚身后探出头朝靠近的家伙说道。「那个。……有印象吧。见。见过。以前。……啊，不行。记住语言了。记住 了和以前不同的语言……」 裘安好像是想说因为自己记住的语言太多，反而和沟鼠的沟通出现了障碍。 那家伙歪斜脑袋，啧啧的发出了类似咂嘴的声音。不知道你是谁、不记得，像是在表达这个意思。那家伙在蠢蠢欲动。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吧。看起来也挺强的。是灰沟鼠吗。比较像黑沟鼠。这种事情怎么都好。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那家伙纵身一跳，发起了攻击。是右边。从右边攻了过来。玛利亚在用撬棍弹开他剑刃的同时，把从左边刺过来的剑刃也一并挡了下来。好轻。这两下攻击的力道太轻了。这两击没有用上真本领吗。 那家伙转动着剑刃接近玛利亚。右。右。右。攻击越来越猛烈。玛利亚一边躲避着那家伙的刺戳，一边静待时机。绝对会在某个时候从左边攻过来。果然没错。右、右、右、右，之后就是左攻。 玛利亚用撬棍狠狠地砸向对方左手上的剑刃。那家伙左手上的剑刃虽被击飞，却没有显露出一丝恐惧。立刻以右手上的剑刃刺向玛利亚的咽喉。玛利亚也毫无惧怕。出现恐惧感，就等同于战败。玛利亚扭动身体，拉近了和对方的距离。那家伙的剑刃划到了玛利亚的颈部。不过，伤的并不重。因为几乎贴到了对方的身体，所以撬棍便不易使用。用不了武器又怎样。 玛利亚抱住那家伙的左右手臂，驱使全身的力量拧转。那家伙发出「噢……」的叫声，受不了疼痛而跪倒在地。右手腕和右肩受到重创，这份疼痛会使他暂时无法动弹吧。就是现在。「——裘安，阿罗世……！」 不用玛利亚多做指示，两人就做了该做的事情。即为解除对方的武装，以三人之力抓住沟鼠。沟鼠当然会剧烈反抗。 「虽然我们这么做没有什么说服力！但我们并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想战斗！只不过是过来看看情况而已！只要你老实的话，我们就什么都不会做！听话！拜托！吶……！？」 想要说服他非常困难。有好几次差点被沟鼠挣脱。玛利亚直到他力尽为止一直把他按倒在地上。也就只能做到这点。 最后他所幸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摆了个大字躺倒在地。都说了不会宰，也不会割了。 玛利亚捡起两把剑刃还给了沟鼠。沟鼠「……啊？」的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 「我们没有打算加害于你。要是喜欢这里的话，也可以一如既往地留在这里。但是，你若想到外面去的话，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我、裘安、阿罗世以前都是沟鼠。但是，现在在外面生活。就是说也可以选择像我们这种生活方式。……嘛，我说的话你可能不太能理解吧。外面」玛利亚指着顶部的裂缝说道。「——外面啊。你也可以在外面生活。外面意外的是个好地方呢。我想总比这里要好上不少」 沟鼠的全身缠满了破布。要说没被缠住的地方也就只有手指和眼睛，还有鼻孔而已。沟鼠虽然会用布匹缠住身体，但像眼前的家伙这般彻底包覆的沟鼠就太少见了。 沟鼠注视了玛利亚一段时间。然后望向从裂缝处看到的天空，「外面……」如此呢喃了一句。 「没错」玛利亚盯着沟鼠的双眼说道。「外面」 沟鼠想要站起。玛利亚阻止了想要再把沟鼠按住的裘安和阿罗世。选择权在沟鼠手里。沟鼠慢慢的站起身，放下剑刃，挠了挠后脑。「嗯……」的发出了长音。想要说些什么。裘安结结巴巴的提问，沟鼠回答了裘安的问题。 看来这家伙并不是【一个人】居住。有其他伙伴。到这里为止玛利亚也听得明白。可是，之后沟鼠说的话就半懂不懂了。根据掺杂着一些推测，这家伙自己好像不想去外面。但是，其他伙伴又是如何呢。其他伙伴好像并不像他这么强壮。也许他在保护着其他伙伴也说不定。可能是为了守护伙伴才会攻击玛利亚等人。 结束对话后，裘安向玛利亚翻译了对话内容。玛利亚的推测大致相同。 「我想见见。你的，……嗯，什么呢。朋友？」 沟鼠在捡起剑刃，插入腰间站起后，像是要玛利亚等人跟在自己身后一般，招了招手。阿罗世在戒备着。是怕是个陷阱吗。裘安倒是一脸轻松。玛利亚轻轻抚了抚阿罗世的后背。 「去看看吧」 「啊！」阿罗世瞪着玛利亚，甩掉了玛利亚的手。……真不可爱。 总之玛利亚等人跟上了他。在大约步行了20美迪尔左右之处有一个像是岔道的地方，他站在路口朝里面「噢」的叫了一声。很快就有沟鼠像是畏畏惧惧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沟鼠们并没有在畏惧。沟鼠们。是两名沟鼠。一个人是右腿，另一个人是左腿拖着地面走来。是因为这样才显得颤颤悠悠吧。 玛利亚不受控制地跑向了沟鼠们。那家伙没有阻止玛利亚。两个沟鼠虽吓了一跳，但没有做出逃跑的举动。玛利亚来到沟鼠们的身前单膝弯曲。这两个孩子比那家伙小很多。两个人比阿罗世还要矮小。并不像那家伙一样全身缠满了破布。整张脸几乎都露了出来。手脚也一样。——白皙。些许的肮脏根本无法掩盖皮肤自身的白皙。 两个人的左右腿并没有受伤。其他的肌肤白皙，更加突出了拖动的腿部。 两个沟鼠的腿部乌黑、没有光泽，是和金属、布匹、皮毛、人类肌肤、龙人的鳞肌不同质感。像是起泡一般鼓起，仿佛穿捅了许多孔洞一般，有很多凹陷的地方。其实，【第一次目睹】的时候玛利亚也感到非常恶心。人体出于本能涌出了厌恶感。无法直视。不过，已经习惯了。所以完全不会动摇。毕竟这不是【第一次目睹】。 玛利亚朝沟鼠们露出了笑容。玛利亚有些惊讶。那是因为虽然只是浅笑，但沟鼠们明确的回应了玛利亚。这些孩子和裘安和阿罗世不同，是女人。是女孩子。 「去外面吧」 听到玛利亚这么说，她们有些奇怪的歪了歪脑袋。因为右边的女孩朝左边，左边的女孩朝右边歪斜脑袋，两个人的头正好贴在了一起。好可爱。 不管她们怎么回答，玛利亚都已决心带她们离开。她们不应该待在这种地方。在这里她们很可能活不了多久。带到外面去吧。 ◆◆◆ ea 901-01-09 / "west-waste"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09 /〝西废弃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即使被太阳照射，吐出的气息也依旧冰凉。 从12月开始到新的一年的1月、2月会一直如此。偶尔会下灰色的雪花。虽然今天天气还算好些，但因为强风还是会感到寒冷。连这种天气都在挖洞真是辛苦了。 坑洞很大。正方形模样的坑洞每一边的直径，都要远远超出一百美迪尔。 在几个月之前，卢卡?璐基带领魁昆达家族的小弟们前往西废弃区的北面开始挖洞。 终于脑袋出毛病（bug）了吗。并非如此。毕竟这里是拾荒人的垃圾乐园、废弃区。为了生存，大家都在做些什么呢。捡废弃物。大多数的废弃物都是名副其实的垃圾，但在里面参有一些珍贵的东西。堆积着大量废弃物的废弃区，从某种意义来说是一座金山。当然，大多数的拾荒人也会挖坑。仅仅是简单挖挖有堆积着废弃物的地面，寻找有用的东西而已。 不过，大概没有哪个拾荒人想要聚集这么多的人数去挖如此巨大的坑洞吧。拾荒人也有组织存在，可是超过百人的大规模组织，也就只有南废弃区的斯卡尔兹被大家所知晓。魁昆达家族虽已衰退，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光男性家族成员就有3百人。卢卡?璐基带领半数人员，出动150人挖起了坑洞。 平头、不知为何没有眉毛的米克和龙人尼克也在搬运废弃物的队伍之中。这里的小弟们皆是穿着结实又宽大的裤子和编上鞋，以及没有袖子的衬衫。 「精神真好啊」玛利亚蹲在坑洞的边缘打趣道。 「啰嗦！」「我很忙，一边玩去」米克和尼克恼怒的说道。 看来他们并不觉得冷。身体沾满了灰尘和汗水，从身上散发著热气。 坑洞越向中心靠近就越深，像米克和尼克这样负责搬运的人员，会把满载的笼子运到坑洞外面。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能从这里看到在坑洞的最深处用铁之右手奋力挖掘的罗奇?魁昆达的身影。身先士卒，鼓舞着家族人员。听说在卢卡?璐基刚开始挖坑洞的时候，罗奇对此并不热衷。然而，现在会像这样每天站在挖掘前线指挥进度。现在完全变成了卢卡管挖掘以外的事情，罗奇监督挖掘现场的职责分配了。 「喔喔喔。今天也再挖呢啊」 「……唔哇。他来了」 每每听到那种奇怪的方言，就有一种耳朵会烂掉的错觉。在玛利亚起身，想要快步离开的时候，从背面接近的方言男叫住了玛利亚。 「等等！喂！」方言男用力挥手朝玛利亚喊道。 「……什么？有事吗？」 「不，也没有啥事。只是，你在那个时候走掉的话，就像是老子的错似的。会让人很不舒服啊」 「不是像，就是你的错啊？」 「为啥是老子的错！老子对你做过什么了吗！」 「也没有做什么。只是纯粹觉得你很烦。你这个人光是存在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困扰」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被说成这么不堪的话，就算是温厚如老子也会忍不住发火！？」 玛利亚眼睛半开，发出了一口比魁昆达家族挖的坑洞更大，更深的叹气声。——一时大意被接近的这个男人姑且算认识。并不是想要认识才认识的。在挖掘坑洞之前，卢卡?璐基领着包括这个男人在内的几个人来到收容所，并且向莫莉说明了这次魁昆达家族要做的事，把相关人员领来和莫莉见面。 这个左右眼距宽，说不上有风采的男人在相关人员之中属于比较年轻的一个。应该最年轻吧。身高大约175桑取左右。不高也不矮。不算胖，但也说不上瘦。o型腿，姿势难看，褐色头发，黑眼球。特别是那双眼睛就像水火不容一般，在脸上分开了一大段距离。这点很重要，想要强调3次以上。他的眼距宽。他的眼距宽。 眼距宽的家伙穿着一身搭配尚好的衣服，在手肘、膝盖、肩膀和裆部装备着防护用的装甲。腰间挂着两把武器。那是什么形状？大块的刀刃位于中央，在其两侧有较小的刀刃向两边斜突。（※三尖刀）看起来相当不好使用。一定只是吓唬人用的武器。 「嘛，想发火就发好了。反正不关我的事。你就加油发怒吧。我要走了。我可不想让心情变得更不愉快」玛利亚举起左手轻轻朝宽眼距男挥了挥手。在玛利亚恨不得马上远离宽眼距男的时候，宽眼距男「——都说了让你等一等！」的说着话，试图抓住玛利亚的肩膀。不过，早就料到这点的玛利亚低下身子躲过宽眼距男的手，飞快的奔跑了起来。——咦……。 不会吧……。 一般会费这功夫追过来吗？ 能不能请你高抬贵手。太缠人了。 「唔耶～～～～～～～～……！事已至此你就别想溜走！老子是看到逃跑的人就一定会追上去的性格！就是所谓的身体习惯！直到抓到你为止，老子是不会罢手的……！」 「超烂（suck）」玛利亚一脸晦气的奔跑。即便说废弃区没有平坦的道路也并不夸张。瞬间判断加上体重会陷落、绊到脚的地带加以躲避。从这个点跳到另一个站立点。踮起脚，尽量减少和地面触碰的面积，身轻如燕，随机应变。这是种合适的移动方法。猫们都是这么行走。 玛利亚内心有点小骄傲。虽不像猫儿身形轻盈、速度飞快，但在废弃区比速度的话，玛利亚并不会简单落败。前提是只要对方不是猫，是人。 「哇啊啊！哇！噢噢！咕嗷！？唔噢噢噢噢噢噢……！」 他在搞什么鬼。 奔跑方式太夸张了。那只不过是全速奔跑而已吧。很显然，那种奔跑并不适用于废弃区。时而腿部陷入柔软的废弃物中，时而被绊倒。这可能会让他的身体受一些伤，还会扭到脚腕。甚至会摔倒。运气不好的话，会掉入被废弃物所掩藏住的洞里。 他应该也不意外的被废弃物缠住了脚步。被缠得无法轻松移动。要么单腿的半个腿陷入弃物堆，要么摔倒在地。然而，他的速度没有太大的变化。就算摔倒，也会迅速爬起来。右脚夹住的话，会左脚和双手并用的脱离出来。快摔倒的话，会利用惯性向前翻滚前进。 「噶呼！喔喝喝喝喝！噶嘿！哇哈哈哈！噶哈哈哈哈哈……！」 太乱来了。全身沾满灰尘，分离过远的双眼充血，从吐出的舌头流出着口水。这家伙好恶心。不仅是脸，这个生命本身就非常恶心。虽然外表酷似人类，但一定不是人。肯定是其他种族。 不过，他那缺乏效率的前进方式应该追不上玛利亚。距离没有10美迪尔那么远，大概7、8美迪尔左右。但是，完全没有能够甩掉他的预感。 如果一直保持这个距离被追赶的话，——那是件非常讨厌的事情。 可能会和他的宣言一样，不追到底决不罢休。 超烂（suck）、超烂（suck）、超烂（suck）。被奇怪的家伙缠住了。我不记得有做过什么会被如此纠缠的事情啊。没错。玛利亚没有错。有错的是那家伙。名字叫什么来着。在他来到收容所的时候听过。 好像是叫万吧。写做卍的万。卍?库尔帝巴。是这个名字。 卍很奇怪。是卍的错。最讨厌卍。对讨厌的家伙不需要留情吧。那就用上最后手段吧。 一直往西面移动的玛利亚向南面转变了方向。然后渐渐向东南方向移动。 「噶喝喝喝喝……！嘎嘎！？喂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 卍一直跟在后面。他进化了。手脚着地，用四肢的力量跳起、跳高、追赶玛利亚。那不是人类该有的动作。那算是进化吗。嘛，有了变化倒是无法否认。不知是不是因为这种跑法，有几次卍和玛利亚之间的距离有了明显的缩短。只要玛利亚想要加快速度拉开距离，两人的距离会暂时拉开一些，但到头来会有变成相当接近的状况。让人不爽。不过，总算是快看到目的地了。 玛利亚把这处离收容所不远的地方叫做小丘。因为从远处看的话，这一带比其他地方高一些。但是，这里并不是小丘。 「噶嘿嘿嘿……！噶哈哈哈哈……！噶嚯嚯嚯嚯……！」 在瞄了一眼已经把四肢行走运用到炉火纯青的卍后，玛利亚进入了小丘之中。并非往上爬。小丘以大型废弃物和瓦砾的集合体堆积而成。虽有能够穿过的小缝隙，但有稍微一推就会崩塌的危险。坚固的地方倒也可以爬上去，但想要分辨哪处坚固并非易事。 小丘上有很多猫，所以玛利亚有段时间经常光顾这里。也纯粹觉得这里又可以钻来钻去，也可以上下攀降。就像一个游乐场一样。 最近玛利亚比较忙，也就偶尔会来到这里。 「姆啊啊啊啊啊……！不会让你跑掉！噶哈哈哈啊哈哈……！」 卍的声音比之刚才更加清晰。玛利亚没有回头。马上就到了。只要钻过交叉倾倒的柱子模样的瓦砾的话，在那前方就是一处空地。这里比收容所的候诊室还要宽广。高度也超出不少。就像一个小丘之中的 大厅。如果在的话，大概就在这里吧。——看，果然在。 他们要么坐在围绕大厅的瓦砾之上，要么站立。玛利亚朝他们使了个眼色。他们应该读懂了吧。 对紧随玛利亚进入大厅的卍，首先由块头最大的原沟鼠发起了攻击。虽说原本是沟鼠，但已经完全没有那时候的音容相貌。还是沟鼠时的他全身缠满了破布，现在则已经穿上玛利亚为其选的完整衣服。穿戴的方式很杂。非常奇怪。会把上衣当成围巾围绕脖子，把其他裤子当成腰带系在腰上。他好像很喜欢黄色和蓝色。打扮有所变化，但他的武器仅仅只是去掉锈迹，并没有其他改变。 他的左右手各握着一把刃长25桑取的匕首。卍虽然被突然刺过来的两把匕首惊得双眼差点蹦出来，但依靠他那超越人类的反应神经立即做出了反应。卍立刻拔出他那奇怪的武器，瞬间弹开了两把匕首。「——突然搞什么……！」 「喀啊啊啊啊……！」原沟鼠的他本就是好战分子。长有薄薄胡须的嘴角微微上扬，甩动蓬乱的红褐色头发迅如闪电一般刺出匕首。不会劈砍。突刺、突刺、突刺，仅用突刺。明明才在地面上生活了一个月，他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长高，强壮了不少。已然和一个月前和玛利亚交手的时候判若两人。 卍用双手的武器把这种恐怖的连续攻击完全防住，卸掉了力道。他的战斗本能已深入骨髓。他可能把战斗当做生计也说不定。听说魁昆达家族尚在八百街区的时候，也曾没日没夜的不断和其他势力流血抗争。也有很多专职战斗的战斗人员。专业战斗人员全部都在那个惨血的2月7日殒命。 如果卍?库尔帝巴是某个组织的战斗要员的话，那就不是可以轻视的对手。「——裘安！阿罗世……！」 两个人从背后袭向卍。 两人的武器是一把铁棒。不过，形状经过修缮，在手把的地方缠上了布匹之类的东西，加工成了比较像样的武器。 「噶呀呀……！」卍怪叫着以诡异的姿势横跳躲过了两人的攻击，但红褐色头发的原沟鼠连那种诡异动作都能完美捕捉，卍被逼入绝境。红褐色头发的原沟鼠用匕首砍断了卍的几根头发，把卍手上的奇怪武器打掉了一个。卍一屁股坐倒在地。不妙。玛利亚叫出了声。 「不要杀他，炎……！」 炎。这是他自己决定的名字。阻止的有些晚了吗。炎朝卍的喉结刺出了右手匕首。啊啊，永别了，卍。我不会忘记你的。能忘就出鬼了。 卍没有用武器弹开炎的匕首。没有躲避，以坐在地上的姿势「喝哈……！」的叫着，抬起腿部扫荡逼退了炎的匕首。那是什么。还能这么干吗……？ 总之，做完这些动作之后，身体转个，变成屁股对向炎的姿势。 不知炎是不是怒上心头，只见他准备狠狠地朝卍的屁股，不，准确来说朝胯下踢去。卍又做出了预想之外的反应。 「噗……！」的传来了声音。不是从卍口中发出的声音。 出现了声响。不，是放出了声响。 是挺大的声音。 是屁。 他放屁了。 「——好臭……！」 从小在猥路长大，完全习惯了恶臭的炎被逼退。究竟是多么厉害的一屁啊。玛利亚也闻到了一小许的味道。即便是站在离炎和卍数美迪尔开外地方，玛利亚也一样闻到了那个异味。这是从未闻到过的臭气，玛利亚不由「呕」的叫着屏住了呼吸。 「呃……」「臭」连裘安和阿罗世也无法忍受。 「嘿……」 卍抓住这个时机，——没有攻击。没有把仅剩的左手武器亮在前面，而是用自己的右手捂住鼻子说着「嘛等一下，你们几个」笑出了声。 然而，卍一直维持对向这边的姿势。是随时都可以放出的……态势吗？是说能再来一发？那确实非常具有威胁……应该吧。 「老子可完全没有打架的打算。毕竟你们是委托人的熟人。再打下去的话，一定会有人流血。那样就不好收场了。会有人变得不幸。停手吧，好不？」 「……也不是不行」玛利亚甩动脑袋。「不，完全不行。你的那种方言就不能改改吗？光听着就头疼，让人上火」 「抱歉了。在我的故乡都这么说话。事到如今已经改不掉了。老子也不想改。可以说这就是我的idencity?」 「不是identity ？」 「没错。就是identyty」 「完全没说对好吧？」 「你好啰嗦啊。不要在意细节啊，笨蛋。还想闻闻我的屁香吗。难道好这口？有这种癖好？」 「玛利亚」裘安亮出铁棒，瞪着卍，一脸阴沉。「要想干掉他就快点动手。我们有4个人。办得到。你要有什么顾虑的话，杀掉之后埋起来就好」 阿罗世散发出的杀气比之裘安有过而无不及。在慢慢缩短和卍的距离。身体虽小，但速度很快。满脸的伤痕加上扬起的浓厚眉毛，怒目圆瞪的眼睛非常具有魄力。 「是个会说大话的小鬼啊」卍发出了鼻音。「但小鬼终归是小鬼。你们忘了吗。老子可还有屁炮这门超级武器哦？」 「屁眼混蛋」炎说着中意的污秽之语，吐了口唾沫后把左手上的匕首收入鞘中。他想干什么呢。啊啊，这样啊。炎故意用左手捏住鼻子，冷冷一笑。「去死吧，屎粪」 玛利亚微微皱眉。炎明明几乎学不会玛利亚教授的语言，却对污秽之语造诣颇深。并不是在裘安和阿罗世那里学到的。那究竟是在哪里学会的呢。这是个谜。 总之，玛利亚无言的捏住鼻子，裘安和阿罗世也有样学样。 「什……——」卍不由目瞪口呆，一阵无语。然后马上「你们挺有两下子啊」这么说道，装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然而游移的眼神早已出卖了他。怎么看都显得异常狼狈。「不、不过！你们可别以为老子的绝、绝招只有这一个！还有其他合度合度，不，毎度毎度，不对，是克鲁克鲁，讨厌讨厌也不对。对了，有很多很多绝…」 口吃个不停啊。还咬到舌头了。 「啊，这样啊。喔～」 「有、有、有啊。真的还有其他绝招！？信我啊！？没骗你们」 「喔～这样啊」 「你们不信对吧！？会、会、会后悔的！会悔恨终生！那样也没关系么！不想对吧！」卍抬起屁股站了起来。举起右手做出道歉的手势，——的假动作，突然拔腿就跑。 不得不赞叹他那变脸的速度。玛利亚、炎、裘安和阿罗世全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卍从裘安和阿罗世的中间缝隙，宛如疾风一般穿梭而过。而且不是盲目逃窜，连掉落的武器都有好好回收。真是了得。 「哈哈哈！」炎笑着收匕首入鞘。「废屑混蛋。明天再杀你」 「又说危险的话了。而且明天什么的……」玛利亚叹着气捂了捂额头。「嘛，算得救了。毕竟那家伙太缠人了。而且就和刚才表现的一样，身手深不可测」 裘安一脸复杂的望向离去的卍的身影。一定在想很多事情吧。阿罗世像是很不甘心放跑猎物，恶狠狠地把铁棒砸向瓦砾。 「话说」玛利亚一脸笑意的依次望向三人。「我有说过这里很危险，不要靠近这里对吧？」 不同于屏气一脸害怕的裘安和阿罗世，炎露出了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不可以在这里退缩。虽然炎不是坏人，但总是想让别人做自己的小弟。不可以被小看。为了不被炎小看唯有证明实力。很麻烦，可也只能这么做。至少要让炎明白认真的玛利亚可以镇压住他才行。玛利亚拿出撬棍摆出战斗的架势。「要想动手的话，我随时奉 陪」 炎的左右手相互撞击在胸前，舔动嘴唇。像是期望空手对打。是以炎的方式，照顾玛利亚的感受了吗。不，使用武器的战斗一共进行了几回，皆以玛利亚的胜利告终。论体格炎更占优，可能觉得空手就能打赢玛利亚吧。 「可以」玛利亚把武器放到一边。「什么战斗方式都可以。反正凭你是赢不了我的」 单论力量的话，别说炎了，玛利亚恐怕连裘安和阿罗世都不如。但是，玛利亚有着绝对的有利条件。特别是炎好像不知道这点。 不是强者为王，而是胜者为王。只要灵活运用周围的环境、和当时的状况，弱者也一样可以战胜强者。玛利亚从猫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只要在西废区，玛利亚绝不会输给区区炎。 「……嘛，现在确实是这样」玛利亚呢喃道。炎也不是笨蛋。早晚会想到会输给玛利亚的原因。然后开始运用智慧、更加用心的话，很快就会变成强大的对手吧。即便变成那样，玛利亚也不想做炎的小弟。那该怎么做好呢。这些玛利亚还在思考，所以再让炎输一段时间好了。只要不断挫其锐气，在他本身具有的勇猛上加上谨慎的话，他绝对可以变得更强。 「来吧」玛利亚朝炎勾了勾食指。「只要你能赢，我就什么都听你的。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了」 ◆◆◆ ea 901-01-13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13 /〝收容所〞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漆黑一片，如同吸尽所有光泽一般。并不滑顺，摸起来凹凸不平。不过，凹凸非常微小。数米尔（※毫米），或不足1米尔的豆大凹陷和凸起覆盖在整条腿上。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受不了那种视觉冲击，想要用尽方法把腿恢复原状。 琉的右腿和奈霞的左腿，两个人的整条腿都处于那种状态。 在莫莉房间的睡床上并肩而坐，手握手的琉和奈霞如同双胞胎一般。两人皆是黑发、灰瞳、白肌。眼睛细长，鼻子和嘴巴精致小巧。一脸清爽。两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雪白连衣裙。琉比奈霞高一些，似乎比奈霞年长。她们两人好像不相互模仿就浑身不舒服。 莫莉在两人的身前蹲下，分别把手放到了琉的右腿和奈霞的左腿上面，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后，莫莉睁开眼睛把手从她们的腿上收了回来。 「嗯。——稍微梳理了一下。应该比以前容易动弹不少」 琉和奈霞一直听到莫莉把话说完，像是思考话中含义一般眨了几下眼睛。连眨眼都非常同步。 莫莉一站起身稍微后退，她们就互相对视了一下，一起牵着手从床上站起后，琉抬起右腿，奈霞抬起了左腿。然后踩睡床，抬起，再踩睡床。反复这个过程的琉和奈霞露出了一脸灿烂的微笑。 「感觉很好？」 面对莫莉的提问，琉和奈霞异口同声的「很好！」「感觉！」的做出了回答。 「太好了」莫莉伸出手抚摸了琉和奈霞的小脑袋。对于治疗一窍不通的玛利亚也松了口气。 在收容所结束诊断时间后进行的琉和奈霞的治疗，算上这次已经是第7次了。虽不觉得莫莉会失误，但究竟有没有效果呢。连莫莉自己都对此抱有疑问。因为侵蚀着琉的右腿和奈霞的左腿的【那个】既不是皮外伤，也不是生病。因此，用侵蚀来表现也不正确。 其实，不光只是被炎保护的琉和奈霞身上有。在炎前胸到腹部的大面积范围，裘安的后背，阿罗世的左肩到左侧腹上都有相似的东西。 并不是偶然吧。反而是玛利亚身上没有【那个】才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医生」如此叫着莫莉，她们一起说着「谢谢」低下了头。 「不用客气」莫莉俯身环抱了两人。「为了让你们尽可能的方便行走，我会多想想办法的」 「已经，没事！」琉弯曲了右膝盖和右脚踝，奈霞弯曲了左膝盖和左脚踝。虽然能弯曲一些，但是动作有些迟缓，可动范围狭小。但是和刚来收容所的时候相比的话，已经恢复的非常好了。那时候脚踝完全动不了，膝盖也只能弯曲一点。经过莫莉查看她们腿部内侧情况，并慢慢梳理之后，才好不容易恢复到了今天这种程度。 莫莉坐到椅子上慢慢地扭动脖子。今天收容所也很忙。虽然她自己绝不会说出口，但是莫莉一定很疲惫吧。玛利亚开始帮莫莉按摩肩膀。「辛苦了，莫莉」 「……啊。就是那里。好舒服。嗯。啊啊。舒服。再往中间一点。往内侧。肩胛骨附近。对对。就是那里。……哈啊。玛利好厉害。啊啊。嗯……」 琉和奈霞四目相望。像是想到了什么。两人坐到了莫莉的身边。嗯？她们想做什么。琉抓住莫莉的右脚，奈霞抓住了莫莉的左脚，她们用双手又摸又按了莫莉的脚。虽然只是在模仿，但也是按摩。 「这是……」莫莉快翻白眼了。「……啊啊……嗯……这、这太舒服了……呼……嗯……」 「莫莉一直在为治疗伤病者而努力。偶尔不舒服一下可不行」 「不舒服！」「不行！」 「……啊……怎么办。我怕会上瘾。太舒服了。哈啊……嗯……」 「这种程度的话，会一直做的」 「会一直！」「做呀！」 「……嗯嗯嗯嗯……」莫莉使劲摇头。「——果然还是不行！这个有瘾！不能记住！玛利，拜托你放开我。琉和奈霞也一样！」 「咦」玛利亚撅嘴，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不用那么忍耐也可以啊。这种程度没关系的。上瘾也没有问题」 「没问题！」「上瘾！」 「……不不，不可以那样。我也有我的立场。哈啊……嗯……虽然很舍不得……但是……！」莫莉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因为太过突然，让玛利亚、琉和奈霞都没反应过来，让莫莉给摆脱了。 「呼！」莫莉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嗯。满血。谢谢你们。玛利亚、琉、奈霞。感谢、感谢、感激不尽。等以后再拜托你们。在我沮丧的时候」 「嗯……」玛利亚抱着胳膊一脸不高兴。「莫莉会沮丧吗？」 「具？」「爽？」琉和奈霞螓首微倾。 「……是沮丧」 「我也有沮丧的时候」莫莉目光斜视。 「大概」 「……你刚才翻找记忆了吧。是不是没有沮丧过。一次都没有过」 「就算之前没有，也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有啊」 「话虽是没错」 「没错」「虽是」琉和奈霞这么说着，一脸肯定的点头。 这让玛利亚有些受不了了。玛利亚不受控制的揉弄了琉和奈霞的头发。她们「呀？」「呼啊？」的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不好意思。可是，你们太可爱了。可爱有罪。 「好了。琉、奈霞，回房间了。也要让莫莉快点休息了」 「让休息！」「也要！」 又产生了揉弄她们头发的冲动，不过好在勉强忍住了。 「没关系啊，不用那么照顾我」虽然莫莉这么说，可是不行。莫莉有时会突然失去意识，睡去。怎么看都是疲劳过度所致。 「也不是在照顾你。我也要快点把她们哄睡，炎他们又闹腾的话还要教训他们，忙的不行呢。就是这么回事。晚安，莫莉」 「晚安，医生」「医生，晚安」 「有些扫兴啊。嘛，没办法了。晚安，玛利亚、琉、奈霞」 「好了，要走啰」玛利亚在推着琉和奈霞的后背走出莫莉的房间时，「啊」的一声回头看向了莫莉。忘记问一件事了。不过，在琉 和奈霞面前最好不要提比较好。下次有机会再问好了。然而，莫莉好像看透了玛利亚的想法。 「就目前来看，还很困难」莫莉轻轻摇头，小声说道。 莫莉的「困难」就代表不可能。现在没有找到治疗方法。但是，想要治愈琉和奈霞的心情会让莫莉想尽办法去寻找解决之策。我不会放弃。莫莉话语中包含着这个意思。 「是吗」玛利亚故作笑颜说道。「明白了。明天见」 「嗯。明天见」 「明天！」「明天！」 没有比琉和奈霞有精神的挥手更能鼓舞莫莉。她们，还有裘安、阿罗世、炎等人好像并不太在意身上的【那个】。 听说被称为【标记】。另一种名称叫做【忌者之证】。 那是完全不同于人类肌肤，冒出黑色气泡的肌肤。据莫莉【进入】里面观察发现，不仅皮肤，连筋肉和血管，甚至骨骼和内脏都有一些。那些部位不仅外观，连构造都和人类有着明显的不同。 裘安和阿罗世、炎的【标记】不会移动。没有出现身体机能不全、不易活动的症状。可是，琉和奈霞的大半条腿已经硬化。听炎说，——准确来说是根据裘安从炎那里听来的信息，炎以前曾保护着十人以上的沟鼠。全都是跟琉和奈霞一样【弱小】的沟鼠。是该说炎很有侠者风范吗。炎好像是那种无法见死不救的性格，会把救助的沟鼠收为手下并且加以保护。炎是个不错的家伙。 但是，即使炎有给予【弱小】的沟鼠食物，大多数的沟鼠都会衰弱，直至死亡。特别是【活动不灵活】的沟鼠最为短命。 应该是【标记】的原因。【标记】并非光是表面恶心，一定给予了沟鼠们恶性伤害。可能会因为个体差别而出现丢掉性命的沟鼠。 莫莉在试图找到消除【标记】的方法。先从影响严重的琉和奈霞开始治疗。炎等人现在虽很健康，但以后会如何还是未知数。想在他们病发的时候做出最妥善的处理。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在病发之前彻底清除掉【标记】。 走出屋子的玛利亚叹了口气。琉和奈霞一脸担心的望着玛利亚。她们感情丰富且很敏锐。 「回房间睡觉吧」玛利亚摸了摸琉和奈霞的小脑袋。「……在此之前，先要让炎他们闭嘴才行呢」 两人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只要能够守护这份天真无邪的笑容、能够守护她们的话，玛利亚愿意做任何事。然而，玛利亚能做到的事情非常有限。即便这就是现实，玛利亚也告诉自己不可轻言放弃。 玛利亚还活着。等死后再放弃也不迟。 第六章 太快了 not much enough ◆◆◆ ea 901-01-22 / "west-waste"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2 /〝西废弃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刚从猥路出来的玛利亚被强烈的阳光刺痛了眼。裘安和阿罗世也眯着眼睛望着正午的太阳。 明明从早晨就开始在猥路内部四处寻找，却连一个沟鼠都没有碰到。 「今天也没有收获吗……」玛利亚叹道。 「都怪炎」裘安朝猥路竖起中指。「都怪那家伙到处乱窜，让沟鼠们戒备起来了」 「可是，我们不也一样嘛。话说，找沟鼠还是我们先开始的呢」 「炎很啰嗦。动静太大」 「你想打架？」阿罗世握住挂在腰上的铁棒，直直望着玛利亚。 「不会啦」玛利亚耸耸肩。「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们和炎的关系也不差吧。不是一直在一起玩吗」 「关系一点都不好！」阿罗世口沫横飞着否定道。 「阿罗世昨天被炎修理了」裘安伸出五根右手指，又伸出了三根左手手指。「输了8次」 「不要说！」阿罗世逼近裘安后，回头看向玛利亚说道。「下次，是我赢！」 「嘛，我精神上支持你。不过，炎比你们年长，就算输掉也不用觉得丢脸」 「不感心……」阿罗世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甘心？」 「没错！」 「毕竟炎很自视甚高啊」裘安右眼微挑。「他叫我们弟弟。但是，炎不是我们的大哥。有血缘关系的才是兄弟对吧，玛利亚？」 「话倒是没错。不过，我认为炎想表达的并不是那个意思」 「那么，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玛利亚？」 「玛利亚、玛利亚的好啰嗦啊……」 「你就是玛利亚对吧，玛利亚」 「是没错。嗯……」玛利亚挠着头迈开了步伐。裘安和阿罗世跟上。只要玛利亚一想去猥路探索，裘安和阿罗世就会自告奋勇的要求同行。但是，炎就不同。炎即明白解救行动的乐趣所在，也很赞同这种行为。但是，炎喜好单独行动。不知是因为不愿听从玛利亚的指示，还是出于其他原因。总之，炎除了爱收手下和弟弟，还有当独行侠的爱好。 在玛利亚带着思绪慢慢向前走的时候，裘安和阿罗世开始用铁棍互相攻击了起来。不是在打架，像是在玩闹。他们就不能学学琉和奈霞那种文静又可爱的嬉戏方式吗。这可能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同吧。「不过，我还是弄不明白啊」 「不明白什么，玛利亚」 「自言自语罢了。没什么，裘安」 「有破绽……！」阿罗世挥舞了铁棒。——诶，不是裘安，是在攻击我？玛利亚躲避着偷袭，拔出了撬棍。阿罗世进一步紧逼。虽很有气势，但攻击方式太过简单。玛利亚用撬棍头部弯曲的地方夹住铁棒，把铁棒挑到了天空。 「——噢……」 玛利亚把撬棍贴在了阿罗世的鼻尖上。「你还差得远呢，阿罗世」 「可恶……」阿罗世摆出一副立刻咬上来的表情瞪着玛利亚。那份气魄值得嘉许，然而从被力气不算大的玛利亚轻易打败就可以看出，阿罗世距离强大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喂，玛利亚」裘安用下颚示意北方。从那边走来了两个人。不是拾荒人。话说，距离这么远也能猜个大概。 「那不是米克和尼克吗」 两人好像注意到了这边。不知为何战栗了一下，——转身就跑。怎么回事？有蹊跷。玛利亚追了上去。「追！要是能跟上我的速度，就跟过来吧！」 「别小看人了，玛利亚。当然没问题！」「嗯嗯！」 嘛，有裘安和阿罗世帮忙，会更加容易捕获尼克和米克。不过，不会觉得庆幸就是了。 平头、无眉毛的米克和胖龙人下身穿着宽大的裤子，上身穿着土气的上衣，穿着绑带靴。这是坑洞挖掘人员的统一工作服。比起米克，胖乎乎的尼克速度很慢。他们之间分开着一小段距离。但是，他们并不会薄情到舍弃对方。米克没有先跑，而是配合着尼克的速度。 玛利亚选择了迂回包抄的战略。玛利亚示意裘安和阿罗世直线追击。目标是速度慢的尼克。夹击他们。 玛利亚运用从猫身上学来的跑步方式，一口气超越了米克和尼克。米克「唔噶嗷……！？」的发出怪异的声音，急忙向右面转移。尼克也打算跟上，但他那惊慌失措的模样太搞笑了。直接摔倒在地。「——唔啊啊……！」 玛利亚追上尼克，踩着尼克的后背挥舞撬棍。「米克！你要舍弃朋友独自逃跑吗！？你竟然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 「可恶……！」米克急忙停下脚步，踢飞了脚边的瓦砾。「肥仔迟钝小子！我一直让你减肥你就是不听……！」 「啰、啰嗦！」尼克在玛利亚的脚下扭动着身躯，怒回道。「如果能变瘦的话，我现在就不是个胖子了……！」 裘安和阿罗世追了上来，但是好像对一个人解决掉一切的玛利亚非常不满。 「这家伙」阿罗世用铁棒指着尼克说道。「要杀掉吗」 「……他是魁昆达家族的小弟」裘安用自己的铁棒轻轻弹开了阿罗世的铁棒。「怎么可能杀掉，笨蛋」 阿罗世瞪向裘安。 「那边，不许添乱」玛利亚以踩着尼克的姿势提醒了两人后，朝尼克望了过去。「那么？为什么看到我之后就逃呢？现在应该是你们负责挖坑洞的时间吧？为什么会在这？啊，原来如此。在偷懒啊。是不是认为被我撞见后，我会向卢卡?璐基等人打小报告？」 「……为、为啥会被看穿！？你难道会读心术！？我有听说过，在某处有会使用那种古怪术法的家伙……」 「我才不会用什么术法呢。是你们太好懂了。单纯的要命。顺便一提，我这是在夸你们哦。是赞美之语，懂不懂？」 「被赞美了……？我？」米克摸着平头，是在整理吗。不过，玛利亚还从没看到米克的发型乱过。「……瞎、瞎说什么大实话。我会害羞的。嘿嘿……」 「米克，你个白痴！」尼克嚣张地吼道。「这是那家伙的陷阱！别那么简单就上套！不要相信这只野猫的花言巧语！」 玛利亚用撬棍敲了下尼克的后脑。 「好痛！？」 「别随便称呼我为野猫。你们偷懒的这件事情不光卢卡?璐基，连罗奇也随便通知一下也可以哟」 「住、住手！求饶命！太恐怖了！少主就已足够可怕，要是再被首领的铁之右手打到可就真没命了……！」 「——明白了！」米克突然跪倒在地。「拜托！小人给您磕头了！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放过我们这次吧！我们在偷懒！这点我承认！所以，那个啥！饶了我们吧……！」 在玛利亚说话之前，裘安先行开了口。「怎么可能那么便宜你们。你以为道歉就能让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太天真了。你们不会脑袋有问题吧。想让我们当做没看见的话，就拿出点东西出来」 好严厉。玛利亚有时真的会被裘安的残忍吓一跳。虽然从某种意义来说非常可靠，但是会引来无谓的仇恨和事端。玛利亚有些担心。 「快说！」玛利亚故意用撬棍戳着尼克的后背。「你们不只是单单偷懒那么简单吧。这点我还是很明白的。你们在隐瞒什么？你要是坦白，我倒也不是不能从宽处理。否则——」 「疼。好疼！」尼克很丢人的叫喊着。「等、等、等一下！诶！？你后面那句是啥来 着！？从夸！？粗宽……！？」 「……是从宽。就是在说不会对你不利」 「原、原来如此！明白了！我明白了……！」 「喂，尼克！你小子……！」 「啰嗦！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被戳的腰很痛啊！我最忍受不了疼痛、饥饿、熬夜、寂寞、悲伤和无聊了……！」 「那不是等于几乎啥都忍不了了吗……」 「所以，我不忍了！就是这个……！」尼克从裤兜里拿出了某样东西。米克「哎！」的发出悲鸣，不过已经晚了。玛利亚飞快地从尼克手中夺走了那个东西。「……这个是——」 那个东西乍一看略显黑色，但并非黑色。就像隐约浮在夜空上的黄色云朵一样的颜色。手感粗糙。呈动物幼蛋模样，和无名指一般大。可能有2桑取左右。表面刻有某种文字，底部有一道横槽。那些文字既不是阿尔倍特，也不是形字。是从未见到过的形状。会不会不是文字，而是记号呢。 「结姆」尼克一脸苦逼。看来往踩在尼克背部的腿上过于用力了。玛利亚稍微放缓了力道。 「结姆？啊啊，魁昆达家族在废墟里寻找的叫做结姆的就是这个……？」 「尼克，你小子……！」米克狂抓头发，但发型丝毫不乱。 「如果这件事被发现的话，可就不是被暴打一顿就能揭过去的事啊……！」 「也、也许吧」尼克不知为何有些难为情的蹭了蹭鼻子。「确实是那样。我之所以会做出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最大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挖坑太累了吧……」 「没出息」裘安一脸嫌弃的说道。 闻言的尼克和米克别说发火，就连一句反驳之词也没有。阿罗世看着玛利亚手中的结姆微锁浓眉。魁昆达家族挖坑洞的目的在于寻找偶尔混在弃物之中的结姆，然后卖给卍所属的组织换取报酬。这些玛利亚都有耳闻，不过还是头一次看到实物。所以连结姆是什么都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嗯…」玛利亚用食指和拇指夹住结姆凑到眼前。「结姆还真是小啊」 「那个算比较小的结姆」尼克擦着鼻涕说道。也有更大的，我看到的那个有5桑取左右吧」 「颜色也有很多种。种类饭多？」 「是种类繁多吧？」玛利亚修正道。 「没错！」尼克用力点头表示肯定。「种类繁多。大多数的结姆分为黑、蓝、红三种颜色。嘛，拿着一小块儿也不过分吧。嗯。毕竟我们很卖力工作了啊」 「这个能够挖出多少呢？」 「也挖不出多少。也有一天只能挖出几个的时候」 「那么，这个算得上是贵重物品了呢」 「现在我们魁昆达家族主要靠挖结姆赚钱」 为什么尼克一脸的自满呢。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吗。是笨蛋？确实是笨蛋。玛利亚摇头叹了口气。 「偷了结姆。就算只是一小块儿，但也一样是偷窃行为吧……」 阿罗世蹲下身子俯视趴在地上的尼克说道。「你们死定了」 「吓……！」尼克发出一声悲鸣，米克满脸冷汗直冒。 玛利亚和裘安四目相望。裘安好像看穿了玛利亚的意图。真是个可怕的家伙。 「我有一个好主意」玛利亚用拇指把结姆弹到空中，准确抓住了旋转下落的结姆。「只要听我的吩咐，你们就会以单单偷懒的罪责收场。这个交易很不错吧」 ◆◆◆ ea 901-01-22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2 /〝收容所〞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夏珞特，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夜幕降临。结束一天工作的夏珞特在一直穿着的白衣上披上一件暗黄色的外套，打算离开收容所。站在候诊室出口前，甩动蓬松的银色秀发回头的她，依旧是那么的高挑。因为候诊室的葛多姆灯已经被关掉，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在她那和超高挑的身躯严重违和的小女孩模样的脸上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呢。 「请问有什么事」 「有点事想请教你。不，是想请你帮我看一件东西」 「让我吗」 「没错，夏珞特。嘛，简单看一下就好。不知道也没关系」 「明白了」 夏珞特从出口附近往回走到了候诊室的中央。虽然夏珞特并没有疾步行走，但是那种体格光是迈出的步伐就够大了。在这么近距离仰望的话，就和一座巨塔一般。 「就是这个」，玛利亚把之前得到的那个东西伸到了夏珞特的眼前。一瞬间，夏珞特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好像知道些什么。 「这个是从哪里得到的？」夏珞特目不转睛地望着结姆说道。 「发生了一些事。详细说明挺麻烦的」 「为什么给我看？」 「其实也有除了夏珞特没有其他人能问的原因在里面。嘛，毕竟莫莉很忙，不想让她操不必要的心」 「我知道的也不多」夏珞特呼了口气。「结姆是现在魁昆达家族出售的商品。在西废弃区挖掘后卖给迦耶?柏尔卡的人」 「迦耶?柏尔卡是卍隶属的组织吧」 「我不知道卍是谁。之前卢卡?璐基带来的那几个男人就是迦耶?柏尔卡的人」 「那就对了。这个东西叫做结姆呢」 「用形字写做魔法石」 「魔法石……」 「玛利亚?罗斯桑对魔法石有所了解吗？」 听说过。——准确来说在莫莉的书本上看到过。 「从前，……很久以前有使用魔法的人存在吧。被称为魔法师的人群。他们能够落下轰雷，燃起熊火，刮起烈风，听说相当了不起呢。我觉得是不知真伪，像童话一样的故事」 「确实被那么流传着」夏珞特指着玛利亚手中的魔法石说道。「听说这个结姆是发动魔法的媒介」 「诶，这个？」玛利亚把魔法石拿到眼前，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种东西是魔法的媒介……？很小啊？而且如何使用魔法啊？跟一般的石头无异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 「不过？」 「迦耶?柏尔卡是战争屋」 「武装……组织？」 「请当我刚才那句没说」夏珞特目视下方摇头道。「这不是该和玛利亚?罗斯桑谈的话题。是我疏忽了」 「难道是，……你不想提到的事情吗？」 「不是。只是件最好不知为好的事情」 「那就没问题了。我没事。那个，夏珞特，我不会轻易被吓到的。我以前可是沟鼠哦。而且是杂食的沟鼠。你明白吧。我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是的」平时不会被任何事物动摇的夏珞特，有些慌张地点了点头。玛利亚也很明白自己很【异常】。虽然玛利亚自己不觉得不便，但是大家明明知道这点，却也不愿谈起的地方让玛利亚有些烦躁。不过，另一方面也不好深入了解吧。 玛利亚先坐到候诊室的长椅上，夏珞特也跟着坐了下来。 「那个……」玛利亚一边右手把玩着魔法石，轻轻用左手拍了下裆部。「嘛，【没带东西】这点倒是一目了然。再迟钝也会发现这点吧。虽然没有被那么直直盯着看……」 「是呢」 「我的身上没有像裘安等人那样的【标记】。但是有这个。呃，该说没有才对」 「我曾经结过一次婚」 「好像是呢」玛利亚虽觉得话题转移的莫名其妙，不过难得夏珞特愿意吐露心声，玛利亚想要安 静的倾听。「我对结婚不太明白。也没有结过婚」 「被某人所需求，以得到金钱的代价，我成为了某个人的妻子」 在所有废弃区主要以以物换物的方式交易，可是在外面有叫做钱的东西在流通。金属的硬币倒还能理解，但那些废纸会有什么价值吗。玛利亚无法理解。不过，大家都渴望那些小纸张，听说只要有一万弗，就能在八百街区的中心区过上奢华的生活。 「那个男人比我年长很多，在我十六岁成为那个人的妻子时，那个男人六十四岁」 「……差不多是个老爷爷呢」 「男人是代代继承杜安?迪尔这个名字的战争屋的首领。虽然他们对外自称佣兵团，但战争屋就是战争屋。大多会接受领主的委托防御领地，侵略雇主的敌对势力」 玛利亚还只了解格拉姆end的一部分区域。对于外面玛利亚只知道有枢轴都市一座，卫星都市七座，包括格拉姆end的十三座外缘都市。 听了夏珞特大致的说明后，玛利亚了解到所有的都市都建立在有大规模葛多姆田的地方。葛多姆是燃料。有燃料人就能过上富裕的生活。格拉姆end从前也有葛多姆田，但早已枯竭。据说出于这种原因，格拉姆end才会沦落成其他都市的垃圾场。 除都市以外没有大型的葛多姆田，但这不代表其他地方没有人居住。人能在各种各样的环境下生存。随着人的聚集就会形成城镇。世界上除了都市以外还有无数的城镇存在。然后，城镇一般都会有支配者。他们就是领主或公侯。其中还有掌控数个城镇，自封为王的领主。 此外，各个领主必须守护自己的领土，防止被外敌侵略。外敌的大半是其他领主。就是所谓的群雄割据。拥有的领土越大，领主的实力就会越强。利益也会暴增。 想要保护自己的城镇的信念和想要得到其他领主土地的贪念会引发战争。然而，就像在废弃区追逐猫也抓不到一样，所有的东西都有专门的技术。外行人是无法战胜专业人士的。 战争屋，佣兵团都是获取报酬，把战争当成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的组织。他们都是战斗专家。据夏珞特所言，战争屋拥有数十到一百左右的专业战斗人员。十人杀百人、百人就足以杀光千人队伍的外行组织。那就是战争屋的工作。 深知这点的领主们会把战争委托给战争屋。战争屋也很明白战场才是自己的归宿，会借着战争积累战斗经验，磨砺战斗能力。战争屋一般只会和战争屋交手。那是因为其他组织根本不是对手。战争屋之间比拼实力，互相杀戮，赢得的胜利被冠以无上的荣耀。雇佣强大的战争屋费用会很高，但那是与实绩相符的报酬。 杜安?迪尔率领的是古老的战争屋，夏珞特是第五任首领的第四个妻子。第五任首领杜安?迪尔虽有十六个孩子，但是全都在战场上丢掉了性命。 「我在十七岁的时候生了儿子」夏珞特淡淡地说道。可是，她的右手却按在腹部。就像疼痛依旧没有消去一般。 「出生的时候，我的儿子没有呼吸。虽然用尽办法让儿子有了呼吸，但是在第三天就死了。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怀上孩子，那个男人也战败而死了」 「这样啊」 「嗯」 玛利亚用双手抓住夏珞特的右手拽向自己。一把抱住夏珞特的右臂后，玛利亚就牢牢缠住没有放手。夏珞特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便放松了力道。 「在还是战争屋首领的妻子时，我曾听人说过魔法石的话题。听那些人说某个战争屋在战场上使用了魔法石。不过，就算这么看到实物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 「迦耶?柏尔卡知晓魔法石的使用方法吧。所以才收集魔法石，想运用到战场上」 「魁昆达家族依赖于发出魔法石，卖给迦耶?柏尔卡获取金钱」 「失去八百街区领地的魁昆达家族没有什么像样的收入来源。虽然是迦耶?柏尔卡提出的交易，但是为了生计可能也只能接受吧」 「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呢？战争屋不是很强吗？应该能够占领废弃区吧」 「战争屋无法攻袭都市。都市的规模很大。就连这个格拉姆end都不是外面的城镇能够比拟的。极力避免和都市发生冲突。这是战争屋之间不成文的规定。 「所以才着眼于刚好从八百街区逃到西废弃区，把西废弃区当做为据点的魁昆达家族。……是这样吧」 「差不多」 「这笔交易」玛利亚枕在了夏珞特的肩膀。「如此一来，魁昆达家族不就等于被迦耶?柏尔卡控制了吗？」 夏珞特「呼」的吐气，把脸颊贴在了玛利亚的头上。「你在打什么坏主意吗，玛利亚?罗斯桑」 「怎么可能，太夸张了」 「请不要做危险的事情。森医生会担心的」 「嗯，我会的」玛利亚眯着眼睛一脸满足。「我有收容所，还有大家。我知道孰轻孰重」 「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 「夏珞特能来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我才要道谢」 夏珞特好像笑了。很想看看夏珞特的笑容，不过等下次机会吧。 ◆◆◆ ea 901-01-23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3 / "收容所"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炎还没有回来？」 即使单独进入猥路，炎平时也会在深夜之前回到收容所。可是，炎这次到了第二天早晨也没有回归。琉和奈霞有些担心，裘安和阿罗世也有些坐立不安。但是，就算去找也不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吧。而且，炎原本就是在猥路生存的强大沟鼠。一天、两天，不，即便是十天或一个月都能一个人生存吧。 炎的事情等观察一段时间后再做决定吧。玛利亚如此想着走出了收容所。前往的目的地是西废弃区北边的大坑洞。如果又碰到卍?库尔帝巴会很麻烦，不过这次很幸运的没有撞到。尼克和米克混在人群中流着汗水认真的工作着。听说他们昨天主动坦白了偷懒行为，并且受到了烧刑。两人的脸上红肿的很厉害。虽然连被莫莉治疗都没有被允许，不过看起来挺精神。 虽然他们不太勤勉、举止冒失、不堪大用，但就是无法讨厌他们。他们本性不坏。收留他们两人的魁昆达家族的心胸很宽阔吗。或者是人才紧缺到连这两个笨蛋都无法舍弃。 罗奇?魁昆达在寒冬下，身穿薄衣指挥着挖洞现场。明明开工没多久，脸上却已布满汗水。甚至从秃顶上冒着热气。 「喔！这不是莫莉医生家的玛利亚?罗斯吗。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没事谁会来找你这种家伙」 罗奇张大嘴巴「喀哈哈哈哈！」的笑着用铁之右手敲了敲秃头。他不疼吗。「——真是个傲慢的小鬼！嘛，我并不讨厌那种性格！因为每次见面都笑嘻嘻的家伙才更加不能信任！」 「我也很认可你那肚子里藏不住事情的地方」 「喂喂！我可是肚有乾坤啊」罗奇突然掀起无袖衬衫，露出结实的肌肉，左右晃动了起来。「——噢啦！噢啦噢啦噢啦！怎么样！我这完美的腹部表演！？很厉害对吧！？比腹部表演我不会输给任何人！不可能会输！」 「……嗯」玛利亚用左手抵着额头，用右手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东西。是不是不找这个笨蛋，去找卢卡?璐基谈比较好呢。不，正因为是笨蛋才更有利。而且卢卡是个忠义的人。虽然看似很神气，又把首领叫做少爷，但决定权最终还在罗奇手中。「想让你看看这个」 「啊啊！？」罗奇双目圆瞪。 「喂喂喂喂喂！那个东西你是从、从、从哪里弄到手的！？你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吗！？」 「我当然知道」玛利亚把魔法石收入口袋。「你问在哪找到的？那可不能告诉你呢。就算我有一两个那个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嘛，确实很正常」罗奇弯曲身子靠近玛利亚的身边，低声说道。「你可不要到处显摆那个东西。那个东西的价值？对，就是价值。那个东西的价值还没有被其他人知晓。好像是吧?我也不清楚」 「你们」玛利亚故意随意的说道，「你们和迦耶?柏尔卡缔结了什么协定？」 「啊？协定……？」罗奇的目光冷了一下。是问的太突然了吗。 「我说」玛利亚把罗奇推离身旁。「全身汗臭味啊你」 「嗯？啊，抱歉」罗奇汗颜道。「毕竟全身都是汗嘛。——然后呢。什么来着。迦耶?柏尔卡啊。虽然我也很不爽他们，但是没办法啊。我没钱啊！」 「那不是值得夸耀的事情吧」 「确实是那样」罗奇用铁之右手使劲蹭着宽厚的下颚。 「但没有钱却是事实。不挣钱的话，连让小弟们吃饱都办不到。也无法报答森医生的恩情。因此需要金钱」 「然后积蓄力量，早晚杀回八百街区？」 「算你明白，玛利亚?罗斯」罗奇想要用铁之右手拍玛利亚的后背，不过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啊！」的叫着止住了右手。嘛，如果罗奇不自己停下的话，玛利亚会自行躲开的。 「只要有钱就能重振家族？你那样想吗？」 罗奇紧邹眉头，抿嘴说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被战争屋随意摆布的话，不知何时才能收复八百街区」 「牙尖嘴利的小鬼。明明原本只是个沟鼠」 「原本是沟鼠的我也明白这些。只要智商正常的话」 「呵……」罗奇苦笑着用铁之右手拍了后脑。好像瞬间思考了些什么。「玛利亚?罗斯。你过后 去和卢卡谈吧。我最好什么都不知道。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区区罗奇?魁昆达还故作神秘。玛利亚用指甲刮了下罗奇的前胸。「过会儿我会去和卢卡?璐基谈」 ◆◆◆ ea 901-01-23 / "west-waste"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3 /〝西废弃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玛利亚暂且回到——是路过了收容所。炎还没有回来。等不下去的裘安和阿罗世前往猥路去寻找炎了。琉和奈霞相拥在一起，泫然欲泣。就算玛利亚现在去追裘安和阿罗世，能够追上的几率也不会太高。玛利亚先安慰了琉和奈霞后，决定先去见卢卡?璐基。 魁昆达家族在西废弃区的西边建造了一些小屋，大多数的家族成员都住在里面。那里是幅广、大足、柯斯奈、新月、白姬等猫王活动的地带。 猫们不会因为人类过来居住而放弃领地。而且人类无法触及的地方都是猫们活跃的舞台。猫们喜好在建筑物之上和建筑之间乱窜。 玛利亚刚好顺便看了下猫们的情况。看到了幅广、大足、柯斯奈，不见新月和白姬。波奇在新月的领地像猫王一般悠闲自在。可能新月刚好去了别处，但白姬可能就不是了。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看到白姬的身影了。难道死掉了吗。有那个可能。猫不可能永远不死，比之人类要短命许多。虽然明白，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也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如果白姬因疾病和事故而死的话，其他猫就会补上白姬的空缺成为新的猫王。比如波奇当新猫王。但是，类似的状况并没有发生。在白姬的领地里猫的数量非常少。反正在白姬消失之后，玛利亚在白姬的领地里连一只猫都没有看到过。 虽然觉得很诡异，但说不出究竟哪里诡异。不过，还是小心为妙。现在被炎和魔法石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而且每件事情都透出一股不寻常的气息。白姬的事情暂时忘掉吧。玛利亚觉得这么做最正确。 卢卡?璐基住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姑且有个身穿灰色衣裤的男人守在门前，不过这家伙派的上用处吗。身材虽高大，姿势却很差。没有梳理过的金发，没有剃干净的胡子，一脸的疲惫。举止和外表都显得懒散。一副心不在焉的表情。红色领带也歪歪扭扭。虽然没点火，可是叼着烟迎接客人算是个什么事啊。 深蓝色的外套和领带被挂在椅子后面，卢卡身穿白色衬衫和裤子坐在椅子上。「要坐吗？」 「不，不用了」 用废弃物建造的小屋没有窗户。天花板很低，没有葛多姆石头作为照明器具。有被点燃的烛台。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睡床，用来长时间储存水的水壶。只有这些东西。 「是第一次见面吧」卢卡指着邋遢男说道。「安索尼」 「你好」安索尼歪歪的点点头。「话说，你谁啊？」 「和你打过招呼了吧」玛利亚无视安索尼问向卢卡。当然不会提罗奇的名字。罗奇不会牵扯到这件事情之中。 卢卡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挑眉。应该可以把这个当做肯定。 「好黑啊」安索尼握住了门把。「需要打开吗？」 「别做多余的事」对于卢卡淡淡的责怪，安索尼「是～」的一声说着蹭了鼻子。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卢卡?璐基会容许小弟做出那种无礼的态度。卢卡应该是比罗奇更加严格的人才对。 「没问题吗，这个人？」玛利亚半开玩笑的问道。 「不」谁知卢卡一脸认真的迅速回答了玛利亚的话。「问题很大」 「还没事，还没事」安索尼笑嘻嘻地说道。但是，黑色的眼睛中连一丝笑意都没有。「没问题的啊。我还没喝那么多啊？」 卢卡短暂地叹了口气。「就是这种家伙」 「哪种家伙啊……」 「该出手时就出手的男人」安索尼叼着烟望向很低的天花板。 「——应该是吧。换句话说就是？不出手时就歇着，到该出手时就出手。差不多这种感觉？」 「嘛，怎样都好」玛利亚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毕竟像卢卡?璐基这样的人不可能把无法信任的人留在身边。应该吧。玛利亚从口袋中拿出魔法石，用拇指弹向了卢卡。「是这个」 「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卢卡接过魔法石后，连看都没看一眼。 「那些家伙开出了什么条件？」 「垄断」 「找到后悉数上交？」 「嗯」 「你傻乎乎的照办了？」 「毕竟答应过了」 「赚到不少了么」 「总比没有要强」 「这东西怎么使用？」 「不知道」 「一点都？」 「嗯。完全弄不明白——」卢卡把魔法石扔回给玛利亚。「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石头。在他们找来之前都不知道这种东西能够换钱」 「但是，现在知道了」 卢卡没有回话。用形状各异的左右眼深深地注视着玛利亚。 玛利亚没有避开视线。「如果能使用魔法的话，一定比钱更有用吧」 卢卡有了些许的动摇。「你知道些什么吗」 要是知道就不废话了。是编个谎言呢，还是直言不讳呢。看卢卡的脸色再决定吧。玛利亚这么决定了。 「现在开始调查」 「有线索？」 「没有。但是，我会找到的」 「不着边际的话啊」 「说了奇 怪的话了呢，卢卡?璐基」玛利亚玩弄着手上的魔法石说道。「我飞不到天空。因为我没有翅膀。但是，这个东西现在真实存在于我的掌中」 卢卡差点低头，但马上抬起了头。是玛利亚的错觉吗。他好像一脸的受伤。又不太像。果然是错觉吧。 「卢卡亲」安索尼懒洋洋的举起右手，像是想要说什么。不过，在被卢卡瞪了一眼后马上「少主」的改口了。但没有显露出丝毫的畏惧。「那件事我参一脚如何？好像挺有趣的。反正少主你不能亲自出马吧。而且这件事好像蛮适合我的」 「……诶」玛利亚不由大惊失色。「什么鬼。让我和这个邋遢男一起行动？」 「确实蛮适合你」卢卡微笑着轻轻点头。「就交给你了。放手去干吧」 ◆◆◆ ea 901-01-23 / "eight-hundred"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3 /〝八百街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玛利亚并非没有踏入过八百街区。来——是来过。其实也就出于好奇来过几次。有高达10美迪尔到20美迪尔的建筑耸立，宽阔的道路上铺满着石板。在这样的八百街区上也有猫们在生活。确认这些之后，因为没有需要在这里的理由，玛利亚返回了西废弃区。八百街区是和猥路、废弃区完全无法相比的天差地别的世界。那里没有玛利亚的容身之所。玛利亚切身感受到了这点。 玛利亚?罗斯的归宿是有收容所的西废弃区。虽不能像猫王那般轻松自在，也不能随心所欲，但是能在那里平安的生存。 不过，一旦有了某种目的，倘若有必须去做的事情，玛利亚哪里都敢去。虽不敢说没有不安和恐惧，但是只要还活着就无法从不安和恐惧中逃脱。玛利亚已经掌握了许多应付那种负面能量的方法了。 为了【潜入】八百街区，安索尼换了一身行头。换下了魁昆达家族叫做西装的上下套装和叫做领带的标准行头，换上了破旧的裤子和圆领的上衣，老旧的连帽外套。玛利亚也穿上了相似的外套，并罩上连衣帽。安索尼建议玛利亚染头或遮住头发比较好。根本不可能染发，玛利亚决定把头发遮起来。 现在的八百街区由在惨血的2月7日把魁昆达家族击溃的南泽家族掌握霸权。在这个街道徘徊的身穿西服中的大半是南泽家族的成员。剩下的便是沃银家族、耶索家族、多罗家族、欠骨会、红莲男等诸侯的成员。也有看着南泽家族和诸侯们的眼色躲避纠纷，成为附属势力勉强存活的弱小势力。不过，这些人一般是不会露面的。西装打扮的男人们带着几个人走在道路的正中央。无论老少都必须在道路的两边，偷偷摸摸通过就是八百街区的风气。 当然，安索尼和玛利亚也是这么做的。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不能做出引人注目的举动。姑且不论玛利亚，安索尼可是魁昆达家族的一员。如果安索尼被南泽家族捕获的话，玛利亚也一定难逃牵连。 嘴上叼着烟悠闲地向前行走的安索尼真的有危机意识吗？ 「吶」 「嗯？」 「那个，……你的样貌没有被记住吗？」 「你说被南泽家族的人？」安索尼抽了抽鼻涕。「没关系吧？不懂。我又不是那些家伙肚子里的蛔虫。嘛，被发现的话，杀人灭口不就行了？」 「说的容易……」 「到时候就交给你了」 「我！？」 「我是那啥，武力担当？不是对吧。我有听说过野猫玛利亚?罗斯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而且非常厉害哦」安索尼嘿嘿嘿的抖动着肩膀笑了起来。玛利亚不爽的朝安索尼的背部打了一拳。 「好疼」安索尼叫嚷着更加大声狂笑。「好厉害，这一拳不错。虽力道不重，但攻击锐利？名不虚传啊，野猫玛利亚」 「我已经提醒多卢卡?璐基很多次了。不要那样叫我」 「为什么？我小时候也经常追着猫后面跑，它们是比我们更加上等的生物对吧。卢卡亲经常会把那个野猫云云的挂在嘴边。我觉得那是在夸你」 「我不想被叫做猫。这样对猫太失礼了」 「啊啊，那方面的理由啊。原来如此」 「我也……？」 「嗯？」 「你刚才说你也在小时候追着猫跑对吧？」 「我有说过吗？」 「嗯，确实说过。不会有错。你知道我？卢卡?璐基说过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对吧？」 「真敏锐啊，玛利亚?罗斯。确实像猫一样」安索尼抽着鼻涕，从口袋里拿出点火器点燃了嘴上的烟。吞云吐雾一番后，安索尼又抽了鼻涕。「我并不像猫，像狗。虽不像猫一样强大，但狗也有特长。鼻子很灵，很擅长寻找东西。嘛，我记性也很不错。很难忘记看到过的景象和听过的声音。喝醉的话注意力会散漫？脑袋空空的感觉正好」 「卢卡?璐基就是赏识你的这个本事吧。有些明白了」 「那是什么意思」安索尼一边咳嗽着笑道。「毕竟卢卡亲对我有恩。狗和猫的最大差别在于狗会忠于饲主。我就是那个人的忠犬」 「什么恩？」 「你不知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吗？」 「你才是，真亏你能懂那种难懂的话」 「别看我这样，我连形字都能读懂不少。比如诗歌之类的」 「有点意外」 「和家族的家伙话不投机啊。那些家伙太野蛮了」 安索尼真的那么想吗，或者只是在开玩笑呢。是个奇妙的男人。在魁昆达家族是个异类。不管是否为西服打扮，可能是带路的安索尼看起来不像是魁昆达家族的成员，因此两人顺利到达了路边的一角。 八百街区494号街。俗称?占卜横街。并排着古旧，像是稍微触碰就会倒塌、即将倒塌的建筑物。道路狭窄，巷道盘根错节。 猫很多。但是，这里的猫看到人不会逃跑。即使接近也一脸的从容。听安索尼介绍，占卜横街的猫都属于半野猫性质，自小猫时期就被这里的居民所饲养。 怎么形容好呢。这是一处飘荡着独特味道的地方。虽然并不臭，但气味非常浓重，产生了目睹到香气的错觉。 天色渐晚，再加上狭窄的道路让这里显得很黑暗。就算四处有光亮，也一样很暗。那些光亮好像晃晃悠悠。可是一停下脚步，那些光亮就会静止。全都是从吊在建筑物的窗户和门上发出的光亮。都只是很普通的照明器具。 过往的人很少。过往的人群全都低著头行走。没有恢复宁静。有什么声音。不间断的钟声或是铃铛声持续传来。 「……这里是什么势力的地盘？」玛利亚小声问道。感觉不能大声说话。明明没有人接近，但总会产生有人在偷听的感觉。 「婆婆们的」安索尼抽着鼻涕回道。 「哈啊？」 「这条占卜横街从以前开始就有占卜的婆婆居住。叫做占卜师吧。被叫做占卜婆婆。她们就是这里的主人」 「就是说不从属与任何一个家族势力？」 「据说对这里出手会受到诅咒。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这里就是婆婆们的地盘。虽也有婆婆以外的人，但谁叫这里都是些婆婆呢。谁都不会想把这里怎么样的。——啊。这里，就是这里」 「安索尼进入了一个红褐色的建筑。里面很黑。是客厅吗。黑得连宽度和高度都分不清楚。深处依稀闪动着红色光亮。有一个楼梯。红光的正体是一个小型的红色球体，看来是葛多姆灯。有几个葛多姆灯吊在阶梯的手把上。要是走到楼梯的高斜度之处，可能会由于振动使葛多 姆灯摇荡。好阴森的地方。 楼梯直达二楼。眼前是黑暗的走廊，深处闪烁着蓝色的光亮。那里也是个楼梯。就这样一直走到五楼，来到了一处像是死路的漆黑一片的地方。 应该跟上摸着走廊边缘前行的安索尼吗。要不要折返。玛利亚犹豫一下后，还是跟上了安索尼。 「这里有什么吗？」 「嗯。形容的话就是婆婆中的至尊。嘛，是一位岁数非常大的婆婆」 「那个人可能会知道魔法的事情吧」 「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个怪物。连那位都不知道的话，可能就没有人知道了」 「那位婆婆叫什么名字？」 「多娜」安索尼停住脚步。好像走到头了。「——多娜?缇利赛尔。在这里好像漆黑?爱丽丝这个别名更被熟知」 「漆黑?爱丽丝……」 「你好」安索尼敲了敲墙壁。不，那不是墙壁而是可以双开的一扇门吧。 门发出着沉重的声音慢慢被打开。不是从外，是从里面打开的。并不是安索尼开的门。他什么都没做，只是站在原地。 从门的内部传来了声响，渐渐清晰。不像是说话声，倒像是莫莉偶尔会哼几声的歌唱般的声音。虽听起来欢快，但又感觉到了隐约的悲寂。 眼前的屋子看起来非常宽广。没有窗户。屋内吊着很多小型的圆形葛多姆灯，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毛很长的地毯铺放在地板上，画有很多生物图案的地毯显得非常凌乱。有一把大过头的长椅。柜子不知为何呈斜面设计，有椅子从天花板向下悬挂，调转。更里面的天花板要更高，在那里有一个带盖子的床。 坐在长椅上的像是女性的人站了起来。身材纤细，身高矮小。身着蓝色衣袖的上衣，下身穿着一个同色样的过膝裙子。头发很长，是金色吗。戴着一个很大的红色发饰，玛利亚一度认为她是年幼的少女。不，但并非如此。不是女孩。 她慢慢地向这边接近。脸上满是皱纹。不是金发，而是满头白发。她是位老婆婆。 「你们找漆黑?爱丽丝有什么事？」询问的声音也显老迈。她可能岁数很大。 「嘛」安索尼进入了房屋内，玛利亚也跟了进去。在两人进入之后，房门自行关闭了。蒂伊希亚，多娜?缇利赛尔呢？」 既然称呼她蒂伊希亚，就说明她不是多娜?缇利赛尔。关键的漆黑?爱丽丝会在哪里呢。 从带盖子的床上有谁坐了起来。虽被床单阻挡只能看到影子，但应该是一位长发的女性。「——这里。多娜在这呢」 是年轻的声音。 漆黑?爱丽丝从床单里钻了出来。并不像蒂伊希亚那样矮小。体格和玛利亚差不多吧。身穿黑色衣服。是一件高腰连衣裙。黑色发饰，长头发，——是白色。一头白发。 晃晃悠悠走来的多娜?缇利赛尔果然年事已高。究竟活多久才会变成她这样呢。也能看做移动的尸体。不过，身体在活动就代表还活着吧。她那柔和的话语中充满着气魄。 「哈啊。你是叫安索尼对吧？」多娜?缇利赛尔在房屋的中心停下脚步，微微侧头。「之前是来求帮忙找人吧。今天又为何事？来找漆黑?爱丽丝有何见教？」 「其实有想请你看一看的东西」安索尼使着眼色伸出了右手。玛利亚会意把魔法石递给了安索尼，安索尼又把魔法石亮在了多娜?缇利赛尔的面前。「就是这个东西」 「什么啊」多娜?缇利赛尔笑了。有些担心她那张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会崩塌。「只不过是个魔法石罢了」 「你知道这个吗？」听到玛利亚询问声的多娜?缇利赛尔，第一次朝玛利亚望了过去。那是一双神秘的眼眸。宛如虽很暗淡，却在深渊深处闪耀不灭的小小繁星。 「你是谁？」 「玛利亚?罗斯。以前是猥路里的沟鼠，现在住在西废弃区的收容所」 「这样啊……」漆黑?爱丽丝用右手抵住了脑袋右侧的鬓角。把手伸进脑袋里搅拌。看成这样也并不奇怪。「玛利亚?罗斯啊。你的眼睛很独特。我们曾在哪里见过面吗？」 「我觉得没有。不，是绝对没有」 「是吗。嗯……」多娜?缇莉杰呵呵呵的发出声音。「嘛，无所谓了。那么，安索尼。那个魔法石怎么了？」 「毕竟你是多娜?缇利赛尔」安索尼耸耸肩亮出魔法石。「我想你会不会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 「真让人无语。你不知道用法？」多娜?缇利赛尔坐到蒂伊希亚坐过的长椅上翘起二郎腿。「这个东西是为方便任何人都能够简单使用而制作的啊。这个叫魔法石的东西。不过，这样啊……。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吧？」 说起来蒂伊希亚在做什么呢。看到了。在房间的左侧。她看起来迷迷糊糊，摇摇晃晃的。 即便打扮的年轻，但婆婆就是婆婆。不要紧吗。不，现在魔法石才是首要。 任何人都能够简单使用。漆黑?爱丽丝这么说了。 「要如何使用？」玛利亚踏前一步。「我们想知道使用方法」 「借我」漆黑?爱丽丝朝安索尼伸出了右手。 安索尼望着玛利亚，微眯了一只眼睛。是在问该怎么办。一得到玛利亚的点头，安索尼便走到长椅前面把魔法石交到了漆黑?爱丽丝手上。 「这么拿着」漆黑?爱丽丝用拇指按着有细槽的底部，又把食指放到了椭圆形魔法石的顶端。「读镶刻的魔法文字就好。——释放吧，雷击」 「等……」玛利亚不由向后一跳。安索尼「喔……」的叫着打算向后倒退时双脚缠到了一起，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不过，这很正常。不被吓到才有问题。 魔法石有所变化。是光。随着像是「咔」的一阵声响，从魔法石中射出了光线。光线分成数道细线射向天花板和地板上后，消失不见。 漆黑?爱丽丝没有朝安索尼和玛利亚对准魔法石。虽然还心有余悸，但玛利亚总算放心了。幸亏魔法石没有对向这边。如果对向这边的话，会不会直接命中玛利亚和安索尼呢。那么后果会如何呢。虽不清楚，但一定不可能会毫发无伤吧。所以漆黑?爱丽丝才故意对向别处了吗。 「……什、什、什么……！？」回过神来的安索尼惊叫道。 玛利亚吞了口口水，舔动了嘴唇。「魔法……？」 「没错」漆黑?爱丽丝重新面向玛利亚。「任何人都能使用封印在魔法石之中的魔法。不能用也就失去魔法石的意义了对吧？就是这种方便的武器。记得好像有增幅器之类的东西」 「这家伙……」安索尼还坐在地上。「……可真厉害」 「那可难说」漆黑?爱丽丝随意把魔法石扔到了一边。 「喂，你怎么能——」安索尼慌慌张张地捡起了魔法石。然而，玛利亚并没有动。那个一定已经没有价值了。变成了垃圾。玛利亚是这么认为的。事实证明玛利亚的想法是正确的。 「魔法石是用完就扔的东西」漆黑?爱丽丝发出鼻笑。「正确来说有容量。容量有多少就能用多少。那个魔法石只能用一次。已经没有了吧？」 安索尼以爬在地上的姿势翻转、触摸了魔法石。「……是真的。原本有的细槽不见了」 「也就是说」玛利亚勾住下巴说道。「魔法石的使用方法是按下细槽，读出叫做魔法文字的文字。只要这样就能让任何人使用魔法」 安索尼坐在地上观察着魔法石的表面。「一般读不懂啊，这种文字」 「她会读」玛利亚直视漆黑?爱丽丝的眼睛说道。 「希望你能教我魔法文字」 「不」漆黑?爱丽丝向前 伸出脑袋断言道。「要」 「……你要是有什么条件的话」 「你能拿出我想要的东西？我一点也不那么认为」 「那当然还要看是什么东西。我会尽我所能」 「不，野猫。你做不到」安索尼懒洋洋地站起身，挠着脑袋深深叹了口气。「……由我来吧。怎么样，多娜?缇利赛尔？」 「是呢」漆黑?爱丽丝好像露出了得意地笑容。反正那张脸更接近崩溃了。「我不讨厌你。嘛，我同意了」 「事情就是这样」安索尼仰头示意房间的外面。「玛利亚，你也不想留下来观看吧。你先出去吧，也就一小时而已吧……」 「一小时……？」漆黑?爱丽丝好像嘟起了嘴。看起来很不满。 「——也是」安索尼有些勉强笑道。「要花不少时间。你可以在外面等，也可以今天先自己回去。随你喜欢，野猫」 「不，话说」玛利亚的眼睛在漆黑?爱丽丝和安索尼之间左右来回。「你们要做什么？」 「做什么呢」安索尼用手掌蹭了蹭脸。「【做】什么呢……」 漆黑?爱丽丝呵呵笑道。「是不能跟小孩子说的事情。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第七章 你所期望的道路 you are so beautiful ◆◆◆ ea 901-01-24 / "west-waste"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4 /〝西废弃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清晨。一走出收容所就看到倚靠着护栏坐在地上的人。是男人。穿着老旧的外套和裤子。衣帽子压得很低。这个打扮有些眼熟，可是……，突然涌出的摇头冲动，让玛利亚有些混乱。 男人抬头看向玛利亚。「……喔。野猫。早上好」 「……早上好」玛利亚蹲到男人的身边。「怎么了，安索尼。那副狼狈样」 脸庞消瘦，像是涂了暗紫色的涂料一般的眼圈。皮肤没有弹性。好像稍微一扯就掉的感觉。这种模样如何形容最好呢。有一个最贴切的语言。 面露死相。 「嗯嗯……」安索尼颤抖着身体不停地咳嗽。就像是得了绝症一般。而且还是晚期。「……嘛，发生了一些事。和多娜?缇利赛尔牵扯到一起就会这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呃，咳咳」 「诶，——话说，不会一直陪到现在吧……？」 「……太漫长了」 「没事吗？」 「这不是第一次。……不过，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几次就是了」 「那个，……辛苦了」 「……也并非只有坏消息」安索尼举起右手想要表达什么。但是在中途，右手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我并不讨厌那个婆婆。话说，现在已经不是婆婆了啊。是从中途来着，还是渐渐变化来着……」 玛利亚歪斜脑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漆黑?爱丽丝是个怪物。据我所知，她是格拉姆end的头号怪物」 「你说的没错。光看外表就足够称为怪物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年龄。毕竟活得太久了……」 「是吗……」 「下次见到你就能明白了。你一定会吓一跳的……」 「我有些不太想见她……吧」 「魔法文字」安索尼用抖动的手拿出香烟叼在嘴上。看样子没有力气点烟。「她答应教了。前提是把魔法石带过去。她说虽然会念，但是写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不会写还是不愿写。但是不能再贪心了。毕竟让她不爽就全完了」 「就是说每拿到一个魔法石，就必须去一次横街让漆黑?爱丽丝念给我听吗」 「没错」 「……然后，每当漆黑?爱丽丝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该你出场了吗？」 「别再说了……」安索尼嘴上的香烟掉落到了地上。「我现在努力不去想那个事实」 玛利亚本想道歉，但马上放弃了。比起道歉，更应该努力让安索尼从漆黑?爱丽丝盘中餐的厄运中逃离。玛利亚不打算那么做。以后还会和漆黑?爱丽丝打交道，必要的时候再让安索尼献身吧。 「嘛，加油」玛利亚捡起香烟放进了安索尼的嘴巴里。「到不会死掉的程度」 安索尼从口袋里拿出点火器点燃了香烟。深吸一口，大口吐息。然后安索尼浅浅一笑。「我回去睡觉了。累坏我了……」 ◆◆◆ ea 901-01-24 / "mes-sold"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4 /〝猥路〞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玛利亚在观察了猫们的状况，再转一圈西废弃区之后，带着裘安和阿罗世进入了猥路。 炎还没有回来。连玛利亚都有些不安了。今天玛利亚带着两人重点转了昨天裘安和阿罗世没有搜索过的地方。 「在这前方全都是黑沟鼠」在前面带路的裘安在一处陡坡停下脚步。道路倾斜。看来是被掺杂在污水中的垃圾沉淀、堆积后形成的阶梯模样的道路。「我也几乎没有进去过。这里很危险」 「去袭击」阿罗世说完马上修正道。「会被袭击。他们很凶暴的，玛利亚」 「……你那种说法，就好像我很凶暴似的」 阿罗世闻言瞪圆眼睛，又马上嘴角上扬。「玛利亚很凶暴」 「确实不温顺」裘安发出鼻音。「你比较倾向凶暴，玛利亚」 「有仇必报这点我倒是不否认」玛利亚点头示意前方。「总之，去看看吧。如果感觉到危险的话，就立……——」 怎么回事。是后面吗。来的方向。玛利亚回头看向来路。没有什么东西和沟鼠。连大脂羽虫都没有。只能听到污水流动的动静。「……是错觉吗」 「怎么了，玛利亚」裘安握紧了铁棒。几乎同时阿罗世也做了相同的动作。他们俩真的很有默契啊。默契到有些恶心。明明性格差别那么大呢。 「不，没什么。……虽然这么想，不过更小心些前进吧」 裘安和阿罗世一同默默点头。不是因为被玛利亚提醒后先入为主，他们可能自己察觉到了什么。还在猥路生活的时候是绝对不会接近这里吧。这里的危险程度绝非一般。 玛利亚们顺着阶梯模样的道路前行。前方是一处以猥路来说很明亮的地方。顶端尽是孔洞。是因为阳光照射吗。空气显得有些干燥。臭味也比猥路的其他地方稀薄一些。 有一条宽广的通道和很多岔道。这种构造在猥路也非常少见。 「这里，确实很危险啊……」玛利亚说道。 「这里很适合居住」裘安说出了玛利亚的话中含义。没错。正因如此这里才非常危险。 「没有人在……吗？」阿罗世在四处打量。真的很奇怪。居然连一个人都没有。 像今天这种好天气悠闲地晒晒日光浴也不错吧。在整个环境恶劣的猥路之中，这里是足以称为乐园的【好地方】。沟鼠们一定都幻想着能够在这种地方居住。可是连一个沟鼠都看不到。连影子和气息都感觉不到。太匪夷所思了。 有什么沟鼠们无法在这里居住的重要理由吗。 或者其实有沟鼠。只是隐藏了而已呢。 「……可恶」玛利亚轻吐一声后，狠狠咬了一下嘴唇。返回。回去。离开这里——本能在不断催促玛利亚远离此地。但是这里存在什么。可以反过来如此理解。 如果只考虑自身安全的话，绝对不可以靠近这里。不，是连附近都不会接近。只考虑自身存亡的沟鼠倒还好说，但玛利亚不一样。裘安和阿罗世亦是如此。所以明知危险也依旧踏入了这里。 玛利亚三人放轻脚步慢慢地向前迈开了步伐。不可听漏声响，不能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这附近没有污水流动，四周一片寂静。玛利亚等人谨慎前行。这片死寂让玛利亚等人绷紧了神经。 玛利亚每每看到岔道的路口就会凝神注视内部。什么都看不到。黑暗笼罩。要进去看看吗。进入哪个岔道？这条宽广道路的两边有许多岔道。有什么，——有谁可能躲藏在里面。想要调查所有岔道。这是最理想的处理方式。可是岔道太多，想要办到非常不切实际。 返回可能比较好。不，还不行。再等等。矛盾的思绪在玛利亚的心中反复交替。 原来如此啊，——这种想法并不是突然产生的。在渐渐能够看清的瞬间，玛利亚彻底弄清了状况。是这么回事啊。玛利亚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差不多是时候了。 首先是从后方的岔道里陆续走出了身缠破布的沟鼠。可能是一群黑沟鼠。玛利亚三人停下脚步，只见从前方的岔道里也出现了沟鼠。 裘安和阿罗世拿出铁棍摆出了架势。玛利亚只是握住挂在腰间的撬棍，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道路的前后被完美封锁。黑沟鼠一共 有多少人呢。不只十人或二十人。全部加上大概有五六十人吧。不过，他们没有手持武器。全都是空手。动作僵硬，反应迟钝的沟鼠并不在少数。强行突破也并非行不通吧。虽说不上绝对，但是有成功的可能性。 在玛利亚做出逃跑的决断之前，从【上面】有什么重物向下掉了下来。——什么，从上面……？ 虽然玛利亚吃惊不已，但还是迅速做出了反应。玛利亚飞快地用双手推着裘安和阿罗世向后倒退。 那家伙降落到了玛利亚等人至今为止站立的地方。下落的时候弯曲膝盖和腰部，放低重心缓和下降的冲击。那种身法比起人类，更像是猫该有的反应。不过，那家伙当然不是猫。那家伙重重的吐着气站了起来。好高。 炎已经算是高大的沟鼠，但这家伙身高更胜于炎。比起身材高大，说身材细长比较合适。胳膊和腿很长。手很大。手指很长。那家伙上半身穿着的并不是破布。看起来像黑色的动物皮毛。黑色的头发长度惊人，长长的头发被那家伙缠在了下半脸和脖子上。眼睛细小。眼睛里黑色的部分出奇的少。 从上面下落，就说明这家伙是从顶部的孔洞进入猥路的。也就是说这家伙之前在猥路的外面。明明是黑沟鼠啊？ 他真的是黑沟鼠吗。不过，前后夹击玛利亚等人的沟鼠应该都是黑沟鼠。如若不是黑沟鼠，是不会群居的。 他是黑沟鼠们的老大吗。率领着这群黑沟鼠。就是说他是特别的黑沟鼠吗。 「咯、咯、咯、咯、咯」他发出了既不像是咂嘴声，又不像是说话声的声音。「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其他的黑沟鼠们也开始发出相同的声音。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裘安和阿罗世在玛利亚的身后背靠背警戒着四周。那家伙和黑沟鼠们都没有试图拉近距离。至少现在是这样。然而，传来的压迫感却非比寻常。是因为这个声音吗。这个声音会扰乱心智。 说实话，玛利亚非常害怕。对方没有动作，但急切想要做些什么的玛利亚非常急躁。想过投降或孤注一掷大闹一场的方案。毕竟不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为了尽快打破局面而贸然行动的后果，——可能就是自我毁灭。这就是对方的策略吗。一定是这样。 玛利亚深呼吸，——不，是有意识的做了一次不浅不深的呼吸。骤然间，玛利亚的视野变得宽广，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脉搏快的离谱。 那家伙正在接近。有3美迪尔左右的距离吧。其他的黑沟鼠则离5美迪尔远。本以为更加靠近呢。原来只是错觉。连总体上比外面的人族瘦小的黑沟鼠都感觉高大了不少。身高虽还过得去，但身体太瘦小了。他们不足为惧。 但是，那家伙的确很高大。身高可能直逼夏珞特吧。 就是他。 需要注意的只有这个傻大个。 玛利亚一拔出撬棍砸向地面，那些令人不快的「咯、咯、咯」的声音就戛然而止了。心情舒畅了不少。玛利亚把撬棍对向了傻大个。「——我们只为寻找伙伴，并没有和你们战斗的打算。但是，如果你们想要动手的话，我们愿意奉陪」 他们听明白了吗。不清楚。傻大个在看着玛利亚。是在思考什么吗。看不透他。就像其他生物一般。这个傻大个不是人。因此根本读不懂他的想法。 不，玛利亚还不了解傻大个。起初对猫也是一样一无所知。在耐心观察之后，逐渐明白了猫这个生物。把傻大个当做猫吧。可是，这也太难为自己了吧。和猫不同，傻大个没有半点可爱可言。 虽然看不出傻大个的深浅，但其他黑沟鼠就明显不同了。他们已经开始焦躁。一直站立不动是很困难的事情。他们快要站不住了。再动摇他们一下好了。 玛利亚「喂……！」的一声大声吼叫着把撬棍砸向了地面。傻大个毫不动摇，可是其他黑沟鼠表现出了明显的畏惧。玛利亚做了决断。 「从后面突破」玛利亚朝背后的裘安和阿罗世说道。两人很快展开突围。玛利亚自己注视着傻大个纹丝不动。玛利亚确信着一件事。 只要玛利亚转身，——不，只要有稍微后退一步，傻大个就会展开攻击。只要这么互相注视，他就不会有所行动。 玛利亚留下牵制傻大个。趁此时机，裘安和阿罗世突破黑沟鼠们的包围。 「玛利亚……！？」裘安怒吼出声。 「走！」在玛利亚回吼的同时，傻大个有了动作。武器是？他没有隐藏武器。来了。是手臂。朝玛利亚挥下右臂。玛利亚并没有用撬棍防御，而是敲向了傻大个的手臂。——好硬。犹如铁块儿般。不要慌，玛利亚如此告诫自己。但还是无法止住动摇。傻大个双手交错攻击，没有丝毫间隙。一路猛攻。玛利亚光是用撬棍弹开攻击就已精疲力尽。光是这一次攻防就能明白傻大个身体坚硬，攻击沉重，实力强悍。 傻大个突然压低身形，转身踢出一脚扫堂腿。玛利亚跳起躲过了这一脚。——糟糕。身体腾在空中。傻大个绝不会放过这种好机会。傻大个击出右臂重拳。无法躲避，玛利亚还在空中。唯有用撬棍硬接攻击。这是何等恐怖的一拳啊。 玛利亚被击落到地上。呼吸困难。傻大个继续猛攻，试图踩踏玛利亚的右脚。怎么可能让你如愿。玛利亚在翻滚着勉强躲过傻大个攻击的同时，迅速朝他的右膝猛砸撬棍。那家伙晃悠着低声呻吟。看来有效果。 是因为首次攻击见效而放松了吗。可能就是被抓住了这一瞬间的疏忽。 回过神的时候，玛利亚已经被抓住了脖子。傻大个的手臂虽长，但这种距离用撬棍攻击脸部并非不可能。在玛利亚想要使用撬棍之时，傻大个先一步把玛利亚高高举上天空。他仅用单手，表情轻松。 玛利亚被来回甩动。无法呼吸，意识逐渐模糊。 玛利亚瞟了一眼。裘安和阿罗世正在突破黑沟鼠的包围圈。阿罗世朝这边看了过来。不用管我，快走。快走啊。玛利亚无法说话，用眼神催促着两人。裘安拉着阿罗世继续向前。没错，做得好。 这样就行了。 突然下落。不对。玛利亚正在被傻大个抓住脖子用力甩动。所以不是下落，而是——，砸落地面。 震耳的声音响彻四周。 ◆◆◆ ea ？？？-？？-？？ / ？？？？？？？？ ◆◆◆ ……——还在掉落。 好奇怪啊。好像没有掉落啊。 还在掉落。 应该是从非常高的地方掉落的。不是应该，是肯定。比如说从天空的更上层。 无法活命吧。从那么高地地方掉落绝对活不了。 但是，无所谓了。 只能这么做。这是最好的结局。自己决定的终焉。用空明的心态掉落。 在掉落。 没有恐惧。没有半点害怕。 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一闭上眼睛，顿时浮现出了几张面孔。 当然，全都是熟悉的脸。内心被温暖的回忆所填满。接着会明白，其实有一点害怕。 已经接受了之后会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会和他们和她们阴阳相隔。从此无法相见。这是件寂寞又痛苦的事情。好害怕啊。 另一方面会这么想。 邂逅了如此难以割舍的伙伴。那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对自己来说，和大家的相遇是一段可遇不可求的经历。 虽然活的并不太长 ，但也不算短。是个不错的一生。 如果可以的话，想要再看一眼大家的面容。想要听到声音，想要呼唤名字。也想被呼唤名字，拥抱大家。 大家，我最喜欢你们了。 既然从心底里这么想，那么可以微笑着离开人世了吧。 虽然不知道还剩多长时间就是了。 即便现在死去也不足为奇。 没有遗憾。 啊啊。 黑发摇曳，你从远处回头。淡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我】。 吶。 你知道吗？ 我啊。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对你——。 「呃……」刚想要站起，就被散布在全身剧烈的疼痛所侵袭。【掉落了吗？】然后，——不，不对。那个可能是梦。 梦？ 就是说睡着了吗。睡了？ 之前是什么情况来着……？ 好暗。 这里是哪里呢。什么都看不见。是猥路，这一点不会有错。附近好像没有污水流淌。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是什么？ 不行。一旦开始思考，脑袋就疼得厉害。全身也疼痛难忍。 沉住气。找回冷静。慢慢调整呼吸。 至少，自己正在呼吸。说明有呼吸，还活着。没死，为什么？不知道原因。总之，没有被杀掉。 ——傻大个。 对了。被傻大个抓住脖子砸到了地上。因为头部冲击失去了意识。 他想杀玛利亚易如反掌，但是没有下手。这里不是那个地方。那个地方的顶端全是孔洞，内部很明亮。失去意识后，被转移到这里。然后放着不管？有人看守吗？是一个人吗？身边有没有人？ 玛利亚侧身躺在地上。手腕和脚踝被某种东西束缚。 玛利亚试着咳嗽了一声。应该能出声。好像勉强能够说话。「……有谁在吗？」 「嗯……」有人回话了。并不远。离玛利亚比较近。 「……难道是，炎？」 「阿依」 那是沟鼠们为表示肯定经常使用的语言。阿依或阿。否定用捺依和捺。 「……被抓住了啊。被那些黑沟鼠」 「阿」炎一脸苦涩地笑道。「那家伙好强，狗屎」 「你是说傻大个？个子很高的那个？」 「阿依」 「我也输了」 「呵哈。废屑垃圾。不自量力」 「……我们彼此彼此吧」 炎咂着嘴，好像吐了口口水。虽然太暗看不清楚，不过好像挺精神的。要不就是炎在逞强。 话说，好疼啊。啊啊，好疼。疼。疼。疼。自己到底伤的有多重啊。现在是什么状况啊。玛利亚痛的不想知道身体状况。但是，必须确认一下。看看有没有骨折、外伤如何、疼痛能否消失。正确来说是有必要掌握自己身体情况。尽可能的收集情报吧。弄清所有能够明白的状况。总之，先从这点开始入手。 「炎，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捺」 「有看守吗？有谁来吗？」 「阿。……你，这里」 「我被带到这里了？被黑沟鼠？还是被那个傻大个？」 「黑沟鼠」 「你到这里有多久了？」 「……嗯。一天左右」 「没有离开过这里？」 「捺」 果然声音很虚弱。炎也被重伤后束缚住了吧。而且应该很沮丧吧，刚才嘲笑玛利亚的行为，只不过是在逞强而已。他曾经可是会独自一人找到沟鼠并且保护起来的家伙。因此不仅武力，神经也很纤细才对。 「好」调整好呼吸的玛利亚点点头说道。「我去你那边，你叫我」 「阿？来这边？」 「什么都好，发出声音」 「咓依」 「没错。就是那样。继续」 「咓。噢。呼。咓依」 「虽然手脚被束缚，但只要有心还是能爬行、左摇右摆的蠕动前进。这么做的话，身体各处会疼痛加剧。有点疼，但是还能忍住。看来并没有骨折。有骨头出现断裂的可能性，不过没有折断吧。很在意后脑的情况。钻心的疼。疼痛以外呢？没有呕吐现象，也不会眩晕。能行，还可以继续蠕进。玛利亚循着声音移动。好像撞到了什么。炎「噢」的发出了声音。是脚吗。看来这是炎的脚。玛利亚用脑袋确认着触感，继续向前移动。玛利亚把脑袋枕在了炎的腿上。「让我休息一会儿」 「嗯……？休息？」 「嗯。这种姿势会比较舒服。等休息，恢复体力后就从这里逃脱」 「逃脱？能吗？」 「为什么会吃惊？难道你想伴随着未知的命运一直在这里傻等？」 黑暗让玛利亚看不到炎的动作，不过好像是把被束缚的双手抬了起来。 「动。捺依」 「不能动？所以呢？就放弃了？开什么玩笑。你是认真的吗？」玛利亚闭上了眼睛。 「总之，我先睡一觉。你呢？」 「嗯……」 「嘛，随便你了。想睡就睡吧。不想睡就注意下动静好了」 还是沟鼠的时候无法放心入眠。现在不同。玛利亚知道何谓幸福的入睡。而且，并不是一个人。还有炎在身边。就算无法进入深眠，但可以慢慢呼吸，让身体和大脑休息。快睡着了。 意识开始模糊。想要做那个梦。依稀这么想过。那个梦？哪个梦……？ 玛利亚睁开了眼睛。 听到了炎的沉稳的呼吸声。好像睡着了。让他继续睡吧。身体？感觉不错。至少比睡前好上不少。 有些口渴，但不饿。应该没有睡太久。首先来回移动查找墙壁。找到了。从这里到，——这里。这个通道的宽度不足3美迪尔。应该在2.5美迪尔左右。炎靠在墙壁上，伸直双腿熟睡。以炎为起点，沿着墙壁移动看看吧。能到哪里就到哪里。随着通道向右前进，接着向左拐弯。这个通道长度会有多少呢。前进了大约30美迪尔。前面有些许的光亮。好像顶部有个孔洞。玛利亚再往前前进10美迪尔来到了孔洞的正下方。孔洞很小，说是小裂缝比较合适。从裂缝中照射进来了微弱的光亮。外面是傍晚吗。或是早晨呢。也可能是阴天。 通道就通到这里。被倒塌的洞顶和墙壁封住了。 在折返的途中被炎「玛利亚。玛利亚」的呼唤了。「玛利亚。……玛利亚！」 「我在这」玛利亚一回话，炎就迅速「哪里？」的询问出声。好啰嗦啊。「我现在回去，你等等」 炎老实的等着玛利亚。 「……去哪了」 「你问去哪里了？」 「阿依。没错」 「去了那边。即便看不到也能听到声响。去查看了那里的情况。那边是死路。下次向反方向移动看看」 「我也去」 「那，一起去吧」 两个人并肩一起蠕动前行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觉得有趣，只觉得很好笑。平时独断独行的炎在听玛利亚的话，有点想笑。但不会笑的哦？炎也很虚弱。原本充满自信的炎在被傻大个击败后，非常反常的消沉了起来。炎做了在这里死亡的觉悟了吗。 「担心琉和奈霞吧」 「……嗯」 「你啊。一感到情况不对就那样敷衍对吧」 「啰嗦」 「不用不好意思啊。你保护了琉和奈霞。她们对你很重要对吧」 「琉，奈霞。弱小。我很强」 「所以由你来保护是理所应当的？」 「阿」 「……是吗」玛利亚停了下来。「那么——」 「怎么了？」炎用肩膀推了下玛利亚。 「没什么，我是在想那个傻大个和你一样。果然那家伙也在保护黑沟鼠们。因为，那家伙能到外面去啊。当时他就是从孔洞里跳进猥路的。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到外面去。可是，那家伙有要守护的黑沟鼠群」 还是灰沟鼠的时候，黑沟鼠对玛利亚来说非常危险。说是敌人也不为过。群居的黑沟鼠比之灰沟鼠强大很多，生活环境也好上不少。可是，对已经在外面生活的玛利亚来说，真的是那样吗。 黑沟鼠们的确在猥路内部的好地方居住。黑沟鼠会发生像灰沟鼠的那种死法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玛利亚在黑沟鼠群中看到了行动不便、身体虚弱的黑沟鼠。那是因为【忌者之证】吗。是生病还是负伤了呢。反正他们想要走出猥路，在废弃区存活并不容易吧。 虽然拾荒人被居住在废弃区外侧的居民所蔑视，但拾荒人会把沟鼠看做垃圾，绝不容许沟鼠踏入他们的领地。任凭沟鼠如何主张自己不是垃圾也无济于事。拾荒人会动用武力打倒沟鼠。轰走，不让沟鼠接近。傻大个能够做到在上面独自生存。但并非所有沟鼠都能做到这点。大多数的沟鼠做不到吧。 「那家伙能够杀掉我，却没有下手。炎也一样」 「不是为了吃吗？」 「……食物吗。嘛，毕竟在猥路里食物很重要呢。反正我觉得那家伙不会无意义的杀戮。那家伙想要食物，就有交涉的余地」 「交涉？」 「我是说可能会以相互交谈的方式解决。傻大个率领的黑沟鼠有五十多人。人数好多啊。让那些沟鼠参与到魁昆达家族挖坑洞的队伍中，换取食物和水，还有居住的地方。先不论罗奇，卢卡?璐基可能不会简单就允诺吧。实在不行就把莫莉拉来当说客，一定会有办法的」 「……嗯」 「就是说傻大个和黑沟鼠们并不一定就是敌人。也可能成为伙伴」 「在那之前我和玛利亚会被吃掉」 「可能吧。但是有一试的价值。不知道能不能和傻大个说上话。群居的黑沟鼠总比灰沟鼠要多于使用语言吧」 玛利亚和炎再次开始蠕动前进。这个方向到尽头共有15美迪尔。没有光亮。因为不能视物，两人抓住墙壁站起身，仔细地查探四周。 「有洞」炎说道。「很高。攀登。捺依」 「说明这里不是死路。只要双手自由就能攀登上去。这里是不让食物逃脱，储存食物的地方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炎大声狂吼。「噢噢噢噢噢噢噢……！」 应该不是在自暴自弃。在这上方有黑沟鼠。这么大声应该能够听到动静。 会有某种反应吗。希望能有。虽然是这么想的，但谁知道它们会那么做。 从高处下来了许多黑沟鼠。不用看，光靠声音和气味就能明白。它们默默地抓住玛利亚和炎，并且扛在肩上。 「屁穴混蛋！去死！屎粪！」炎污语连发，不停挣扎。玛利亚没有挣扎。随便乱动会使疼痛加剧，消耗体力。炎停下了无谓的反抗。这样就对了。至少现在需要老实一些。玛利亚和炎好像正在被运往一处明亮的地方。能看到前方的光亮。是那条宽广的道路吗。看来没错。 那家伙就在那里。那家伙伫立在道路的正中央，大孔洞的正下方，沐浴在黄昏的余光之中。在那家伙周围的黑沟鼠们像是为表示忠诚，或跪或俯首。加上把玛利亚和炎压来的黑沟鼠的数量不止五六十人。有百人以上。参合着小孩和虚弱的女人、年迈的沟鼠吗。体格瘦小的沟鼠明显比刚才多了不少。 负责押运的黑沟鼠们把玛利亚和炎带到傻大个的身前后，默默地加入了黑沟鼠群的队列中。就像是害怕傻大个似的。确实害怕吧。黑沟鼠们一定是对傻大个又敬又畏。 炎以跪倒在地的姿势瞪着傻大个。用来捆绑玛利亚和炎四肢的绳子应该是从污水里找到的吧。炎试图用力挣脱束缚。 玛利亚也站起身试着转动手腕。不行，绑得太紧了。该怎么办好呢。 话说，傻大个想如何处理玛利亚和炎呢。 那家伙睁着细眼俯视着玛利亚和炎。他那缠着下半脸和脖子的头发太碍事了。没有那个就能看到表情。能够多少猜出那家伙在想什么，打算把玛利亚们怎么样。光看眼睛根本读不出表情变化。 「分享。大家。吃吧。弱者。吃。存活。吃。分享。吃」 黑沟鼠们瞬间沸腾。所有的黑沟鼠一齐「阿阿阿！」的兴奋高呼着踩踏地面。炎有些害怕的眼球乱转。玛利亚也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分享。大家。吃吧。吃。存活。吃。分享。吃」 「阿依阿依阿依阿！」 「分享。吃吧。大家。吃。存活。吃。分享。吃」 「阿依阿依阿依阿依阿依阿依！」 「吃吧。吃。存活。吃。分享。吃」 「阿依阿依阿依阿依阿依阿依阿依阿依！」 傻大个并没有大声说话，声音一直在一个音调。然而，黑沟鼠们的喊叫声和踩踏地面的声音却不绝于耳。那家伙的声音对黑沟鼠们很有效，会在绝妙的时机煽动黑沟鼠的情绪。煽动。煽动。不停煽动。黑沟鼠们的情绪上升到了最高点。 炎开始奋力怒骂。激动地怒骂着黑沟鼠和傻大个。但是没有用。无论如何愤怒也扑不灭黑沟鼠们那熊熊燃烧的热情。会被他们吞噬。 玛利亚轻轻站起，环视了黑沟鼠群。只要一和玛利亚对上视线，无一例外，所有的黑沟鼠全都面露惧色。 他们的喊叫声渐渐变弱了。 傻大个没有在煽动黑沟鼠们的情绪。 道路重归宁静。 玛利亚望着傻大个微微笑道。「你想吃掉我们吗？」 傻大个没有说话。他并非无法理解玛利亚在说什么吧。他肯定以不和玛利亚和炎说话来区分自己和玛利亚等人。傻大个已经用态度表现出两人和自己等人不是相同的生物，玛利亚们只不过是食物。等一会儿会吃掉这两个异类，填满肚子。黑沟鼠们会继续存活。 「你们太奇怪了」 傻大个微眯左眼望着玛利亚。 「听好了」玛利亚对包括傻大个在内的所有沟鼠说道。「就算吃掉我和炎也无济于事。根本不够这么多人填饱肚子。吃掉我和炎你们也无法生存。只不过能苟延残喘一下罢了。这样不行。这么做没有用。不会有任何变化。无法改变现状。不可以待在这里。喂，大个。你应该也深知这一点。因为你能到外面去。你明知道这里是超烂（suck）的地方，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束缚着大家？不打算去外面？我出去了哦。因为不想待在这种地方，我走到了外面。我以前也是沟鼠。是灰沟鼠。但是，现在住在外面。明白吗，大个。你们也能在外面生活。有办法。我会想办法。就算吃掉我和炎也没有任何益处。你想一生待在这里吗？大个，这样你就满足了吗？你不想带着你率领的这个黑沟鼠群过上更好的生活吗？你做不到吗。那么，我来。我会让这些沟鼠吃饱喝足。让四肢不便者重获行动能力。你做不到的话，我会帮忙。你也想吃饱喝足吧。想美美的睡一觉吧。我来实现你的愿望。作为交换，你们需要工作。做你们力所能及的事。但总比待在这里好上很多。要出外面了，大个。跟我到外面生活。带着大家一起。拜托了，不要在这里浪费生命。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在这里死掉。我们要在外面生存，在外面死亡」 没有任何人说话。大概大半的黑沟鼠没有听懂玛利亚在说什么吧。但是，大家 应该都明白外面代表什么。应该明白玛利亚在呼吁大家一起到外面生活。当然，傻大个也一样。 「捺依」 傻大个明确地拒绝了。虽然声音不大，但感觉到了明确的意志。而且，他大概几乎理解了玛利亚表达出的全部意思。是在知道的情况下，做出的拒绝。我不打算服从你。不能服从你。那家伙这么认为。说服没有见效。 「那吃掉我们吧」玛利亚把被绑住的双手抬了起来。「想吃就吃好了。你们会如此一直恶性循环。明明有改变的机会，你却不愿改变。出于小小的自尊心？还是胆怯的猜疑心？反正你自己放弃了重获新生的机会。就算你再怎么强大，也没有率领黑沟鼠们的资格。你很渺小。个子虽高，内心却无比渺小。吃吧。吃掉我吧。我会在此断言。你终有一天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然后会想著不能维持现状。想要做些什么。那个时候不许迷茫。吃掉我。我会成为你的血肉，驱使你的本心。帮助你和你们。来吧，吃掉我吧」 傻大个稍微抬起了下颚。不觉得那是思考的动作。傻大个会杀掉玛利亚和炎吧。会在傻大个吃几口之后分给黑沟鼠们吧。已经无计可施了。虽不想放弃，但唯有接受这个命运。真希望他们至少放过炎。炎一定很担心琉和奈霞吧。想要炎活着。就没有什么让炎活下来的方法吗。 要不要扑向傻大个咬断一根手指呢。 玛利亚可能还真会付诸行动。 前提是没有人从孔洞跳落到猥路里的话。 蓬松浓密的银发，她跳落到了傻大个的后方。身穿暗黄色的外套，手持长长的利刃。是一把单刃剑。 「……夏珞特」 「喝……！」夏珞特迅速朝傻大个砍去。但是，傻大个也非泛泛之辈。一边转身，一边用右臂阻挡夏珞特的攻击。他的右臂犹如金属一般坚硬。傻大个可能想要把夏珞特弹飞，但夏珞特轻巧地改变了角度，朝傻大个的脸部突刺。是眼睛。夏珞特的目标是傻大个的左眼。傻大个猛地向后翻滚拉开了距离。就在此时。 在玛利亚和炎的附近陆续有人跳落。 「玛利亚……！」「炎……！」「野猫……！」「参上daze……！」 是裘安和阿罗世。连平头的米克和胖龙人尼克都在。 四人把玛利亚和炎护在身后，把武器对向了傻大个和黑沟鼠群。手持单刃剑的米克和尼克好像在跳落的时候伤到了哪里。裘安和阿罗世看来没事。米克「啊痛痛痛」的叫着晃悠着身体，尼克「呃，可恶。我的膝盖……」这般叫着揉着膝盖。 毕竟很高呢。从顶部到地面足足有4美迪尔以上的高度。身体轻盈的裘安和阿罗世还好说，真亏米克和尼克能跳得下来。而且，夏珞特为什么会在这里？再加上米克和尼克？ 在孔洞的上面有个蹲在边缘叼着香烟俯视的人。在朝玛利亚挥手。那个是。——那家伙是。 「……安索尼」 「哟，野猫」安索尼一脸贼笑。「我对废弃区也很熟悉哦」 是这么回事吗。 裘安和阿罗世突破黑沟鼠返回了收容所。然后对莫莉和夏珞特说明了情况。睡了一觉的安索尼来收容所找玛利亚的时候听到了这件事。至于米克和尼克——嘛，应该是顺便带来了吧。熟悉废弃区地形的安索尼根据裘安和阿罗世的话语找到了通往这个地方的孔洞。裘安和阿罗世带着夏珞特和安索尼，顺便带上米克和尼克来救援玛利亚。 也并非没有想过会有这个可能。特别是裘安和阿罗世绝对会有所作为。但是，没有把那个当做救命稻草。竟然能来到这里。竟然能在千钧一发之间赶上。 「你竟敢伤害我的朋友」夏珞特侧身站立，把双手握着的剑拉到胸口前。「绝不放过你，混蛋」 夏珞特在生气。在为玛利亚而生气。但没有情绪激动，面带微笑苦苦压制着愤怒。她不光是身高上有先天优势。以前更是战争屋首领的妻子。是战斗的专家。 傻大个没有移动。动了。一瞬间，夏珞特向前迈步悄无声息地挥下了剑刃。傻大个一边用手臂抵挡，一边倒退。黑沟鼠们惊恐的向后退去。夏珞特追赶傻大个。看似闲庭漫步，却迅如疾风。没有丝毫犹豫、多余动作的身法。傻大个每每会退到夏珞特挥剑的地方。虽然看似如此，但是那种事情当然不可能会发生。傻大个被夏珞特有意识的逼到了挥剑的地方。 比如说，夏珞特在某个时机朝傻大个的右侧砍去的话，傻大个只能用左臂防御着向右斜方后退。如果不那么做，会受到连续剑击。全部都在夏珞特的预料之内。 夏珞特应该是在一边【移动】傻大个，一边观察他的实力吧。观察傻大个的身体能力、反射神经、身手和随机应变能力。 在弄明白这些之后，夏珞特终于展开了真正的攻击。 夏珞特做了一个向右移动的假动作，向左挥动了剑刃。傻大个勉强挡住了这一招剑击。不，没有抵挡住。夏珞特的单刃剑顺着傻大个的左臂向下滑落，砍到了傻大个的左腿。他如若没有迅速后退的话，可能就会受到重伤。傻大个在左腿受到轻伤之后停下了动作。夏珞特马上补上一道剑击，——没有出剑。是腿。夏珞特伸出修长的腿朝傻大个的膝盖狠狠踢去。这一招好像很奏效，傻大个「呃……」的发出了呻吟声。夏珞特在一脚得效之后，朝傻大个的颈部落下了剑刃。 听到了金属碰撞的声音。 夏珞特在退后三步之后，重新把剑放到了胸前。 傻大个用左手按住了被夏珞特攻击的颈部。 没能斩落脑袋。不仅手臂，连颈部都很坚硬吗。但是，也不像是完全毫发无伤。傻大个眯着细眼摩擦牙齿。把手从颈部拿开，放低了身形。即使受到攻击，战意也没有丝毫的减弱。 黑沟鼠们全神贯注地望着夏珞特和傻大个的战斗。完全无视了玛利亚等人。玛利亚朝米克和尼克说道。「米克，尼克。把束缚我和炎的绳子砍断」 「噢……？哦。包在我身上。我负责这边，尼克你小子负责那边」 「啊……？这边和那边？哪一边是这边，哪一边又是那边啊？」 「这边就是这边，那边就是那边啊。这种小事还需要问我」 「就因为不知道才问你啊。你小子是白痴吗，米克」 「听不明白的你才是白痴吧」 「……怎么都好，快点」 就连米克帮玛利亚斩断绳子的时候，玛利亚的目光也没有离开夏珞特和傻大个。两个人都没有动。可能是夏珞特不需要冒然出手，傻大个则是想动也动不了。玛利亚觉得胜负已分。傻大个没有胜算。就算抵挡一时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这样下去无疑是夏珞特的胜利。傻大个输掉是早晚的事。 但是，傻大个也不是没有后手。可以让黑沟鼠们进攻夏珞特和玛利亚等人，借此寻找胜机。即使无法获胜，也可以趁乱独自逃脱。 傻大个会用上这手吗。玛利亚不知道。虽无法断言，不过玛利亚觉得他不会那么做。 那么，夏珞特就赢定了。傻大个会投降吗。那也不太可能。于其苟延于世，傻大个应该更会选择战死吧。 玛利亚的目的是带着黑沟鼠们走出猥路。想尽量减少在这种超烂（suck）的地方死亡的人。 如果傻大个被夏珞特所杀掉的话，黑沟鼠们会听从玛利亚的话吗。不会。他们应该不会服从玛利亚。 不行。杀掉傻大个没有任何意义。 傻大个向左踏了一步。夏珞特只是随着他的移动改变了方向。不过，只要傻大个再踏出半步，夏珞特就会有所行动吧。不知道是不是傻大个察觉到了这点，他停止了移动。 下次会 出手吧。傻大个肯定会抱着玉石俱焚的觉悟决一胜负。那样的话，九成九的可能是夏珞特的胜利。但是，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就会把自己的所有赌在那里。换做玛利亚的话，绝对会那么做。 玛利亚向前迈步。「夏珞特」 夏珞特没有转移视线，架势没有丝毫紊乱。「有什么事吗，玛利亚?罗斯桑」 「抱歉，被救了又说这种任性的话。我来解决他。把剑借给我吧」 「他很强。你赢不了他」 「不是输赢的问题」玛利亚朝傻大个瞪了过去。「是输是赢都无关紧要。我想让他醒悟。不这么做就没有意义了」 「好吧」夏珞特若无其事地收回剑刃，交给了玛利亚。「请用吧。这是我专用的刀，很重的」 「谢谢」玛利亚用双手接过单刃剑，——刀的刀柄。的确很重。对于高挑的夏珞特来说可能正合适，但是由玛利亚来使用就太长、太重了。光是有些弧度的刀身就有90桑取吧。因为刀柄也很长，所以只要尽量把握刀的左右手的间隔拉开，就能稍微容易使用一些吧。 玛利亚呼了口气，朝夏珞特，还有裘安、阿罗世、炎说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插手」 「呃……！」阿罗世想要说什么，但被裘安出言阻止了。 「这是玛利亚的决定。就随玛利亚喜欢好了。如果死掉的话，我也会随我喜欢行事的」 「哈哈！」炎笑着从胖尼克手中夺走了剑。 「喂喂，还给我！那是我的！」尼克虽然起初表示抗议，可是在被炎顶了一下后就乖乖闭嘴不言了。 「哎……」安索尼在孔洞的上方一脸的无奈。「难道都到了这里，可能白来一场了啊。可别叫我们把你的尸体带回去」 「不会白费的」玛利亚把刀尖指向了傻大个。别太用力。这把刀对玛利亚来说很重。但是，不要去思考重量。不要往身体里注入多余的力道。别害怕。不要胆怯。「没有任何事是多余的。——大个。听我的吧。带着大家到外面去。你来决定。你有这个权利。做你能做的事吧」 傻大个张嘴「呷……！」的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从遮住下半脸和脖子的发丝之间看到了他的嘴巴。他飞身一跃，朝玛利亚挥出右臂。玛利亚横放刀身，咬牙挡住了这一击重拳。好强的冲击力。出现了腰骨被刺，大脑震荡，身体四分五裂的错觉。他收回右手，挥出了左臂。轻轻跳跃着向下挥拳。防不住。无法防御二连击。但是，跑不掉。时间来不及。玛利亚用刀身承受了傻大个的左拳，——借着飞出的惯性向后退移。 他又换了右臂进攻。玛利亚用刀抵挡。没有完全抵挡住，身体失去了平衡。这次是左拳。躲不过去。连用刀弹开都不可能。吃了一拳。傻大个的左拳击中了玛利亚的右臂。玛利亚被击倒在地。 黑沟鼠们顿时欢呼了起来。阿罗世则是叫了玛利亚的名字。 傻大个踢向玛利亚的身体。被踢飞的玛利亚向前滚动。突然停止了。是头。傻大个用右手抓住了玛利亚的头。虽然有一瞬间以为脑袋被捏碎，不过看来玛利亚的脑袋还健在。没有放开刀。了不起啊，好顽强啊，我的身体。玛利亚朝傻大个的腹部挥动刀刃。腹部看来并不坚硬。刀进入了腹部里。抓着玛利亚的头，按在地面上的他的右手一瞬间减弱了力道。 「……你这个顽固不化的家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性命你尽管拿去！带着你的伙伴到外面去吧……！」 「生存，地方……！外面，没有……！」 「如果没有就自己创造，笨蛋……！」 「闭?嘴……！」 玛利亚被举了起来。 头部被紧紧抓住，没有反抗的余地。 玛利亚被举到了空中。好大的手。这是何等的握力啊。头盖骨快要被捏碎了。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捏碎的。 刀呢。啊，没有。放开刀了吗。可恶。 「在这里……！生存……！在这里……！出生……！这里是……！」 「……不对」 「捺依……！」 「不对——」玛利亚想要继续说话。但没有成功。 听到了非常不快，恐怖的声音。 「野、野猫……！？」米克或尼克，——或者是两人同时叫道。 玛利亚知道声音来自自己的右臂。傻大个用左手抓住玛利亚的右臂后，狠狠用力拧动了玛利亚的右臂。不知道拧的范围是多少。玛利亚自己无法判断。因为现在脑袋快要裂开了。但是，右臂被破坏了。这一点不会错的。 产生了脑髓滚烫的感觉。疼。当然会很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流出来了。快受不了了。想要大吼出声。吼叫声可能会无休无止吧。 但是，不要以为我就会这么就范。不会出声，也不会流泪。 傻大个。——想要打倒我对吧？想要让我大声哭喊出来，沦为败者吧。我想的没错吧？全都是为了证明自己是正确的。让黑沟鼠们相信你才是正确的。傻大个你也想要相信吧。想要相信你自己。想要能够确信自己信念的某些东西吧？ 不会让你如愿的。什么都不会给你。哪怕疼痛难忍，我也绝不会叫出声。即便如何伤痕累累，也绝不会扭曲信念。会向你和黑沟鼠们不断强调我的想法。 「……不可以待在这里。去外面吧。在外面生活。不要被猥路所束缚。不要依赖猥路。向前迈进。看向上面吧。有广阔的天空。你也知道外面很宽阔吧。你能走出猥路。能够去向任何地方。能在外面存活。在这里出生不代表必须在这里死亡啊」 有准确的发出声音吗。连成一段语言了吗。玛利亚自己也无法确定。因为傻大个抓住玛利亚的脸，让玛利亚看不清楚。即便如此，也依旧不会停止说服。 「……我不是你和你们的敌人。我和你们一样。我们能够在外面生存。不用在这里死去。你能自己决定自己的生与死的方式。不用再被这里束缚了。至少，死亡的地方可以自己选择。我们没有区别。不是敌人。不必害怕。你一定能办到很多事。相信我。我们能在外面生活」 快要失去意识了。还有一点意识。还不行。玛利亚抬起了左手。右手已经动弹不得。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玛利亚用左手握住了傻大个的右手腕。这个动作废了玛利亚很多气力。但是，做到了。玛利亚笑了。玛利亚觉得自己笑了。 「去外面生活。不可以在这里迎接终结，要向前迈进。从现在开始。现在还不晚」 玛利亚尽力了。虽然不太满足，但是不能再奢望更多了吧。而且，现在已经什么都无法思考了。 玛利亚没有把眼睛闭上。直到失去意识之前都睁开著眼。 第八章 用这只手开阔未来 oriented decision ◆◆◆ ea 901-01-25/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5 /〝收容所〞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那样做就好了吗。会不会有其他方法呢。那是冷静判断后的行为吗。会不会太冲动了。 脸被谁抚摸了。不用说，一定是她。 在睁眼之前思考了那么处理是否合适，结果又是如何。现在还不知道。不知是想在知道结果前整理思绪，还是无法忽略掉浮现在脑中的疑问。 这里是收容所吧。无疑是自己的房间。被放到了床上。被带回来得到了治疗。 「玛利」被呼唤了名字。她用手抚摸了玛利亚的脸颊。「已经醒了吧」 「……被你发现了？」玛利亚回着话，依然没有睁开眼睛的打算。想要再多感受一下她手上的触感。是在撒娇吗。没错。在跟她撒娇。 「早上好」莫莉微笑着坐在床沿上抚摸着玛利亚的脸颊。「还是说欢迎回来才对吗。嘛，怎么都行」 「我回来了。……早上好。我也觉得用哪句都无所谓」 「我非常想生气」 「你请」 「但是，不会发火」 「为什么？」 「我超喜欢你哟。你知道吗？」 「嗯，我也超喜欢莫莉」 「我知道」 「我想也是」 「我无法去否定超喜欢的你所选择的人生道路。而且，你并没有做错。并非故意受伤。从结果来看，你负伤了。濒临死亡。即使丧命也不奇怪。我就是对这点非常气愤。因为会失去你。并不是在生你的气。是因为不想失去你而害怕」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这种程度还能承受。而且，已经不害怕了」 「因为我还活着？」 「嗯。虽不是毫发无伤，但你还活着」 莫莉蹲下身子亲吻了玛利亚的脸颊。是有轻微声响的一吻。然后，莫莉在玛利亚的耳边叹了口气。温暖，又有些痒。玛利亚双手抱住莫莉。意识在逐渐远去。但是，玛利亚身在此处。这点不会有错。莫莉也是一样。 莫莉的整个身子靠在了玛利亚的身上。莫莉虽没有夏珞特那般高挑，但像这般把体重全部压过来，果然还是会感到有些难受。虽然身体难受，但很舒心。玛利亚一动不动的感受着莫莉。 有些奇怪。 莫莉一动不动。身体完全松弛了下来。全身都没有注入力量。有规律的呼吸。呼吸平稳。像是睡着了一样。难道睡着了吗。 「莫莉？」 没有反应。睡得很沉。太疲惫了吧。没错。玛利亚告诉自己莫莉是因为劳累睡倒的。 「……莫莉？」 ◆◆◆ ea 901-01-28/ "bar-rack town"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8 /〝小屋〞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今天卢卡·璐基身穿深蓝色的上衣，领带打得很整齐。 不大不小的这个小屋里有两把椅子。玛利亚至今没有看到过卢卡·璐基坐到椅子上的模样。连脑补卢卡坐到椅子上的模样都很困难。虽有些夸张，但这个男人一直在站立。仿佛由金属的棒子替换了脊梁骨一般。板正过头了。 与卢卡相反，嘴上叼着未点燃的香烟，靠在墙壁上的安索尼还是老样子。没有整理过的睡乱的头发，没有刮胡须，领带也系得很松，朝一边跑偏。 「可以接受黑沟鼠群」卢卡·璐基闭着左右形状各异的双眼淡淡地说道。「如若他们有心，可让他们参加到挖坑洞的队伍中。住宿暂时用帐篷解决。包括孩子总共有一百三十七人。虽然有建造小屋的地方，但是没有材料」 「已经足够了」玛利亚把椅子拿到身前，坐了下去。「食物呢？」 「食物比较棘手。因为南泽家族从中阻挠，让我们无法和八百街区的批发商们做交易。借着上一辈结下善缘，居住在下层南区的弗雷迪公的援助，才让我们勉强维持现状。但是，再受惠于人会成为我们的负担」 「你不想让罗奇低头吗？」 卢卡·璐基没有回答，而是朝安索尼望去。「你那边进展的如何」 「动用了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还算有些收获」安索尼笑嘻嘻地说道。「现在数量不多倒还好说，但数量一多存放的空间就必须想想办法了」 「是【能使用】的吗？」玛利亚发问，安索尼歪着头，耸了耸肩。「毕竟只是拿到多娜?缇利赛尔的住处从她那里学习读法。大多数只能使用一次，只能试射倒是个难题。总之，有很多相同的魔法石。因为只要学到读法就能使用，所以多收集一些相同的魔法石会比较好」 卢卡·璐基朝玛利亚移动了视线。「要怎么用」 「不使用」听到玛利亚如此速答，卢卡·璐基微挑了一下左眉。「——那么，不使用留着怎么处理」 「在紧要关头有杀手锏是很重要的啊。我是这么认为的」 「力量吗」 「卢卡·璐基，你也一定深知即使拥有力量，但在某些时候也依旧无法保全自己吧。况且没有力量会被任意蹂躏的」 「野猫，你要用那种力量守护什么。森医生的收容所吗」 「我有很多想要守护的人。裘安和阿罗世，炎，琉和奈霞。黑沟鼠也一样是我的同类。不会把照顾他们的事情仅交给你们。而且，也欠了你们的人情。如果魁昆达家族不强大，我也会很困扰的。嘛——」玛利亚用指甲轻轻抓了抓脖子。有点发痒。「算是命运与共的关系吧。是伙伴吧。从某种意义来说」 安索尼咻的吹了口哨。 玛利亚瞪了一脸贱笑的安索尼后，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是，忽然就语塞了。「超烂（suck）。我刚才想要说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吶，野猫」卢卡·璐基非常罕见的来到椅子前面坐了下来。「我们家族的人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也依旧是兄弟。当然，并非只有我们家族是这样的。会互相称呼父亲和孩子。我被前任首领叫做儿子。我们家族的少爷虽比我年少，但我比他晚很多被叫做儿子。所以，即便没有流着相同的血，那个人也一样是我的大哥。这就是我们魁昆达家族。为了父母、孩子、兄弟姐妹，所有人都会赴汤蹈火，即使殒命也在所不惜」 「就算为了像米克和尼克那种家伙也一样吗？」 「只要兄弟一多，就总会有几个不省心的人。但还是这个家的孩子和兄弟。绝不会抛弃」 「家吗」 「就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家族。野猫，对我们来说你也是——」 「打住」玛利亚急忙伸出右手阻止卢卡·璐基继续讲下去。在低头，把双手放到膝盖上后，总算是恢复了冷静。「……嘛，就是那种感觉吧。家族吗。嗯，也许是那样吧。不过，不必总是挂在嘴边。我会守护想要守护的人。拼上我的一切，尽我所能。——然后，食物问题呢？」 「我会想办法」既然卢卡·璐基这么说，那么他就绝对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个难题。 「既然是家族」玛利亚把下颚抵在椅背上微笑道。 「卢卡·璐基，你必定就是父亲了吧」 卢卡皱眉，抿了抿嘴。「……饶了我吧。我今年才三十二」 「那罗奇是父亲？他更年轻，而且没那种威严吧」 「必须让他拥有那种威严。如果一直是少爷，我会很困扰」 「这样的家主，也有别样的韵味呢」安索尼 明明吸烟，牙齿却很白。「我觉得那样的家主也很不错」 「先说好，我可没盼望他能达到前任那种程度」 「南泽家族那边怎么样？」玛利亚问道。 「没问题。最近八百街区很不平静。虽不知道详细情况，不过好像南泽家族的几个人消失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是和其他势力产生了摩擦。反正他们现在应该没有精力来骚扰我们」 「这件事想要更了解一下呢」 「安索尼，你还会忙一段时间吧」 「也对。嗯~。有两个身体就好了」 「如果真的有两个身体」玛利亚发出了鼻音。「会一个工作，一个玩乐对吧」 「喔，真亏你能猜到」 「你那点小心思很容易就能猜到」 「森医生——」卢卡·璐基稍微停顿后，接着说道。「状况如何」 玛利亚「嗯……」的点头，抵住了额头。「……我也弄不懂啊。她自己说没事。说只是偶尔会失去意识，突然睡去」 「偶尔……啊」 「嗯，是偶尔。——我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虽然知道这个情况，但也没有太在意。觉得莫莉是因为操劳过度，到达身体极限才睡倒的」 「不是那样吗」 「都说了我也弄不明白啊」玛利亚声音变得有些焦躁，摇摇头道。「……可是，之前会在睡去后立即苏醒。之前那次就不同了。一个小时都没有睁眼」 「无需多言，莫莉医生是重要的人」 「那点真的不需要多说了」 「就算让其他医生看也没用吧」 「莫莉说她一直【看着】自己的身体，有病症就会立刻治愈。说自己没事」 「只能相信吗」 「我不相信」 卢卡·璐基有些意外的挑眉。「为什么会那么想」 「因为莫莉总是在逞强。但是，治疗他人是莫莉的平生所愿。是想做、非做不可的事。我不会阻止莫莉」 「莫莉医生也放任着你啊」 「倔强的这点，我和莫莉很像对吧」 卢卡微微翘起左边嘴角笑了一下。「……不，这不是该笑的事吧」 「没关系。故作深沉也没用」玛利亚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好了，我要去见大个了」 「多多小心」说完，卢卡·璐基又加了一句「姑且小心」 「嗯。明白了，父亲」 「……拜托，不要开那种不好笑的玩笑」 安索尼抖动着肩膀笑个不停。 ◆◆◆ ea 901-01-28 / "mes-sold"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1-28 /〝猥路〞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傻大个率领的黑沟鼠群的迁移按以下的步骤进行。 位于他们领地的正中央的顶部有很多孔洞。首先从上方往里面放下梯子。 爬上就就是外面。然而，不仅黑沟鼠，沟鼠们全都畏惧外面。那种畏惧无法言喻。是本能反应。不可能会轻易摆脱。所以不会强迫他们离开、强行拉到上面。让做好心理准备的人开始往上攀爬。比起全部一齐离开，像这样细水长流的方式才会让收容的一方感到轻松些吧。 梯子的上面有裘安和阿罗世，炎，米克和尼克，还有一些魁昆达家族的人在这里待机。只要有一个黑沟鼠攀爬，就会有几个黑沟鼠跟上。在黑沟鼠的攀爬暂时告一段落的时候，会把他们带到裘安和魁昆达家族准备好的帐篷。 刚好裘安和阿罗世，米克和尼克带着几名黑沟鼠离开，现在梯子上面有炎和4名魁昆达家族的小弟。他们在玩着使用纸牌，叫做赌博的游戏。炎意外的和魁昆达家族的小弟意气相投，关系处得很不错。 梯子下面没有人影。玛利亚和安索尼顺着梯子来到了下面。 「我说。你为什么要跟来？」 「嗯……不由自主？」 「你很忙吧」 「直到【这边】结束为止，【那边】只能慢慢来了」 安索尼负责执行挖出魔法石后，悄悄保管的隐秘任务。具体来讲就是从挖坑洞的小弟中挑选口风严紧的人，如果找到3个魔法石，就藏下一个谎报只找到2个。之后把那些魔法石回收，在积攒一定数量后，拿到漆黑·爱丽丝的住处学习魔法文字的读法。把能使用的魔法石保存起来。 完成这些必须具有识人之才，没有深厚的心机就无法欺骗卍·库尔帝巴和迦耶·柏尔卡家族的人。而且，如果没有安索尼的特殊人脉，就无法弄明白魔法石的使用方法。 虽然从外表看非常没用，但安索尼是个派的上用处的男人。可能让其他人看不清他的深浅，小视他才是他的厉害之处。如若是个精明强干的人，就会被轻易的戒备。即便在卢卡·璐基的旁边，也就看起来像个有气无力、完全派不上用场的家伙。玛利亚刚开始也没有在意安索尼。乍看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是个无孔不入的家伙。交际能力强悍，能够套出情报。 「安索尼」 「啥事儿，野猫」 最近这个外号完全被定型了。每次否定都很麻烦，玛利亚自己也就随便他们这么叫了。 「你有更深入到内部过吗？」 两人走在笔直的道路上。偶尔会有黑沟鼠从岔道探头，但很快又会缩回去。 「没有」安索尼摇头说道。「没有从下面去过。倒是有在上面碰巧看到过」 「好像被叫做【渊】吧」 「嗯。太可怕了。深不见底啊。掉下去绝对活不了」 猥路重归黑暗。这附近的顶端没有孔洞，道路倒还是直线。 两人继续行走。附近没有岔路。刚一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声响的时候，就看到一大群大脂羽虫贴在墙壁和地面上躲藏着身躯。它们感觉到了两人的气息，一齐逃跑了。这个声音应该是逃跑时发出的。 「嗯……」安索尼停下了脚步。「那种虫子真让人受不了」 「它们在这里如同空气一般随处可见」 「我可在这里住不了。一天就能让我抓狂」 「那不下来不就好了嘛」 「是因为你去见那个傻大个啊」 「你在担心我吗？」 「我说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如何评价我，但我是个容易对事物产生感情的人。对你也很在意」 「你还蛮老实呢」 「每个人出生会带着三四个舌头」安索尼突然伸出舌头，用手指摸了一下。当然，真正的舌头只有一个。「我知道在什么时候用哪一种。会选择欺骗的对象」 「那样就好。如果傻大个改变主意袭击我，你救得了我吗？」 「不能?」安索尼毫不掩饰地耸肩。「当然做不到」 「那么，跟过来不就毫无意义吗……」 「那可不一定」安索尼从上衣口袋里把某物拿了出来。「为防不测，我带来了这个」 玛利亚接过那东西，仔细看了起来。椭圆形，大小有三桑取左右。呈黑色，但不是全黑。像是漂浮在黑夜上的模糊的黄色云朵一般的颜色。刻有文字，底部有一道横槽。「……这个是魔法石？」 「没错。镶刻在上面的文字是，贯穿吧，雷切」 「贯·穿·吧·雷·切?」 「厉害啊，发音。我废了不少时间记住的呢。能不能用用看看呢」 「嘛，我就收下了」 安索尼把魔法石交到了玛利亚的手上。 「贯·穿·吧·雷·切吗」为防止遗忘，玛利亚在重复一遍后收起了魔法石。最好能不使用就 圆满解决这件事。他会怎么回应呢。说真的，玛利亚完全猜不透。 道路开始缓缓地向左弯曲。前方很明亮。从顶部有光线照射。有个人影。是那家伙。上半身缠着动物的皮毛，穿着破布堆成的裤子的腿，看起来非常细长。缠在下半脸和脖子上的头发会不会是为了遮住忌者之证呢。 玛利亚突然对此抱以疑问。除去玛利亚这个【异类】，黑沟鼠和灰沟鼠的身上都有忌者之证。每个沟鼠就像是理所应当一般带着那种标记。所以，他们不会去遮掩标记。裘安和阿罗世，炎，琉和奈霞也是如此。玛利亚曾经也是沟鼠，所以明白沟鼠们在身上缠满破布全都是为了保暖和保护自己。是因为这样做最有实际功效。 傻大个可能不是如此。他早已知晓外边，应该明白自己和外面人的差别。他明白自己等人和外面人类的最大差别就是身上带有忌者之证。正因为知道外面，他才更加强烈的意识到沟鼠和外面家伙的不同、猥路是与外面完全不同的世界。可能认为身上带有标记的自己等人是不会被外面所容纳吧。 玛利亚一停下脚步，安索尼也停了下来。 距离傻大个约有5美迪尔。那家伙的不远处就是渊。在这里看不清楚，不过应该是一个直径20美迪尔的坑洞。不光这条道，听说还有几条道路和细小的配管通往渊。那家伙站在渊的入口附近。不知风是从地上向下吹来，还是从渊向地上吹去。反正，微风轻轻摇摆着那家伙的头发和身上的皮毛。 玛利亚突然产生了一种想法。是没有明确根据的猜想。傻大个可能不是出生在猥路的沟鼠。也许是记事后被抛弃到了猥路。那么，他就不是黑沟鼠。是灰沟鼠。可他却率领着黑沟鼠群。他让把猥路当做生存世界的黑沟鼠们听从于自己，然后打算死在猥路也说不定。 这些都是玛利亚近乎妄想般的推测。也可能猜错。 「喂，大个」 玛利亚一搭话，那家伙终于回头望向玛利亚说道。「荆」 「荆？」 「名字」 「你的名字？」 「阿」 在玛利亚再次叫了一声「荆」的时候，那家伙转回了脑袋。 安索尼从口袋拿出香烟叼在嘴上，并且用点火器点燃。一边吞云吐雾，一边蹲到地上。 玛利亚走到了荆的身前。荆没有只是站在渊的边缘，而是脚的一部分悬在了渊的上方。玛利亚伸出脑袋望向渊。好深。——一片漆黑。从地上照射进入的光亮尽数被渊所吞噬。光亮可能无法照射多少距离就会被无穷的黑暗吸收吧。安索尼说过掉下去就死定了。究竟会怎么样呢。如果渊没有尽头呢？那么，掉下去也不会死。会永远掉落下去。死亡永远都不会降临。 如果现在有人从背后推玛利亚，玛利亚就能切身去证实会不会有尽头了。但还是算了。本以为仅仅来到渊的边缘就会害怕，但现在却没有什么感觉。应该说完全不害怕。反而是玛利亚被渊吸引住了。想要跳下去。竟然冒出了自己为什么没有那么做的疑问。 玛利亚仔细望向了渊呃的内侧。说内部墙壁比较合适。那里明显有被人动过的痕迹。这个坑洞是人工挖掘而成的。 连接着渊的通道和细小的配管在玛利亚站立的这条道路的更下方。在墙壁上的一些缝隙中流淌着污水。污水会永无止境的流向渊吧。即便如此渊也没有被填满，可能真的没有底也说不定。 「在外面」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生活」 「可以的」玛利亚肯定道。 「是吗」 「嗯」 玛利亚坐到地上伸直了双腿。如果现在移动屁股向前，玛利亚就会坠入渊吧。玛利亚注意到了很希望发生那种情况的自己，并且感到了些许的惊讶。玛利亚抬头，荆在俯视着自己。 荆一脸莫名其妙。 「伤势如何？比如左脚」 「……阿」 「你很结实啊，荆」 「野、猫」 「是玛利亚。我的名字叫玛利亚·罗斯」 「玛利亚」 「对」 「你，……我在，哪里见过」 「是以前吗？」 「阿。看到过。……有印象」 「这样啊。嘛，毕竟我也在这里生活过。被看到也不奇怪」 「是以前。大概」 「喔。是吗」 玛利亚蹲一会儿后，身体前倾，向前伸出了双手。「喂」安索尼慌张着叫出声，荆则抓住了玛利亚的肩膀。玛利亚「嗯？」的一声抬头看向荆。「放心，不会掉下去的。会死对吧。再怎么说也活不了」 「阿」荆放开了抓向玛利亚肩上的手。 玛利亚微微一笑。「从今以后多多关照哦」 荆没有说话。好像有些犹豫不决。 ◆◆◆ ea 901-02-06 / "west-waste"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2-06 /〝西废弃区〞于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可是有些奇怪啊」玛利亚一扭着脑袋嘟囔，裘安就用一如既往的神气口气「什么事，玛利亚」的问了出来。阿罗世则是在一旁用铁棒轻轻敲着瓦砾。 西废弃区的西边现在增加了许多小屋，也有了黑沟鼠们的帐篷街，相当具有活力。不过，猫们的生活并没有受到影响。猫们不会因为人类入住而畏惧，然后离开领地。没有傻到会被人类捉住的猫，它们会在逃掉后一脸从容的再次返回。只要有机会，所有的猫都会抢夺人类的食物。所以不可以放松警惕。猫是很顽强的生物。 特别是身宽的幅广、拥有让人吃惊长腿的大足、夺走大足半分领土的柯斯奈、额头上有弯月伤痕的新月、白毛美艳的白姬。还有能够自由穿梭在所有猫王领地内的波奇。这些就是割据西废弃区的猫王。——说是【曾经】比较正确吧。 幅广、大足、柯斯奈还在。它们的领地正好和魁昆达家族的小屋街和黑沟鼠们的帐篷街重叠。随着最初白姬的消失，接着连新月也没有了踪迹。还有波奇。竟然连波奇都看不到了。 「不只是这附近吧。其他地方的猫王也不见了，——好像猫的数量减少了。不，是确实减少了」 「猫很随性啊」裘安露出一脸无所不知的表情，吐着鼻息说道。 「不过，猫确实减少了」 「我有听到」阿罗世在甩动着铁棒。他在搞什么啊。嘛，一拿起铁棒就非常想甩动吧。「食猫者的传闻」 「食猫？」玛利亚一发问，阿罗世就露出一副凶神恶煞的的表情，一脸神秘的说道。「爷爷·粗线，抓住猫吃掉。食猫者」 爷爷·粗线这部分应该是照搬从他人那里听来的语言吧。十之八九阿罗世没有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一定是夜夜出现抓住猫吃掉 。 玛利亚皱着眉头，视野向下。 「……食猫者吗」 玛利亚朝阿罗世瞟了一眼，只见阿罗世一脸的自得。摆出了一幅知道这种事情的我很伟大吧，很厉害吧的表情。玛利亚飞快地凑近阿罗世的身旁，抓住了他的头发。 「住手！你干什么！」阿罗世虽然有所抵抗，但玛利亚不会放手。 「我也听过很多回了。什么食猫者！这不是很有名的传说嘛！」 「真的吗」裘安微微瞪大了眼睛。可能有些相信了。 「没错」心满意足的玛利亚放开了阿罗世。「听说在拾荒人之间偶尔流出那种传言。然后，在夜晚碰巧目击现场的拾荒人会被袭击后吃掉」 阿罗世抓着头发，一脸 愤然地叫道。「我也听到了！」 「不合逻辑」裘安先玛利亚说道。「既然拾荒人被吃掉，那就不会有目击到食猫者，并且把事情流传出去的人。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没错」 阿罗世挑着浓眉，嘴巴足能塞个鸡蛋进去。玛利亚掩嘴偷笑。真是个可爱的家伙。 可是，确实有猫减少的感觉。食猫者不会真实存在吧。不，那不可能。——虽然这么想，但一定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什么了呢。 玛利亚和裘安、阿罗世三人在天色渐暗时进入了八百街区。为保险起见，玛利亚压低了连衣帽，裘安和阿罗世也用围巾遮住了下半脸。 今天算是在这个寒冬里天气比较好的一天，偶尔会纷飞灰色的雪花。来往的人群也很少。 玛利亚等人正穿梭在褐色的高大建筑耸立的八百街区501号街。 玛利亚突然抬头看向了右前方建筑物的屋顶。玛利亚瞬间被吸引，停下了脚步。 从未看到过的模样。 是，——人吗。 看来是一个人类女性。 她身材苗条，肌肤白皙，柔顺的白色长发晶莹剔透，并且闪烁着微光。是银色。她穿着的衣服也散发着光泽。她仿佛披上了一件耀眼繁星般的衣服。 唯有俯视玛利亚的眼睛带有颜色。掺杂着蓝色的绿眼。——没错。 她在看着玛利亚。是真的？会不会是错觉。她站在建筑之巅，和玛利亚足有10美迪尔以上的距离。她的确是在朝玛利亚站立的方向俯视。不过，可能并非在注视玛利亚。可能只是碰巧望向了玛利亚这边。 不，不对。 她的视线集中在玛利亚身上。玛利亚能够感受得到。 她到底是什么人。会有像她那种人吗。是确实存在的吗。玛利亚是不是在做梦。她会不会是虚无缥缈的幻象呢。 「……站在那里的那个人是谁？」裘安嘀咕道。裘安也在仰望着那个女人。因此，玛利亚可以断定。 不是幻象。 她确实存在与那里。 玛利亚再次朝那个女人抬头望去。她的视线已经瞥向别处。是前面。 她是在望着道路对面建筑物的屋顶吗。玛利亚也朝那边移动视线。 「——……那是什么啊」玛利亚不由惊呼出声。 那家伙也在屋顶。 不仅在屋顶，还【蜷缩】着身子。 那家伙看起来像是黑色，但不是黑色。就像是许多种颜色混合在一起后，形成的看似黑色，但无法言喻的颜色。形状也是亦然。而且没有固定形状。像是某种生物的形状。不是双足直立行走的人类，比较接近四足的动物。 只能说接近。那家伙在不停变化。犹如火焰一般。也像是由无数虫子聚集成形的模样。虽然形成了大概的形状，但虫子们没有丝毫间断，在不停地蠕动。 玛利亚不由怀疑那个【蜷缩的生物】才是幻觉。而且是平生最大的噩梦。浑身发寒。就像全身上下有虫子蠕动，瘙痒难忍。 蜷缩的生物好像是翻转了身体。充满不吉，能够比拟憎恶的不舒服的感觉环绕在玛利亚的脑中消之不去。玛利亚甚至觉得那个生物的气息侵入自己的体内，从而让玛利亚充满邪气，改变的部分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啊……」「噢」裘安和阿罗世小声叫道。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不在。说那个女人也不在比较正确。 蜷缩的生物和那个女人全都不见踪迹了。 一消失不见，玛利亚顿时又无法确信了。那个女人和蜷缩的生物真实存在过吗。会不会刚才就不存在呢。不，裘安和阿罗世也看到了。都看到了那个女人。所以，至少那个女人真实存在。蜷缩的生物就不清楚了。有可能有过，也可能是感觉看到了。或许是把其他东西看成那种未知又邪恶的东西。 裘安叹了口气。还在望着那个女人站立过的地方。「真是个美丽的女人啊……」 玛利亚不由喷笑而出。裘安顿时满脸涨红着说着「怎、怎么了，玛利亚！」慌张不已。 「不，没什么」 「笑完别人，怎么可能会什么都没有」 「嗯。嘛，确实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啊。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可是很可怕」阿罗世露出一副像是错吃苦味食物的表情。「啊，不是。不可怕。我不害怕。可是，有些毛骨悚然吧……？好像很阴冷似的。怎么形容呢。嗯~……就像魔女一样」 魔女在很多传说和故事中都有登场。莫莉拥有的书本上也有几本出现魔女的书籍。 大多数的魔女会使用魔法。她们能够翱翔于天空，改变自然法则。玛利亚书中看到以无数生物为祭品发动极大魔法翻天覆地，飞向星之彼端的恐怖魔女的故事。也给裘安和阿罗世讲过，受到建立千年王国的男人所统帅的恐怖军团给予的毁灭性的打击，只能逃往星之世界的魔女的故事。这个故事影响更深，而且很解气。 玛利亚脑内已经深深印下了蓝绿色的眼眸。很容易就能浮现出那个女人的相貌。 「……银之魔女吗」 裘安发出鼻笑。「怎么可能存在魔女那种东西」 「也可能有啊！」阿罗世用铁棒指着那个屋顶。「因为那个女人刚才在那里，然后消失了！」 「一定只是个喜欢高处的女人罢了」 阿罗世满脸坏笑。「是个美丽的女人对吧！」 「你这家伙……！」 「好了好了，不要打架。接着走吧」 有个男人在八百街区498号街的前面吞云吐雾。 白色建筑非常多的498街道有很多死路，非常容易迷路。如若无人带路，十之八九会迷失方向。然后，穿过498号街是通往494号街的最快途径。其他道路要么要绕远路，要么就难以在地面上行走。 「安索尼」 「哟，野猫。什么啊。小鬼们也一起啊」 「你说谁是小鬼，邋遢中年」裘安毫不留情。阿罗世也以就【小鬼】来说可怕的目光瞪着安索尼。 「抱歉了」安索尼马上浅笑着道了歉。「裘安和阿罗世。不要放在心上。顺便一提，我还没到被叫中年大叔的年龄」 玛利亚瞥了眼安索尼的肚子。「最近，有小肚腩了呢」 「怎么可能」安索尼强行挺胸收腹。「你看？」 裘安点头。「你们别在那耍宝。走吧，玛利亚、安索尼」 安索尼垂着头向前迈开步伐。玛利亚等人跟着安索尼穿过498号街，进入了有着占卜横街之称的494号街。八百街区总体来说没有什么新建筑，494号街更是非常古旧。有看起来即将倒塌的建筑，就像废墟一般。也没有多少人烟，但猫却很多。——曾经很多。 「有没有觉得看不到猫？」玛利亚一发问，走在前面的安索尼就抽着鼻子说道。「就是啊。而且，不光是这里。虽不是在八百街区完全看不到猫，但确实看到的次数少的可怜。屋内倒是有猫」 「你是说，……猫们在避难？」 「也许吧。而且，不只限于猫」 「不只限于猫？」 「之前发生过吧，南泽家族的几个人消失的事件」 「嗯」 「那件事我调查了一下。消失的不光只有南泽家族的人，其他势力的人也消失了。所以最近八百街区人心惶惶呢」 「不是家族之间的冲突吗……？」 「应该不是。如果是那样，找不到尸体就太奇怪了。消失并不是指单纯的死亡，而是文字意义上的消失。确实消失了几个人。——是数十人来着？ 这方面不太清楚」 「是食猫者！」阿罗世有些高兴地说道。 「反而是食人者吧」裘安立即改口道。「这样啊，可能是人口贩子」 「现在还只是稍微了解了一些」安索尼撕碎着烟蒂说道。「上层北区和曙区都有相似的事件发生。下层南区还没听到过类似的传闻。所以，最近整个格拉姆end充斥着微妙的气氛」 四人进入了褐色的建筑。虽然深处有葛多姆灯在发出着微弱的光亮，但脚下一片漆黑。裘安和阿罗世好像被吓到了。 依靠葛多姆灯的光亮，玛利亚等人上了五楼，在走廊的尽头有一扇双开的门。安索尼一用「哈喽，可爱的安索尼哥哥来了哟」的奇怪口气说话，大门就伴随着沉重的声响自行打开了。 玛利亚这次是第二次。房间内部和第一次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坐在长椅上的像幼女的白发老婆婆一站起身，裘安和阿罗世就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光是没有发出惨叫声就够有胆识了。说实话，确实很恐怖。 「找漆黑·爱丽丝有什么事？」 「嘛」安索尼如此回答，然后按安索尼、玛利亚、被安索尼拉扯的阿罗世的顺序进入了房间。四人刚一进入，大门就自行关闭了。那是什么机制呢。完全无法理解。就和【魔法】一样。 漆黑·爱丽丝。 「呀」她从带盖子了床上坐了起来。「——安索尼菌，又来了啊。思念多娜了吗？」 被单上映射着她的影子。奇怪，玛利亚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思念，吗……」安索尼蹭了蹭脸。「不能否定啊。让你不爽就麻烦了」 漆黑·爱丽丝呵呵的笑着，甩开床单离开了睡床。怎么回事，她很有活力，动作带有跃动感。她—— 「……诶？」玛利亚不由惊呆了。 多娜·缇利赛尔。 漆黑·爱丽丝。 她扬着淡黑色的头发扭着腰走了过来。——不，哪里不对劲。 太奇怪了。 她身穿黑色过膝连衣裙。袖子很短。只有左脚穿着直到腿部的长筒鞋，右腿暴露在了空气中。很粗吗。不，还没有到粗腿的程度。蒂伊希亚的手脚就像干枯的树木。虽然拿那个像幼女的老婆婆对比是件非常荒唐的事情，但是太奇怪了？不对劲啊……？ 因为，她们两人原本并没有多大区别啊。 第一次见到漆黑·爱丽丝的时候，她们两人看起来就像是尸体。蒂伊希亚现在依旧没变。漆黑·爱丽丝的声音带着一些甜美和力量。就是这点非常奇怪。她们明明年迈无力啊。 就算暂且不谈这个，那她们为什么还能活着呢。玛利亚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其实已经死了也说不定。是死尸，可能是依靠魔法活动。即便这是事实，玛利亚也不会感到惊讶。 那时候的漆黑·爱丽丝就像是被抽干的干尸一样。 现在的她判若两人。很难想象是同一个人。虽说不上年轻，看上去比曾为人妻的夏珞特年老，但也足够水嫩。她很丰满。并不太肥胖，如果触摸会很柔软吧。高耸的胸部都快要撑破衣服了。 玛利亚不可能不对此表示怀疑。她真的是漆黑·爱丽丝吗？会不会是其他人？ 如果光以外表判断，眼前的这个人无疑是别人。她不可能是漆黑·爱丽丝。这是当然的吧。 「安索尼菌」那个女人依偎在安索尼的胸口，把红润的红唇凑到安索尼的脸颊，发出了啾的声响。「多娜是不讨厌你那种诚实的地方啦？但是多娜也有少女心呀？不被温柔呵护会受伤的啦？」 玛利亚对这个腻死人的声音有印象。吐音不清的说话方式非常具有特点，只要听过就绝不会忘记。 「是、是啊……」安索尼想要把漆黑·爱丽丝轻轻推开。——但她纹丝不动。紧贴在安索尼的身上，双手双脚缠住了安索尼的身体。 看到上下起伏腰身的漆黑·爱丽丝后，裘安「呃……！」的一声低下了头。阿罗世则恰恰相反，瞪着双眼凝神注视。 「啊、哈哈……」安索尼像是认命了一般，轻轻抚摸了漆黑·爱丽丝的后背。「那个，今天有点那个。你看，还有小孩子在呢」 「那又有什么关系？」 「那个，我觉得果然对他们还是太早了……」 「精干过的男人都没事啊？」漆黑·爱丽丝用蓝色眼眸瞥了一眼阿罗世后笑了。好猥琐的笑容。「你们已经精干过了吗？」 阿罗世嘴巴在一张一合。是想要说什么吗。又或者是在拼命喘息呢。裘安摇头道。「……我还年轻，现在还不是个精干的男人」 「真是的。不是那个精干？是指射jing。从大●●里面射出●色的粘稠物啊？」 「……流出白色的小便？那是什么鬼。是疾病吗？」裘安一脸不解的看向玛利亚。「那个女人再说什么啊，玛利亚」 「不，你问我也没用。我没有和你们一样的身体部件」 「没有？」漆黑·爱丽丝好像对玛利亚产生了兴趣。玛利亚倒想对她敬而远之。但是，她的协助必不可少。 漆黑·爱丽丝松开了安索尼【菌】，朝玛利亚走去。她那坚实的步伐和坚定的眼神让玛利亚觉得第二个猎物就是自己。这个香味。她不仅声音甜腻，身体也散发着一股甜味。味道浓重，甚至产生了会被那股甜味和温度吞噬的感觉。是足以让人窒息的甜味。她的两眼在放光。只是看起来是那样吗。不。虽然光电渺小，但真的在发光。玛利亚再一次觉得她非比寻常。或许连人类都不是也说不定 漆黑·爱丽丝突然朝玛利亚的胯下伸出了手。这一手让玛利亚措手不及，也感到气愤、屈辱、不快。但是玛利亚瞬间就明白了一件事。即便玛利亚发火，漆黑·爱丽丝也不会害怕。如果玛利亚把此时的想法露出表面，那她可能会在那方面下功夫。所以，无论被她如何抚摸，玛利亚也没有动弹。尽量让内心恢复平静之后，玛利亚明白了漆黑·爱丽丝并不是在戏弄自己。她在确认那里有什么，没有什么，是什么情况。经过亲手确认后，她好像已经得出了答案。 「什么都没有呢？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呵。有趣。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我是玛利亚。我的名字叫玛利亚·罗斯」 「是吗。玛利亚·罗斯……」漆黑·爱丽丝把脸凑到了玛利亚的面前。她想从玛利亚面相看出什么呢。她又能看到什么。她那蓝色眼眸就仿佛从玛利亚的眼睛进入脑内，探视了内部一遍。 两人的鼻子和睫毛贴到了一起。 眼睛和眼睛也快要贴到一起了。 在快要贴到一起的瞬间，漆黑·爱丽丝突然退后了。「——多娜好像看到了许多东西啊？已经几乎忘却的古老记忆」 「漆黑·爱丽丝。你是魔女吗?」 「谁知道呢？是欲女这点我倒不否认」漆黑·爱丽丝再次缠上了安索尼。「吶？安索尼菌？你和多娜做了很多色色的事情，安索尼菌明白多娜有多好色吧？」 「……确实无法否定」 「如果从安索尼菌身上得到的精气消失，到时候要在做哟？」 「我，能撑得住吗……」 「不愿意吗？」 「我可没有那么说。不可能不愿意啊，你多心了」安索尼哈哈……的干笑着朝玛利亚使了眼色。快点完成此行的目的，安索尼是在传递这个信息吧。也感觉到了如若不赶紧结束，安索尼就会性命不保的紧迫感。 确实，【在那之后】的安索尼非常憔悴，不成人样。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好像被漆黑·爱丽丝吸走了精气，——为什么能做到那种事情呢。玛利亚完全无法 理解。总之，吸完精气后漆黑·爱丽丝【变年轻】了。自从经历那个事情后，安索尼好像总算是恢复了生气。但是，如果重复几次那种遭遇，可能就不可能安然无恙了。 「漆黑·爱丽丝」玛利亚掀起外套，把绑在腹部上的东西拿了下来。「差不多该请你【鉴定】一下了吧。可以吗」 「嗯~。怎么办好呢？」 「拜托了……」安索尼好像自暴自弃了一般，紧紧抱住漆黑·爱丽丝出声哀求。「真的拜托你了。最近形势不妙。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对吧？有备无患对吧？」 「那，吻呢？」 「我亲我亲。我会让你被亲个爽」安索尼点了几下漆黑·爱丽丝的嘴唇。她鼓着脸颊，好像非常不满。「不行。不好好亲可不行。要缠绵的湿吻。要大人的亲吻方式」 「我知道了！看我的。没关系，放马过来吧！」 两人发出着吸吮的声音开始了某种事情。裘安移开了视线，阿罗世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玛利亚对这种事不来电，阿罗世对那种事有兴趣吗。裘安虽然因为害羞移开了视线，但那也代表并不是对那种事不感兴趣吧。 「……呃！」安索尼的嘴离开了漆黑·爱丽丝的嘴唇。安索尼用手擦拭着满是唾液的脸，喘着粗气。漆黑·爱丽丝枕着安索尼的肩膀面露陶醉。「……嗯。安索尼菌好有技巧。多娜已经欲huo焚身,想要结合了」 「等、等一会儿再说吧。做吧。过一会儿在做。拜托，先把正事干完。把小孩子们打发走后会更方便吧。你也应该能更全身心的投入对吧。我当然也不例外。对不对？」 「……有点道理。多娜想要做很多次」 「做到我不行为止吧」 「真的吗？」 「嗯。我不会对你说谎的，女神大人。我是你的虔诚的信徒。你是最棒的女人。我想要抱着你死去」 「呀。好开心。多娜最喜欢安索尼菌」 「我也一样」安索尼用右臂抱住漆黑·爱丽丝，一边再次封住她的嘴唇，一边朝玛利亚伸出左手做了快点把魔法石拿过来的手势。玛利亚默默地为安索尼默哀了一下后，打开了包囊。包囊里有八个大小不一的魔法石。上面镶刻着漆黑·爱丽丝没有读过的魔法文字，其中一个魔法石上有两道横槽，其他的都只有一道。 漆黑·爱丽丝瞥了一眼包囊，叹了口气。 「——哎。又是这种东西？多娜都有些腻了」 「别这么说嘛。吶？」 「真拿你没办法」 由漆黑·爱丽丝一一念出魔法石上的文字，把听到的发音记住。有两个原因让玛利亚等人放弃了记录到纸张上。一是根本不可能。用平时使用的表音文字的原字【阿尔倍特】根本无法把魔法文字的读法正确的表现出来。二是如果费神把魔法文字的发音方法记录在纸张上，就能让读出那些发音的人都能使用魔法石。那样会出现其他不利因素的。经过一番探讨后，暂时决定不把发音记录到纸张上。 想要把不同于阿尔倍特和形字的魔法文字的读法靠耳朵记住，组成词汇是非常艰难的事情。但是，玛利亚和安索尼能够把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全部记住。 「——这个是逆旋吧，破阵风。这个是飞舞吧，大风轮。啊，风这个字是一样的。是什么意思呢。然后，旋绕吧，乱火圈。这个是飞射吧，双炎箭。还有耸立吧，壁严靠。恸哭的大绝窖。嗯嗯……这个是念大啊。这个是轰鸣吧，雷电。这个雷字在雷切上也看到过呢。然后最长的这个，无限降临吧，暴雷索。这里也有雷……」 「玛利亚，你……」裘安望着玛利亚的手微皱眉头。「真亏你能记住那些啊」 「我好像很擅长这种事呢。我不觉得这个能够称得上什么特殊才能。嘛，毕竟安索尼【菌】也能瞬间记住呢」 「别加菌」安索尼瞪了一眼玛利亚，一边用右臂抱着漆黑·爱丽丝，挥手撵玛利亚等人离开。「达成目的就快给我走人。我要开始逍遥快活了。真是期待的不得了。从现在开始是大人的时间，你们这些小鬼快点滚蛋。快走。拜托了。求你们了……」 玛利亚一边祈祷安索尼能够平安无事的生还，带着裘安和阿罗世离开了屋子。话说在那个老女人漆黑·爱丽丝和安索尼度过所谓的逍遥快活的时间的时候，蒂伊希亚会做着什么呢。虽然有些好奇，不过无所谓了。不去管它了。 玛利亚打算返回收容所之后，把缠在腹部的魔法石藏起来。也有其他地方藏有魔法石，有的隐藏地点玛利亚和安索尼都知道，有些地方只有玛利亚和安索尼中的其中一人知晓。当然，关于魔法石的处理方式是经过魁昆达家族的少主卢卡·璐基首肯的。但也只是默认。如果情况不妙会变成所有事情都是同伙玛利亚·罗斯和安索尼的个人行为。魁昆达家族没有私吞魔法石。魁昆达家族没有破坏和佣兵团迦耶·柏尔卡之间的协议。这种障眼法可能没那么容易奏效，但需要预备依靠装傻充愣能够赢得时间的烟雾弹。 回去的时候玛利亚没有选择穿越498号街，而是选择绕远路返回。498号街要是没有安索尼的引路，很可能会迷路。先从494号街占卜横街进入南面的497号街，接连穿过500号街、505号街、507号街之后，朝东面移动。 到达787号街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知道会花很多时间的玛利亚一开始本不想带着裘安和阿罗世一起外出。然而他们如论如何都想跟着去，在被纠缠许久后，玛利亚也只能同意他们同行了。就算玛利亚不同意，他们也会擅自跟过来吧。比起让他们随便行动，留在身边、一起行动才更能让玛利亚安心一些。 「真的没有猫啊……」阿罗世自言自语道。 包括787在内的所有700单位的地区全都位于八百街区的东面。是一处平房和二层小楼众多，天空看起来广阔的区域。居民的大半是兽人，属于诸侯之一的多罗家族的势力范围。那个多罗家族充其量只是兽人们的盟主，并不能支配兽人。只要不惹事，这片区域到还能够平安的通过。是个很多猫栖息的地方。曾经确实是那样。 猫一般会在夜晚狩猎。虽然白天也不是不会活动，但睡觉的猫占大多数。在从黄昏渐入黑夜的这个时间段，大多数的猫会闪动的眼睛开始活跃起来。 说【白猫】没有发挥本来的力量也不为过。【夜猫】会以黑暗为友无声的寻找食物，时而会像飞翔于天空一般急速奔跑。用恐怖的声音互相威吓，激烈的碰撞，意识到没有胜算就飞快逃窜。在黑夜里想要用眼睛精确捕捉到猫是件很困难的事情。仅有发光的眼睛在四处闪烁、摇晃、睁开、闭合。 最后看到猫是在什么时候来着。至少从漆黑·爱丽丝的屋子走出以后就没有看到过一只猫。这确实非常古怪。 不像是凡尘之女的银之魔女和散发着邪恶气息的【蜷缩的生物】在玛利亚的脑中不停交替。 「稍微加快速度吧」玛利亚加快了步伐。裘安和阿罗世也默默跟上。 在拐过797号街的道口想要进入795号街的时候，看到有什么东西蹲在路中间。玛利亚有一瞬间还以为是那个蜷缩的生物，很反常的胆怯了一下。但也只是胆怯了一瞬间。虽因为天色黑暗看不清楚，但也立即明白了不是那个生物。那不是什么怪物。 是人。 「呼哈……」那家伙站起身，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真慢啊，你们几个。我都等得不耐烦了。错了，只是开个玩笑。会不会有些受打击。谁会在没人来的地方傻等啊。我其实跟在你们后面。然后先一步绕到了你们前面」 玛利亚在外套里尽量不惹人注意的移动手臂握住了撬棍。值得称赞的是 裘安和阿罗世也微微放低了重心，而且不会被人察觉到异样。 「卍·库尔帝巴」玛利亚叫着那家伙的名字耸了耸肩。「——然后呢？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真希望你能不要做这种恶心的事情。光是你那张脸就已经足够给人带来困扰了。就是这么回事」 「这张脸哪里给人困扰了。这是从先祖代代相承的超级好色的脸。——诶，好色是什么鬼！口误。不是好色，是威严。威严的脸？嗯~威严的脸吗。那是什么脸。啥?比起威严更像是得了胃炎的脸？啰嗦，关你屁事白痴」 「——你是个很麻烦的家伙啊」 「经常被这么说」 「算你有自知之明」 「就算被那么说我也不痛不痒」卍把挂在两侧腰上的两把武器拔出，甩动了起来。是个很灵巧的家伙。而且能够灵活的使用那两把中间大块的刀刃位于中央，在其两侧有较小的刀刃向两边斜突的奇怪武器。 听说被称为三尖刀。 卍·库尔帝巴收回了三尖刀。「——说正事吧。你们现在拿着对吧」 「拿着什么？」 「别装傻。装也没用。已经查实了」 「喔。查实什么了？」 「我是说」卍轻转右手腕。仅靠这种动作就转动着三尖刀迅速靠近。目标不是玛利亚。锁定了玛利亚左后侧的阿罗世。玛利亚迅速用撬棍挡下了三尖刀，并且喊了出来。「战斗……！」 「你们行吗……!」卍开始突进。从脑袋开始？这家伙在搞什么鬼。不，这一定是陷阱。像这样伸出脑袋的话，任谁都会想要先攻击脑袋。头部的重要性不需多言。就是说卍·库尔帝巴想要让玛利亚等人的攻击模式变得单一。只要能够预料到对方会如何攻击，就能以万变对之。 想要将计就计。怎么做？不行。现在想不出来。 「退后……！」玛利亚怒吼着向后跳跃。裘安依言后退，阿罗世却没有服从。 「喝啊啊啊……！」阿罗世发出绝顶的雄叫，使用铁棍砸向卍的脑袋。瞄准了脑袋。卍当然料到了这点。「小鬼……！」卍轻易用三尖刀缠住铁棒，挑飞了很远。糟糕。糟糕。糟糕。必须去救他。 「阿罗世……！」在玛利亚想要出手救阿罗世的时候，卍已经先一步用腿把阿罗世踢倒在地。卍转向玛利亚。和这个男人交手能够获胜吗。虽没有胜算，但也只能放手一搏。 以小的幅度，尽量快速地挥出撬棍。玛利亚多角度的攻击全都被卍轻松化解了。三尖刀远比外表重又坚实。中间的刀刃长度不足40桑取。玛利亚的撬棍全长75桑取。对玛利亚更加有利。但是，卍不惧怕撬棍。甚至露出一副想要被击中的模样向前踏步，在里自己身体的极限距离防御撬棍。弹开，卸掉攻击。卍在笑。没有恐惧的情绪吗。他可能在享受着生死拼杀的快感。 「你这变态……！」玛利亚完全没有去享受的闲心。是该压上还是后退呢。可能无论玛利亚如何选择，卍都会有对策之法吧。不可以正面对决。没有胜算。不，不能说丧气话。如若胆怯，卍绝对会发动排山倒海的攻击。那样玛利亚就会被击垮。唯有心智必须坚强。 「玛利亚！」裘安捡起了三尖刀。是刚才卍扔出的那把。卍一边弹开玛利亚的撬棍，微微瞥了一眼裘安。 「——白痴！我的三尖刀可不是谁都能够马上运用自如的武器！」 「我想也是，那种事情光看就能明白」裘安回头说着投掷了三尖刀。朝着卍，——不是，是朝着反方向投掷。掷到了一处附近的建筑物之上。 「啊！」卍瞪大了宽眼距的双眼。有破绽。 错过这次时机，可能就再也没有胜算了。玛利亚立即双手握住撬棍挥动。与此同时，阿罗世也「喝啊啊啊……！的叫着挥出铁棒。——让玛利亚以为这是最好的时机，玛利亚等人中了卍的圈套了吗……？ 「中计了吧……！」卍用腿踢开了铁棍。当然，光是用结实的鞋子踢向铁棍绝不会毫发无伤。是在脚上装备着防具吗。卍接着用三尖刀接下玛利亚的撬棍，勾住撬棍扭动手腕。糟糕。撬棍会被夺走。虽不想被剥夺武器，但一直握着撬棍会让身体失去平衡吧。玛利亚立刻放开了撬棍。 快，后退。 不后退会被攻击。事实证明玛利亚是正确的。 「大笨蛋……！」 三尖刀迫近。瞄准后退的玛利亚的脸部划出一道横闪，胸口再来一道，接着一道斜斩，三连突刺。这些攻击都被玛利亚勉强躲过。但是，在躲过最后一刺的时候踉跄了一下。下次就躲不过了。 「哈啊……！」裘安挥着铁棒穿入到玛利亚和卍的中间。卍用腿踢开了裘安的铁棍，但也因此给予了玛利亚宝贵的时间。 玛利亚转身开始奔跑。 「别想跑……！」卍紧追不舍。太好了。玛利亚非常担心卍会放弃追击玛利亚，先解决掉裘安和阿罗世。另一方面也预料到卍会追击玛利亚。 卍在怀疑着玛利亚和安索尼在偷藏魔法石。虽然卍说已经查实，不过可能没有掌握决定性的证据。只根据监视和尾随的结果断定玛利亚携带者魔法石吧。只要搜出魔法石，就能获得决定性的证物。卍一定觉得魔法石在玛利亚的身上，而不是在【小鬼们的】手中。所以，绝对会追击玛利亚。 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 玛利亚现在空手。非常难以和手握三尖刀的卍抗衡。脚力也没有胜过卍的可能性。早晚会被追上。玛利亚深知这一点。 「真让人烦躁啊……！」卍可能看出了玛利亚的意图。看出玛利亚是想保全裘安和阿罗世。 「——玛利亚！」「玛利亚……！」裘安和阿罗世喊着玛利亚的名字追在卍的身后。 「笨蛋！快给我逃跑……！」玛利亚故意这么说着把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之中。 卍·库尔帝巴。太遗憾了。 玛利亚拿出的魔法石的大小将近有4桑取。一按住底部和横槽，从魔法文字上就浮现了淡淡的微光。就是这个，不会有错。 玛利亚还记得第一次带到漆黑·爱丽丝住处的那个魔法石。漆黑·爱丽丝亲自展示了如何使用魔法。念出了释放吧，雷击。至今为止从安索尼手上得到的魔法石中也有刻有贯穿吧，雷切的魔法文字的魔法石。两者全都带有雷字。而且现在玛利亚握在手上的魔法石的表面也有相同的文字。 「放心吧，我不会要你性命的……！」卍即将抓住玛利亚。「前提是你要老实听话……！」 玛利亚回头。卍比预想的更加接近。玛利亚有些吃惊，但现在不是吃惊的时候。玛利亚把魔法石对向卍。「——轰鸣吧，雷电……！」 响彻了天空撕裂，贯穿地面的轰雷声。光。从魔法石中并发出了光芒。玛利亚不由闭上眼睛，并且被吹飞了。拿着魔法石的玛利亚都被吹飞了很远。 这个魔法石一发动，就会出现像是发出雷电一样的光芒吧。从魔法文字上推测到了这些。但是，竟然能有如此威力。后坐力居然如此强悍。 卍正面承受到雷光一闪了吗。眼睛像是要被烧伤一般灼热，玛利亚为保护眼睛无意识地闭合了双眼。虽没有用眼睛确认，但好像有一瞬间看到了双手双脚以奇怪的角度弯曲，全身僵硬的卍的模样。 「呃……！」玛利亚的腰部的左侧和左肩砸在了地面上。虽很痛，但还忍得住。不过因为被光线刺激到了眼睛，即使睁开眼睛也看不清楚。连听力都出现了障碍。 「——裘安，卍呢……！？」 「……倒——」裘安看起来相当慌张。「倒下了……」 「在燃烧啊！？」阿罗世叫道。 「烧成黑炭了 ……！」 「呼吸呢！？活着吗！？」 「……难说」裘安好像是在确认卍是否活着。 玛利亚揉着眼皮站了起来。连续眨了几次眼。慢慢开始能够视物了。这又是什么原理呢。魔法石的横槽不见了。当然，魔法文字也停止了闪烁。这个魔法石已经无法再次使用。 裘安和阿罗世在推拽着倒下的卍。观看外表就不觉得还活着。身体不动，有烧焦味，还冒着依稀的烟。玛利亚姑且收起魔法石的残骸，走向了卍。 突然听到了咳嗽声。虽然只是轻微的一声。——是卍吗。 「还活着啊……」裘安望着玛利亚说道。「他的命堪比小强啊。怎么办，玛利亚」 「要想下杀手」阿罗世举起铁棒，吐了口气。「就由我来动手」 卍没有死。但也离死不远了。放着不管就会自生自灭吧。怎么办呢。怎么做比较好？放着不管吗。或者给他个痛快。又或者是。 哪个判断才是最正确的呢。 「好」玛利亚点头说道。「我决定了」 第九章 献给亿兆的我和你 unlimited my way ◆◆◆ ea 901-02-07 / "asylum"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2-07 /〝收容所〞於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对不起，莫莉。……你都已经那么疲惫了，还要继续麻烦你治疗」 「你真傻」莫莉抱住玛利亚的脑袋，互抵额头。「我一点都不累。而且只要是玛利亚的请求，我就会全力以赴。因为，我想要那么做」 「嗯」玛利亚有些迷茫的亲吻了莫莉的脸颊，双手紧紧抱住了莫莉。「我知道。谢谢你，莫莉。最喜欢你了」 莫莉抱着玛利亚没有说话，没有动弹。玛利亚很不安，怕莫莉又失去了意识。 一进入【那种昏睡】状态，就没有人能弄醒莫莉。唯有等待莫莉自己苏醒。这个时间有时会不足几分钟，有时会花上数小时之久。但是以前明明很少进入昏睡状态，现在却大不一样。会以十天一次的频率，或更高的频率被【那个】侵袭。 现在没事。莫莉虽放松了力道，但是靠自己的力量站力着。这个瞬间确实没事，但不代表下一秒也没事。 全是未知。收容所重归宁静。有些不适应。是因为最近收容所非常热闹的关系吧。 从荊率领的黑溝鼠之中，收留了十名身体无法自由行动的人入住了收容所。虽然因为刚好收容所也扩建完毕有很多空房，但白天依旧会很嘈杂。——吶，莫莉。 莫莉不害怕吗？ 很想问出口，但恐惧让玛利亚无法发问。 连莫莉自己都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失去意识。不知道自己会突然昏睡后，多少之后才能苏醒。可能，……不想做那种假设。但是会无法抑制的涌出那种想法，——可能会从此长睡不醒。想要认为不会发生那种事。虽想认为那种事情绝不会发生，但无论玛利亚期望与否，昏睡都会侵袭莫莉。没有半点怜悯。 像这样紧紧拥抱莫莉，——能够埋没于莫莉的发丝之中，闻到体香。如果用鼻子和嘴唇触碰莫莉的颈部，一定会被莫莉所察觉。莫莉一定早就看穿了玛利亚的想法。知道玛利亚在担心什么。不，是明白玛利亚在畏惧着什么。绝对被看穿了。 莫莉经常会把「我没事」挂在嘴边。会说自己不要紧。莫莉不会动摇。看起来不畏惧任何事。不会像玛利亚那么狼狈。没错。玛利亚完全变成了惊弓之鸟。其实真的很想一直待在莫莉的身边，片刻不离左右。但是这不是莫莉所期望的事情。所以玛利亚会装作一脸平静。会尽量不会往坏的方面思考。去逃避面对问题的核心。 要是莫莉再次昏睡，再也无法苏醒怎么办？ 莫莉不害怕吗？没有思考过那种可能性吗？虽然害怕，但也依旧勉强着自己嘛？是在逞强吗？ 我很害怕。非常非常害怕。心如冰封。 真想把所有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没和莫莉邂逅就好了。那么就不会如此心痛。不用如此担惊受怕。我已经快要无法忍受了。 已经不行了。 救救我。 「玛利。玛利亚·罗斯」莫莉双手回抱着了玛利亚。「我虽不知真理是何物，但我觉得有一点不会有错。只有现在能够回首过去，展望未来。我们只存在于这一瞬间。无论过去所爱之人和憧憬的明天，比之这一瞬间都显得微不足道。比起害怕的一瞬，我更想去享受能够感受到你的温暖的一瞬。我会活出我的人生。会尽情享受自己的人生。我可能是笨蛋。不会去想如果。只会思考想怎么做。但是，我喜欢这样的自己。玛利，我喜欢你。我很幸福。已得到无上的幸福」 「我现在也很幸福。莫莉在身边。仅是如此就足够幸福」 「刹那即是永恒。对我来说是这样」 玛利亚意识到无法割舍莫莉的这一瞬间，和永远持续的时间一样珍贵无比。 玛利亚放开莫莉，莫莉也离开了玛利亚。 「晚安，莫莉。我已经没事了。真的谢谢你」 「有事记得叫我」 「嗯」 进入房间的玛利亚看到，炎和裘安、阿罗世围在睡床旁边。那家伙被绑在睡床上。因为被结实的绑在睡床上，他应该想动都动不了吧。况且他现在还处于睡眠之中。在做着什么梦呢。反正不像是在做噩梦。 他的头发被烧卷，毛发的长度变得不一。全身被缠满了绷带。莫莉虽然治疗过，但治疗烧伤很费时间，所以暂且做了应急处理。莫莉说过全身的一半被烧伤会导致死亡。虽然他伤得更重，不过靠莫莉恢复到了不会死亡的地步。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苏醒吧。但是，没有做到那种程度的义务。炎的剑抵在他喉咙上。那把剑是在哪里得到的呢。裘安双手抱胸静静地俯视着卍，阿罗世拿着铁棒。 「你打算怎么做，玛利亚」裘安用下颚示意着卍说道。「如若被人发现他在这里会很危险吧」 「是的」玛利亚一这么说，炎就露出残忍的表情扬嘴笑了。「杀掉吧。尸体扔到猥路就好。马上就会消失」 阿罗世好像充满着想要朝卍的头部砸落铁棒的冲动。 「不会那么做的」玛利亚很是无奈。「那样就不会特地带回收容所了。虽然被知晓他在这里也危险，但这家伙变得失去行踪的也很危险。话说，失去行踪更加危险吧。不知迦耶·柏尔卡如何判断此事。 炎一脸不爽地收回了剑。 「接下来？」玛利亚凑到卍的身前弹了下他的鼻头。那家伙「诶！」的一声睁开了眼睛。 「——你突然搞什么啊！老子是伤患，求温柔对待！」 「……已经醒了啊」阿罗世非常吃惊。 「从什么时候开始醒的」裘安呢喃道。 「真是不能放松警惕啊」炎浑身散发着杀气。果然还是除掉他比较好。炎应该是如此想的吧。 玛利亚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有些问题。缺少下决断的信息。信息严重不足。玛利亚坐到卍被束缚住的床的边缘。「——然后呢？有什么感想？」 「……有个狗屁感想啊」卍·库尔帝巴扭头说道。 「竟然被你们这等菜鸟给打败了。老子这次可算丢了大脸。你们想怎么赔偿老子的损失啊。……不过，做出恶果的是自己。老子还是找个借口吧。老子没想到你居然能够使用魔法石。连老子都不知道如何使用呢。嘛，老子终归只是被雇佣的人而已啊，真是悲凉……」 「你话真多啊。烫伤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起话来脸会很痛吧」 「没办法，这是老子从出生开始就有的习惯。不过，老子不知道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也不记得婴儿时期的事情」 「你不是迦耶·柏尔卡的一员吧」 「早就说过了好吧。老子是不属于任何组织的承事人。老子是被迦耶·柏尔卡雇佣的。已经连续更新了几次合约，为他们服务了两年」 「那么，就是说没有义务完全效忠迦耶·柏尔卡了？」 「你这白痴。像老子这种承事人和拥有执行许可证的牛逼哄哄的执行者们不同，会根据钱的多寡接受任何委托。民间可能觉得老子们贪婪又没节操吧。但是，老子也并非不讲仁义，而且良好的信用非常重要。只要一度背叛雇主，那就会变成一生都无法抹去的污点。会导致没有工作，没有饭吃」 「是吗，太遗憾了」玛利亚仰望天花板。「还以为能够找到相互妥协的平衡点才救活了你，但你不肯妥协我也就只能表示遗憾了。我虽然不想让你死掉，但就算再也见不到面也不觉得可惜，也不会为你心痛。我只是还不习惯期望某人死亡的那种心情。可是，就算不那么期望，也会做应做的事」 「……喔 ，是在威胁老子吧。绝对没错」 「你为什么会那么认为？」 「因为老子现在在这里。这就是不可动摇的事实。你们无法杀 老子。老子的尸体被发现会很糟糕。光是失去踪迹，迦耶·柏尔卡的人也会怀疑魁昆达家族吧」 「我既不是魁昆达家族的成员，也不是从属关系」 「但有关联。这个收容所也在受到魁昆达家族的庇护。你和叫安索尼的家伙一起行动对吧。我已经亲眼看到了好几次。那个男人貌似是魁昆达少主的亲信吧。而且，安索尼动用了几个小弟偷藏魔法石。我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 「那就更加没有理由留你在人世了」 「为、为啥啊」 「你不是说你是被雇佣的承事人吗。你掌握的情报应该已经如数向雇主汇报过了。果然你还是消失吧。只要丢到猥路，就会有许多大脂羽虫帮我们把你吃个干净」 「给、给、给、给老子等一下。等等，等等。冷静一些，好不……？」 「我很冷静啊？」 「的、的确看起来很冷静。……拥有一张可爱的脸，却是一副恶魔心肠啊」 「永别了，卍」玛利亚刚眉头都没眨一下的说完话，炎就舔着嘴唇打算刺出剑刃。 「啊！」卍瞪大眼睛大声叫道。「停！真的！给老子等一下！让、让老子考虑一下！那、那个，老子软了。老子这是在被刑事逼供吧……？」 玛利亚用眼神制止了炎。「——反正你只能老实的坦白这一条路了吧？在说实话的时间里姑且还能活着呢」 「情、情报，……决定性的情报还没有交给迦耶·柏尔卡。要不然就不是老子一个人尾随你们了。老子原本是想等拿到确凿的证据后，当做一个人的功劳上报迦耶·柏尔卡」 「那么，只要除掉你就没人知道了呢」 「魁昆达家族可能没有履行协议的疑点已经汇报过了。迦耶·柏尔卡也知道老子在调查什么。如果老子消失，迦耶·柏尔卡一定会嗅出疑点。不能杀掉老子。没错，就是这样。老子要是站在你的立场就不会下手」 「假设你是我的话，会如何处理？」 「那个，会利用吧。或者收为伙伴」 「信用很重要对吧。你不是不会背叛雇主吗？」 「此一时彼一时啊。命最重要。没了命啥都不用谈了对吧。保命要紧」 「就是说以保命作为交换，你会帮我们擦掉尾巴。会上报说魁昆达家族没有可疑行径」 卍满脸微笑道。「没错，就是那么回事」 阿罗世发出鼻音，歪着脑袋。 「这其中有个问题」裘安一针见血的说道。「凭什么保证他不会背叛我们？如果我是他，会在巧言善辩逃出这里之后，全都汇报给雇主。不会死亡，也不会失去信用。一举两得」 「快点杀掉吧？」炎笑眯眯着说道。 「老子不是说了嘛……」卍流着眼泪，没出息的说道。「其实老子也不觉得你们会相信。但是，老子想要活命。在拼死挣扎啊，你们明白吧」 虽然想要活命像是句实话，但他的表情透露着古怪。会不会表现的太夸张了。看似慌张，是否其实已经做好觉悟了呢。玛利亚是这么认为的。卍一定觉得就算被杀也只能认命，但在一息尚存之际要做最大的争取，死缠烂打，最后没有遗憾的死去。卍一定是这种男人。 不想承认，但是，——玛利亚可能在犹豫。不能让卍、裘安、阿罗世、炎等人察觉到玛利亚的犹豫。会被趁虚而入。 只能得出不是不想杀掉，而是最好不杀掉比较好的结论。但是，不杀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并不是在犹豫，仅仅只是在深思而已。 玛利亚得出了结论。该决定的时候无论处于何种情况，都要果断的决断。想要那么果断，也必须果断。「卍·库尔帝巴」 「什……」卍紧张的咽了口吐沫。「什么事」 「不会杀你」 「噢！」 「会关起来」 「……嗯？」 「玛利亚」裘安以责备的目光望向玛利亚。阿罗世做出了一个像是要把五官挤到脸部中间的纠结的表情。炎用剑面拍打自己的肩膀，非常不满地吐出鼻息。 「当然不会只把你关押起来那么简单。在这期间会散布关于你的流言」 「……什、什么流言」 「卍其实偷偷私吞了魁昆达家族挖掘出的魔法石呢。最近好像看不到他，那家伙不会是拿着魔法石跑路了吧？——这种流言」 「这不全都是无稽之谈吗！」 「你的雇主会那么认为吗。从这点才真正能够看出你有没有被信任」 「……老子有被雇主所信任」 「那么，就不用害怕也可以吧？堂堂正正的挺起胸膛就好」玛利亚指着卍说道。「你需要在这里，这张床上待着。可能会无聊，但必须忍耐。你可以多多补充睡眠。因为除此之外，你无事可做」 ——不知何时在候诊室的长椅上睡着了。 为什么没有在自己的房间，而是待在候诊室呢。并没有什么理由。如果硬要说个理由，那便是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仅此而已。 玛利亚睁开眼睛的时候好像还没到早晨，明明在这种寒冬，却没有感觉到寒冷。那是自然。因为玛利亚身上盖着毛毯。 玛利亚看到瑠和奈霞坐在对面的长椅上卷在毛毯里安稳的熟睡。「小心会感冒啊，笨蛋」 炎和裘安、阿罗世应该交替着看守着卍。炎和裘安非常有责任心，应该不必担心。 玛利亚叠好毛毯放到旁边，坐在长椅上伸了个懒腰。窗外有些许明亮，所以候诊室并不会一片漆黑。虽然黎明还未到来，不过离日出应该不会久了。 想要在不把瑠和奈霞弄醒的情况下把两人送回房间。 「但是，好可爱啊……」 望着一直牵着手，连睡觉时也形影不离的两人会被无比的治愈。很想一直看下去，但是她们不是用来鉴赏的物品。玛利亚刚一从长椅上站起，就听到了从门外敲门的声音。 「……呶」「姆……？」瑠和奈霞抖动着身子眨了眨掩在黑色秀发后的眼眸。 「谁啊……」玛利亚咂着嘴走到了门前，从窥视窗确认了外面的情况。门一被打开，安索尼就呼吸急促的飞快进入了候诊室。「……野、野猫。糟糕了。虽不清楚，但确实变得糟糕了」 「总之，我确实明白你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安索尼一脸的憔悴。好像从某处一直奔跑到了这里。不只是这个原因吧。漆黑·爱丽丝。绝对是被她吸走了不少精气。明明距离分开还不足一日，但安索尼明显变得非常消瘦。身体小了一圈。连身高都好像萎缩了。 「差、差不多」安索尼躺倒在地上仰头望着玛利亚说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样。一眼看去是不是像个老头……？」 「看起来六十左右的样子」 「你能相信吗，野猫……我还不到三十岁呢……」 「我对你的年龄不感兴趣。比起这个，糟糕是指什么？」 「猫」 「哈啊？」 「……不，是似猫非猫的像怪物或鬼怪一样的东西。这种家伙在大闹着八百街区」 安索尼说的话非常不得要领。很想问他是不是在说梦话。如果没有目睹过【那个家伙】，玛利亚可能就会一笑而过。 当时那家伙正隔着八百街区的501号街和银之魔女对峙。那家伙在【蜷缩】。顶多能看成是动物。至少不是人类。那个【蜷缩】的生物是更加不同寻常之物。 在目 击到那家伙的时候，刚好和裘安和阿罗世聊着食猫者的话题。猫出奇的少。不仅八百街区，包括收容所附近在内的西废弃区也消失了几只猫王。再加上失去踪迹的南泽家族的几人。不，根据安索尼的调查，消失的不止南泽家族的人。上层北区和曙区也发生了类似的情况。在西废弃区，——整个废弃区又是如何呢。这点只要魁昆达家族出现被害者就会立刻明白。但是，就算数名、数十名规模的拾荒人消失，也不可能掌握到情况。这可能只是玛利亚个人的推测，在废弃区不光是猫，会不会连人类也消失了呢。 有过征兆。不，异变早就已经频频发生了。 没有把这件事太当回事。反正只不过是猫失踪了而已。不只是猫，即使连人类也失去了行踪，那也只不过是八百街区和其他地方，——就是说是【外面】的事情，和自己等人无关。就算在远处燃烧着火焰，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吧。只要想好火蔓延过来时候的对策就好。到时候在处理就好。虽不是完全这么想，但只有这点很明确。对这件事没有过作为，没有对策。 「只在八百街区发生？」 「暂时是这样。但是，【我们】的小屋街和黑溝鼠们的帐篷街就在离八百街区东面很近的地方」 「已经和罗奇和卢卡·璐基报告过了吧」 「嗯，那是当然。报告后就直接跑到收容所了」 「明白了。安索尼你去把情况告诉莫莉等人吧。然后稍微休息一下会比较好。毕竟你好像快支撑不住了」 「我没事。还撑得住」 「不许废话，赶快休息。吃点东西补充精力也可以。因为之后可能会很忙的」 「希望都只是无谓的担心……」 安索尼坐在地上晃着脑袋。「野猫，你打算怎么做」 「我去看看情况。你跟裘安说一下做好避难的准备吧。这种时候他最为可靠」 「别勉强自己」 玛利亚用力拍了一下安索尼的肩膀。玛利亚回头，只见瑠和奈霞抱在一起满脸的担心。说没事、没问题、不会发生危险这种安慰人的话很简单。但是，不想敷衍，不想欺骗。 「——瑠、奈霞。任何艰难险阻我们都能克服。发生紧急情况的时候，炎他们绝对会保护大家。听话好吗」 瑠和奈霞同时用力的点头。玛利亚虽然想要用力抱紧她们，但还是忍住跑出了收容所。 临近黎明的西废弃区和以往没有任何变化。很安静。从远处的配管中断断续续的传来声响。向格拉姆end流动垃圾的几根配管在无间断的响动，间隔数秒到十数秒之间响彻着重音。因为已经完全适应，所以平时不会在意那种声响，但今天好像听到的格外清楚。 玛利亚运用脚跟不着地的猫的跑法向着西方急速奔跑。途中遇到了几个拾荒人。他们都在向东方移动。已经无需多问了。他们知道西方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想要尽量远离那里。他们是在逃跑。 魁昆达家族的小屋街也异常喧哗。看来还没有移动，但有几个人从小屋子窜了出来。 「不好了！」、「快点！」「别慢吞吞的！」有如此大叫着奔跑在小屋和小屋之间的人。有登上脆弱的小屋屋顶查看附近的人，也有「在西方，是八百街区的方向」这么叫的人。 居住在小屋街的居民中有七成是男性，剩下三成是男人们的妻子、恋人、母亲、女儿、侄子等亲属。虽没有多少老人，但有不少少年少女和婴儿。首先保护老人和孩子们吧。但是，去向何处？往哪边移动才安全呢？ 玛利亚放弃了寻找罗奇和卢卡·璐基的想法。他们现在也应该非常焦头烂额。那去帐篷街？在短暂思考后也放弃了这个想法。那边荊会想办法的。 这里没有玛利亚需要做的事情。穿过小屋街朝西方急进。——在途中碰到了平头的米克和胖龙人尼克。两人不知为何穿着水珠图案的轻便上下服饰。米克的那件是白地配绿色水珠的图案，尼克的是黑地配蓝色水珠的图案。 「——啊，喂，尼克！」 「嗯！？噢噢，这不是野猫嘛！」 「野猫你想去哪里啊！？」 「……有点事。话说，你们这是什么打扮啊」 「没办法啊，我们本来在睡觉啊！」「这叫睡衣！」 「还穿着蛮可爱的衣服睡觉呢……」 「哪、哪里可爱了！」「我们没有追求那个！比如可爱之类的！」 「嘛，算了。我有要去的地方。再见」 「等、等一下！」「我们也一起去！」 「你们为什么要跟来啊！不用跟来！反而碍手碍脚！」 「别说那么无情的话啊！」 「我们谁跟谁啊，对吧米克！」 「没错，尼克！」 「野猫，我们和你是！？」 「一心同体！」 「没错吧！？」 「……我完全不觉得是那样。不过算了。随你们喜欢好了……」 平头米克和胖尼克虽穿着睡衣，但手上却有握着剑。嘛，他们可能只是突发奇想想要跟来，不过一定要来就随他们喜欢好了。什么时候跟不上玛利亚，就放置不理就可以了。跟在奔跑中的玛利亚身后的两个人在嘀咕着什么。 「——我说，尼克。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和野猫一心同体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是你说的吧，米克!」 「不对吧，说一心同体的是你吧，尼克！」 「怎么可能！绝对是你说的，米克！而且一般说来不会说什么一心同体吧！？」 「也是啊！？为啥偏偏要和那个野猫一心同体啊……！」 我都听到了。嘛，我这边才更不想和你们一心同体呢。可是，有些火大。危险的时候把他们当做弃子好了。就这么办。他们本来也就只有这等价值。 看到了临近的八百街区的模样，也许舍弃米克和尼克的时间要加快了。——这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好。总之非常凄惨。 八百街区和西废弃区境界分明。从某处开始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其前方就是用废弃物堆积而成的地面。玛利亚不太能接受这点，八百街区的人们好像很看重这个分界。他们会尽量不靠近分界点，甚至害怕踏入废弃区。极端来说，像是害怕自己变成别的物种。会变得【低贱】。八百街区的居民也抱有这种想法。连掌握着西废弃区领地的魁昆达家族，在八百街区里兴盛的时候也一样把西废弃区弃之不理。他们退往西废区可能是件比玛利亚想象的更加屈辱、更加深刻的选择。 意到了玛利亚。正在强行推挤人群朝这边移动。——真的，好厉害。真不愧是夏珞特，这种情况对夏珞特好像很轻松吧。她不仅身材高挑，包括力量在内的身体能力非常出众。玛利亚也朝着夏珞特跑了过去。玛利亚不由举起右手，夏珞特在击了一下玛利亚的右掌后，不解的微倾螓首。「……这是什么动作？」 「我也不清楚。是喜悦的表现？应该吧……？」 「原来如此，明白了」 「你能明白真是太好了。我说真的。——这样啊，夏珞特住在八百街区啊」 「是的。虽然我会在数个住处之间来回移动，但土生土长的地方还是会比较方便」 「情况如何？」 「听说出现了怪物和死人」 「夏珞特目睹到那个怪物了吗？」 「没有」夏珞特回头望向八百街区。「但是——」 就在夏珞特话语刚落的同时或之后，出现了某种声音。 ηu???ΦzлъcэфnkдвЧ?亚????эcyyyyyyyyyyyyyyyy……！ 玛利亚迅速捂住了耳朵。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可能啊、哇的叫出了声。这是什么啊。怎么回事啊。玛利亚马上睁开了眼睛。避难民都和玛利亚一个情况。他们、她们因为恐惧甚至忘记了逃跑。唯有夏珞特不一样。她的灰色眼眸望着八百街区的方向，握住了剑柄。为什么？为什么那么做？玛利亚跟随着夏珞特的视线得到了答案。——是那家伙。那家伙在那里。 那家伙不知何时来到了八百街区的近乎边缘的某个建筑物上。是那个【蜷缩的家伙】。 在渐渐明亮的天空下，那家伙还想紧抓夜晚不放吗。或者那家伙就是被吞噬的黑暗本身吗。 和最初看到时的印象没有太大的变化。那家伙的身姿犹如晃动的火焰，像无数极小的虫子集结在一起蠕动一般，保持着一定的形状不停蠕动。形状绝不会固定。但是，那家伙是兽。是四足兽。像是一个有几条尾巴的巨型猫。——巨大。没错。那家伙很巨大。比那时候更加巨大。 好巨大。那家伙变大了。光是趴着着高度就好像已经超越了人类。包括尾巴在内的身体长度会有多少呢。无法判断。 那家伙甩动着五条或六条，不，八条或九条的尾巴抬着头仰望天空。来了。又要来了。恶秽祸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亚……！ 这次光是捂住耳朵就撑过去了。第一次只感觉到了恐惧和不快、不知所谓的扰人心智的声音和异常现象，但可能是这一次有心理准备，明确感受到了不同于那种声音的那家伙的声音。那家伙像是想要依靠声音彰显自己的存在。也感受到了给人们施加压力，支配人们的强烈意志。就像在说畏惧于吾吧。也像是正在宣示不能违抗自己，发出着能违抗就违抗试试的挑衅态度。这是一种无视蝼蚁般的藐视一切的叫声。那家伙应该有傲慢的资本。不，不是应该，是一定。 那家伙在下一瞬间非常简单的做出了证明。 稍微弯曲膝盖后从建筑物上跳落，向下方人群拥挤的地方跳落的那家伙的姿势就跟猫一样。但是，可以说是在格拉姆end中最为繁荣种族的猫们优美又可爱。这是那家伙根本比不上的。那家伙一点都不可爱。那家伙在着地的时候踩倒了数人，着地之后就开始伸出脑袋粗暴的【啃食】。不清楚到底是咬了哪里，如何撕咬的。总之，那家伙开始大肆啃食人类。痛苦的喊叫声响彻四周。是在被啃食的人所发出的声音吗。还是周围的人发出的声音呢。可能两者皆是。那家伙抬起前腿踢飞了几人。男人和女人飞向天空。那家伙会把腾空的人们用爪子勾住，然后砸到地面上。最后张开嘴巴啃食食。 这次看清了那家伙的模样。下颚非常具有力道，一闭上嘴就能轻而易举地分段人的身体。进入口中的部分会吃掉，外面的部分会溅起血液掉落地面。 虽然幸免的人们的大半一定想要赶快逃离，但是却很难如愿。首先他们的想法无法做到统一。不光只有想要快点逃跑的人，也有想做完一些事后再逃亡的人、虽有心逃跑却摔倒在地的人、吓破胆的人、不知所措而趴在地上的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说着不知所谓的话语的人。因此，不受阻碍的远离那家伙的人数非常稀少。而且，那家伙还在接二连三的袭击人类。那家伙从逃跑缓慢、附近的人类开始不断啃食。刚才发出恐怖的吼声的那家伙，现在变成了安静、进餐的捕食者。仅仅数十秒里有多少人牺牲了呢。不只十人。二十到三十人左右的人类被那家伙吃掉了。 玛利亚回头。——诶，人呢。米克和尼克跑了吗。连影子都看不到了。一心同体飞哪去了。嘛，就和他们自己说的一样不是什么一心同体。用做弃子的策略无法使用了。不会做的。再怎么说也不会那么做。 「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啊」夏珞特松开了剑柄。「虽然和像怪物一样的敌人交过几次手，但见到真正的怪物这还是第一次。快点从这里离——，玛利亚·罗斯桑……？」 玛利亚朝那家伙迈开了步伐。当然，没有朝那家伙笔直跑去的勇气。难民在向这边涌来。但难民们没有功夫故意撞玛利亚，完全可以从人群的缝隙中通过。 那家伙依旧用前足抓住人类、抛向天空、砸落地面、吃掉的顺序进食。是错觉吗。那家伙比之前更巨大了。看起来是这样。虽然缓慢，但是会随着吃掉的数量增多而变得更加巨大吗。 「玛利亚·罗斯桑！」被追来的夏珞特抓住左臂，被拉住了。「玛利亚……！」 玛利亚没有试图挣脱夏珞特的手。因为知道那是无用功。仅凭玛利亚的力量绝对无法挣脱认真起来的夏珞特。「放开我，夏珞特。我必须去」 「我不明白。去做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干掉那家伙」 「我更不明白了」夏珞特眯着眼睛俯视着玛利亚。她在瞪着玛利亚。看起来很气愤。「干掉？你疯了吗。那是名副其实的怪物啊」 「那我问你」玛利亚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不干掉那家伙，夏珞特觉得该怎么做？」 「别去理会。只能逃跑」 「从这里再往东方移动一段距离就是，魁昆达家族的小屋街和黑溝鼠们的帐篷街啊。那家伙可能会去那里。期待那家伙不会去那里的想法太过天真了」 「可能你说的没错。变成那样也没办法啊」 「收容所也会很危险啊」 「是的。应该快点让莫莉医生和孩子们避难」 「往哪里避难？」 「那个，……朝某个安全的地方」 「在我看来那家伙会随着啃食而变得更加巨大。你可能无法相信，连那家伙的存在都很难相信吧。那家伙可能会越来越巨大，更加威猛。会到处捕食人类。在整个格拉姆end之中徘徊。变成那样的话，还会有安全的地方吗」 「就算你这么说——」 「必须阻止那家伙」玛利亚望向正在吃人的那家伙。那家伙不仅仅是吃人，更像是在玩弄着猎物。「我不管那些人会变得如何。但是，怎么都做不到以平常心对待人们被如此残杀。而且，也许有一天莫莉也会被吃掉。裘安们会被袭击。瑠和奈霞，在猥路生长的我的伙伴们也会死掉。夏珞特也会面临危险。魁昆达家族的人也不是外人，不希望他们死去。如果必须要有人站出来，那就由我来吧」 「我是在说你的举动是自杀行为！」夏珞特在左臂之后，又抓住了玛利亚的右臂。不符她一贯形象的挑高了眉毛。「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朋友去送死！就算扛着你也要带你离开这里！」 「怎么会，怎么 可能会去送死」玛利亚朝夏珞特露出了笑容。「不是的，夏珞特。你误会了。我一点都没有送死的打算」 「可是！」 「我是因为有胜算才说要试试的。要不然早就逃跑了」 「——就算你这么说」 「我明白了。那夏珞特也一起来吧」 「诶？」 「危险的时候要救我哦。其实很想让夏珞特去做这件事，但唯独这件事必须由我亲自来完成。辅助之类的吧。没有比夏珞特一起跟来更安心的事情了」 「……那倒是没关系」夏珞特松开握住玛利亚双臂的手，微微倾斜了脑袋。 「——诶？可是……」 「好，就这么决定了。走吧，夏珞特」 根本无需等夏珞特回复。玛利亚没有半点怀疑，毫无保留的相信夏珞特。她是说一不二的人。虽然刚才有些犹豫和害怕，但现在恐惧几乎消散一空了。因为有夏珞特陪伴，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同进退。 玛利亚开始奔跑。那家伙依旧啃食着人类。吃相非常糟糕。逃跑的人们只顾着拼命逃窜，没有任何人朝玛利亚和夏珞特移动视线。是无暇他顾吧。说实话，玛利亚也几乎没有理会他们和她们。现在只要把注意力集中在那家伙身上就好。 随着逐渐接近那家伙，玛利亚和夏珞特顿时闻到了某种奇怪的臭味。是很恶心的臭味，但既不是排泄物和腐烂东西的臭味，也不是像猥路那样的恶臭。或许连臭味都不是。为什么会那么想呢。那是因为有其他的臭味。【这边】倒是知道是什么臭味。变成那家伙食物的人们的尸体残骸散落在地面，四处可见。臭味是从那些尸体上散发出来的。可以说是人类曾经存在于世的痕迹。竟会被如此残杀，在人生的最后仅留下【这些】。 玛利亚不想把那家伙叫做怪物。虽然横竖看来都是怪物，但怪物这种称呼会让人从内心深处感到恐惧。玛利亚当然也害怕那家伙。但是，越是害怕，那家伙的存在就会在玛利亚的心中无限放大。不能把那家伙放大至实体以上。不能在被那家伙的身体压垮之前，先被那家伙的威压压垮。 有一个想要从那家伙的附近逃离的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发出着悲鸣从玛利亚的身旁穿了过去。女人抱着什么东西。起初还以为是婴儿，但却不是。是手臂。不知道是谁的手臂。应该是女人的重要之人的手臂吧。女人抱着一条手臂跑远了。 距离那家伙已不足10美迪尔。虽然前方是一条堆满血肉的道路，但玛利亚没有理会那些继续前进。玛利亚等人现在在那家伙的身体侧面，那家伙正在用前腿翻倒、旋转着几个人类。是在玩吗。 那种刺激眼鼻喉、心脏被针刺一般的恶臭应该是从那家伙那里散发的。越看越恐怖。身高大约有2美迪尔。是一个就算去除尾巴，身体长度也长达6到7美迪尔的黑色的巨型猫。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好说了。那家伙改变了模样。变化应该会持续不断吧。 那家伙的身上被像是瘊子的东西所覆盖，也有更大的凸出的部分。那些东西不断地冒出、缩回、弯曲,像是在痛苦，露出嘲笑。与远视相比较，那家伙身上的颜色复杂很多。那家伙身上有红色、蓝色、绿色、黄色、这些颜色混合后的颜色。随着那家伙的移动，颜色和颜色之间会形成某种形状。只是看起来是那样吗。但是，还是看到了某种恶心、不想看到的东西。玛利亚从那些形成的形状上好像看到了数百、数千张脸。是男人、女人、两者都不是、年轻、老迈的脸。 脸脸脸脸脸脸脸脸。所有的脸露出舌头望着玛利亚。那些脸的眼窝里没有眼球。相反冒出了几只手。明明脸部只是伸出舌头没什么像样的表情，但从眼窝里伸出了弯弯曲曲的手、手、手、手、手，像是在渴望着什么。在渴望玛利亚绝对无法交出的东西。像是在威胁玛利亚交出来，不然就把玛利亚吸收进来。 那家伙的尾巴大概有5条，但是都不是直直的尾巴。因为也有分岔的尾巴，所以会看起来有8到9条尾巴吧。 那家伙扭动脖子朝这边转过了脸。那家伙的脸部没有鼻子和嘴唇。脸呈逆三角形的形状，下颚尖锐。嘴巴大张，两个细长的眼睛就像是蕴藏着蓝白色的光芒一般闪烁。 「……知……」那家伙抖动嘴巴【说话了】。这点真的出乎意料。 「……道……这……个……矮……子……」 那家伙明显是在望着玛利亚。然后，好像朝着玛利亚说了什么。那家伙究竟说了什么呢。玛利亚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玛利亚」夏珞特从后面呼唤了玛利亚的名字。她可能是在提醒玛利亚那家伙正在靠近。 那家伙弯曲着全身，压低了身形准备起跳。想要飞身跃起，在空中翻转后袭击玛利亚。 玛利亚把手伸进外套里，想要从绑在腹部上的袋子中取出魔法石。先试探，——不会有如此天真的想法。要是有可以留着杀手锏不用的余裕就好了。但很遗憾，绝不可能。 可以从魔法文字上猜出会发动什么，封印着什么魔法。最开始就用杀手锏。用这个一击必杀。 玛利亚把姆指贴到了在魔法石底部的一道横槽上。魔法文字上顿时浮现了黄色的光芒。 那家伙已经快要跳起来了。玛利亚把魔法石对向了那家伙。 「——无限降临吧，暴雷索……！」 虽早已有些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威力。贯穿吧，雷切和轰鸣吧，雷电也带有雷的魔法文字。两种都是放出雷击的魔法，所以玛利亚想当然的觉得三种魔法都差不多。这个魔法石明显比那两个魔法石大上一些。足有5桑取。是在目前得到的魔法石中最大的一个。 玛利亚被发动的魔法石反冲力弄得差点身形不稳。若不是奋力稳住身形，可能就会摔倒在地吧。 这个魔法是货真价实的雷。发出了震耳欲聋、带来毁灭般的轰鸣声，从魔法石中发出的雷电笼罩了那家伙。——这种说法并不正确吧。真正的雷电会从天而降。这个魔法是以水平方向喷射而出的。玛利亚确实看到了频繁弯折着突进的雷电和几道轨迹。不只是一道雷电，从魔法石中喷射而出的几道雷电击中了那家伙。雷电迸发出强烈的光芒，玛利亚在极限距离目睹了那片闪光。虽然马上闭上了眼睛，但为时已晚。玛利亚因此无法视物，因为雷电的轰鸣声连听觉也出现了障碍。 「——……夏……特……！？」 玛利亚呼唤了夏珞特几次。然而，玛利亚连自己的声音都听的不是很清楚。 玛利亚一边揉眼，眨着眼睛环视了四周。连方向感都变得奇怪了。太糟糕了吧，这种情况。 可能是有些糟糕。 「——亚……！」 是夏珞特的声音吗。被抱起了。果然是夏珞特。 玛利亚被夏珞特横抱着移动了。——失败了吗。 夏珞特明显是想横抱着玛利亚逃跑。那就一定是失败了。玛利亚没能杀掉那家伙。「——夏珞特，我现在眼睛几乎看不见！现在状况如何……！？」 「虽然看起来攻击奏效，但那家伙还在动弹……！」 「是吗……！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没事！没关系……！」 虽然夏珞特正横抱着玛利亚奔跑，但依旧速度惊人。比起奔跑，更像是大跨步的疾走。 过来吗？ 玛利亚把手伸进了绑在腹部上的袋子里。还有魔法石。魔法并非无效。应该是魔法石越大，被封印的魔法的威力就越强。要是有更大的魔法石就好了。一次性使用多个弱的魔法会不会有效果呢。玛利亚目前只使用过雷系统的魔法石。要不要试试其他魔法石呢。 那家伙低头、弯曲前足，摆出了一副马上就会急速奔跑的姿势。为什么没追来呢。太奇怪了。会不会是【那个】原因。 那家伙突然变高了。是因为伸长前腿的原因吗。不，不是。光是那样不足以变得那么高。 前腿起着泡沫，蠢动着出现变化。不光是长度。包括前腿在内，连身体，特别是肩膀都好像变宽了。胸口的厚度也有增加。脸的形状也产生了变化。那家伙原本脸部呈逆三角形，头部的两个角也看起来像猫的耳朵。现在不同。从像是耳朵的地方出现了许多突起物，那些东西时而弯曲，时而挺直，时而粘合在一起。 那家伙张口「……a……ha……·ha……a·haaaaaa……」的发出了这种声音。——难道是在笑吗。 这次一定会追过来。 「夏珞特，放下我……！」 不知夏珞特是不是感觉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她没有半点犹豫地把玛利亚放到了地上。 那家伙开始奔跑。奔跑的方式和之前完全不同。前腿姑且交错摆动，但是推进几乎只用后腿来进行，前腿可能只是用来维持身体平衡。速度和之前相比是快是慢呢。不好判断，不过在不断接近。马上就会到达这里。这点绝不会错。 夏珞特想要拔出剑站在玛利亚的身前。玛利亚推开夏珞特，从袋子中拿出了许多魔法石。没有足够的时间挑选。把第一个看到的魔法石握在右手上，其他魔法石则是用左手抓住。用拇指按住了底部。浮现出了魔法文字。 「飞射吧，双炎箭……！」 滚烫的热温瞬间侵袭了玛利亚的脸庞。两根细长的火焰以有些弯折的状态飞向了那家伙。从发出的效果来看可能没有无限降临吧，暴雷索那般威力。 火焰朝着那家伙的脸部四散。那家伙侧头躲过了。虽然有威慑效果，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失望，在预料之内。玛利亚迅速扔掉刻有飞射吧，双炎箭的魔法石，把别的魔法石握在了右手上。魔法文字呈红色。 「旋绕吧，乱火圈……！」 依旧是火焰。不过，这次是从那家伙的脚底化作火焰圆形向上燃烧。 那家伙「ku……！」的叫着横跳。左右腿踩踏了地面许多次。像那家伙那种嚣张的家伙也会怕烫吗。但是，看起来没有受到烫伤。接着来。 「——逆旋吧，破阵风！」 这次浮现的魔法文字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玛利亚的头发向前飘逸。快被吸扯过去了。风。从魔法石之中涌出了疾风。如果没有做过心理准备的话，会被轻易吹飞吧。前提是对象是人类。可是，那家伙比人类高大许多。虽被疾风席卷，但也就放低了一些姿势，轻松地站稳了脚跟。这个魔法也不行吗。那又如何。还有很多魔法石。——但是，很近。那家伙在飞快缩短距离。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再用一个魔法。「玛利亚……！」夏珞特呼唤了玛利亚的名字。决定了。就用这个魔法石。魔法文字上浮现出暗黄色之中混杂深灰色的光芒。 「耸立吧，壁严靠……！」 玛利亚前面的地面先那家伙一步竖立了起来。宽5到6美迪尔，高3美迪尔左右。也有这种魔法啊。就像凭空出现了一堵墙似的。 那家伙好像撞到了墙壁上。然而，这堵墙壁想要阻挡那家伙的身躯还远远不够高。肯定会轻松地跳过或跨过去吧。但是，还是争取了一些时间。能在这个时间里再发动一个魔法。 这个魔法石虽不及无限降临吧，暴雷索那般大，但也比其他魔法石要大一些。玛利亚刚一按住底部，魔法石上就浮现出了和耸立吧，壁严靠相同的颜色。 「夏珞特，做好逃跑的准备！」 「是……！」 「恸哭的大绝窖……！」 剧烈的震动摇晃了玛利亚的全身。要被【吸扯】进去了。来自地面。耸立吧，壁严靠会让地面突起，这个魔法却恰恰相反。地面飞扬着粉尘向下陷落。玛利亚刚一退后，就被夏珞特抓住了手臂。玛利亚没有反抗。不尽快后退，如若不尽快离开这里会很危险。那家伙的整个身躯在向下下陷。这个魔法是让地面凹陷、制造大洞的魔法吗。 「a·kuaaaaaaa·gyaaaaaaahhhhhhhhhhhhh……！」 那家伙在叫唤着什么。在尘土飞扬的对面没有那家伙的身影。坑洞正好形成在那家伙站立的地方。玛利亚一边和夏珞特一起奔跑，一边盼望着那个洞穴是无底深渊，把那家伙永世封印于坑洞之中。不过，这只是一种奢望。现实会无比的残酷。坑洞有底，那家伙早晚会爬出来吧。 没能有能够阻止。 不认为这在情理之中。虽然当时还不知道魔法石的效果，没有确实的把握，但玛利亚觉得有打败那家伙的可能性。玛利亚赌在了魔法石上。魔法石还有剩余。手中还有逆旋吧，破阵风、飞舞吧，大风轮、轰鸣吧，雷电。在收容所里也藏有12个魔法石。但是，无限降临吧，暴雷索是至今为止获得的魔法石之中最大的一个。用那个也没有解决掉那家伙。已经尽了自己所能。其结果就是失败。 无法说出自己没有受到打击。 终归只是无谋之举吗。 ——但是，双腿在活动。不是在漫步，而是在奔跑。手和嘴巴也能动，头脑也能运转。 「夏珞特……！我要去聚集人手……！帮我……！」 「尽管说……！」 玛利亚听到就夏珞特来说精神满满的回复，心中顿时燃起了熊熊烈火。还没完，玛利亚如此认为。不会就这么结束。没有任何明确的计划。虽没有对策，但只要马上拟定策略，并且付诸行动就好。玛利亚的确是失败了。但是，失败了又如何。只要一息尚存就能不断挑战。没死就代表并不是孤注一掷。刚才没有拼尽全力。下次才会拿出真正本领。 ◆◆◆ ea 901-02-07 / "the den"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2-07 /〝渊〞於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卢卡·璐基站在边缘向下探望后不由咽了口吐沫，摸着领带低下了头。就连平时泰然自若的魁昆达家族的少主也被这个深度吓到了吗。玛利亚朝直径大约有20美迪尔的坑洞望去。这个坑洞是名副其实的无底洞。虽然可能并非无底，但是想要如此相信。像这么站在边缘会产生一种会被吸扯进去的错觉。感觉非常难受。而且，从渊的深处确实流出着空气。 玛利亚朝左边望去，只见双手被捆绑在身后的卍一脸不情愿的蹲在玛利亚的旁边。吹向渊的微风正在轻轻摇摆着卍的头发。他不惧怕高的地方吗。卍的脸上没有半点畏惧。 淡蓝色的天空漂浮着几朵云彩，就二月来说还算暖和。这一带非常安静。这片宁静让人根本无法相信格拉姆end正身处于大混乱之中。 「总之，我明白你的提案了」卢卡·璐基凝视着渊说道。虽有想要远离渊的冲动，但不会从渊上转移视线。他就是这种男人。「——但是，这并非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现在这个时候整个魁昆达家族的成员，应该都在从小屋街向下层南区转移吧。那边的指挥由家主罗奇·魁昆达和在小屋街的建设与采集魔法石中崭露头角的小弟带领。也派了几个小弟前往了收容所，他们应该会帮助莫莉和炎。此时魁 昆达家族和收容所能够依赖的只有下层南区的弗雷迪公吧。荊率领的帐篷街的黑溝鼠们也会同行。 但就不知道他能否适应下层南区了。更关键的是，弗雷迪公只是下层南区的几位掌控着之一，不可能收容魁昆达家族成员和其家属、收容所相关人员、黑溝鼠们等总人数超过500人的难民。顶多会把这些人安排在接壤下层南区的南废弃区，被在那一带具有影响力的弗雷迪公所关照吧。那里只会是临时的暂住地点。若想要得到能够长久居住的环境，唯有另寻他法。 「那个怪物好像返回八百街区了……」安索尼站在卢卡·璐基的斜后方抽着鼻子。「也有传闻说那个怪物跑到了上层北区。如果传言属实，那么曙区也会很危险。不知道下层南区会不会能够幸免于难」 站在玛利亚身后的裘安抱着手臂嗤笑道。「没有安全的地方。要不索性离开格拉姆end怎么样」 「不建议你们那么做」卍紧邹着眉头插嘴道。「500人的队伍完全能够威胁外面的领主们。老子明确告诉你们，就算是像这个格拉姆end一样的古怪的外缘都市，也比外面能够更加舒适的生活。外面的每个城市都在以有限的土地和资源劳于生计。能过上舒适生活的只有像公侯、王、其亲信、大商人，——就是说屈指可数。没有主动去帮助其他有困难的人的好人存在。要是500人规模的难民涌向领土内，对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呢。嘛，会直接击溃涌来的难民吧。没错。这时就轮到佣兵团出马了。他们是专职杀人的高手。虽然你们之中也有实力出众的人在，但是无济于事。大量虐杀比起力量，更注重技巧。光是强者存活，让弱者全部死去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吧」 「真是个话多的家伙」阿罗世在裘安的旁边拔出了铁棒，挑着浓眉俯视着卍。 卍扭头望向阿罗世后，「诶！」的发出了惊叫声。好做作的行为。明显是装出来的演技。被戏弄的阿罗世微微潮红着脸，把铁棒举了起来。「杀了你！」 「小、小、小小的玩笑而已啊，不要当真啊！」 「闭嘴……！」阿罗世朝卍发起了攻击。卍虽然「——噶哈」的怪叫着向侧翻滚躲开了铁棒，但是差点就掉到渊里。卍全身僵硬着说道。「好、好险……！？」 阿罗世打算挥下铁棒。目标是卍的头部。侧头。 ——嗯。 阿罗世是真的动了杀机。如果那么用力挥下铁棒，即便是有着小强般的生命力的卍也不会完好无损吧。所以，卍应该感谢裘安。 「阿罗世……！」 毕竟如果不是裘安在千钧一发之际出手弹开阿罗世的铁棒，卍可能就会与世长辞了。虽然就算变成那种情况玛利亚也不会心痛，但还是不想看到粉碎的卍的头盖和飞溅的脑浆和血液。 「不要妨碍我，裘安！」 「还不是你擅自行动」 「我讨厌这家伙！」 「怎么可能会有光靠喜好来杀人的人，笨蛋」 「啰嗦，狗屎！」 「——呼、呼、呼……！」卍快速移动眼球来回看了渊和阿罗世、裘安几眼。「好、好、好危险……！差点就死定了，你们……！」 「哈啊？」裘安以冰冷的目光望着卍说道。「特地救了你，居然摆出那种态度。活得不耐烦了吗，扁平脸」 「扁、扁平脸！缺斤少两的扁平脸是什么鬼！？没有对长辈该有的礼貌吗，小鬼！」 「这家伙」阿罗世这次用双手握住铁棒，把铁棒对向了卍。「果然还是杀掉吧，裘安」 裘安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就这么办吧」 「不行不行不行！不可以操之过急！？还是用温和的方式商量吧……！」 站在玛利亚身旁一直沉默的夏珞特开口问道。「为什么带他来了呢？」 「对啊」平头米克贱贱一笑。「派不上用场吧，那家伙」 「野猫也终于变成一个逗比了吗？」胖尼克挠着肚皮说道。 「唯独不想被你们评头论足……」玛利亚叹了口气。话说，为什么真正意义上派不上用场的米克尼克会跟来呢。不觉得是卢卡·璐基带来的。应该是他们擅自跟来的吧。你倒是给我拒绝他们啊，卢卡·璐基。 「……嘛，有几个理由。在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把他关押在收容所也没人看守。觉得放在身边会好一些。只要卍愿意，让他帮忙也是可以的」 「……啊？」卍翻了个白眼。「——你说帮忙？」 「没错。我希望你愿意主动帮忙」 「为什么老子非要帮你们不可」 「这点很容易想到吧？你的脑子里也并非空空如也吧。先不论量有多少，脑细胞总归还是有吧」 「不是总归有，是非常多。说正经的，多的快要溢出来了。……是吗。是这么回事啊」 卍躲避着阿罗世的砸向自己右肩的铁棒，点头示意着渊说道。「——老子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愿合作就会被扔下去。是这个意思吧。就是说在威胁老子！老子被看扁了对吧！」 「不，你猜错了」 「你说啥！？」 「这个男人」裘安发出鼻笑。「也许真的脑袋空空也说不定」 阿罗世在紧锁眉头，歪着脑袋。在思考，在思考。 「嗯……」安索尼呢喃着抓了抓头发。「我不讨厌野猫的这点。不过，有时会有些担心啊」 「野猫也是会分人的」卢卡·璐基露出一副知道其中缘由的了然面孔说道。「并不是对任何人都要友善」 「……野猫野猫的好啰嗦啊，你们。我有自己决定的叫做玛利亚·罗斯的名字」玛利亚重新面向了卍。「——我觉得实际上是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你和我们也处于相同的立场」 卍眯着眼睛，舔了舔嘴唇。「……相同的立场？哪里相同了」 「我们在这里」玛利亚指着地面说道。「那家伙要是接近，就会万劫不复。做还是不做。不，是做还是被吃掉吧。我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确实是那样……」 「那么，你想怎么做？帮忙还是被吃掉？」 「根本没得选择吧」 「我也和你一样。但我们无法逃跑。我们背负着很多，无法抛弃任何负担。而你却不同」 「噢。没错。我是天涯独孤的单身。活的轻松自在。」 「虽然我也没有父母和兄弟，但有等同于家人的人」 「我不需要那些。我不需要其他人，自己一个人就好」 「你害怕对吧」 「你说什么？」 「害怕爱上某人，让别人进入你的内心吧。可能会失去某人、可能会被背叛、可能会被抛弃。因此才害怕吧」 卍紧绷着脸垂下了头。「……别在那里自说自话。我没有半点害怕」 「是吗。我很害怕」 「啊……？」 「重要的人越是增加，恐惧就会随之增幅。偶尔会思考坏的情况呢。会想那些重要的人在眼前死掉怎么办。自己能不能承受住。越想越是害怕。会涌出想要死掉的冲动。有如此重要、最爱的人是一件难能可贵的事情」 行，应该是害怕自己原地不动。原地不动会被重压所击垮。无法坐以待毙啊」 「……我——」卍说了一半后马上使劲摇了摇头。 卍·库尔帝巴有卍·库尔帝巴的人生，追求的东西，想要的东西，作为卍·库尔帝巴 必须前进的道路吧。大家也一样。玛利亚不会试图了解卍。对玛利亚来说卍并非是重要的人。连伙伴都不是。缠人、啰嗦、恶趣味、有些恶心、怎么都喜欢不起来。但是，也没有讨厌到希望对方消失。 「卍」 「什么事」卍终于抬头，并且用有些扭捏的视线看向了玛利亚。 「野猫」 玛利亚一露出了些许笑容，卍就把脑袋转向了别处。「你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有些被你打乱节奏了」 「我也有同感！」米克伸出大拇指闭着一只眼咧嘴一笑，尼克则是说着「我也是，我也是」点头肯定。 「……你们俩够了」 「什么啊，野猫！？」「我们和你关系杠杠的啊……！？」 「什么关系啊，什么关系都没有吧」 「好无情！？」「就是这个！这就是野猫！这就是野猫对待我们的态度……！」 「你们两个给我稍微安静点」卢卡·璐基刚一话落，米克和尼克就迅速摆出了挺胸收腹，双手放到腰后的姿势。——他俩到底搞什么鬼。 嘛，算了。 玛利亚调整着呼吸站了起来。「卍。很快我们就没有精力管你了。虽然我还是想让你帮我们，但是你不想帮忙我也不会勉强你。会放你自由，之后就随你喜欢好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当然」 「少主先生！」卍朝卢卡·璐基扭头道。「你会同意吗。弄不好会发生关乎魁昆达家族生死存亡的事情也说不定啊。必须决定如何处理老子的不是野猫，反而是你吧」 「不关我事」卢卡璐基微微扬起嘴角。他的这个表情非常罕见，可能是在坏笑。 「而且，抓住你的是野猫，而不是我。我不知道野猫做了些什么」 安索尼微笑着耸了耸肩。「可以说，——正因为是野猫」 「让这种小鬼！」卍瞥了眼玛利亚吐沫横飞地吼道。「为所欲为！卢卡·璐基也老年痴呆了吧！？」 「物尽其用，不择手段」卢卡·璐基绕到卍的后面给他松了绑。「——是你的话就能够明白吧，卍·库尔帝巴。作为被战争屋雇佣的承事人，为了生存就连血和泥水也会喝掉吧」 卍甩动了几下被束缚过的双手，用右手抓住了左手腕。「……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都会吃。就连杂草的根都吃过。 因此老子不会挑食。对自己的健康非常有自信」 「确实存在问题」卢卡·璐基面向玛利亚说道。「——但是，也没有其他的计策。魁昆达家族愿意按野猫的计划行事。家主会有我去说服，这点你不用担心」 卢卡·璐基没有把罗奇叫做少爷。玛利亚不由喜上眉梢，但很快就意识到为什么要替罗奇高兴，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么，快点开始吧」 ◆◆◆ ea 901-02-08 / "eight-hundred" in outpolis m-end ◆◆◆ （ea 901-02-08 /〝八百街区〞於外缘都市格拉姆end） 第二天拂晓。在八百街区755号街的一条窄道上人流排成了长队。像是从西方逃亡过来的避难民。大约有百人左右。其中女性居多。也有抱着婴儿的女人。 玛利亚蹲在面向窄道的二层建筑的屋顶上俯视着下面。身边站着穿着暗黄色外套，佩戴爱用长刀的夏珞特。然后是带着包括铁棒在内的近乎所有武器的裘安和阿罗世。在窄道两侧的平房上站立着，由安索尼率领的魁昆达家族的十名精锐。顺便捎带米克和尼克。他们身穿护甲，头戴头盔，手持手炮、弓弩、刀剑全副武装。手炮是用入手困难的火药弹飞弹丸的筒状发射武器，弩是机械弩。两者都用于凭借向敌对组织大量齐射，制造大量伤亡的用途。会在投入白刃战之前使用。老练的射手能用命中精度高的小枪和特制的弓弩瞄准远处的目标，但这回不需要长射程和高精度。毕竟射出箭雨和弹雨也解决不了那家伙。 玛利亚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防护镜。从西方不断涌来人群。根本无需仔细倾听。听到了悲鸣声。还有，——【那个】声音。 a·w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ohhhhhhhhhng……！ 东边的天际逐渐明亮，但西方依旧被黑暗笼罩。虽因为这个原因无法用眼睛确认，但不会有错。 那家伙存在。 那家伙在接近。 在追赶着成群逃难的猎物朝这边靠近。 「差不多了」裘安压着声音说道。阿罗世双眼充血，呼、呼、呼的喘着粗气。夏珞特和往常一样。「嗯」玛利亚轻轻点头后朝后面回望。卍·库尔帝巴坐在不远处玩弄着两把三尖刀。和卍对上了视线。不过，卍马上转向了其他地方。 并没有一直在这里待机。安索尼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尽可能的动用人脉，扩散情报网收集了情报。玛利亚等人以得到的情报为根据，一边修正待机地点，一边等待时机。 那家伙在从八百街区往上层北区和曙区移动啃食人类之后，于昨天下午一度失去了踪影。再次出现是在日落前，地点是下层南区。 听说在下层南区由弗雷迪公等统治者集结了战斗力强悍的高手们摆出了迎击态势，并且和那家伙之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弗雷迪公们的混合防卫部队成功把那家伙赶出了下层南区。可是，光是混合防卫部队就出现了300人以上的伤亡，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多。不，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虽然之后那家伙朝曙区逃跑，但是那家伙再次袭击下层南区的话，下次可能就无法抵挡了。会接连牵连到在下层南区附近避难的罗奇和莫莉、荊等人。这并不是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那家伙直至昨天都在曙区大肆啃食，然后又杀回了八百街区。据报告，那家伙已身长10美迪尔，用双脚步行。计划究竟会不会成功呢。这种事不试过不会知道。玛利亚掀起外套打开了绑在腹部上的袋子。已从魔法石中挑出了能够读懂魔法文字的所有魔法石。飞射吧，双炎箭和旋绕吧，乱火圈、恸哭的大绝窖各两个。逆旋吧，破阵风和轰鸣吧，雷电、贯穿吧，雷切各三个。耸立吧，壁严靠有六个之多。然后就是【主菜】的飞舞吧，大风轮、无限降临吧，暴雷索、今生一切猛火炎葬、展现吧，大地爆裂无情各一个。共计25个。 像释放吧，雷电那种威力太小，只会增添不必要的负重，所以没有带来。带来块头大，却读不懂魔法文字的魔法石也没有任何意义。如若能够奢望，真希望再多一些用在紧急避难时候的耸立吧，壁严靠，这会让玛利亚多增添一些信心。不过，除了6个以外全都用到【准备工作】上了。 轰轰——的响彻了像是地鸣的轰鸣声。是什么声音呢。不知道。不过，玛利亚觉得这个声音是那家伙发出来的。那家伙做了些什么。 gy·haaaaaaaaaaaaaaahhhhhhhhhhh……！ 那家伙放声大叫。比之前接近了不少。看到走在街道上的人流的速度有了明显的提高。 「要来了呢」夏珞特呢喃道。 「……话说，我们俩为啥要跟来啊……！？」 种话！这么危险，我不可能那么说！」 「我也害怕，也不会那么说」如此这般，米克和尼克好像在对面发生了争吵。 在高耸的建筑群中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移动。是那家伙吧。 距离有500美迪尔左右。 「准备……！」玛利亚扬着声，握住了两个魔法石。是耸立吧，壁严靠和飞射吧，双炎箭。 不想带裘安和阿罗世来啊。——这种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已经太迟了。因为就算让他们去莫莉那里，他们也不会照办。他们可能不会承认自己等人在牵挂着玛利亚的安全吧。两个可爱的家伙。不想让他们死去。希望他们活下去。 吸气、吐气。吸气、吐气。虽然心跳激烈，大脑却一片清明。又看到了身影。是在从建筑物上跳到另一个建筑物上打算到地面上吗。有什么在天空中翻腾。可能是牺牲者。确切来说是人的身体。尸体的一部分。很不可思议，玛利亚居然没有产生可怜、过分、住手等情绪。玛利亚在抑制感情。只集中于接下来做的事情。 那家伙再次跳向建筑物。不错。就是这个样子。很好。来这边。不要让我失望。不过来会鄙视、怒骂你为懦夫。不过，你会来对吧。这点玛利亚明白。非常明白。顺利地，自然地朝着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过来。过来。不管十次、百次、千次、万次，直喊到你过来为止。 「过来！」 那家伙在朝这边跳来。好厉害。厉害。那个模样和之前完全不同。像是别人。不，那家伙不是人。是其他物种。虽明显不是人类，但那家伙的模样在逐渐接近人类。那家伙的肩膀出奇的宽。脸部原来呈逆三角形，现在则是身体呈逆三角形。手臂可能比腿还要长。手掌非常巨大，手变成了钩爪。身体前倾，脑袋很小。看起来像是在甩动长长的头发，但那家伙应该没有头发。没有了尾巴。是消失了吗。变化太过巨大，让人怀疑那家伙是不是本尊。但是，那个颜色。那身混合着无数颜色的身体和那种非比寻常的存在感，都在诉说着那家伙就是本尊。还有眼睛。蕴含在细长的双眼中的光芒在主张着自己就是自己。 「飞射吧，双炎箭……！」玛利亚发动了魔法。两根燃烧的箭矢争相朝那家伙飞去。没有任何间断，玛利亚迅速喊着「后退……！」向后退去。退后。退后。大家快逃。要全速逃跑。大家都明白该做些什么。八百街区的大部分都是平房，因此很方便在屋顶奔跑。玛利亚回头。那家伙上钩了。在踩坏着建筑物追来。玛利亚重新看向前方，在几乎紧贴的建筑物之上飞跃。夏珞特、裘安和阿罗世在玛利亚的不远处。安索尼等魁坤达家族的人比之之前拉开了距离。卍打算朝其左前方的街道跳下去。 魁坤达家族精英中的几人发射了弓弩。箭矢应该不会命中那家伙吧。没关系。那么做就好。 续卍之后，玛利亚等人也从建筑物之上跳了下来。这条直通南北的街道几乎没有人烟。奔跑。全速奔跑。 来到了一条直通东西方向的街道。玛利亚朝西方望去。看到了那家伙，不过没有想象的那么接近。那家伙在建筑物之间来回跳窜，每跳到一处都会踩塌屋顶。所以速度才有所减慢吧。很好。状况极佳。 魁坤达家族的精英又发射了几枚箭矢。这些箭矢当然不会命中。 奔跑。朝东方。裘安和夏珞特的呼吸还没有凌乱。阿罗世倒有些呼吸急促。玛利亚当然也没事。 「a·h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y……！」 那家伙的叫声震慑心灵。导致裘安和阿罗世的步伐变缓。在玛利亚叱喝之前，夏珞特先一步说了「不许胆怯……！」，使两人恢复了状态。 那家伙意外的速度不快。不过，已经接近到100美迪尔左右了吧。除了夏珞特和裘安、阿罗世以外看不到其他人。不聚集一处，分散移动。这是事先就决定的策略。 穿过784号街前往794号街。突破那里就会脱离八百街区的范围。是西废弃区。 前方有十几人的避难民。大半是女人和孩子。道路被她们所挡住。 「躲开……！」裘安大叫。有个女人惨叫着抱着孩子一齐摔倒。其他避难民正在朝两边躲避。裘安咂着嘴加快脚步，把女人和孩子拉了起来。 「——你们先走，玛利亚……！」 「不要说傻话……！」玛利亚在朝夏珞特使眼色之后，朝最近的小巷跑去。两侧皆是平房。踩踏在堆积在地面上的垃圾堆一口气跑到了屋顶。玛利亚看向西方。那家伙在那里。距离可能不足50美迪尔。可是没有望向这边。玛利亚拿出一个魔法石。「飞射吧，双炎箭……！」 一放出炎箭，那家伙就注意到了玛利亚，并且调转了身体。「zu·aaaaaaaaaaaaaaaaaaahhhhhhhhhhhhhhg……！」那家伙吼叫着用右手轻易地把飞来的两根箭矢弹到一边。玛利亚确认情况之后，跳到其他的小巷，开始急速奔跑。跑到大道前往东方。糟糕。糟糕。糟糕。感觉到了那家伙的气息。说是声响更加准确。出现震动。那家伙在接近。冷静。不要慌乱。这叫人怎么冷静的下来啊。即便如此也要冷静。玛利亚没有意识到，其实自己好像非常依赖夏珞特、裘安、阿罗世。一个人会很害怕。害怕又怎么样。就算全身的汗毛直立，必须要做的事情也不会有所改变。所以只专心奔跑吧。这里是几号街？是793号街还是795号街呢。虽不清楚，但是道路已尽。 出来了。进入了西废弃区。右边有安索尼等魁坤达家族的人。卍在更远的前方止住脚步望着西方。夏珞特、裘安、阿罗世三人还在八百街区内吗。 那家伙在追击玛利亚。正试图借着不知是793号街还是795号街边缘的建筑的后脚反弹力，朝玛利亚飞过来。 ——哇。这会不会很糟糕？跑不掉？也许会完了……？ 停留在原地会被那家伙踩扁吧。玛利亚再一次急速奔跑。朝那家伙跳跃而来的左边奔跑。向左。向左。这样也许能够勉强躲避。但是，这还不够。那家伙即将着陆。一定会降落到极近距离。玛利亚果断地发动了握在手中的魔法石。 「——耸立吧，壁严靠……！」 几乎在那家伙着地的同时，堆满垃圾的地面上立起了一道墙壁。墙壁出现在了刚好能够隔离那家伙和玛利亚的位置上。玛利亚立刻沿着墙壁朝西方奔跑。只在一纸之隔。那家伙「i·kaaaaaaaaaaaaaahhhh……！」的叫着打破了墙壁。土块儿四处飞散。玛利亚扑倒在了地面上。好在身体没事。玛利亚在地上翻滚后站起，绕到了那家伙的后面。那家伙好像看丢了玛利亚。 「射……！」传来了安索尼的声音，响起了连续的炮声。是手炮。在发射的几枚炮弹之中，有一枚炮弹击中了那家伙的腹部。 「guuuhh……！」那家伙呻吟着身体微微摇晃，寻找着阻碍自己的手炮的射手。就是现在。玛利亚穿过那家伙朝东方前进。 是无谋的计划吗。不，别去思考那些。 那家伙好像发现了炮手。魁坤达家族成员分散的很广，那家伙可能锁定了其中一个炮手了吧。那家伙正好背对着玛利亚。玛利亚从袋子里拿出了魔法石。这么快就用这个吗。没办法了。必须用这个多争取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