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卷土重来[综剧]》 第1章 李大小姐1 林萧是一名专职穿越人,游走于因人的想像力而衍生的各色空间,她的角色正是这些衍生位面中的炮灰。她任务是崩坏原剧剧情,由此位面震荡所产生的能量,正是她生存所必须的。这种能量除了维持她的生存外,还可以用来向系统换取商品或技能。 随着脑中嘀——的一声系统提示音,林萧已经成功进入任务位面《苗翠花》世界,随着剧情信息在她面前读档呈现,林萧得知自己此次角色是漕帮帮主的女儿李小环。她正着磨着怎么样完成任务,丫环湘儿来敲门,“老爷回来了,在饭厅等着大小姐过去用饭。” 李巴山为人虽粗豪了些,却极为疼爱女儿,父女两个相依为命的情份也非寻常人家父女可比。李巴山关心地问:“小环啊,今天不舒服吗,怎么没见你去码头呢?” 身为漕帮帮主李巴山手底下拥有广洲城的一处最大的码头,李巴山不是重男轻女之人,李小环又是他唯一血脉,码头的工作向来由他和女儿共同打理的。 李小环做事认真,几乎每天都会去,今天下午林萧初到光顾着蹲在房间了解剧情,忘了向往常一样出门,李巴山才有此一问。 林萧露出懂事乖女儿的笑容:“不是啊,还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女儿想给你栽一身衣服,今天开始赶工,一时投入就耽误去码头的事,明天不会了。” “好,好!慢慢做不用急,码头这几天不忙,有爹照看着就够了。”李巴山极为感动,女儿虽然贴心却一直是活泼的性格,武刀弄枪还行却不耐烦针线女工,还从来没做过东西送给他,此时他已经忘了李小环十岁就把绣娘师傅打跑的事迹。 饭桌上李巴山一个劲儿地给女儿夹菜,林萧垂下眸子,乖乖把他夹过来的都吃下去,就连她从来不碰的胡萝卜都吃得一干二净,面对父爱满满的李巴山,她还说不出拒绝的话。 饭后李巴山出门去散步了,林萧对丫环说:“你去老爷房里悄悄拿件他不穿的衣服给我。”说了要做衣服没有尺寸怎么行呢! “啊?小姐你是认真的?可是……可是……”湘儿露出犹豫的神色,身为朝夕相处的贴身丫环,当然知道今天小姐是在屋里发呆浪费了一下午,也没见自家小姐动过什么针线,突然说要做衣服,真的没问题吗? 湘儿的手艺顶多能缝缝补补,做些李小环的贴身衣物还行,别的忙就帮不上了。 林萧见她犹豫,疑道:“什么?” 湘儿哭丧着脸:“奴婢也做不来男子衣物啊。”她不能为小姐解决,内疚得要死。 林萧拍拍她的手说:“放心去吧,我自有打算。”这小丫头虽然木了些,贵在还是很听她的话,颠儿颠儿地去取了。 林萧各项生活技能都会一点,是系统附赠,还没有试过,正有待磨练熟练度,正好趁现在时间还不紧迫时练练手。 林萧在研究过一遍衣服的款式后心里有了底,对着纸样子剪剪划划,看起来很像那么回事,在院子里溜哒两圈消食,回屋后找了本话本看了一会儿,酝酿瞌睡虫,果然不一会儿,呼吸就均匀了起来。 休息得好第二天自然神清气爽,带上湘儿一起去逛街。城市中央的那条繁华大街上,店铺竟有十之二三都有着‘方隆号’字样,方家的连锁店,包括了衣食住行各个方面。足能看出他们家大业大,林萧暗道,怪不得李家撼动不了方家分毫,还让敖尔多利用着方德,把李家压制得走投无路差点家破人亡。 林萧既不想被专管漕运的漕督敖尔多算计,嫁给他傻儿子,也不想被到处闯祸的苗翠花连累,弄得名声扫地。她既然来了,就不可能重复之前的命运! 不过方德土财主真是个大肥羊,整个广洲城都知道他家富得流油,背后又有皇亲国戚的恭亲王当后台,让人不注意到也难。怪不得恭亲王一失势,攻讦就接连而来,想必他们早就想向方家伸手了。就算没有李巴山被利用当了出头的椽子,广洲的官员们迟早会抛出另一个。 布店的掌柜见有客上门,热情招呼,在林萧说过要求之后,摆了一排上等布料供她挑选。林萧一块块地看过去,半晌没能选中。 湘儿以为是没有合她心意的,小声建议道:“小姐,我听人说现在洋行里有洋布卖啊,稀罕得很,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林萧摇头:“洋布没什么稀罕的,比不上手工织出来的布。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一丝一缕都凝聚着织工师傅的智会和劳动结晶,就算是同一个人织染出来的也不完全一样。外国货都靠大机器生产,千篇一律。就算一台机器一天生产出几百匹布,也不过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复制品,连瑕疵可能都坏在一个地方。我们又不是卖布的,还去考虑什么效率和成本,国产布物美价又兼,若是你会选哪个?”林萧不知道怎么跟她解释现代的高级定制都是走手工路线。 “说得好!”一男声突然□□主仆间的对话,“李小姐不愧为漕帮的大小姐,果然见识不凡!方某失敬失敬。”来人面容俊美,一手扶着墨镜一手拿折扇,腰上挂着块镏金怀表,身后的管家还夸张地举着一把油纸伞,这不中不西的打扮,正是来巡察产业的方隆号东家方德。 林萧控制着嘴角不要抽得太明显,干笑道:“方老板客气了。”刚才她不过在心里腹诽了方家了几句,他就这么快出现了,速度堪比召唤兽啊,她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男主。 “在下刚才听李小姐所说,对我们的土布非常推崇,真是打心眼里欣慰。李小姐好像对西洋人织布的方法也很了解,不知道你说一天能出几百匹布的机器是不是真的?不瞒你说,方某就是做这个生意的,是会关心‘效率和成本’的那类人。” 果然先扬后抑,他最关心的是能给他带来利益的东西,林萧为了他自我调侃给面子地微笑了一下,道:“不瞒方老板,我对靠蒸气运作的纺织机也是听人提起,谈不上多了解,方老板若是想了解具体一点,不防到洋人开设的工厂去实地看看吧。” 方德犹豫了:“这个……”广洲有洋人开的工厂吗,没听说啊!方德有些不确定了,看向白管家,白管家适时地站出来:“李小姐,大少爷,洋行里的东西都是泊来品,至于外洋在大清开设工厂,还没有先例!” 林萧恍然,看来是她没搞清楚状况,不过她面上看不出半点气短,从容道:“看来方老板想了解更多,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我还得挑布料呢,就不耽误方老板大事。” 方德吐出一口浊气:“……请随便看,掌柜的!李小姐若有消费都算她便宜点!” 装了半天壁花的掌柜应道:“是!大少爷!” 林萧一听乐了,有便宜不占不是傻子麻,本来只想选两三匹,既然有折扣,挑些看得上眼的又多买了很多。 湘儿这才明白,原来他家小姐刚才犹豫不决,并不是没有看上眼的,而是看上的太多了,不知道先向哪个下手好!在湘儿快要被布匹淹没的时候,方隆号的掌柜主动提出可以让伙计稍后送货上门。 离开布庄的路上,方德问白管家:“你说李小环说的是不是真的,她会不会在信口开河啊?” 白管家耸耸肩,表示他孤陋寡闻他也不知道! 方德又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去查查清楚也不费什么劲儿,若是真有能一日织百匹布的机器,就是从国外进口也值了,怎么也得抢占先机,先一步收入我们方隆号!” 白管家拱手:“少爷英明。” 方德一挥手:“走,我们去拜访英国大使罗便臣先生。” 第2章 李大小姐2 一上午就用来逛街熟悉环境,回家用过了午饭,林萧来到漕运码头,这时正是一天之中最忙的时候,码头人头蹿动,又是货又是人,常挤挤挨挨,人多了难免磕碰到,要不是有人看着,怕是早起了几起冲突。 工头大眼仔见到她过来,放下工人们跑过来,打招呼道:“大小姐来了!”其他人也纷纷喊人:“大小姐!” 林萧点点头,道:“你们忙吧,我随便看看。” 大眼仔等人为她今天难得的和颜悦色而受宠若惊,谁不知道李小环大小姐是朝天椒,性格很火爆,不好好工作被她抓到错处可是很严厉的。工人们也乖乖低头干起活来。 林萧真的只是走走看看,对码头的情形有了一定了解,当傍晚十分大眼有事犹豫不决来请示的时候,也能给出些意见了。就这样她成了货运码头的监工,每天白天都去工作,熟悉码头事务。 几天过后,了解了一定情况的林萧,开始整顿码头那些杂乱的弊病,把监管的责任分摊到各个工头身上去。有些人松散惯了,对被细化的规矩很不忿,对于她一个女人手伸这么长说三道四,不过这些人翻不起什么风浪。 李巴山却很开心女儿对自家的生意上心,漕帮的核心人员也对李家父女忠心不二,对林萧出来主事没有二话,事件的结果就是偷奸耍滑的人都被换掉,真正卖力干活的人得到提升,漕帮发展得越来越好。 李巴山近来银子赚得多了,心宽体胖面色红润,走路都是虎虎生风的,生意有闺女照看,到是让他闲了下来,这日他出门应酬,和漕督之子敖达以及几个城里的官家子弟喝酒。 刚互相番比吹捧一番后,就听有人说首富方德刚向法国人买了一匹马,那马膘肥体壮,日行千里,还是做火轮船运漂洋过海来的,现方德正牵着它招摇过市呢。 众人闻言都好奇不已,城里有大使馆有外国人,他们也见识过了许多外洋玩意儿,还没见过外国的马是什么麻样。 李巴山也挺奇怪:“从大不列颠到大清,少说也得一两个月,那马脚不沾地那么久,还跑得起来吗?”没听说过能在海上生活的马,他本身就是搞河运的,知道有些动物很难适应船只。 敖达整日里斗鸡走马,玩儿这方面他认第二没人赶认第一,一听说方德得了一匹西洋马还敢招摇,便动了一较高下的心思。吩咐仆人去回家牵马,率先起身:“走,咱们去会会他!” 菜市场的大街上,两方人马相遇。 敖达道:“方老板!你这匹洋鬼子马,模样的确是很唬人,可是论速度,怎么比得上我的天山汗血宝马!” 方德笑着招呼:“原来是敖公子和李老板,失敬失敬,两位也牵马出游啊。” 敖达骄傲道:“我听说你买了一匹法兰西马,所以就牵马出来特地跟你比试一下。” 方德笑道:“非常欢迎啊!” 几句话下来两方决定现在就比,就在此地! 敖达道:“光是比赛不够刺激,不如我们找点东西睐赌吧!就拿你菜市场这块地做赌注吧,我赢了你把地送给我,我输了的话,照地价把银子陪给你,怎么样?” 此言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哗然,特别是摆着摊子的摊主们,本来以为有热闹看,没想到转眼就要把自己生计搭进去。 方德不顾众人的小声议论,信心十足地挥了下折扇:“好啊,一言为定!” 敖达得逞地笑道:“李老板,你做一下准备。” “我?”李巴山很意外地指指自己,他年轻时功夫不弱,可是现在养尊处优惯了,自然生疏,他也早没了争强好盛的心情,怎么会放下身段去和小辈一般见识。他偶尔和敖达聚聚,不过是为了靠他拢络他爹敖尔多,给他们漕运开一扇方便之门罢了。 “咱们之中李帮主骑术最好!你难道不想赢了他,这块地用来扩建码头吗?”敖达小声跟李巴山商量,“我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我要这地到是没什么用呢!” 他早看方德不顺眼了,长得比他好,还比他家有钱,连他爹都要对方德顾忌三分,有方德在,他敖达永远排不上广洲城的第一公子。还时常要拿来和方德对比,让他这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怎能甘心!敖达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自己上肯定跑不过方德的,所以赶紧给自己拉盟友。 李巴山想到现在漕帮生意越来越好,码头每日的货搬到夜里点灯才能搬完。便心动了,活动活动手脚:“好,我跟你赌,”他拿出两千两做抵,“我就拿出当年纵横江湖的骑术让你们见识见识!” 没想到洋鬼子马真有几分本事,李巴山又久不做此剧烈运动,上马时闪了老腰,耽搁片刻,本来以为输定了的,谁知道路中间忽然出现个女的,挡了方德的路,让李巴山顺利率先抵达终点。 敖达大喜道:“李老板果然宝刀未老!” 李巴山道:“那当然啦,要不然怎么带领漕帮闯天下,有一千多人跟着我吃饭呢!” 敖达朗声大笑,“方老板,谢谢你的菜市场!” 方德虽然脸色不好看,还是维持着微笑着嘴上找回场子:“小意思,我每年斗蟋蟀斗狗斗牛不知道赢回多少!这次输一点点出去又何走挂齿呢。” 李巴山非常有诚意的道谢:“真是谢谢你了!” 林萧忙完外面的事,回来就看到李巴山一个人在那儿笑,亲手给他倒了杯茶端过去:“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李巴山见到她更是合不拢嘴:“小环呐,今天你爹我不仅骑术了得大出风头!还赢回一块地,就是我们码头旁边的菜市场,你之前不是说码头太窄了吗,我们正好用来扩建码头,你说我能不开心嘛!” 林萧垂下眼,原来剧情已经开始了,可惜菜市场的地这次注定成不了他们的,李巴山怕是要白高兴一场,不过林萧也不能直接泼冷水,只好也做出一幅高兴的样子,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今天的情况。 “我看这个敖公子也不像是个没成算的,口口声声拿我们漕帮作伐子,菜市场讨生活的人以后都要当我们是恶人了。就算以后那里改建成码头,这又是你和敖达共同所得,到时候码头的生意又怎么算,难道我们在自己码头作事,还得付他租金?” 李巴山一拍额头,“你说得对,码头怎么跟人分呢,到时候就掰扯不清了,我得去找敖达,把这件事说清楚,就算我给他一半地价的钱,也得把它全买回来!” “爹!您别说风就是雨,就算要整个买下来,也得等三天之后,方德交出地契以后再说,东西还没到手,分赃还早着呢。” 李巴山佯怒:“你这个丫头!怎么说话呢!你呀就是爱操心!白纸黑字写着的字据,他方德还能赖帐不成。”说虽这样说,他还是被林萧给拉了回来。 第3章 李大小姐3 又过了几天,李巴山一脸不快地回来了,“没想到方德这么狡滑!仗着财雄势大,和苗显串通起来撒泼!赖帐不肯给出菜市场的地,换成什么猴子山的地了!那是什么见鬼的地方谁用得着! 眼见扩充码头的事就这么黄了,最可恶的是敖尔多,他们得了便宜,连我之前压的两千两都不肯退回来!唉!简直欺人太甚!” 漕督贪得无厌的也不是没见过,可是这么理直气壮的数他敖尔多头一份儿!这换是别人他李巴山肯定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可敖尔多是朝廷命官,还专管水运这一块,是他顶头上司,处处卡着他,这上司要不讲理,李巴山也没法为了两千两撕破脸。 林萧给他顺气:“爹别生气,犯不着为了点钱连累自己身子,两千两就当买个教训,看清这人的真面目,以后必要的时候都远着些……”想到什么又笑笑道:“不该是他的吞下去也伤胃,早晚得吐出来。” 李巴山以为她说的都是宽慰他的话,摆摆手,“爹不是心疼钱,漕督此人心狠手辣,翻脸无情,自己人都吞得下口,我是怕日后我们漕帮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林萧:“怕什么,我们漕帮在两广总督衙门也是挂了号的,按章程办事,他也不能来硬的,若是他真敢找麻烦,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啊。听伙计说,今天在码头敖公子逞威风却让人给打了,不知道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还昏迷不醒,据说醒来以后也是痴痴呆呆了。” 林萧勾唇一笑,机会这不就来了。 林萧第二天在街上走,就看到一路盘查严重,十步一岗,照着画像挨个对人看,城里的官差看起来多数都出动了,不一会儿,敖尔多带着一队亲兵气势汹汹冲冲地往云来寺的方向去了。 在云来寺,躲避敖尔多追捕的苗翠花会遇欠了苗显人情的方德,权益之下,方德会说苗翠花是他将娶的四姨太,有了恭亲王这个给力的鉴证人,会让这件事变得板上订钉。 之前的事林萧初来乍到,力量还薄弱改变不了什么,不过在苗翠花嫁了人之后她能钻的空子就多了。 这一天李家父女两个一同上街,打算收完了运费再去茶馆坐坐,林萧道:“正好来这边,我们去把菜市场那几家的运费收了吧。” 李巴山生意做到现在,不差几个运菜的水上钱,这些活计又小又杂,要不是看在邻里情谊(李巴山的码头紧挨着菜市场),早该停了的,即使是这样也有几个丁字户总是拖欠到最后。 李巴山拉着她向另一个方向:“算了,小环,改天再来收好了。” “为什么,不是顺路吗,你到底有什么不方便的,不能和女儿说吗?” 李巴山道:“你不知道,上次我在那儿面子都丢光了,还有那个苗显,还做了方德的老丈人,现在他父凭女贵啊,可威风了!若是进去碰到他不是自讨没趣。我现在在他面前颜面无光啊!” “既然这样,我自己去好了,苗显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爹你先去茶馆喝茶等我。” 林萧一到菜市场就感觉到了,菜贩们的态度变差很多,之前都很顺利的事,现在菜贩到是敢出言不驯,还动轧给她甩脸色,林萧听了李巴山的话心里早有准备,还是被这些见高踩低的人们弄得哭笑不得。 最后收完那个卖冬瓜的帐,林萧照常道:“你的菜一到我会派人通知你。” 那人在她走后不算小声地嘀咕:“算了吧,差点被你们漕帮搞得没饭吃,三天两头跑来收运费,吸血鬼!” 他们仰仗的是什么,菜市场出了个闺女给地主做小妾,就以为所有都可以鸡犬升天,可以飘着走了,她是来收运费又不是来收保护费的,这样子太可笑了吧。 林萧脸色微冷,揪着那人走到马路中央,那人吓了一跳,喊道:“你……你想干什么?这里可不是你乱来的地方!”林萧似严厉地看了他一眼,还敢撒泼?就怕你不撒泼! 林萧知道他们这边已经引起了注意,拍拍手引起更多注意:“大家先停一停,漕帮有件事关各位的事情要宣布!” 在人群目光都投过来之后,“想必众位早已被漕帮三天两头收帐弄得烦了吧,喏,这位大哥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他刚刚还在给我听呢。”林萧询问那个卖冬瓜的:“是不是啊?” 卖冬瓜的直了直腰:“是,是又怎么样!” 林萧从容道:“即日起,不会再有人来收帐了。” “什么?!”“会那么好?”“李小环不会是疯了吧!”各种议论成一片,像石头投入池中激起一圈圈波纹。 林萧勾了勾唇角:“之前菜市场货太零散,每人每月一结算,费时费力。现在有了新规定,将不再给各位特殊待遇,就跟其他货物一样,每一次都是先付钱,再出货。” 听到抱怨的声浪更大,林萧唇角的弧度便又加深许多:“大家放心,就算一次运费只有几个铜板,我们也找得开。” “怎么会这样啊!” “我们不同意!” 林萧道:“做生意讲究你情我愿,不同意的可以去找别家船,我不会拦着。这个规定今天开始施行,还要运的就去码头登记。” “什么事啊,这么热闹?”早就过来却被困在外围的苗翠花,领着奶娘挤出人群,她的头发乱了,新衣服也皱了却丝毫没注意到。 众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方姨太来了!请她给我们做主!”附喝都众多。苗翠花安抚道:“到底什么事啊,慢慢说。”一旁自有人把林萧的恶行说给她听。 苗翠花:“原来你就是李小环,漕帮大小姐,我听说过你!” 林萧十分有风度地等着他们说完,才向苗翠花道:“方姨太有什么话要说?” 苗翠花苦口婆心,试图跟她讲道理:“做人呢要有人情味嘛,乡亲们卖菜赚点钱不容易,你何强人所难呢,就按原来的一月一次收运费多方便呀。” 林萧轻笑出声:“我们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可是你看,是他们自己不赞同,惹得菜市场怨声载道,知内情的知道我们漕帮照顾乡亲们准他们拖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黑社会呢。”她似笑非笑地看向苗翠花“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做出的决定岂能朝令夕改!别说是方姨太,就是你家方老爷来了,也管不到漕帮的内部事物。” 几句话说得说得好多人红了脸,苗翠花脸上也一阵青一阵白。 他们见林萧不像是说着玩,看来要来真的,卖菜赚不了几个钱,能维持一家温饱就不错了,没有什么余钱,当然想等菜卖了赚了钱,再付运费的。有人不由求苗翠花再给说和说和,苗翠花红着脸道:“他们不是不知好赖,也确实有困难,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也是无心的,你难道要揪住不放?” 林萧看火候差不多了,话锋一转:“不过既然方姨太难得开口,我到是不好不买你个面子。这样吧,以后菜市场每个月的运费,你们就在初一那天统一派个人送到李府去。若有拖拉导致不够数目,我直接派人去方府讨要,你看如何?” 苗翠花看她真的退了一步,当下应道:“好!一言为定!”她没看她的乡亲们有些人听到这些,非但没有高兴,脸上反而闪过不愿意神色。拖拖拉拉交运费这种事虽然不多,也是常有的,平时李巴山和李小环也算好说话,有时候能通融就给通融了,这样苗翠花揽了这件事的话,岂不是每人每个月都得交足够。而现在李小环退了一步,苗翠花又大包大揽,他们也不能再说出不乐意的话。 方德的新姨太新婚第二天就跑回娘家,还给菜市场众人出头,和漕帮对上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不得不说菜市场真是个八卦传播的好地方。 方德得知此事时,气得他好半天说不出话来,指着苗翠花教训道:“你这个笨女人!你被李小环给坑了!菜市场的人鱼龙混杂,你怎么就敢揽事儿!” 苗翠花不解:“你什么意思?” 方德见她真是懵懂,有气无力道:“不是每个都那么听话的,要不然怎么会出今天这样的事,等到因为少了个把个铜板,李家真的跑到方府来理论,我方德才叫丢人呢!会成为整个府城的笑话!” 他人在家中坐,工作就从天上来,还得让白管家派个稳妥人去盯着菜市场的人收运费。人家漕帮拿钱,他方德到成了跑腿的,这算什么事啊!方德越想越憋屈! 苗翠花:“你是说李小环耍了我?可是我觉得她说的也很有道理啊!后来她还不是听了我的劝,维持原样。” 方德怒道:“她摆明了耍你呀!”前不久他对李巴山耍心眼的事还记忆犹新,没想到这么快被人扳回一局,后世有一句话最能体现他的心情:就怕猪队友! 苗翠花:“我去找她算帐!” “回来!你找人家算什么帐,你连怎么被耍都搞不清楚!以后见了她就绕路走!” 另一边与这里的唉声叹气完全不同,李巴山朗声大笑:“哈哈,不愧是我李巴山的女儿,就是贴心,以后爹就再不用去看菜市场看苗显摆谱了!” 林萧无奈地笑笑,所谓老小孩就是像他这样的了,有时一件小事也能笑得这么开心。 第4章 李大小姐4 漕督府里敖尔多像一只暴燥的野兽,愤怒无从发泄!任谁人到中年时,独子被人打死残了成痴儿,都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何况是身居高位有仇必报的敖尔多!他恨不得把苗翠那个祸首碎尸万段,当然还有敢处处和他作对包庇她的方德! “大夫,你看了半天,我儿子到底怎么样?”这个人还是他特地从江浙请回的名医。 大夫频频摇头:“敖大人,令公子的病……老夫实在无能为力啊!” 敖尔多的脸瞬间冷了下去,对左右说“愣着干什么!还不送出去!连病都治不好,难道等着我管饭?” 下人刚带了大夫出去,又来回报:“禀告老爷:漕帮的李老板来了。” “让他进来!” 李巴山带着李小环走进来见礼道:“参见敖大人。” 敖尔多:“免礼,”目光在林萧身上扫过:“这位是?” 李巴山微笑着解释道:“这是小女李小环,我们一会儿要去码头办事,就顺带带着小女来参见大人。” 林萧适时地向他行了个礼,“敖大人。” “嗯,”敖尔多打量她一番,难得露出个笑模样,这对一个向来严肃的人十分难得,更何况他笑起来就笑不怀好意,“到是不错。” 李巴山心思一动,忙差开敖尔多的视线,道:“不知大人找小的来有何要事?” 敖尔多正色道,“听说你最近不常去菜市场?” 李巴山道略为得意道:“是啊,漕帮刚给菜市场定了新规矩,以后都不用我们亲自去收帐,会有人送到家里。” 敖尔多意味不明地冷笑,“你到是有个好帮手。” 李巴山忙谦虚道:“哪里哪里。” 敖尔多自以为亲切地说:“其实你们的事我也很清楚,自从苗翠花嫁给方德之后,菜市场的人仗着有方德这个后,跟本不把你们放在眼里……我也替你们不值啊!” 李巴山被他激起怨气:“不就是那个卖鱼的苗显喽,仗着有地主做后台,就搅三搅四,变得骄傲不驯起来,才惹了这么多事出来!” 敖尔多:“李巴山,遇到这种事用不着动气,现在就有个让你找回场子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了,跟我来。”说完率先走入花园。 李巴山对林萧道:“留在这儿等我啊。” 林萧点点头,目光对上一边痴痴傻笑的敖达,林萧对他招招手:“过来”。 敖达依言坐到她身边:“姐姐你叫我。” 林萧温柔地笑笑:“手伸出来。” 敖达到是非常听话,让伸手就伸手。 对于他的配合林萧很满意,如玉的洁白手指就搭在他的脉腕上。 一旁漕督府的下人们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们俩,仿佛觉得这姑娘是疯了。她到是面不改色地在人家家里逗他们公子玩,简直要不分天高地厚啊!这事必须得汇报啊! 敖尔多和李巴山离开密谈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回来了,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幅和乐融融的情景,李巴山更是显些晕过去。 林萧面不改色地起身,敖尔多并没有如下人们预想那般地大发雷霆,反而感兴趣道:“怎么,李小姐还会看诊?” 谁不知道现在敖达的病就是敖尔多的禁忌,除了必要接触的大夫外,谁要是敢多说一句,就要承受烧身怒火。 就在敖尔多也以为李小环必然诚慌诚恐时,林萧却平淡地说道:“敖大人,请恕我直言,令公子的受伤已经快有月余,再不开始医治,恐怕会留下后患。” 敖尔多:“难道我不知道吗,两广所有的大夫都瞧了个遍,说是名医其实全部都是庸医!没有一个有真本事!唉?你这话似乎别有深意,难道你有办法?” 李巴山急道:“大人,她就是个大孩子,也是出于对公子的关心。小环呐,不要随口乱说啊!” 敖大人抬手示意他不要插话,对林萧道:“你说!” 林萧安抚地拍了拍李巴山的手:“爹你稍安勿燥,我的确有办法救治敖公子,不过我只有五成把握,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试一试。” 敖尔多震惊:“当真?!” “让我怎么相信你?” “令公子病也看过不少大夫了,相信他们千篇一律,都告诉您说无能为力,要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拖着,我的办法至少有一半把握,就算医不好也能保证医不坏,最坏不过还同现在这样。只不过……” 敖尔多急道:“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要用到金针刺面,看上去有些吓人,不过敖公子到是感觉不到什么痛苦。”见敖尔多把话听了进去,却皱眉不语,并不是认为她在胡闹,便说:“这样吧,大人有了决定再通知道我,只是不可再拖延超过十日了,到时候对于令公子的智力恢复有害无益。” 敖尔多让人送他们出来,父女俩出了督府,林萧先道:“我知道爹你有很多疑问,请容我慢慢说,我并非胡闹,而是深思熟虑过的。您前几天见了我都欲言又止,时有愁绪,不就是因为敖尔多露出意思,想跟咱们家结亲吗!您以为以他的为人,认定的事会那么容易放弃吗,不如在没撕破脸之前,我们先下手为强。我能医治他儿子,不管好坏总要试一试。等敖达好了,要什么样的名门千金不行,就不必盯着女儿不放了。” 李小环从小没了娘,李巴山要打天下,他又是个大老粗,不会教孩子,所有东西都是请了先生教导,所学也算旁杂,医术了是学过一些的,所以林萧也不算无中生有。 李巴到是没想到她这么敏锐,连她没说出口的担忧她也知道,不由叹道:“小环,你长大了,又是个有主意的,爹有时候也不能左右你的想法。”李巴山既有吾家有女初长的欣慰,又有些儿大不由爹的失落,“不过,我的小环可不比什么名门千金差,敖达那小子的德行,就是好了也远远配不上你,爹绝对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那日敖尔多找李巴山单独说话,是让他在天后诞那天的狮王争霸上和苗显打擂台,打破这些年采青时苗显一家独大的风光,今年苗显嫁了女儿进方府,还得王他口谕当上保长,若是再让他采了青,到时候的风头,就是敖尔多都要忌他几分了。敖尔多怎么会再给他长势头的机会,所以想到让李巴山出山来分一杯羹,他好渔翁得利。 面对敖尔多又激又是威的要求,李巴山不得不答应,他把久不用的功夫捡了起来,天天在院子里练得汗流浃背,不过还是多有生疏,林萧见他在勉强自己,便劝他尽力而为,不要这么拼命。 李巴山擦着汗道:“不拼怎么把苗显打下去呀!我出山当然是为了赢的,难道我是为了输给他好锦上添花。” 林萧:“你非要亲自上场吗,找人替行不行?” “找人替多没面子!”典型的死要面子。 第5章 李大小姐5 总之这练功就是个固执老头一意孤行的过程。林萧只好在饮食上给他多加滋补,还弄了些药膳给他调理。 这期间她还抽空儿在一间破庙把饿得惨兮兮,和野狗抢饭吃的雷老虎给捡了回来。 管家大叔对雷老虎说:“你真是好命啊,大小姐常做善事,但是还从没对谁这么好过,”管家大叔就纳了闷了,难道大小姐是看上了这小子,当他未来姑爷培养的? 雷老虎浓眉大眼长的到是周正,如果忽略那扑面而来的浓厚乡土气息,还算有点模样。不过小姐虽然对他是很照顾,却从来没有跟他多说过一句话,这到是叫管家有些看不通了。 在雷老虎看来大小姐李小环不仅救了他,还给他活干给饭吃,甚至还请了师傅教他读书认字,这里简直是天堂,甚至让他带上了一些忐忑,怕这样的日子是做梦转眼消失不见,他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大小姐用得着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愿意!” 五日之后,敖尔多打发了京城里交好的王爷给找来的御医,亲自来请李小环过府。林萧带着新准备的医箱跟他去府上。 敖尔多虽然早知道她要用到金针,可是看到她拿着一尺多长的金针面不改色的插入到他儿子脑袋里搅动,还是骇得眼都不敢眨一下,就怕下一个瞬间李小环就把敖达给害了。 如此担惊受怕过了七日,最后一次施针后,敖达已经渐渐恢复了清明,不再童声童语,能像正常人那样对话,只是身体还虚,说几句就得歇一歇。 敖尔多险些喜极而泣,对林萧道:“你治好了我儿,就是我敖尔多的大恩人,两广之地从此你都可以横着走!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林萧不可能信他的话,淡道:“敖大人太客气了,能治好令公子,只因为有这个能力,不忍看到病人受苦,并不是为了求欠什么恩情。我和其他大夫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大人若是不安于心,不如付我些诊金罢了。” 以敖尔多疑猜忌的性格,她若是真的让他欠下这个人情,反到会惹祸上身。银货两讫分得明白,他才能放心。李巴山这个一家之主为人老实兢兢业业,只求他敖尔多不来害他们就好。 看她说得真诚,不似做伪,敖尔多朗声大笑,“好!看来广洲城又多了位李神医。” 他当场叫帐房取了五千两的银票。 林萧微笑着大方地收下。“多身敖大人。敖公子的病虽初愈,到底伤的是头部,失了很多精气,还需要找个安静适宜的地方静养上两年,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多泡泡温泉。” “还要养两年?”敖尔多皱眉,半晌道:“长白山的温泉最有名,我在那边到是有个庄子,只是路途遥远又远在北方,达儿还需要知冷热的息心照看,小环你的医术高明,又对达儿关怀备至,不如我们……” 林萧微笑着接道:“大夫对待病患就如同父母对待孩子,没有希望他们不好的,敖大人实在不必客气。敖公子是去静养,照看的人要十分精细,完全信得过才行,不然不经心之下有什么披露,给令公子留下后遗症,短期内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民女还得帮着我爹照看生意,恐分/身乏术。治到如今的程度,已是我的能力极限,接下来的工作,还是大人安排了精细人才好,再不敢献丑于前了,还请大人和公子体谅。”这么说就是傻子也听明白的,她不愿意再与敖达扯上关系。 敖尔多为她的不知好歹而恼怒,不过想到她拿着长针扎敖达头时都能还面不改色,敖尔多脸色就难看了,她是真敢扎啊!若是她心里不愿,他逼迫于她,暗地里在他儿子身上做什么手脚,真的留下后遗症的话,谁有本事发现得了啊!至少那群庸医们就看不出来。 他敖尔多对李小环有顾忌啊,就是李巴山也没让他做到这样。敖尔多是要找儿媳妇,不是要在家里安个仇人,要撮合李小环和敖达这件事,只能先搁置。 林萧走后,敖尔多跟敖达说了他的想法,敖达吓了一跳:“爹,算了吧,我又不喜欢李小环,她母老虎的名声在外!儿子喜欢温柔贤惠的。” 敖达虽然纨绔,但直觉还在,几次接触下来,他就发现李小环不是他能驾御得了的,他可不想娶个管家婆回来。 敖大人叹气,李小环这样有本事还有胆识的女子,下次再难找了,奈何他当爹的再看好,儿子不喜欢也没辙,而且那女子也无意。 “算了,随你吧,这次去养病可不能像以前一样声色犬马,你给我安份点,想玩也得过了这一两年再说。” 李小环医好了敖大人儿子的傻症这件事不是秘密,敖府的下人众多,她又多天在敖府出入,现在人人都在说她的医术高超,溢美之辞多不胜数。多说点好话又不要钱。谁又能保证自己不生病。 漕帮出了个神医,漕帮众人出去都觉得倍有面子,各各铺子都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最近来李府拜访的人也多了起来,李巴山每天在训练手下人练习舞狮,可惜众人虽然有些武艺,却之前都没有舞过狮,状况频出惹得他火气正大,这些撞进来攀关系找神医的人大多成了出气筒。 李巴山也是嘴硬心软之人,有那真的病了挺严重的,他还是会中气十足地把林萧吼出来“小环!把找你的病人带走!” 手下人有人劝道:“帮主,大小姐医术好得人心,你应该高兴才是。” 不意外地引来怒火:“还有脸给别人求情,你舞狮这么久还能从凳子上摔下来,先管好你自己吧!” 他现在看李小环很不顺眼,起因还是她从敖尔多手上赚回来的那五千两,这姑娘真是太有本事了!也不怕敖尔多银子咬手!就算林萧低头认错乖乖把银子上交,还是没能让李巴山的脸色好看一点儿。 林萧这时闻声从厨房的方向出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应道:“来了,爹,我炖了冰糖雪梨,给你和各位兄弟们消暑的。”说完亲手给李巴山盛一碗。其他人都笑逐言开,跟帮主在一起练功就时常能蹭到大小姐亲手做的东西,都好吃极了,让帮内的兄弟都羡慕不已。 李巴山喝了一盅冰糖炖雪梨,脸色缓和了一点,刚要唠叨她几句,发现她已经带着那名病患离开了。不由叹气,“女儿家给人看病就要频繁地接触病人,名声到底有损。” 林萧不是没想过,最近李家客人多,门口也总是聚着人,李家人又不是没事做整天接待这个那个,这样对他们的生活都有影响。 正巧遇到来汇报工作的小弟来了,自从林萧掌握了漕帮一部份人脉之后,她就派了几个长相不起眼脚下却很机灵的去轮流盯着苗翠花,监视她的一举一动,报告的人说:苗翠花几乎天天外出,三天两头寻畔跟人打架。最近还改成穿男装出来,要不是跟着的人几次三番看到有个陌生男人从方府里翻墙来去,起了疑心,还以为那是方府里哪个姨太的奸/夫呢。 林萧听了不由好笑,这个苗翠花为了能出来玩真是手段用尽!不过正是这给了她灵感。林萧回到房间拿出一匹天青色的缎子,按照自己的型号开始缝制衣服。她之前在方隆号买了十几匹布料,李巴山当然穿不了那么多,做完他的,她还给自己做了几身,还有湘儿的,管家大叔的,连常跟李巴山的大眼和铜头都有份。 她的缝纫术因此升上了中级,现在很快就制好了一身男子衣裳。 换好了衣服和发型到镜子前面一照,面如冠玉的美少年,不要太俊俏! 湘儿进来送点心,推开门的手顿住了:“你——你!你是谁啊?怎么赶跑到我家小姐闺房里来!” 她夸张的反应惹得林萧哈哈大笑。 正厅里,李巴山刚教训了人回来,气还没喘匀:“……小环?!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眉毛变粗了,鼻子还变挺了,简直又在胡闹!”。 林萧正色道:“舅舅,我是您的外甥林萧啊,您不记得我啦?小环的医术还是跟我学的!” “什么?我哪里来的外甥?”她这淡定的样子把李巴山也唬住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个流落在外和小环长得十分相像的外甥了。不过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李巴山是一根独苗根本没有姐妹。 他配合她演骊让林萧轻笑起来:“呵呵,爹,怎么样,女儿装得像不是像你外甥?穿成这样就可以行医了吧。” 她到不是行医有瘾,而是同‘缝纫术’一个道理,她的‘医师’资格还是初级水平,想要升级有更好的医术就得实践。这《苗翠花》是个比较平和的世界,有得练就要抓紧机会,谁知道她以后会掉到哪里,而且李巴山想来也让来访的人搞烦了。 从那天以后,李小环再没露过面,而是横空出世了一个叫林萧的大夫,逢五会在李家的后院义诊,不论身份高低贵贱,诊病都不要钱,开了处方后让他们去随便哪家药店抓药,医术是极好的,开的药方又简单明了还便宜,能少用一味药就少用一味,效果却比其他的一大堆加在一起还好得多。 口口相传之下,广洲城的人无人不知。和他的医术同样出名的,还有他出色的容貌,常有女子装着病弱来寻林萧看诊,遇到这样的情况真是让她哭笑不得,然后让管家记下那些人的容貌身份,再来都不准再放进来。真是碎掉了一地芳心。 李巴山对着帮里的那帮手脚僵硬的顽石,心都要操碎了,后来还是林萧推荐的雷老虎,虽然练的日子短,却下盘工夫扎实,成了他的得力助手,才对已方的舞狮阵容勉强满意。 第6章 李大小姐6 转眼就到了采青大会的这天,看台上坐着不少达官贵人,敖尔多和方德都赫然在列。苗显的队伍经历一波三折,听说最重要的道具狮头还弄丢过,要不是后来方德花了大价钱,要工匠们连夜赶工做出新的,他们连参赛的资格都要被取消。 林萧不知道这是敖尔多弄出的事端,还是他们真的丢三落四,不过她不打算以李巴山的人身安全做赌。临上场前林萧拿出一对布缝的东西,看着不是太美观,说道“这是女儿做的,在云来寺的佛前供奉过的,绑在腿上,保佑您旗开得胜。” “女儿家就是麻烦!”李巴山嘴里抱怨着,还是带上了,他上场前林萧道:“爹你小心点儿。” “乖女儿你放心,这次我信心十足,这个青我采定了!”李巴山活动活动腿,觉得不影响灵活性了,就气势冲冲地去和苗显别苗头去了。 “老虎,这是你的。” 雷老虎受宠若惊地跳起来:“啊?我也有啊!” 林萧点头:“当然。” “谢谢大小姐!”雷老虎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心里的汗,小心接过来,又喜滋嗞地给自己绑腿上了。 醒狮在广洲城被认为是驱邪避害的吉祥瑞物,逢年过节,必有醒狮助兴。每一队都由两人扮演一头狮子耍舞,另一人头戴笑面”大头佛”,手执大葵扇引狮子登场。锣鼓擂响后,舞狮人先打一阵南拳,这称为”开桩”,主要套路有”采青”、”高台饮水”、”狮子吐球”、”踩梅花桩”等。其中”采青”是醒狮的精髓,有起、承、转、合等过程,具戏剧性和故事性。狮子要通过层层考验,走上由桌椅等垒起的高台,到十几米高处摘得锦球。 舞狮需要在三米高的铁桩上闪展腾挪,虽然有武功在身,还是有一定的危险性,所以在上场之前,舞狮队的人都会签一份生死状。苗显先签好了名字,又把笔递给李巴山,李巴山干脆在拇指上一抹,按了个墨黑的手指印上去。 这种活动更适合手脚灵活矫健的年青人,不过李巴山之前被敖尔多的激将法下一口答应下来,事前也做过充份准备。与苗显一伙人斗得旗鼓相当,桔黄色的狮子和红黑色的狮子相互攀比着炫技,同样精彩好看,搏得观众连声叫好。 正是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色彩鲜艳的狮身夺去的时候,分别撑着狮头的苗显和李巴山却几乎同时遭人暗算,苗显腿被暗器割伤,又疼又失血的情况下,不可能不响影他的行动。李巴山腿上绑着林萧给他缝制的厚厚的护腿,只被擦破了一点油皮,暗器上面又没有带毒和麻药,他只是在感觉中招之后眉头一凝微滞了下,丝毫再没有影响动作,径直向着主高台的锦球方向。 林萧盯着李巴山看他真的没有影响行动才松口气,她指着人群中一个人对大眼悄声吩咐道:“抓住那人!把他先绑了扔后面。”大眼带着两个人领命离开,不一会儿就把事情办地了。 苗显失血过多已经再不能前进,旁观的人也看出一点端倪,他擂鼓的队里突然跳出个粗布短打的男人接过了苗显的位置。 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李巴山明显才更胜一筹,只见桔黄色狮头狮尾的两人配合默契同时隔空一跃,四脚腾空,狮头张开嘴巴刁住系在最高处的锦球,又轻巧地在空中转了个身,下落到最高的桌子上稳住身形,随着一个狮立,笑傲高台!狮身上的鳞片在太阳下熠熠发光,象征吉祥如意的的挽联也被展开,惹得人们一阵惊叫欢呼,苗家的狮子则被挤落跌到地上。观众席上传来潮水般的掌声。 漕帮这边都乐坏了,喝采声震天响,帮众相互开心地垂打着,铜头更是激动地忘了控制嗓门儿:“大小姐,我们赢了!帮主采到青了!” 每年都有的醒狮活动,漕帮其实都有参加,不过派出的都帮派中的青年一代,很少有人能在苗显手上拿下青来。也很少有人一把年纪还霸着采青的事不放,说真的这次李巴山出手,不少人看得都大快人心。 林萧也带了笑容,终不枉费她每天配药膳,终于看到回报了。主事人宣布采青大会的结果由漕帮胜出。没一会儿,就散了场的时候,漕帮众人在商量着要去哪里包场庆祝的时候,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人跳了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看穿着应该是苗家击鼓的那些人中的一个:“等等!你们就会用小人招数暗算别人吗!这个跟本就不算数!有种我们再比一遍。” 出声的人正是为了掩人耳目而换了男装打扮的苗翠花,他身后还有人拼命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小师妹不要啊!师傅不许我们闹起来”。 苗显跟在苗翠后面,见此他对大徒弟低声道:“不能让李巴山把青带走,里面的那份明册对我们至关重要,甚至牵连生死。” “喂!你在说什么!不不是输不起,敢诽谤我们帮主?不怕报官把你抓起来!” “是啊,小心祸从口出!输不起就别来狮王大赛,现在输了面子,连里子也不要了是不是!” 苗翠花怒道“你们!漕帮的人不仅个个阴险毒辣还牙尖嘴利,暗算人家不认帐!” 有人撸袖子打算干架:“臭小子你敢再说一句!” 李巴山喝道:“好啦!不要吵。苗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都没先计较你暗算我的事,你现在来反来咬一口?真当我李巴山是吃素的?” 苗显:“你这是何意?怎么就成了我暗算你了呢,我中了你的暗器,现在还在流血,这是有目共睹的事。” 李马山怒道:“何意?!”他解下缚腿,上面还有一个两寸长的小刀:“要不是有我女儿给我缝的带子挡着,今天就着你们的道儿了!还好我吉人自有天相。结果怎么还不一定呢!” 苗显犹疑了,那刀分明和他所中的暗器一样,难道真是冤枉了李巴山?不过他铁了心不能让把青带走,也不能落在别人手上,拿到他自己手里才最保险,所以他刚才让人拦着苗翠花,没有第一时间跳出来。徒弟们在他身后站成一排,“李帮主,得罪了,不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李巴山奇道:“你和我有何好说,什么事不能光明正大地讲?我还赶时间参加庆功宴呢。” 还没走完的人看到有要打架的热闹可以看干脆不走了。 台上下来的几位大人和富商也看到这边闹开来,排开众人走了过来,其中就有方德、敖尔多、陈知府。 敖尔多也没有先离场,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排开众人对苗显一伙人道:“发生了什么事啊?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你们想当街械斗,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对着李巴山又换上了另一幅和蔼面孔,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全广洲城的人都知道是李小环救了他儿子。“李帮主,还没恭喜你旗开得胜!果然是宝刀不老啊,有你的加入,真是这次采青也变得相当精彩!我早就说过,就算是传统的节目,也要有新鲜人加入,不然每年都是那几个老人,慈长他们的自大,以为除了他自己,别人都没本事,路过的贵人客商们哪里能明白我们广洲人杰地灵呢。要知道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看不清自己位置,到时候再跌下来,真是会惨、不、忍、睹!哟,方老板也没走啊,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方德刚刚拉着陈知府说官商勾结的事,一时落了后也没走成。方德和苗显哪里不知道敖尔多话里有话,根本就是说给他们听的,自从苗翠花闯了祸得罪敖达之后,他们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连面子情都不需要维持,任谁都感觉得到敖尔多明晃晃的恶意。 好在现在敖达好了,听说牵出去静养,敖尔多的态度才没有前几次那么咄咄逼人,不过仇结下了就是结下,虽然算不上死敌,从某些方面方德还是得感谢李小环的。虽然她曾经设计过苗翠花,不过总算做了件好事。 方德打着圆场道:“误会啊,都是一场误会,想来是参赛的李帮主和苗师傅在交流经验,现在交流过了,我们就此各回各家好不好啊?” 李巴山今天刚赢了一场,势气正浓很不想卖方德面子,他对苗显也是看不上,刚才还理直气壮,怎么现在就哑火了,李巴山颇为鄙视苗显的两面三刀,朗声道:“苗显冤枉我暗算他,这盆赃水我不可能收下。小环!” 林萧对帮里人道:“带上来” 大眼押着一个人过来,林萧解释给众人:“就是这个人刚刚对着我爹丢了刀子的,被我们当场抓获,到底是何人指使,我们不好枉加猜测,相信禀公执法的各位大人自会给我们一个公道。” 第7章 李大小姐7 方德:“既然两边都遭了暗算,事情查下去的意义不大,我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别人还没说话,苗翠花却也在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方德:“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难道要我爹白白受伤!他的腿流了很多血的!你这个人怎么就会向着外人!” 苗显不欲把事情闹大,他只想单独和李巴山谈,不论是动之以情还是晓之以理,总之,把那青拿到手就赢了。青里装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如果落到官府手里他们一个帮会就要全军覆没了,不死也要过上逃亡生活。 大清的官府向来容不下反清复明的起义者,每次被发现,都已被绞杀干净这个结局,苗显若是一个人不会怕,可惜他女儿闯了祸,只能避祸在方家,不能被送回乡下,让他有了后顾之忧。 林萧:“你爹是苗师傅?苗师傅什么时候多了个孩子,他不是只有一个女儿吗,难道还蹦出个私生子!” 苗翠花正在气愤当中,早忘了她身上的装束是为了掩人耳目,理直气壮地说:“我爹当然是苗师傅!他只有我一个女儿!李小环,方德上次说你坑我,我开始还不信,没想到你说话真这么难听,我爹为人正派怎么会有私子呢!”一句话把她的身份暴露无疑。 方德不敢置信细看这人,仔细看真的跟他的四姨太长得一模一样,连声音也很像,不怪他一时没认出来,她穿的实在太夸张了,白色的短打露出半载胳膊,女人有穿这个上街的吗,她还不如穿着里衣呢!方家向来重规矩,之前没见过女扮男装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就算是假夫妻,也不能让她这么败坏他方德的脸面! 敖尔多冷笑,一听此人是大仇人,嘲讽道:“原来你就是苗翠花方姨太,怎么,深闺大院里装不下你,人在市井之中才如鱼得水吧!只是,你想没想过一心护着你的方老板啊?这么不守妇道,不是在给你夫家摸黑。”他哪里是关心苗翠花和方家,分明是要顺道把方家的脸面往脚底下踩。 苗翠花道:“你真奇怪!方家会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守不守妇道又关你什么事?我们现在说的是我爹遭人暗算,不要混为一谈好不好?” 这话她私下里说没什么,证明她没有被方家的富贵迷了眼,想要假戏真做赖着不走,可惜她是当众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她们这场婚姻是权益之计呢,只会觉得苗显不会教女儿,方家不会管教姨太太。总之,是丢了大人。 事情从两方队伍都说被暗算的刑事案件,跳转成方姨太不守妇道,男装招摇还大放撅词,围观群众炸开了花, “苗师傅的女儿,她不是嫁给了方大老板做小吗,怎么这个打扮?” “呀,真是伤风败俗!” “有这种毫无顾忌的女子作姨太太,方家真不知是福是祸!” “老婆还是规规矩矩的好,妻贤夫祸少。不过,有钱人是不一样品味都很独特的。” 大大小小的议论声,你一言我一语,把方德羞得差点掩面而逃,可是不可以!他还得给方四姨太收拾乱摊子,不然方家没法再做人了。 方德继续和稀泥:“误会一场误会.” 敖尔多冷哼一声:“来呀,先把这人带回去,严加调查!看看到底是谁向李帮主扔刀子。”敖尔多危险地扫了眼那人,心里暗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竟然给人抓了! 那人低着头被官差带走,不敢去看敖尔多目光。 “既然送了官,我们漕帮就回去等官府的结果了。”李巴山经边这一闹,采了青的喜悦到是去了大半。 半晌无话的苗显出人意料地叫道:“等等!” 李巴山不耐烦道:“你还有什么事啊,输不起吗,前面可是签了生死状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要是执意和我过不去,我也让你看看我李巴山是不是吃素的。” 苗显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三元里的天后庙年年有采回来的青供着,今年不能因为苗显一人而破了传统,这样行不行,你的青我跟你买了!” “买青?”众人都被他的天外一笔弄愣了,还可以这样吗?不是谁采来谁供着,今年轮到人家漕帮,你却说要买,这么做也太不地道了吧。 李巴山被气笑了,“认识你这么多年,到是不知道你财大气粗,好,如果你把菜市场的地给我,我就把这青给你,怎么样!”这种漫天要价的方式,当然是气话。 谁知道苗显居然为难犹豫了一下之后,欲言又止地看向方德,谁都知道方德才是菜市场的地主嘛,苗显不过菜市上一个卖鱼的摊贩,怎么可能有那块地的决定权。 苗显道:“方少爷,李帮主既然开出了条件……你看……” 众人没想到苗居然真的想用菜市场的地作为交换。 方德也如五雷轰顶,当初他已经把地输给李巴山和敖达,要不是苗显代表大义来找他帮忙,他也不会耍赖不给,还把菜市场开到现在。 方德深吸一口气,摆摆手,“不用说了,苗师傅是真想要这个青,为此不惜代价?” 苗显沉默片刻,缓慢而坚定地点点头。 方德道:“既然苗师傅对这青志在必得,那我……也不能不孝违了老人家的心愿。白管家,带人去把菜市场给我拆了!取地契过来,拿给李老板,从此菜市场的地就是李老板的了,他愿意怎么用都悉听尊便!”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回了家李巴山手拿着新鲜出炉的地契还有些云里雾里,“小环,你说苗显是不是被刺激得疯了?一个青嘛!得了是有面子,不得也没什么,为什么大庭广众之下,非要得到手不可呢。较劲也不是这么来的。” “你觉不觉得这之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哎呀,爹!,东西已经钱货两讫,就算里面有藏宝图又怎么样,我们也没拿到,重要的是菜市场的地终于是我们的了,您心心念念的新码头有着落了,咱们还是想想怎么样新建,一大家子生计,与猜苗显那个老头的心思,你更关心哪一个?” 李巴山朗声道:“没错!心思叵测的不是我们,败家子冤大头的也不是我们,我们就好好的养精蓄锐,过两天开工扩建码头!” 方家的气氛却前所未有的压抑,方家辈份最高的是方德的太奶奶,老人家平日里吃斋念佛见谁都乐呵呵的,今日却阴沉了脸,在祖宗牌位面前斥责孙子:“没管教好小老婆,在外败坏我方家的名声。宠小老婆就算了,连小老婆的父亲都带上,私下里也就算了,你们这样财大气粗地一闹,这让人怎么议论方家!”方家孙辈只这么一根独苗,全指着他了,如今却内宅不修,纵妾成风,还能干成什么正事! 方德毫无疑问地挨了家法。苗翠花被罚抄家规和禁足,房间四周常有粗壮的婆子来巡视,再也不许她乱跑出去。 敖尔多回去后越想越不对,他吩咐手下,给我好好查一查那个卖鱼的!他不信苗显真的只是输了不甘心,死要面子才非要把青买回去,里面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阴谋。 第8章 李大小姐8 李巴山天后诞那天采青赢了很大一块地那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当场看到后续的人有不少,当天方德又是派人去拆菜市场的事也是轰轰烈烈的,虽然他承诺所有商家以后马上再选地重建菜市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苗显却是实实在在地火了。 不过却是臭名远扬。 什么教出的女儿粗鄙无礼,还有心胸狭隘输不起。就算他把青供到三元的天后庙里,也没有人因此感激他。甚至还有人说他暗算了漕帮的李帮主。 都说墙倒众人推,他腿也受伤这件事到是没人提。 敖尔多当然顺水推舟,让他被抓到的那个手下说:是被苗显买通来暗算李巴山的。 陈知府知道苗显这个保长是恭亲王亲自下谕封的,不过现在他犯罪的证据确凿,而且恭亲王远在京师,不可能手伸这么长管到南边来,所以陈知府在被敖尔多通边气之后,放心大胆地革了苗显的职位,把他打回白身。 苗显长叹道:“做不做保长无所谓,只是街方们的态度实在让人寒心。经过这么一闹师傅我的名声是彻底坏了。本来有卖鱼的身份可以掩人耳目,以后有很多事情都会不方便了。” 以前笑脸相迎的街房见到他掉头就走,这当然还是忌惮他有方德这个女婿作后台,不然他卖了菜市场断了所有人生意,不被人人喊打才怪呢。“唉,真是人情冷暖。” 大徒弟宽慰他道:“邻里的关系以后再处总会好的,好在师傅您机智,把青带了回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有多少兄弟会因此家破人亡。只是这次师妹也受了波及,在方家怕是被人不喜。” 苗显当然早在加入革命觉的时候就知道此事的风险,只是这一次现在想想还心惊肉跳。“你师妹最会闯祸,任她那个性子下去,早晚要出事的,现在方家让她禁足反到是救她,让她收收性情。等再过段日子,我就把她远远地送走,也省得连累方家少爷。” 说到方德苗显再叹一声,他之前虽然有从山贼手中救过他的家人,可是方德不仅接收了他女儿,还又帮他出了菜市场这么一大笔支出,天大的人情也还得差不多了,苗显以后也没脸总是麻烦他。 与苗家愁云惨雾相比,漕帮要热闹多了,他们筹备扩建码头的事正如火如荼地展开,雷老虎因为采青那天表现出众,被李巴山破格提拔上来,让他做工头。 雷老虎对着一身新工装有些不适应,正巧看见大小姐也在在院子里收晾干的草药,李巴山府上的人是知道大夫林萧和李小环就是一个人的,毕竟一个院子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个事情没那么容易瞒得住的,不过大家心照不暄,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 雷老虎开心地道:“大小姐,我帮你。” 林萧道:“不用麻烦你了,你不懂药性,不知道怎么分类的。”抬见看他,见他换了新衣服,“这件工头的衣服很适合你。” “是吗,对了,工头都要做心什么啊?” “工头就是看着那些工人干活的,你单独做事之前,会安排你先跟着大眼他们学一阵子的,到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做了。” “啊?那……那这里怎么办?我更想留在这里。” 林萧不解:“这里?” “是啊,这里的材谁来擗,还有开家护院也需要人手。” 林萧轻笑出声,“这些事情你不用担心,自然会有人做的,只在有点力气就能劈材,工头的工作可不是谁都能当的,跟着帮主发展漕帮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帮主看重你提拨你,你要好好干,不要让他失望。” “我会好好做事,不让帮主和大小姐失望。”雷老虎努力地点点头保证,帮主待他很好的,提拨他他当然开心,可是他也同样舍不得离开李家,却不知道怎样开口。 李巴山从外面回来,见到她在收药材,也走了过来,“就知道你又在摆弄这些了,没事也多出去走走嘛,整天闷在家里,怎么能认识更多人呢?” 林萧随意道:“我认识的人还不多吗,今日来求医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年轻有为的男人啊!小环,你也不小了,敖尔多的儿子那件事也过去,你什么时候才肯找一个丈夫回来?我的要求不高,只要你看得顺眼人品又好,就算是贫苦人家爹也是能接受的。” 之前女儿还会偶尔相看一些公子才俊,虽然证明那些没有一个合格,可是她自从开始摆弄医药开始,注意力全部放到了这上头,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上心。要不是今天出去应酬有人跟询问她的亲事,他也忽略了这一点了。 “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缘份的,收好了,你慢慢逛吧,我先进去了。” “哎?你这丫头真是的,一句不合心意就给老子走人,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就不懂体恤老爹的心情,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林萧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医术突飞猛进,突破了中级二阶,马上要进阶到高级,不过来求医的都是附近的百姓,多是普通的小病小痛,不接触新的病例,所以升级有些困难。 现在她已经不太去码头帮忙,一来有了新码头地方宽敞,各项制订好的制度已经深入人心步上正轨,不需要她事事亲为,二来她有意淡出人们视线,必竟是个女孩子,这个时代还是男人掌握着几乎所有权柄,不想给人感觉太强势,有意淡出人的视线。不过大局她还是帮忙掌控着的,不过由明转暗,李巴山对这种情况也很支持。 这一天不是义诊的日子,林萧在房间里拢帐,湘儿来报说方家来人了,请林萧公子出去一叙。林萧在家里为了做事方便多是穿男装,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厅里会客。 “方老板久等了。” 眼前的少年唇红齿白,俊秀无双,竟似不及弱冠之年。方德有些惊异,站起身:“林大夫?” “正是在下,方老板请坐,你可是大忙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什么见教吗?” 方德没想到享有盛名的林大夫竟然如此年轻,一番寒暄后,道明来意:“林大夫,不瞒你说,这次方某前来,是有个不情之请,五六年来,方某的妾室们还是一无所出,这种事不适合让女眷上门求医,我奉家里祖奶奶之名,想请你过府给我的几个姨太太看看。不知林大夫肯不肯行个方便。” 林萧轻笑:“想来你知道我是从不出诊的。” 方德一顿,笑脸有些微僵,正因如此他才亲自带着礼物前来啊。说了半天不会不给面子吧。 林萧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继续道:“不过总算事出有因,念在方老板得子心切,我就跟你走一趟吧。” 方德这才松了口气,说话大喘气真是要不得,“有劳林大夫。” 第9章 李大小姐9 方府的规模在广洲城也是数一数二的,院落修得大气宏伟,门口的石狮子也是霸气非常,林萧被方家的下人恭恭敬敬地请到正厅,方家太夫人并方德的几房姨太太都等在那儿。她就在方老太太和方德的紧迫盯人下为两位姨太太诊了脉。 老太太吃斋念佛,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可是自从方德的原配去逝后,几年过去了,方德的后院一直一无所出,她怎么能不急呢! “林大夫啊,你看她们两个到底怎么样,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吧?是不是不好生养?不然的话我怎么七八年没添增孙了呢。” 他们方府也是一直有请固定的代大夫诊平安脉的,没看出什么问题,不过就怕之前的大夫是没看出来。说来好笑,这个时代的人普遍认为生孩子是女人的事,从不怀疑生不出孩子是男方问题。方家老太太自然也是如此。 两位姨太太此时的脸色也说不上好,身为女人谁被怀疑生养能力的问题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 林萧两人探过脉后,说道:“三夫人的身体很健康,只是最近吃多了牛羊肉有些上火,可以喝些菊花茶消消燥。至于二夫人到是有些旧疾,你的手肘受过伤没有调理好,现在还不显,日后年纪大了可能会酸痛,当然这一点也不影响生育能力,老夫人实不必挂心。” 三夫人非常配合地猛点头,说:“我们前天才吃过锅子的嘛,我早上还对秀姐说嘴里起了个小泡,原来是吃上火了。秀姐,你的手肘真的受过伤吗,我怎么不知道? 二夫人也是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哎呀,那都是我小时候的事了,今天要是不提我都记不清了,可不是当年提水伸着了胳膊,整整肿了半个月呢。不过之后慢慢好了到是没复发过国,林大夫你只搭搭脉就知道这么久之前的事,怪不得人家都说你医术好。” 方老太太明显地松口气:“唉,这样就好了,我真怕他们有什么呀,有林大夫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 林萧笑了笑表示理解,说道:“贵府世家门弟,将来自然是子孙满堂的景象,都说好事多磨,也许是子女缘份还没到,这样吧,我开了些调整养身体的补药,两位夫人每日服上一剂。” 方老太太被他说得眉开眼笑,连声道:“好啊,你就给他们开方子补补身子,还有阿德的份,也一起开了吧。”其实做为过来人方老太太还是很注重男女搭配的。 方德没想到他这个陪趁的也会中招:“啊?我也有啊!” “当然了,人家林大夫难得来一趟,”老夫人严肃道:“林大夫,你顺便也给我孙子看看,让他也跟着喝。” 林萧从善如流地给方德搭脉,“方少爷正当壮年,身强体壮,比夫人们要健康多了,实在无需多做调理,老夫人若不放心,我可开些补药,有益无害,只当不白来一趟。”然后提笔写下药方,对来接药方的白管家叮嘱:“同是调补的药方,男人和女人的药剂也是不同的,别弄混了。都是每日睡前一剂。” 此事到了这里若她还不知道老夫人的重点是给方德诊治,两位姨太太才是拉出来的□□,那就太迟钝了,怪不得他们弃了常用的大夫而找上她,想来就是不想让不利于方家少爷的流言流传出去。 不过只要细想一想就不怪老夫人着急,方德的小老婆好几个,个个都不怀孕,那问题出在哪边就真不好说了。 方老太太听他这么说才真正放心地点点头。 林萧观察方老太的面色形容,随口指出她身体问题,又提出几种药膳的方法,都说得正中方老太太的症状。如果刚刚她们还对她的医术有疑虑的话,现在只远远地看了几眼,连人都不用接触,就能够确诊,她的医术得到了方家上下的认可推崇。 要离开之时,林萧仿佛不经意道:“对了,听闻方府是有三位姨太太的,不知道怎么今天才见到两位。另一位不需要诊脉吗?” 她刚问完明显感觉到大家都停顿了下,二姨太一脸八卦兮兮地说道:“你是说四姨太啊,她呀,已经被打入冷宫了,哪里还用得着看这个,不是白费劲吗!” 方德横眉:“秀秀,休要胡说。我们方家又没有三宫六菀,哪里来的冷宫?你说话这么不经大脑,岂不是让林大夫看笑话。”广洲是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十分遥远,又长期接触外来文化,君权约束力相对小一此,不过他背后靠山是王爷,就不能在这种事上授人以柄。 二姨太被当众教训讪讪地闭了嘴。 方老太被这一提醒,到是想起还有苗翠花这么一个人来:“对呀,还有翠花,她入门也有好几个月了,也没有好消息,让林大夫也给她看看吧。” 一听老太太这么说,好几个人都急了,柳诗忙道:太奶奶,你忘了,翠花被罚了禁足呀,这三个月她都不能离开自己的院子的,方家的规矩不能坏呀。给她看不如给我看,林大夫医术这么好不要浪费嘛。 “唉,这话怎么说的,给姨太太们看是为了……给方家开枝散叶,你一个大姑娘凑什么热闹!“老太太决定道:“她不能来,我们可以去看她啊,什么都没有阿德的子女重要,翠花也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嘛。” 方德也是想阻止却一时想不到借口中的一个,看到他太奶奶拍了板,只得向林萧拱拱手:“那就有劳林大夫。”方德本来就没算跟苗翠花扯上关系的,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他们是假夫妻能有子嗣就奇怪了。不过既然太奶奶这么说,他若是执意不肯,他娶个姨太太招来太后赏赐的事的岂不是惹人怀疑。 林萧淡笑道:“无防。”苗翠花最近非常‘安份守己’,一次都没有偷跑出去,她派来守在外面的人都没用了,她正怕不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苗女侠闹又什么妖蛾子出来,这次有机会进方府,怎么能不去看看她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进后院四姨太的房间,因为被罚禁足和抄写家规,她这里好多天无人造访,苗翠花养大了胆子,为了偷工减料,把四只毛笔绑成一排,一遍当四遍写。谁知道眨眼间会突然出现这么多人,吓了好大一跳。连连后退,想挡住证据却已经来不及了,“太太太……奶奶,我我我……” 作弊被抓个正着,还是挺尴尬的,而且还有二姨太和柳诗在给她添油加醋。不过方老太太并不十分在意,“唉,我知道你素来顽皮不服管教,不过今天这些不重要,先过来给林大夫看看脉是最要紧。” 方德苦笑:“林兄,让你见笑了。”不知不觉间,他的称呼竟然近了一层,林萧一想也就明白了,想必是明了她看出老夫人的意思,而又十分配合地没有明说吧。 二姨太颇为嘲讽地开口:“四姨太到是精力十足,看来也许是我们白担心一场。” 苗翠花不明所以:“你们到底要干嘛,请个大夫来,难道我们这里有谁生病了?” 三姨太:“没有人生病,只不过诊诊平安脉嘛,有什么大惊小怪,之前我们家用的张大夫不也是这样嘛。” 柳诗不无嫉妒地说:“有些人占着位子却什么都不用做,你不想诊,有些人想诊都想疯了。” 为了避免将要开始的唇枪舌战,于是方德把林萧来的目的解释了一遍。 听说要查‘那个‘能力苗翠花的反应很激烈,眉行一竖:“不行!我还是黄花……唔!” 方德强笑着向大家解释:“她说她早上吃了黄花菜,不知道这个对脉像有没有影响呢?” 方德捂在她嘴上的手紧紧地,不肯让她再多说一个字出来,“秀秀和三姨太都看过的,只是例行的检查不要激动!” 林萧好笑地看了眼方德,一本正经道:“吃黄花菜……到是无碍。” 方德心里咯噔一下,心想林萧是个有本事的大夫,不会手一搭就诊得出来此女是不是黄花姑、娘吧?!这样岂不是会拆穿他和苗翠花假成亲的谎言,试问哪个正常男人会娶个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加来,却几个月不碰她呢,方德脸色一僵,他不会被误会那方面有问题吧?! 林萧搭了苗翠花的脉,数息过后,神色一怔,微蹙眉开口道,“四姨太……” 方德紧张得不自觉地咽咽口水:“她怎么样”?! 第10章 李大小姐10 方德紧张得不自觉地咽咽口水:“她怎么样”?!他真怕林萧看出点什么,到时候要怎么解释呢?他的一世英名可就毁在这个粗鲁的女人身上了! 林萧说道:“四姨太气血不足,不宜有孕,这是先天带来的弱症,需要好好调养一番。” 几人听她这么说都有些愣了,原来所有人当中问题最严重的是差点被落下的苗翠花。 方德虽然和苗翠花是假夫妻,却不能对她的生育问题视而不见,这并不防碍他给她请太夫治病。而且这种隐疾若是治不好的话,以后也很难找到婆家。他答应过苗师傅好好照顾他女儿的。 林萧接着说:“恕我直言,四姨太现在开始医治并不算晚,不过近期一年半载之内就不适合与方少爷同室而居了。” 她面上一本正经,心里想的却是:这种以男女主角感情发展构建主要剧情的位面,破坏cp才是王道啊!她的任务就是破坏剧情啊,没办法!如果两个人真是非常有缘,情比金坚的话,也不在乎这点考验啦。 方德连忙道:“好的好的,这个没问题。静养嘛,我知道!” 话音一落,他的两个姨太太加一个小姨子简直要喜形于色了,本来就是一个相公几个人分,现在突然间最受宠的那个暂时出局了,跟天上掉了个陷饼没什么分别。 一心盼重孙子的方老太太,虽然对四姨太身体不好这事有些不喜,不过她向来慈善,还好好宽慰了苗翠花几句才忧心忡忡离开。 两位姨太太和柳姑娘就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了。 林萧开始了给方家人开药调养身体,方德和二三姨太的都是很滋补的药,当然一定程度上是会提高‘兴致’的。 给苗翠花的虽然也是养身健体,却没有后一项功能了。 方府里没有林萧的人,具体发生了什么不清楚,不过猜也猜得到。十天半月下来,那些药就看得出功能了。 方德之前不常去姨太太房里,是因为跟他的原配夫人感情颇深,如今夫人去逝已过了三年,他又确实血气方刚,哪里会委屈自己呢!而且二姨太三姨太近来都很会打扮自己,没事来个巧遇,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他方德要是再能忍得住就成柳下惠了。 一天傍晚,苗翠花看到一向独宿的方德,和二姨太有说有笑地进了房里,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还没出来。 方家人凑在大圆桌前等他们两位一起吃午饭。丫环过来问方老夫人是否去叫少爷和二姨太来用饭,当她知道两人一直在一起时,连连摆手:“别去打扰他们,年青人事情多,等他忙完了再吃饭也不迟。” 过了一会儿,二姨太春风满面地被方德牵了出来,两人坐在一起十分亲密,时不时相互夹菜。 三姨太和柳姑娘今天都特别沉默。看到众人反映,苗翠花再迟顿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时才恍然,不是所有姨太太都和她一样是假的,人家那才是真夫妻呢。 想到方德平时对她不是教训她就是嫌她麻烦,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可惜她还在禁足期间,不能随意出府,不然就肯定跑回家去了,现在就算无聊也得乖乖呆着,看他们秀恩爱,上次她已经被警告过,再不守方家的规矩,就要家法伺候了。 过没几天,三姨太也开始和方德同进同出起来。本来关系很好的二姨太和三姨太之间像是有了一层隔阂,不再整天凑在一起。 之前大家都被晾着时还好,现在方德开始到各房走动了,姨太太之间就成了竟争关系。 当然她们之间的无形战争,以苗翠花的脑容量是看不出来的,是她的奶妈当八卦说给她听。 奶妈还在眉飞色舞地讲:“姑爷之前一心怀念大夫人嘛,后院的人都没有机会,小姐你一嫁进来,大家都着急了,才对我们横竖看不顺眼……” 苗翠花面上浮起一层羞恼怒色:“奶妈!你明知道我和方德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没人的时候,再不要让我听到‘姑爷’这两个字!” 奶妈见她发火,只好转移话题:“那你饿了吧,我端东西给你吃。” 苗翠花道:“不饿,我没胃口。” 奶妈奇怪呀,小姐每天都盼着厨房做新花样,今天怎么就不饿了呢! 林萧给方家众人开过了方子,便把他们忘到了一边,等再接到他们的消息,是方家办了个灯会,还给她下了贴子,林萧对这种交际应酬不感兴趣,便推辞了。 灯会的名义是为了欢迎方家在外求学的一对子女回家。 后来听说当天席上相继传出二姨太和三姨太有喜的消息,知道了此事的人都说方家大少爷有福气。方老夫人更是派人给林萧送了重礼来,林萧笑着收下。 那天晚上方家非常热闹,方家上下听说二姨太和三姨太分别有喜了,全部都忙活起来,比过年还忙。 两位孕妇更是成了保护动物,每动一下都许多双眼睛盯着,很怕伤着他们娇贵的小少爷。 方德顾不得招呼客人,二房三房两边跑,忙着安抚小老婆们,累得满头是汗,脸上的笑容却一直没下去,哪个男人不希望多子多福啊,都是自家亲生孩子。 直到深夜他才闲下来准备回房间,却意外地在院子里碰见了苗翠花。 “咦,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苗翠花忙道:“我,今晚天气很好啊,我在这里赏月。”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烦燥,无论如何睡不着觉,大晚上的,跑到院子里来盯着人家的房门看。 “睡不着?你实话说,是不是又闯祸了?我今天心情好,你要是痛快承认做了什么事的话,相公我就答应帮你摆平!” 反正每次苗翠花闯了祸都是他善后的,但是主动和被迫给人善后的心情是不一样滴。 苗翠花差点蹦起来道:“谁是我相公啊,你是二姨太三姨太的相公才对!” 方德连道:“对对对。” 他接得这么顺,苗翠花反到不高兴了。 “在你眼里我除了闯祸就不会别的了是吧!” 方德诚实地点点头。 苗翠花见他应得干脆憋了一肚子气。却无从发、泄,半晌,她才缓了神色说:“还没恭喜你呢,祝你早生贵子。” 方德喜道:“同喜同喜!” “我和你的关系也是假的,你生不生儿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不能这样说,你在方家一日,方家的喜事就是你的喜事啊!” 苗翠花大声说:“错!你是你,我是我,有必要分清楚。”说罢她转身回房间了,她把房门呯地一声关上。 方德在原地摇摇头,这个女人真是个奇葩,有的时候做事不走脑子,有的时候,又莫其妙,总之就是麻烦! 第11章 李大小姐11 最近广洲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迎春院被一把大火烧了干净,里面的人上上下下,包括老.鸨和几十个姑娘一个都没逃出来。那条平日里繁华的花街几日来都飘着一股柴灰味儿,人们说有被烧死的冤魂索命,大家都绕路走。 官府也增兵巡查街道,夜晚有了宵禁,普通百姓晚间不允许随意走动。总之,城里处处透着一种人心慌慌的紧绷。 林萧知道这个迎春院实际上是革命党反清复明的据点,这次怕是被朝庭的人给捣毁了。 现在正是所谓的盯得严的时期。她叮嘱李巴山这些天要约束好漕帮中人,不要让他们滋事。 上次舞狮采的那个青,如果有心人去查,并不是无迹可寻。 好在那天大庭广众之下,青直接被苗显给买走了,就算查出了问题,跟漕帮一点不相干。 可惜就算人在家中坐,祸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这天并不是义诊的日子,省城的人都知道这种时候李家不接待任何病患,来了也是白来。几次之后都自觉养成了遵守时间的好习惯。 大门突然砸得乒乓响,十万火急的样子。 当林萧听到湘儿的报告赶到花厅时,就看到敖尔多一脸惶急地带着人进来,他们还抬着个十分虚弱的人,已经气弱游丝,不过那人却一直努力睁着眼睛没有闭上。 赶巧难得她今天穿的是女装。当抬着人的随从们看到敖尔多力荐的最后一丝希望竟然是个年轻的姑娘时,表情都有些难看。 戴着一只眼罩的男人没好气地说:“敖大人,我们是信得过你才把世子的安危交给你,结果在你辖下受了重伤不说,还介绍这么个年轻人来,你到底是何居心!” 敖尔多昂着脖子:“这是我们省城最好的大夫!我信得过她,世子能不能治好全看她了,你这么怀疑才是是何居心!” 伤者的腹部虽然包扎过,还在不停流血,林萧忙按摩穴位给他止血,对他们之间的不合视而不见,只管问自己关心的问题: “他是怎么伤的,被什么伤的?有多久了,之前都做过哪些处理上的什么药?” 听她这么问,几人到是老老实实地都答了。 都弄清楚了林萧才抬头说:“这位的伤很严重,我需要检查内脏是否有损伤,伤口也要缝合起来。少说也要两三个时辰,这其间不要让人来打扰。至于是否放心把人交给我医治,还请你们赶快做决段,拖得久了,我也没把握救得了他。” 然后好对管家说:“陈伯!带湘儿去准备手术室。”小丫环这些日子以来做她的助手,已经从之前见到血就晕倒,成长为一个合格听护士了。 那几个很霸气的随从明显不太相信她,不过敖尔多很坚持,他也不想让世子在他的地盘出事。现在事既然已经出了,要着急的就是补救措施,出了这个门让他上哪再去找靠谱的大夫来?若是有就不会把人抬这儿来了。 真出了人命,他也得吃不了兜着走,漕督这个位子就做到头了。所以他和会世子带来的几个随从据理力争。 林萧冷眼在一旁等着他们商讨出个章程,心里计算着每过一分钟这人流失掉的血量。 虽说医者父母心,但是见个人受伤流血,也没有非要上赶着医人的道理,特别是这种医不好就会倒霉的烫手山芋,反正选择权已经交出去,林萧认为有时候她也是很冷漠的。 他们争执了半天,终于征求世子的意见,那人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他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这才成功把人推去手术室。 剩下几人就在室外守着,敖尔多就在外面转来转去,把她家地砖都磨破了,当年他老婆生孩子也没见他这么着急。 四个时辰后,林萧带着几个助手满脸疲惫走出来,给出好消息,众人的心才算落了地。 人脱离了危险之后,不宜马上搬动,所以李家专门腾出个小院子给他养伤,他手下的几个人也干脆就在李家住了下来。 敖尔多每天来一次,至少呆一两个时辰才走,李家的小院成了他们衙门办公的地方,每天都有人行色匆匆地来去,好在他们每次他们都走小院子设的小门,不打眼,跟李家众人也没什么交集,互不打扰。 敖尔多刚跟养伤的世子汇报商量完,就到三元里那边抓人,都是些贩夫走卒,其中有不少是菜市场卖菜的。这里面还包括苗显的三个徒弟,本来是要抓苗显的,因为世子记得行刺人的容貌特征,和敖尔多一比对,确定是他错不了。 不过苗显行动之后自知不妙,先一步带着他的大徒弟逃出城去了。 苗翠那种顾前不顾后的性格,在得知道她娘家人都被抓起来了怎肯善罢甘休,上窜下跳要证明她师兄是无辜的。 敖尔多冷笑,他跟苗翠花可谓有深仇大恨了,正愁没有借口去找她麻烦,这就自动送上门来。叛她了一个扰乱司法公正,直接收押。 方德的面子如今也不好使了,他身后有王爷又怎么样,苗翠花的爹可是胆大包天到行刺王府世子,同样是王府分不出哪个比软重要。 他苗显妥妥是个反清复明的乱党啊!这个罪可以牵连全家的! 他方德有通天的本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能把方家摘干净就该偷笑。 方德有救于人,姿态放得很低,先是送了重礼又说尽了好话:“……些许小事,不知敖大人能不能往开一面呢?” 敖尔多一本正经:“方老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而是你的四姨太真的防碍到我们衙门办事,国有国法,不能因为人情而弃国法于不顾啊!” 方德:“我家四姨太就是个妇道人家,她能懂什么呀,不过是小妇人的无知胡闹,大人别跟她一般见识。” 把事情从涉及国法的高度降到了无知妇孺没见识,方德下的不失为以退为进的一步好棋。 若是个好面子的说不定被他这么一说也许就真不好意思计较。 其实苗翠花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不过是在公堂上撒了顿泼罢了,小事化无也就算了。 可惜他遇见的是敖尔多,敖尔多的儿子差点被苗翠花害成傻子,他要是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就有鬼了。 敖尔多说:“话不能这么说,看来你还不够了解自己姨太太的本事,太小瞧她了,我若是放了她,这件案子就别想办成,她还会继续捣乱,不信你问问看。” 方德使了个眼色给被扣在一旁的苗翠花,意思让她先服个软,人领出去了再说,可惜这媚眼算是给瞎子抛的,苗翠花跟本没看到他的暗示,还一脸义愤地附和敖尔多的话: “没错,你若是不放二师兄三师兄他们,休想我会善罢甘休!你这么明显的公报私仇,让我出去一定找证据告垮你!” 被呛声的敖尔多心情简直不能再好,对方德说:“你听到了,不是我不放人,而是放了就一发不可收拾。” 方德灰头土脸地回了家,一家子都在等他的消息,见他一个人回来都跟着愁眉苦脸起来,不见得人人都关心苗翠花的死活,只是方家姨太太被抓进大牢这件事,全省城的人都知道了,她们走到哪都能听到各种不堪的议论声,这不仅是丢她一个人的脸,全方家都跟着脸上无光。 一向慈和的老太太冷哼一声,对方德道:“你给我跪下!方家能有今天,你知道我付出多少心血?足足三代人才有今天,你们却不知珍惜!肆无忌惮地挥霍方家颜面,简直混帐!” 第12章 李大小姐12(完) 老太太把方德一顿好训后,又动用自己的关系网,想把苗翠花给弄出来。方家在这片地儿经营几十年,势力已经不小了,和官府都说得上话,放在平时弄个把人出来不在话下,这也是老太太生气的原因,明明能悄无声息就办成的事,两个小的偏偏要闹到满城风雨,这不是增加难度还授人以柄吗。 之前明明处得很好的知府老爷,这次却对他们家的事表示无能为力,说扣押的都是关乎乱党的重要嫌疑犯,没有上头的命令不能私自放人。 陈知府摆摆手:“方老板,不是我不帮你,而是这次的事情确实牵连太大,一不小心,本官乌纱不保啊,你送的白玉如意还是拿回去吧,本官最近修身养性,对金玉之物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方德追在后面:“哎,陈大人,万事好商量啊,陈大人!”见人急匆匆走远了,最终只能做罢。 方德对于苗家为什么被捉,方家人也是一头雾水,之前以为是敖尔多找碴公报私仇,看来里面还有们不知道的事儿,直到追缉在逃乱党的告示贴得大街小巷都是,他才知道苗家陷入了怎样的麻烦。可惜现在苗显不见踪影,想要当面问问他到底是真是假都做不到。 林萧除了每天多给一个伤患换药,日子一切如常。 穿过月亮门,就到了安置那位世子的院落,这个小院子原是李家老宅,李巴山当上漕帮帮主之后,把周围的地买下来改建成现在的样子,之前的院子虽一直都是家里老太太住着,自从老太太去后这才闲置下来,不过一直都有人打扫,这下就派上用场了。 院门口的守卫,是他们自己带来的大内人,不穿官服,却比穿着的还有底气,见到林萧照样很客气。 远远地就听见敖尔多的声音:“……请您放心,那些乱党跟本是乌合之众不足为虑……那个舵主他女儿徒弟都在我手里,不怕他不自投罗网!” 林萧清浅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世子殿下,我来换药。” 见林萧进来,他们停下交谈。世子倚坐在床头,脸色还有点微微泛白,不过以他那么重的伤势,已经是恢复得很好的了。 “又要麻烦李姑娘。”说完自觉地摆出方便他换药的资势来配合。 这位世子身份虽然高贵,却并不是不好伺候,从来都不挑三捡四,也不会时不时质疑大夫的能力,向来全力配合,在林萧来讲,这个是位相当配合的病人。 敖尔多本来被打扰正事有些不满,不过见了世子对她的态度又难掩惊异,这位世子表面上温和如玉礼贤下士,其实对谁都是带了一层疏离的面具。 今天当着他的面,对待这李家姑娘真是没把她外人,救命恩人到底是不一样,敖尔多心中盘算,面上一点不露,想着以后对待李家不仅要客气,到是还可以亲近几分。 晚饭时间李巴山忙完外面的事情回来,感慨颇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菜市场卖鱼的那个苗显,平时像个正人君子,谁能想到是乱党,现在他的头像贴满大街小巷,被官府通缉!” 林萧也是刚知道这件事,没想到苗显刺杀的对象被自己救活,反到先牵连出他乱党的身份,“您不是一向最敬佩舍生取义的英雄人物吗,怎么对象换成苗显就看不上他了?” 难道还因为当初那点事惦记着?看他的样子又不太像。之前他和方德赌马赢了菜市口那块地,苗显用老丈人的身份要求方德赖帐,害得李巴山大失面子还折了银子。 “我当然敬重英雄,不过他那样的哪里算!现在的世道真正的义士越来越少,多是看时局不稳蛊惑人心趁火打劫的人,还嫌大清国不够乱呐!有本事对着洋鬼子使,在洋枪洋炮面前还不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巴山越说越气,林萧忙着开导安慰他,也没心情去关注什么乱党不乱党的。 没有敖尔多从中作耿,李巴山又得了老虎这个得力助手,漕帮的生意蒸蒸日上,已经挤掉了几家老牌的河运帮会,成为省城最大,生意扩展中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也在上下齐心下一一解决,李巴山经商的头脑有限,看人却十分准,跟着他的帮派小头目们人品都相当不错,还一个比一个忠心,李巴山也拿他们当家人对待。 铜头的母亲生病在家,他为了码头的工作不能总是陪伴,家里的担子都落在他娘子身上,铜大嫂那段时间硬是累瘦了十斤,李巴山知道后,不由分说把老人家接进李家,由林萧亲自给她调养,直至她比以前还要健朗。 铜家一家人对李家父女感恩戴德,十分亲近,漕帮上下都知道帮主和大小姐仁义,主动求上门要加入漕帮的人比往年多很多。 醇王世子养好伤后,搬进了漕督衙门。他至力于肃清南方乱党,呼吁百姓们忠君爱国,因为宣传做得很到位,又温和施政,大半年下来也卓有成效,兄弟会的余党们除了逃往京城的苗显师徒外,大部份都被抓了起来。 苗翠花和她的几个师兄弟们因为实在不知道苗显的事,苗显又迟迟不肯露面,被从轻发落,特别是苗翠花有方德打点,在牢里也吃得好睡得饱,并没吃太多苦头。 因为她父亲不知所踪,又被关得久了,到是变得郁郁寡欢起来,比之前那个说话从不过脑子四处闯祸的样子长进多了。 这时候方家另外两个姨太太都挺起了大肚子,方家上下忙着照顾孕妇,再加上她在牢里呆过,不论是外面还是府里都谣言满天飞,下人们对她多有疏乎,时常让人觉得格格不入,相处久了总是有些感情的,而且方德不论为人还是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这时方德从国外订购的织布机到了,他忙于开设新式的织布厂,启用洋人的技术,事情多有赖国外留学回来的枊诗,方德和枊诗打得火热,柳诗喜欢方德的事方家上下无人不知。苗翠花见他如此风流花心,更加对方家心灰意冷。 假成亲的一年之期一到,苗翠花就带着奶娘离开方家回到乡下老。 方德在苗显出事后,派人多方打探,对苗翠花一直照顾有加,对苗家也算仁至义尽,这时去年成亲时大开筵席的风头已过,没人会去关注方家一个不受宠的小妾。 当然要除了林萧,苗翠花能被安然放出来,她还是出了力的,如果不是有人在世子面前美言,敖尔多不会那么容易放走大仇人。林萧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剧情已经被破坏得七七八八,何必非搞得人家女主家破人亡呢。 苗显已被朝庭的暗探抓补归案密秘处决,世子也乐得卖林萧一个顺水人情。他认准了一个苗翠花还翻不起什么风浪。 剧情至此就进入了后半段,至于后来,恭亲王失势的那段时间,方家受了牵连一落千丈,对他们家的财富虎视眈眈的众人都想上来跟着咬口肉吃。 恭亲王复位后,虽然方家也跟着重振家声,可惜到底伤了筋骨,行事变得低调起来,再不敢以广城第一大富商自居。 醇亲王有个能干的儿子,也渐渐被太后倚重,声威日显,和功高盖主的恭亲王分庭抗争。李家和醇王府交好,到是为他们省去不少麻烦,成了省城的新贵人家。 李巴山年纪渐大后,对帮中事务有些力不从心,不过他为人倔强,不肯服老,还想事事亲力亲为,林萧好言相劝加上威逼诱哄,才劝得他松口退休下来,把颇费精力的事情都交给别人处理。 李巴山赚够了养家钱,又安排好长年跟他打拼的兄弟,多余的钱财大部份用来给家乡修桥铺路,施粥赠药,还之于民,赢得交口称赞,背后又有与之交好的醇王府护航,顺风顺水,没再有什么波折。 广州城漕帮在李家手里发展壮大,不只是生意还有口卑,继任者甚至把它发展成盘距南部第一大帮会,与前期的良性积累是分不开的。 时间到了之后,林萧的任务板面上评分不太高,一个任务满分是10000分,及格六千,六千分全部作为灵魂存在异时空所消耗掉的能量,这次她得了七千四,只存下一千四百的能量点。 林萧点开系统商店,发现两千以下的商品和技能非常鸡助,干脆存着不花,选择进入下一空间。 再睁开眼睛,她已经进入宫心计的世界,成了整座唐宫之中说一不二的郭太后。 第13章 太皇太后1 诺大一个慈宁殿内,金碧辉煌,暖香怡人,太后娘娘午睡未醒,侍候的二十几人就一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直到听到里面的动净,宫人才轻手轻脚地捧着洗漱用具入内,能久在太后跟前的都是人精,知道她刚起床的时候,往往心情要好一些,便斟酌着把最近以来大家都想绕开,却又不能回避的事提了提: “回禀太后娘娘,进献凤凰朝日的司珍房宋司珍,日前已经革职贬做苦工,那个负责制做金钗的宫婢也罚了三十大板,她经不住打,已经去了。” 宫人越说声音越小,一旁的人也是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太后还余怒未消牵连已身。 原来之前太后带着一大群人初春赏花,正以炉火取暖,突然身旁宫婢赫然看见凤目竟滴出血红,惊呼凤凰泣血,如此不吉利的事件自然惹得太后震怒。下令彻查。 可是一路查下来发现并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一切只是机缘巧合,凤目里滴出的其实是蜡,遇热融化,才有这件看似不吉利的事情发生。这件事情最后处罚并不严重,最重也不过是撵了人和打几下板子,这在每天都更新换代的宫人来讲真的稀松平常了,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太后娘娘格外开恩。 谁知道被打板子的宫婢如此弱不禁风,就这么去了,给本来就让人侧目的事件,蒙上一层阴影。 众人都屏息等着太后的反应,林萧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现在是江采琼刚死的剧情,此时主角们都还小,剧情展开要在十几年后,心里略略有些放松。 林萧用郭太后常用的漫不经心语调缓声说:“哀家知道了,是她命薄怪不得别人。” 三十板子而已,看来女主她娘身体真的很弱,原主的记忆里有很多宫人挨过五六十板子后,隔两天照样侍候主子的。 林萧说道:“让尚宫局以后都专心做事,若是再出这样的批漏,哀家必定不会如此轻轻揭过!至于那支凤钗,一出世就夺人性命,毁人前程,可见不详,直接毁了吧,不要再呈到我面前。” 林萧其实对于不祥之说无所谓,只是原身因为此钗做了几天恶梦,她最后心里想的事就是得毁了此钗。 现在的皇帝唐穆宗是太后亲子,他事母甚孝,晨昏定省从不间断,听说太后午睡醒来,便过来看望。 “母后最近少睡多梦,用膳也不香,显见看着人都瘦了,儿臣专门命人炼制了丹药,希望母后凤体安康。” “皇帝有心了,哀家好了很多。”林萧面色温和,与皇帝闲话家常。 皇室中人虽不如寻常人家母子亲密无间,也是十分有感情,何况早年太后并不受宠,诺大皇宫只母子两个相依为命,郭太后闺名念云,是驸马郭暧和升平公主之女,汾阳王郭子仪之孙。 唐宪宗为广陵王时,就聘她为王妃。宪宗登基后,封为贵妃。宪宗在位其间,群臣多次请立贵妃为皇后,他都驳回群臣上书,宁愿空置后位。 只因她娘家势大,宪宗恐若封其为后再难控制,更因郭贵妃为人强势,做不来小意温柔的解语花,不是他的心头好。 身为先帝的正室嫡妻,却没能当上皇后,这是郭念云一生都忘不了耻辱,弥补不了的遗憾,好在现在她儿子登基,直接贵为太后。日子总算苦尽甘来。 “母后为何近来总是不能展颜呢?如今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不如朕陪母后出去走走?” 林萧心念一转,正好有些事该提一提,叹口气说:“哀家自然有京家的忧心,” 宫中最戳郭太后眼球的当属郑太妃母子,郑太妃当年不过是她贴身奴婢,趁郭贵妃身体不便时,爬上龙床,从此在宪宗晚年时混得风声水起,还被封为妃,生下最得宪宗喜爱的儿子光王。 若是郭太后能对郑太妃他们有好脸色就奇了怪了。而且林萧知道这个光王李怡以后可是有着皇帝命,他们之间早就积怨甚深,到时候李怡登基,不久郭太后就会被磋磨至死,她怎么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现在的皇帝还没认识到光王的危胁,毕竟光王现在还是个小儿,郑太妃母子每活一天都要仰太后和皇帝鼻息。 想到这儿,林萧不得不给他提个醒:“先帝在时对光王宠爱有加,这是满朝上下都知道的事,若不是先帝驾崩后皇儿天命所归,得群臣相助,这个皇位还不一定落到何人手里。”大臣们有支持他的,也有支持别人的。 这部剧里的女主角刘三好她父亲遭流放,就是因为他站错了队支持宪宗的三皇子继皇位,才被现在的皇帝清算贬黜,全家获罪。 皇帝初登基不久,还处在天下尽在我手的激动时期,意气风发道:“如今四海升平,天下大定,他一个十岁小儿,就算是觊觎皇位,又能有什么作为!” 林萧语重心长的说道:“一个小孩是不能做什么,难保那些还怀有异心的人不会借他的名做出什么,在背后图谋不诡。如果满朝上下一心辅君也就罢了……”她并不是在危言耸听,而是在陈述事实,这个世界如果她不来,所有的人将走向那样的命运。 皇帝脸色有些不好了,林萧正说到他的心里。登基以来,他站在高处,之前好多不明的事,现在都变得显眼起来。才明白并不是做了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反到是多了更多掣肘,朝中事更是迁一发而动全身,尤其是兵部大权旁落,每每触及他总有种力不从心之感。 皇帝说:“既然他们是我们的心头大患,不如直接除去。” 林萧低叹一声:“我与郑太妃之间不和,可以说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无伤大雅,如果牵扯到先皇子嗣,他们毕竟还是这个宫里的,到时难免有人就会说你为君不仁,借机蛊惑人心祸乱朝纲,动摇国祚啊皇帝。” 被林萧这么一提醒,皇帝的危机意识觉醒,越想越觉得光王母子留不得:“杀又不杀不得,放着还碍眼,那依母后之意,我们该拿他们怎么办?” 这时宫人引着尚宫局的蔡尚宫和阮司珍前来参拜,林萧对皇帝道:“事关重大,需容后再从长计议。” 对宫人说:“让他们进来。” 见过礼后,阮司珍对着端坐上位的林萧最先请罪:“奴婢奉太后懿诣毁钗,一时大意被铁锤所伤,请太后降罪。” 蔡尚宫接口道:“阮司珍报恙在身,精神欠佳,才会如此不小心,请太后恕罪。” 两人一搭一唱,到真不像是来请罪的。 林萧目光落在包成粽子的手上问:“伤口可深?” 阮司珍道:“一大片淤青。”说着就要解下包手的布巾。 刚才为他们带路进来的正是常在太后身边的徐妈妈,公认的太后身边红人,她察颜观色,见主子不似想亲眼见到伤口的样子,便制止阮道:“不用拆了,有污凤目。” 林萧又问道:“那支钗毁了没有?” 阮司珍道:“还没有,请恕奴婢直言,奴婢以为此钗毁不得。” 林萧目光沉沉地看她一眼,漫不经心:“嗯?” 阮司珍腹内想好的说辞,被太后这洞息的一眼看得一顿,她心中虽有些后悔,现在却不是她能退缩的时候,顶着太后和皇上审视的目光说:“奴婢做钗多年,向来小心谨慎,未曾受过伤,但是这次金钗在手,心绪不宁,做起事来处处窒碍,竟伤及自身,此钗诚如太后所言,乃是不详之物,若毁此钗,恐怕不详之事会接踵而来,到不如把金钗放于道观供奉,每天焚香诵经,化其戾气,除其恶瘴……” 皇帝正是因光王和郑太妃一事憋着火呢,口气不好:“区区一支凤钗,又有何需要避忌,危言耸听,可知有罪!” 阮翠云被他一喝吓得跪在地上,还是在据理力争:“回禀皇上,宁可信其有。” 林萧制止皇帝发火,语气甚是温和地对阮司珍道:“这支钗哀家记得是你也投入过不少心血,听说图样和前期搭配都是你想出来的,只是最后的程序才是其他宫人所做。“ 而那个宫人江采琼已经化成灰,安葬井底了。 林萧淡淡道:“这是你的心血,再加上已失传的点翠技艺,到是独一无二,舍不得毁掉它,也是人之常情。 ” 阮司珍脸色一白:“太后明鉴,奴婢虽然对金钗有些不舍,却绝不敢拿不详之事危言耸听。” 蔡尚宫现在也回过味儿来,忙跟着请罪,暗恨自己竟没识破阮翠云的私心,还相信她的一面之辞,带着她来见太后,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 “好了!哀家并没有说要降罪你们,只是提醒,你要清楚身为奴才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是听主子的命令,而不是自作主张!” “蔡尚宫!尚宫局一向由你统领,哀家没有闲工夫事事亲为,教导属下该怎么做好本份,也是你的份内之事吧。” 蔡尚宫此时也是冷汗直流,额头触地:“奴婢定当好好教导她们,不辜负太后重托。” 林萧摆摆手道:“行了,毁钗之令就暂且搁下,你们都下去吧。” 徐妈妈毫不掩饰幸灾乐祸地看了看蔡尚宫,正好被林萧看到,她微不可见地皱皱眉,心里想着:虽然贵为太后,身边的却都是存着自己心思的小人,连一个可以安心办差的都没有,简直是一窝猪队友! 第14章 太皇太后2 出了太后居住的紫云宫,蔡尚宫一直得体恭敬的微笑拉了下来,回头对阮司珍说:“你真是无知无畏,胆敢对太后阳奉阴违!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带你来请罪的,若是惹得太后娘娘不快,你一个人掉脑袋都是小事,整个尚宫局都要被你牵连!” 阮司珍急切地说:“尚宫大人,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敢隐瞒,不知怎地,我用铁锤毁金钗的时候,就觉得心神不宁,才砸到了手上!” 蔡尚宫一向看重阮翠云的手艺,她能爬上司珍之位,未偿没有蔡尚宫的推波助澜,她叹了口气:“不是我不信你,而是我的相信没有用!重点也不在于到底你有没有存异心,而是主子认为你有你就有!” “这次的事是你大意了,太后虽然仁慈没有降罪,你却不能不放在心上,我也不能置之不理,回去把宫规再学一遍吧!”这个惩罚看着轻描淡写,其实在某种程度来讲比挨板子做苦工要严重得多。 阮司珍的死对头钟司制听到这件事后,对身边的人嘲笑道:“她已经爬到了司级,是上品女官了,竟然还被要求重学宫规,又不是新进宫的小学婢,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看她以后在我们这些‘同级’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另一边郑太妃刚从御花园里把光王领回来,她刚刚听到光王说梦见了骑龙升天! 郑太妃听得心里翻江倒海,又是害怕这件事被太后和皇上知道了,他们母子两会被立即灭口。 一面又隐隐觉得兴奋。她生的儿子聪明令俐,同是皇家血脉,怎么可能是平庸之辈!她甚至想,要不是先帝死得太早,就凭骑龙升天这个梦,说不定她儿子才是天命所归。 她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宫女,艰难地经过二十几年才走到如今地位。可惜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先帝撒手殡天,剩下她们妇孺两个,又没有娘家撑腰,常常要受着太后和皇帝的奚落,一朝从宠妃回到夹着尾巴做人的日子,倒退二十年,比她当宫女的日子还要难过,因为人总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想到光王要受她连累更是难过。 郑太妃正在教育儿子什么叫祸从口出,有些话不能在外人面前说起。宫人进来回报,说太后和皇上请她和光王过去一聚。郑太妃又惊又怕,直到从太后紫云宫出来,她面色还是僵硬的。 光王的小手拉着郑太妃,看着她头上插着的翠羽凤钗,一脸的疑惑:“娘,太后娘娘说你带这钗好看,可是之前宫女们都说这支钗是带着噩运的,太后是不是不安好心,为什么偏偏送给你戴?” “嘘!”“娘教过你多少遍不能在外面随意说话,快跟我回宫!”她拉着光王步履匆匆,正好与尚宫局的几人擦肩而过。 凤凰朝日闹出那么大的风波,就算当初还有不知道它的,现在宫里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何况这东西就是从尚宫局进献上去的,她们一眼就看到郑太妃头上带的那根钗了。 一时间几人神色各异,钟司制面色微哂:“看来,太后娘娘已经给凤钗找到栖身之所。你可以安心了,阮司珍?” 胡司设:“不是要说送去出云观吗?” 钟司制:“要化戾气,玄武天尊哪能和太妃娘娘这尊活菩萨相比,你说我说得对吗阮司珍?” 阮司珍也是又惊又急,解释道:“我以为钗会被放在道观里供奉,没想到会被赐给了太妃娘娘……” 钟司制道:“在我们面前就不要装了,你的本事,这里个个都领教过的,能一举除掉宋司珍和司珍房最有潜力的新人江彩琼……你能想到的事情多了,表面上装得大仁大意,不想金钗被毁,一转眼就自伤其身……现在你得偿所愿讨了太后欢心了!谁能想到原来你这么会揣磨人心……” 阮司珍涨红了脸,分辩道,“我没有做过!” 蔡尚宫:“够了,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们胡说八道!太后娘娘的心思,岂是我等奴婢能猜度得到的!”几人都不敢再大声议论,跟在尚宫后面,去给妃嫔们请安。 钟司制落到后面,对阮司珍小声说:“现在你满意了,让你毁钗你就推三阻四。太后娘娘金口玉言说此钗不详,你却非要留下,如今钗戴在郑太妃头上了,她若是真倒了大霉,岂不是跟你脱不开关系,看别人倒霉上瘾是吧!真是个害人精!”说完她就拂袖而去。 阮司珍匆自皱起了眉头,看看被故意砸伤的手,她没想到牵连太妃的,看来得想个办法,帮太妃母子渡过这一劫。 太后的宫里,皇帝有些意外:“母后,你认为真的行得通吗?莫非真信那支钗的不详之说?就算真有不详,也不一定会马上应验吧。还是您另有打算?” 林萧道:“现在别人肯定都以为我会借着金钗一事打压加害他们母子二人。我们还没有出手,就会有人先忍不住自乱阵脚。你且看吧,若是有人自作聪明,做出什么糊涂事来,就不要要怪我顺水推舟了!” 她在如今这个位置上,要除掉谁并不是难事,有众多奴才会争先恐后地为她效力,准会让该死的人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不过她这个人向来不习惯杀人见血,凡事喜欢步步为营。 不是林萧非要和光王母子过不去,而是他们会在日后威胁到她,她又不是圣母,这种时候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皇帝感兴趣道:“听母后这么一说,朕到是真想看看他们会出什么昏招了。” 母子俩对视一笑,其中的不怀好意毫不摭掩,真是十足十的坏人。 果然,事隔两天,突然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来回报:“启禀太后娘娘,光王从树上摔下来,摔破了头,可能是要不好了!” 第15章 太皇太后3 出了这种事,太后和和皇上都移驾太妃母子的寝宫,太妃见过礼后,哭哭啼啼地说:“都是妹妹不好,没有照顾好皇儿……” 她是认准了太后要害光王,哪里肯让他再离开视线,光王平时的小娱乐放风筝什么的更是不敢再去了,走路也不敢让他路过池塘,成日里惶惶不安,可是左等右等,也没等来太后出手。只得用了阮司珍进献的法子——以退为进让光王假装痴傻。希望太后和皇上以为光王从此没有危胁,好放他们母子出宫。不过她打的如意算为时过早了。 林萧颇有耐心地等她哭完,扫了眼四周,只有几个侍候的小宫女,淡淡问道:“是哪个太医给光王诊治的?” 郑太妃有一瞬间的慌乱,没想到她先问这个,又马上正色道:“是太医院的徐太医,徐太医行医数十年,十分有经验,既然是他说出这种话,妹妹便不抱什么奢望皇儿能好起来了!请求太后恩准我们离宫去道观里祈福积德。” 林萧无视郑太妃的要求,对左右道:“去把徐太医宣进来。” 在太妃的忐忑的目光中,林萧回过头来对她说:“太妃,不是哀家说你,光王才出了事,你不想着好好给他治病,反而要出宫,未免太薄情了些。光王毕竟是你亲子……为什么急着走呢,难道其中还有什么哀家不知道的隐情,还是你觉得在宫里住着不安全?” 太妃脸虚弱道:“怎么会呢,姐姐说笑了。” 皇帝冷眼瞧了多半天,想到她这么反常必有猫腻,冷笑道:“说笑?看来太妃并不忧心十三弟的病情,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说笑。” 郑太妃被皇帝母子打击得抬不起头来,更对他们不按牌里出牌心急如焚。就怕事情露陷儿,心里急得什么似的。 徐太医其实来得挺快,他早就在太医院候着等着听宣了,林萧又让太妃当着他的面复述了一遍情况:“这就是你诊出的结果,可对?” 对于人脑记忆等事,太医们向来拿不准就会打太极,毕竟谁也没有华佗敢于开颅的本事,主位上的郑太妃说:我儿撞完了头看起来眼见着就不那么伶俐了,他们就说:积血淤塞,若一直血气不畅,确实可能会影响智力发育,主子又问:到底什么时候能治好?太医没把握就说:头部构造复杂,这个说不好,或者三五天或者永远这样儿。 徐太医入招进宫,一听郑太妃所说起光王的病情,虽然奇怪她是按最严重的情况来回禀的,颇有些奇怪,毕竟哪个当娘的都希望自己儿子好。转念一想,太妃都帮他把最难的说出来了,干脆顺水推舟,又表白了一番会全力救治,但是结果如何就要尽人事听天命了。 现在太后如此严肃地问他结论,当下冷汗直流。宫里宫外都知道,郑太妃母子早就过气了,到现在能有一口饭吃,都是仰仗皇上和太后的,来她宫里看病也不怎么上心,便危言耸听,把病情说得严重一些,若是后面治不好,跟他也没有多大关系。当然能被派到清思宫,徐太医在太医院混的也不怎么样。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想起后悔来,不过太后都这么郑重地问了,他现在要是敢吞吐犹豫,岂不是会给主子们留下他医术不精的坏印象,头内积血的情况会好转的极少,当下徐太医十分肯定地又说了一遍。郑太妃悄悄松了一口气。 林萧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对徐太医道:“以后光王的病都交由你负责了。” 打发了太医,又安顿下光王,林萧半点没有多试探光王到底是不是真傻的意思,再聪明也是个小孩儿,林萧可不想给他们露馅的机会,林萧对郑太妃叹道:“哀家记着光王前两天才着了凉,今天又摔了树,真是多灾多难。” 郑太飞低眉顺眼:“劳姐姐记挂。” 林萧话峰一转:“哀家不记挂不行呀!太妃你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只有这一个儿子也不放在心上!先帝去后,你便只剩一个任务,就是好好抚养光王长大,可是你是怎么做的,光王在你身边履履出事,你说,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哀家还留你何用?” “妹妹不是故意的,对待黄子龙孙怎敢不上心,请太后息怒!”其实要说上心,还真没先帝在时那么上心,毕竟之前光王是她争宠,吸引先帝的重要道具,如今先帝死了,她的待遇直线下降,要烦心的事情很多,光王大多数是自己在院子里玩耍。 林萧语气平淡的说道:“他摔伤了,你不想着好好医治,竟然想把亲儿扔到深山道观中去,到底是何居心? 郑太妃直接跪了:“求太后恕罪!臣妾再也不敢了!” 林萧轻轻一叹:“不是哀家不通人情,只是皇室血脉非比寻常,为了光王的安危着想,他不能再跟着你了。中宫皇后身子向来不好,哀家要肩负管理后宫之责,没有时间亲自抚养,看来只能交给别人了。” “别人?宫中主位上的女子都是皇上妃子,光王虽小辈份却大,嫂子如何养小叔子,除了妹妹谁养光王都是于理不合啊太后,妹妹再不会让皇儿伤一根毫毛,求太后开恩!” 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郑太妃这么一说到是提醒了林萧:“你说的也有道理,皇帝的妃子们是不合适,这样吧,就从甘露寺把安氏接出来,封为安太妃,负责教养光王,这回你你没有异议了吧? 宪宗时郑安两人争宠可是争得你死我活,安氏虽然也受宠却因没有留下先皇子嗣,老皇帝一死,宫里马上没了她的立足之地,只能到甘露寺出家,现在林萧说把她接出来封为太妃,还给个孩子给她养,简直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陷饼,救她脱离苦海。 林萧虽然继承了记忆却不会继承感情,所以她对不论是安太妃还是郑太妃其实都没什么感觉。也不觉得放她回宫来会碍到眼,安氏只要还有一点脑子,就该知道抱哪支大腿她才能享富贵保平安。 郑太妃却没有那么淡定,在发现太后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要这么做时就一口气上不来,晕了过去。光王还懵懵懂懂就被人安排换了一个宫住,他到是没有吵闹,还记得郑太妃之前嘱咐的话,一定不可以在她以外的人面前显露没傻,不过马上这就不重要了。 林萧被一群挺胸昂道的宫女太监簇拥着出了太妃宫的大门,正看到徐太医还在这里候着。见到凤驾过来急忙行礼。 林萧在走他面前的时候停下脚步,也没叫他起来,慢悠悠地说:“你在太医院任职也有年头了,应该明白给主子看病最要小心谨慎,切忌行差踏错,否则不但自身难保,还会给祸延家人。” 听到这儿徐太医额头的冷汗眼见就下来了,林萧继续道:“今天在这宫里你的诊断哀家可是记住了,他日若有出入,哀家要唯你是问!”说完她踏上凤撵乘车离去,留下个全身僵硬的徐太医在那里回味她的话。 这个晚上,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觉,徐太医一宿没和眼,脑中都是太后、皇上、郑太妃、光王,这些宫里的主子不停地出现,他把太后的几句话过了无数遍。那些话乍一听她好像没说什么,其实又什么都说了。 因为琢磨得次数太多了,产生了疲劳感,除太医又怕是自己揣错了圣意患得患失起来。第二天他顶着个浓重的黑眼圈,咬牙做了个改变他一生官途的决定,在给光王的药里加了不少料,天长日久下来,这种药吃多了,好人也会吃成呆子。 要接安太妃回宫,太后一句话下来,底下的人简直忙翻,修茸宫殿,布置摆设,给安太妃打造首饰衣物,晕过去的郑太妃醒来后,不甘儿子被送给别人养,跑去找林萧哭求,林萧被她烦得没办法,干脆下令让她禁足宫中,无旨不得外出。 第16章 太皇太后4 这一日尚宫局的众人如往常一样侍候太后早起用膳梳妆,在宫中生存要想不被泯然众人,最要紧的一条就是在主子面前露脸,而这后宫之中掌握着实权的最大的主子,无疑是皇上亲母——太后娘娘。 呈到她面前的东西无一不是费尽了心思,集众工之力打造的精品。 来侍候她起居,自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太后一个身上,虽然她们不敢盯着瞧,但是这种被围观的感觉还是有如实质,林萧这样密集地被人瞧习惯了,她也就淡定了,现在做什么事都是不紧不慢特别有范儿。 林萧穿戴好,看着铜镜里的宫装美妇人,虽然已经年过四十,却依然不掩风华,五官雍容又明艳,气质尊贵大气,怪不得能压住一后宫的牛鬼蛇神。她目光扫过镜子里的凤袍,疑道:“梨花?为何有分离之花啊?” 众人有一瞬间的怔忡,全都屏息敛神,宫里静得针落可闻。 只有钟司制面色未变,面带着笑容说道:“回太后,梨花旁边绣着桔子花,两花并立,寓意吉利!” 古人的智慧与心思有时真是巧夺天工。太后按例不能穿太鲜艳的颜色,要有寡居的淡泊,还要有一国之母的庄重,向来常用代表尊贵的黑红二色,尊贵是尊贵了,不过到底不如鲜嫩的颜色好看,要有新意,只能在花纹上下功夫,林萧赞道:“今天的凤袍格外精致一些。” 蔡尚宫笑着答道:“钟司制的心思巧妙,想到用叠加累丝的办法,让花瓣看上去更诩诩如生,司珍房配合打造同款的金钗首饰,才能够配成一整套,精益求精,穿在太后身上异常华美。” “锦袍绣满百花,凤凰留驻金钗,寓预示春回大地,有凤来仪。” “娘娘,正合眼前的良辰美景呢!” 林萧道:“的确不好辜负眼前的春、光,听说琼林苑的花儿都开了,既然你们个个都这么嘴甜,就赏赐你们陪哀家赏花游园吧。” 谢过了恩,众人跟在太后后面去逛园子,随从加上尚宫局的人,浩浩荡荡一大群。 长安的皇宫占地面积很大,是明清紫禁城的四五倍,而且里面并不全是巍峨宫殿群,还兼顾有景色极美的园林,其奢华程度,可谓历朝之最。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奇珍异木,现在还未入夏。并不是所有花树都绽放的季节,不过正是这一分春的生机,枯枝新芽芬芳吐蕊格才外让人心折。 太后摆驾声向来闲人回避,本来会有专门的太监去开道的,郭太后做为后宫霸主,横行也有几十年了,哪里还会有人不知道避忌,所以开道这道工续都省了。凡是长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能往枪口上撞。 没想到今天却有两个人斗得乌眼鸡似的人,格外投入而没注意到太后凤驾已经过来。 虽然离得还远,但这白玉桥九曲通幽的设计,即使隔着好一段路一行人也能把前面人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一个女声气疾败坏地道:“……摆出弱不禁风的样子给谁看?!现在可没有人会怜惜你,我的品级比你高,难道担不起你行礼吗,竟然给本宫不情不愿,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迷惑皇上,不叫你尝尝厉害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另一个跪地之人明显的不情不愿,行着礼,同时也连讽带嘲地挖苦回嘴,宫里女人争的是什么,不是就皇上的眷顾嘛,就算品级再高,不得皇上欢心,照样不顶用!之前训人的女子被讥讽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跪地之人因为视角的关系,余光先看太后一群人从桥上走过来,连忙低眸垂首,掩住嘴角勾起一抹得意,幽幽道:“臣妾有罪,万望修容娘娘海涵。看在同为皇帝妃子,能网开一面,不与我等无知妇人计较。” 宫中最老生常谈的争风吃醋,若是依照郭太后以往的性子,遇上这样不懂事的宫妃,必然会管上一管,甚至杀一警百,来巩固她在宫中唯我独尊的威严。林萧却不想因为这两人搅和了游兴,也不想当这个断案的法官。 不过也不能当没看见,有事情找皇后啊,皇后虽然病歪歪的,不是还活着嘛,“给皇后送过去,让她好好教导她们为妃的德行。” 林萧道:“看来这边的园子真是够热闹的。” 随在太后身边的众人有志一同地忽略两个刚刚还趾高气昂的宫妃变得死灰的神色,对太后刚刚的处置有一瞬间的怔忡,钟司制反应最快,笑着接道:“是啊,奴婢早就听说琼林苑的玉兰花美伦美奂,今天沾了太后的光才有幸一睹它的风采。” 说到逛园子林萧带了些笑模样,对着钟雪霞笑嗔道:“真是个促狭的,就去琼林苑吧。” 太后凤驾继续往前,众人无事人一般恢复刚刚的和谐美好气氛。 可惜今天此行注定要波澜不断,林萧看着眼前泪眼汪汪的小娃娃,轻叹了口气,对他柔声道:“你是瀍儿?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又问左右道:“跟着五皇子的人呢?”这孩子看着有些面熟,她真是想了一会儿才想到曾在一次宫宴上匆匆见过一面,竟是她多日未见的小孙子。 徐妈妈道:“这附近并未看到有其他宫人,奴婢这就使人去查!” 三岁的小包子话还说不全,刚刚摔了个马趴很疼,却被一行大人走过来的浩大声势震住没敢哭,现在有人对着他柔声细语,委屈地鼓起腮,可以放心吧嗒吧嗒掉眼泪了。 林萧十分无奈,她对这种软包子向来没什么抵抗力,何况还是她的亲孙子,取出罗帕给他擦花掉的小脸,“好啦,不哭啦,都成小花猫了。” 看到孩子破了皮的小手,林萧皱了皱眉头,看来今日园子是游不成了! 她倾身抱起孩子,徐妈妈忙跟在后面,一幅怕她摔倒的架势,又不敢上前碍着她的道儿,着急道:“太后,五皇子还是给奴婢抱吧!” 林萧:“无防,他人小体轻,哀家抱得动。” 徐妈妈心里流泪:祖宗,就算你抱得动,普天之下谁敢劳你动手啊!她跟在后面倾身半护着太后金躯往前走,比她直接抱着小皇子还累! 好在没几步就是凤撵,林萧带着小豆丁登上一直跟着的凤撵。起驾之前对尚宫局的众人道:“今天是游园哀家是游不成了,你们若有雅兴,可以继续畅游一番。” 蔡尚宫做为代表当下表示:还是五皇子的伤势重要,太后您都回了,奴卑们哪还有游园子的雅兴,干脆所有人改道三清观,去为太后和小皇子上香祈褔。 林萧对左右说道:“起驾回宫,再叫个太医过来。” 第17章 太皇太后5 五皇子的亲娘韦氏早年得宠过一段日子,可惜好景不长,她又在生孩子时血崩去逝,所以五皇子生下来就是个没娘疼的,一个话都说不全的小娃娃,没人给他筹谋撑腰,很快就被皇上忽略,一直以来都是交给奶娘嬷嬷们照看,在宫里主子们面前像个透明人一样。 太后亲手抱起五皇子,疼爱之情除了让人感动之外,更令人意外,因为太后平时对孙子辈并不怎么关心,全都交由皇后安排。还有之前她对失仪宫妃轻拿轻放,再一次刷新了宫人对太后尊贵严厉喜怒不定的既定印象。 宫里消息传播得飞快,林萧命人给小皇子收拾的功夫,她亲手抱着五皇子回宫之事已经传遍宫闱,该知道的全知道了。 缠绵病榻的皇后得知这件事,更不敢耽搁,拖着病体下床,匆匆就前往紫云宫请罪。 皇后性格软弱,出身也不高,就算当上皇后也压不住后宫蠢蠢欲动的嫔妃们,向来不得太后欢心。此次皇后过来,本以为只有站着听训的份儿,没想到太后竟拉着她手亲切地问她的病情,又把她所出的孩子关怀了一遍。 皇后简直是受宠若惊,诚慌诚恐地陪着太后说了会话,告辞出去时还有些晕乎乎的。 如果只是一件两件事从宽处理,只能说明太后当日心情好,对下施恩,等次数多了,人们还是发现,太后真的宽和了很多,妃嫔和宫人们不再动轧得咎,宫里如同凛冽严冬刮进一股柔和春风,润物无声,却有不少人从中受益。 皇上最近在太后宫里总能遇见李瀍小朋友,于是以为太后之前总是很严肃,就是太寂寞了!现在有个孙子可以绕膝陪伴,连性格都变得开朗很多。 皇帝道:“五儿的母妃早逝,只有奶娘抚养总有不妥之处,母后若是喜欢,不如就养在紫云宫里吧。” 林萧道:“哀家不过是看他自幼失怙所以多照看一些,咱们皇家哪有祖母抚养皇子的先例呀,还是放在原来的宫里就好。” 原来宫人对五皇子怠慢是知道他爹不疼娘不爱,现在都知道五皇子入了她的眼,还能不见风使驼,风向早就变了,她知道那些奴才们削尖了脑袋都想去侍候小五,之前冷漠的嫔妃们变身一个个慈母,来关心小孩的日常起居了,林萧是觉得那孩子乖巧聪慧,有几分喜爱,知道宫内众人的所作所为,对他的生活状况一点也不担心了。所以放在哪里养都是一样的。 林萧笑道说道:“其实,看到这个小家伙,哀家总会想起皇帝小时候,那时,先帝眼里从来没有我们母子,每当你扬着小脸问起父皇为何不来看我们时,哀家心疼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现在皇儿你做了皇帝,哀家也明白了何为‘在其位谋其政’,做皇帝的要日理万机,哪有那么多时间陪伴后宫妇孺呢!五儿的母族出身低,大统怎么都轮不到他来继任,又是个小孩子,哀家便想着可以多疼爱一些,皇帝不必介意,在哀家来讲,他和其他皇孙们都是一样的,都是你的孩子,哀家一样都疼爱。” 她的意思是说:哀家心里清楚得很,先有皇帝,才有皇孙,若论远近亲疏当然是皇帝这个亲儿子更亲。她是爱屋及乌才对小皇孙好。 “不论他们的母亲出身如何,即然成了皇室子嗣就不能再随意对待,我们得养大他,教导他,让他懂孝悌,顺亲长,忠于君!如果任其发展,结交到了不好的人,对于未来的正统来说就是一场隐患。” 李唐王朝的王位更替,从太宗皇帝起就多伴随着流血与冲突,成功登上皇位的没有几个不是踩着兄弟的失败上来的。所以他们这些兄弟从生下来就是对立的立场,同母都是如此,何况皇室更多的是异母兄弟。当然,对待儿子的态度就不同了,就算以后争皇位,也是他们下一辈兄弟间的事。 皇帝给太后一席话说得十分惭愧,这个孩子从出生到现在,他见到的次数真是十个手指数得出来,还包括这两天在太后宫中的。 更加坚定了他让太皇抚养五子的想法,他相信凭母后的本事会把这个孩子教导得很好。“母后闲来无事,有他相伴也多些笑颜,儿臣也是在母后身边长大的,现在不能日日在母后身边尽孝,就让五儿代父尽孝吧。” 皇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看来他是真想让她帮忙养孩子,当太后的日子看起来花团锦簇,其实久了真是挺无聊的,有个幼儿逗弄,也能打发时间。林萧便答应下来。 从此小孩儿住进了紫云宫后殿。这件事定下来后,最开心的无疑是五皇子小包子,他平时就恨不得长在紫云宫,粘在祖母身边。现在如了意,每天都笑得眉眼弯弯。别看他才三岁,在宫里被忽略久了,也不是没有眼色的天真小孩子,谁真心对他好又能护得住他,小孩子有种天然的直觉,所以才常常腻在林萧身边,谁都哄不走。 有个小孩子要教养,林萧的宫廷生活变得充实起来,要为他的衣食住行操心,为他挑选近身内侍,为他遍寻名师,凡是她认为一个皇子该具备的技能,都教与他,就算林萧不会教,她掌握着全国的丰富资源,只要一句话,什么名师大儒都得万死不辞。 李瀍小朋友的童年到少年的所有时光,几乎都花在各种文武课业上,与其他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子宗室子相比,堪为最苦逼的小皇子。 因为此时正值国事纷乱,皇权削弱的时期,皇帝登基后会早早立下太子,其他诸子皆封王,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领一地的供奉,一生享用不尽。不想去封地的也可以上折子向皇帝在朝中求取个一官半职。不过此时皇室的风气多骄奢淫逸,很少有人会自找麻烦,都跑去封地当土皇帝了事。 清泉宫的荷塘旁边,十岁的光王李怡正开心地玩着乌龟,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宫婢趁着无人跑了过来,惊呼道:“小王爷,原来你在这里呀,我找了好久终于找到你!” 光王的注意力还大部份都在翻了壳的小乌龟身上,头也没抬玩得专注。 小宫婢刘三好等了一会发现没人理她,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李怡的袖子:“小王爷,我听说你离开了娘,所以特地来看你,离开娘亲很苦的,你不要不开心,我带了糖莲子给你吃。” 小光王听到有吃的终于抬头:“糖莲子?” 刘三好用力点点头:“恩,糖莲子,苦中一点甜。” 光王看到吃的就双眼放光,吃到嘴里却苦了一张脸:“真的好苦啊,比我吃的药还苦,我不吃了,呸!”果断吐掉。他一个小王爷自是骄宠着长大的,就算新皇登基也没去苛扣他们衣食,自然从没吃过苦味的食物。 刘三好有些皱眉,“小王爷,你怎么连一点苦都吃不了。” 光王歪着头:“你好奇怪,为什么苦苦的东西非要我吃。” 刘三好想到他悲惨的遭遇,和她自己被发配为奴又死了娘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打算就此原谅他浪费了食物,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您想念太妃娘娘,不过,总比我强,就算分开了你们还能见到面,我娘她一睡就再也没有醒过……” 光王不太明白她在说什么,傻傻地道:“你说我娘啊?她正在殿里打络子呢,说是要给我编玉佩。” 刘三好向正殿的方向小心地望了一眼,小声道:“你是说安太妃娘娘?她又不是……”因为刘三好娘亲去世之前,想看一眼家乡的琼花,遇到的老嬷嬷说她是小宫女没有资格去摘花,当时是光王送了她一朵琼花,在听到光王的事情后,总想来安慰他。 “王爷!奴婢送药来了,太妃娘娘说,让您趁热喝,喝完了再马上吃颗蜜饯,就一点都不苦了。” 光王苦着脸,听到有甜甜的蜜饯又亮起眼神:“真的?” 宫女:“当然是真的!太妃娘娘特意吩咐司膳房做的蜜饯可好吃了!” 刘三好见有人来,不敢多呆,一溜烟跑了。 宫女回到殿中复命,安太妃正站在敞开的窗口边,此处能把光王对着小乌龟的自言自语的稚语听得一清二楚。安太妃寒着一张脸问:“那个小宫婢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 “看她的衣服,应该是尚宫局的学婢,竟敢在光王面前胡言乱语,挑拨娘娘和光王的母子感情,实在大胆,要不要奴婢去教训她?” 安太妃沉默片刻道:“尚宫局向来由太后娘娘直接管辖。哀家若是问罪小宫女便有越俎代疱的嫌疑,为免太后怪罪,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告诉门口的侍卫,守紧了宫门,再也不许她再来!无关紧要的人都不可以接触光王!太后娘娘圣恩浩荡,允许哀家从寺里回宫,把光王交给我抚养,哀家就不能有负娘娘的所托!” 安太妃攥紧了手中的罗帕,她绝对不能再回寺里!过那种暗无天日的苦日子!唯有抱紧太后的大腿,绝不能让人把她得来不易的皇子养母的身份破坏! 在安太妃严防死守下,清泉宫再没有外宫的人能接触到光王。郑太妃不论买通多少人,花了多少银子,都见不到儿子,也打听不到他宫里的消息,整个人变得暮气沉沉。 林萧听到回报,对安太妃的作法很满意,让人赏了她一堆银子衣饰。 第18章 太皇太后6 时间如白驹过隙,二十年匆匆而过,唐皇朝经历了几番风雨变换,皇帝就换了三个,穆宗第二子文宗驾崩后,轮到颍王李瀍即位,就是林萧亲手养大的小皇子,次年改元会昌。 林萧也早就从太后变成了太皇太后,唐朝的后宫没有女人不得干政说法,多半是因为这个朝对女人开明的态度,还有当年武氏则天开了个好头。 穆宗皇帝刚去逝的时候,还有部份朝臣上书支持太后临朝称制,林萧自知没有野心也不是励精图治那块料,何况此时的大唐内忧外患,已经开始走向哀落,王朝更替自古盛极必衰。 林萧没有那个自信能够力挽狂澜,就算累死累活也只是在给之前的昏君侫臣们补窟隆,哪有当个安享尊荣的太后自在,所以她一面支持穆宗子嗣登基,一面培养小五的各种能力,以免李唐王朝到了这一代真的后继无人。 直到李瀍顺利登基,她终于可以松口气,安心做她的富贵闲人,也可以腾出手来收拾气焰日嚣张的奸宦们。 马元贽做为一个太监,做到大将军应该知足了,可他偏偏贪心不足想蛇吞象,前两任皇帝的废立都有他的影子,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不过熟知剧情又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的林萧却是再清楚不过。 马元贽他结党营私,排除异已,无所不用其极,林萧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把马元贽为首的宦官势力粉碎,让小皇帝坐稳唐皇的位置。若只是对付一个人,还可以派人刺杀了了事,可马元贽在朝中军中都经营多年,还接手之前的大太监仇士良的人脉关系网。 势力便及朝野,虽然还算不上独揽大权,不过拨出萝卜还带出泥,若是冒然除之,必会动摇朝堂安稳,牵连国运。所以要对付马元贽并不是能一簇而就的事。 这天皇后来林萧跟前刷孝心时提起一事。 林萧有些诧异地道:“你想为皇上纳妃?” “是啊太皇太后,皇上从开府到入宫都一直只有我们几个,后宫都住得空旷旷的。” 林萧道:“皇后能事事以皇帝为先,为皇室能多子多福计,是皇帝的福气呀。” 皇后喜道“太皇太后谬赞了,孙媳身为皇上嫡妻,只想着能为皇上分忧。” 林萧颇为欣慰地点点头,别怪她对选妃没有反对,此一时彼一时,她在现代时是一夫一妻的支持者,可是当皇帝的如果还想着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就是在招祸了,而且自己看大的孩子,自然想给他最好的,质量上不去,能在数量上补足也行啊。 皇后见她心情似乎不错,又道:“孙媳妇身边的宫女巧惠,向来灵俐,服侍人再好不过,孙媳看她是个好的,也请皇祖母参详参详……” 林萧敛了笑容:“是皇帝看中了这个宫女,跟你透露过这方面的意思?” 皇后陪笑道:“是孙媳看她乖巧,德行也出众……” 林萧神色淡淡道:“宫婢的出身太低了,其中还有不少的罪臣的家眷,哪能与天子之尊相匹配!哀家还以为是皇上看中了哪个灵俐的,没想到是你自作主张。” 皇后被说得下不来台,压根没想到事情会不顺利,尴尬道:“啊?孙媳是看着她品性容貌都是上乘,一时未能想到她的身份寒微。” 林萧直想叹气,“皇后,你身为皇帝的正妻,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还有哀家亲自主婚,别人纵有再多宠爱,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妾侍,你大可不用放在心上。哀家能体谅你的心情,只是皇上是你夫君,你也对他的事多上上心。”要给自家孩子塞女人也就罢了,塞宫女是不是有些过份了? 林萧这些年抚养小五长大,还是很有感情的。她点到即止,没有给皇后难堪,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 这个皇后是当年几方势力角逐的结果,政治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要说跟皇帝的感情基础肯定是没多少,皇帝登基前在宫外的那几年就已经娶妻,若是合得来,感情也该陪养得差不多,可惜他们两人一直关系淡淡的,明显没能让小皇帝把她放在心上。 皇后的资质什么的到是不差,世家大族养大的闺秀,耳濡目染,都挺拿得出手,若为普通大家族的嫡妻也当得。只是一入宫为后,可能是兴奋骄傲劲儿还没过,气度胸襟反到些不够了。 她常拿其他几个妃妾的不好有意无意地在林萧面前说。 林萧又从不让妃子们来她的宫里,每天只听到皇后自说自话,反到对她印象不好起来。 哪有当祖母的总盯着孙子后院的。她又不打算弄权,通过嫔妃来控制皇上。 林萧有的时候真被她弄得头痛,又要顾忌不能太落皇后面子。 皇后是含着泪走出兴庆宫的,她确实见皇上偏宠大明宫王贵妃,有些沉不住气,想选些新鲜好颜色的女人来分宠,身边的宫女就成了好人先。 纵使这些宫女再漂亮受宠,身份所限,也成不了她的威胁,陪嫁过来的家生奴才,知根知底,可以任意让她拿捏。 本来她打算扶上一个跟王贵妃打打擂台,同是世家闺秀出身,甚至王贵妃的娘家更受皇上重用,她怎么还能坐得稳呢。 皇后不敢直接跟皇上提,知道皇上和太皇太后一向亲厚,想借着太皇太后的口说出来,不过是赐个宫女,皇上哪会为了丁点小事拂太皇太后的意,谁想到刚提个开头就被堵了回来。 姜嬷嬷是宫里的老人,在皇后入宫后才来侍候,有些事比别人看得更清楚明白,低声道:“我的好娘娘,您怎么就忘了,当年深受太皇太后忌惮的郑太妃就是宫女出身,如今再看郑太妃的下场,您就不该在太皇太后面前提什么宫女的事儿!” 皇后被普及了一遍老黄历,十分后悔跑到太皇太后前去提这个事儿,若是皇上知道了少不得还要怪她不懂事。皇后进宫没有多长时间,只知宫里有个形同隐形的郑太妃,却不知前情,被嬷嬷一提醒,才醍醐灌顶,惊觉失言。 皇帝下了朝就来看望林萧,还拐弯茉角地问她是不是生气了,一边观察她的面色。 当年郑太妃风光的时候,小皇帝是没经历过的,他从小在林萧身边长大,那时她早就权倾后宫,看着她对郑太妃光王等人一直都是无视态度,跟本没多重视过,连刁难都很少有。 小皇帝总觉得宫中的老奴才对于太皇太后和郑太妃间的恩怨传说有些夸大其辞,根本是小心翼翼习惯了,怕任何有关郑太妃的事惹来他祖母不快。不过在这一点上皇帝也是同样心思,他也不想她生气。 林萧哪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当下笑道:“哀家并没有放在心上,皇上也不必在意,皇后说到底还是为了你,你们少年夫妻,还是要相互体谅,她是要陪你走一辈子的人。哀家老了,不知哪天就……” “祖母!您一定会长命百岁,朕以天下奉养您,您的福泽深厚着呢!” 小皇帝难得流露出急切的表情,自从他出宫开府后就越发的沉稳,更别说为人君主要每天撑着架子,在林萧面前,难免才会真情流露。 他以前在老师们那里学到什么不懂的,就爱来问祖母,做上皇帝后仍然爱把前朝的事拿回来说,所以林萧对前朝的一些信息还是掌握得挺充份及时。 祖孙俩聊了一会儿后,林萧说道:“皇后的提议也未尝无用,你已经登基有大半年,确实要想着广纳后宫开枝散叶了。” 小皇帝笑道:“朕的精力都用在朝政之上,后宫中是三人还是三十三百人对我来讲并无什么不同。不过祖母若是喜欢,选些懂事儿的进来陪您解闷儿也是不错。” 林萧笑着点他的额头,“从小就嘴甜,当了皇帝还是不庄重怎么成。选妃当然而是给皇上选的,难不成是为了陪我这个老婆子才把那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子招进宫?真想看看那些大臣们听了这话是何表情。” 小皇帝也算得上彩衣娱亲了,在她的宫里说讨巧卖乖的话丝毫没有压力。林萧真被他哄得心花怒放。 人与人之间的缘份是天定,也在于后天经营。小皇帝登基后办的第一件大事就是给太皇太后牵宫。 兴庆宫是玄宗时由潜邸扩建而来,经历几朝早就成为长安城最大的政治中心之一,是长安最豪华的宫殿群,就是所谓的南内。 皇帝特地把兴庆宫挪出给太皇太后居住,就是在召告天下,他祖母独一无二的地位,皇帝要尽孝,朝中的大臣们当然是没有异议。当今能从一个普通的庶子番王登上大位,没有太皇太后的支持他不可能轻松办到。 皇上此举又赢得天下人人称讼。上行下效,朝中大臣京中权贵纷纷掀起一场展现孝道的浪潮,把家中老母老父喜得不行。 又正赶上加开恩科,这股子风潮无意外地波及到各地文人士子当中,影响遍及全国。连边陲小国也知道大唐以孝治天下。 对于迁不迁宫,林萧真是无所谓,她在紫云宫也住得开,林萧一直认为,是小五小时候在紫云宫疯跑的时候嫌弃施展不开,对地方宽大的兴庆宫觊觎已久,所以刚登基便要一尝夙愿,把紫云宫换掉。 林萧道:“哀家有个想法,你且听听看,皇帝之前不是一直头疼那些常年领兵在的外将领们拥兵自重,尾大不掉。若是广选妃子,就有机会宣他们回京,若有野心怎么会放过送女进宫为妃这个捷径。” 皇帝闻言眼前一亮:“好办法,可以试一试,朕回去就下旨,只是又添宫务,要劳烦祖母多操劳了。” 林萧摆手:“这些是皇后份内事,你给个章程出来,让她去办才像样,有不懂的再来问哀家。” 皇后不通透,林萧却不能不想着皇室脸面,宫里有皇后,再由她这个太皇太后主持皇帝选妃一事,便把皇后晾在了一边,难免不会引起各种谣传揣测,有些人无风都能起三层浪,若是后位不稳,动摇的还是小五的根基。 两人一翻议定后,定下来需要招回京的官员名单。不久圣旨就发到了皇后那里并晓喻六宫,让皇后着手安排选妃事宜。 皇后深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也不敢有异议。同时在忧心是不是因此得罪了太皇太后,为她所不喜,才说动皇上选妃。若论在这个后宫的权威,十个皇后也顶不过太皇太后一个。所以说她这个皇后当得相当憋屈。 第19章 太皇太后7 通往乐游苑的小路上,两个宫女端着托盘,一边走路一边窃窃私语。 姚金铃一脸庆幸地说:“自从定了选女进宫的日子,尚宫局就一直忙个不停,我们俩还能借着送东西的机会溜出来逛逛,比那些一整日都在绣花做钗的姐妹们幸福多了!” 刘三好挂着温柔的笑容:“其实,做什么到是无所谓,整天坐着不动是很辛苦,可惜钟司制早就分配好了工作,不然,我宁愿帮她们多赶工出来一些。” 姚金铃颇为无奈地说:“你呀就是太好心肠,处处想着她人,怪不得夫人给你起名叫三好了。” 刘三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新人很快就要入宫了,这里马上就要热闹起来,就是不知道她们好不好相处。” 姚金铃道:“你以为人家跟我们一样?是来做宫女的?我听尚宫大人说这次是大选,待选之人都是官家的千金小姐,全都是大族出身,人家是来侍候皇上的!跟我们这种从小做小宫婢的宫女怎么会一样。不过说真的,咱们皇上可是真龙天子!听说一表人才又英武不凡!真不知道那些女人会不会抢破头。” 姚金铃一脸向往:“若是我也有幸被选为妃那该多好,简直是死也甘愿。” 刘三好不轻不重要撞了她手肘一下,嗔道:“别发花痴啦,你也知道我们就是最普通的宫女,能把份内的事做好不出差错就谢天谢地了,还敢想着飞上枝头!” 金铃道:“三好你真无趣,哪个宫女没偷偷做过一飞冲天变成妃子的梦啊!我幻想一下又怎么啦!这宫里的女人都是为皇上一个人准备的。” 刘三好道:“我劝你呀,别做白日梦了!”刘三好看了看四周,发现无人经过,压低了声音道:“远的不说,就说眼前吧,皇后身边的巧惠,之前多风光,不过是倒茶时被皇上多看了一眼,就自以为得了缘法,趾高气昂起来,那些日子有多少人去巴结她。可现在又怎么样!不过是犯个小错就被送到浣衣局受奴役,再也别想出头。做人就要安守本份嘛!” 两个人边走边说,走得不快,刘三好蹲下身:“咦,”刘三好捡起路边的东西,“这不是凤凰朝日吗?娘做的钗!不是应该归太妃娘娘所有吗,怎么会掉在路边呢?” 姚金铃也大吃一惊,“真的是凤凰朝日!”她有些复杂地看着这支凤钗——当年害死三好娘的罪魁祸首,若不是她年少不懂事,半夜拿出钗来看,也就不会有那件事发生了,所以她一直对三好怀有愧疚之心。 刘三好突然说道:“遭了!太皇太后让郑太妃带着这支钗,片刻都不得离,如果钗找不见,不知道太妃娘娘会不会受到刁难。” 姚金铃其实不想多事,不过如果是悄悄地把钗送回郑太妃那里对她们来说也没什么影响。 这时离她们不远的地方,正急得团团转的郑太妃,一转头发现一个排场很大的凤驾已到了眼前,看清来人后,她顾不得找钗,俯身见礼,“参见皇后娘娘。” 穿着大红凤袍的皇后神情冷淡:“郑太妃免礼,听说你抱恙在身,所以很多宫宴都没有参加,本宫差一点认不出来。”其实她是真没见过郑太妃,若不是身边的宫人提醒,她还以为这位年纪颇大的是哪个宫的嬷嬷呢。 郑太妃赔笑道:“娘娘宫务烦忙,不认得哀家并不奇怪。” 郑太妃虽是长辈,可是满宫上下谁不知道她的落魄,她对小她一辈的皇后也是客客气气的。不敢有丝毫触怒。这些年来她都忘了是她本性就如此胆小怯懦,还只是情势所迫。 总之,自从光王被带走后,她就觉得自己像个浮萍一样,失了最后的倚仗,好在这些年来太皇太后没有再为难她,应该说是彻底忽略了她才对,才让她安安稳稳地活到了武宗这一朝。 听了郑太妃的话,皇后摆出的笑脸要挂不住了,她近来接手的宫务就是选妃一事,而且若是没有郑太妃被太皇太后所不喜,导致她引荐宫女给皇上不成,如今的局面说不定就不是这样了,皇后每每看到送过去的选女们的画像都气得心肝疼,还要维持表上的贤惠大度。 现在当面遇上郑太妃更是火气上涌,冷声道:“郑太妃不知道自己的出名程度,当年一出世就带着血光之灾的凤凰朝日可是太妃娘娘降住的,相请不如巧遇,本宫早就想见识见识闻名天下的凤凰朝日了,今天总算可以开开眼界。” 郑太妃身体一僵,露出为难神色。 “怎么,不过是支钗本宫还看不得了?太妃莫不是这样不通人情。”她向太妃头上看去,根本没有发现那支凤钗,当下皱着眉说道:“本宫记得太皇太后吩咐过,要你把钗戴在头上一刻不离,为何今日本宫没有看到,还是太妃不遵太皇太后的懿旨?” 郑太妃一听太皇太后习惯性地就要跪下请罪,只是她对皇后若跪下去,就真的什么里子面子都没了,到底是差了一辈呢。 正急着冒汗之时,没想到这突然冲出个宫女,当先就跪到皇后面前,行过礼后,脆声对郑太妃说道:“金钗经过清洁,现已洁净如新,奴婢特来给郑太妃娘娘送还金钗。” 郑太妃难掩喜色,拿过钗当时就带到头上,这才有了安全感。对刘三好微微一笑“谢谢。” 郑太妃说道:“娘娘不是要看钗,哀家头上这枚便是,虽有不详之说,本身确实是巧夺天工。” 皇后一欣眼皮:“太妃怎么对着个奴才道谢,做奴才的侍候主子不就是份内的事,何须言谢!”她又不是真的要看钗,只是想找个机会给她难堪罢了,可惜被个来得巧的奴才给化解了。她身为皇后当然不能为了件小事不依不饶。 皇后打量这个赶跑出来打断她话的宫女,“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长得到是挺水灵,本宫怎么没见过你,你是在哪里做事?” “奴婢刘三好,是司制房女史。” 皇后眉头一皱:“混帐!竟敢当面欺瞒本宫!尚宫局四房各司其职,什么时候轮到司制房的人来送钗了!” “奴婢……”,刘三好一时语塞,她冲动之下冲过来,哪想到那么多,当下不知怎么园谎。 姚金铃眼睁睁看着刘三好冲出,陷入危机,无奈之下也冲了出来,跪地请罪道:“奴婢司珍房女史姚金铃,见过皇后娘娘,见过郑太妃!因为奴婢小恙,怕传染给主子,就求了三好代为送钗。请皇后娘娘恕罪。” 皇后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们一会儿,看得几人冷汗直流。皇后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尚宫局是太皇太后直属之下,就像宫中的另一座小宫一样,她刚得罪了太皇太后,怎么会这时再去教训她的奴才,俗话说打狗也得看主人,这宫中别处也就罢了,但尚宫局的宫人就是皇后如今不敢动的。 等人都走光了,姚金铃两个才松一口气,她颇有些气急败坏站起来,“三好!看到别人受委屈你就忍不住帮忙是吧!是谁刚刚教育我要安守本份的?这次差点真被你害死了!” 刘三好不好意思地一吐舌,抓住金铃的手感动地说:“这么危急你也来救我啊。” 姚金铃没好气地白她一眼,“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妹呐!我不救你难道看着你死?!” 乐游苑外发生的事,被盯着郑太妃的人一字不露地报到了林萧那里。林萧面色如常地喝着自己调配的养生茶。宫人分瓣不出她的喜怒,只有资格最老的徐妈妈这时候不掉链子,火上浇油道:“奴婢派人往尚宫局比照记录了,根本就没有郑太妃送钗清洗的纪录,这件事摆明了是那两个宫女信口雌黄,她们当着皇后娘娘的面说谎,太皇太后,这些奴才未免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未把皇后放在眼里,就是没把新君放在眼里……”不敬之罪可大可小,主子不记较便可以轻轻揭过,主子若是真的追究到底,那个倒霉蛋就只能以命相抵了。 徐妈妈一点都没同情那两个小丫头,只对蔡尚宫手底下出了这种批漏幸灾乐祸。到不是蔡尚宫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徐妈妈在宫里侍候了这么多年,见过最风光的奴才就是尚宫了,蔡仲屏坐着的尚宫之位,一直是徐妈妈羡慕嫉妒的首要目标。 林萧端起温度适宜的茶杯慢慢缀饮,漫不经心道:“胆子到是不小,只是哀家有一事不解,她们到底为何会帮助郑太妃,是对郑太妃抱有同情,还是想投效新主子了?” 这也是林萧不能理解圣母女主的地方,郑太妃日子过得再落魄也比她们做奴才的好吧!至少锦衣玉食,不用担心做错事被打骂或是处死。 林萧接手太后之位后,就没在这些小地方去亏待别人,徒惹来话柄罢了。在这个宫里哪个人不是使尽浑身懈术在争扎求存,做宫女的同情太妃,说出去就是笑话! 徐妈妈好笑道:“郑太妃她还有什么资本,人人都知道光王是个傻子,跟她也不亲,她连个影儿都摸不到。” 林萧突然说道:“三天后的夜宴会宴请官员和诰命夫人们,你去传哀家懿旨:宫里的主子不论高低都要露一下脸,让安太妃带着光王,连同郑太妃一同出席。” 林萧为什么要费心思给他们创造见面的机会呢,怪只怪安太妃执行力太强,这些年来,安太妃看光王看得如眼珠子似的,以至于郑太妃跟本没有机会私下与光王相见,光王真实的身体情况,只有她郑太妃一直被蒙在鼓里,既然在别人处听说的她都不信,那就只有让她亲眼见一见了。 如今女主角已经开始出来蹦哒了,林萧真的很想知道,若是没有智商正常的光王李怡的支持,她那些‘好心’能造就个什么后果。这么快刘三好就已经被皇后盯上了,却不自知。报着善意对待他人是美德,但有时候也要量力而行呀。 第20章 太皇太后8 晚上的宫宴主要宴请的是参加大选的选女以及各官眷宗室。 众人已经知道,这次宫宴是皇帝选妃的前奏。能得到邀请的家里都有适龄的女儿,日后都有希望与皇室沾亲带故,无一不是盛装出席,力图向宴会的主人太皇太后也就是林萧表现出自家女孩子最优秀的一面。 皇上过来坐了一会,跟太皇太后说了几句话就又回到前面王公大臣的席面上去。虽说不能直视龙颜,但是还是有人会忍不住悄悄打量皇上,当见过玉树临风的李瀍,闺秀们无一不是粉面含.春,李瀍单凭长相就能碾压大部分男子,更何况至高无上的皇权更是让他的魅力加成。 皇后虽然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但是她早就被身边的心腹嬷嬷劝住,自己也想通了:皇上身边永远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总是在吃醋只不过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只要稳坐皇后的宝座,一心为皇上着想,把握好身为国母嫡妻的优势,就不可能有女人能超过她。 所以此次宴会,皇后表现的也算大度雍容,还时时记得照看太皇太后面前的席面,狠狠地刷了把孝顺分。 看她这个样子,林萧不禁也松了一口气,皇后再历练一段时间,也许她这个太皇太后就可以把宫权完全放手了。 成郡王老太妃是跟太皇太后一定要经历三朝的元老级人物,向来敢说话,打趣林萧道:“还是太皇太后慧眼识人,你这个孙媳妇儿娶的真是不错啊!以后新人进宫,有了新鲜漂亮的的女孩们陪你,可别就把她给冷落了。” 林萧优雅的笑着:“看你说的,把哀家当成什么人了,冷落她我可舍不得,不只是皇帝不答应,哀家还指望皇后能总理宫务为我分忧呢!” 皇后神色动容,狠狠的握了一下手中锦帕,才没让自己当场表现得太过激动,一举一动更加妥帖,新茶盏奉上来都要自己先试试温度,再端给林萧。 ‘总理宫务’这个词一出现,其他诰命夫人们也神色各异。太皇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没人那么大面子让她说假话恭维。就算她说的是场面话,也放出了一个信号,皇帝和太皇太后,都对皇后很满意,最大的boss已经摆明了立场,你们大家看着办,想要进宫就别得罪皇后。 众人都是人精,很快把真实的表情掩饰下来,就算中宫位稳,也打消不掉他们把女儿送进宫的热情,毕竟当上皇妃可比在宫外嫁人要风光多了。就算当不上皇妃,能被选为有品级的女官,在宫里呆几年再被放出宫,身价也会水涨船高。 宴席上笙歌一片,所有人的焦点都放在太皇太后与皇后娘娘的主桌位置上。不过也有个冷清的角落,安太妃带着光王坐的位置就是很靠近大殿门口的末席,不过还有一位比他们还垫底的正是光王亲母郑太妃。 对于安太妃母子来讲这里虽然冷清也有一个好处,就是没什么人过多观注,更自在一些,光王可以专心对付面前的菜肴,他吃得脸上都是酱汁,一边吃,还一边给安太妃夹菜,孩子气的说:“娘,你快尝尝这个肘子,真的好好吃哦!” 安太妃也不嫌弃他沾了口水的肉块,还拿出手帕给他擦脸:“慢点吃别噎着,吃得满脸都是,小狗一样。既然你这么喜欢,等宴席结束之后,我去求求太皇太后,求她把方子赐给我们,回去我让清泉宫的小厨房做给你吃!” 光王天真的眼睛亮晶晶的:“太好了!以后天天都有肘子吃!” “行,你想吃天天都可以。” 安太妃和光王说着话,眼睛却挑衅地看向郑太妃,意料之中的郑太妃正看直勾勾地盯着光王。 她看到安太妃挑衅的目光,眼睛都气红了,眼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当年的死对头母慈子孝,郑太妃自认忍功了得,也快要喷火了!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一点都不怪皇儿,都是安太妃那个贱.人的错!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抢别人的养! “皇儿,为娘好想你!快让娘看看!”见没什么人看向这边,郑太妃快速走近光王,一把抓住他的手。 她的动作把光王吓了一跳,连忙甩开她,迅速向安太妃身后躲去,“娘,他是谁呀!” 光王个子很大,力气也不小,郑太妃被他推开险些摔倒。 安太妃嗔道:“姐姐,你吓坏皇儿了。” 看李怡反应那么大不像演戏,郑太妃有些惊疑不定,到底记着这种宴会上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不敢逾矩,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端起一杯酒,“妹妹,我和皇儿是亲母子,皇儿不会怪我的,说什么吓不吓的就太见外了,姐姐敬你一杯,多谢你这些年来帮我照顾皇儿。” 安太妃扯扯嘴角,“姐姐说的是哪里的话,皇儿是从小在我的身边长大的孩子,我不照顾他谁又能照顾他呢!……毕竟他就是因为亲生母亲对她照顾不周,摔坏了脑子才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郑太妃泫然欲泣道:“皇儿,娘亲当时不是故意的。” 小时候的李怡确实是从树上掉下来碰到了头,当时整个人摔得有些晕乎乎的,郑太妃又怕太后对付他们,匆忙间采纳了阮司珍的意见,便先下手为强―假装孩子已经摔得痴傻,再出宫去封地另谋出路。谁知道当时的太后就是如今的的太皇太后,不但没有安排他们离宫养病,还剥夺了郑太妃抚养光王的权利。 郑太妃说:“这些年来为娘想起你,常常夜不能寐,不知我儿过得可好,可有受到欺负……” 听郑太妃一个人在那里滔滔不绝,光王自以为悄悄地,拉了拉安太妃的衣袖:“这个娘娘长得好眼熟,可是说的‘什么什么’我就听不太懂了,娘,你听得懂吗?”见安太妃摇头,他指着自己的头说:“她是不是这里有问题?” 郑太妃说不下去了,神色铁青道:“皇儿,你还在怪我吗,还是真的傻了?连亲生母亲都不认得!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娘!”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拆台,还认贼做母,这不像是从小聪慧的光王能做得出来的事,难道儿子被安太妃教歪了,跟自己不亲。 光王吓得脸色一白,“娘,她到底在说什么?为什么说她是我娘?” 安太妃先安抚性地拍了拍光王的手,随后冷声说,“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发生什么事你不知道吗?时隔20年才跑来关心不觉得太晚了吗!他刚才又没有做错事,你凭什么骂他?你又有什么资格!” 光王是十分敏感的,感觉到安太妃不高兴,拉着她的手说:“娘不要生气,怡儿会乖乖的,再不调皮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看着他们像真母子一样你来一往,郑太妃气得肝儿疼,“你!你们!你们别忘了,宗室玉蝶上刻得清清楚楚,我才是光王真正的母亲!你安如意只不过是替我养孩子罢了!” 她话音一落,竟然感觉到,全场一片寂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三人的争执成了全宫宴的焦点。 也是他们倒霉,之前宴会上热热闹闹,一直都有宫人在表演节目,还有在选的选女时不时地展现才艺,丝竹管弦之声,自然盖过了他们说话的音量,可惜就在刚才,刚好音乐都停了。很多人都听到郑太妃的豪言壮语,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在当场。 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喝道:“大胆!何人胆敢在此争执!” 安太妃立刻拽着光王跪下请罪,郑太妃也紧随其后。 林萧端坐在主位上,淡淡开口道:“你们年纪也不小了,还像年轻人一样喜欢针锋相对,岂不是让小辈们看笑话。” “请太皇太后恕罪!” 林萧继续嘲讽道:“宪宗皇帝若是泉下有知,看见自己的妃子都是这副德行,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选错人。”反正她对老皇帝没有任何感情,还无条件的帮他养小老婆这么多年,吐槽他一下一点都没有压力。 底下的人哪里敢接口说先帝的不是,头都垂得很低,齐声说道:“太皇太后息怒。” 林萧问:“到底发生了何事?让你们不顾皇室威严,当众吵架?” 还没等当事人开口,就有两个一直伺候在郑太妃与安太妃身后的宫女出列,把几个人的对话以及语气神态原原本本的还原出来,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众位贵妇贵女这才知道原来太皇太后对宫廷的掌控如此之得心应手,心下想着日后在宫中说话做事都要更加谨慎才行。 郑太妃说过的话被复述,觉得很是抬不起头来。 安太妃倒是言辞恳切地说:“太皇太后您都听到了,郑太妃姐姐她对臣妾冷言冷语也就罢了,对待怡儿也没有什么慈母心肠,怡儿…他的情况特殊,长时间不见面,很快就记不得这个人了,并不是只针对郑太妃,还请您不要怪他对生母不敬。” 第21章 太皇太后9 皇后对安太妃的观感,明显比总在人前表现得畏畏缩缩的郑太妃要强一些,她先是向林萧告罪,“太皇太后,请恕孙媳妄议长辈之罪。” 林萧示意无妨,皇后才说:“郑太妃虽然爱子心切,却未免太过凉薄,安太妃毕竟养了光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且不论到底是是生恩重还是养恩重,郑太妃这样咄咄逼人,确实有失皇室风范。” 被身为国母的皇后当众这样说,日后郑太妃无论在宗室还是官眷面前都会抬不起头来。虽然她本来也没什么威望可言。 郑太妃想着反正今天已经丢了大人,也不在乎豁出脸面,再争取一下! “太皇太后,臣妾知道错了!一切只因太过想念皇儿,臣妾…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 皇后皱起眉头,不情之请就不要说啊,连眉高眼低都看不出来,怪不得郑太妃这么多年这样落魄,连一个能为她求情的盟友都没有。 林萧却平淡的说:“说说看。” 郑太妃:“这些年来,臣妾日夜忧思惦念光王,往往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内心痛苦万分,导致积忧成疾。请您念在臣妾是皇儿的亲生母亲,骨肉分离二十年,把光王交还给臣妾抚养吧!求您开恩啊!” 安太妃脸色大变,宫里不养闲人,何况还是她们这种过气的老太妃,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光王,郑太妃要是真把光王夺走,那她该如何自处,难道还回感业寺出家吗?“你算哪门子的亲生母亲,光王的亲娘应该是太皇太后才对,你只不过是把他生下来罢了,连底庶尊卑都分不清,你怎么教养皇儿!” 林萧面上看不出喜怒:“骨肉分离?同住一个皇宫大院,何来骨肉分离之说,若是有心,你大可以去探望光王,哀家何时限制过你们的自由?” 皇后生气的说道:“你这是说太皇太后不近人情,阻碍你们母子团聚了?简直不知所谓!” 郑太妃头垂得低低的:“哀家不敢。” 皇后说:“本宫看郑太妃你胆子倒是很大,没什么不敢的!” 林萧阻止皇后发怒,“无妨,”对郑太妃说:“把光王还给你养,到没什么不可以。” 听到这话郑太妃和安太妃都是一怔,林萧看了眼安太妃与光王,“只不过他不再是小孩子了,想要什么不要什么他自己分得清楚,就让他自己选吧。” 话音一落,安太妃就把心放到肚子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早就把光王当作自己的亲生孩儿,凡事亲力亲为,两人的母子感情是不容动摇的,她对光王有信心。 同样的郑太妃对光王也很有信心,郑太妃认定光王是当初和她说好的只是假装痴傻。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小心扮演痴儿没被人发现真相。刚才就算光王推开她,她仍觉得光王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们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等到他长大,母子团聚的这一天。 被全场以及两双期待的眼神看着,又成为全场的焦点,光王有些害怕,习惯性的就要往安太妃身后躲去,却被郑太妃用力的一把拉住了,“皇儿,你亲口说出来,告诉太皇太后,你要和为娘回清思宫去,为娘一定好好待你!”。 光王手腕被她握得生疼,惊疑不定地看着郑太妃。 安太妃:“皇儿别怕,现在让你选择,选我还是选这位娘娘……不论你以后是想和郑太妃娘娘离开还是留在我们宫中,娘亲绝不会勉强你,还会待你如初。” 光王说:“我们回去吧娘,这个娘娘好可怕。”好像总想把他拐走的样子。 琴娘说道:“光王,请你做出选择!安太妃还是郑太妃?” 光王眼睛瞪得铜陵般大小,掷地有声:“我不要离开我娘!”他紧紧撰着安太妃的袖子。明显强撑着不当场哭出来。 临湖的水榭里,林萧与棋博士手谈过三局,杀他个无力还击,觉得心情舒畅多了。 高耀安作为被虐.杀的一方,心情则非常凄凉。能当选棋博士,做到以艺入官,棋艺水平自然也是十分高超的,却在太皇太后手底下走不过一个回合,实在很没面子。 不过说出去也不算丢人,因为他的那些同僚,在太皇太后这里一比,水平也都他相当。高耀安朝林萧拱手道:“太皇太后棋艺之精湛,下官早已领教过,不过每次输局,还是会生出自惭形秽之感。” 林萧笑道:“哀家自幼受祖父教导棋艺,得了他老人家的几分真传,再者清闲时间很多,钻研棋道也是打发时间的好方法。” 高耀安恍然,“原来您是继承了他老人家的衣钵!汾阳王殿下戎马一生屡建奇功,筹谋布局之能定然高出常人许多。”那就难怪了,太皇太后是汾阳王郭子仪亲自教导,郭子仪曾为平定安史之乱做出巨大贡献,他忠勇爱国,宽厚待人,因此在朝中上下崇拜者无数,光辉形象早已深入民心。 林萧说:“也许这就是薪火相传的力量,先人的技艺与品德,总会通过血脉与悉心教导传给后代。”她品着宫女奉上的新茶,“哀家听说,高卿家的儿子也考取了棋博士,如今你们父子同朝为官,也算是相得益彰。” 听到太皇太后提起高显扬,高耀安受宠若惊“太皇太后谬赞了,犬子他年轻跳脱了些,还需要好生历练。说来惭愧,若不是臣押着他去参加考试,他还在家里整日的混时间。” 林萧说道:“从事一生的职业总要选一个喜欢的来做,要不然天长日久,怎么能有信心一直坚持下去。” 高耀安说到心爱的儿子,他的话也多了起来:“不瞒您说,犬子他爱武胜过爱文,可惜微臣一家子都是从文的,连祖上也没出过什么武将,就没给他请过武师傅,全凭自己他摸索,倒也真练出几下功夫。不过太皇太后放心,他在棋艺上也颇有悟性,不在微臣之下。” 林萧笑而不语。 宫女前来禀告:“太皇太后,马大将军与贤嫔求见。” 林萧放下茶盏,说:“宣进来。” 高耀安:“微臣先告退。” “下去吧。” 宫人刚把棋盘撤下,马元贽带着贤嫔就到了,两人给她行过礼,林萧让他们平身,说道:“今天倒是奇了怪,贤嫔怎么会和马大将军一起来的?” 这个贤嫔就是前段时间皇上选妃时新进宫的妃子,是戍西北将军万剑锋的女儿,同时万剑峰也是马元贽一党目前实权最高的将领。 至于马元贽他毕竟是个太*监,挂着大将军的职位,朝廷不派他领兵打仗,他就得在宫里侍候着。 贤嫔福了福身,“回太皇太后,臣妾是在御花园里偶遇来拜访您的马大将军,请求大将军带臣妾来给太皇太后请安。”若是她单独前来,自知没那么大脸面能一定让太皇太后接见。 马元贽忙说道:“臣感念贤嫔娘娘对您怀有一片敬慕之心,不忍拂据,才斗胆带她来见娘娘。” 贤嫔站在那里有些紧张的被太皇太后打量,林萧微笑:“这就是贤嫔,倒是很标致乖巧,原来你还这么孝顺,连马大将军都被你打动。对了,你们之前就认识吗?” 马元贽瞧着太皇太后对贤嫔的印象还算不错,连忙说道:“微臣与贤嫔娘娘并不陌生,也算看着她长大的,说起来,娘娘的母亲是臣的表妹,娘娘未出嫁时还是臣的干女儿。娘娘的性格微臣再了解不过,贤惠董事又孝顺,和皇上十分相配。” 贤嫔嫁给了皇上身价也水涨船高,他当然不能再以贤嫔的干爹自居,不然不成了皇上的长辈!这若是在日后他权倾朝野之时,自然没那么多顾忌,不过现在他只不过是领着大将军虚职,实则闲赋在京。虽然党羽与影响力还在,但在太皇太后和皇帝面前他向来只敢以奴才自居。 说到底,马元贽还是看人下菜碟儿,如果今日当朝的是睿宗李怡和郑太后,他早就嚣张起来,就算皇帝叫他干爹他都敢应。 林萧哪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不过现在还不到和他撕破脸的时候,扯扯嘴角,“你不说哀家还真不知道贤嫔有你这门亲戚,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马大将军何不早早禀明啊?册封的时候也好封她个妃子位份! 可惜现在后宫诸人已经分封完毕。同样都是刚进宫的妃嫔,正是她们姐妹的磨合期,若是这个时候哀家把贤嫔单提出来,反倒要与众人生分了。” 马元贽和贤嫔听到开头本来都欣喜不已,随着林萧的话锋一转,不异于挨了下晴空霹雳!贤嫔更是悔不当初,后悔当初没把跟干爹的关系说出来!从嫔到妃只差一品,却是个天大的分水岭,有多少宫妃熬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升上去!何况现在看来皇上对她也不是特别上心。 姜还是老的辣,马元贽城府要深一些,他僵笑道:“是嫔是妃都无所谓,只要有幸能伺候皇上就是她天大的造化了。” 林想笑到:“还是大将军深明大义。”好心情的夸奖贤嫔:“想必有爱卿言传身教,贤嫔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脱颖而出得皇上青眼指日可待。” 马元鸷的笑容立时真诚了很多:“您太夸奖了!她初入宫闱不懂事,恐冲撞了贵人,还需太皇太后多多垂怜,若是能沾到太皇太后您半分福气,也够他受用不尽了!” 第22章 太皇太后10 说了半天话,马元贽话里话外都在夸奖贤嫔能干听话,贤嫔对林萧更是小意奉承。过一会儿皇上来了,贤嫔眼中的惊喜光芒简直刺眼。林萧这才恍然,原来这两个人赖着不走是在这儿等着皇上呢! 皇上每日这个时辰都会来给她请安,除了有国家大事耽搁之外,风雨无阻。 皇上一来,马氏父女两个终于转移了轰炸目标,对着皇上释放热情。 林萧有些微妙的松了口气,怡然自得的看起年轻皇帝的笑话来。 等到那两人告退出去,皇帝抗议起来:“皇祖母,您刚刚怎么不帮我解围,太不厚道了吧!” 林萧含笑道:“我看贤嫔对你倒是挺有意思的,怎么好意思打断。” 看到皇帝有些气呼呼的,林萧正色道:“一个被宠坏的女人而已,哀家相信皇上能处理好。就算对上马元贽那个老狐狸,哀家也对皇上有信心。” 皇帝也郑重的说,“皇祖母放心,尸位素餐之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何况是马元贽一党那群国之蛀虫!” 另一边的两人走出兴庆宫,娴嫔终于难掩激动,“干爹,皇上他对我笑了!”她心里想着皇上笑起来可真英俊,“女儿还是第一次看到皇上他除了板着脸以外的样子。” 马元贽骄傲的说道:“要不然我怎么领你来兴庆宫拜大佛呢,以后你常来走动,在太皇太后面前多多表现,见皇上的日子多着呢!” 贤嫔说:“可是太皇太后向来不喜欢人来打扰,她连妃嫔们例行的请安都给免了,一个月我们最多只能见一次。” 马元贽有些苦恼她的没用,嘴上说到:“你怎么能一样,你是我马元志的干女儿,刚才太皇太后还说我们是自己人,我可是最早在她身边侍候的人,为她做了多少事!这点面子还能不给!你多来走动,讨了太皇太后欢心,她自然就不会赶你走了。”其实他也没把握,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日后造化如何就看贤嫔自己是不是有真本事。 贤嫔欢天喜地地相信了,不过她好像特别幸运,当晚皇上就摆驾她所住的承欢殿,很快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各方面都不算最出众的贤嫔成了皇帝的新宠,在新进宫的人里面拔得头筹,风头直压之前最受宠的王贵妃。 长安城垂柳街上的高府,高耀安回到家后跟儿子高显扬说起当天陪太皇太后下棋的事儿。 高显扬有点儿意外,“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竟然还知道我?可是我从来没在她面前露过面啊。” 高耀安有些酸溜溜的说:“肯定是那些宫女说的,这么多年来棋博士都是中老年,好不容易出现你这么一个年轻英俊的新面孔,宫女们都争着抢着要和你下棋,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哎,你不会做过什么越轨的事吧?别再传到太皇太后的耳朵里!” “哪有啊!我除了本职工作以外,就是在紫竹林里练练剑。” “练剑?” “是啊,孩儿找布公公在藏书阁借了几本珍品剑谱,这两天正在钻研这个!” “你说你一个棋博士不看棋谱看什么剑谱啊!怪不得太皇太后找我谈话呢!” “紫竹林那边很冷清,我没见到有别人经过,太皇太后应该不知道吧,就算知道,我一个小人物这么点儿小事也不值得关注。” 高耀安:“可能是吧,总之,在宫里办差你要小心谨慎,别给人留下话柄,到时候你我父子俩都要倒霉。” 高显扬:“我知道了爹。” 且说之前宫宴当天,失魂落魄的郑太妃被贴身侍女搀扶着回到宫中,嘴里不停的喃喃着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这样!”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安慰自己说光王过的很好,逃避的不敢去见他,竟然铸成大错。 想也知道还未长大的孩童在这个吃人的宫中,没有母亲的庇护怎么可能安全长大,安太妃和太皇太后那些人是真把她的儿子给养废了! 早在对光王表现得异常宠爱的宪宗过世后,她就活得战战兢兢,生怕当初得罪的人会来害他们母子,以致惶惶不可终日,如今竟然噩梦成真! 郑太妃此人是颇有些小聪明的,要不然也不会从一个宫女,越过主子,爬上皇上的龙床。可惜她性格软弱,容易被人左右,又做不出什么大决断。唯一一件决断了的大事就是当年让光王装痴扮傻,可惜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郑太妃回宫之后一直沉浸于打击之中不可自拔,以至于在林萧派人来宣读懿旨的时候,她都恍恍惚惚没注意听。 太皇太后懿旨是这么说的:郑太妃毕竟生养了光王一场,宴会上失仪之事暂且记下,只罚她在宫中静思己过。如若言行再有差池,就要开宗府把光王的玉蝶改过来。光王毕竟是个王爷,是正宗的皇室血脉,不能有给他抹黑的母亲。 过了几天,阮司珍带着一盒子点心来探望郑太妃,盒子被郑太妃打翻扔到地上,“滚!哀家又不是没饭吃,不要你的点心!当年若不是你给我出的馊主意,也不会害得我儿变成痴呆!这么多年最能演戏的就是你!我现在已经全完了,还不去向你的主子邀功请赏!” 看到大殿内的宫女吃惊的看向她,阮司珍有些惊慌的高声阻止她:“太妃娘娘慎言!奴婢只不过是听说太妃娘娘悲伤过度引发旧疾,才前来探望。” 郑太妃生气地说:“哀家不用你假好心!” 阮司珍好声好气的小声说:“王爷虽然和您预想的不一样,到底也算长大了,身份地位是注定的,别人不能撤他的王位!他毕竟是太妃您的亲生儿子,你以后的日子好坏,也是跟王爷有莫大关联。太皇太后并没有剥夺你的探视权,等禁足期满,您自然就可以去探望,培养感情,安太妃娘娘也不能阻止你们母子相见。” 郑太妃沉默了一会儿:“你真觉得哀家和王爷的关系能恢复如初吗?”还有个碍眼的安太妃在中间横着呢! 阮司珍笃定地说:“当然,母子连心啊娘娘!” 第23章 太皇太后11 尚宫局司制房宫女的房间里,刘三好正在给姚金玲上药。金玲:“嘶,好疼!” “对不起,我轻一点”,刘三好放下纱布,抱歉地说道:“都是我不好,看到送去给王贵妃的衣领刮破了,就擅做主自往上面逢了一条纱巾,惹得王贵妃震怒,若不是我自作主张更改了样式,也不会害得你被王贵妃罚掌嘴。” 金玲的两边脸颊都有些红起来,扯着生疼的嘴角说:“这怎么能怪你,都怪那个钱飞燕混帐,若不是她推了我一把,衣服也不会刮到了树枝。你别什么坏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 “可是要不是你主动站出来受罚,挨打的人就是我。” “还好挨打的是我,必毕竟我皮糙肉厚比较耐打,若是这些巴掌挨在你身上,我怕你受不了会晕过去呀!” 刘三好笑道:“金玲你对我真好。” 金玲说:“我们是好姐妹嘛,你对我好,我当然也对你好。” “你的脸现在肿了起来,刚好尚宫大人给你放假,这两天你就在屋子里好好养伤吧!” 金玲说:“我知道,我不会顶着这张脸到处跑的,太丢人了不是!” 刘三好之后每天都会去探望金玲,经过几天的休养,她的脸好的差不多了。 又一天三好离开后,又有人来敲门,竟然是程颖芳司珍房的掌珍。 见到她金玲就没有好脸色:“怎么是你?”啪的一声关上门,差点把门板拍到她脸上。 程颖芳连忙用腿顶住门:“等等,金玲,我是专程来看望你的,还专程给你带了治脸上的药膏。” “你会这么好心?”金玲狐疑地打开门,她自问和这个程掌珍没有什么交情,反倒是有仇才对。因为不久前她还轻信这个程掌珍,把自己的设计跟他说过,程掌珍却拿着金玲做釵点子,跑去阮司珍面前邀功,得到赞赏。金玲跑去对质,可是她地位没有人家高,资质没有人家老,当然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信,阮司珍还因此让她好好反省呢。 第二天一大早,尚宫局的平静被一声尖叫声打破,“我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尚宫局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尚宫大人带着四司前来查看,金玲的住处被前来看热闹的宫女围得水泄不通,众人看到金玲红肿得比之前厉害很多的脸颊,不由得倒吸一口气,有人小声说,金玲这是要毁容了吗? 阮司珍厉声问:“到底发生了何事?金玲你说!” 姚金玲哭着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昨天一整天也如常在房里养伤,睡前涂了程掌珍送来的药,今天一早脸就肿成这样。” 众人都震惊的看向程颖芳,程颖芳更加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我没有害过你!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金玲捂着脸:“你还想狡辩?!昨晚明明是你送药来给我的!” 程颖芳有些语无伦次,“我是送药给过你,但是,不会的,你根本不会涂那个药膏!你明知那管药膏有问题怎么可能用?!” 金玲:“胡说,你假装好心送来的药膏,我怎么知道会有问题,枉我对你信任有加,没想到你是想害我毁容!” “你才是胡说,昨晚当着我的面,你不是就发现药膏有问题了!现在还涂在自己脸上,根本是存心想陷害我!” 蔡尚宫一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我都听糊涂了,程掌珍,你到底有没有给金玲的药膏里下毒?” 程颖芳咬着下唇,“我承认刚开始是想岔了做了错事,不过我马上就后悔了!金玲也知道的这药膏有问题,她答应原谅我,瞒着这件事情不说,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 金玲:“你说谎!我怎么会明知道药膏有毒,还往脸上擦,要是毁容了怎么办?毁容不但不可能再留在尚宫局,还只能去做最低下的活。我会为了陷害你,拿自己的前程做开玩笑吗?” 众人也觉得姚金玲的说法才是人之常情,又听到程颖芳亲口承认下毒。蔡尚宫当下沉下脸,“程颖芳下毒害人还敢切词狡辩!” 阮司珍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仔细观察金玲的神色,发现金玲遇上她审视的目光时,会先一步移开眼,这更让阮司珍笃定心里的猜测。 阮司珍说:“你们想清楚,都要说实话,尚宫局留不得栽赃嫁祸不安好心之人,我司珍房更容不得这种事情发生。” 金玲说:“我说的句句属实,总之,就是程掌珍害得我这样!我的脸就是证据。求阮司珍为我做主,求尚宫大人垂怜!” 蔡尚宫说:“你放心,如果查明属实,我绝对不容许,这样心肠歹毒的人在留在尚宫局。” “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尚宫大人明察!” 程颖芳把昨晚进入金玲房间后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原来天刚送上药膏,姚金玲让程颖芳自己试一试药膏,程颖芳不敢试验,就被姚金玲识破了诡计,然后两人把事情说开,化干戈为玉帛,约定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求求大人你们念在我虽然有害人之心,但是及时悔悟,并未铸成大错,饶了我这一次,至于金玲他为什么明知药膏有问题还要自伤其身,明摆着要用这件事把我赶出尚宫局,其心可诛,比我还要可恶!” 阮自珍说“那你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你后面说的话不是编出来的?” “证据,我没有证据,姚金玲她让我把药膏留在那里。啊!对了,我走之后我看到三好进了的她的房间!三好,你和金玲那么要好,她一定什么都跟你说,你一定知道真相对不对?你把实情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三好是不会说谎的!我求求你,你帮帮我,我不能离开尚宫局的,我在辛辛苦苦三十几年,才走到现在,离开这儿我就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刘三好,金玲也很紧张:“三好,你说实话吧,我们是最亲的好姐妹,我相信你!”她心里不断重复说着:你不会害我的对不对? 钟司制说道:“三好不要怕,有什么实情尽管说出来,也不用担心得罪人,只要你没有参与其中,丢人的就不是我们司制房。” 阮司珍也说:“三好,我相信你的品性很好,不会说谎,你要对得起你娘给你起的名字,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要知道在很多时候。是非对错比姐妹情谊更重要。” 蔡尚宫诧异的看了阮司珍一眼。 刘三好顿了顿说道:“昨天晚上,我照例来看望金玲,那时她正在梳妆架前发呆,我见她盯着一盒药膏在看。我问她这是什么,她说这是化瘀膏。” 她停顿了顿,看看金玲:“之后我说,我的胳膊前些日子碰青了一块,正好也借我用一下。” 姚金玲闭了闭眼,再睁开眼里平静无波。 阮司珍急忙问:“之后呢?” 刘三好轻声说“之后,金玲却不肯让我用药,他说……” “她到底说什么呀?这孩子真让人着急!” 刘三好犹豫再三,还是说出实情“她说,这是程掌珍送来的,是害人的药,不能用。” 程永芳惊喜异常:“你们都听到了吧!姚金玲明知道药有问题,还要涂在脸上拖我下水,可见她心机更深,人好歹毒!” 蔡尚宫也没想到事情会急转直下,很生气的对着围观的人说:“闹了一个早上,现在真相大白,你们热闹也看够了,还不快去干活!” 尚宫大人发话了,大家虽然意犹未尽,也只好一哄而散。 蔡尚宫随即说:“原以为是发生残害同门的恶*件,没想到是各怀鬼胎,性质十分恶劣,这件事情阮司珍你也要负有失察之责。至于他们两个,这是司珍房内部事务,阮司珍你自己解决吧!”说完就带着谭司膳胡司设拂袖而去。 面对蔡尚宫的大怒,姚金玲不由得晃了晃险些没有站稳,刘三好歉意的看着金玲,要过去扶她却被挥开,金玲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僵直的站在原地。 程永芳说:“阮司珍,你要为我做主,姚金玲她心计深沉,我也是受害者。” 阮司珍气说:“你住口!给自己房的姐妹下毒,不但不知悔改,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我现在就罚你到暴室干粗活3个月!姚金玲,你跟我过来!” 姚金玲低垂着头跟了过去,刘三好在后面不放心地想一起跟过去,“金玲!” 钟司制拉住刘三好:“我们回去吧,以后交朋友要睁大眼睛,不要什么人都做好姐妹,有些人惯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三好你就是太容易心软,小心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第24章 太皇太后12 静谧的宫苑内,假山背后传来两人的争执声,一个声音说“金铃,你一直不肯理我,是不是还在怪我?” 另一个声音,“我没有怪你,要怪就怪我自己时运不济。” 刘三好说:“程颖芳恶有恶报,她现在已经被革除掌珍之职,每天都在暴室里干粗活,昔日姐妹手下也不再和她联系,她过得这么惨,还不能让你消气吗,你能不能原谅她?” 姚金玲不可思议的说道“我也被他害得很惨!她从来没安过好心,之前她忌妒我受阮司珍赏识,多翻打压,后来又直接下毒,害得我差点毁容,我好不容易抓到证据可以揭发她,又被……又被你捣乱毁掉,现在又来替她求情,你到底是我的好姐妹还是她程颖芳的?你根本就是偏帮她!” “我并没有偏帮她,只是说出实情,你和他之间,感情上我当然是偏着你的?只是那种情况,你叫我怎么说假话!如果当时我不说出事实,程颖芳就要被冤枉被赶出尚宫局,甚至会有更严厉的处罚,我们不可以害人的!金玲,你只是一时间想错了,在宫里不能只想着踩着别人上位,也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姚金玲忍不住哑声说:“那你知不知道是她先要踩着我,你所谓的只是说出实情,让我在尚宫局丢尽了脸面,成了人人不齿的小人!阮司真和尚宫大人对我的印象差极了,有这么一笔污点,再过几年,几十年,就算做到老死,我都别指望着能升职,可以说是前途尽毁!现在连钱飞燕那个蠢货都能暂代掌珍之位,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我却要当一辈子的低等宫女!” 刘三好说:“你能不能别眼睛里只想着升职,一点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都不顾了吗?” 姚金玲深吸了一口气说:“从小到大,你要大公无私,你要做好人,我想就由我做防御和攻击的那个坏人,要不然我们两个不是都会被欺负的很惨!我跟她程颖芳有什么情谊可言?有仇还差不多!我这样掏心掏肺对你,可是我又得到了什么?你以为我没听见阮司珍私下里和你说的话!她说司珍房办宴会的设计泄露了,从你那里她就相信你不会泄露出去,若是换成是我的话就不一定了值得怀疑,明明没有发生的事,她凭什么可以无端揣测我!” 刘三好很惊讶:“原来那天你在外面偷听,听到了我们俩的对话。” 刘三好之前一直是在司制房当差,因为钗得到上头的赏识,被破例调用到司珍房,便从此和金玲一样,份属阮司珍管辖。一直以来,阮司珍对她都很照顾,欣赏她制钗的才华还有家传的技巧。所以刘三好调到司珍房之后,就如鱼得水,一举越过姚金玲,有什么事情阮司珍爱找她商量。 两人正在争执,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喝问:“大胆!什么人在此喧哗!不知道凤驾经过此地吗?” 姚刘二人大吃一惊,走出假山,发现竟然是太皇太后的凤驾已经到达眼前,平时这里人都很少,没想到会撞见贵人,慌忙行礼请罪,这时他们已经顾不得自己的那些矛盾了,冲撞了凤驾可不是小宫女能担待得起的。 太皇太后身后两串宫女太监鸦雀无声,大宫女琴娘与入画侍立左右,琴娘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刚才那声清喝明显也是琴娘问出的。 “奴婢司珍房女使刘三好。” “奴婢司珍房女使姚金玲。” “叩见太皇太后。” 林萧打量她们两个:“尚宫局的人啊,把头抬起来,让哀家看看。”说完才觉得此话有调戏的嫌疑,都怪宫规有一条不能够直视圣颜,害得林萧每次想要看清别人的表情,都要重复一遍这话。 刘三好水灵的眼睛清澈见底,林萧看不出什么浓浓的圣母气息,不过倒是可以看出来此人颇有几分坦荡荡的无畏。 姚金玲则觉得十分尴尬,她眼角到红肿还没有褪去,面上是掩饰不及的惊慌。生怕太皇太后今天心情不好,名坐实冲撞凤驾的罪,他们两个小小的宫女都要人头落地。 看着他们截然不同的表情,林萧颇有兴味的扬扬眉毛,说出一句让人大出意外的话:“姚金玲,你愿不愿意来兴庆宫侍候?” “啊?” 姚金玲根本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怔愣了一下,林萧也不催她,眉眼带笑的等着她们回过神来。 琴娘不想看到姚金玲的迟钝错过这次好机会,说道:“能侍候太皇太后,是你几生修来的福分,还在犹豫什么?” 姚金玲回过神激动地说道“奴婢愿意!奴婢十分愿意!定然鞠躬尽瘁,伺候太皇太后!” 林萧点了下头,“好了,你起来吧!”姚金铃依言谢恩站立起身。只留刘三好还僵硬的的跪在原地,她以为太皇太后要对她说些什么,没想到林萧完全无视了她,向前走去,“在哀家的宫里,不怕你有野心,就怕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没有能力还不求上进,你们好自为之吧!” 随着一声“太皇太后起驾!”凤驾绕过他们继续原来的行程。 缀在最后的一个小宫女对姚金玲和颜悦色说:“金玲姐姐,琴娘姐姐让我告诉你,今日回去收拾东西,明日一早要去兴庆宫报道。” 姚金玲说:“知道了,有劳你。” 人的机遇真是可遇不可求,谁能想到前一刻还在尚宫局遭到冷遇的姚金玲摇身一变竟然能入太皇太后的眼,进入兴庆宫当差。 尚宫局的人见风转舵,几乎全员出动,依依不舍的来为她送别,阮司珍和蔡尚宫更是分别找她谈话,想问清楚她能得太皇太后钦点的原因。 其实姚金玲自己也不是十分清楚为什么太皇太后会选她,只是觉得这次能离开尚宫局这个地方,真是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第25章 太皇太后13 皇帝气道:“简直岂有此理,我大唐泱泱大国,何曾在小邦面前如此丢脸过!棋博士轮番上阵都敌不过一个蛮夷,朕养你们这群无能之辈有何用?!” 一向风度尚佳的皇帝难得的在朝堂上发了火,实在是大唐的臣子给他丢了脸。 今年7月,周边小国陆续来大唐朝贡献礼,或维持邦交国寻求大唐的庇护。 偏偏今年的倭国使节来者不善,带了个很会下棋的鬼冢小次郎,连挑3位棋博士中的高手,未有败绩,他还摆下一个棋局,扬言等待大唐的高手去破解。 这是明摆着的挑衅,可是偏偏看过那个棋局的棋博士和所有大臣都束手无策,皇帝能不生气吗?! 面对帝王的震怒,底下的官员有志一同的,敛息垂首降低存在感。 这样一来,皇帝更气了,“平时话都那么多,对着朕能说出一套套的大道理,今天这是怎么了,真有事问得头上,就都不吭声了?” 最后一局败下阵来的高耀安犹豫再三还是鼓起勇气说:“启禀皇上,若说能破解这棋局,臣倒是想起一个人,不知当不当讲?” 其他大臣的希翼的看着他,希望他能提出个好人选。 高耀安说:“太皇太后棋艺非凡,是臣平生仅见。相信就算遇上小次郎,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他话音一落马上受到几个棋博士的齐声附和,他们都有幸陪太皇太后下过棋,只是一时没想起来,而且一般人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太皇太后身上。 皇帝沉默了一下,随后竟然气笑了,“朕的启蒙六艺就是由太皇太后教授,怎会不知道她老人家棋艺如何?如今,不过是来了一个小国来的使节,你们就要劳师动众请太皇太后出马,这比直接输了更丢人!他们何德何能?你们如此无用,事事都要劳烦他老人家,脸上就有光彩了?”他盯的得底下的大臣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不敢抬头。 马元贽上前一步说:“这么点小事,就要劳烦太皇太后,确实是小题大做!依臣之见,给我们造成最大困扰的就是那个小次郎,只要解决了他,这次的难题自然迎刃而解。” 皇帝问:“那么你要怎么解决了他?” 马元贽说:“他一个小小贱民竟然敢冒犯天威,惹得皇上动怒,自然其罪可诛!” 皇帝目光沉沉:“你的意思是,就因为下棋玩不过人家,就要朕下旨铲除他?” 马元志连忙说:“微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一个小小的小次郎,何用皇上亲自下旨,那还要我们这些臣子有何用,微臣愿意为皇上分忧!” “此计可行啊皇上!” “马大将军真是妙计!” “臣附议。” “臣附议。” 看到有一大半朝臣靠拢马元贽,纷纷附和这个烂点子,皇帝心中暗怒。 这时李丞相排众而出:“皇上,臣以为不可!” 皇帝:“李卿家有何想法?” 李丞相痛斥马元贽打不过人家就直接下杀手的行为是小人行径非君子所为,更非作为一个臣子该有的作为,不但会误导新君,而且自身品行不端。骂得马元贽面红耳赤脸色青黑。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并不让人意外,李丞相是三朝元老,一向看不惯马元贽结党营私的行径。 令人没想到的是,怀化将军万剑峰竟然也附议李丞相的观点!万剑峰本是边关将领,借女儿入宫选妃时调回京城兵部,如今大权在握,更是马元鸷一党最重要的实权人物。 此时皇帝怒气已经消了大半,他心里想的是马元贽和万剑锋这两个人,猜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前一刻,还是同党,今□□堂上就明显表现出不同立场,难道想要内部分裂,还是为了更大的阴谋在掩人耳目。 皇帝在没心思听他们的争吵,“朕要的是找到有真才实学之人,你们给朕想出其他办法,退朝!” 皇帝在朝堂上发了通火拂袖而去,大臣们也是颜面扫地,成帮结对从正殿走出来,打算各自回家去想办法。说来那个倭国棋士出的棋局实在刁钻,他们得回去网罗棋道高手好好研究一下。 皇帝沉着脸往后宫去,跟着他的德公公小心翼翼地问:“陛下,你是要去哪里?”大明宫里住着皇帝之前最宠爱的王贵妃,以往皇帝不开心时都是去大明宫的,不过最近帝后的关系也缓和很多,又有很多新来的嫔妃进宫。 皇帝脚步略顿了一顿,“去承欢殿。” “是!”小德子扬声:“摆驾承欢殿!”承欢殿里住的正是新进宫的贤嫔,是马元贽的干女儿,同时也是万剑峰的亲生女儿。他们二人的联盟是否牢固,皇帝决定从贤嫔那里试探一番。 傍晚时皇帝到兴庆宫来陪林萧用膳,还说让人烧了一窑新瓷给她用,可以把兴庆宫的摆设都换新的。神色语气如常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 用过了点心,林萧无奈的说道:“皇帝这报喜不报忧的性子,还和小时候一样,若非你一个劲儿的吃白糖糕,哀家险些被蒙混过去。”他从小一不开心就爱来太后宫里吃甜食,这是连他贴身侍候的人都没发现的小习惯。 皇上闻言垮下脸:“还是皇祖母了解朕,看来您都知道了,朕只是在生自己气,若少年时好好学习棋艺,也不至于今日的局面,连个棋局都解不开。” 林萧不赞同,“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你自小学习的是帝王之术,琴棋书画不过是陶冶性情的小道,哪能样样皆通啊?” 皇帝不由得唉声叹气:“若只是朕技不如人,看不破棋局也就罢了,朕恼的是咱们大唐,土地人口兵甲都胜过那倭国数百倍,朕的朝堂之上,却没有一个人能破得了他们设下的棋局,可见,官员们也都是绣花枕头。” “棋局的事不必放在心上,哀家可以把奉棋借你一用,皇帝放心,哀家对她的棋艺有信心,可以力压那个番邦人,不过就算输了,一个区区宫女而已,我们也留有了退步的余地。” 兴庆宫的四大宫女琴娘奉棋侍书入画各有所长,琴娘管理宫务很有一套。奉棋人如其名,精于棋道,平时和林萧陪练最多的就是她,加上熟知宫内典藏的珍贵棋谱,水平远在众位棋博士之上。 皇帝真心实意地说:“有皇祖母坐镇宫中,真是朕莫大的福气。” 看到他愁眉难展,似乎还有什么有忧虑,“皇上还有什么心事,不妨说出来让哀家帮你参详参详。” 面对祖母的的温声细语,皇帝不由得说出困扰他多日的心情。倭国才开化没多久,连文字礼仪都是从大唐传过去的,更别说是棋道。如今大唐却被人赶超,到底是他们太聪明,还是大唐固步自封到落后的地步。皇帝已经意识到大国落后的隐忧。 现如今赶正上连阴雨天气,水患泛滥,各地灾情频出。马元只贽的朋党又结党营私,很多人在私吞赈灾银子,左右朝政,好多事情积压在一起。倭人的挑衅行为又给皇帝敲响了边境的警钟。 不过事情都是要一件一件做的,这一晚两人制定了攘外先安内的计划,要肃清朝堂,剪除马元贽党羽,可以先从分化他身边的心腹手下下手。 和太皇太后畅谈一番,皇帝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他要实现少年时的梦想,为这个国家做更多的事,让她变得富庶强大。如今有方向有动力还有权利,没有什么是年轻帝王做不到的事。 第26章 太皇太后14 自从皇上没说几句话就心情不好的离开,承欢殿的贤嫔娘娘就忧心忡忡起来,她派人前去打听是谁惹的皇帝不高兴,因为今天早上皇上在朝堂上发了很大的火,很容易就打听到了。 她急急忙忙去找马元贽,“干爹,这次你一定要帮我,想办法为皇上分忧!” 马元贽刚在万剑锋那里惹了一肚子气,本来不太想搭理贤嫔,不过考虑到她这个干女儿向来乖巧可爱,才答应见他。没想到她一见面就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难道不想为皇上分忧吗?可是皇上不听我的!最可气的是你爹,今天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在朝堂上居然跟李徳誉一个鼻孔出气!” 贤嫔有些惊讶,“怎么会?干爹您对我们家有大恩,我爹他一向对你马首是瞻的。”看到马元贽脸色不豫,她马上说:“可能这次的事他是有什么苦衷也未可知,等我去说说他,让他向您赔罪。干爹你也知道,我爹就是个耿直脾气,不会拐弯儿,而且就我这么一个独生女儿,而我对你们二人都是一样当亲爹相待的,您不会牵怒女儿的吧?” 马元贽听她说的也在理,再说他本来也没打算和贤嫔计较,便缓和了脸色:“我怎么会生你的气,疼你还来不及。” 贤平开心的笑道,“那真是太好了!那皇上的烦心事……” 马元贽志得意满的说:“放心吧,我自有安排,短时之内,他们哪里能找到高手!最终还不是得靠我来铲除鬼冢小次郎,我已经派人打听清楚了,知道从哪里下手。事情办成之后,娘娘自然可以去向皇上邀功,皇上定然更加宠幸娘娘。” 贤嫔这才真正展颜:“那就有劳干爹了!” 贤嫔一走,马元贽就吩咐手下说,“去把那个尚宫局的宫女带来见我。” 刘三好被人带来内侍监的大堂时还不明就里,“不知马大将军找奴婢来所为何事?” 马元贽根本没将一个小宫女看在眼里,他开门见山说道:“你就是刘三好,本将军听说你和日本棋士鬼冢小次郎有过接触,你还曾经救过他?” 刘三好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不过还是如实回答道:“鬼冢先生有一次在御花园里突发头风病,痛得昏死过去,奴婢正巧有事经过,便上前帮忙,只是略尽绵力,也算不得救过他。” “大胆,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是倭奴国使节!以前来我们大唐朝拜,不思取悦皇上,那个鬼冢却摆了个什么破棋局与我大唐为难,那可是皇上的心头大患!你帮了他是想与皇上作对,与外邦之人交好,分明是通敌叛国!” 刘三好面色一白,哪里想到只不过是做了件好事,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好在倭奴国使节来朝的事她也略有耳闻,力持镇定地辩白道:“三好一介妇孺,从来没有通敌叛国之心,更何况棋艺切磋有输有赢,鬼冢先生也不能算是敌人,我不过是做一个宫女该做的事,他一日住在宫中,我做的事只能算是照顾客人尽地主之宜。” 马元贽:“还挺会狡辩,但是本将军这儿说什么都没用,得看你怎么做,现在有一条路让你戴罪立功。” 刘三好:“马大将军请说。” 马元贽让人送上一碗药:“本将军知道你还会给鬼冢送药,本将军要给他你送上这碗特意准备的鸩毒,只要他一死,你得通敌罪名便不成立,还能戴罪立功。” 刘三好大惊失色:“你要我下毒害人?我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但是也会分辨是非黑白,害人的事情不会做!” 马元鸷不相信她竟敢拒绝:“你可想清楚了,这次事情过后,本将军自会将你的功劳如实上报,到时候你就不再是最没存在感的小宫女,掌级,司级,就是将来换尚宫,有本将军撑腰你也不是没有一挣之力。” 看到刘三好竟然不为所动,马元贽当然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也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要宫里少个人还不容易,往骨灰井里一扔,活人也变成死人!” 刘三好到起已经死去的娘亲,就是撒灰于那口井里,不由得面色惨白,虚弱的说道:“你不能怎么对我!我是尚宫局的人,别忘了我们尚宫局向来由太皇太后统辖,今天内侍监带我来,好多人都看到了,我若是在内侍监出什么差池,阮司珍和蔡尚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此事若是捅到太皇太后面前,她一定会为我们尚宫局做主的!” 面对这宫女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都不肯乖乖听话,马元贽气得倒仰,不过也确如她所说对太皇太后很是忌惮,只得不甘不愿的把人放回去。 马元鸷阴测测地说:“好一个刘三好!不过是一个小宫女,胆敢如此不识抬举,本将军一定要整治你,让你后悔莫及!” 第27章 太皇太后15 在奉棋就要去和日本棋士鬼冢对弈的前一天晚上,林萧问她:“那个残局,你研究的怎么样了?” 奉棋胸有成竹:“娘娘放心,奴婢已经找出破局之法。” 林萧叫人摆上棋盘,“来,我们先试试。” 奉棋欣喜应是,相信有太皇太后指点对明天会有很大帮助。 第二天一到,曾经停滞的棋局在满朝文武的注视下重开。 倭国使节惊讶地发现,此次与鬼冢对弈的竟然是一个宫装打扮的少女,随即轻蔑的嘲笑道:“怎么,大唐的男人都怕了我们鬼冢,打算直接放弃投降吗?” 文武百官对此也十分惊讶,不过,总不能灭了自己人的威风,当下有人回答道:“没到最后出结果的时候,说什么都为时尚早。” 有眼尖的发现,这个少女是跟在太皇太后身边的大宫女,知道此人出自兴庆宫,他们的信心都足了些,皇上拍板找来的人,可没给他们置喙的余地。 鬼冢小次郎倒是一直面无表情,在他眼中,只有棋盘和胜利,至于对手是男是女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鬼冢整个人的气势十分凌厉,之前的棋博士们和他对弈会心虚气短,未战先怯。出人意料的是,奉棋坐在他对面,却丝毫不受影响,还很有一份旗鼓相当的从容。 随着时间的推移,奉棋不仅巧妙的解开上次的残局,而且马上开始组织进攻,一个时辰之后,奉棋已经变弱势为优势,完成珍珑棋局的最后一步。 鬼冢被她一步步压制,已是满头大汗,他死死盯着面前的棋局,不敢置信:“我输了?” 奉棋放下最后一枚棋子:“不错!你是输了!什么时候能解开此局,再找我大唐的棋士切磋吧!” 围观的众臣恨不得拍手称快,此时也不在乎什么朝廷重臣的威仪了。 “果然精妙非常!” “此局一出,可谓是空前绝后!” “姑娘真是好本事啊!” 只有日本使节面色铁青。 奉棋转身参拜道:“启禀皇上,奉棋幸不辱命。” “哈哈,好!”皇上对日本使节说:“怎么样?使节可还是觉得我大唐无能人?如今鬼冢先生输在奉棋手里可服气?” 日本使节自然是颜面无光,不过风度尚存,输了就是输了:“本来以为鬼冢已经是百年难遇的天才,没想到大唐也是藏龙卧虎,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身怀绝技,我们自然心悦诚服。” “大唐自然人才济济,她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罢了。” 打发走了日本使节,皇上和颜悦色地对奉棋说:“你今日立了大功,朕要重赏于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奉棋说:“奴婢不敢居功,奴婢能有今日,都是承蒙太皇太后教导有方,能为皇上和太皇太后分忧,是奴婢的本分。” 皇上笑道:“有功就当赏不必谦虚,你是太皇太后的人,是七品的女官,那朕就赐你官升一级,封为六品掌事宫女,赐黄金百两。” “谢皇上厚赏,奴婢谢恩!” 晚间尚宫局女使居住的庭院里,大家正凑在一起说话。 “正六品的女官啊!那不是跟我们的司级是同一品级!本来奉棋能做兴庆宫的大宫女就已经够风光了,如今又立了大功,皇上和太皇太后对她青眼有加,真是让人羡慕。” “太皇太后对待自己人都是不吝啬于施恩的,她宫里的琴娘姐姐早就是六品女官了,侍书入画两个也有品级啊。” “在宫里没品级的怎么能和有品级的比!有品级的连内侍监那帮眼高于顶的人都要尊称你一声姑姑!我们这些没品级的就可以随意的呼来喝去。” “我说让人羡慕的是金玲才对,不知道那丫头走了什么好运气,竟然被太皇太后看中亲自下懿旨调入兴庆宫,要是我也能有这种造化就好了!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不然永远在尚宫女做女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人头地。” 司膳房的一个女使说:“不如哪天我下厨,做点新研制的的点心给金玲送去,联络联络感情也好。” 另一个司制房的说:“好啊好啊!那我就给她精心缝制一条手帕,我和你一起去!” “带上我!” “算我一个!” 之前几个人正说的热络,没留意到刘三好在后面已经听了半天,见到他们说的高兴,没好意思出来打断。 钱飞燕发现了她,不由分说把她拉过来:“三好,原来你在这啊,那就太好了,我们正商量着,改天一起去看望金玲,你平时和她最好了,有你和我们一起去,她一定不会不见我们的!” 刘三好面上一丝笑容也没有,躲开钱飞燕的手:“你们去吧,我不去了!”说完就匆匆回房了。 留下其他宫女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咦,她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可能是她们两个为了之前的事,还在闹别扭吧。” 兴庆宫服侍太皇太后睡下之后,琴娘几个开小宴给奉棋庆祝,姐妹几个相处起来其乐融融,虽然各人的性格各不相同,却意外的和谐。 这里没有人含沙射影的说话,没有人着意奉承谁,更没有姚金玲以为的捻酸嫉妒。看得出来几人都是真心实意的为奉棋高兴,竟然宛如真正的一家人。 兴庆宫的气氛和她本来以为的完全不一样,至少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姚金玲新被调过来,本就心怀忐忑生怕行差踏错,更怕受到冷落排挤,没想到所有人都意外的好相处。 酒宴散后,奉棋说:“金玲等等再走,我有话和你说。” 其他人皆会心而笑,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的样子,道说不打扰她们师徒亲近,都离开了。 金玲有些不明所以:“奉棋姐姐,姐姐们怎么说我们是师徒?” 奉棋说道:“别理她们,开玩笑的。怎么样,你搬过来也有一阵子了,在这里习不习惯?” 金玲说:“多谢姐姐关心,太皇太后仁爱恤下,各位姐姐又都很关照我,金玲很好,在这儿很自在。” 奉棋道:“很好就好,把你调任过来,是太皇太后的一翻好意,别辜负了他老人家这份心意。‘自在’这个词在宫里尤为难得,有些当主子的都做不到,何况是对宫女来讲。要懂得惜福。” “金玲明白。” 奉棋:“你别介意,一时高兴我就多说了几句。对了,明天开始你就到我手下学习掌管太皇太后的四时衣裳与珠钗首饰,如何搭配穿戴也要用心学。你是尚宫局出身,对这些很熟悉,应该很容易学会。” 金玲惊讶:“这些不是一直都由姐姐负责,怎么你不再做这个了吗?” 奉棋:“我早就已经跟太皇太后请旨,恩准我在年底时离宫,这些事情以后就是你的职责了。” 金玲羡慕道:“姐姐可以离宫了?那真是天大的恩典!” “是啊,本来我不够条件离宫,而且也很愿意在兴庆宫里侍候娘娘。可是我家里遭逢突变,弱母幼弟无人依靠受到族里人的欺负,母亲很希望我能出宫撑起门户。我把家里的情况告诉了太皇太后,没想到太皇太后答应我找到接替的人选就可以出宫。” 姚金玲十分惊讶:“姐姐是说我就是接替的人选?” “不错。” 金玲不懂:“姐姐刚立下功劳,很得太皇太后和皇上看重,不会觉得就这么离开,有些可惜了吗?” 奉棋道:“可惜?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在我看来能和家人团聚是最幸运的事。” 本来如果奉棋要离宫,不管她在宫内做到多么高的女官位置,离开宫廷也就变得毫无意义。林萧找她谈过之后,放出风声说要为她择婿,主子能给宫女相看人家,这件事非常罕见,不过如果主人是位尊权重的太皇太后,那只会引得许多人趋之若鹜。 许多官眷进宫为家里的儿子求亲。最终的人选也是在奉棋自己的首肯下敲定,她得到如此莫大的恩典,不知道羡慕红眼多少人。这也让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尽心竭力为太皇太后办事,她最终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第28章 太皇太后16 皇后的千秋节快到了,到时候会在宫里大开宴席,宫里宫外有品级的女眷命妇都会出席。负责内宫女眷制衣的司制房更是因此忙得人仰马翻。尽管已经早有准备,一下子要安排好各宫主子的衣饰,特别是被吩咐要承办下皇后的的几套礼服,还要配合好司珍房的珠钗翠环,更是半点马虎不得。 所以在应对其他人的挑剔时,钟司制已经懒得管,甩手交给下面的掌制负责。 曹掌制是个比较现实的人,或者说,宫里大部分人都是如此。碰到受宠品级高的主子,做东西之前就要事先打探好主子的喜好,仔细敲定细节。不受宠又没地位的就只能用别人挑剩下的普通款式。 一个宫女气冲冲的捏着件淡紫色的宫装,明显很不满意的过来理论,却被曹掌制冷言冷语顶了回去,只能不太甘心的走了。 这一幕被刘三好看个正着,看到别人陷入困境而不出手帮忙,这不是她的作风,良心上也过意不去,于是她追在那个宫女之后出了尚宫局。 有个和刘三好同住的宫女想叫住她,却被钱飞燕制止:“别去管她!她不是3岁小孩子了,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可别学姚金玲,处处对她维护有加,最后还不是被人一脚踢开?不自己撞得头破血流,就不知道自己有多蠢!” 尚宫局外的小花园里,刘三好叫到:“姐姐等等我!” 绿枝回头看看,发现这里再没别人:“你在叫我?” 刘三好笑着说:“正是!我刚才看到你和曹掌制争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误会?” 绿枝皱眉道:“你也是尚宫局的人?” 刘三好:“是啊,我曾经也是司制房的人,现在调任司珍房,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主子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吗?” 绿枝说起这个就有气:“何止不满意!简直就是气坏了才对!文宗皇帝在世时,宫里人人都知道我们元佳公主从来不穿戴紫色!如今你们看到我们公主失宠,竟然送了件这样的衣服过来!因为这件衣服,公主都一天没吃下饭了!” 元佳公主是文宗幼女,是宠妃所生所以受尽宠爱。可惜现在已经新皇登基,新皇跟先帝文宗的关系只是平平,何况是一个没怎么见过面的庶出侄女。虽然并无冷落,但也不像之前那么受宠爱。 下面的人一贯都会见风使舵,对待元佳公主不再像以前那样事事尽心,对比之下,就如同受到了怠慢,落差这么大,公主一时间很难接受。 刘三好接过衣服看了看,尚宫局出品质量肯定是没有大问题。看来公主只不过是不喜欢这个颜色而已。 当即说道:“公主若实在不喜欢这件衣裳,我可以为她另外赶制一件。” 绿枝重新打量她,“你行吗……跟我去见公主吧。” 绿枝带着刘三好回到撷芳殿时元佳公主正在照镜子,并未转头,只从镜子里的余光看她:“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绿枝有些心虚:“回禀公主,司制房的人说离皇后千秋没有几天了,现在赶制衣服已经来不及,他们不肯给换……” 元佳一听就来了火气:“这么点事情都办不成,这么没用!没有衣服!你要我怎么去参加宴会!如果穿着之前的旧衣服,我会被别人笑掉大牙的!” 刘三好忙说道:“公主息怒!请听奴婢一言。” 公主回过身,意外到:“你又是何人,怎么会跑到我这儿来?” 绿枝说:“她要求见公主,是奴婢带回来的。” 刘三好说道:“奴婢是司珍房女使刘三好,曾经在司制房做过很长时间衣服,奴婢可以为公主赶制礼服。” 元佳抬眼:“就凭你?本公主凭什么相信你?” 刘三好说:“反正公主也没有合适的礼服可以用,不如就让奴婢试一试,做得成还能解了公主的燃眉之急,做不成,您再治我的罪也不迟。” 元佳公主:“看来你对自己的手艺很有自信。” 刘三好:“自信倒是谈不上,只要能够为公主分忧,奴婢的心思就没有白费。” 元佳讽刺地说:“为我分忧,你难道不知道本宫已经是个过气的公主?现在整座皇宫都知道这件事,在我身上,恐怕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刘三好真心实意的说:“在奴婢看来,公主永远是公主,您是主我是仆,为主子分忧本来就是我的分内之事。” 元佳公主盯着她看了会儿,对上她坦荡荡的目光,笑了笑:“绿枝,奉茶。”又对刘三好说,“坐下说话吧。” 从撷芳殿出来,刘三好在脑中构思着如何为公主制衣,路过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也没仔细看周围,忽然觉得不对劲,背后有一阵凉风,她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脑就挨了重重一下,昏死过去。 等她再醒来,发现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张的英俊的脸:“高大人?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我这是怎么了?” 高显阳:“刘女使醒了,真是太好了,你还记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刘三好想表示否定摇了摇头,却感觉到一阵晕眩,差点儿再次倒回到床上,“我记得我从撷芳殿出来,路过九曲回廊那边,觉得背后有人打了一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她说到这里有点着急,“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高显阳安抚道:“没事没事,你不要担心,我是刚好路过,看到有个太监鬼鬼祟祟地拖着你走,才上前喝问查看。他一看到我就扔下你跑了,我为了及时医治你,并没上前追赶他,就算他要做什么坏事也没来得及。我已经叫医女帮你看过,她说你并无大碍。多休息几天不要操劳就好了。” 她虚弱地说:“那三好真是要拜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高显阳有些不好意思:“举手之劳,不必客气,你不要叫我大人,叫我显阳或者高大哥就好了。” 刘三好从善如流,“高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叫我三好吧。” 这次受到袭击刘三好其实很害怕,能刚好被他所救,她心里真的非常感激,还有一丝丝甜蜜。 高显阳问:“对了,三好,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有人无故袭击你?” 刘三好何其无辜,“我一直以来都是规行矩步与人为善,从来没有得罪过人,真的想不到会是什么人想要对付我。” 高显阳蹙眉道:“他到底想把你拖到哪里,做什么,这些在没找到那人之前,都不得而知。总之,你以后都要小心行事。” 第29章 太皇太后17 17 内侍监林公公面前跪着个小太监正在请罪:“奴才该死,奴才办事不力!没能把刘三好打晕拖去御兽苑喂藏獒,还请林公公在恕罪。” 林公公说:“起来吧,这次也不怪你,都是那个棋博士突然出现坏了好事。好在马大将军并没有说要立时就弄死那个宫女,以后有的是机会。最近风声紧,你先不要往尚宫局那面去了。” 小太监:“是,那马大将军那边,奴才要如何回话?” 林公公不以为然的说道:“马大将军日理万机,怎么会把一个曲曲奴才的生死放在心上,你什么时候得手,再来向马大将军回禀。” 刘三好莫名其妙受到袭击,阮司珍和蔡尚宫特意给她放假,让她好好休养,这才让她有时间可以赶制给元佳公主的礼服。 就算这样,因为日子就要到了,为了能够精益求精,她不得不掩人耳目日夜赶工不得休息,总算是在千秋节前一天晚上做完了新衣。 元佳公主试穿衣服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当她穿出去参加宴会,果然知道这次相信那个宫女是赌对了! 这件衣服虽然没有华丽的装饰,但胜在款式新颖,五彩披帛配着曳地的衣摆,尽显灵动,收到很多惊艳的目光。 已经嫁出去准备这次看她笑话的几个先帝的公主,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打打擦边球,说几句不伦不类的酸话罢了! 元佳公主自幼得宠,脾气骄纵任性妄为,和先帝的其他公主们关系都不大好,不然这一次她也不会为了一件出席宴会的衣服就这么在意。若是让其他人知道她现在大不如前的处境,定然会受到很多人的奚落。 元佳用一件特别的衣服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心情大好之下,还特意亲自来探望刘三好。 刘三好面色十分憔悴,之前医女让她静养几天就没事了,可是为了赶制礼服根本没有好好休息过,本来应该痊愈的身体又大病一场。阮司珍他们只以为她是之前遭遇袭击受到了惊吓,更是让她安心休养不需要急着回司珍房复命。 元佳很看好刘三好的才能,有意交好。以后不仅能为她私下定做衣服还可以有配套的首饰。 刘三好没想到之前还高不可攀的元佳会纡尊降贵来看望她,高兴之余对她越发亲近,为她制作更多衣饰,让公主能在各个宴会上恢复曾经的风光。 一来二去,两人的接触渐渐多起来,犹如跨越身份地位的闺蜜。 面对他们二人交好,钟司制阮司珍等人都劝过刘三好,要她不可以与公主太过亲近。 金玲虽然调入了兴庆宫,偶尔也会回尚宫局,金玲也听说了此事,劝过几句,刘三好只当她是嫉妒,并没放在心上。 刘三好是个倔强的人,认准的事就从不回头。她并不认为所谓的身份地位,是阻碍她和公主成为朋友的障碍。 兴庆宫的偏殿,皇后带着各位嫔妃来给太皇太后请安。林萧梳洗过后,出来见她们,说道:“都平身吧!一大早就要你们等在这儿,真是辛苦你们了。” 皇后笑着说道,“皇祖母说的是哪儿的话,臣妾们能来给您请安,是本份也是福气呀!” 王贵妃说:“正是,太皇太后体恤我等,平日里都免了我们的请安,只有初十五才来,何谈辛苦呢!” 林萧看着下面站着一群的水灵灵的妃子们,深觉皇上艳福不浅,她能跟着看看美人心情也挺舒畅。就是如果她们能够不句句想着给别人下套那就更好了。 皇后说:“臣妾这次来,还有一事想,请太皇太后的懿旨。” 林萧道:“是什么事?” 皇后说:“近日来,皇上常常为黄河水患而烦忧,灾民们流离失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更惹得皇上忧心。臣妾想着赈灾需要银子,而宫里每日花销甚大,何不开源节流,减少开支,以节省下来的银子,用来救济灾民。臣妾的微末愚见,还请太皇太后指正。” 皇后话音一落,底下的嫔妃神色各异,王贵妃心里暗恼,这个主意一出,太皇太后,一定会觉得皇后贤德,肯定会对她印象大好。其他妃嫔们也是差不多心思。 果然,林萧对这个提议十分赞同:“皇后能想到这一层,果然是和皇上心心相印,都心系万民,堪为后宫表率。哀家就下旨缩减宫中用度。” 贤嫔说道:“皇后娘娘果然贤德,臣妾不才,也愿意略尽绵薄之力,捐出嫁妆银子1000两为灾民施粥布药。” 其他人慢了一步也纷纷效仿,力求在太皇太后面前争表现。留下好印象。这些妃嫔都出自钟鸣鼎盛之家,银子对他们来讲不过只是个数字,不一会儿汇集的捐款就很可观。 林萧欣慰道:“好,都是好孩子,哀家个个都有赏。不过,也不能只让你们专美于前,”对琴娘说道:“去我的私库取两万两银子来,到时候一起给户部送过去。”对皇后说:“缩减宫中用度就从哀家的兴庆宫开始吧!” 皇后连忙说道:“什么时候都不至于缺了您的用度,由我们缩减就行了。”众人也纷纷附和,心里却想着,大家同样缩减用度,人情却全被皇后给做了。 林萧摆摆手:“无妨,就听哀家的。” 王贵妃马上另起话题:“臣妾听说水患过后,有些灾民得了疫症,寻常大夫们根本治不好,现在有好多人丧命,京城附近已经有人感染,现在闹得人心慌慌呢!” 吉嫔:“疫症动辄就要夺人性命果然可怕。” 贤嫔:“好在我们是在宫里,全国最安全的地方,疫症再怎么传播,也不至于传到宫里。” 这时候,小太监匆匆来报:“太皇太后,不好啦!” 林萧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太监神色惊慌:“启禀太皇太后,太医已经确诊:光王和郑太妃染上疫症了!” 第30章 太皇太后18 听说宫里也有疫症,妃嫔们吓得花容失色,人人自危,生怕疫症蔓延到自己身上。 林萧厉声问道:“是哪个太医诊的?可有会诊?” 小太监说:“是徐太医例行为光王看诊时先发现的,左右院判都去看过,已经确诊是疫症,才派奴才前来通报。” 林萧:“那郑太妃呢,怎么这么巧,同时暴出来?” 小太监一五一十的回禀:“当时郑太妃正在清泉宫里探望光王,徐太医无意间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红疹,与光王相似就一同诊治,才发现二人都染上疫症。清泉宫的人现在都不敢妄动,奴才来请太皇太后示下。” 林萧沉吟片刻,“郑太妃和光王都就地安置在清泉宫里隔离起来!所有近期内与他们有过接触的人也要隔离,观察七日才能排除染病的风险。命太医院全力研制治疫病的药方,务必给哀家把他们二人治好!关闭清泉与清思两宫,许入不许出!” 小太监领命退下,偏殿里鸦雀无声。 林萧对忐忑的宫妃说:“你们都听到了,现在事出突然,回去后都留在自己宫中,约束好下人不要外出走动。如今正值多事之秋,要辛苦皇后了,帮皇上守好内宫,预防疫病的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皇后一脸凝重:“臣妾明白,臣妾一定竭心尽力,不辜负太皇太后所托。臣妾告退了。”说完就匆匆带着所有妃嫔离开兴庆宫,回去布置事宜。 皇上下朝之后,听说了宫里有疫症的事,赶往兴庆宫,“皇祖母,朕听说光王和郑太妃都得了疫症,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萧头疼的说:“哀家已经派人详查,竟然是郑太妃送给光王的荷包里带有脏物……安太妃已经派人代她来家哭诉过了,让我给她做主。” 皇上气愤道:“简直岂有此理,郑太妃怎么如此蛇蝎心肠,光王毕竟是他亲儿,她何以下的去手啊!” 林萧说道:“郑太妃也派人过来请命,为了不祸及他人,要哀家同意她带着光王离宫去封地养病。” 皇上烦恼的说:“为了出宫,就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真是无知妇孺!光王的封地离京城千里之遥,先不说他们的病能不能治好,就算治好了以后也会身体虚弱,路途奔波怎么能撑得到封地。” 林萧冷声说:“也许她是想先逃出哀家的魔掌再做打算!” 皇上说:“宫里之前就有传闻,说郑太妃得罪过太皇太后,可是在朕看来,皇祖母您仁心厚德,从未将他们放在眼里,何谈加害?” 林萧制止他再说下去:“在光王一事上,哀家确实是存了私心,有愧于他,待日后朝堂安定四海升平,哀家就放他出宫建府,过没有宫规拘束的日子。只是现在还不行,而且要拘他在京城不能去封地。” “皇祖母为何对一个光王如此忌惮?” 林萧按照郭太后的记忆说:“你不知道的,光王自小聪敏,灵慧异常,很得宪宗皇帝喜爱,就连见过他的高僧道士都说,此子命格贵重身具真龙之气!若不是宪宗皇帝突然驾崩,说不定日后会是这个幼子继位,若真是那样,如今的李唐王朝就不是现在这番模样。” 皇帝沉默片刻:“朕全都明白了,朕知道就算皇祖母做了什么,也是为了大唐基业,为了朕的江山。您不必对任何人有愧于心,就算是真有什么因果循环,朕愿意以天子之身一力承担。” 面对从小养的大孩子的全意维护,林萧总算心情好了不少,“好啦好啦!不提那些事。京城里疫症蔓延的严重吗?” 皇上说:“朕早就下旨严格控制,守卫四门进出的人都很谨慎,因为处置得当,京城里疫症并没有蔓延开来,只是京城郊外有些灾民聚集地会有身染疫病的患者。” 林萧:“那样就好,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预防它的扩散,并且让御医们尽快研制出治疗疫病的方法。” “朕已经下旨让李承相全权督办。”皇帝说:“朕只是有些想不明白,郑太妃只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势力的老太妃,她怎么能够拿到城外才有的传染疫症的物品呢!” 林萧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要小看女人的手段,尤其是这个女人在后宫中安稳生活了这么多年,她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说到这儿林萧忽然目光一紧,右手拍到面前的案几之上! 皇上疑惑道:“皇祖母?” 林萧看向皇上:“是安太妃!” 皇上十分惊讶:“皇祖母何出此言?” 林萧:“单凭一个郑太妃确实办不到带毒入宫还成功让光王中招,她顶多能把东西带进来。安太妃的心思缜密,二十年来都没让郑太妃摸到过光王一片衣角,怎么会这么容易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皇上说:“皇祖母是说,光王这病还有安太妃推波助澜?可是安太妃如此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光王心如稚儿,又把安太妃当做亲生母亲,与郑太妃根本一点儿都不亲近。就算是想要离间郑太妃和光王的母子关系,也是多此一举。” 林萧看向皇上,“为了能名正言顺做光王太妃。哀家曾经下旨,郑太妃若是再生事端,就要剥夺她最后的做光王亲母的权利。” 皇上有点儿震惊道:“皇祖母是说,安太妃为了改玉蝶,不惜帮助郑太妃让光王身染疫病!” 林萧:“虽然没有证据,估计真相也相去不远,一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只要从它的结果看是何人最终得利,就能猜出个大概。” 几日过后,太医院院判来请罪:“臣等无能,研制不出治疗疫病的方法。城外的棚户区,百姓的病情也没什么好转,得上疫病的人往往十不存一。若是再没有更好的办法,光王和郑太妃就无力回天了。” 林萧肉疼的跟系统兑换了一本治疗历代疑难疫症的药方,花了1200点,这几乎是她上个世界的全部收入。交给太医:“此孤本是宫中珍藏,不知道是否有用,你拿去研究,就用郑太妃试药。若能找到合适的药方,不可以藏私,要公告于天下。” 右院判大人大略翻过此书,不由得如获至宝,双手捧着书,下跪拜倒:“微臣代天下万民扣谢太皇太后赐书!臣这就回去研究!” 第31章 太皇太后19 院判大人回去之后仔细研读林萧给的药方书,起来不大的小册子上面记录了上百张病症以及对应的药方。 院判大人一张张看过去,深深觉得能写出此书之人非同凡响,而且用药大胆,很多搭配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对于这次的疫病太医院实在是束手无策,他只能按照药方书上所说的去试一试。 郑太妃病的比光王严重,本来她已经滴水不进了,太医命令小药童给她硬灌下去后,不出两个时辰,郑太妃竟然真的恢复面色,呼吸顺畅起来! 勤政殿里皇上和几位心腹重臣正在商量国事,太监总管过来说太医院的院判说有要事求见。 郑院判明显十分激动,在觐见皇上的时候,还有些控制不住的浑身发颤。 殿内几人把他的表现看在眼里,内心暗自奇怪,只因郑老大夫是当世名医,平时给人的印象十分稳妥持重,殿内的几位大人几乎都曾请过这位郑太医去家里医治病患。 皇上说:“郑爱卿何事求见,是不是要你们研制的疫病药方有眉目了?” 郑太医说:“微臣正是给皇上报喜的,如今已经找到治愈这次疫病的方法!宫里生病的人都已经用过药,病根已经拔除,只要再稍加调养,就可以恢复如常!” 皇上喜形于色:“太好了,爱卿果然不负朕望,那就赶快收集药材,运往疫病灾区治病。” 几位大臣说道“皇上圣明!” 郑太医说:“皇上,微臣还没有说完,臣之所以能够找到治病的方法,是按照太皇太后给的奇书所记载!奇书之上还有另外百余份药方,记载着自古以常来遇到的疑难杂病。为了验证是否有效,臣将前几年保留着的疫病的病毒样本用在在小动物身上,照方抓药,效果都立竿见影!臣能够有幸见识到这等奇书至宝,简直是今生无憾,这是天大的恩赐啊皇上!” 皇上很震惊:“你要知道如果你敢夸大其词,就是欺君之罪!” 郑太医恨不得指天誓日:“此事事关重大,臣句句属实,怎敢有半句虚言!虽然其他的药方还没有验证,但臣相信都会有效果。” 皇上自言自语:“皇祖母果然是朕的福星,难道朕真的是得天眷顾之人。” 皇上正色道:“传朕旨意,太皇太后以诚心感动天地,上天体恤万民,才赐下此等宝书祛除疫病造福人间,现令郑太医全力研究验证此书,若所记载的完全属实,命造办处抄攥刊印此书万份,下发各州县,不得有误!” 郑太妃的病情渐渐痊愈,不过身体仍虚弱,没有太皇太后懿旨,还在清泉宫并未挪动。 光王年轻力壮底子好,早就可以下床,现在已经带着小太监在花园里翻蟋蟀玩儿。 安太妃来到郑太妃房间内探望,郑太妃见到她就神色紧绷:“你来干什么?!” 安太妃笑着说:“妹妹当然是来看望姐姐,看你如何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郑太妃恨道:“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你是来奚落我的!” 安太妃讽刺道:“不想受到奚落,也要看看你办的都是什么事儿!给亲生儿子下毒,已经是丧尽天良!你还胆敢带疫病进宫,满宫的主子妃嫔都被你害得身陷险境,你以为这次太皇太后还会饶了你吗?” 郑太妃躺在床上,不知道是真虚弱,还是心虚,底气不足道:“没有证据,你不要信口雌黄侮蔑我。” 安太妃笑得得意:“没有证据?我怎么忘了,姐姐你现在见天的在躺床上养病,身边一个心腹之人都没有,当然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郑太妃色厉内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安太妃说:“我也不怕明着告诉姐姐,这件事就只有你还不知道!你花钱收买的人都已经把你招了出来,就等着你这病一好,才能健健康康的受责罚呀!” 郑太妃说“本宫不会信你,你不过是一心抢想抢本宫的儿子,本宫不会让你得逞!” “本宫?姐姐还当自己得宠的时候呢,这皇宫内院,有时说错了称呼,也是要受罚的!” 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有外传来:“太皇太后懿旨到!” 郑太妃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与安太妃并排跪下接旨:“臣妾接旨。” 太监打开黄绢铿锵有力的念到:“太皇太后有旨:先帝嫔妃郑氏奸媃成性,心思狠毒,谋害宗亲王爷,为母不慈,为妃失徳,今除尔宗籍,废除太妃之位,着令出云观修行,不得赦免!” 郑太妃激动到:“太皇太后还没有找我对质听我解释,怎么就可以定我的罪!我要面见太皇太后!” 太监说:“你的罪行已经查明定论,对不对质都没有分别,太皇太后是不会见你的,有污凤目,本公公劝你不要多生事端!” 安太妃劝道:“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姐姐你还是领旨谢恩吧!” 太监对安太妃说道:“安太妃,太皇太后也有口谕给你。既然你求仁得仁,就带着光王好好过日子吧!没事不要出现在哀家眼前!” 安太妃忙说,“臣妾接旨。”她不知道太皇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过既然达到了除掉郑氏的目的,太皇太后又没有深究,她当然会缩起脖子做人。一朝天子一朝臣,她早就看得清楚,她们现在还能安享尊荣的日子都要仰仗太皇太后。郑氏一日不在玉蝶上除名,光王和她再亲近,她也是在替别人养孩子!她不出手是不行的! 尚宫局正殿蔡尚宫正在给尚宫局所有人开会:“马上就是中秋佳节了,适逢灾年瘟障刚过,太皇太后想要借此佳节一扫宫中颓废之气,这一次给我们布置下任务,由四司分别呈上承办整个佳宴的整体方案,太皇太后会亲自过目择优选择,所以这一次你们要格外上心才行。” 谭司膳说“以往我们四房只要分别出自己的方案,并且相互搭配得当就行了,怎么今年太皇太后会想到全用一个人的主意呢!” 蔡尚宫对她的愚钝已经习以为常,但也不打算直接点破,现在不明白不代表过后还想不明白,她说:“主子有命,我们这些做奴婢的自然从命,你不必管主子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也不会说给你听,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只要竭尽心思各展所能就行了!” 向来心思比较敏捷的钟雪霞和阮翠云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浓浓的战意。听蔡尚宫的意思,太皇太后根本是想检测一下,四司对尚宫局工作的整体把握能力。尚宫大人年事已高,就算身体再硬朗也做不了几年了,太皇太后这么做,及有可能是想挑选下一任的尚宫人选。 第32章 太皇太后20 20 布吉祥是个老好人,按说以他的性格,不会和马元贽是一丘之貉。可是他们相识很早,那时候马元贽还只是个管事太监,作为小太监的布吉祥认他做干亲,在他手底下做事,可以说是相识于微时,早就被归为马元贽一党。 马元贽也深知他胆子小以及烂好人的性格,一些隐秘阴私也不交给他去做,怕他坏事。布吉祥算是他的嫡系却称不上是心腹。马元鸷也从来没指望过他能出人头地,不过十分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布吉祥突然爆发,被封为兴庆宫大总管,意外归意外,这对马元贽来讲绝对是件好事,专门设宴为布吉祥庆祝,还貌似亲切的打趣他到:“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你布吉祥比我马元贽要风光多了!” 布吉祥:“再怎么风光也在主子面前做奴才,不像您早就翻身做主人,我拍马也比不上马大将军您的!” 马元贽说“你不用妄自菲薄,每个人都有他的的用处。你应该也知道!最近宫里人员来了次大变动。从光王染疾案开始,拔出萝卜带出泥,又牵连出很多案子。内侍监可是遭了殃,我已经有好几个心腹下狱,手底下的小兵更是折损无数。闹成这个样子这件事情也没有结束,我就说让女人掌权,就是麻烦!” 吉祥比较胆小,连忙向左右看看:“马大将军慎言!”说主子是非他是从来都不敢的。 马元贽不以为意:“我在自己的地盘,连句话都不能说了!你的胆子真该练练,要不然以后怎么给我传递消息!” 布吉祥额角冒出冷汗:“大将军想让我传递什么消息?” 马元贽装模作样的说道:“太皇太后行事越来越高深莫测,要说皇后敢大肆清洗后宫没有她的授意我是不信。不管是让皇后立威安插自己的人手,还是在针对本大将军,以后你在她宫里当总差,天长日久,若是知道些什么,好能及时给我报信!” 马大将军向来强势,布吉祥只好先答应他。 马元贽看到吉祥点头应下他才满意,他也知道吉祥性格懦弱是拒绝不了他的。 马元鸷说:“还有一件事,我听说,你跟尚宫局的一个女官走得很近,可有此事?” 布公公:“马大将军是说钟司制?我们是好朋友……” “只是朋友就还好,若是传出什么谣言惹人非议就不妥了,毕竟太监和宫女一起不仅有违宫规,你熬了几十年才刚当上这个大总管,别一时忘形,惹怒主子贬回原位,孰轻孰重不用我教你吧!”既然要用这个人,以他马元贽的作风怎么可能不了解清楚呢!他说这话也是为了布吉祥好。 听到这儿,布吉祥却不由得白了脸。从内侍监离开之后,就心事重重,晚间回去自己住的院落,发现钟司制正等在那儿,为他庆祝专门带了火锅一起吃,“哎呀,吉祥你怎么了,脸色这这么苍白,是不是在外面吹了太久的冷风?快过来吃锅子暖暖身子!” 尚宫局,正殿。 蔡尚宫说:“这次叫你们来,是皇后娘娘一会儿要来尚宫局。经查访很多奴婢偷卖宫中物品出宫的事已经东窗事发,各宫都有人被带走调查,现在终于轮到我们这儿了,若是所有人都规行矩步还好,若真有哪一个胆大包天参与其中,那就早早来我这里自首!看在你们诚心悔过的份儿上,我还可以向皇后娘娘进言,请求她从轻发落。我们尚宫局断然留不得监守自盗的人!你们都明白的吧!” 听到尚宫大人这么说,刘三好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想上前向蔡尚宫坦白一些事,又有些犹豫不决。 “皇后娘娘驾到!”蔡尚宫也没想到皇后来得这么快,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问! 皇后坐到上首:“都平身吧,你们应该知道了,本宫这次来,不是来添置衣裳和凤钗的,而是来抓贼的!” 她看向身边的嬷嬷,柳嬷嬷就说到:“念到名字的人,上前面来!” “……” “……” 前面两个被叫到名字的宫婢走出去跪到最前面,身子早已软成一团瑟瑟发抖,其他人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同情,却在暗自庆幸那不是自己。 “刘三好!” 最后名字一出,就连尚宫大人都吃了一惊。 阮司珍更是上前一步:“请皇后娘娘明察!刘掌珍一向心地善良,从不做恶事,怎么会盗取宫中财物变卖出宫呢!”她心想这会不会是搞错了,阮司珍一向看好刘三好,在金玲去了兴庆宫不久,她就向蔡尚宫提议,提升刘三好作为掌珍。 之前之所以在程颖芳走后先让钱飞燕暂代掌珍之位,一来是因为刘三好刚刚调入怕她难以服众,二来怕引起姚金玲的不满,让她们姐妹二人的关系破裂。 皇后不满的说:“本宫就是要明察才亲自过问,阮司珍大可放心,本宫堂堂皇后还不至于大费周章跑来你尚宫局诬陷一个宫女!” 刘嬷嬷厉声喝道:“放肆!一个小小的司珍竟然敢质疑皇后娘娘的威严,该当何罪!” 尚宫局众人连忙下跪请罪:“皇后娘娘息怒!” 皇后对刘嬷嬷说:“嬷嬷稍安勿躁,本宫是来审案的,是非黑白,这人是忠是奸,只有问过才知道。”看向刘三好:“就从你开审,既然你的上司这么相信你,为了她的这份信任,你至少应该说实话,东西到底是怎么偷运出宫变卖的!阮司珍这么维护你,是不是和你同谋一同分赃?” 刘三好惊慌失措,没想到也把阮司珍拖下水:“皇后娘娘明鉴!是奴婢一个人的错!东西都是我一个人拿的,与阮司珍无关!” 刘嬷嬷目光凌厉:“大胆奴婢,还不从实招来!” 第33章 太皇太后21 刘三好笔直的跪在下首:“奴婢有罪,私自取用宫中的布匹和金丝,请皇后娘娘开恩!” 皇后问到:“东西都用到哪里去了?” 刘三好说:“奴婢已经把它们制成成品,变卖出宫了。” 这话说出口前,刘三好先在心里转了几圈,决定还是要保下公主,把责任一力承担。 “你是托何人送出,接头人是谁?又卖往哪里?” “……”刘三好根本就没卖东西出去,当然编不出来。而且以她的性格,她也不想拖别人下水。说白了就是性格死犟活受罪。 看出她底气不足,皇后看着她的目光十分冰冷:“你以为随便说几句胡话,就能搪塞本宫?” 刘三好垂下头:“奴婢不敢!”尚宫局的正殿此时针落可闻。刘三好觉得此时自己正赤条条地被人审视,她觉得十分难堪,却没办法自救。 皇后不耐烦了,向刘嬷嬷示意,刘嬷嬷前一步,“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皇后娘娘问话都敢不吭声,来人,给我掌嘴!” 皇后娘娘自己带来的宫女,当然行动力都非常强,刘嬷嬷话音一落,就有3人迅速出列,两人去按住刘三好,一人负责掌嘴,空旷的殿巴掌声异常清脆,几巴掌下去刘三好本来还清秀可人的一张脸就变得红肿嘴角带血,规划她就不受控制的涕泪横流起来。 另一边绿枝匆匆给元佳报信:“公主!奴婢听说皇后带着人在尚宫局压着刘掌珍在审!说她偷了尚宫局里的东西!” 元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室内来回踱着步,“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这边皇后带来的人还在掌嘴,元佳公主匆匆忙忙就到了,她的到来打断了之前的一幕,皇后娘娘要教训人当然不可能当着小辈的面。 元佳跪下说道:“儿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意外的说道:“快起来,元佳不必多礼,怎么你会这时来尚宫局,想添置东西怎么不把人叫到你宫里去,堂堂公主之尊何须亲自过来。” 元佳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儿臣自知有罪,特来向皇后娘娘请罪。”说完她瞄向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刘三好。此时,刘三好见她过来,看向她的目光感激不已,元佳心下满意,向皇后道:“请皇后娘娘放了刘掌珍,需要被治罪的是儿臣才对,刘掌珍领用的那些衣料首饰,都是给儿臣用了。” 皇后大感意外:“什么,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公主的物品添置是有定例的,难道尚宫局胆大包天,敢私自扣下你那一份?” 蔡尚宫连忙上前:“皇后娘娘明鉴!给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克扣公主的用度,每月新制的物什都会准时送到,尚宫局有计档的一切都有据可查!” 皇后:“那是怎么回事?” 元佳公主小声说的:“司制房依定例送来的东西,儿臣不喜欢,刘掌珍的手艺很好,不论是珠钗还是衣裳,儿臣都用习惯了,样样都合心意。” 钟司制和曹掌制同时色变,公主说她们送去的衣裳她不喜欢,却喜欢另一房刘三好多管闲事做出来的,这分明就是在狠狠落司制房的面子,就算是钟司制再欣赏刘三好,此时也觉得她手伸得太长,心中隔阂暗生。 皇后略微沉吟了一会儿:“本来以为刘掌珍私吞库中材料是挪为己用和变卖,本宫才会罚她,没想到是为元佳你做事。好在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宫里的所有奴才本来就都该为主子分忧。只是下一次,你们用了东西要计档,不能绕过宫规矩办事。” 元佳乖乖称是。 刘三好也扯着剧痛的腮帮子说“一切都是奴婢疏忽,下一次绝不敢忘记计档了。” 皇后说:“好了,刘掌珍的事就这么算了,今天也吃到教训,既然元佳喜欢你这手艺,日后你要更加尽心伺候公主。另外两个犯错的,情节都不太严重,蔡尚宫看着处置就好,本宫累了,先回宫歇息。” “恭送皇后娘娘!” 出了尚宫局,绿枝小跑着才能跟上公主的步伐:“奴婢还是不明白,皇后娘娘正在盛怒之中,您干嘛主动去给刘三好解围?” 元佳快步往回走,面色阴沉的能滴下水来:“不过是为了几块破料子引起的事端,若是本公主不出面,难道要等到那个奴婢被打到攀扯出我,本公主就有面子了?” 到时候她只会颜面扫地,也怪元佳之前被宠惯了,所以才未曾在意区区一点材料的来去问题,她哪里想到刘三好会那么蠢,一点小事还要留下把柄。 兴庆宫蔡尚宫带着四司以及他们的方案来给林萧过目,林萧全部都翻过之后说道:“阮司珍以菊花为题,确实想法出众。”阮翠云忍不住喜形于色:“谢太皇太后赞赏。”这个主意还是刘三好给她出来,她也觉得非常好才拿来用。 林萧又道:“不过,似乎太单薄了一些,秋日本就草木凋零,全部都用菊花,未免有萧条凄凉之感。” 阮司珍的笑意僵在脸上。 蔡尚宫说道:“您说的是,奴婢也觉得如此。依奴婢看阮司珍这个想法也很有新意,日后的宴会或许还用得着。” 林萧点头表示同意,“哀家还是认为钟司制的想法最好,正所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她以秋日成熟的各种果实为主题,不论是入馔刺绣还是制钗都不错,而且现在宫中杜绝铺张浪费,果实饱满质朴又很合时宜,看来蔡尚宫你后继有人了。” 她最后一句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有想到那个平日里让他们费尽心机争抢的位置,如此轻轻松松就被定了下来。 钟司制受宠若惊喜不自胜,她努力克制着嘴角的笑意,福身道:“奴婢谢太皇太后谬赞。”她仿佛一点都没感受到其他三人浓浓的酸意!其实又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嫉妒的感觉。 蔡尚宫也回过神来,识趣的说道:“钟司制做事向来用心,而且事事练达,手艺又巧夺天工,有她和其他三司帮忙,奴婢才能带领尚宫局侍候好太皇太后和各宫主子。” 看完了图样,林萧就让其他人告退,单独留蔡尚宫多说了一会儿话。蔡尚宫今年70岁了,在这个年代也算少有的长寿,虽然还非常硬朗,也早就到了应该退休的年纪。 不过宫规里有一条,就算是退下来的老宫女,不用再侍候主子,也要在宫中终老,除非有主子的恩旨。 林萧留下她,问她还有什么心愿,蔡尚宫求的就是能够告老还乡。林萧答应她,在新尚宫顺利上任后,蔡仲萍就可以离宫返乡。 第34章 太皇太后22 尚宫局众人翘首以盼。终于等到蔡尚宫从太皇太后那里回来,告诉他们太皇太后让钟雪霞接任新尚宫的决定,此令一出,自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钟司制的大喜日子怎么能少了布公公,此时的布吉祥比他自己当上大总管还要高兴,围着钟司制转圈圈,心里口里把各路神仙都感谢个遍。 “真是上天保佑,你终于当上尚宫,圆了你多年的梦想了!”他极会耍宝,装作小太监参拜的样子:“奴才给尚宫大人请安,尚宫的人吉祥!” 逗的钟雪霞笑得花枝乱颤,“免礼免礼!雪霞有你时时逗乐让我开怀,怎么都吉祥!” 布公公也喜上眉梢:“真不知道最近交了什么好运气,你我两个接连升官发财,看来日后在宫中的日子一定会一帆风顺的。” “是!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不过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升官发财都比不上有个知心的人相伴到老来的重要,”钟雪霞用眼角偷瞄布吉祥,发现他还是一幅懵懂的样子听她说话,不由得抱怨道,“你这么笨啊,只有我想不开才不嫌弃你!” “啊?” 钟雪霞笑着说道:“既然你有情我有意,干脆我们结成一对,每日同桌对食,以后就做真正的一家人。” 布吉祥刚刚还说钟雪霞多年心愿得偿,没想到这么快也应验在他自己身上,整个人乐得都找不到北了!自然是她说什么都答应她。 谁知道没出三天,钟雪霞就出事了!原来以为只是接连操劳引起的身体不适,太医看过之后,竟然说她是中了毒! 太医说:还好发现得早才捡回一条命,若是再晚几天恐怕就要毒入肺腑,就算神医在世也难救回。不过若是想把身体调理如初,需要皇家珍藏的顶级药材。像钟雪霞这个级别的女官是没有资格用的! 到底是何人下毒,钟雪霞认为忌妒她当尚宫的人有嫌疑,布公公则觉得马大将军那边更有可能。经过他多次探查,嫌疑人终于锁定在马大将军的心腹林公公身上,到底是谁指使,不言而喻。 布吉祥也知道自己对上马元贽救如同小草撼大树。 几经思量之下,他决定向太皇太后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以自己的性命换来钟雪霞的健康。 兴庆宫 林萧禀退左右,听布吉祥阐明来意后,说:“你和钟尚宫私自结成对食哀家尚且先不追究,不过你竟敢答应马元鸷出卖哀家宫里的消息,就该知道罪无可赦。” “奴才未能为太皇太后尽忠,万死难辞其咎,但是奴才至今确实只字未向马元鸷提及兴庆宫的事,我并不是为了自己辩驳,只求太皇太后开恩,为钟尚宫赐药助她早日康复,就再无奢望。奴才还知道一些马元贽暗中往来密切的官员名单,愿意呈上,希望能为皇上铲除奸党略进绵力。” 林萧知道了他的所有事,叹道:“你对钟尚宫总算还一往情深,也是她的福气,好在大错也未铸成,就还留在哀家宫里侍候吧。钟尚宫也是为哀家办事,她的身体我自会吩咐太医院用心调养。” 这比他预料到的最好的结果还要好,布公公以头触地,真心实意的说:“谢太皇太后仁慈!日后奴才与钟尚宫必定尽心竭力为主子办事,心无二志!” 之后布公公就听从太皇太后的安排一切如常,假装不知道马元志毒害钟雪霞的事已经被他知晓,并且开始向马元鸷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马元贽利用这些消息让贤嫔成功在皇上面前露了两次脸,才开始对布吉祥的消息信任起来,对布吉祥也越来越看重,一些重要的事情也会交给他去做。 贤嫔最近很讨皇上欢心,底下人对她更加乐于奉承,使得她的大小姐脾气更加骄纵跋扈。 一日,贤嫔养的两只小兔跑到外面去,一只更是跑到一块石碑的夹角里出不来。 刘三好刚好路过,帮了半天忙还是不能把小兔弄出来,说道:“娘娘,缝隙非常小,奴婢手都伸不进去,真不知道它是怎么跑进去的。” 贤嫔说:“取不出来可不行,这对儿小兔是我娘特意托人带给本宫的,已经养了一个月,很有感情的!既然直接取不出来,就把石碑砸开,来人,拿斧子来!” 刘三好忙劝道:“娘娘可使不得,这块石碑是先帝派人立的,毁坏了它可是大罪,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没人能承受的起。” 贤嫔倨傲地说:“怕什么,皇上最疼爱本宫,怎么舍得降罪本宫。兔子救不出来就得死了,石碑坏了还可以再修补!真有什么怪罪本宫也可以一力承担,不让你们这些奴才受牵连就是了!” 刘三好有些感动:“没想到娘娘如此博爱,为了救小兔能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小兔虽小也是一条生命。奴婢刚刚还在为它担忧不已。相信先帝在天有灵,知道你是为拯救一个生灵才毁坏石碑,也会不忍心怪罪。” “你倒是挺会说话的。”贤嫔被她这样一捧,也觉得自己很伟大,更加坚定了砸碑救兔的决心。 宫里向来没什么秘密,没多久这件事就传得人尽皆知。更何况皇帝最近正‘宠’贤嫔,也就小惩大诫,派人将石碑修补好,最后不了了之了,这件事更加加深了众人对贤嫔受宠的印象。 别人只当这件事是一时的谈资,有一个人却气得不轻,就是先皇遗珠元佳公主。 “岂有此理!贤嫔简直狗胆包天!竟敢毁坏我父皇的遗物!竟然还好好的不被治罪,天天耀武扬威,我不会放过她的!” 绿枝劝道:“公主,贤嫔最近风头正盛,您没必要去触她这个霉头。倒是那个刘三好!我原来以为她还不错,没想到看走了眼!她处处钻营会攀高枝,看到贤嫔受宠就去阿谀奉成”,绿枝颇有些酸溜溜的说:“奴婢听说借着贤嫔的东风,现在她在宫里很吃得开,好多妃嫔主子都指明找她制做首饰!昨天奴婢找她说公主要的手镯,她还说排不开要过一阵子才有时间!” 元佳眦目欲裂,一把扯断刘三好心新做的珍珠项链掷在地上,珠子噼里啪啦的散满地砖,“这个狗奴才,竟敢背叛本宫!看来不好好整治整治她,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看到公主真的大发雷霆,绿枝也有些怕了,毕竟她们是可以任人打骂的奴才身份,公主一个心情不好,可能怒火就烧到她身上,小声提醒道:“公主,该就寝了,明日吐蕃王子就要到了,皇后娘娘吩咐过了,设宴款待时要您一同出席。” 元佳躺进罗帳却久久不能入睡,不仅是因为生了一肚子气,主要是那个不知是圆是扁的吐蕃王子。 款待外宾皇后娘娘既然要她一同出席,已经相当于暗示她非常有可能嫁去吐蕃。吐蕃天高皇帝远,嫁过去就真的任人搓扁捏圆。只有留在大唐,她就还是公主之尊,上面虽然能管到她的人不少,但是,这个国家剩下的大多数人都要敬着她供着她! 如果可以选择,没有公主愿意被送去和亲,就怕是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她,所以真的得好好谋划谋划了! 第35章 太皇太后23 第二天的宫宴上,元佳公主见到了吐蕃王子,发现这个王子除了长得有些黑些以外,也算一表人才,汉语说得也很熟练,与真正的汉人无异,看来是专门学习过大唐文化。 不过在元佳看来,他也算不得惊才绝艳,若是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驸马人选或许还可以考虑,要说单单为了他的个人魅力就远嫁去吐蕃就有些强公主所难了。 可惜她的婚事由不得自己能做主,两国联姻是早就定下的基调,吐蕃王子这次来除了出访以外还是为了能亲自选择佳偶,元佳做为唯一一个尚未出嫁的成年公主当然是第一人选。 皇后娘娘为了撮合他们还叫元佳公主陪着吐蕃王子游湖赏花熟悉宫廷环境。所以她迅速做出了一个决定,希望能在这次的危机中全身而退。 元佳以一个人陪同王子会觉得尴尬为由,特意拐到尚宫局叫上刘三好一起去,这并不反常,因为她之前也常常让刘三好陪伴左右。 元佳看到刘三好身上的穿搭,不太满意:“换一件漂亮的衣服,别穿掌珍的制服!” 自从姚金玲走后,刘三好已经把公主看作闺蜜,说话做事也随便很多,“是公主你去相亲,要我穿的这么漂亮做什么?” 元佳目光微顿,若无其事的说道:“当然是怕你丢我的脸,即便是本公主的陪衬也要穿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个吐蕃王子对我们大唐仕女们过目难忘!” 元佳公主打开刘三好的衣橱,给她挑了件衣服:“就这件浅金色的吧,很衬你的气质!” 刘三好是官家小姐出身,虽然当了这么久的宫女,骨子里的清高还在,听到公主承认她是仕女,觉得心中帖慰,更觉得公主是和她平等相交没有把她当奴婢对待,其他的并没有多想。 花园里看到两个美女向自己款款走来,多吉本玛觉得眼前一亮,到了近处一看,不仅公主漂亮,陪同公主的女子竟然更有味道,浓眉大眼鼻梁高挺,是一种很大气的长相。心里暗道:果然大唐多美女!当然他并不是一个只以貌取人的王子,事事还要公主为先。 相互见礼之后,多吉本玛说:“有劳公主在我在京期间做为向导,多吉本玛真是荣幸。” 元佳说:“王子不用客气,这是本公主应尽的地主之谊。对了,我给你介绍,这是我的好友刘三好,三好是尚宫局的掌珍女官,她是陪我来的,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多吉本玛宽容地说:“当然不介意,能有两位美女相伴游园是本王的荣幸。” 多吉本玛想多了解公主一些,总是时时挑起话题,谁知道元佳除了刚开始说了几句之外,总是蔫蔫的很少做回应,或者回答的很短,让人不知如何接下去,。 刘三好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到是和多吉本玛你来我往的说了很多。 要登上一处假山之时,元佳以体力不支为由,说为了不打扰王子的兴致让他们先走,她自己慢慢的让绿枝扶着走在后面。 公主的意念坚定,他们二人只好先走,多吉本玛悄悄的问刘三好,“公主好像对我不太满意?” 刘三好连忙说:“多吉王子千万别误会,公主只是最近天气暑热有些兴趣欠佳,她为了不怠慢王子,才特意让我陪同。而且你知道的,女孩子脸皮薄,见到像王子这样高大英俊的男子,难免是有些害羞。” 多吉本玛笑道:“是吗?那你见了本王子怎么没有这样?” 刘三好被他打趣的脸色一红,垂下头去:“王子您可真会开玩笑,我们做奴婢的只想着怎么侍候好主子,怎么还会有闲情害羞。” 多吉王子颇有些不赞同的说:“奴婢也是人,也有感情,可能是因为信仰不同的关系,在我们吐蕃虽然不是完全的人人平等,但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制度却没有大唐这么严格。” 刘三好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得心生向往:“那吐蕃一定是个很和平安宁的国家。” 多吉本玛骄傲地说:“她当然是。” 刘三好抬眼看到前面有个亭子,建议道:“不如我们也坐下来歇歇吧!我让人上一壶茶和一些点心,我们就在这里等公主上来。” 在亭子里总不能干坐着,两个人当然要找些话题来聊,意外的是,两人竟然越聊越投机。 多半个时辰之后,元佳公主才姗姗来迟,说“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都怪本公主体质虚弱,尤其是像这种攀爬到高处的地方就会呼吸不畅。” 多吉本玛有些意外,“公主向来如此吗?” 元佳点头:“是的,我从小就是这样。” 这下子多吉本玛真的有些苦恼了,吐蕃地处高原,如果他和公主的婚事真的成了,想把公主带回吐蕃就是一件难事。虽然路上有车马软轿随行,肯定也会颠簸不断,现在不过是爬上皇宫里的一座假山,就把公主累成这个样子。若是路上再出什么意外,把公主累出好歹,两国邦交就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刘三好心思细腻,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有些担忧的向多吉王子看去,两人的光相对竟有种心有灵犀之感,都有些微微愣住了。元佳公主把他们的眼波交流看在眼里,唇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第一次是这种情况也就罢了,刘三好只以为公主是身体不舒服,等到第二次第三次再陪同多吉王子,公主还是表现的兴趣缺缺的样子,接待陪同的事宜全都推给她,刘三好就有些不懂了,不出意外多吉王子就是元佳的驸马人选。 这天和多吉本玛把分开后,刘三好也顺势没有马上走,“您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没看上多吉王子,为什么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这样嫁过去之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元佳公主示意绿枝带着所有人都出去,等到寝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面色苍白,“可是我……不想嫁给他!” 刘三好大吃一惊:“为什么?多吉王子是皇后指派的人选,他人也很不错,就算是远嫁也会对你好的,还是公主您不想离开家乡,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 元佳摇摇头:“当然不是,身为公主能为大唐和平尽一份力,是我的责任才对,当然义不容辞,可是……” 她早就熟悉刘三好总爱以大义为先的性格,若是她说怕苦怕累,怕失去公主的尊容,才不敢嫁过去,肯定得不到刘三好的认同,说不定还要被说教。 刘三好柔声细语地说:“公主您到底有什么顾虑,不如说给我听,好帮你参详一二,有时候一个人总不如两个人想得周全。” 元佳一副极其无助的样子说:“你不懂的,我早就已经心有所属!” 刘三好极为震惊:“什么?!”之后就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宫廷内院是不容许私相授受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引诱公主!” 元佳开始胡编乱造:“不关他的事!他没做错什么,是我先喜欢他,他……是以前给我守宫门的侍卫,后来为了能赚一分前程回来娶我,已经离宫从军,他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不能这个时候嫁给别人!哪怕是嫁在京城我也认了,这辈子可能还有再远远看一眼的机会,若是本公主真的嫁到吐蕃,就再也没有相见之期……” 元佳虽然也觉得自己很机智,但是完全没想到这个漏洞百出的故事感染力这么强,因为刘三好已经眼含热泪的看着她,元佳被她的反应惊得微愣,垂下眼眸,轻声问:“你还觉得我有心情陪着多吉游园赏花吗?” “对不起!公主,我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刘三好的眼泪掉下来,“只是没想到,你和朋友的经历这么像。” 元佳不解道:“你朋友?” “是啊!请恕我不能在这里说出她的名字。她也是在多年前和宫中侍卫相恋,为了爱人的前程不惜赶他远走,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宫里苦熬。” 元佳挺意外,“之后呢?” “之后她的爱人果然奋发图强,挣得功名衣锦还朝,却同时还带回了相伴多年的夫人和长大成人的女儿。也只有她一个人伤心欲绝就说不出口。” 元佳公主:“你说的是尚宫局的人?”尚宫局只有几个司级和钟尚宫是四五十岁,再加上和刘三好交好,这个人选并不难猜。 刘三好极其低落的点点头,“可是公主你还不如她,宫女可以在宫中一直等,公主你却不可以。” 元佳公主深吸口气:“不错!所以我已经决定,如果真的木已成舟,嫁给多吉的事不能改变,我就嫁给他!” 刘三好大惊:“真的?!”直觉告诉她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元佳用视死如归的语气说:“我会盛装出嫁,穿着华丽的大红色嫁衣……他说过我穿大红色最好看,送嫁的车驾一路不停直吐蕃首都,到了那之后,我就吞金自尽!谁都不会连累!到时候大唐的公主不明不白地死在吐蕃,他们有愧于我大唐,自然不敢轻举妄动,这次联姻的目的就达到了!” 刘三好大惊失色:“公主不可!公主三思啊!我们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本公主要你发誓,我跟你说的事你不可以和任何人讲,不然本公主要治你重罪。” 刘三好点点头,“我明白的,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是怕他有危险,奴婢在这里向你发誓,死都不会说的。” 第36章 太皇太后24 得知皇上下朝之后直奔毓秀宫而来,皇后欢欢喜喜地接驾,没想到皇上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上说:“朕把撮合元佳和多吉王子婚事的事全交给你,为什么今日多吉王子向朕求娶的竟然是一个宫女?” “宫女?”皇后也懵了,“臣妾的确是安排元佳每日和王子相处的呀!臣妾昨日在御花园里遇到他们,当时他们还相谈甚欢。” 皇上沉声说道:“所以你用的方法并没有得到朕想要的结果。”好好的亲事没结成,多吉王子竟被一个宫女拐走了! 国家间的和亲也是结两姓之好,现在人家说用不着嫁你家的女儿过来材小用了,我看你家的婢女就挺好,打算娶回去做妃子。作为被求亲的一方怎么想都有点憋屈的,不过在皇上看来,能早点看清这个王子的品性也好,能做出这种丢西瓜捡芝麻的事,这个王子的智商堪忧!他回去吐蕃还不知道要怎么向老国王交代。 对皇上来讲,不用嫁自己的亲侄女,付出一个普通的宫女在代价就搞定了,怎么看都是赚的。 皇后说:“是臣妾的疏忽,没有时时监督,不过到底是哪个宫女这么大胆?”我后心里奇怪,竟然敢截了公主的驸马人选,更何况元佳的性格看着也不像是吃素的,这几个到底瞒着她策划什么? 皇上说:“朕也想看看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来人,宣元佳和刘三好来见朕!” 皇上有令,下面的人自然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不一会儿两人就被带来面圣,因为事情发生在前朝,后宫还没有接到消息,所以二人还不知道因为何事皇上竟然要见她们。 此事既然是元佳一手布局,她心理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来之前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打扮得苍白虚弱。 行过礼之后,皇上看到苍白过头的元佳问:“元佳这是怎么了?” “回皇上的话,儿臣只是近来偶感风寒身体欠佳。” “既然不舒服,就该多休息,看过太医也没有?”虽然是有事要说,皇上还是很有风度地先关心晚辈的身体。 元佳腼腆地低头:“儿臣谢皇上关心,看过了,太医说不碍事休养几天就好!” “你们知不知道,朕叫你们来是所为何事?” 元佳表现得不明所以,其实紧张的额头都冒汗了。刘三好才是真正的一头雾水, “今天在勤政殿,多吉王子已经向朕求亲,他说要娶的人是尚宫局刘三好,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什么?!” 二人那一瞬间的表情都被皇上尽收眼底,先不论这件事是不是真有人故意做了什么手脚,过程已经不重要了。 皇上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一开始朕和皇后属意的人选是元佳。” 元佳连忙说:“还是依王子的意愿就好,也许元佳和多吉王子是有缘无分。” 皇上扬眉,转而对刘三好说:“刘三好,多吉王子他很欣赏你,愿以皇子妃之位娶你,你愿不愿意去吐蕃和亲,为大唐和吐蕃两国结秦晋之好。” “奴婢……”拒绝的话就要冲口而出,刘三好不怕触怒皇上,却不能忽视元佳公主殷切的目光。她如果拒绝,先不说等着她的是什么样的处罚,最后和亲的事情肯定是要落到公主头上。她明知道元佳绝对不肯甘心嫁别人,最后只能是自我了断的下场。如果她拒绝,就相当于害死公主,自诩是道德模范的刘三好绝对不允许自己做出这种事。 而且此时她和高显扬只是互有一点好感,并没有说破,也有没有到非卿不可的地步。嫁到吐蕃当王子妃,虽然远离故土,却不一定比在唐宫当宫女要差。 皇上有耐心等,皇后却不太乐意了,她觉得这个刘三好是个很有心机的人,目的达成了,现在却在这里故作姿态:“大胆奴婢,皇上问话,为何不马上回答?” 这一瞬间,刘三好想了好多,脑子里乱哄哄的一团,说:“请皇上和皇后娘娘恕罪,这件事……可不可以容奴婢考虑一下?” 皇后简直气笑了:“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王子求亲,皇上指婚,还要给你考虑的时间?” 皇上却抬手制止皇后,示意无妨,让刘三好心甘情愿的嫁过去总比强逼着要好很多,毕竟不是嫁过去就完事了,她最好能起到桥梁的作用连接大唐和吐蕃。 早在他来后宫之前就有暗卫把刘三好的全部资料送到他案前。“朕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朕听说罪臣刘松柏现在应该在塞外服兵役,你如果嫁给吐蕃王子,就不能以现在罪臣之女的身份,届时朕会考虑让人重审刘松柏一案。” 刘三好十分震惊:“皇上您是说,我父亲有希望重罪轻判离开塞外回来?” 皇上轻笑到:“不错,你父亲这种陈年旧案,每朝每代都会有很多,不过像他这么幸运,能够上达天听的的情况少之又少,你别一时糊涂错过了机会。” 刘三好连忙说:“奴婢不需要再考虑了,愿意嫁去吐蕃!” 刘三好告退之后,皇上对元佳说:“你如果对驸马的人选不满意,可以直接对朕或者皇后说。” 元佳急急的辩解:“婚事全由长辈做主,儿臣并无不满意。” 皇上说:“我李唐皇族的公主不是花瓶,在婚事的选择上有自主权。不过,如果自己非要当一个花瓶,就谁都帮不了她。” 皇后说:“元佳也到了婚配的年龄,本宫之前安排你和多吉王子相处,就是让你相看,你没看中就罢了,还把他推给一个宫女,确实有失体统。” 元佳羞愧地垂下头:“儿臣辜负皇上和娘娘一片良苦用心,实在太不应该。” 第37章 太皇太后25 因为要重新提审刘松柏的案子,给刘三好一个新身份再指婚,所以圣旨还没有下,但是宫里上下向来消息灵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刘三好的身份有变! 吐蕃王子也不急着回国,他好不容易翻山越岭到来大唐,想要更多的感受大唐的风土人情,希望在大唐多做停留,刘三好便还留在尚宫局暂住。 自从万夫人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万将军和阮翠云有一段旧情之后,阮翠云和司珍房上下,就经常受到来自万夫人和万贤嫔的刁难。 他们已经一忍再忍,谁知道万夫人看到阮翠云每次都能忍气吞声,心中怒火更盛,开始变本加厉。 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就算了,但是今日刘三好实在不忍阮司珍继续受委屈,出言维护道:“我想万夫人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阮司珍已经一让再让,我可以作证,司珍房出品的每一件首饰都是用了十分心思的,绝对没有敷衍万夫人的意思。” 万夫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出口教训我,真是反了天!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在跟你们司珍说话,你插什么嘴,你们司珍房何以这么没规矩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她现在逮到机会都要嘲讽阮翠云,一看到自家老爷的旧情人,她就打翻醋缸气得心肝都疼! 刘三好十分气愤,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人,却不知道如何回她。 这时司珍房的小宫女说道:“我们刘掌珍可不是普通宫女!她是吐蕃王子的未婚妻!现在在尚宫局只不过是暂住而已。就算事情闹到主子面前,谁对谁错也自有公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果然鼎鼎大名!” 刘三好以为这夫人听说过她,看在土蕃王子的面子上,多少也要给她几分情面,正要好言相劝。 谁知道万夫人却脸色难看:“奴婢就是奴婢,让你们逮着机会,就要拼命的往上爬!看来这都是阮司珍教出来的好徒弟,在勾引男人的本事上真是一脉相传。” 阮翠云和刘三好同时变了脸色。 万夫人一点儿也没将刘三好放在眼里,拿吐蕃王子来压她?她家老爷手握重兵,表哥权倾朝野,女儿更是皇帝宠妃,在这个宫里皇子公主都要给她三分颜面,怎么会在意一个区区吐蕃王子的未婚妻,简直可笑。 虐够了阮翠云二人,万夫人才趾高气扬地离开。 只剩两个人时,阮翠云抱歉的说:“三好,都是我连累了你被万夫人羞辱,下次她再过来,你还是躲远点儿,我自己犯的错,我一个人挨骂就好。” 刘三好说:“你哪有什么错,你认识万将军,还是在她万夫人之前!就算有错,也是错在心太软,太为他人着想,才一直都被万将军误会。” 阮翠云心灰意冷地说:“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已经娶妻生子,女儿都像你这么大了,这些陈年旧事我不想再提,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想知道我的亲生儿子人在哪里,过得如何。” 阮次珍的儿子是刘三好出生之前的事,而且就算要查访打探也要小心翼翼,不能被其他人知道,所以这事刘三好真是有心无力。 这一日她正在房里研究图样,小宫女忽然跑进来说:“三好,这下糟了,阮司珍被内侍监的人抓走了!” 刘三好大惊:“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来人抓走她?!” 宫女说:“他们收到举报信,说阮司珍有违宫规,与人私.通,还私下里与人生子!这么离谱的指控,一听就是假的,明显是她得罪了什么人,可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很容易惊动主子,阮司珍这次怕是有大麻烦了!” 刘三好:“钟尚宫呢?难道就任由内侍监的人带走尚宫局的人?” 宫女说:“钟尚宫也没有办法,她说内侍监查明真相后,没有证据自然会放人,若是阮司珍真的违反宫规,她也不会包庇。” 刘三好焦急万分,心下暗道:这下真的糟了,因为阮司珍到底有没有违反宫规,她们几个知情人心知肚明,要想查出证据,那也是早晚的事。 万剑锋听说阮翠云入狱,心里有点着急,但是还嘴硬道:“都怪她自己平时多行不义。”他这话刚好被正巧路过的刘三好听见,刘三好很为阮司珍不值,忍不住将所有事情对万剑峰和盘托出。 她说出阮翠云当时没有跟万将军出宫,并不是贪图宫里的荣华富贵,而是为了要万将军走到更远的高度,不被儿女情长绊住身。她还说出在万剑峰离开时,阮司珍就已经怀有身孕,并产下一个男婴送出宫去,至今杳无音讯,阮司珍自己常常因为思念不知在何处的儿子夜不能寐。 万剑峰也不知信了没有,听完怔在当场。 下面的人出了事,不可能没人向太皇太后禀报。 马元鸷派人抓走阮翠云,初衷也不过是想给尚宫局一个教训,因为无论是之前的蔡尚宫还是后来的钟尚宫都很不卖他面子,且马元贽给钟雪霞下毒未果,早就结了仇,现在抓不到她的把柄,只能找她手底下人的麻烦。 兴庆宫里林萧轻笑出声,马元贽不久就会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吩咐道:“金玲,你去一趟尚宫局,通知所有人到宣政殿听审,哀家要在酉时亲自提审阮翠云。” “是。” 金玲走后,林萧对琴娘说,“请皇上忙完之后过来一趟,就说我有要事要和他商议。” 皇上听说太皇太后有请,放下手边的事就直接赶过来了,进殿就先参拜:“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林萧:“别多礼了,今天有正事要说,哀家曾经要你物色能接手军队的人选,你挑选的怎么样了?” 皇上说:“现如今虽然兵权旁落被权臣把持,但是朕一直都没有放弃对军队的掌控,培养的精锐心腹有很些已经升到副将,只等时机成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主帅的位置。” 林萧笑到:“哀家将要送你一份大礼。万剑锋马上就会出事落马,你的人可以派上用场了。” 皇帝大感意外:“怎么会?” 林萧说:“哀家自有办法牵制他,皇上马上就会知道。”未免走漏了风声,林萧现在不打算就这件事说太多。 “当初马元鸷胆敢左右朝政收拢群臣,不过是仗着他在军队的余威犹在,还有手握重兵的万剑锋是他的嫡系手下,如果万剑锋获罪被抓,马元鸷也该警觉,小心他背水一战,皇上要万事小心!” 皇上正色道:“皇祖母放心,朕知道形势严峻,摆在朕案头上的罪证已经足够将马党连根拔起通通治罪,为了这一天,朕也做了万全的准备,不会掉以轻心的。” 林萧明知道他早就成长起来,还是忍不住叮嘱:“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皇上的安危重若泰山,无论是入口的食物,还是近身的人,都要十分谨慎才行。” 皇上自然欣然应是。 “对了,朕在宫外时曾训练过一批武功高强的女暗卫,这就派给您使唤,皇祖母平安朕才能够无后顾之忧。” 林萧笑到:“还是皇上想的周到,皇后和各嫔妃那里也要派一些吧,以免真的发生冲突伤及后宫。” 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皇宫里的最高统治者已经开始布局收网,准备等待乱臣贼子上钩。 尚宫局姚金玲向钟尚宫传达过太皇太后的意思之后,顺道去看望刘三好。 刘三好看到她很惊喜:“金玲,你来看我了!” 金玲笑着说:“我是出来办事,不能待太久。” “那也要坐下来喝杯茶。”刘三好沏好了茶递给金玲:“你知不知道阮司珍出事了?” 金玲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尚宫大人传话,下午太皇太后要当众审理阮司珍。” 刘三好担心的说:“要当众审理,看来这次太皇太后很重视这件事。” 姚金玲说:“秽乱宫闱乃是重罪,不管何时爆料出来,主子都不会轻饶,这次阮司珍也不知道得罪了谁,会拿她的旧事出来重提。” 刘三好:“我也想不到是谁告的密,对了金玲,你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有没有给阮司珍说两句好话替她求情啊?” 姚金玲说:“我又不知道她的事到底是真是假,怎么给她求情?万一是真的,岂不是把我也连累进去。” 刘三好不赞同,“你毕竟在司珍房呆了多年,和阮司珍多少也有几分香火情啊!” 金玲倔强的说:“别人对我好,我自然会回报,可我自认在司珍房多年也没受她什么照顾,关系只是平平,干嘛要趟这趟浑水?” 金玲不想好不容易和三好见面,不想又不欢而散,转移话题道:“先不提别人,我听说你要嫁给吐蕃王子,他们都说你抢了公主的驸马,我不相信外面的传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刘三好沉默了片刻说:“我答应了公主不提她的事,她有苦衷不能嫁给吐蕃王子。” 姚金玲十分不可思议:“她不肯嫁,所以就找你顶上?你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那可是去吐蕃,以后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连我都不信吗,我不会再告诉别人的!” 刘三好架不住姚金玲的反复询问,终于把事情的始末交代清楚,并且郑重的叮嘱姚金玲千万不要把公主的私事说出去。 姚金玲一脸震惊:“这种鬼话你都相信?是不是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刘三好说:“我知道不是人人都像我这样,不过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谎言,元佳不会骗我的。” 姚金玲:“你以为做公主的可以轻易到处走动?她们每次出门,身后都要跟着一大串人的,哪有时间和什么侍卫谈情说爱啊,她肯定骗你的!况且,就算是真的,管她要死还是要活,你不向上面禀报,以为凭你一个小小宫女的力量就可以改变吗?” 刘三好求饶:“好了好了,不要再念我了,现在木已成舟说什么都来不及了,我相信元佳公主不会骗我的。我还打算向公主求情,请她帮帮阮司珍。” 姚金玲笃定的说道:“目的已经达成,你看她这次还会不会理你,我打赌元佳公主肯定躲还来不及呢,不会管这事儿的。” 第38章 太皇太后26 虽然心里被金玲的一番话说得七上八下,刘三好还是决定去求助于公主,因为她认识的且能跟太皇太后递上话的就只有公主了。 可惜她连公主的殿门都没进去,就被绿枝带人拦在外头,“我们公主近日凤体欠安,不见外客,刘掌珍请回吧!” 刘三好情真意切:“绿枝姐姐,麻烦你通融通融,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见公主!” 绿枝铁面无私:“不行,公主说了不见任何人,刘掌珍不要为难奴婢了!” 刘三好没得到助力,只能灰溜溜的回到尚宫局,时间已经快接近酉时,所有人都在勤政殿等候。 阮司珍被抓以后刘三好现在成了司珍房职位最高的,本应该在众人一盘散沙之时站出来,自己却跑的没影儿,实在是有些离谱,谭司膳一见到她就开始抱怨:“三好,你去哪儿了?你们司珍房是不是没人管?那些小宫俾们找不到你,都跑来我这里拿主意,我还要管理司膳房怎么忙得过来!” 胡司设说着风凉话:“枉费阮司珍平日里对她那么好,像对待亲生女儿一样,现在都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人家还有心情出去闲逛。” 钟雪霞对她们只会挑拨是非很不满,沉声说道:“好了,都留点力气省省口水吧!太皇太后就要来了,一会儿你们都放聪明点儿,若是看到她老人家动怒,就别莽莽撞撞的上去求情,虽说我们尚宫局四司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也不能为了救阮司珍还搭上自己的性命,知道吗?” 谭司膳和胡司设说:“谨遵尚宫大人教诲。” 钟雪霞板起脸问默不作声的刘三好:“刘掌珍呢?” 刘三好只好也低声道:“奴婢也谨遵尚宫大人教诲。”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通报声:“太皇太后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钟尚宫她们参拜后起身才发现王贵妃还有贤嫔也在随行之列。 其实林萧只派人通知皇后过来,皇后向林萧解释道:“当时两位妹妹正陪臣妾说话,听说要受审的是阮司珍,因为习惯了她的伺候,好奇之下就一起来了。” 林萧说:“无妨,既然来了,就一起听吧!来人,带阮翠云上来。” 阮司珍被带走的那一段时间,已经被投入宫内的天牢,除掉原来的衣服,换上白色的囚服,虽然没有受刑,但是从曾经高高在上的女官变成阶下囚,神色也十分憔悴。 皇后看向太皇太后,见她略微点头,便向下首之人问道:“阮翠云,你可知罪?” 阮翠云跪趴在地上:“奴婢愚钝,请皇后娘娘明示。” 皇后不满:“还敢嘴硬,看来不给你点儿厉害瞧瞧,你还想蒙混过关!” 阮翠云镇定的说道:“奴婢不敢,不过若是娘娘想屈打成招怕是不能服众。” 皇后是个急性子:“本宫什么时候说要对你动刑了?” 看到皇后吃鳖,王贵妃心下暗笑,什么母仪天下,竟连一个奴婢都整治不了,看来今天真是来对了。 贤嫔顾不得笑话皇后,自从听到阮翠云出事后她就忧心忡忡。她当然不可能是担心阮翠云,她是怕此事闹大再攀扯出她娘家,牵连无辜。 林萧淡声说:“阮翠云,你很清楚自己因何入狱,也该明白自己是何身份,对着皇后却敢语气这么嚣张,就算哀家单单治你一条大不敬之罪,就够你脑袋搬家了!” 阮翠云这才现出慌乱神色:“太皇太后开恩!奴婢并不是有意对皇后娘娘不敬,只是对娘娘所说认罪一事不知道从何说起。举报之人说奴婢曾经和男人有什么,也只是一面之词,拿不出证据就是在构陷奴婢,请太皇太后明察!” 林萧说:“果然是嘴硬,那哀家就问问你身边的人。” “钟尚宫,谭司膳,胡司设,你们三人年龄与她相仿,都是从小入宫,应该知道很多阮司珍的事,20几年前,她到底有没有私自与人相好,做出有违宫规的事?” “这……”钟雪霞说:“二十几年前的事了,奴婢不可能记得太清楚。虽然当时偶有传言,但是奴婢到底没有亲眼看见,不敢妄下判断。” 谭司膳说:“奴婢也是一样。”胡司设也这么说。 二十几年过去,宫中的人事变动很大,当年的旧人有的放出宫去,有的老死宫中,很难找出证人。 林萧扬眉:“若是她行得正坐得端,空穴何以来风?哀家不信做过的事会不留下证据!” 王贵妃目光一转,“太皇太后,臣妾有一想法,或许能找出真相。” 林萧:“你说说看。” 王贵妃说:“既然是有人举报说阮司珍与人私.通,生下孩子,那她的体质肯定会有变化,不同于一般未经人事的女子,只要找宫里接生过的稳婆一验便知。”她说的很轻松,阮司珍却勃然变色。 很快自身被带走检查,不久之后,稳婆给出的检验结果是:阮司珍确实是个妇人,而且生过孩子! 所有人都被这个结果震惊了!听说是一回事,真正证实了这个事实又是另一回事。谁也没想到阮司珍竟敢这么大胆,有男人也就罢了,还敢生下孩子! 林萧怒道:“哀家一向对尚宫局信任有加,没想到你们这里藏污纳垢这么多年!” 这话说的就很重了,钟尚宫等人马上率手下跪地恳求:“太皇太后息怒。” 林萧厉声说道:“还息什么怒!那个奸.夫是谁?哀家要把那个胆敢秽乱宫闱的乱臣贼子抓出来碎尸万段!” 这下证据确凿阮翠云没法抵赖,哭得涕泪横流:“太皇太后开恩,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所有罪责都由我一个人承担,请您不要再追究了!” 第39章 太皇太后27 “你为什么这么怕哀家追究那个人是谁,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你们还藕断丝连一直有关系?”林萧奇道。 阮司珍欲言又止,就是不肯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她那个样子就很让人窝火。 见林萧要动怒,皇后连忙起身劝道:“太皇太后凤体要紧,您犯不着被这些奴才惹出来的事端气坏身子。” 贤嫔也说道:“太皇太后要保重身体,阮司珍这种人死不足惜,就该早早处置了,以免污了太皇太后的眼,也可警示后宫众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贤嫔嫉恶如仇的样子倒是让皇后有些意外,不过皇后现在没时间管她,对林萧说道:“只要把阮司珍交给慎刑司,他们有的是办法叫她开口。” 林萧说:“哀家向来不喜对人用刑,就是不想听到哭天呛地之声,不过,如果阮司珍你执迷不悟不肯供述出犯人是谁,就别怪哀家不顾念多年主仆情谊,最后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后还不说,也没有人出来认罪,阮司珍就立斩不赦!” 宫女私自生子一事在宫里传的沸沸扬扬,消息灵通的权贵之家也大多听说了此事,有人觉得阮司珍一个女官做出如此丑事被斩首是她罪有应得,也有人为她不值,因为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一直到最后一天也没出现。 万夫人这两天一直紧盯着他们家老爷万剑锋,暗自安慰自己好在他还知道避忌,这两天都告病在家,连皇上御赐行宫打猎他都没去。不过自家老爷的性格一向耿直不阿,这次竟然这么平静,反倒透着古怪! 终于到了要处决阮司珍的日子,万夫人心里祈祷时间快点过去,好让阮翠云人头落地就死无对证了。 万剑锋沉默了几天又肯开口说话,“夫人,你我成婚二十多年,相敬如宾,子女孝顺,也算相得益彰。” 万夫人有些心不在焉:“那是当然,老爷怎么想起来说这些,都老夫老妻了。” 万剑锋继续说:“如今我们唯一的女儿宝贤得蒙圣宠入宫为妃,我又掌兵多年攒下万贯家财,就算是我不在你们身边,你们也会丰衣足食,不受别人欺负。” 万夫人有些糊涂了:“老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万剑锋一字一句地说:“男人就该顶天立地,做过的事就要负起责任,阮司珍的是事因我而起,就应该从我结束。” 万夫人尖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万剑锋:“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当初你处处刁难阮司珍时,不就已经很清楚,我们曾经有关系吗?” 万夫人不敢置信:“原来你知道我在宫里的事,为什么一直装不知道,你还敢说对那个阮翠云真的旧情难忘?” 万剑峰平静地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我和她当然不可能还有什么,不过这次她到底是因我们之前的事被揭发才获罪,我不能坐视不管。” 万夫人看他像在看一个傻瓜:“如果去认下这事儿,你就会身败名裂!之前那么多年的经营奋斗,都付之一炬,就算这样你也要去?” 万剑锋“不错,你和宝贤有恩师(马元贽)和皇上照应,我很放心,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这次我在劫难逃,我那个素未谋面的孩儿,希望你能关照一二。” 孙家碧哭道:“你这样置我于何地!说到底你就是舍不得那个贱.婢!我们母女在你心里竟然还没有一个阮翠云重要!” 孙家碧根本拦不住万剑峰,她想去找她表哥马元贽帮忙,却被小太监告知,皇上在行宫狩猎,马大将军奉命同去,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她想回去阻止万剑锋根本已经来不及。 就在将要处决阮翠云时,万剑峰赶进宫向太皇太后请罪,说:“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愿代替阮司珍受罚,求太皇太后念在她只是个弱质女流,留她一条性命吧。” 这个发展惊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林萧端坐于大殿之上,目光沉沉的看着下面请罪之人,“哀家要找的可是秽乱后宫之人,此等逆贼胆大包天死不足惜,万将军可要三思后行。” 万剑峰自觉颜面无光:“太皇太后要找的人正是微臣,都怪剑锋年少无知才错爱宫女铸成大错。” 林萧冷笑:“当真是你!万将军不愧是千军统帅,敢做就敢出来认,不过可惜,你这份心思不是用在为皇上效力,而是想着饱揽私欲。纵然有万般魄力,也只能流于下乘。万剑锋私德都有亏,到底是怎么统领大唐将士,是如何服众的啊?” 万剑锋被说得羞愧万分:“臣有负皇上和太皇太后信任,自知罪该万死。只求太皇太后,饶了阮司珍一命。” 林萧沉吟片刻,对左右的侍卫道:“去告诉监斩官,阮司珍先不用斩了,押回天牢候审。”随即说道:“将万剑锋拿下,除去佩剑官袍,革除所有职务压入大理寺,一切等皇上回宫再行定夺!” 以为万剑峰及时出现就能救得了阮翠云,刘三好还没来得及高兴。一转眼,手握大权的万将军也被下了大狱,可是这次面对太皇太后震怒,真的没人能救得了他们。 只把万剑锋打入大牢不行,他在军中的影响力很大,未免他的死忠下属们反弹,林萧还得命人草拟懿旨下发出去以晓谕众人:万剑锋是因私德有亏,早年私会宫女东窗事发,才被压入天牢待审。这样不明就里的人就会着重关注这位万将军的风流韵事,而不会往其他方面深想。 事情刚处理完,布公公就带着皇后身边的刘嬷嬷求见,林萧一惊,她的神经还绷着:“可是皇后有什么事?” 刘嬷嬷声音平稳,尽量控制着满腔的喜气:“奴婢是来跟太皇太后报喜。太医刚刚查出皇后娘娘她怀有帝裔了!” “这是好事,来人,看赏。”林萧顿了顿说:“入画把兴庆宫的右佩殿店整理出来,琴娘与刘嬷嬷走一趟,把皇后接过来,皇上不在的这些天,让她跟哀家一起住。金玲去太医院通知郑院判,选几个精通妇科的太医在宫里值守,务必保证随叫随到。” 各位宫女领命而去,刘嬷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恩,后宫女人怀了龙种就变得无比金贵,她们事先也没想到皇后此胎能得太皇太后如此重视。 皇后虽然不是第一胎,林萧也不敢大意,怕若是真有人弄出点什么意外,惊吓到孕妇就得不偿失了,还是把人放在身边看着更保险。 还真让她给猜着了,虽然宫中已经暗地里加强戒备,还是出了事。 第二天一早就有小太监慌慌张张来报:“不好了,太皇太后,今天早上分别在两仪殿,撷芳殿,尚宫局,掖庭宫四处宫殿,发现有人投毒!” 林萧纵然早有准备也觉得十分意外:“投毒?!情况怎么样了,还不快宣太医!都有何人中毒啊?” 小太监说:“禀太皇太后,已经宣了太医诊治,今早各宫里的人早起洗漱,有人在洗漱喝水之后,就出现了症状上吐下泻严重的还口吐白沫,正是由太医诊治才发现是有人昨夜在井水里下了毒。还好发现的及时,当时各宫里主子还在休息,没有用过水,除了元佳公主半夜喝了半盏茶之外,其他中毒的都是些宫女太监。” “元佳?”前面几位皇帝留下的公主皇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个,林萧一时想不起是哪个,金玲连忙上前小声提醒:“而是先帝文宗的十八公主。” 林萧这才想起来是谁:“告诉太医替公主好生诊治。至于到底是何人投毒,有没有抓到人犯?” 好在除了撷芳殿以外其他殿宇都是宫人所住的宫殿,守卫不那么森严,自然就被人钻了空子制造混乱,看来是马元贽是要动手了,可能是在宫里的探子汇报万剑锋已经下狱的是让,马元志开始狗急跳墙,看来皇上那边也应该已经动手了。 “现在怀疑是有人半夜在井里投毒,有嫌疑之人已经都被控制起来,”小太监面露迟疑之色:“只是……” 林萧挑眉:“只是什么?到这个时候说话还吞吞吐吐!” 这时小太监与林萧离得很近,他故意小声说了句话,引得林萧为了听清楚上前两步,却突然间图穷匕见!他飞快地从袖中抽出匕首刺向林萧! 林萧其实已经看清他行刺的动作,心下叫糟,按照以往她的身手躲开不成问题,可是在这个宫里当了20年太后,早就养尊处优惯了,身手不那么灵活,这次真是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宫女毅然决然舍身相护,把林萧撞到一边,自己迎刃而上! 同时暗卫的飞镖已经射穿行刺者的喉咙! 殿内众宫人才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到:“快快护驾!保护太皇太后!” 暗卫统领上前查看倒地的太监:“他已经死了,属下失职,情急之下使他毙命,未能留下活口,请太皇太后降罪。” 林萧扶着宫女的手稳住身体,道:“这不关你的事,不用留活口哀家也知道是谁指使的!”她挥手让人把尸体处理掉。 林萧对不放心地扶住她的琴娘说:“你去看着处理后宫投毒一事,务必稳住人心,将事情的影响减到最低,不要引起宫里的人心躁动,中了敌人的奸计!查到和马元鸷沆瀣一气之人,可以就地处诀不用回禀!” “是。”琴娘领命而去,她知道该怎么做,离开时看向金玲一眼,目光感激不尽。 林萧这才看向当时奋不顾身扑上来金玲:“你怎么样?”抬眼看宫人,“太医何时到?”侍书马上说:“奴婢已经派人去传马上就到!” 金玲捂住流血不止的手臂,嘴唇苍白:“奴婢没事,不过流了点儿血并无大碍,太皇太后也受了惊吓,凤体要紧,还是回房歇息吧!” 林萧说柔声说道:“好姑娘,安心养伤,哀家知道你的忠心,不会让你的忠心错付血白流。” 第40章 太皇太后28(完结) 马元鸷在宫中经营这么多年,收拢的太监宫女不少,不过也只是不少而已,而且大多是迫于他的威势,或者狼狈为奸才相互靠拢。 真正长脑子的的宫人很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子,马元鸷只不过是一个得志便猖狂的太监罢了,所以宫中的马元鸷党人说白了只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在林萧有意追查之下,再加上布公公的内部消息,很快将他们一网打尽。 皇上那边也传回消息,围猎期间马元贽勾结私军造反,意图欺君罔上谋害皇上,已经被御林军控制住。 皇上火速回宫,雷厉风行将马元贽一党人缉拿归案,前朝后宫都来了一次大清洗,天子一怒,流血漂杵。那一段时间京城里风声鹤唳,所有人都夹着尾巴做人,生怕皇上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不过对朝中清流来讲真的是大快人心,马元贽他们那帮毒瘤盘踞已久,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现在能被拔除简直是人心所向。不过一下子要判那么多人的罪,而且还都是罪证确凿,可见皇上是早有准备。 肱骨老臣欣慰的同时,也被皇上给了一下重重地下马威,明白这个新皇相当不好惹。日后若是想倚老卖老,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皇上在收拢军队,填补朝堂官员的空缺之后,下的第一道旨意就是重订内宫官制限制太监的权责,后宫的宦官不可干政不可入仕,甚至不可以读书认字。这是自唐朝开国以来,对宦官限制的最严格的政令。 就算朝堂上有觉得皇上此举太过严苛的反对声浪,也很快被新皇的嫡系以及拥护者们口诛笔伐弹压消灭。 新皇李瀍深谙君主集权之道,而且执政清明,还地于民少徭兵役,免征杂税劝课农桑,发展经济使唐朝又再现繁荣,而且他曾经圣旨颁下的医书,救活了无数饱受病痛折磨的民众,使受灾地的灾民,也能上有一线生机。 曾经前几任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都被他做到。李瀍的德政在民间声望和口碑都无人能及。 吐蕃王子一直在皇宫,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很直观的感受,他有点儿被大唐皇帝的杀伐果决吓着了。决定向皇上辞行,打算赶快收拾收拾东西带上他的未婚妻启程回吐蕃。 离别在即,昔日的好姐妹姚金玲来与刘三好辞别,刘三好一看到她就控制不住眼泪:“金玲!你终于来了,他们不让我乱走,我没办法没法出去看你们!” 姚金玲上前:“三好!你还好吗?” 刘三好急切的说道:“很不好!多吉王子突然通知说明天就走!这实在太突然了,根本什么都来不及!我来不及见我爹,不能亲眼看到他沉冤得雪,见不到阮司珍,还有你,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还好你来看我了。” 金玲解释说:“之前宫里发生了很多事,尤其是尚宫局等几个宫室还发生了内乱,只能戒备严格一些。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太皇太后下令解禁,我才能来看你。” 刘三好说:“之前门口一直有侍卫守着,他们不让我出去,我想打听了阮司珍的事,也没人能告诉我她到底怎么样了?还有万将军,都怪我不该意气用事,把所有真相向万将军坦白,害得他也被关进天牢,两个人在牢里叫天天不应,这该如何是好?” 金玲说:“你放心吧,他们虽然也犯错只不过是为了私情,比起犯上作乱,情节相对轻很多,都无性命之忧。皇上十分英明,虽然斩了不少人,尤其是这次宫变的罪魁祸首马元贽,但是念在万将军戍边有功,从轻发落,只是让他丢官去职闭门思过。阮司珍也没什么大事,太皇太后只是将她赶出宫去,不许她再踏进宫门半步。相信在宫外,万将军会好好照顾她的。” 刘三好听到这个消息,终于欣慰的笑了:“阮司珍也算求仁得仁,这样我也就放心多了。” 姚金林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你不要总操心别人,还是多关心一下自己吧,我听说吐蕃一个王子可以有四个王子正妃,大家不分大小平起平坐,你最好在去时的路上,就好好跟王子培养感情,不然到了人家的地界,还没有优势,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提起自己的婚事,刘三好就心情沉重,一点都没有作为一个新嫁娘的喜悦。其实到了现在,她已经把嫁去吐蕃当成一个换回她父亲回京的筹码。可惜多吉王子非要立即启程,让他们父女不能相见,为这段刘三好本就不太甘愿的婚姻更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刘三好说:“事到关头再说吧,先不提那些。我的朋友不多,除你之外就是高大哥和元佳公主,启程在即却不能一一道别,真是一件憾事。” 金玲说:“你更不用为他们担心,他们也许好事将近,根本无暇他顾。 这次在捉拿马元鸷乱党中高显扬表现出众,破格提拔他做四品御前带刀侍卫,长得一表人才,办事又果决利落,听说皇上很欣赏他,有意招他做驸马。” 刘三好不可置信的:“什么!你说高大哥要做驸马,那他是要娶……” 姚金林肯定的说道:“就是元佳公主。” 刘三好那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跄踉着说:“公主不会同意的,她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姚金玲赶紧扶住她,“我可没听说公主有拒绝的意思。” 刘三好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不该坚持相信公主曾经所言,但是自从阮司珍获罪之日起,公主就再没来见过她。不对!是从那日皇上接见过她们,敲定了刘三好做为和亲的人选后,元佳公主就再也没出现过!公主难道真是有意躲着她吗? 金玲劝道:“你不要直到现在还相信她的鬼话了,不过,你马上要离开,这里的是是非非跟你也再没有关系。现在吸取些教训也好,你未来的战场是在吐蕃王宫,那里没人能帮你,输掉了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 “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样东西要送给你。”金玲接过小宫女递上来的锦盒,交到刘三好手上:“打开来看看。” 刘三好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一只熟悉的凤钗,激动的说道:“这是凤凰朝日!是我娘做的钗!” 凤凰朝日这支钗曾经被视为不祥之物,出世就染血,刘三好的母亲刘姜氏就是因它丧命。后来被赐戴在郑太妃的头上,自从郑太妃到初云观出家之后,这只钗也跟着不知所踪,原来是被收回到宫中的金库中。 姚金玲特地向太皇太后求取此钗,“吐蕃那么远,此去经年,我想给你留些念想,这只夫人做的钗,才是最合适,虽然外面都谣传说此钗不详,但我们都知道它只是一只普通的金钗,上面还有你娘最后的心血。” 刘三好紧紧的握住金钗:“嗯,我当然知道,有了这支钗就像母亲一直陪着我一样,遇到什么风浪都不会觉得孤单。金玲你待我最好了,不过宫中宝库的东西,你是怎么拿出来的?一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姚金玲说:“你别操心了,我自有办法。” 这时金玲带来的小宫女说:“太皇太后很疼我们县主娘娘,这不过是一件小事,她老人家怎么会不答应!” “县主娘娘?” “是啊!” 原来姚金玲护驾有功破格封为县主,县主本是郡王嫡女的封号,而且非圣上下旨不能加封,从此金玲食俸禄有封邑,一举从奴婢变成为人上人,再不用过看人眼色提心吊胆的日子。太皇太后还在宫外给她赐了府邸,宫里也常年都有她的住处。 刘三好只觉得眼前一阵阵晕眩,今天得到的消息,每一个都让她无法心绪平静,僵硬地笑道:“恭喜你,金玲。” 姚金玲离开后,刘三好本来应该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可是她做事心不在焉。心里反复的问着:为什么好心没有好报?反而是那些行事狠辣,谋算他人的人,得到了好结果?难道之前她娘她爹一直教给她的的都是错的! 刘三好这二十几年,一直说好话做好事存好心,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处处与人争锋不肯吃亏的姚金玲,这让她情何以堪?无论她中有多少不甘,时间都不会因此而停滞。 第二日,吐蕃王子启程,刘三好的送嫁队伍跟在后面慢慢悠悠的驶出了京城,一路从繁华走向荒凉。刘三好心中如何想已经没人会在意。 正像诗中所写: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月夜魂。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剧情结束,林萧得以功成身退,这次她不仅完成了任务,而且还延缓了大唐去往颓势的命运,不仅有高额的积分,还有额外奖励,林萧数着蹭蹭上涨的积分,心里十分高兴,继续开启下一个世界。 第41章 玉兔成精1 林萧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这是布置简陋的山洞应该是个临时住处,而与山洞中唯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是一张画像,画中美人亭亭而立,旁边还有题诗,原来是一位丈夫思念妻子之作。 她正要查看系统说明,突然有一少女走进洞来,手中还提着一篮子带着露珠的水果,少女一看到她,就警惕起来:“你是谁?怎么会在我家,我们媚娘去哪儿啦!” “你不认识我啊,怎么会呢。”林萧一边应付少女,一边飞快地查阅起资料,才知道她穿越的是一个有仙有妖的世界,本体胡媚娘就是一只玉兔成精,小伙伴儿采因也是。 媚娘前段时间在山中偶遇了一个俊俏的公子哥儿而春.心萌动,没想到却被心上人直言嫌弃她容貌丑陋,这些天来一直郁郁寡欢。 没想到洞外忽然飞来一张天仙美人的画像,胡媚娘羡慕对方的容貌,天天对着画像顶礼膜拜,幻想着自己也能变成那个样子。 刚才就是有什么法术作用在她身上,一阵晕眩后,林萧就穿越过来了。 原来是有人暗中做手脚,把她变成画像上的样子,连天天在一起的姐妹都不认识她了:“采因,我就是媚娘啊!” “媚娘?真的是你啊!”采因的目光在她和画之间来回切换。刚刚就觉得这容貌眼熟,原来竟是跟洞内挂着的画像一模一样,采因不高兴,埋怨她道:“你干嘛变成这样,原来的样子多好啊,你这个样我好不习惯!” 林萧也很无奈,她一直在穿越,身体总是变幻不定,是丑还是美对她来讲根本没有分别。其实长什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自己的容貌被别人随意改变,她是很不适应。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这不是障眼法,以你我的法力还施展不出这种永久改变他人样貌的法术,我估计是有什么大妖怪所为。” 采因焦急道:“那大妖怪怎么会好心帮你达成心愿呢,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林萧说:“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有人做手脚,肯定是有目的,总会露出狐狸尾巴来。他不会一直不出现,也许时候到了我们自然就知道了。”他心里却暗暗盘算,等那个老妖怪真的出现时,她们两个能有多少抵抗之力,她可不想落入妖魔之手,受人驱使。 媚娘和采因不是本地的妖怪,他们之前一直在武夷山修炼,初成人形兴奋之余出来游玩,看到七宝山人杰地灵才暂时落脚,丢了此处洞府也不算可惜,“采因,不如我们去凡间吧,还能避避风头。” 采因担心的说:“凡间?可是听说那里到处都是人,媚娘我有点儿怕,而且到了那里,我们能做什么呢?” 采因是媚娘下界之初收的小野兔,如果当时没有媚娘相助,采因已经是别人饭桌上的菜肴了。之后两个一直相依为命闭门修炼。所以采因虽然已经修成人形,身怀法术,还是对外面的世界保有恐惧,要不是不放心媚娘一个人,她宁愿找个山头蜗居起来,一直修炼到天荒地老。 林萧提议说“我们可以开一家医馆,既能融入别人,还能修功德。”两只小兔精从来没想过害人,和那些修炼不用心只想着吸别人阳气的妖精可不一样。 “入世还能修功德?”采因的眼睛亮了亮,和修炼相关,才是采因比较关心的事。 林萧见此再接再厉:“不错,用我们的力量,帮别人解除病痛。山中的草药各式各样,却难不倒我们,而且平时我们也收集了好多,用不完的拿出来治病救人,济世活人就是在修功德了。” 采因说:“那我们再去山中多拔些草药回来吧。” 林萧笑着点点头说:“好。” 市井传说七宝山中有棵奇宝,叫紫韵龙王参,是参中极品,它活了好几千年,浑身发紫,蕴涵着天地灵气,凡人吃了不但是百病全消,活着的可以做皇帝,死后还能当神仙,好多人想去挖它,可是就是挖不到。 许仕林他娘许娇容生病后,普通的药都医不好,他怀疑可能是撞了邪,就想着亲自来七宝山寻参给他娘治病。他只身进山,越走越深,大半天也遇不到一个人,想起妹妹碧莲说过这山里有鬼的话,不由得心中有些毛毛的。 正在他疑神疑鬼之时,路边的树丛里又传出唏唏嘘嘘的响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许仕林鼻尖儿的冷汗已经冒了出来,紧张得后退几步。就在他以为有什么不寻常的事要发生什么的时候,树丛里钻出一个人来,穿着粗布衣裳,背着药篓,皮肤细腻容貌俊美,看到山路上有人,也只是瞅一眼就向前走去,根本没打算理许仕林,更别说把他怎么样。 许仕林长松一口气,拍拍胸口:“吓死我了,原来是个人啊!” 本来已经走过去的林萧闻言又转回来,抬眼问道:“不是人那你以为我是什么?” 面对着一个大活人,许仕林已经恢复了以往的风度,拱手说道:“兄台别介意,我并不是有意冒犯,只是听说……那个……” 林萧不耐道:“只是什么,像个男人就别吞吞吐吐的!” 许世林觉得这位兄台好有气势,就算穿着粗布麻衣掩盖不住他通身气派,不由得摸摸鼻子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听说这山里闹鬼的,我还以为倒霉被我给遇见了!” 林萧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原来他并不是看穿了她的妖精身份。说实话,头一次穿越成非人类,她多少还有些不适应,难免有些疑神疑鬼的。 既然误会解除了,林萧不打算多耽搁还要继续去挖药材,却被许仕林叫住:“兄台等等,在下姓李名仕林,是个学子,家就住在山下不远的钱塘县,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仕林,这么巧,那不就是白素贞的儿子!不过他应该姓许才对啊,怎么会自称姓李的。 林萧打量他,是了,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另有其人,而不是养大他的人。 林萧为了采药方便,她换下了麻烦的襦裙,而是自己改了一身简便之极的衣裤,头发梳成一个髻,怪不得被叫成是兄台,不过也好,她从来没打算重复胡媚娘的命运跟着个许仕林发展出什么超友谊的关系,让他以为自己是个男的也好。 林萧也有样学样拱拱手说道:“兄台客气了,我是林萧,家中世代行医,上山来采药。” “这么巧,我也是来采药的。” “是挺巧的,李兄难道需要什么珍贵的药材,非要亲自上山来采摘?” 许仕林惊奇地问道:“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林萧说:“这并不难,我记得你刚刚说自己是个学子,一般学子不会常上山。看你的穿着打扮,家境也算殷实,如果需要普通药材,山下应该很容易买得到。” 许仕林喜道:“是的,林兄果然通透!正被你给猜着了。” 林萧说:“需要什么药材,不妨说出来与我听听,这片山头的药材分布我都有印象,也许能帮上忙,也帮你节省些时间。” “那真是太好了!我想找紫韵龙王参,不知道林兄你听没听过?” 林萧点头说:“有啊,我还见到过呢!” 许仕林激动道:“真的?在哪里?拜托你告诉我吧!” 林萧:“这……”如果我说刚才还看到他在河边钓鱼,说实话你肯定不会信了! 第42章 玉兔成精2 许仕林见他犹豫,不免产生误解,不过还是救母心切,诚恳地说:“林兄,我知道紫蕴龙王参十分珍贵,我只需要一点点,剩下的还全都是你的,请你念在我一片孝心,帮我这个忙吧。” 林萧沉吟片刻:“我可以带你去找,但是你也别误会,紫蕴龙王参不是你的,更不是我的,而是已经有主了,能不能得到一星半点儿,就看你的造化了。” 一路上两人闲聊,许仕林说:“这紫蕴龙王参这么难得,到底是什么人先找到它?” 林萧:“到了你就知道。” 许仕林又说:“听说吃了紫蕴龙王参的人,不仅百病全消,还能当皇帝做神仙呢!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林萧一边找路一边说:“胡说八道,皇帝和神仙哪有那么好当的,传说的事总是夸大其词。但是能治百病还是有那么点儿意思的,此参确实是一味十分罕见的药材。” 许仕林说:“对了林兄,你是读过书的吧!” 林萧:“是读过些书,你问这个做什么?” 许仕林高兴的说:“我看你文质彬彬,就不像只是一个普通的赤脚大夫那么简单。”也不知道他看没看出林萧不太想说话,还是自顾地说得高兴:“其实不瞒你说,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你,我就觉得很面善,像是早就认识了一样。” 林萧漫不经心地说:“可能这就是缘分吧!”她心想我长得跟你亲娘一模一样,怎么可能不面善?其实这个许仕林仔细看,眼睛就和媚娘很相像。 许仕林十分赞同:“不错,有些人那相处一辈子尚觉陌生,有些人呢,三言两语就倍感亲切,这就是缘份呀!” 河边垂钓的参翁听到林萧说带来的年轻人是要来挖紫蕴龙王参的,就摸摸白胡子,装作若无其事得样子继续钓鱼:“什么龙王参鬼王参的,我听都没听过。” 林萧说道:“参伯,你就看在他诚意十足的份上帮帮忙吧,佛语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 参翁说:“我也想帮人,可是总不能救了别人就让我自己缺胳膊少腿吧,不行不行!” 林萧再劝:“您误会了,得的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只需要一点参须就够了。” 许仕林这才明白,林萧要带他找的人就是这位老翁,“老伯伯我知道让你忍痛割爱非常为难,我也是救母心切,我娘已经病了有一段日子,不敢再耽搁,若不然你让我见识见识紫蕴龙王参长什么样也行,日后我多带些人来也能依样去山里寻找。” 参翁吹胡子瞪眼:“你这个小子!以为帝王参是大萝卜呀到处都有,别说这七宝山就是整个大宋国也只有一颗!” 看着许仕林沮丧起来,林萧传音入密道:“参伯你仔细瞧瞧,这位可是天上的星宿转世,是一位真神,若是能与他结个善缘,说不定对您老的修炼瓶颈大有助益呢。” 林萧出声道:“举手之劳而已,参伯不会不答应吧!” 参老闻言仔细打量许仕林,嘟囔道:“什么星宿转世,若是不能天神归位,还不是白搭!” “好吧,我怕了你们在这儿缠磨我,鱼儿都不上钩了。”参翁忍痛拔了一根自己的胡子给林萧:“喏,给你们吧,若是真能救人一命,也是给我老头子积阴德。” 林萧道:“一根怎么够,多拔几根嘛!若是药力不够治不好他娘亲的病,他还要折反回来,我们今天岂不是白忙活。您老人家要是下不去手,不如若帮你。” 参翁:“你这个小兔,顽皮的性子虽然改了,还是把我吃的死死的!唉!”只能自己忍着疼,哎哟哎哟的又拔了几根。 林萧的眼睛亮了亮,用手帕将胡须包好,想着给许仕林分点就够了,多出来的她可以扣下来好好研究一下。 林萧抬头找许仕林,发现他离得颇远,不赞同的说道:“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快来接参伯给你的见面礼啊。” 许仕林全程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个,干笑到:“他老人家还挺风趣的哈!”见面礼是拔了自己的胡子送人,这个爱好还真是奇葩,看来他此行要白来了。 他们告别参伯,走了好一会儿到了来时的岔路口,林萧停下说,“你打开看看吧”。 许仕林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依言打开手帕,里面包的已经不是胡子了!而是一只只泛着紫光的宝参须! 许仕林大惊:“啊!难道这就是紫蕴龙王参?!难道那个老人家是……鬼!”他可没忘了碧莲说这山上有鬼的。 林萧不赞同:“哪有什么鬼啊!更不会有这么好心的鬼!子不语怪力乱神,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许仕林又惊又喜:“我不管他是人是鬼还是神仙,只要能救我娘的病,我就一样感激他!” 林萧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这么多根你也用不完,不如分我一半吧!” 许仕林喜滋滋地说:“当然没问题!” 两人就地分了参须,林萧要离开继续采药,许仕林却叫住她:“要不你去帮我去看看我娘,怎么说你也是学医的,而且这参须我们也不懂如何炮制才能更好的发挥药性。” 林萧说道:“也好。”便与许世林一起下山,留了一份传音珠子给采因,告之她的去向。 一到仕林家里,一个娇俏的女孩子听到声音先迎出来:“哥,你可真是任性妄为,是不是自己跑山里去了!”吼过了才发现,许世林身后还跟着一个人,一瞬间她的表情很尴尬。 许世林忍笑对林萧说道:“这是舍妹碧莲,性子就是直来直去,林兄千万别见笑。碧莲就叫林大哥好了。” 林萧说:“不会,挺可爱的。”她对碧莲笑笑。 李碧莲瞬间脸色通红,“林大哥,你好。”随即她怒视仕林,都是他害得她在外人面前出丑! 许仕林佯装对林萧不满:“我还以为你这个人对谁都是冷冰冰,怎么对着碧莲就和颜悦色,还笑眯眯的!跟我说话就越简便越好,难道是我讨人嫌吗?” 林萧对着他又一脸的严肃说道:“你是个大男人当然不能和妹子比!当然要区别对待!” “哈哈,”碧莲笑出声来:“哥,你还说人家林大哥,难道你平时不是这样吗?” 里面传出李公甫的声音:“碧莲是不是你哥回来了,怎么只站在门口说话不进屋?” 碧莲:“来了来了!” 之前家人找不到许世林,知道他可能自己跑到山上去找人参,他们上次去那个山时就感到有些邪门,路总是时有时无,碧莲不放心他,本来是打算天黑之前他再不回家,就和找了戚宝山一起上山去找他,没想到他这次回来的还挺及时。 看到屋子里李公甫和戚宝山都在,仕林:“爹,我回来了,宝山也在啊!”给他们介绍了林萧之后,“你们快看我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几人看了手帕里包的东西,都很惊讶:“紫色的人参?真的有这种东西啊!” 许仕林说:“这还多亏了林兄,没有他的帮助,我是绝对找不到这个东西的,对了,林兄就是大夫,让他帮我娘看一看吧!” 李公甫和碧莲听了仕林的话,对林萧都很热情。 林萧说道:“不用客气了!我只是帮忙带个路,如果病治得好,也都是参伯的功劳。还是先看看伯母吧!” 卧室就在隔壁,许娇容已经病得昏昏沉沉的,屋子里好几个人说话也没把她吵醒。 林萧上前检查了一番,果然并不是生病,而是有些邪风入体,并不严重。她在指尖凝结起一丝法力,按摩许娇容的太阳穴,使她在梦中还着紧皱眉头舒展开来。 林萧取出三根参须,交给碧莲,“一钱参加三碗水煎成一碗,尽量煮的时间久一些,让药效全都发出来,每晚一次,连喝三天伯母就会痊愈了。” 李碧莲去熬药,仕林一家要她留下吃过饭再走。林萧推辞不肯受:“不了,家中妹妹还在等我,不敢在外多做耽搁。” 许仕林笑到:“原来林兄你还有个妹妹啊!那真是太好了!” 宝山也是眼前一亮。 林萧奇怪道:“我有妹妹,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这么高兴?”这个小子不会再打什么歪主意吧! 许仕林不太好意思的说:“我只是想……以后,可以带你妹妹来找碧莲玩啊!她没有同龄的小姐妹作伴,性格越来越像男孩子了。” 林萧明显不太相信他的话,回去得记得提醒采因,要你他远点儿。 三日之后,许娇容恢复了健康,精神比生病之前还要好,碧莲高兴的说:“娘你真是好起来了!真是太好了,之前要吓死我了!” 许娇容说:“我觉得现在,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你哥到底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了?” 碧莲说:“不是我哥,是林大哥啦!他是个大夫,我哥在山上刚巧碰到他在采药,多亏了他找到的稀世药材,娘你才会好得这么快!” 许娇容恍然:“这样啊,那还真得谢谢人家!” 第43章 玉兔成精3 这一天林萧正洞中和采因在清点药材,突然参翁现身,周身光华大盛:“小兔子,我已功德圆满,列入仙班,临去之前,有数语心得相赠,你可记好。” 林萧肃然起敬,正身道:“参伯请说吧。” 参翁:“少欲无为,身心自在,得失从缘,心无增减。” 林萧道:“媚娘谨记。” 参翁说:“人有善念,天必从之,妖也亦然。只要你持身以正,什么妖魔鬼怪都难近你身。” 林萧这下终于有些激动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她总在担心自己力小势微,躲不过将要到来的厄运,没奈何还没想到什么有用的办法,谁也不想成为别人斗法下的牺牲品。 林萧道:“多谢参伯点化,媚娘必当牢记今日教诲,行善积德,早证道果。” 参翁向她微笑了一下就登仙而去。 采因说:“后面的我就听懂了,让我们多行善毋为恶,参伯前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林萧说:“我现在也不太懂,禅语虽然寥寥,却蕴含着大智慧,需要我们日后潜心修行才行啊。” 两人正说着话,洞外突然传来一声重重的撞击声,林萧和采因同时一惊,随即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叫嚣:“好个兔子精,洞口竟然还有法宝,本法王在此,还不速速出来参拜!” 果然来了,林箫心下暗恼,这个大麻烦果然找上门来! 经历这么多个世界,她每次都有攒东西,上一个世界攒下的就很多,因为太皇太后可是拥有私人宝库的。好在她前几天整理的时候,发现了几件佛门法宝,是在大唐的时候底下的人进献的。 她做太后时一直对佛道两教没有偏颇,所以东西也只收了寥寥几件,早知道有用,就多收集一些了。拿出一件高僧所写的经文,炼化之后融入洞口的护山镜中,这才能把金鈸给挡在外面,不然他现在就直接登堂入室了。 林萧对采因说:“我出去看看,你躲在洞里面不要出来。” 采因虽然很害怕,她能感觉到洞外那个妖精的妖力之强是她好几倍,但真遇到了困难,她也不会让媚娘一个人出去,坚定地说道:“不,我得跟你一起去,从来都是媚娘在哪里采因就在哪里!我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 林萧安慰道:“嗯,放心吧,他还进不来。” 她们来到洞口,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手拿金鈸一身法衣,采因壮着胆子喝道:“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来我们的禁地有何贵干?” 林萧说:“是你在我们家门外叫嚣,就算法力高强,也不能这么没有风度吧!” 金钹:“哈……果然是两个初出道的小妖精,有眼不识泰山,难道你们不知道这凤凰山是谁的天下?” 此处的七宝山正属于凤凰山一脉。林萧挑眉:“莫非凤凰山是你的天下?” 金钹志得意满:“不错,就是我金鈸法王的!” 采因惊讶道:“啊!你是凤凰山大寨主!”金鈸法王在附近的妖精当中名声响亮,残暴不仁排除异己,对不服他管教的小妖们都会痛下杀手,或者被赶跑了。 金钹:“哼,两个初出道的小妖孽,为什么修成了正果,不到我这来报道!” 林萧道:“我们实在不知道这边的规矩,不知者不怪,并非有意冒犯,请法王网开一面吧!” 金钹:“采因疏忽还情有可原,可是你,胡媚娘,你也不仔细的想一想,为什么你会在一夜之间,由一个丑八怪变成一个天仙美女!我对你的再造之恩,你还不过来拜谢!” 林萧平静的地说道:“原来我是被法王施法的,那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我不想变成什么天仙美人了,原来的样子就很满意,你把我变回来吧!” 采因则气呼呼的瞪着金鈸,媚娘原来的样子才不是什么丑八怪!比你长的强百倍好吗! 金钹十分意外地看着林萧:“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做女人竟然不爱美,你如果还是原来的丑样子,你新结识的好‘兄弟’,还会多看你一眼吗?” 林萧:“我长什么样就自有什么样的活法,这个不劳法王费心。” 金鈸:“哼,不知好歹!不过你长什么样子可不是你能说了算的,而是本法王要你长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胡媚娘,现在也到你知恩图报的时候了!” 采因实在气不过:“原来就是你在暗地里施诡计!” 金鈸法王哼了一声,对采因的指责不置可否,“你们早就应该知道,妖精的世界就是这样,实力强就可以任性妄为,实力弱就得任人宰割!” 林萧:“法王这是想强买强卖了?你到底想怎么样,还是说出目的吧。” 金鈸法王:“好。痛快!我要你们去取一个人的性命。只要帮我做成这件事,再也不找你们麻烦!” 采因苍白着一张脸:“杀人,杀谁?” 金鈸说:“既然你们问起,告诉你们也无妨,二十年前,修炼千年的峨眉山白蛇精青蛇精跑去凡间为非作歹,滥杀无辜,我唯一的独子,当年以蜈蚣之躯,刚修炼成人,不幸就死在她们的手下。 二十年过去了,我还承受着丧子之痛,如今我知道她白素贞也有个独子,已经长大成人,我报仇的时机也到了!他就是你们刚结识的公子哥儿许仕林,只要把许仕林帮我杀死,这笔血债就可以了断了。” 林萧问:“法王神通广大,对付一个小小凡人,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大费周章,引我入套呢!” 金鈸哼道:“要不是他身上有一道护身符,使我不能够接近,哪用尔等添乱!我法力这么高强,别说一个小小凡人,就算是修炼千百年的妖孽,也不是本法王对手!废话少说,你们只要赶快领命行事就是了!” 林萧平静地说:“恕我不能从命。” 金鈸法王怒道:“什么?你胆敢违抗我!” 林萧说“我们功力虽浅,也知道修行之人,不能胡乱为祸人间的道理,法王今日一来,就让我们去害人性命,犹如断了我们修行的正途,实难从命。” “这……”本来以为是两只初出茅庐的小妖怪,应该很好糊弄,没想到却碰了软钉子。 金鈸说:“大胆!你们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本法王还从来没见过敢违令不从的妖孽!要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要是你们不听命,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金鈸心中怒气横生,一时忘了洞门口的禁制,上前一步想教训他们,又被狠狠的弹回去,发动手中金鈸法宝的功用,发现也被禁制挡在外面,不能伤她们分毫。 采因自己吓得要缩成一团,林萧也脸色发白,确强忍着:“看来法王今日要无功而返了,做不成属下,我们还是好邻居,不要做得太难看才好啊!” 金鈸:“哼!没想到小小的兔妖竟然也有佛门法宝,有种你们就缩在洞里别出来,不然,早晚有一天,我要捉到你们!” 金鈸离开后,林萧马上说:“采因,这里不能呆了,我们快收拾东西下山去。” 采因紧张道:“这里不错啊很安全,金鈸不是进不来吗?” 林萧说:“傻姑娘,他说的是反话,护山镜只能挡得了一时,挡不了一世,如果我们一直在这儿早晚会被他捉到的。” 采因对她向来深信不疑:“好,我这就去收拾!”采因看了看挂在洞里的画像说:“现在这幅画像怎么办?” 林萧说:“也收起来吧!”他日若有机会,就将它物归原主。 采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心事,她总怕媚娘被凡人勾引了去动了凡心坏了道行,听到金钹三番两次的提到许仕林的名字,不由得很是上心:“媚娘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对金鈸大王要对付的那个人动了凡心?你之前还帮他向参翁求过药呢。” 林萧失笑道:“并不是,你快不要乱想了!” 采因点头:“好吧,总之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 林萧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对了,这串菩提子你要带在身上,片刻不离知道吗,能防身的。”虽然是她系统空间里的东西,也要先行炼化才能使用,不然就会像金鈸一样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采因珍惜的接过来:“那你自己还有没有?”她知道这次金鈸之所以进不来,也全都是媚娘提前做好了布置。 林萧:“放心吧!当然还有。” “那就好。”采因闻言这才把它贴身放好。 打好包袱下得山来,两只小妖精出入人世,看什么都觉得稀奇。采因沮丧的说:“山下的东西确实琳琅满目,之前见都没见过,不过我也发现,这里没有一样是白给的,都要有银子才能换,我们去哪儿弄银子啊!” 林萧拍拍口袋:“放心吧,银子我们有。”而且要多少有多少。 第44章 玉兔成精4 林萧说:“当务之急我们要先安顿下来,最好找个房子能住还能开药铺,总不能一直住在客栈里。” 采因看着媚娘还是一身男装的打扮:“在山里采药不方便穿长裙也就罢了,你是打算以后一直这样穿吗?” 林萧解释道:“世道艰难,尤其是对女子而言,如果只有我们两个弱女子在这里讨生活,难免会被人看扁,所以以后我就是哥哥了,你就做妹妹,我们以兄妹相称。” 采因说:“好,既然你之前在许公子他们面前化名林萧,那我以后就是林采因。” 李公甫家在饭桌上,一家四口正在用饭。 许娇容对许仕林说:“你那个做大夫的朋友,怎么不请回家来吃顿便饭呀?娘的病能好的这么快,还要多谢谢人家呢!” 许仕林正专心对付面前的菜,“林兄不是小心眼儿人,不会介意少你一顿饭的。” 许娇荣不赞同:“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人家介不介意是人家的事,咱们请不请就能看出咱们家的门风了。你这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整天读书要读成书呆子了。” 碧莲说:“娘你怎么这样说我哥,他就算成了书呆子,也是你们从小耳提面命,要他好好读书的啊!” 许娇容说:“没你的事儿,少贫嘴!我跟你哥说话呢,仕林,你倒是说说你到底去不去请啊!” 许仕林说:“去,当然去!我娘有命岂敢不从!不过说真的,我倒是好久没看到林兄了。我们只在山上碰过面,瞧我这脑子,也没问问他家住在哪,现在要找他,都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了。” 从小他们家的饭桌上一直是这样热热闹闹的,与许娇容生病那几天的冷冷清清相比,仕林倒宁愿还天天这么热闹。 许娇容说:“既然你们都是上七宝山采药,他家应该也住的不远,你去市集上打听打听,或许就能问到了。” 碧莲奇怪的说:“虽然林大哥确实很英俊潇洒,可是娘你见都没有见过,为什么对他这么在意?非要仕林哥把人家请回家来呢!” 李公甫这才是插上一句话:“你们是不知道啊,你娘对年纪轻轻就行医济世的后生向来很有好感。” 碧莲马上接过来:“哦哦,这个我知道!据说咱们家之前还开过药铺呢,所以书房里有一大半都是医书。爹你年轻的时候,肯定就是那个样子就不对?” 李公甫愣了一下:“啊?对,对,没错。” 许世霖奇怪道:“不对呀爹,你要是开过药铺,怎么对医药的知识一窍不通呢!我们家里人生病了还要四处的找大夫。” “这个嘛……”李公甫这下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孩子真是越大越不好忽悠。 许娇容听到话题越扯越远,赶紧打断道“好了好了,我不过是提了一点要求,就惹出你们这么大一段话来,分明就是不想去,搪塞我!都嫌我越老越啰嗦了是不是?” 许仕林摆摆手:“当然不是了!我们怎么敢嫌娘你啰嗦呢,我这就去林兄找好了!”说着放下筷子一抹嘴,人已经溜出去了。 惹得许娇容在后面喊:“唉!仕林!你饭还没吃完呢!” 李公甫说:“还说不是嫌你啰嗦,跑的比兔子都快!” 许娇容白了他一眼:“你够了啊!都是你嘴笨惹出来的官司,还敢说风凉话!” 李公甫无奈道:“好好好,都怪我行了吧。” 俗语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林萧和采因两人拿着银子,就不愁办不成事,很快在钱塘县城租下了一家带后宅的店铺。前面可以做药铺,后面就能住人,还雇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掌柜的帮忙打理店面。 等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刘掌柜说:“东家,药材都已经都整理好了,牌匾也做好了,药铺随时都可以开张。” 林萧正在清点库存,闻言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见他没走就问,“掌柜的还有什么事?” 刘掌柜说:“县里其他人家新店开张,有的会请舞龙舞狮的队伍来门前热闹热闹,百姓们很喜欢看还能带带人气,不知道咱的林家药铺要不要也请一队?” 林萧想了想说:“我们虽然也是开门做生意,毕竟是看病卖药的,不求生意红火,只要能药到病除就安心了。这样吧,挂匾的时候买几挂鞭放一放热闹下就好,把请舞狮队的钱省下,可以在开张的前几天把药价降下来,惠及病患。” 刘掌柜笑着说:“还是东家想得周到,这比我的主意强多了。” 刘掌柜自回去干活,采因崇拜的说道:“媚娘你真厉害,虑事周详懂得也多,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摸到门道。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恨不得人家说什么就做什么。” 林萧说:“你只是还没习惯人间的事,时间长了就好了。我主要负责坐堂诊脉,到时候病人一多,就没有时间管其他的。这些琐事你都要学着去处理,以后都是你的工作了。” 采因干劲十足:“我一定会好好学的!”为了他们能在人间安家,媚娘已经费了好多心思,她也会努力变得能干不拖后腿的。 这个规模不大的林家药铺就在龙门大街低调的开张了,客人也只是半天才有一个上门,不多不少,林萧倒是不怎么在意,因为她又不指着用它赚大钱,只是一个安身立命的营生罢了。 采因却跟刘掌柜学得很认真,很有东家小姐的派头,人也比在山里时开朗了很多。 这一天许仕林和戚宝山相约一起出去,路过一家药铺的时候,宝山停下来说:“我娘这几天说眼睛很干涩,我去给她抓两付药回去。” 许仕林说:“好啊,我就在门口等你。” 很巧的是给宝山抓药的正是林萧,这里当然就是林家药铺。 宝山很高兴地大声说:“林萧兄,原来你在这里啊!仕林找你找得好辛苦啊!他还约了我一起帮忙找呢!” 林萧见到宝山,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还找我做什么?难道他娘的病还有反复?”不可能啊,参须里蕴含的灵气,是普通药物的几十倍,有病治病,没病还能强身健体。 许仕林已经被宝山的大嗓门儿引过来,见到林萧他非常高兴,笑着说“我娘她早就好了,要找你自然是要好好谢谢你的!唉,我怎么这么笨呢!我在这门前路过好几次了,竟然都没想到过林家药铺就是林兄你开的!” 林萧客气地说:“令堂平安就好。” 许仕林笑着说:“这一次我是来给我娘传话的,她为了答谢你,要请你去家里吃饭呢!” 林萧说:“我早说过的,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能够药到病除,还是你娘吉人自有天相。” 许仕林说:“你一定要去啊,不然我娘真的会跟我翻脸的!” “哥哥,是谁来了呀!”采因在里面听到外面的声响,觉得普通客人不会说这么长时间,他们又没有什么熟人,就出来看看。 许仕林乍见采因,十分意外:“哦,原来这就是你妹妹,怎么跟你长得不太像,很普通嘛!”许仕林大失所望,他原本以为林萧这么俊俏,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结果看到采因普通的长相,不由得把心声说了出来。当然他刚说出口就已经后悔,但是为时已晚。 林萧已经沉下脸:“许公子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孔夫子就是这么教你的?第一次见面就恶语伤人?” 许仕林意识到闯了祸连忙说:“对不起!是我口误,林家妹子,请你多包涵!人的长相不是最重要的,内在美才是最可贵!妇德妇容妇红都是把德放在最前面哪,哎呀,总之是我太肤浅了!” 看到媚娘发火,采因也很紧张,这时她可不敢开口,闯祸的又不是她。只能把许仕林求助的眼神当没看见了。 “你说完了没有?”林萧黑着脸把药材包好,‘啪’地拍到戚宝山面前的柜台上,“说完了就拿着东西付了钱从这儿出去!” 许仕林还想解释,林萧却不想听他再狡辩,下逐客令:“这里不欢迎你们,走吧!” 采因小声说:“没关系,哥哥,我不介意,别为了这个和人起冲突。” 林萧还是不为所动。 等两个年轻人被灰溜溜的扫地出门后,采因劝道:“好啦好啦!我都不介意,你干嘛生那么大的气!他们说的也没错,我本来就长相很普通嘛。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不靠长相吃饭,好媚娘,别生闷气了好不好?” 林萧还是很不愤:“哼,这种只会看脸还口无遮拦的人,早晚让吃到苦果!有他倒霉的时候!我就看他怎么倒霉!”她怎么会忘了,当初的媚娘就是因为这人当面嫌丑,才会一心想着变漂亮,才惹来金鈸法王那个□□烦!这个许仕林要负上大部分责任! 第45章 玉兔成精5 从药铺出来的两个小子,没精打采地走在路上,宝山说:“仕林,不是我要批评你,你怎么能对林家妹妹那样说话呢!要是我妹妹也被那样说,你早就挨揍了!我看林兄已经算是很有风度了,你今天真是捅了马蜂窝!” 许仕林现在十分懊恼,“宝山,你别做不可能的假设好不好,你哪里来得妹妹呀。我已经很后悔了,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就脑子一热,话就冲口而出了。其实他妹妹也挺清秀的,我真不应该那样说。” 可能是因为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吧!许世林不得不承认,在林萧说过家里有个妹妹时,他曾幻想过一个和林萧长得一模一样的美丽女子出现在他眼前,当美梦破碎,所以才失望至极。 宝山说:“总之现在林兄还在气头上,看见你肯定就像看见仇人一样,你呀就不要往他跟前凑了,免得碍他的眼,惹得他更火大。” 许仕林说:“男子汉大丈夫做错了事怎么能逃避不面对!我是一定要去找林兄请他原谅的,不过今天就不去了,等他消消气再说。” 宝山和仕林是很好的朋友也是损友,幸灾乐祸到:“你简直是自作自受,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才不要在和你一起去,被人家误会是同伙一同治罪呢!我现在还忘不了林兄把药拍在柜台上的表情,那感觉就像拍在我脸上一样,吓死人了。” 回到李家,碧莲看出他们俩的神情不太对劲儿,宝山一向很听碧莲的话,没问几句就全招了。 见到碧莲也不赞同地看着他,许仕林气道:“宝山你这个大嘴巴!我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你还给我到处宣传!算什么兄弟!” 碧莲说:“现在知道丢人就好,做错了事就应该及时认错,以后也不要再犯,这是哥你从小教我的道理嘛!” 许仕林说:“我有及时认错啊!他妹妹虽然不介意,可是林兄还在气头上。我就先回来避避风头罢了。” 碧莲:“娘还想着请人家到家里来,看来这下彻底不用那么麻烦了。” 许仕林:“……” “妹妹,哥跟你商量一件事啊!” 碧莲嘟哝:“每次有求于我的时候,就‘妹妹’‘妹妹’叫得这么亲切,没事用不到我的时候就喊名字。是什么事呀?你说吧!” 许仕林说:“我无意中言语冒犯了林兄妹妹的事,你先不要告诉娘哦,她病刚好,若是让再她生气,气坏了身子就麻烦了。等我把这些事情摆平了,再请林兄过来。” 许仕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只见过几次面,林萧就算是摆出臭脸给他看,把他赶出门来,他也不觉得生气,还是想多跟林萧亲近,也许是他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吧。 碧莲明显不太相信:“你能怎么摆平啊?你连门都进不去!” 许仕林说:“所以说,还是需要你帮忙啊!我看林兄那人挺有风度的,对着女孩子,总不至于也疾言厉色,而且你跟她妹妹年龄差不多大,我们可以从女孩子的方面下手啊!拜托你了,去帮哥说点好话吧!让林兄别在生我的气。” 碧莲恍然大悟:“你闯了祸不仅让我帮你瞒着娘,还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哪有你这样当哥哥的!” 梁明明是钱塘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梁员外家的宝贝孙少爷。家里富贵不说,他的二叔,还在京城里做着大官。梁明明从小锦衣玉食,性格给家里老人纵容的无法无天。经常带着家丁们在钱塘县里招猫逗狗,惹出了不少麻烦事,简直是人憎鬼烦的中二少年。 这一天,梁明明就特别倒霉,先是在大街上调戏少女不成,被一个路见不平的愣头小子收拾了一顿。管家领着他来看大夫,没想到这个大夫也是个鬼见愁,手法之狠辣,就像又把他挨的那顿揍重温了一遍似的。 “嘶!我说能不能轻点儿!我现在受了重伤,怎么你还对我下此毒手?你这个大夫?到底有没有人性啊!” 林萧说:“我只是给你打通病灶,上了点止痛药而已,不打通就更麻烦。现在这点痛算什么,怕痛就别和人打架。” 梁明明不敢置信:“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然这样跟我说话?” “梁明明,男,芳龄19。”无视掉梁明明露出的得意之色,林潇话锋一转:“本药堂会给每个来求医的病人制作病历,你是谁,在刚进来的时候不是说的很清楚吗,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记得,难道是伤到了脑子?” 见梁明明就要发火,梁管家连忙说道:“公子别介意,他这家药铺是新开的,人也是从外地来,不知道公子的大名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再得罪这最后一个大夫,真的没人给他治伤了。 林萧意味深长的打量梁管家:“看来你们来之前,就把我这家小店调查的很清楚。” 梁管家干笑两声,他当然不会告诉林大夫,城里的其他大夫都被他们家公子得罪光了,没有人肯上门医治,他只能带着公子出来碰碰运气,看有没有新来不知道情况的,所以就来了林萧这一家。 梁明明找茬道:“为什么你上药跟上刑一样,你把本公子弄得这么痛,以为可以就这么算了?” 林萧不客气地说:“那你又想怎么样,再打一架吗,就凭你现在瘸腿歪眼的样子?我是不会跟你动手的,免得被说成欺负伤残,梁公子不要名声,我做大夫的还是要积累口碑呢。” 梁明明本来想发发挨揍的怒气,没想到这个大夫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还口尖舌利,吵架也站不赢上风,梁明明捂着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腮帮子,被几个家丁搀走了,临去前还不忘放狠话:“哼,林家药铺是吧!总之本公子记住你了,有种别跑,我们来日方长!” 留在最后付钱的管家,心中泪流满面:公子哟,对别人这个态度也就算了,明知道自己很会受伤,还偏偏跟大夫过不去!钱塘好不容易才来一个年轻的大夫,如果这最后一个也得罪光,下次就真的得去外地就医了啊! 采因说:“这个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媚娘你为他看诊,人家一句连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想日后来找我们麻烦,简直岂有此理!” 林萧平淡的说:“那也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我们还会怕他吗?” 采因神秘一笑,和林萧心照不宣:“当然不会。” 刘掌柜则有些担心:“我原来以为东家的性子沉稳,没想到也是个不肯吃亏的,还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白兔呢!这个梁公子在钱塘县都是出了名的,家里有财有势,谁敢招惹他呀,谁招惹谁倒霉。” 采因说道:“小白兔?谁说小白兔就得好欺负,不是有句俗语说,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第46章 玉兔成精6 林家药铺本来就是新店开张,生意比较冷清。之前有的人就算进来,看到坐诊的是个年轻的大夫,怀疑他的医术不高,又怕他年轻识浅银子白花,不肯在这里诊治。所以林萧其实早有预料,并没太放在心上。 这一天生意又尤其不好,一个上午都没一个人上门。采因在店里走来走去,“我就不信,这么大的钱唐县,连个头疼脑热的病人都没有,早知道生意这么惨淡,当初还不如不开药铺开饭馆呢。” 林萧正在研究一个法术,闻言说道:“生意少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我们就有更多的时间做自己的事,比如修炼。” 采因:“不行,我还是出去看看吧。” 林萧头也不抬:“去吧。” 采因出了门之后就发现不太对劲,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的,可是唯独他们门前冷冷清清,仔细一看大家竟然都在绕着走。 原来是有几个穿着差不多家丁模样的人在捣鬼,一见到有人要从他们门口路过或者进门,就被他们拦住。 采因走近了听他们在说什么,家丁又拦住一个要进店的人,说:“哎,你干嘛去?要看病啊?看病也不能去这家,他们家看诊的就是个黄毛小子哪懂已术,药价还死贵,庸医误人知不知道?去别家吧,去别家看!” 看到他把人给赶跑了,采因上前理论:“你们敢在这里公然造谣生事,诽谤他人,还有没有王法了,不怕我去报官吗?” 家丁甲:“呦,咱们造不造谣关你什么事?”旁边另一个人小声跟他说:“她就是从那个药铺里出来的。” 家丁甲嚣张的说:“哦,你就是这家的主人家呀,咱们也不怕被你听见,你们家的大夫得罪了人,还想在钱塘县这个地界混,那怕是不可能了!” 采因冷声道:“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走,跟我去见我们家主人!” “小丫头还挺横,你让我走我就走岂不是很没面子!”说着就要动手收拾她,采因掐好了手诀,正要发动法术教训他们。碧莲刚好路过,把之前的事都看在眼里,怕采因吃亏,连忙出手挡开那人,三两下把闻声赶过来的几人都打倒在地! 碧莲对采因说:“愣着干什么,你不是要捉他们回去吗,我们快把他们绑起来,免得一会儿叫他们给跑了。” 过一会儿,采因回到店里:“媚娘,你看!原来是有人在搞鬼,就是他们几个混账,在离我们药铺不远的地方劫人,见到有要进门的,就说我们坏话,把人给骗走,怪不得一上午一个客人都没有,原来不是天意,而是人为!” 林萧把心神从书中收回来,看到的就是被一条绳子捆成一串的几个人,暗自奇怪采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力了,还敢和人动手还能把人绑回来。随后就看到还有另一个姑娘垮进门来,林萧有点儿意外:“是你。” 碧莲粲然一笑:“林大哥,叨扰了。” 采因说:“哥哥,就是这个姑娘帮我把人绑起来的,不然就被他们跑了!” 被绑着的人不满的叫道:“快放了我们!你们这是在动用私刑知道吗?我一状告到官府,让你再也做不成生意!” 林萧没理他们的叫嚣,向碧莲道:“碧莲妹子,你先坐一会儿,等我处理完事情再招待你。” “我没关系,你忙好了。”碧莲依言自顾地找个椅子坐下,顺道放下提在手里的篮子,打算好好看戏,看着几个坏人被教训。 对着那几个外人,林萧就冷下语调:“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知我们兄妹二人初到贵宝地,怎么得罪了你们,非要跟我们过不去?” 家丁甲:“哼!你得罪了我们公子,还想安生做生意,简直做梦!识相的就去跪求给我们公子赔礼道歉,或者尽早离开钱塘县。” 林萧皱眉道:“你们公子,又是哪个?” “我们公子就是鼎鼎大名的的梁公子!” 林萧:“是那个梁明明?” 采因说道:“就是那天挨了揍,来我们这儿上药嫌你手重,还口出狂言的那个,真是岂有此理!” 林萧说:“看来是我不应该让你们公子是伤好得太快,好的快了就有心思对付别人!不过,听说心术不正,伤情可是会反复发作的。” 家丁还是很嚣张:“吓唬谁呢!从来没听过这个说法!” 林萧平淡的说“既然你们孤陋寡闻,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她一边拉开装着巴豆的抽屉,一边说:“回去告诉你们公子,这多出起来的7天疼痛是让他受个教训,下次再找我们麻烦,就让它变成双倍的了。” 等她说完这段话,抽屉里的巴豆已经全部化成气体,钻进了这几个人的鼻子。 家丁甲还想再说什么,却突然脸色骤变:“哎哟哎哟,怎么突然肚子好疼啊!能不能借用一下茅房?” 另外几个家丁也捂住肚子:“啊!我肚子也好疼,快憋不住了,快把我松开!” 林萧一笑,“采因,把他们轰出去吧,扔到大街上!” “是!”采因干脆利落的把人轰走,最后还好心眼儿的给他们解了绑,看到他们几个捂前捂后的逃走,面上总算带了点笑模样。 碧莲在一边说道:“果然是梁明明的作风,他一向不干的好事。” 林萧:“怎么你也认识他?看来这个人当真名声挺响亮。” 碧莲说:“我跟他不熟,他是我哥的同窗,仗着家里有钱有势总是欺负同学,我只知道他们两人从小就不太对付。”一个是学渣一个是学霸,当然不可能和谐到哪里去,尤其是梁明明除了家世以外,其他各方面总是被许仕林比成渣渣。 碧莲说:“对了,我这次来是专程给林大哥,还有林家妹妹送糕点来的,这是我亲手做的,送给你们尝尝。” 采因友好的说:“我叫采因,你就是李公子的妹妹?我就叫你碧莲吧。” 碧莲也很高兴:“好啊!”她取出篮子里的点心,分给他们,“这是我秘制的绿豆糕,尝过的人,都说味道不错,很消暑降火的。” “谢谢碧莲,其实你不用这么客气,还专程送糕点过来。”林萧和颜悦色的说,“今天还帮了采因,使她不受别人欺负,我们要好好谢谢你才对。” 碧莲开朗的笑道:“这没什么的,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从小就跟我爹练拳脚功夫强身。之乎者也的话不会说几句,收拾几个地痞流氓还是绰绰有余的。” 采因深有同感:“我对看书也不在行啊!不是有句话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碧莲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就是听说我哥无意间唐突了采因妹妹,特地为他来道个歉,希望你们不要介意他的无心之失。” 林萧就猜到碧莲能来这儿跟许世林脱不了干系,“是你哥哥叫你来的?”自己捅了娄子,让妹妹出来道歉,还算不算个男人! 碧莲忙解释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来看看你们的,我哥他十分惭愧,又怕林大哥你还在气头上,不肯见他,便让我来探探口风而已。”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许仕林虽然很气人,但碧莲可是个好姑娘。林萧微笑道:“些许小事,别再放在心上了,再见面大家还是街坊邻居,应该互相关照的。” 碧莲笑道:“有林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时候不早我也该走了,我爹和哥哥也都该回来了,我还要回家帮忙准备晚饭。” 林萧说:“好吧,也就不留你了,采因,帮我送送碧莲。” 虽然是一会儿工夫,碧莲已经赢得了采因的喜爱,采因有些不舍的说:“那你要常来玩儿啊。” 碧莲:“嗯,我一定常来。” 碧莲回家后不久,许世林也下学回来了,听到妹妹说起今天在林家药铺中,梁明明派人去闹事儿的事,也同仇敌忾。 许仕林说:“那个二世祖!本来他今天已经消假回来,不到下学的时间又突然装病,叫声那个惨,我都替他脸红!夫子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再给他放假回家了。一般的碰伤淤青几天功夫就能好,还当自己是骨折了呢!当大家都是傻子,夫子还说,要去找他的家长谈一谈!” 碧莲惊讶道:“啊?不会那么巧吧!难道林大哥说的话应验了?” 许仕林说:“林兄又说过什么话?” 碧莲说:“他说‘心术不正伤会反复发作,再让梁铭明明再受7天的疼’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许仕林:“不会吧!我看就是凑巧。哪有人说一句话,就能够让别人隔空生病的!” 第47章 玉兔成精7 虽然生意好坏对林潇来讲没有太大影响,但是受不了采因和刘掌柜整天的唉声叹气,为了给拯救岌岌可危的药铺客源做点儿贡献,林萧打算办一次义诊,免费给人看病抓药不要钱。 自古以来,人们总是抱有一个心理,免费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特别是听说有义诊,有点小病小痛或者平时生病不舍得治的全都来了。最直观的反应就是:平日里三个人经营一家药铺已经绰绰有余,现在就算林萧和采因都能一个人顶两个人用,也是手忙脚乱。 许仕林来时,林萧的座位前面排了好多人,她正在为一老人妇诊脉,“老婆婆,你是得了些风寒,久不医治,积劳成疾,才并发此症,好在刚发现不难医治。我给你开一帖药,包你三天就全好了。” 林萧正要开方子,发现墨池里面已经干了,正要再磨墨,许仕林机伶地抢先了一步为她磨墨,林萧看了许仕林一眼,他正微笑相迎。因为又有病患开始询问,林萧便去解答他们的问题,默许了许仕林的帮忙。许仕林见此松了一口气,看来之前那件事就算揭过了。 等到晚上关门的时候,许仕林也跟着忙了几个时辰,林萧神态如常的说:“今天真是多谢了,还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之前忘了问,来这儿是有事吗?” 许士林爽朗地笑道:“我正好修沐就过来看看。” 刘掌柜十分歉然地说:“之前我看咱们店里生意一般,才没急着找伙计。还辛苦许公子帮我们的忙,一整天忙下来东家和采因姑娘也都累坏了。都怪我判断失误,真是太不应该了。” 许仕林提议:“反正我最近没事,不如这几天都过来帮忙吧,我家里以前就是开药铺的,对各种药材,也都能分得清楚。” 林萧说:“那怎么好意思,我们会尽快再找伙计的。” 许仕林说:“找伙计就算再快也不见得能马上找到,我看排号的病人却不能等,你们义诊是造福乡亲,这是好事,我也想尽一份力。而且林兄让碧莲告诉我说,大家以后是街坊邻居应该互相照应的嘛,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考虑到他在区分药材方面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帮手,林萧妥协的说道:“好吧!那这几天就劳烦你了。” 李家 许娇容问碧莲:“你哥最近怎么总是看不到人影,不到睡觉时间不回来,到底跑哪儿去啦!” 碧莲说:“去林家药铺帮忙了呀!那儿最近在做义诊,免费给人看病,这几天我哥都在,如果不是我不认识药材,我也会去帮忙的!”碧莲对许仕林每天去忙很羡慕,可惜家里有很多活需要她做。 许娇容惊讶:“义诊?真的全都免费啊!” 碧莲说:“那是当然了,娘你最近在家里养身体不出门不知道,外面都传开了!林大哥不仅心地善良医术也很高明,治好了镇子上好多人呢!” 许娇容欣慰地说:“看来这孩子心地真是好!之前就说要谢谢人家,一直没有机会,哎呀对了,就他们几个人忙,肯定顾不上好好吃饭,不如午饭我们就给他们送过去吧!” 在许娇容看来,虽然没有见过面,林萧和经常来他们家玩儿的戚宝山都是一样的,是孩子们的朋友就是小辈,而且愿意走正有再出息,怎么能不让人高兴! 碧莲也很积极:“好啊,我这就帮你准备!”要不是那边需要的是认识各种药材的帮手,她早就去帮忙了呢! 林家药铺 中午病人也没有减少,就连去外面买饭的时间都没有,别说自己动手做了。能有人送饭,真是意外惊喜。 许娇容说:“让你们见笑了,家里面一直吃素斋,所以今天就做了几道素菜。” 采因:“怎么会,我们兄妹两个就是吃素长大的,大娘这手艺真好!菜做得好好吃!” 许娇容被恭维得眉开眼笑:“是吗?好吃你们得多吃点儿!明天继续给你们送。” 许娇容一家是因为为了给压在雷峰塔下的白素贞积德积福才一直吃素。林萧和采因是两只小兔子,本来就是食草动物,所以对肉类一点儿都不感兴趣。没想到竟然意外的合拍。 初次接触下来,许娇容对他们的印象很好,收拾好碗筷回家后,越来越觉得林萧眼熟:“公甫,你觉不觉得林大夫跟弟妹长得好像啊!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男的,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李公甫之前只觉得林萧有点面善罢了,听了她的话之后,仔细回想,“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很像啊!” 许娇容奇怪道:“世界上怎么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你说他和弟妹到底有什么关系,同样的长相,同样来行医救人,莫非他们之间是亲戚?” 李公甫:“亲戚,不会吧?要是和弟妹是亲戚,那林大夫岂不是也不是人喽!我看他斯斯文文,一点儿也不像是妖怪。” 许娇容低落的说:“妖怪也分善恶的嘛,我们弟妹不就是一个百年难遇的好妖。可是毕竟人妖殊途,就算是做朋友也不太安全,仕林身上还背负着救他母亲的重任,不能出一点儿差错,你说我们要不要告诉仕林别再和林大夫多接触?” 李公甫说:“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好端端的怎么证明人家是妖怪。咱们养大的儿子最清楚不过,仕林从小就有主意,你不让他做什么事,除非拿出有力的理由来,不然说服不了他,他还是会我行我素的。” 许娇容当然没有证据,她只不过是猜测而已,再说义诊结束之后,许仕林也回家继续安心读书,只不过是在镇上多了一个走得近的朋友,许娇容也就没多管,随他去了。 第48章 玉兔成精8 金鈸法王原本计划得好好的:用胡媚娘去引许仕林上钩,他好在在幕后操纵,寻找机会除掉仇人之子。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计划的第一环就出了差错。 胡媚娘不肯听他的指挥,带着小丫鬟溜了!让他这口气难咽,决心必须要狠狠的收拾她们,不然他这个法王岂不是很没面子!同时,他还得再想其他办法对付许仕林。 妖怪的很多习性跟人不一样,如果不多加掩饰很容易被人看出是异类,所以他暂时没想到胡媚娘她们两个道行尚浅的小兔妖胆敢到人类当中定居,这是连他这种千年的大妖怪都不会做的事。事实上,若不是要为蜈蚣精报仇,他金鈸现在不知道哪个深山老林里修炼。 他突然想到一个咒语!念动之后,千里之内的妖怪都会躁动不安,痛苦异常,就算暂时找不到那两只兔子精,也要让她们受罪,不能让她们好过。 咒语一出,果然千里之内鬼哭神嚎! 当时林萧正在店内给人看诊,突然之间心悸难忍,内堂之中更传来采因的一声尖叫,刘掌柜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就要往内堂去看发生什么事。 林萧已经疼的满头冷汗,不过她还强撑着维持表面上的平静:“不要去!” 林萧吩咐道:“刘掌柜你把客人都请出去,今天不做生意了……然后你自己放假,什么时候开业我再通知你。” “可是采因姑娘她……”刘掌柜还在犹豫。 林萧肃声说道:“照我说的做!” 刘掌柜被她如临大敌的阵仗吓了一跳:“好,都听东家的,我这就去做。”他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她的吩咐,很快药店和后宅只剩林萧和采因两个人。 采因已经受不了跑出来:“媚娘,我好痛苦啊,到底是怎么了,是谁在对付我们?啊!”她抱着头痛苦的倒在地上,林萧本来想上前扶住她,却紧跟着疼得使不上半点力气。 一波疼痛过后,林萧才有气无力地说:“采因……坐起来,守住灵台清明,跟着我念这一段经文……”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经文也只能勉力支撑,但是要比被动承受强很多。 法海自从二十年前收服白蛇后,并没有回金山寺继续做主持,而是把住持之位交给师弟,独自游历四方。因为算到多年前逃走的小青会出世,所以他才回到到江南附近。 金鈸的咒语一念动,法海就察觉到妖气弥漫冲天四起。他马上赶过去察看,在一条道路的尽头通往两个方向,一面妖气冲天肆意碾压,一面竟然有淡淡的佛光与之相抗衡,法海脚步微顿,马上向妖气浓重的那一面追去。 法海见到金鈸:“妖孽!原来是你在此兴风作浪,搅得整个南地妖风四起,还不快快收手!” 金鈸大吃一惊,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你是哪儿来的和尚,敢坏我金鈸的好事!” “阿弥陀佛,老衲法海,奉佛旨斩妖除魔。” 两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金鈸虽然也有千年法力,但是功力比之白素贞尚且不如,他更不是能收服白素贞的法海的对手。一会儿工夫就被法海逼的连连败退,望风而逃,临走前放下狠话:“臭和尚,本法王记住你了,给我等着瞧!” 钱塘县就在林萧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制约她们的咒语骤然消失,采因已经非常虚弱,仍心有余悸:“都已经过去了吗?” 看到天边升起的黑云,林萧心下诧异地说:“金鈸法王逃走了,应该暂时不会来找我们麻烦。” 采因松了一口气:“他走了就好,最好永远别回来!不然就像在我们头顶悬了一柄利剑,随时可能要命。” 林萧有些忧心的说:“可是到底是谁?能让金鈸法王都仓皇逃走。”有这么大能力的人(或妖)对他们的威胁更大,做为两只的小兔妖,不修炼就是人家的盘中餐,修炼了也还是处在食物链的底端。增加修为能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过了几日,林家药铺重新开业后,迎来了一位极特殊的客人,林萧才知道是谁重创金鈸,林萧不动声色的问法海:“大师是来看病的还是抓药的?” “阿弥陀佛,老衲不是来看病,也不是抓药的,是专程过来见施主一面。”法海是顺着那日佛光的方向找来,等他真正见到林萧,十分意外,要不是他的金钵与雷锋底有感应,他差点以为这里的就是白娘子,不只是容貌相似,还有她在做的事,药堂里的气氛,都让法海觉得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许仙和白娘子开的那家保安堂药铺。 白素贞被法海强制压在雷峰塔下的事并不是秘密,至今仍有许多人在骂他多管闲事拆散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白素贞水漫金山生灵涂炭,他法海也只是奉天帝旨意捉妖而已。 法海说,“既然施主和令妹是异类,不知道你们来到钱塘,是否另有目的?” 面对法力高深的法海,林萧决定坦言:“不瞒大师,我们姐妹两个是不想受到金鈸法王的胁迫去害人,才逃难过来的。” 法海十分意外:“逃难?”他降妖除魔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妖怪会来人间避难。 林萧说:“金鈸法王在整个凤凰山系说一不二,他想要我去帮他杀人,我们不肯从命,由此狠狠的得罪了他。深山修炼之处已经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只能逃到人间避难。” 法海说:“你是说金鈸要你去替他害人,那个人是谁?” 林萧:“据说是金鈸法王的仇人之子,大师应该不陌生,他的母亲就是被压在雷峰塔下的白素贞。” 法海:“什么!你是说金鈸要害的是白蛇和许仙的儿子?” 林萧:“我没有理由骗大师,金鈸所做的事并不是秘密,只要在附近的妖精当中略一打听就知道。这凤凰山附近的小妖都被他收为己用。我和采因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法海若有所思,如果真是这样,金鈸的目标其实应该是白素贞才对,如果真让他闹出什么事情来,势必会影响在塔内清修的白素贞,若是使她向佛之心不稳,那他这么多年困她在塔底,岂不是要白费功夫! 法海留下一句话,让她们多行善勿做恶,否则一定会来亲自收服,就匆匆离开,去找金鈸了。 采因说:“这个和尚给我的感觉比金鈸法王更可怕,你是怎么敢面不改色跟他说话的?” 林萧说“就算是要降妖伏魔,也不能毫无理由的一杆子都打死。我们自从下山以后,治病救人从不为恶,在山上也是餐餐茹素,即便是强行修炼成人形,身上也没有沾染什么因果恶报,简直没有比我们更好的妖怪了!法海是得道高僧,他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有无作恶,所以这次才能高抬贵手吧。”既然第一次已经被放过,只要他们以后不给他收妖的理由,就是安全的。 采因这才知道:“原来他就是法海!当初白蛇精修炼了一千八百年的功力都不是他对手,更何况是我们两个初出茅庐的小妖精。这次没被捉起来,真是阿弥陀佛了。” 林萧也深以为然,她猜上次金鈸的咒语没有念完也是因为法海。金鈸他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哪里,才会选择无差别攻击,而这样做不仅暴露了他的位置,还引得群妖暴动,才会引出法海。 第49章 玉兔成精9 这一天,许世林和戚宝山都在林家药铺,这里最近已经成为了他们新的集合场所。 戚宝山对林萧说:“这个月初五,是一年一度的个灯会节,到时候大街上会很热闹,我们从小在这里长大的都会去,林萧你要不要一起去逛逛?” 年轻人不能总在家里闷着,前些日子办义诊从早忙到晚,中间又经历了金鈸法王对付她们的事,林萧觉得出去走走也好。而且他们药铺已经雇了几个懂得药理的伙计,不至于在人多的时候手忙脚乱。 其实比起林萧,采因才是没怎么出去逛过,听他们这么一说,不由得有些心动。 许仕林说:“一起去吧,人多也热闹点,宝山,碧莲,再加上你我和采因。傍晚的时候一起出来逛灯会。” 偶尔约上朋友出门逛逛也是不错的体验。林萧笑到:“也好啊,来到这里之后,我们也没好好出去走走,就借此机会出门放放风吧。”自从相识以来,许仕林等人释放的善意,她不是没有收到,既然同样被金鈸法王盯上,不可能独善其身,那么顺势而为交个朋友也不错。 出游当天林萧带着采因,许士林带着碧莲先汇合,宝山竟然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皮肤白皙的女孩子。 宝山可能也觉得没有提前通知就多带一个人来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这是香巧,是九爷的女儿。我多带一个人来,你们不介意吧?” 宝山现在就在顺天镖局九爷手底下做事,临出门之前刚好被二奶奶和香巧遇见,听说他是约了几个朋友一起出门看灯会,而且其中还有仕林和林萧,便好说歹说硬把香巧一起塞过来跟他们一起。 许仕林说:“怎么会介意,人多才热闹嘛!” 碧莲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少年们粗心大意没有注意到。 香巧之前与宝山他们都是认识的,与林萧兄妹相互认识过后,便开始结伴同游。林萧是真的无所谓,采因到是因为又认识了新的朋友,一直都高高兴兴的。 这是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会,可谓盛况空前,张灯结彩,到处都是花灯,满城都热热闹闹。不仅有辉煌的灯火,还有人们载歌载舞欢腾的表演。 正如诗中所写: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林萧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市集了,不由得也跟身边的年轻人一样心情雀跃起来。 他们走到一个猜灯迷换花灯的摊子前。碧莲看着简单的那一排说,“我来试试吧,”挑了一会儿,便指着一个说:“这个还容易点,我猜出来了,良家子一诺千金,是‘善男信女’吧?” 摊老板含笑把那个花灯解下来递给她,“小姑娘猜对了,这个就送给你。” 碧莲接过花灯,惊喜之情溢于言表,有她这个开头,其他人都跃跃欲试。香巧紧接着也猜对了一个得了一盏花灯。连没读过什么书的宝山都能蒙对了一个,也得了一盏花灯。 采因从一开始就盯着一对兔子灯两眼放光了,可惜这些之乎者也什么的,她全然不懂,更别说猜谜。 林萧看她着急的样子,颇觉好笑,看见那灯上的谜面是:‘白蛇过江头顶一轮红日,青龙挂壁身披万点金星’。略一思索,说出谜底:“上联是灯芯,下联是秤杆。” 两只可爱的兔子灯顺利到手,林萧和采因一人一只,应景又有趣。 许世林见到他们手里都有灯拿,只有自己两手空空,想到几人之中只有他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可不能在今天掉了链子,便去看挂得最高的那盏灯,一般在这种情况下,挂得最高的题目通常都是最难的,他看到谜面是:‘日落香残,免去凡心一点,炉熄火尽,务把意马牢栓。’ 许仕林想了一会儿,突然‘哈’的一笑:“这个我知道了,是‘秃驴’!” 碧莲说:“呸呸呸,咱们家为了给去世的姨母行善积德,全家都在吃斋念佛,若是被娘听到了仕林哥你对出家人不敬,一定会气个好歹!” 许仕林辩道:“又不是我存心要不敬,这个谜面摆在这儿,谁都能说出答案!我说你们女孩子家,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回家告诉娘,这个招数从小玩到大,还不嫌腻吗?” “你就是仕林,我终于找到你了!”只见对面一个青衣女子,明显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既震惊又兴奋地看着他! 见到是一个陌生人,许仕林很是诧异:“你认识我?我们之前好像没见过面吧!?” 青衣女子说:“我当然认识你,”她看向站在许世林身边的碧莲“你就是碧莲吧,我记得你和仕林是同日生的,一晃你们都这么大了,碧莲长得好端庄,这是仕林的好福气。” 她这话弄懵了好几个人,仕林和碧莲是亲生兄妹,怎么这话被她一说就怪怪的。 许仕林说:“看来你是知道我们,不过怎么越说越离谱了。” 小青看向其他几人,目光在扫过林萧时一顿,对她的身份很疑惑,暗自记下。她今天只想和仕林认亲,不想节外生枝:“此处说话不太方便,你要是想知道我在说什么,现在就跟我去个安静的地方再说吧。” 小青之前在金山寺大战之后就消失了,这些年来他独自闭关,是为了修炼飞刀绝技,这次出山是终于把绝技练成,打算即刻就去找法海报仇救白素贞出塔! 没想到,在集市上能偶到了仕林,她现在想做的事就是和他亲人相认,一叙离情。另一方面,仕林已经是大人了,也该知道他亲生父母的事了。 第50章 玉兔成精10 因为听到他们有私事要说,其他人识趣的先离开,仕林和碧莲留在了原地,和小青在一起。 小青说:“仕林,其实我跟你亲娘情如姐妹,本来我姐姐并不同意告诉你真相,也就是你的生身父母是谁。可是我想,总不能一辈子瞒着你,让你一直懵懂下去,救母的重任还要应你身上,所以今天我才决心把事情说破。” 小青一结束闭关,就已经去见过白素贞,而且目的十分明确,就是救白素贞出来,但是可惜不论是她用火烧还是刀砍,对雷峰塔都丝毫没有作用。那塔像一座巍峨高山,不能被撼动分毫。 小青她用尽一切办法也救不出白素贞,十分沮丧,想到了当年观音菩萨相助时所说的话:文曲星高中之日,就是白素贞出塔之时。 这才一路不做停留的来找许仕林。 许仕林心里惊涛骇浪,“你的意思是我现在的爹娘,不是我亲生父母?可是你只不过是一个路人,让我凭什么相信你?” 小青说:“真的假不了,我告诉你的这些话,也是为了点醒你,你可以回去求证你的家人,问问他们我说的对不对。当年,我还看着你出生,亲眼见证你们两个被指腹为婚。” “什么?”仕林和碧莲同时完全不敢置信。 小青:“你们别不相信,你们想想看,我说是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来说谎话骗你们,我真是……”小青看着对面,突然目光一顿:“法海!真是你这个秃驴!” 仕林和碧莲回头,只见一个老僧站在街的另一边,远远的看着他们,正是法海:“阿弥陀佛。” 小青扔下两人,快步向法海走去。 许仕林连忙说:“哎,等等,你别走啊,话还没有说完!” 法海一出现,小青眼中再难容下别人,她曾经发过重誓,一定要亲手为姐姐报仇:“法海,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法海:“孽畜,不得无礼。老衲当初是好生之德,放你一马,今日你来是要做大孽吗?” 小青冷哼一声:“法海,你害得我姐姐一家人不能团圆,妻离子散,难道这是慈悲为怀替天行道吗。” 法说海:“你们青白二蛇,联手作孽,水漫金山触犯天条,生灵涂炭,老衲是奉天帝圣旨收服你,孽畜,早日伏手皈依,尚可收赎前缘,你可知白素贞的功力比你高出很多,尚且埋在塔里,何况是你。” 小青恨声说道:“我小青苦心修练了二十年,也不是白白修练的。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要收服我!” 法海:“好极了,你既然不知道悔改,老衲也决不容情,大街之上不便斗武,有种的话请跟老衲来。” 小青:“好!” 仕林追在后面:“等等,你留下把事情说清楚啊!” 小青现在没时间管他,远远的回了一句:“回去找你爹娘问清楚!” 被小青这样一捣乱,仕林和碧莲当然没有了继续逛灯会的心情,再回到分开的地方,发现他们都不在原地了,便匆匆回家询问实情。 许娇容怎么都没想到她极力隐瞒孩子们的事,就让小青轻松说破,孩子都长大了,也不是好忽悠的,只能据实以告。 许仕林这才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原来她的亲生爹娘尚在人世,而且都过得并不好。碧莲在这之前也毫不知情,所以他们把对方都是当成自己的亲生兄妹对待。偶然知道还有这层关系,都觉得有点尴尬,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解救仕林亲生母亲的事,至于婚约,也只能顺其自然日后再说。 正所谓冤家路窄,仕林和碧莲离开后,林萧几人继续逛灯会,竟然碰见迎面而来的梁明明。 梁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是走在前面的香巧和宝山,忽然想起前几天他就是调戏这个小姑娘不成,还被戚宝山狠狠地揍了一顿! 此时对面的人也发现了他,正警惕地瞪视他,梁明明很不耐烦的说:“哼!本来以为是英雄救美,没想到你这个‘英雄’也是心怀不轨,也是个不老实人,专挑这样的日子约姑娘出来借机亲近。” 宝山连忙说:“你可别胡说啊,我和香巧是清清白白的!你上次被揍了一顿,还没长教训吗?” 香巧人如其名,乖乖巧巧的一个姑娘家,就是她娘总是急迫的想方设法想找个青年才俊把她嫁掉,她早在一见到梁明明的时候就拼命往后躲,可见对他的印象还非常深刻。 梁明明说:“你不提还好,你提起来,我可要有仇报仇了!上次被你害的我半个月下不了床!” 因为上次被揍的确实有点儿狠,梁家家长心疼孩子,专门花大价钱雇了两个功夫过硬的保镖,让梁明明每天出门都带着,免得再次碰上硬茬子只能被动挨打。梁明明心想今天这就能用上了! “是谁要报仇?”林萧拨开宝山走上前来,她刚才和采因在路边的摊子前耽搁了一会儿落后了一步,“非得在今天,不能换个日子吗?本公子难得出游,不想因为不相干的人坏了兴致。” “怎么又是你?!”见到林萧梁明明简直比见到戚宝山更加苦大仇深,但是说实在的他有点儿怵林萧。 梁明明觉得林萧这个大夫有点儿邪门儿,因为,他派去找他药铺麻烦的手下不仅全倒了大霉,连伤已经好了的他自己,也毫无预兆的旧伤复发!这事情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而且不合常理,所以在此事过后,他对林萧很忌惮。 林萧说:“大家同处一地,总会遇到,难道梁公子还不许我逛灯会了吗?” 梁明明色厉内荏的说:“做大夫的还逛什么灯会?你不是应该在医馆里坐诊,救死扶伤吗?” 林萧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梁公子不提医馆还好,既然你提想起,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算一算之前的帐?我自认尽到了做大夫的本分,帮你治伤治病,却没想到梁公子会以怨报德!去找我医馆的麻烦!梁公子可觉得自己如此行事有欠妥当?” 被他刚刚说过的话堵回来,梁明明当真觉得颜面扫地。不过他还强撑着保持骄傲的姿态挺胸抬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这人虽然有些胡闹,也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说白了就是欺软怕硬。 梁明明此时也顾不上找宝山和香巧的麻烦了,对林萧说道:“之前的事都是一场误会,林兄君子度量,想必不会介意的吧?”他见林萧表情冷淡,再接再厉道,“难得今天有缘遇上,不如我做东请林兄和各位去聚香楼大吃一顿,把之前的事情揭过。” 戚宝山接口道:“谁要你这个二世祖请吃饭,如果我们饿了不会自己去吃吗?你没看到林萧和我们还要继续逛灯会,何必在这儿讨人嫌呢。” 林萧向梁明明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既然你也说之前都是误会,那当然不必再提。” 戚宝山诧异地看着她,表情十分明显:‘难道真的要跟这个家伙去吃饭?’ 林萧有些失笑的说:“既然误会解开了,那我们还是各走各的路吧!走啊宝山,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城隍庙前面,去看热闹吗。” 直到四个人走远,梁明明才反应过来,为自己被一个男人的笑容惶到失神而十分懊恼,嘀咕道:“一个大男人长成这样,真是够妖孽的!” 第51章 玉兔成精11 城隍庙前的热闹与别处更加不同,青石板铺成的平路面,街两旁的粉墙黛瓦、飞檐雕窗,路边的民俗和小吃摊子,这一派平常景象对于林萧来讲都十分有吸引力。但是好歹她还知道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像土包子,目光却被吸引到街边夸张的面具摊位上。 采因知道曾经的媚娘是有多么活泼爱玩,看到林萧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不过还是非常给面子的没有戳穿她,自己走到面具摊子前:“这个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哥哥,不如我们一人挑一面?” 林萧十分痛快地挥手:“好吧,就都挑一个吧,香巧,宝山,别客气!” 在林萧和宝山互相打击对方品味的时候,香巧羡慕的对采因说:“有哥哥真好,你哥哥很疼你。” 采因神色温柔地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 香巧以为自己说话错了话,十分不好意思,“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孤儿。” 采因反倒释然地说:“这没什么,我们早就习惯了,而且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也一直过得很好。” 女孩子之间的友谊总是来的很突然,香巧觉得他们林家兄妹虽然身世堪怜,但是又都很乐观上进,兄妹间的感情又好,既羡慕又喜欢。 而且林家药铺在整个钱塘也是小有名气,都说林大夫医者仁心,医术又非常高明,容貌又俊美不凡。要不是因为是外地人和他处的不熟,早有媒婆踏破了林家的大门口了。这次香巧娘让宝山带她出来逛灯会,一半是为了仕林,一半是为了林萧。 香巧很快和采因玩到了一起,“对了,听说城隍庙的签文很灵的,不如我们去求支签试试!” 采因:“真的很灵吗?我想给‘我哥哥’求一支签。” 香巧说:“当然灵了,我娘每年都会带我来求签,既然你要给林大哥求签,还是让他亲手去摇经筒比较灵验。” 林萧便坐到批签文的道人桌前,脸上还带着刚刚挑的笑脸面具,亲手抽了一支签文。 批文的道人稳坐如山,对谁都是:“要问什么?” 林萧说道:“我问前路。” 道人拿着签文看了片刻,只见签文上写着:否去泰来咫尺间,暂交君子出于山。若逢虎兔佳音信,立志忙中事即闲。 道人说道:“此卦乃是寅宫位的武吉遇师之象。祸中有福,凡事先凶后吉。施主既然问的前路,则是在天时地利人和之时坎坷现坦途。” 林萧淡然一笑道:“如此有劳了。” 等到一行人走后,城隍庙前摆摊的解签摊子竟然原地消失,天空中观音大士俯视着众生拈花而笑。即便众生皆苦,能出现了一个能改变命运个人,何乐而不为呢! 观音此次下凡目的是将要落败于法海手下的小青收归门下,带回南海紫竹林除其妖性。观音在天空中看到林萧,觉得此女有异于常人,便化身解签道士,就近观察,才惊讶地发现,原来此女竟然是异世中人,这在本方世界是十分罕见的。 并不知道刚刚偶遇了观音菩萨,离开灯市之后,林萧并没有忘记之前小青的突然现身。 让其他人都各回各家之后,林萧独自化身为一道红芒直奔李家,到了之后把自己隐身。 房间里只有许娇容和许仕林两个人,果然小青见到仕林就忍不住说出真相,许仕林不敢置信下回家求证。 许娇容说道:“你拆开看看你脖子上戴的东西你是什么。” 李仕林说:“这锦囊不是娘给孩儿带的平安护身符吗。”他小心地将锦囊拆开:“怎么会是一缕头发?” 许娇容不忍道:“那是你亲娘留给你的。” 李仕林怔怔的重复:“原来这真是我亲娘留给我的。” 许娇容觉得到现在也不必要隐瞒了,便和盘托出:“你爹姓许名仙字汉文,是我的亲弟弟。你娘叫白素贞,是一条修练千年的白蛇精,她跟你爹情投意合结为夫妻,开了家药铺悬壶济世,婚后倒也美满。 可是有一天,有一个法海和尚,说你娘是个妖精,把你爹骗到了金山寺,你娘索夫不成,一怒之下和贴身丫鬟小青,与那法海和尚大战了一场,水漫金山寺,触犯天条,被压在雷峰塔底下。你爹心灰意冷,带发修行。当时,你还只是个刚满月的孩子,抚养你的重任就落在我身上。” 李仕林含泪听完:“娘,你为什么不早说呢。” 许娇容哭道:“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告诉你这些。” 这时李公甫从外面回来,惊讶道:“你们俩怎么了,搂在一块哭哭啼啼的。” 林萧看到这儿化作一缕红光,离开了那里。 采因连忙迎上来:“媚娘,怎么样了?” 林萧说:“许仕林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想必离白娘子出塔之日不远了。” 采因说:“只要白娘子出了塔,就能去对付金鈸法王,那我们就不用再提心吊胆,怕受他威胁了。可惜我们法力低微,没法子助她快点出来。” 林萧说道:“雷峰塔是佛家至宝,白素贞有将近2000年的修为还是被压在塔底,就算你我道行再高,想硬闯也无能为力!这件事到最后还要应在她儿子身上,只要我们在许仕林救母的路上给予适当的帮助,就能助她早日出塔了。” 李家卧室里,李公甫埋怨道:“真是女流之辈,太没见识了,你怎么可以把事情全告诉仕林了呢,万一他想不开,将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不是辜负了弟妹给咱们的重托吗。” 许娇容说:“都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不说,你让弟妹怎么办!让碧莲怎么办!她们都已经拖不起了啊!” 李公甫“对了,你只顾着仕林,是不是忘了照顾咱们闺女的心情了,她现在也知道真相了,知道仕林不是他的亲哥哥,他们两个是有婚约的,她是个什么反应?” 许娇容闹心的很:“能有什么反应!她早就跑回房间不理人,你别啰嗦了,我心里乱得很。” 李公甫:“好了好了,别乱了,天都快亮了,快睡觉了吧。” 许娇容又怎么睡得着:“真是孽债啊。” 没想到许仕林突然生病,没过几天就已经病的昏昏沉沉的。 碧莲焦急的说:“我哥他都病好几天了,钱塘县的大夫都快看了一个遍,可是他们开的药都没有效果,这可如何是好。” 李公甫喝了口凉茶去火,“要不把林萧请来给他看看病?之前老婆子的病不就是他治好的嘛!” 碧莲也看向她娘亲,许娇容说:“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不想仕林好吗?之前没直接去请人家林大夫,是想着我们家里的情况特殊,他跟士林还是朋友,若是问起病因我们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现在所有大夫都说仕林鬼迷了心窍怎么都治不好,消息都快传遍钱塘县了,也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碧莲,你快去请林大夫来看看吧,咱们仕林可就指望他了。” 就算碧莲不来请,一直关注着许仕林病情的林萧也要上门了,因为她发现,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本来应该出现助许仕林渡过此劫的观音大士,竟然一直都没有露面,任由他病情恶化!再不医治,恐怕就要魂归地府,神仙也难救了! 一番望闻问切过后,林萧问清醒着的许仕林:“你有什么感觉,是哪里不舒服?” 许仕林躺在床上虚弱的说:“我也不知道哪里不舒服,我头脑清晰,手脚也灵活,可是,我心里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让我喘不过气来,难受极了,痛苦极了。” 许娇容忐忑的问:“林大夫,你看仕林他到底怎么了?得的是什么怪病,为什么喝了那么多药都不见效?” 林萧沉吟片刻说:“他此病乃是七情所伤,致使昏乱之症,长此以往将抑郁难解,越陷越深。” “那要怎么治呢?” 林萧取出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通体雪白的药丸出来,喂入许仕林口中,许仕林平时已经一点东西都咽不下,却发现这个药丸入口即化,药已经自动流入喉咙里,很容易吞咽,只留口齿间的一缕清香。 许仕林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红润了一些,他的家人们见此都如释重负,对林萧的治病手法更有信心了。 林萧把瓶子放在桌上,又另写了一张药方,说:“瓶里还有九粒药丸,是用上次剩下的紫参须加上其他名贵药材制成的,先给他服完试试,再配合这副汤药辅助治疗。 不过,药也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还是要他自己放开心结,积极的想恢复健康。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不要闷在心里,可以和亲近的人倾诉,这样才能帮助排解抑郁的心情,才能真正痊愈。” 碧莲说:“哥你听到林大哥怎么说了吧!你有什么想法不能跟我们说,别再一个人钻牛角尖了。” 许仕林仍然虚弱,但为了不让家人担心还是承诺道:“我知道了,不会再一个人闷着胡思乱想了。” 第52章 玉兔成精12 过了几天许仕林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现在他有什么想法不敢一个人闷着,要避免不必要的担心,都马上跟家里说。可是并不代表他的所有想法,家里人都会认同。 许娇容惊讶地说:“什么!你要去找你生爹娘?可是从这里到金山寺要赶几天几夜的路,你从来没独自出过远门,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 许世林苦着脸说:“姑妈,我是一定要去见我亲爹亲娘一面的,我总不能长这么大,连生我的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许娇容还是不同意,“你之前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样,还不是照样长到这么大!再说你越大容貌越像你爹,简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你只要照照镜子,就知道你爹长什么样了。” 许仕林:“真的?” “当然了,还有你娘,本来家里是有她的画像的,就是你们小时候我跟说的‘你姨娘的画像……”这些年她又何尝不思念亲人,只不过是化悲愤为动力,一心抚养两个孩子长大,才能不辜负弟妹对她的嘱托。 “画像!”闻言许仕林一阵风似的跑着向偏厅而去,许娇容在后面跟着一路小跑说:“等等!我还没说完呢!那画像前一阵子不知道怎么被偷了,已经不在原地了!” 许世林十分意外:“你是说画像被偷了,怎么会有贼专偷画像呢,那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这个时候,大门外正好传来敲门声,许娇容向屋里喊道:“碧莲,去看看是谁来了!” 碧莲过去开门,看到来人:“是林大哥,快请进来!” 来人正是林萧,她手里还拿着一卷东西。李公甫此时也正好下衙回来遇上,他们一家人都热情的招呼她进来里面坐。 林萧来到客厅入座,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墙面,决定开门见山,递上手中的画像,说:“我这次来,就是把它物归原主的。” 这话让李家人都一头雾水,许娇容展开卷轴惊讶地发现这正是他们曾经丢失的那一张,激动地说道:“这是弟妹的画像!”不过同时她也很奇怪,“怎么会是在小林那儿?” 许仕林十分惊讶:“这画中人就是我娘?”他仔细描摹画中人,没一会儿,就发现了问题,许仕林惊疑不定的在画像和林萧之间多看了几眼,这画像上的人分明就是林萧的女装版! 他娘怎么会和林萧长的一摸一样? 林萧对上他们惊讶的目光,说道“你们一定很好奇,这幅画像我从何得来,又与这画有什么关系。” 这里边许娇容和李公甫是知道林萧应该和他们弟妹白素贞没有多大关系。妖精又不像人类是一家人在一起,能修炼出人形很不容易,一般都是独立存在。除了小青,没听说过白素贞还有其他亲戚,现在出现了一个林萧,长得如此相像白素贞,他们早就觉得事情有蹊跷了。 这之前林萧一直帮助他们,这种怀疑倒是不便明说。 林萧说道:“其实现在的模样,并不是我的本来面目。”没给其他人诧异的时间,继续说道:“这画像是突然一天出现在我家里的,而我一觉醒来就被人施了法术,已经变成了画中人的样子。之后出现的金鈸法王他想利用我现在的容貌对仕林不利,被我拒绝之后,更是恼羞成怒,视我为敌,总是伺机报复,不得已之下,我和采因只能收拾包袱背井离乡,躲避他的追杀。” 她话音一落,几人都很意外,因为都没听过容貌竟然是可以肆意改变的,而且听她的描述这个金鈸法王简直是个目无王法一手遮天的恶霸。 许娇容面色苍白:“那个金鈸法王是谁,竟然有如此大的神通,仕林他从小就很乖巧不惹事,应该没有得罪过人,他为什么要来害我们仕林呢!” 林萧没打算暴露自己的非人身份,却不在意给别人抖抖料,“听说他的儿子蜈蚣精当年正是被仕林的母亲所杀,所以他要报仇。” 李公甫大惊失色:“什么?他儿子是蜈蚣精?那就错不了了!当年蜈蚣精修炼邪功来残害镇上的童男童女,多少孩子都遭了殃!我奉命将罪犯追捕归案,多亏了弟妹和小青姑娘出手帮助,才合力打死了蜈蚣精,不然我这条老命早就折在那里了!不可能,今时今日还在这说话。我们钱塘也不会有如今的太平。” 他这么一说,许娇容也想起来了,“当年的蜈蚣精就不是好对付的,他老子出山要来报仇,肯定比他道行高很多,现在弟妹又被压在塔下,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呢!被他盯上的仕林可怎么办呦?!” 许世林沉声说:“母债子偿,如果那个蜈蚣精,真的是因为我娘而死,那它爹来找我偿命也无可厚非。” 他目光复杂地看向林萧:“倒是因为我们的事连累林兄遭了无妄之灾。”这让他觉得十分过意不去。之前对林萧产生的朦胧的好感,也被他归类为面对母亲相同样貌的天生亲近,而并没有深究。 林萧说:“这没什么,毕竟他没真的把我怎么样。也许,白娘娘出塔之后,就能帮我恢复原来的相貌。”金鈸你的道行顶多和白素贞差不多,甚至略逊一筹,说不定白素贞真能破解金鈸的法术。 林萧在了解了她到来之前,他们正在讨论许仕林要前往雷峰塔和金山寺看望父母的事情后,林萧建议许仕林最好不要只身上路。因为金鈸还在一旁虎视眈眈,随时打算要取他的性命,如果他离开钱塘有很大的可能会被盯上。 许仕林说:“我知道此去路上会有艰难险阻,可是我父母健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哪,我却连见他们一面都做不到的话,简直枉为人子,总也过不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的家人想阻止,但是抵不过许仕林决心已定。 林萧沉吟片刻,“我和你一起去,路上能有个照应。” 许仕林讶然:“明知道可能会遭遇不测,我怎么能让林兄你跟着以身犯险……” 林萧微笑道:“没有关系,无论是武功还是岐黄之术我都略通一二,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也帮得上忙。” 虽然还是很担心许仕林,但是许娇容等人还是觉得,比起让手无缚鸡之力的许仕林一个人上路,林萧这个年轻人要更可靠一些。 林萧把药铺交给采因和刘掌柜照看,简单做了一些准备就上路了,戚宝山也跟九爷请了假,护送他们同去。 从钱塘到雷峰塔的路并不算太远,可是这个时侯没有公路,甚至有的地方连小路都没有,需要跋山涉水才能到达。 白天还算一路顺遂,傍晚的时候,突然下起急雨,他们只能投宿在方圆几里内唯一的一家客栈里。 两个店小二的服务倒是殷勤周到,如果他们不是有意无意的套话,克制住贪婪的目光不总瞄向客人的包裹的话。 皮肤较黑的小二嘿嘿地笑问:“几位客官这是要往哪儿去呀?” 林萧眉头微皱,许仕林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妥,说:“我们去哪关你什么事,难道每个过路的客人你都要查清楚问明白才让住店吗?” 较白的小二描补道:“客人别误会,阿黑也是出于好意,再往前走可就是青龙山了,青龙山上一贯土匪最多,几位客人一看就是细皮嫩肉的,真被土匪吓着可怎么好!” 戚宝山不乐意的接口道:“你那是什么眼光?要只说我这两个朋友细皮嫩肉也就罢了,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过我!就算土匪来了,也要先问问我手里的刀同不同意!真惹急了小爷,肯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说完他‘啪’地把随身佩刀扔到桌子上,正常的店家,看到携刀带棒的客人多少都会有点反应,这店里的掌柜和小二看却特别的平静,脸上一丝意外的波动都没有,仿佛日常就看过无数次了。 林萧眉间流露出几丝玩味,“去把你们的招牌菜上几个来,然后收拾出三间客房。” 许仕林说:“客房两间就好,我和宝山住一间,林兄就住在我们隔壁。”因为画像的事,他们已经知道林萧其实是个女孩子。但是由于林萧一直穿着男装,性格也一向洒脱,待他们也一如往常,他们反倒觉得没有什么变化,还当她像以前一样相处。 小二阿白:“好勒,客倌稍等。” 把人打发走后,宝山发现两个同伴在盯着他看,“都看我干嘛?” 许世林咬牙切齿:“我们两个细皮嫩肉?” 戚宝山有些心虚,他就觉得刚刚虽然说话痛快,却好像忽略了什么,原来是两个小伙伴的心情…… “这只不过是一个形容词罢了,干嘛那么在意,再说,是店小二先说的!我只不过是拾人牙慧。” 林萧有些无奈的打断他们:“好了,别闹了,赶路累了一天,吃过东西就早点歇息,保持体力。” 不一会儿饭菜送上来,林萧先每一样都尝了尝,以大夫的角度看没有问题,才让许仕林和戚宝山开动。 用餐到一半,客栈的门再次被敲响,因为之前大风大雨,所以大门被关得很严实,“来了!”店小二应声后嘀咕了一句,“平时都没有人来,今天肥羊竟然来了两波。”‘肥羊’两个字说得特别小声,但是林萧还是听见了。 打开门后,小二倒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说话。 女客人妖娆的声音响起:“真是个楞头青,还呆着干什么?还不把我的蓑衣拿去晾干!” 腰细胸大的妖娆美人款款走来,穿的衣服十分轻/薄贴身不说,胸/口还露出好大一片,一看就不像什么良家妇女,她目光扫过店里众人,看到林萧时瞳孔猛地一缩,不过她很快移开目光,在许世林和戚宝山身上流连片刻,并且带上丝丝魅惑,嗲生嗲气地说:“没想到这荒郊野外的还能让我遇见模样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奴家真是好运气。” 放在平时只要她摆出姿态,男人们肯定会像见到肉的苍蝇一样凑上来献殷勤,就像现在围着她嘘寒问暖的掌柜和小二们一样。 宝山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一时间呆住了,运了运气刚想说什么,就被许仕林打断:“哎!非礼勿视,宝山快吃饭!他家的红烧鸡胸肉真不错!” 第53章 玉兔成精13 从来没被这样无视过,那女子气得倒仰,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不过想到即将到口的美味,还是暂时隐忍,见许仕林不想搭理她,眼珠一转:“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能有幸相遇公子们,就是与小女子的缘分,不如我们就同桌用饭,结个善缘吧!” 话音未落,她就自来熟地坐了下来,正好在许仕林身边的空位上,旁边就是戚宝山,正对面是林萧。 许仕林他们都没见过能这样自说自话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就真被她坐了下来,那便不太好开口撵人家走了。 许仕林僵笑了一下:“姑娘喜欢在这儿就随意吧。” 那女子却打蛇随棍上,“我就知道公子是个善心人。”她执起手边的茶壶,手指略微动了动,“正好我口渴了,来,就让我以茶代酒,好好敬公子一杯。” 见她贴得很近,正作势要给自己倒茶,许仕林窘得满脸通红,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萧一直冷眼看着,这时突然开口打断:“等等!” 那女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砰”地放下茶壶,抬眼问道,“怎么了?这位朋友也想喝奴家手中的茶吗?” 她自认对茶壶做的小动作无人能识破,但是面前这个就不太好说了,林萧给她的感觉有点异常,但是又让人看不清底细。她当然不知道,这要归功于林萧身上带的东西,掩盖了自身的气息。 几人纷纷看向林萧,许仕林还颇有几分求救的意味。 林萧仿若没看见,轻描淡写地说:“茶凉了对胃不好,小二,再换一壶新茶来。” 因为一直关注着店里这两拨人,所以小二上茶的速度格外的快,没多大一会儿工夫,就换了另一壶新茶。 那女人见此情景有些羞恼,再想伸手抓向茶壶,却被林萧先一步拿到手里,她不由得问道:“你干什么!” 林萧说:“既然你说有缘,那不如自己先喝一杯。”说着她执壶的手指微动,跟刚才那女子的动作一模一样,随后茶壶倾斜,冒着热气的茶水已经倒入女子面前的杯中,凭肉眼完全看不出这水有什么异样,林萧用同样的方式挑衅回去,就看她敢不敢接下来。 宝山看不懂他们打的什么机锋,还在奇怪,“不是姑娘你刚刚说口渴吗?茶来了怎么不喝?” 见那女子如此作态,林萧态度了然,讽刺的问到:“不敢喝了?” 那女人盯着面前的茶水,又气又怒,被自己刚刚耍过的手段用来打脸,她的脸色当然不可能有多好看。 面对林萧的轻蔑挑衅的眼神,她忽然怒火攻心,拿起茶杯:“你以为区区小毒就能奈何得了我吗?”说完她把杯中的茶水就一饮而尽。 “什么?!茶里怎么会有毒?”许仕林还在状况之外,“林萧,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了。难道你们之前认识吗?” 林萧看了眼杯子,见她果然杯子里的茶喝得涓滴不剩,也没用什么障眼法,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回答许世林:“不认识。” 那女子放下茶杯,再看许世林和宝山的眼神就像在看两个蠢货,之前的妩媚撩人的气质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看待蝼蚁般的轻蔑,难得好心情的解释道:“就是这壶茶呀!我下药被你们的朋友识破,反过来用同样的招数对付我!不过,如果以为区区凡人手段就能奈何得了我,就太天真了!” 这家店的位置孤立,又是来往商客的必经之路,生意并不是那么干净,有时候遇到肥羊会狠狠宰一把,称为黑店也不为过,掌柜的和小二都是人精,最会察言观色,感觉客人们有些剑拔弩张,便想开溜。 谁知那女子背后像长眼睛了一般,手突然化成利爪,向后隔空一抓,竟然生生把见势不妙要从后面开溜的掌柜和两个小二给抓个正着,那三人毫无防备,一连串摔到她脚下,都吓傻了。她猖狂大笑道:“今天这里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走,乖乖给我把阳气留下来!” “啊!妖妖……妖怪啊!”对着近在眼前的非人类爪子,中看不中用的掌柜尖锐的大叫一声,白眼一翻吓晕过去了,其他两个伙计也趴在桌脚边瑟瑟发抖,涕泪横流。 “真是个妖怪!”许仕林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妖,也许是血脉的关系,惊讶归惊讶,倒是不十分惧怕,也不像店里的掌柜和小二那么怂。 “阳气给你,那怎么成,这分明是想要我们的命啊!”戚宝山有点儿惊慌又十分气愤,不过他还是在第一时间挺身而出,要把林萧和许世林护在身后。这事他也看明白了,这女人不是善类,倒真像个什么妖怪呀!哪有人的手指头能瞬间变成猫爪子的! 林萧看到它的变化,这才了然,“原来是只猫妖!宝山不用管我,你顾好自己和仕林!” 林萧一矮身出了戚宝山的保护圈,迎上对方凌厉的杀招,林萧在之前的世界里学过武功,在这里又自己研究了一些法术,不过对上这只猫妖,还是感觉吃力,她马上就意识到,此妖的修为在她之上。 “我来帮你!”看到林萧独臂难支,戚宝山立刻提剑冲上来分担火力,以他的性格,别说知道了林萧这个朋友其实是个女孩子,就算是不认识的人,遇到了危险,他也不会藏于人后。 戚宝山武力值不弱,传授他武功的师傅甚至还是道家正宗,正是妖的克星,所以两人合力,也给那猫妖不小的压力。 “这两个小子都是大补之物,我是要定了!你不跟我争就可以放你走。”猫妖见状对林萧喊话,它知道林萧肯定是个异类,以为她也是想吃了他们。 林萧道:“你放过他们两个!我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猫妖冷哼:“那就是没得谈了!” 许世林也想帮忙,可惜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能看着他们打得险象环生,在一边急得跳脚。 其实,就算是林萧和宝山合力二人合力,也不一定敌得过这猫妖的近千年功力,但是它却渐渐察觉出不对,向林萧厉声喝道:“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害它如此狼狈,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东西并非凡物,而是来自仙界,这让它对林萧的身份产生了更大怀疑。 猫妖异常惊慌,它现在法术用起来十分滞涩,发挥不到平时的一半水准,如此之下,它更不可能善罢甘休,招招都下死手。 林萧趁它情绪波动这么大时寻找疏漏,用尽全力禁锢住它一瞬间,“宝山!就现在!” 共同对敌下来,戚宝山与林萧已经有了默契,趁着猫妖被禁锢的时候,丝毫没有犹豫,长剑直刺入它的心脏! 刚刚还嚣张无比胜券在握的猫妖,被钉死在地,从一个大美女变成一只大山猫,这个变化的过程令“有幸”目睹的几人都毛骨悚然。特别是,快吓晕了的那两个小二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掌柜,他们看林萧一行人的眼神也不一样了。 一番激战下来,林萧有些脚软,许世林连忙冲过来扶住她,“怎么样,哪里受伤了?身上怎么这么多血呀!” 林萧安抚他道:“不碍事的,都是一些小伤口,没有伤到要害,宝山怎么样?” 戚宝山拍拍胸口:“我更没事儿,整天摔摔打打习惯了,皮实着呢!”就是亲眼看到猫妖变身,心理上遭受了一些伤害,不过他一个大男人,当然不好意思说。 许仕林说:“掌柜的,劳烦你们,取一些干净的水和毛巾来,送到我们房间。” “好,好,客官稍等!”三人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的跑了,一刻都不想在这大堂多呆。 林萧这时才上前查看尸.体,一颗散发着白光的珠子从猫妖胸口飞出,她把珠子接在手里,对上他们不解的目光,解释道“这是妖丹,是它几百年修行的精华所在,我得把它处理了,不然,被这附近别的妖魔感知到前来抢夺,我们就麻烦了。” 单看这颗妖丹的凝实程度,让她看到都有些后怕,又庆幸他们这一次能虎口脱险,稍有差池,现在躺在这儿被挖妖丹的就变成她了。 其实当时她也是赌一把,茶杯里下的药,用她自己的血为引化成符咒,还用上了催眠心理刺激的方法,也许是野性难驯,那猫妖竟然真被她激的喝下。 林萧把妖丹放入系统空间,任何人就都察觉不到它的气息。她掐了个手诀,把地上清理干净,就一点痕迹也没有了,她打算在在晚上找一个安静不受打扰的环境,把这颗自己送上门来的内丹消化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以至于她没有什么心理压力。 第54章 玉兔成精14 “饭桶!早知道猫妖是给敌人送菜的,还不如让本法王吃了它!” 金鈸法王得知座下收罗的妖精已经身死道消,还让人挖了妖丹,在老巢凤凰山沙石洞里发了好大的脾气,小妖们都躲他远远的,避免被牵进怒火之中。 金鈸法王恨声说道:“要不是法海老头穷追不舍,害得我受伤,那许仕林的小命早就手到擒来了。”他让人阻拦许仕林去雷峰塔寻母之路,没想到出师未捷。 等他怒气稍消,座下另外一个妖精――锦鸡精上前谄媚道:“大王息怒啊,猫妖办事不力,是她自己没本事,不如让我去试试,保准把那个许世林给您捉来。” 金鈸法王余怒未消,“你以为许士林是好捉的吗?那个胡媚娘还时时在他身边护着,她可不是当初的小兔妖了,也不知道她得了什么法宝傍身,让本法王都奈何不了她,现在更是得了猫妖的七百年功力,更加不可一世,又给我多了一个强敌!”想起这事就来气,为什么投靠他的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归顺他门下的,反而混得风生水起! 锦鸡精说:“法王,我可以不必和她硬碰硬,凡人都讲究男女有别,胡媚娘总不能真的时时刻刻跟在许仕林身边吧,总有机会下手。” 金鈸法王抚了抚胡须,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本法王就交给你一个任务,许世林身上带着一个护身符,你只要把它摘掉,就算立了大功。本法王就做主把猫妖遗留的洞府和地盘儿都赏给你。”只有摘掉护身符,断了白素贞与许仕林的母子感应,才好下手杀死他。 锦鸡精大喜,“谢法王赏赐,小妖一定全力施为!” 且说客栈之中,店家非要把林萧等一行三人升级为高等贵客,打扫出三间最好的房间供他们入住。 当天半夜,许仕林辗转反侧难以入梦,抬头望见窗外满天星子,想起此次寻亲路途多舛,叹了一口气。 刚巧这时,锦鸡精到来,她看到许仕林独自倒映在窗边的影子,认为机会难得,打算上前勾.引,好完成金鈸法王交代的任务。 想到许世林是个挺有原则的人,不可能对陌生人有什么想法,猫妖就是个失败的例子。她便心生一计,念动法术,把自己变成胡媚娘的样子。 不过和以往以男装示人的林萧有些不同,是一身娇俏的女儿家打扮。 锦鸡精忍不住在幻化出的镜子面前自我欣赏了片刻,当真是明眸皓齿,顾盼生姿。暗暗道:“这胡媚娘真是个傻瓜,这么好的皮囊不用白不用!” 林萧这时正好刚吸收了妖丹回来,把锦鸡精变身这一幕看个正着,想到她要用自己的身份使什么诡计,心下微凛,也迅速念动口诀,转身变成许仕林的样子。她假装从里面关门走出来。 林萧的演技一流,回头看到女装扮相的对方微微一愣,“咦,这么晚了,你还没睡?” 锦鸡精版的林萧挺了挺丰胸纤腰,仿佛不经意间露出雪白的脖颈,手中托著一盅冒著蒸气的汤,柔声说道:“我怕你白天里受到了惊吓伤身体,特地到厨房炖了一盅参汤来,为你压压惊啊。” 林萧模仿许仕林的语气,受宠若惊的说:“要劳烦你多不好意思。” 只见锦鸡精娇羞的说:“怎么能算得上是劳烦呢!能为仕林你做点事,就是真的劳烦我也心甘情愿啊。” 林萧不禁在心里庆幸,把这人截胡是明智的,这家伙要是真被许仕林遇见,岂不是丢她的脸,又败坏她的名誉! 锦鸡精以为他不说话是不好意思了,再接再厉:“这汤还热着,不如你趁热喝了吧!” “参汤”的热气涌出,*香的味道扑面而来,看来为了迷倒许世林,这鸡精下足了猛料。 林萧不经意的侧头避开:“宝山睡下了,咱们别吵醒他,正好我想出来走走,不如去亭子里。” 锦鸡精想着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就算勾引不成也好下手,便欣然答应:“当然好了,我们就去那边透透气。” 林萧和她来到亭子里,心中各自打算,林萧想着这妖孽胆敢冒充自己,一定要好好收拾她一顿。锦鸡精则打算速战速决,不然一会儿真正的胡媚娘回来,就麻烦了。刚一坐下,她就说:“仕林,你快喝了汤吧,参汤就是要趁热喝!” 林萧抬手挡住,佯装疑惑:“诶,你应该知道的,我最怕食烫,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非要我趁热喝?” 锦鸡精怕露出破绽,“哎哟,瞧我这不灵光的脑子,可能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忘了!那就放着凉一会儿好了。” 她抬头看看天上,月朗星稀,“今晚月色正美,我们就来赏月好了,也可以吟诗作对,”她轻声慢语道:“才能不辜负这良辰美景!”她边说还边有意无意的往林萧身上靠,身上传来阵阵幽香,林萧眉头一挑,又是*香,看来她还是两手准备! 林萧心想我就陪你演下去,看你还能玩出什么把戏!林萧顺势色眯眯的揽上她的腰,“可惜月色再美,也不如身边的人美。” 锦鸡精简直又惊又喜,看来这许仕林也并非什么正人君子,男人总是受不住诱惑,她娇嗔道:“讨厌!你看我们这样互有情意,不如你送我一个送定情信物以表心意。” 面对她期待的眼神,林萧却有些迟疑地说:“这倒事难住我了,可惜我并未随身携带可以相赠的物件儿,对了,你想要什么?” 野鸡精眼珠一转,说:“定情信物当然是要有意义才行,最好是你从小到大每天都携带之物,这样才显得亲近有诚意。” 林萧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从衣领里拿出一物,其实是借着衣服的遮挡从系统空间里拿出来的,“你是想要这个吧?” 野鸡精双眼放光的看着这个荷包状物,按耐住激动,不动声色的问:“这个是?” 林萧故意说道:“这是我从小到大佩带之物,还是我的护身符呢!说真的……戴得久了,还真有点舍不得送出去。” 锦鸡精连忙说:“就它吧!我很喜欢!”说着就伸手过来夺。 林萧当然不会让他拿到,而是笑眯眯的问道:“你确定要这个?我还从未打开过,也许里面的东西一文不值。”她确实是从未打开过,因为不久前她才刚刚把它封好。在融合了猫妖的妖丹之后,她不仅功力大增,还把融合不掉的溢出的能量封印起来做成这个荷包。 锦鸡精斩钉截铁的说:“我就要这个。” 可想而知,在锦鸡精打开荷包之后会发生什么惨剧,她被猝不及防的强大攻击力量差点打回原形,只能拖着受伤的身体落荒而逃。 这时许仕林披着衣服出来,好奇地问道:“刚刚外面是什么声音?” 林萧变回自己,若无其事:“哪有什么声音啊!” 许仕林说:“可是,我好像听到有人在惨叫。” 林萧笑到:“可能是风太大,才导致你听错了。” 许仕林知道她是去对白天的事处理善后,关心的问:“一切还顺利吗?对身体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林萧柔和了面容:“没事的,我反而要感谢它助我突破。”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 许世林并不笨,反而非常聪明,有些事情他察觉得到,对于妖精的存在,并不会像普通人一惊一乍,也许是他本身血统的关系。想想他们相遇之后的神奇事件,林萧并不像她自己说的只是会一点儿岐黄之术那么简单。他相信不论是人是妖,秉性都有善恶不同。但是她不主动提起,他就不会说破。 林萧说:“天都快亮了,赶快去睡吧。” 许仕林心里嘀咕:“知道你还没回来,我怎么睡得踏实。”他也爽朗地回道:“那好,都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第55章 玉兔成精15 离开青龙山客栈那个是非之地,许世林三人马不停蹄的赶往镇江金山寺,因为许娇蓉曾说许仙就是在金山寺出家。 许仕林首先来找他爹,就是问问他为什么这么狠心好像他多年,还音讯全无从不回家。这一路上倒是再无波折。 金山寺外香火鼎盛,香客人来人往,许仕林看着寺院高大的大门却有些踟蹰不前。 戚宝山从后面撵上来:“怎么了,都到了门口了,怎么不往前走了?” 也许这就是近乡情怯,一想到到自己的亲生父亲,许仕林就紧张的不能自已,但是前提是他能顺利的找到他,“我们走吧。” 林萧说:“我就不跟你们进去了,我不太舒服,在外面透透气。”金山寺是佛门重地,林萧一靠近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如果真走到里面去,加上诸殿神佛的庄严,像她这种小妖说肯定讨不到好处。 许仕林:“也好,你自己小心点。” 目送许仕林几乎是同手同脚的走了进去,林萧留在外面百无聊赖打发时间。 这一片寺门前的小空地上倒是有种别样的热闹,因为金山寺香火鼎盛,这里聚集了不少卖香以及其他物件的小贩。还有山下到寺里做短工山民的孩子们,也正在这片广场上嬉戏,欢声笑语,活力十足。 林萧路过寺门前的那只巨石龟,忽然觉得有一丝异样,周围突然间变得安静下来,广场上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动作,孩子们刚刚踢起来的毽子,正滞留在空中,刚刚和小贩讨价还价的妇人,保持着一个滑稽的姿势。 这时,石龟里面竟然飞出一个灵魄,落地后化成一个白胡子老头,仙风道骨,缩着脖子,他刚走一步路就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哎哟,哎哟,年纪大不中用了,都忘了怎么用腿走路了。” 林萧看着他径直朝自己走来,好奇的打量他,“你是谁?” 只见那老头竟然倒头就拜,向她行了个大礼,“参见小公主!” 林萧看了看身后,没有其他人,“小公主是在叫我吗?” 那老头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您啦!” 林萧扶他起来,说:“你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什么公主,我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了。” 那老头笃定地说:“您怎么会是普通人呢!老龟我虽然法力不高明,可是这双眼睛几千年来从来不会出错,你身上龙气蓬勃,如日当中,非常好辨认,刚刚一路过我面前,就让我给认出来了。再说,自古以来我们海龟一族一向是龙族最得力的助手,我怎么可能认错龙族的公主呢!” 林萧顿了顿,“你肯定认错人了,我连游泳都不会,又怎么可能是龙族。”胡媚娘的所有记忆里,作为一只兔子的先天本能,从没下过水,游泳就更无从谈起了。 “你怎么就是不信呢?”老龟很无奈,他盯着林萧打量,突有所感:“您不会是还没有接受传承吧?您应该成年了呀!你的伴生龙珠呢?!” 林萧被问得一头雾水,这只龟仙看起来不像头脑不清之人,也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 老龟见她一脸犹疑的样子,招来一串碧蓝的深海海水飞到林萧面前,“试试看这个,如果它也承认你,那就错不了了。” 这串海水就像有生命一样围着林萧飞旋舞动,想接近她又有点害羞,试探着不敢往前。林萧伸手接住海水,明显地感觉到了手掌中传过来的欢愉波动,而且同时她的心里竟然也同样的如繁花盛开一般。 这种感觉十分奇妙又意外的亲切,让她不禁对老头儿的话信了几分。 老龟解释说:“这串海水是大海的精魄,它已经很久没这么活泼了。” 林萧把海水还给他,那串海水还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她的手指,才重新飞回到老头身边,消散不见。 老龟看了看四周的人说:“我不能定住他们太长时间,金山寺的老和尚会发现。” 林萧看出他在此地也是身不由己,“今天的事我会去证实,你如果有需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也敬请直说。” “老龟我只愿回归大海,再无他求。” 林萧答应说愿意一试后,他重新化入巨石龟之中。 林萧也转身离开,一扬手解开四周的法术。 等到了郊外,她拿出传讯玉简召唤采因,不过片刻,采因就到了,“媚娘,发生了什么事?” 林萧说:“我有件事要问你。”于是她把今天和事情老龟精的相遇情形告知采因,“你对他说的什么龙珠有没有印象?” 胡媚娘从小就和采因相依为命一同长大,如果还有谁比她自己还清楚自己的事情的话,那就一定是采因了。 “有啊!就在我这啊!”采因翻出她随身携带的口袋打开,露出一颗闪闪发亮的明珠。 林萧此时的心情就复杂了:“真的有啊!” 采因说道:“你小时候太调皮,总是跑出去玩得灰头土脸才回家。这个看起来就好贵重,当时我怕你弄丢,才收起来。时间确实够久,你要是不提起我也差点忘了。” 采因小心翼翼地问:“如果那老龟精的话是真的,那你要怎么办?回龙宫认亲吗?” 林萧说道:“如果真是名正言顺的龙子龙女,怎么可能流落在在外没人找寻?” 采因有些不解:“那还能是怎么回事?” 林萧分析道:“恐怕是连龙王自己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孩子。即使知道,这么多年不闻不问,也是让人自生自灭的意思。” 在她看来如果都有了私心私情,那仙和人也就没有什么分别。京城里王公子弟的风流韵事向来不少,私生子都是稀松平常。而这具身体的父亲如果真是身为龙族的话,位高权重更远远在人类的花花公子之上。 采因感到很不可思议,“人们常说是我们妖类冷血,怎么这神仙更无情!那我们不要去找那个抛弃你的长辈了,他要是对你不好怎么办?还不如我们在人间自由自在的来得快活。” 林萧有些无奈:“我也不想去给自己找个便宜爹,只不过恐怕还是得去一趟,因为这颗龙珠的传承,必须要有龙族长辈在身边才能完成。如果放在平时,我可以不要这份血脉传承,可现在我们惹上了法力高强的妖怪,性命受到威胁,多一分实力就多一份保障。采因,你先回钱塘去吧。” 采因:“那你去哪?” 林萧:“我想先去东海探探门路。” 采因:“我不放心你,让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管发生什么,两个人一起面对总比一个人强。” 见她坚持要跟,林萧同意了,她们运用法律赶路,不多时,便来到了东海之滨。 大海的广阔无边无际,就像来到了天地的尽头。 兔子天生就是怕水的,采因还没有碰到水,就望而生畏的想逃跑。 林萧就退无可退,握紧龙珠,当她踏进海里,海水就像有生命一样,在她脚下一层一层向深处分开,林萧惊喜的向采因伸出另外一只手,“来,牵着我走。” 海底的世界一点都不黯淡,反而通过水的折射,光线更加神秘多彩,斑斓的鱼群在她们身边游动,顺着鱼群的指引,林萧来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水晶宫外。 守门的虾兵蟹将,看到陌生人要进入当下拦住了,“你们是何人?龙宫重地,不得擅入!” 林萧举起手中的珠子:“劳烦通禀一声,小妖胡媚娘林采因求见龙王。” 这颗龙珠到了水中之后,散发的光晕也在不断增强,此时林萧拿着龙珠,温暖的光晕已经把她的半只手臂包裹在内。 虾兵蟹将虽然不认的人,但也知道拿着此等宝物的不会等闲之辈,所以接过龙珠做信物去通报龙王。 龙宫正殿之内,老龙王此时正在批阅奏折。 虾将:“禀报陛下,门外有两女子,拿着此物求见。” 龙王漫不经心的一抬头,正看到一颗珠圆玉润的龙珠!龙珠对于龙族来讲,就代表一个新的生命,何况是龙族繁衍能力日渐衰弱的现下,更是弥足珍贵。 龙王当记心头一颤!他起身快步走过来,接过龙珠,“你说什么?拿此物的人就在外面?!” 虾将:“是啊!” 龙王重新整了王冠,郑重其事的道:“快去把人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