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神纪元》 锲子 画面零: 烈日高照,白云,懒懒的在飘动。 风,呼啸不止~吹乱了头发,迷离了眼睛。 上古纪1033年,今天,似乎注定是个不平凡的日子。 诺伊亚大陆,蓝原城内军队霍霍,像被捅破了天。 “姐,那个人是谁?”城墙上,一个半大的女孩子拉了拉旁边女子的衣袖,指着城下的男子问道。 “他?”女子顺着目光望去。 城下,密密麻麻的城卫军正围城一个细小的圈。而圈中则站着一个腰杆挺立,一脸平静的男子,面对千军万马的围捕,男子却风平浪静,好似根本不放在眼里。 他一手后背,一手持枪。此刻他持枪的手却带着长枪缓缓抬起,枪尖原本已经深深的刺入了一个军官的头颅内,随着枪尖的离去,刺目的鲜血便顺着枪杆回流。 扑通一声,失去了长枪的支撑,军官沉重的尸体重重摔倒在地上,掀起一地灰尘。 “他?”城墙上,女子的目光深深的看着下面的男子,缓缓道,“他是一个传奇。” 画面一: 山坡上,纳兰长风一袭白衣而立,俯视者山下,那一抹火红色在大军中杀进杀出的身影。 “诶,”摇了摇头,他叹息了一声,“其实,你不该来的。” 刺啦。 搭弓上箭,黑漆漆的猎神弓被拉成满月型。锋利的箭尖在太阳下乏着寒光,纳兰长风的目光透过箭尖,遥遥的对准了夏侯扬沙的后背。 画面二: 得踏,得踏。马匹驮着两个人静静的走着。 “喂!”纳兰清舞红着脸看着牢牢抱住自己的双臂,巨大的力道下她感觉喘不过气来。她扭了妞身体,噌怒道,“小子,你快放了我。” 夏侯扬沙却好似没有听到她说的话一般,久久地,不见反应。 “你再不放手,我就生气了。”纳兰清舞刚准备挣脱开来,扑通一声,夏侯扬沙的身体却重重的栽倒了下去。 烈日下,几只长长的箭矢带着点点鲜血插在他的背上。 画面三: “如果,我是说如果,”纳兰清舞笑看着夏侯扬沙,样子带着一丝戏谑,“当某一天,我被万军围攻,孤立无援,你会来救我吗?” “会!一定会!”夏侯扬沙噘着嘴里的草根,邪邪的笑着。头枕在手上,定定的看着天上的白云,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道,“哪怕有去无回。” “傻瓜。”纳兰清舞撇了瞥嘴角。 画面四: 封国,北舞十三军帐篷。 “刺杀管清候谁去?”北原飞羽,看着作战方案,问道。 “夏侯扬沙。”纳兰清舞道。 北原飞羽的手顿了一下,想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少年,以及以前的种种。内心隐隐的有一丝愧疚,“这不太好吧?管清候那么厉害,而且管家防卫又那么森严,说不定有去无回。” “他可以的。因为他是夏侯扬沙。”纳兰清舞面无表情,专注的擦着手中雪亮的匕首,匕首锋利的刀刃与抹布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纳兰清舞道,“他是一把好刀。” “我们已经利用过他很多次了,其实他不傻,他都知道。他还愿意去?”北原飞羽不确定的问道。 “他就是傻。” 画面五: 火枫历,八百一十二年。 封国政变,失败,北舞十三军被纳兰家族安插在封国的烈鹰突击军团覆灭。纳兰长风亲率十万封国突击团团团围住封国北城。 翌日,一万城卫军全部投降,北城已空。 纳兰清舞和十几个亲卫便装躲在难民里,突围而去。却被堵在封国来风谷。 十万大军林立,长枪战战,步步紧逼。 紧握着手中的战刀,巨大的力道下纳兰清舞的手指已经发白。 喝! 大军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好似一匹匹饿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一步步逼近。 “主上!”纳兰清舞身边,仅剩的2个亲兵脸色煞白,握着刀的手在抖“我们投降吧。” “投降?”纳兰清舞冷笑,“投降只有死!” “一切都结束了。”山谷上,大军帅篷,纳兰长风摸了摸手中的国玺,定定的看着山下。 一切都已成定局,这么多士兵,别说是纳兰清舞,就是换成他自己,也没办法逃生。 但陡然!已经就在纳兰长风要下进攻命令的刹那! 砰! 山谷另一端,一抹红色轻骑,战戬高举,如一匹出世的猛虎,一头撞碎挡路的巨石,携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冲杀而来!突兀的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的,或者说是为什么会出现! 得哒哒!得哒哒! 来风谷静静的回荡着轻骑的马蹄声,一时间人们都几乎忘记了手中的动作,只是呆呆的看着这道轻骑。 他要干什么? 来救人?就一匹轻骑?单挑十万大军? 很可笑,可却没人笑的出来。这是来送死。 呼呼~飞快的速度下,风在呼啸。轻骑手中的战戬在风中摇曳,带着一股森森的杀气。 只是在他对面,则是密密麻麻根本看不到尽头的封国士兵。那么一点杀气,跟庞大的军团比起来,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轻骑一往无前,根本没有丝毫停顿,瞬间便已接近! 噗嗤!!! 鲜血飙飞,宛如一道血红色的弯月在半空舞过带走一批人头。红色轻骑战戬再一扫,挡在他前面的军士甚至都来不及转身便人仰马翻的又被掀翻了一大批。 虽然万军挡道,但轻骑的速度却是一点也不减,好似一匹饿狼扎进了山羊圈里,直冲最里面而去。长长的战戬化作了死神夺命的双手,一排排军士不断倒下。 “嗯?”纳兰长风闪过一抹讶色,“这…” “是他!”另一边,来风谷观战亭,封国公主震惊。 “真乃猛将哉!”连一边的封国原国主也忍不住惊讶。 噗嗤噗嗤!!! 好似一道血色长风刮进了密密麻麻的大军里,在原本平静的大军中旋起层层浪潮!夏侯扬沙手中长戬大开大合,鲜血四溅。 杀杀杀!!!左一挥,右一扫,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不断在自己面前倒下,夏侯扬沙已经不记得杀了多少。 只是,大军实在太多了,杀一个,来两个,杀两个,来四个。杀不尽,斩不断!这些大军好似不怕死一般,甚至就算是明知必死也扑过来,只为砍他一刀,或者给同伴创造一丝机会! “这就是纳兰长风口中所谓的死亡军团么?”鲜血已经迷红了双眼,只是却挡不住夏侯扬沙眼中的目光,他死死的盯着被大军团团围在中央的那一抹单薄的身影。 “我来了。” “傻瓜。”大军中,两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纳兰清舞摸了摸眼角,“想不到,我居然会为他流泪?” 第一章 夏侯 风,尽情肆虐,呜咽四起。天,灰蒙蒙的,虽是白天,却不见得有多少光亮。谁规定白天就得和亮划等号? 沙沙沙~哀嚎的狂风扬起漫天的细沙,掩盖了眼前的一切,侵袭着它们一切可以触碰到的物体。本就灰蒙蒙的天地,此刻在黄沙的笼罩下变得更加朦胧,神秘,像一段沉睡中的禁忆,不愿被人们揭开。 “爷爷。”山崖上,少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支撑着整个身体勉强爬上了山道,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黄沙拍打着他单薄的身躯,巨大的力道好似要把他整个人活活的推到下去。少年还没稳住身子,然后整个人便累的直接趴在硬邦邦的,凹凸不平的岩石道上。 石道,如果这由乱七八糟不规则的石头块粗糙铺成的东西能算石道的话。 荒凉~生冷~这是少年对眼前石道的第一感觉,细小的山道断断续续,好似老树根一般盘绕在厚重,迷蒙的山崖上。从望不见的山顶顺着山体一路蜿蜒旋转而下,只是,少年想不通这个山道是谁修建的,修建来干什么?方圆几万里别说动物,连野草都找不到一根。可当他望向山的对面时,整个人突然愣住了。 “很邪乎是吗?”少年身边,一个衣着破烂的老头早已爬了上来,似乎等了少年很久。他慈爱的揉了揉少年的头,眯着眼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 山脉很大,所以视觉里,山脉的对面则很小。他们只能依稀的猜测对面应该是平原,因为翠绿的碧色一眼望不到头,全部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懒散的随着微风荡漾。一排又一排,一片又一片,此起彼伏,好不漂亮,人间美景也不过如此吧。可在平原和他们呆的这座山脉间却又可以看见一条明显的漆黑分割线,似乎是死亡分割,不仅隔绝了一切带颜色的动植物,连生命和阳光也吞噬了。让他们这整座山脉只能弥漫有朦朦胧胧,黑乎乎中偶尔夹着着黄沙的黄黑色,好似一派人间炼狱。 两个极其极端的地貌此刻硬生生的被挤压在了一起,而且就活生生的呈现在了他们眼前,让人不禁一阵恍惚感。绿对黑,不好像生命对死亡吗? “不,很漂亮。”少年双眼炯炯有神,眼里倒映着绿黑交映的景色,竟一阵模糊,道,“这里似乎有生命和死亡的味道。” “戚~”一个不协调的声音插了进来,“就你?还知道生命和死亡的味道?” 原来,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几个老者也带着一个小女孩。只是周围能见度太低,加之狂风哀嚎的声音太大,少年他们倒还真没有注意。 “咦?竟然还有人?”少年旁边的老者一顿,浑浊的目光慢悠悠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下,几个红袍老者围成一个圈,圈内则是一个小女孩,此刻也正一脸好奇的看着少年他们。 这是一只有身份有背景的队伍,和少年与风烛老者的组合完全不同。虽然这支队伍同样是老者加小女孩组合,但从他们华丽的衣着以及精良的装备,还有精湛的目光可以看出,这几个老者都是高手,绝不同于少年旁边的老者,只是一个生命将逝去的老年人。 “原来除了我们,还有人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少年似乎好久没有听到外人的话语声,此刻居然不恼被人讽刺,反而惊喜道,“你们来这做什么?” “哼~你们来这里做什么,我们就来做什么。”刚才那个老者重重的哼了一鼻子,没好气道,“不然呢?来这里看风景。” “哦。”少年委屈的应了一声,然后悄悄的拉了拉身边老者的衣角,小声问道,“爷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老者摸了摸少年的头,慈爱的道,“来改变你的人生。”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老者眼里明显闪过一丝不忍。 “哦。”少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鼓起底气对不远处的那群人喊道,“我们是来改变人生的,难到你们也是的吗?” “我看你是来找死的。”那边的人没好气的回应了一句,便不再搭理少年,而是从随行的包袱里拿出精美的干粮,有干鱼,干烤鸡等美食就地啃了起来。 咕噜~少年远远的咽了一口口水,摸了摸内衣口袋里仅剩的小半块硬饼,手又缩了回去。 “你饿了吗?”少年的小动作没能逃过老者的眼睛,他慈爱的笑了笑,从自己身上取下大快的硬饼,送到少年面前道,“饿了就吃吧,吃了才有力气爬上去。” “不,我不饿。”少年心里一阵发酸,却强忍着笑笑,不再说话。 他们从家里出来快一年了,因为盘缠不够,所以是一路徒行过来。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花掉了,到这里时,两个人加起来也就只剩下两块硬饼。 可爬了这么久,少年身上的硬饼早已经被吃的只剩下一小块。而老者的居然还有这么大一块,可以想象,老者自己强忍着挨饿,也要把硬饼留给自己。可老者的心思少年会不知道吗?但不管少年他怎么说,老者就是不听,只是一个劲的说自己不饿。越是这样,少年心里越难受。 “傻瓜,饿就吃吧。”老者把饼往少年手里硬塞,“我这里还有。” “骗人。”少年小声的嘀咕了一下,装模作样的小小的咬了一口。他很想多咬一点,因为确实饿的不行了。 可他不敢吃,到了山顶,爷爷可就得独自回来了。路程这么遥远,他吃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他一路,但他不敢想。 “额,那个。”少年突然抬起头,小声的对远处的那群人叫道,“那个,能不能借我们点粮食?” “嗯?借粮食?”对面的人似乎第一次听到还有这种借法,讥笑道,“这么借?你干嘛不干脆说送?” 哗啦啦~说着,对面还有人故意拉开了酒壶,咕噜咕噜的喝了几大口酒,然后就着酒水又湿溜溜的咬了一大口鸡腿,好不享受的咀嚼着,道,“味道真不错。” 少年添了添干燥得卷皮的嘴唇,吞了口口水。心里不是滋味,气道,“真小气。” “小气?那你倒是给我们借点粮食啊!” “在这种地方,粮食就是命!命!你懂吗?” “什么娃啊这是,要不是一路太无聊,理都懒得理他。”对面的人七嘴八舌的应着,却都没有想借的意思。 “不要去求人,饿了就吃硬饼,忍忍就过去了。”少年旁边的老者怕了怕少年的后背,“男子汉大丈夫,没什么大不了。” “我…”少年很想说点什么,只是在老者浑浊但坚定的目光下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诺~”一大包香喷喷的东西挤入眼前,少年楞了一下,抬头却见是对面的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双手捧着大包干粮在自己面前,正一脸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谢,…谢谢…”少年突然觉得心里有点发酸,“你们自己够吗?” “够呀,我们还有很多。”见少年没有伸手来拿,小女孩又往前送了送。 “小姐,给他们作甚?我们自己还不够呢!再说,吃不完也可以扔了啊。” “对啊,给两个叫花子做什么?” “算了,小姐她心地好,就当打发打发吧。”见自己小姐把他们自己的干粮拱手送人,对面的人显然有点不乐意,但小姐的意思他们又不敢反驳,便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你叫什么?”少年看了那群人一眼,转过头来盯着小女孩,问道。 “纳兰清舞。”小女孩眨着眼睛,“清水的清,飞舞的舞。” “谢谢…”少年重重的接过了女孩递过来的干粮,内心却在一遍一遍的念着这个名字。 “不用…”小女孩笑了笑,反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冷扬沙。”少年下意识的应道,答出后却又急忙改口道,“不,夏侯扬沙。” “哦。”女孩诧异的打量了少年几眼,似乎没想明白少年到底是叫冷扬沙,还是夏侯扬沙。不过却还是点了点头,跑回自己的队伍里去了。 少年一直看着女孩的背影,直到被她回到队伍里,再被旁边的老者们挡住。 纳兰清舞吗?我记住你了。我会还你的,会的,一定会的。 “夏侯扬沙?”少年的爷爷叹了口气,不过浑浊的目光却恢复了一些色彩,呢喃道,“夏侯,夏侯…” 一路无语,征程还在继续。 不知道多久,也许是三五天,也许是十天半个月。反正少年他们一行人早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只知道当他们爬完最后一阶石道时,一个光秃秃的山顶出现在了眼前。 整个山顶不过十米见方,除了石壁就是黄沙,漫天乱舞的黄沙。抬头则能依稀见到厚重的天幕,仿佛伸手可及,却又遥远万里。 “这就是我的目的地?”少年舔了舔嘴唇。 “呼~终于到了。”小女孩一行人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毕竟一路来太不容易了。 “什么也没有吗?爷爷带我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少年四处打量着。 只是,空旷旷的山顶除了黑漆漆的模糊好像什么也没有。 不,不对,山崖那里是什么? 第二章 值个好价钱 山顶的最外侧,靠近悬崖的一侧,少年他模糊的发现好似有几个人影。 一行人互相对看了一眼,便都小心的靠近过去。近了才发现山崖边上居然还摆放着一张木桌,而木桌的椅子上端正的坐着一个白发白眉的中年人,他纤长的身体全部隐匿在黑袍下,只留脸和双手在外面。他的身后则是笔挺的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任他狂暴的风沙怕打,一动不动。 “你们,迟到了。”黑袍人若有若无,有意无意的打量了夏侯扬沙和纳兰清舞一眼,便了无兴趣。只是慢悠悠的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吹了吹,悠闲的喝了起来,仿佛这个世界上能让他动心的事已然不多。 这是一个很怪异的场面,周围全是黄沙肆虐,在这坏境下,别说喝茶,就是张开下嘴巴也要被凶残的灌一大口黄沙进去。可诡异的是黑袍人就是静静的端坐在那里,幽幽的品着茶,黄沙却只能环绕着他呜咽,没有哪怕一粒可以落在他的衣服上,更别谈掉进茶杯里。 纳兰清舞队伍里的高手们眼里都闪过一丝精光,暗暗吃惊,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气劲外散,这是功夫已突破先天的标志!连什么都不懂的夏侯扬沙和纳兰清舞也惊讶的站在那里看着这个奇异的场面,这,怎么做到的? “大人请见谅,因为路途遥远,所以…”夏侯扬沙的爷爷浑浊的眼睛带着乞求,谦卑的看着黑袍人,作稽道,“大人能不能通融一下?” 这个尴尬的场面反倒是他先打破。 “我让你说话了吗?”黑袍人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抬头微微只是看了他一眼。 但,就是这一眼。夏侯扬沙的爷爷就感觉眼前瞬间刺目的一亮,眼睛火辣辣的疼,隐约间还有嗜血的刀鸣声!好似黑袍人的目光是一把锋利无匹的刀光,直接穿透距离与黄沙,瞬间刺进他的脑海里。锋利的光芒要把他整个人狠狠绞碎! 扑通,双腿不自觉的一软,夏侯扬沙的爷爷跌坐在地上。 “爷爷!”夏侯扬沙一惊,赶紧一把抓住半坐在地上的老者,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爷爷怎么突然就跌坐在地上了。 “我没事。”老者不甘心的摆了摆手,这倒不是因为刚刚被黑袍人的杀意。而是黑袍人的那句你们迟到了,迟到了?难道自己一路来受的苦累,自己兄弟的心血,以及夏侯家的光复都没希望了? “大人,这是我们家主的一点意思,还请笑纳。”纳兰清舞身边的人也各自打了眼色,为首的一个脸上抽了抽,露出一丝肉疼。从怀里摸出一个长长的盒子来。 “哦?”刚刚还一脸懒散的黑袍人见到有人上道,露出一个笑眯眯的表情,伸手接过盒子。“这是纳兰家的丫头吧?”他惨白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摸着厚重冰冷的盒子,兀自掂量掂量,便道,“不错不错,丫头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他说的不错,不知道是指盒子还是指纳兰清舞。不过这并不重要了,因为他说了纳兰清舞可以流下。 “谢大人!小的们这就离去。”纳兰清舞的一众人心里顿时一松,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为首的那人又低声在纳兰清舞耳边说了些什么,便在清舞不舍的目光中一行人离去了。 “这…”夏侯扬沙的爷爷看着这一幕,即是高兴,又是绝望。高兴的是,现在还是可以进去的。绝望的是,他们爷俩除了身上的几块硬邦邦的干粮,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 “怎么?你们还不走?”黑袍人眯着眼又看向夏侯扬沙爷俩。 “我…”老者忽地扑通一声,整个人跪在地上,给黑袍人磕头,“求大人通融一下,小的就是上刀山,下火山只要大人一句话。” “爷…爷爷…”夏侯扬沙手还抓在老者身上,可此刻却愣住了,看着一向不跪天,不跪地性格极其强硬的爷爷此刻居然像奴才一样给黑袍人不停的磕头。 “扬沙,男子汉当顶天立地,流血不流泪。”这是爷爷经常教导他的一句话,可此刻他爷爷却自己失言了。 可笑吗?夏侯扬沙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有的只是苦涩。 “上刀山?下火山?就你?”黑袍人没了耐心,“滚吧,你给我当奴才还不配。” “你!…”夏侯扬沙瞪着眼睛,小小的拳头紧握着,仇恨的看着高高坐着的黑袍人。心里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 “走,爷爷。咱们不求他了。”夏侯扬沙使劲的拉着老者,想把他拉起来。 “大人,求求您了!开恩啊!”啪!老者反手给了夏侯扬沙一巴掌,挣脱了他的拉扯,整个人趴在地上继续乞求,恳请黑袍人能够网开一面。 夏侯扬沙愣在那里,下意识的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巨大的力道下,耳边还在嗡嗡作响。打我,爷爷居然打我。长这么大,爷爷从来没打过我。今天怎么? 这个地方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夏侯扬沙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爷爷一个劲的向黑袍人哀求。心里不是滋味。 纳兰清舞也在一旁看着,倒有点同情起夏侯扬沙爷俩来了,只是她不知道该做什么。 “再不走,我动手了。”黑袍人彻底失去了耐心,向旁边的黑衣人点了点头。 他旁边的黑衣人受意,便走了出来。上来就直接一把就掐住了老者的脖子,然后像提死狗般把老者提了起来。 “咳咳~”脖子被掐住,老者只感觉一阵呼吸困难,巨大的力道下脸色涨的通红。 “你们放开我爷爷。”夏侯扬沙猛地扑了过去,凶狠的厮打着黑衣人,就像一只发怒的小豹子。 只是他太弱了,他的拳脚被黑衣人直接无视。甚至对黑衣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跟饶痒痒差不多。 怒~前所未有的怒,夏侯扬沙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这么想杀人。他咬紧牙关,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都用上了,拼命的捶打着掐住他爷爷脖子的黑衣人。 我恨啊,为什么我这么弱!我要是再强大点,爷爷也就不会这样被欺负了。 看着老者涨的血红的脸,那窒息,痛苦的样子。啊啊啊~夏侯扬沙在咆哮,汹涌的怒气下他的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甚至就连眼睛也渐渐的带上了一点点淡淡的红色。 “嗯?”远处,黑袍人忽然顿住,眼睛忽地一下看了过来,死死地盯着夏侯扬沙的眼睛。渐渐的他脸上露出喜色,然后是激动。 “重瞳?!!!”黑袍人直接站了起来,再不是一开始那副风轻云淡的表现,“哈哈,没错!就是重瞳!!!万年难得一见的重瞳!!!” “住手!都给我住手!!”他几乎是咆哮的吼道。 “是!”黑衣人应声,啪的一声,老者像丢垃圾一样被丢到地上。 “咳咳~”老者躺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这么一下直接要了他大半条命。 “爷爷~”夏侯扬沙呜咽着抱住老者,手颤抖着抚摸着老者的胸口,帮他缓解呼吸困难。 “小孩留下,你可以走了。”黑袍人走了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桌子。他站在老者面前,可看都不看老者一下,只是眼睛死死的盯着夏侯扬沙,好似在欣赏一件旷世奇物。 “谢,谢大人。”老者粗红着脖子,艰难的道谢。虽然脖子难受,可脸上却是笑了。 “其实,你本可以不用这样的。为了我,何必这样?再说你也不是我亲爷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看着老者的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样子,夏侯扬沙心疼的说道。 “因为,在我看来,你就是我孙子。” “好了,别墨迹了,你可以走了。”黑袍人一甩袖子,转身坐回椅子上,催促道。 “是是是”老者踉跄的爬了起来,慈爱不舍的看着夏侯扬沙,然后一狠心转身。 “等等。”夏侯扬沙一把抓住老者的手,想再说点什么,但又无从开口。只是递过几包干粮。 “我走了,等你回来找我。”老者怕了拍夏侯扬沙的肩膀,就着黄沙,忍着狂风,佝偻瘦弱的身子踉跄的向山下走去。 “重瞳。”黑袍人看着老者下山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个冷冷的微笑,“这可是一个大功劳。” “这小子,值个好价钱。” 第三章 暗武营 重瞳,就是一个眼睛里有两个瞳孔,在上古神话里记载有重瞳的的人一般都是圣人。 而且重瞳者非常少见,说是万年难出其一也不为过。但凡重瞳着出世,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每个重瞳者都天赋异禀,其威势,非一般人可挡,切记,切记。 ——古籍上关于重瞳的记载。 “重瞳?”夏侯扬沙并不知道重瞳代表什么意思,只知道当发现自己是重瞳后,白浪爷爷兴奋了几天,一个劲的说夏侯氏有救了。然后就翻出了一个破破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个黑不溜秋的令牌,便带着他漂洋过海来到了这里。 那是一个小巧的令牌,牌子上粗糙的刻着一个“暗”字。 哗啦啦~风声呼啸,吹得旗帜猎猎作响。远处,高高的城楼上,几面血色大旗被刮得咯吱作响。远远的可以看见,旗帜上白底黑字的都是个“暗”字。 旗帜的下面则是五丈多高的由黑岩石堆起来的城墙,暗黑的天幕,漆黑的城墙几乎练成一体。唯一不同的只有几个零星的火把,还有几面猎猎作响的大旗。 暗? 夏侯扬沙多少有点惊讶,还有什么人会有“暗”这个字作为自己组织的标志?除了举世闻名的暗武营。 原来那块小小的黑不溜秋破牌就是武林中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暗武令!传说,只要能活着从暗武营里走出来,加候封爵只是一句话的事。而暗武令,则是进入暗武营的敲门砖。 原来如此,怪不得白浪爷爷拼死也要把我送进来。是相信我可以活着走出去吗? “暗武营。”他忽然觉得有点兴奋,“只要不死,就可以出人头地。” “发什么楞?还不快走!” 啪!一个骑兵冷厉的奔了过来,飞快的速度下他身下的马蹄高高扬起。坐骑还人立在半空,骑兵挥手就是一鞭重重的抽在夏侯扬沙的后背上。 “嘶~”夏侯扬沙痛的直吸冷气,一鞭子下来,后背已是皮开肉绽。当下不敢再分心,急急的跟上了前面的队伍。 鞭子来的快,去的也快。只是啪的一下便又回到了骑兵手里,骑兵冷冷的笑着,来回在队伍里穿梭。 这是一个由小孩子组成的万人大队,在一队队黑骑兵的驱赶下整齐的向着前面的岩石城前进。 “前进!” “快快快!!” “保持队形!喝!!” 嘈杂的宣喝声,还有重重的马蹄声以及杂乱的脚步声充诉着耳膜。夏侯扬沙一边跟着前进,一边小心的四处张望。 这是一个很空旷的场地,一眼望不到边际。天是灰蒙蒙的,没有光亮,也不带很暗,只是一种介于黑暗与光亮之间的模糊灰色。既让眼睛可以看清东西,又不能看得很远。远远的,接近地平线的地方是一排长长的仿佛无限延伸的城墙,高耸的旗帜直直的插在城头随着风沙飘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么个了无边界的地方居然是在他们之前所爬的山脉的地下。 而入口,则是之前白发黑袍人的桌子下面。 “你,你怕吗?”纳兰清舞低着头,小着声音问道。 “不怕。”夏侯扬沙看着前方瘦小的身子,认真道。 队伍都是就近战列的,所以纳兰清舞就站在他前面。 “可是,”纳兰清舞委屈道,“我怕。” “为什么娘亲他们要把我丢到这里?我想家。”她小声的说着,隐隐的带着颤音。 “他们是为了你好。”夏侯扬沙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小时候阿爸他们把我丢到森林里跟野狗群搏斗就是这么说的。” “啊?你家里这么对你吗?”纳兰清舞被夏侯扬沙的话吓了一跳,惊讶的转过头来。 “看什么看?!快走!”远远的,暗武士的大喝声传来,挥着鞭子凶神恶煞。 纳兰清舞赶紧回过了头。 “那你小时候不是很痛苦吗?”她有点同情的道。 “痛苦?”夏侯扬沙想了想,回想自己前两年的生活,不置可否的道,“也许吧,就是有点无聊。” “无聊?你没有朋友吗?” “没有。” “那你跟什么玩?” “野兽。” “……” “……” 咯吱~森然的岩石墙壁上草草的镶嵌着几块残缺的厚木板当做城门的门槛,年久失修下,在凶残的风沙中咯吱呜咽着。 夏侯扬沙抬头,看着摇摇欲坠的城门框,紧接着眼前彻底一暗,人已经走进了城门巷子里。 噗嗤~火把在黑暗中打着响鼻,好一会儿夏侯扬沙的眼睛才从光线的剧烈变化中恢复过来,勉强看清周围。狭隘的通道不过二十尺来宽,却有将近半里多长。直线的通道里只有寥寥十来个火把斜插在墙壁上,把通道里的黑暗不规则的分割成一段一段。火焰在黑暗中剧烈升腾,有时蹿的很高,有时却接近幻灭,火焰跳跃中人的影子也在跟着起舞,拉扯得老长,又被挤压得成一团。 好阴森,饶是夏侯扬沙一向胆大也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阵阵刺骨的阴风好似鬼魅般在通道里流动,寒入骨髓。 “哇…”有的小孩直接吓哭了,队形不再整齐。 毕竟,再怎么样,他们也才都是7,8岁左右的孩子。且大多数都是被暗武营强行抓进来的,本就处在害怕中。 很奇怪是吗?有的人拼命的想进暗武营,想藉此改变自己的一生。可想在大千世界中被暗武营选中的几率几乎为零(除非你有暗武令!),且有年龄限制。 而暗武营,每十年就为一期。每期五万人,大都是7到8岁的小孩子。除却带着暗武令来的,其余的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后一个个抓来的。且非天赋超群者不抓,有的人根本就不想进暗武营,却偏偏命中该如此。 命哉?笑哉! “哈哈…”黑骑兵怪笑着,“哭什么哭!这才刚刚开始!” “再哭!全部剁了,拿去喂熊瞎子!”说着,黑骑兵刺啦的一鞭,直接重重的抽打在一个哭泣的小孩脸上。巨大的力道下小孩直接被抽飞,砰的一声头部狠狠撞在通道的墙壁上,然后整个人便软软的倒了下去,再没有了生机。 死了!刚刚还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被处死了! 静!整个通道瞬间寂静! 所有孩子都被吓到了,这才意识到他们旁边的黑骑兵远比黑暗可怕的多。这才意识到他们呆的地方本就是外人眼中的地狱。暗武营,一个神秘,强大,却又无比残酷的地方。 “在这里,容不下害怕,胆怯,懦弱!”呼哧~刚刚那个黑骑兵威风凛凛的骑着八尺来高的黑马在人群里不断穿梭,好似一个喋血的猎人在寻找猎物。他黝黑的盔甲在忽明忽暗的火影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泽。黑头盔,黑甲胄,黑裤,黑军靴,外加一匹黑骏马。他整个人都似融化在黑暗中,唯一带着光芒的只有一把逞亮的铁鞭。 “在这里,你们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他冰冷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的扫光人群,缓缓道,“第一:绝对的服从命令!” “第二:活下去。” “前进!”哗~他一扬手中的铁鞭,连人带马率先扎进了黑暗里。 呜呜~阴风啸啸,吹乱了头发,卷动了火把。 阴森的通道里,一切如旧,只是多了一具还温热着的尸体。再没有人敢哭泣,路过的小孩都小心翼翼的绕过尸体,有的小心的看了一眼,又吓得缩回了脖子。有的不敢看,只是忍着眼泪,克制着恐惧快速走过。 “我要活着回去。”夏侯扬沙看着尸体,一道细长的红色伤痕好似丑陋的蜈蚣般狰狞的趴在尸体惨白的脸上,头部则被墙壁撞的稀巴烂,好似稀泥巴一样黏在地上,连空气中都还弥漫着温温的血腥味。通道墙壁上点点的血迹,与地上还带着泡沫的血浆相映,带着些许阴风,真真正正的地狱景象。 “哇…”纳兰清舞胃部一阵翻滚,吐了出来。 “忍着。”夏侯扬沙推了纳兰清舞一把。 “呜呜…我要回家,我要见阿爸。”眼泪从纳兰清舞的脸上不断滑落。 “想活着就别哭。”夏侯扬沙冷冷道。心里却是有点不忍,看纳兰清舞的身世不像没落的人,又不是被强行抓来的。怎么会被送来这种地方? “你父母为什么送你来这?”夏侯扬沙小声问道。 “为了我好。”纳兰清舞抽泣道,接着又用更小的声音道,“早知道是这种地方,我才不来。” “你这样子,能活几天?” “我不知道。” “你有梦想吗?” “梦想?想回家算吗?” “算。”夏侯扬沙笑道,“那你得先活着。” “那你呢?有梦想吗?” “有。” “是什么?” 是啊?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夏侯扬沙想了想,郑重道,“还没想好。” “噗~”纳兰清舞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没想好就算有梦想?” 毕竟是小孩子,一被逗乐,恐惧也忘了大半。 “当然算。”夏侯扬沙回答的理所当然。 “那好吧。”纳兰清舞点了点头,“你是我在外面的第一个朋友。” “朋友?”夏侯扬沙顿住,朋友吗? “那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 ps:慢热性书,各位看官有点耐心哈。 第四章 怀璧其罪 火炽国,都城盛火城往西八百里则是帝国第三王城,白火。 八月份的天气已到秋末,暗红的火枫叶随风飘荡,洋洋洒洒的旋转飘飞,占满了城外的整整一条街道。 一只哲白的手伸出,轻轻的拈住空中下落的一片落叶。是一个一身龙袍的男子,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手中的落叶,思绪被拉得老长,“火枫飞,火枫飞,飞进千军万马化成灰。” “好怀念当年呢。”龙袍男子喃喃,“只是,现在的我只是第二王,而你则是皇。” “皇,皇。”龙袍男子松开了手中的叶子,任由枫叶下落。叶子便旋转着融入周围的景色中,千万的火红色枫叶飞舞,撒满一地。 “报!”一个传令兵急急跑来,单膝跪在龙袍男子身后,“暗武士来访。” “传。” “不用,我已经到了。”龙袍男子的话刚刚说完,一个白发白眉黑袍的人便走到了近前,“参见火圣王。” 虽说是参见,但白发黑袍人却没有一点恭敬的意思。 “哦?”火圣王微微皱眉,但却道,“段统领所谓何事?” “不知道王下对特殊体质有没有兴趣?”段统领道。 特殊体质就是带着特殊能力的体质,这种体质一般都是天生具备,且极少出现。 比如,有的人出生便具备超凡的力气,如历史中大名鼎鼎的雪楚国君主项羽,单臂便可举起数万斤的巨鼎。 特殊体质在习武中,天生就具备天大的优势。 “哪种体质。”火圣王问道。 “重瞳。”段统领看着火圣王,意味深长的道。 果然,听到重瞳两个字,火圣王的眉头一紧,却又马上松开。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又怎么可能逃的过暗武士的眼睛? “什么价位。” “十杆神兵,十万金钢甲,二十万匹黑良马。” “成交。” 灰蒙蒙的天,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区别。也没有白云,没有情绪。有的只是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颜色。 夏明羽坐在帅账内,幽幽的烛光下,手里拿着一卷竹卷。 “这期的特殊体质怎么这么少?巨力型十七个,速度型才八个。”一卷一卷翻看着竹卷,夏明羽摇头。 “巨力型的已经被落云国购买了九个,速度型的才卖出去了三个。” “嗯?重瞳?!”焉地,两个突兀的字挤入眼帘,惊的他一跳。 这可是顶级体质啊,他不自觉的抓紧了手中的竹卷,暗武营历年来也不过也弄到过两个重瞳,没想到这期居然又有一个! 自己用?还是出售?夏明羽几乎是瞬间就想到这个问题,这可是顶级体质,可遇而不可求。自己用的话得花大价钱向组织内购买,且,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以后对武学成就会有所影响。夏明羽的脸色阴晴不定。 他对自己的天赋有信心,虽然自己不是特殊体质。可他今年才十七岁!却已经是新军营的副帅!他,是上一届暗武士的传奇! “嗯?夏侯扬沙?” “夏侯,夏侯…”夏明羽盯着夏侯二字,沉默。 白火,白火,晶莹的白色,跳跃着的火焰。 一盏盏玉石雕成的晶莹烛台布满了宫殿,烛台上白火幻灭。 火圣王高高坐在龙椅上。 下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男的不过九岁,虽然年少,却隐隐的散露出一股锋利的气质。女的则只有七岁,一双大眼睛正好奇的看着龙椅上的男子。 “我膝下共有十三子,六女。”火圣王看着下面两个小孩,“而你们分别是最优秀的,但这还远远不够!” “飞儿,说说你的目标是什么?” “超越火长空。”男孩抬头,正视着父亲的眼睛。 “说说他的事迹。”火圣王虽然没有发怒,但常年高高在上,即使坐在一动不动也会自然流露出一股威严。这是深刻到骨子里的。 “火长空。七岁,进入暗武营。十二岁以第一名的成绩毕业,次年率军攻打南渊国,于一人之力,万人军中夺敌将首级。” “十四岁,战败落云国年青辈第一人,云天。” “十六岁,斩杀狂狮兽。” “十七岁,成就帝国第一青年高手。” “今年…” “够了。”火圣王拍了拍龙椅上的扶手,脸色有点发寒,“说,你自己做了些什么?” “我…”男孩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孩儿无能,一事无成。”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更何况你出生在皇室。”火圣王叹了口气,“火长空是皇兄的儿子,而你,是我的儿子。” “当年我输给皇兄,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孩儿明白。” 火圣王点了点头,“在我的儿子里,你是最有出息的。” “你怕死吗?”顿了顿,他问道。 “孩儿不怕。”男孩的头低在了地上,眼睛却亮的可怕。 “那你呢?”火圣王又看向女孩。 “我,”女孩被父王的目光吓到了,“不怕。” “好。”火圣王一挥袖子,“火长飞,为父就送你一份旷世大礼,重瞳!” “明天你们便随段统领进入暗武营,生死由命!” 入夜,天上繁星点点。 段不斩站在凉亭内,一袭黑袍随风而荡。他抬头,望着被乌云遮蔽的月亮,静静伫立。 “火圣王啊火圣王,”他喃喃,“这次只能阴你一次了。” “要怪,就怪出现的是重瞳吧。” 暗武营内是没有白天和黑夜只分的。如果刮的是寒风,那么外面的世界就该是黑夜了。 夏侯扬沙枕着手躺着草席上,静静的看着灰蒙蒙的天。 “你在看什么?”纳兰清舞就躺着他旁边的席位,好奇的看着这个怪异的男孩子。 “看月亮。”夏侯扬沙道,“如果有的话。” “灰蒙蒙的,什么也没有。”纳兰清舞也跟着看着灰色的天空。 “你家乡好玩吗?”她问道。 “好玩。” “什么好玩?” “都好玩。” “哦。”纳兰清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你这个人真怪。” “嗯?”夏侯扬沙偏头,看着纳兰清舞白嫩的侧脸,“怎么怪?” “你不怕吗?” “怕什么?” “暗武营。” “不怕。” “为什么?” “它能使我变强。” “万一,万一死了呢?” “死了便死了。”夏侯扬沙道,“与其弱小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痛快。” 戾! 一声刺耳的尖啸声突然划破天际,紧接着地面震颤起来。 小孩子们都被吓到了,都惊恐的从草席上爬了起来,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远地,黑暗在跳跃。好似黑暗中还有一条条更黑暗的东西在挪动。 希律律~不多久,一匹黑骑从黑暗中冲出,高举一面黑旗。同时,一排排黑骑出现在他身后。 “新军听令!” “到!”小孩门怯生生的应道。 “集合!”黑骑士大吼,“死亡跋涉训练!” “千人一小队,十个小队为一个大队!排列!” “出发!”砰擦砰擦,盔甲摩擦的声音响起,黑骑军团整齐行动,把小孩军团包围在中间,然后所有人向前行进而去。 灰暗中前进是没有方向感的,只能盲目的跟着前面的队伍。没有风景,没有感觉,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只有说是也没有疲惫。 没有目的,没有方向,没有时间,自然也就没有疲惫。 当刺眼的光亮刺入眼睛的时候,夏侯扬沙不自觉的眯起了双眼。 **辣的气浪袭来,他的毛孔迅速扩张。 “好热。”他**了一声,眯着眼睛打量起周围。 沙漠,金黄色的沙子一眼望不到头。恐怖的高温下,连视线都有点扭曲。天上万里无云,有的只是一个白色的大太阳。很难想象这里会是地下世界的另外一头,一个旷无尽头的沙漠。 “一百里跋涉!掉队者,死!”唰!黑骑士队长拔出雪亮的佩刀,骑着高大的黑马,来回的穿梭在新军里。冰冷的眼神好似一只寻觅食物的饿狼。 咻!一道匹练的刀光闪过,血箭飙起。 一个头颅掉落在金黄色的沙子上来回滚动,鲜血染红了沙子,但在高温的炙烤下立马升起白腾腾的热气。 咚!无头的尸身倒下。 第五章 死亡跋涉训练 带队的将军很矫捷,不断在新军队伍里快速穿梭,解决一个个体质不合格的“淘汰品”。他伟岸的身躯把厚重的盔甲撑得结结实实,一块块鼓起,很有气魄感,再配上一把五尺来长的宝剑,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战神。 夏侯扬沙看着将军的背影,这个人不是前几天的领队,他心道。虽然黑骑士的脸庞都被笼罩在头盔下,但他却认得那双眼睛,那双冷酷,锋利的眼睛。这双眼睛他以前没见过。 咯吱~队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滚烫的沙子里,脚已经被烫的掉了一层皮。天上太阳越来越大,温度在继续升高。 “我们走了多久?”纳兰清舞沙哑着嗓子问道,“好渴。” “差不多三十里。”夏侯扬沙道。 “你怎么知道?”纳兰清舞问。 “前面就是第三个石碑。”夏侯扬沙道,“按距离来算,应该是十里一个。” 纳兰清舞往前看去,果然前面大概几百米的样子,一截残破的石碑斜插在沙子里。它就那么不显眼的躺着,在风沙的侵蚀中静静的承受着岁月的痕迹。纳兰清舞哑然,没想到夏侯扬沙观察得这么仔细。 扑通。一声闷响,夏侯扬沙的身后,又一个小孩体力达到极限后昏死过去。这绝不是装的,没人敢装。 咔擦!一道黑骑快速奔过,粗壮的马蹄扬起一捧飞沙。同时一道血箭飙起,地上的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死人,由刚开始的一个两个,到现在几乎是几十个几百个,新军都麻木了。即使死的人是自己前面的或者后面的,即使刀光在自己眼前划过,血溅到自己身上,也变得没一点感觉了。 带队的将军点了点头,黑漆漆的头盔下面,嘴角露出一个冷笑,似乎很满意这种效果。 “现在,不需要再保持队形!”他喝道,“你们要做的就是奔跑!奔跑!” “排在后面的,杀!” “黑骑士一三大队,负责收割队尾!”将军手势一划“第二大队跟着新军两侧前进!” “喝喝喝!!!”黑骑士们兴奋地高举手中的长刀,远远的分出两部人马就往新军最后面冲去。 “尽情的杀戮吧。”将军大笑着,佩刀重重的往下一斩,嗬的一声中深深插进黄沙里。他吼道,“还不快跑!” 新军一阵大乱,排在队尾的脸色一阵煞白,紧接着就没命似的往前面跑。这下什么口渴,什么头晕全被吓没了。 “跑!”夏侯扬沙也大吼一声,一把拉住纳兰清舞拼命的往前跑去。 呼呼~热风在耳边呼啸,汗珠从脸上滴落。但更多的汗水往往一出来就被热风吹干了,衣服也黏黏的紧贴在背上。 夏侯扬沙往后撇了一眼,风吹乱了纳兰清舞的头发,她小脸通红,正痛苦的咬着嘴唇。 “还跑得动吗?”夏侯扬沙问道。 “跑不动。”纳兰清舞困难的答道。 “那你想死吗?” “不想。” “那你就跑得动。” 滴答,汗水从脸颊滴落,掉在头盔护颈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然后又化成水流流进衣服里,将军明亮的眼睛在队伍里来回巡视。 “夏侯扬沙。”将军低语,“夏侯氏的小子,你在哪?” 只是新军实在太庞大了,足足五万多人。他从昨天晚上一直找到现在,还没有线索。“不要死了才好。” “哥,我好热。”火蓝儿看向旁边的男孩子道。 “这点热,算什么?”火长飞淡淡道。 说的轻巧,只是从他惨白的脸色还有凌乱的步伐可以看出他并不轻松。 “帮忙找找画像上那小子。”火长飞边跑边道。 “找他干嘛?” “我想看看他的眼睛。”火长飞道,“将属于我的眼睛。” “哦。”火蓝儿点了点头,“夏侯扬沙吗?好怪的名字。” 沙子不断在脚下后退,然后同样的沙子又在前面出现。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沙子。金黄色的沙子一眼望不到头,一眼也看不到退路。新军们拼命的奔跑着,后面的人在不断倒下。干涸的血迹沿着他们脚下的沙子一路铺来。 太阳毒辣辣的照着,光线越来越扭曲。空气中甚至飘荡着淡淡的沙子味,还有热味。唯独没有一点水分,在这里最缺的就是水,环境就好像一个周扒皮,想方设法的一点点榨干任何带水的东西。如果没有出路,没有尽头,新军会这样直接被烤死。也许在烤死之前,他们就会因为筋疲力尽而倒下,再被收割掉。 腿由刚开始的刺痛,到麻木,再到现在的没有感觉。夏侯扬沙舔了舔干燥到卷皮的嘴唇,看了看前面新出现的石碑。 “第九个。” 钧!刀鸣声响起,雪亮的刀光在夏侯扬沙的脸上晃过,刺的他一顿。 “不准拉人。”一个黑骑兵冷冷道。 夏侯扬沙眯起眼,同样冷冷的看了黑骑兵一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狂野,嗜血,一双近乎冷的彻骨的眼睛。黑骑兵愣住,这种眼神他见过,那是在大型野兽的身上。 但目光转瞬即逝,夏侯扬沙重重的掐了一下纳兰清舞的手掌,然后松开了手。 “加油。”他对纳兰清舞道,“你可以的。” 纳兰清舞早已处在失去意识的边缘,没有晕过去纯粹是靠求生的意志在支撑。此刻被夏侯扬沙重重一掐才稍微缓过来。 “小子。”黑骑兵沙哑的声音从漆黑的头盔下传来,隐隐带着愤怒。新军敢用这种眼神看老兵?“你找死?” 他举起了刀,冰冷的刀片早已在高温下变得温热。光滑的刀身反射着阳光,射出去很远。刺眼,迷离。 “嗯?”刀光反射在将军的头盔上,将军转过了身。远远的就看见一个黑骑兵高举长刀,正要屠戮。 没人倒下,也不是在最后面,他杀人做什么?将军策马前进,只是稍微疑惑了下,并不怎么关心。新军这么多,死了就死了,关他什么事? 只是当他眼角余光略过夏侯扬沙的脸时,目光顿住。 “是他。” “死吧!”黑骑兵怒吼,高举的长刀骤然下落,恐怖的速度下连空气都发出爆鸣声。 夏侯扬沙看着长刀下落,阴影遮住了眼睛。映入眼际的是黑骑兵狰狞的黑头盔,以及飞速下落的长刀。 “夏侯。”纳兰清舞惊叫。 呼呼~长刀斩落而下,凌厉的刀风打在脸上,夏侯扬沙突然觉得有点凉爽。 叮! 就在长刀刚要碰到夏侯扬沙脸的刹那,一把更加有力的长刀一晃而过,直直击飞了黑骑兵的长刀。 咻~两柄长刀斜斜的插进坚硬的黄沙里,刀身摇晃。 夏侯扬沙转头,看着奔过来的一人一骑。 是将军。 “滚!”将军勒住马匹,止住冲势。对黑骑兵道。 黑骑兵再不敢放肆,拾起自己的长刀,再把将军的长刀恭恭敬敬的递上,然后低头离开。 将军拉住打转的马,看着夏侯扬沙,看着他的眼睛。 这是一双很普通的眼睛,除了特别明亮,再没有什么不同。 “你有点特别。”将军道,“自以为不怕死?” “属下不敢。”夏侯扬沙道。 “活下去才有趣。”将军道,“你死了就不好玩了。” 听声音这是个很年轻的将军,夏侯扬沙对自己道。当然,他现在没心情关心这些。就这么一会功夫,他跟纳兰清舞已经被人群冲散。 夏侯扬沙来回找着,只是到处都是一个个陌生的脸孔。 当最后一个石碑出现的时候,石碑的旁边还同时出现了一座两人多高的矮山,矮山光秃秃的,中间就一个三米来宽的黑黝黝大洞。两队整齐的暗骑士排列在洞口。 这里怎么会有矮山?这个问题没人去关心,因为目的地到了。 夏侯扬沙眼前一暗,人已经进入了洞里。紧接着全身一凉,席席的微风吹在身上,好不惬意。 当眼睛渐渐适应,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很大的场地,场地上已经乱七八糟的有百来个新兵或躺或坐的在休息。 “纳兰清舞?”夏侯扬沙找了个靠近洞口的位置坐下,静静等待。 一个个踉跄的新军跌陆陆续续的冲了进来,然后跌倒在地上,贪婪的呼吸着不再滚烫的空气。有的大笑着,有的精神松懈之下直接昏死过去。 甚至有的新兵几乎是爬进来,但不管怎么说,他们没死。 半柱香,一柱香,时间不停流逝。纳兰清舞久久地不见人影。 夏侯扬沙皱眉。 可不要就这么死了,他默默道。 第六章 生存之道 轰隆隆。地面在微微震动。 已经差不多过去两柱香了,洞口外面出现了一道长长的黑线,带着黄沙一路席卷而来。在黑线的前面还有一些零星的小点,正不断的倒下。 是负责收割的暗骑士大队! 这应该是最后的一批幸存者了,当然前提是他们能赶在被收割前跑到终点。 夏侯扬沙站起了身子,紧张的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洞里的不少人也站起了身体,但大多数都是带着戏谑的眼神,看戏一般看向外面。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只要不是自己,不管别人正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不过是看故事,或者笑话罢了。 落在最后的,都是体力消耗到了极限的新军。有的腿在奔跑中被扭伤了,却拼命的在爬着。 哈哈…黑骑兵们大笑着,盔甲上布满血迹,骑着战马直接从一些新军身上践踏而过!骨头碎裂的声音与马蹄踏进沙子里的咯吱声交织在一起,蹦出的雪花染红了马腿。 当最后一批人冲进洞里时,收割的黑骑兵也带着热浪的腥风踏了进来。 “纳兰清舞。”夏侯扬沙松了口气,他终于找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纳兰清舞几乎是排在最后面,差点就被黑骑兵的马腿顶到。她呼呼的喘着气,摇摇晃晃的冲了进来。脑袋还在嗡嗡作响。 “你…没…死?”纳兰清舞也看到了夏侯扬沙,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记得黑骑兵明明已经举起了刀才对。 “没死。”夏侯淡淡的道。 “吓死我了。”纳兰清舞擦了擦眼泪,“害我找了那么久,差点都进不来了。” “找我?”夏侯扬沙惊讶,她是因为找自己才耽误这么久的?也对,当时他们的位置很靠前,纳兰清舞不可能掉到最后才进来。 “我以为你死了。” “那你还找?” “就是想找。” “为什么?” “你死了,我就一个人了。”纳兰清舞委屈道,“我害怕的时候怎么办?” 纳兰清舞的回答让夏侯扬沙讲不出话来。 “安静!”将军出现在洞口中央,“很高兴,你们是生存者。” “这次训练共淘汰了五千七百多人。”顿了顿他又道,“最后进来的一百名,不提供水和食物。” 说着,将军一招手。 砰!几百名骑兵便把手里提着的箱子丢在地上。 “除却最后一百名,其他人每人一壶水,一个馒头!”将军道,“不够的可以抢!” 沙漠里急性跋涉一百里,才一壶水和一个馒头,又怎么会够?将军的意思很明显,弱肉强食,你们去抢! 纳兰清舞的脸色煞白,她就是后一百名中的一个。 食物一一发下,纳兰清舞两手空空,愣愣的看着别人手里的馒头和水。馒头,这种她以前几乎不吃的食物,此刻却馋得她口水直流。 “给。”突然白皙的馒头还有水壶被递到她跟前。 “我不饿。”纳兰清舞回头,便看到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夏侯扬沙,这个一路上对她关照有加的男孩子,她忽然有点感动。 “这是欠你的食物,”夏侯扬沙笑道,“先还你一个馒头。” “不,我不要。” “我说过,会还你的。你要让我做个失信的人吗?” “那一人一半?” “好。” 食物到手的第一瞬间,就是吃!拼命的在最短的时间内吃完,然后去抢别人的!这是新军的生存法则! 不吃?那就等着被抢! 不抢?那你就饿!饿就没力气,没力气说不定下次就死了。 这是很残酷的现状,你不抢也得抢!牺牲别人,来成全自己。 只有最强的,才能活下来。 “哥,你看。”火蓝儿一边快速的吃着,一边指了指前面。“那里有个傻瓜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别人。” “他不要命了。”火长飞看了过去,“与其两个人吃,还不如一个人吃。这样至少吃饱的那个才能有更大的机会活下去。” “这么傻的人,第一次见。”火蓝儿撇了撇嘴,“咦?哥,你看,他不是那个什么夏侯?” “嗯?”火长飞盯着夏侯扬沙的脸,“没错,就是他。那个重瞳!” 有食物的都在吃着,可后一百名都是没食物的。 不过这不是混乱的源头,后一百名体力早已极度透支,又没休息缓转过来,威胁其实不大。 几个身形很大的,早已休息了很久的新军三两下几乎是把馒头整个吞了下去,再一口气把水灌进肚子里。 “喂!小子,把食物交出来。”一个新军抓起一块石头,对另一个还在啃馒头的新军道。 “不。”那个新军摇头。 嘟!一石头下去,那个说不的新军被砸的倒在地上。 不过短暂的沉寂,紧接着洞里开始混乱起来。 各种愤怒的吼叫,惨叫,哭声,呻,吟声响成一片。 “你不去抢吗?”纳兰清舞把最后一片馒头吞进肚子里。 “不去。”夏侯扬沙摇头。 “为什么?” “我还不是野兽。”夏侯扬沙静静道。 “喂!把水交出来。”夏侯扬沙的话刚刚说完,就见两三个新军围了上来,贪婪的看着纳兰清舞手里的水壶。 “不给!”纳兰清舞把水壶抓紧。 “找死!”带头的新军伸手就朝纳兰清舞手里的水壶抓去。 “我劝你们回去。”但他的手还没碰到纳兰清舞,就被一只更加有力的手抓住,一双寒冷的眼睛盯住了他。他这才注意到,这个女孩的旁边还有一个男孩。 “滚!”带头的新军反手抓住夏侯扬沙的手,另一只手就向夏侯扬沙的脖子抓去。 还真是狠啊,一上来就搏命。夏侯扬沙眼睛越发的冷了,这才在暗武营呆了多久?就没人性了吗? 夏侯扬沙看着新军抓来的手,任由他掐住自己的脖子。 前几天,在山顶上,自己爷爷的脖子也是这样被暗武士抓住的。只是那时的自己对暗武士来说,太弱。 可是对付跟自己同样的新兵?夏侯扬沙笑了,眼睛彻底的冷了下来。 框~在新军掐住自己脖子的一瞬间。夏侯扬沙猛地一挥手,一拳!速度很快的一拳,重重砸在新军的眼眶上。新军刚刚还在笑着,可紧接着笑不出来了,他只觉眼睛发花,脑袋开始发晕。 咣!新军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看那样子是被打迷糊了。 夏侯扬沙又看向后面那两个新军。 “走!”那两个新军互相对看了一眼,似乎感觉到夏侯扬沙是个不好啃的骨头。便往后退开,去找别的目标了。 至于帮刚刚那个人报仇?别开玩笑了,现在他们想要的只有食物。 “谢谢。”纳兰清舞道。 “我们是朋友啊。”夏侯扬沙笑笑,“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对朋友,不都这样的吗?他心道。 “对,我们是朋友。”纳兰清舞握着水壶,“永远的朋友。” 夜,永远是寂静的。如果这里有白天黑夜的话。 新军场地,寒流涌动。夏侯扬沙卷缩这躺着草席上,久久的没有困意。 来这里大概三天了,不知道白浪爷爷怎么样了,下山了吗? 还有亲爷爷,不知道又在哪里?回家了吗? 夏侯啊夏侯,为什么我们是姓夏侯,平凡一点多好。 “扬沙,如果你不习武,就跟父姓,叫冷扬沙。如果习武,那么就一定要叫夏侯扬沙。因为,我们夏侯家曾经是火炽国最顶尖的家族之一。既然习武,就不能没了家族荣耀。” 这是小时候爷爷经常跟他讲的一句话。后来,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爷爷失踪了。 小时候,自己没有朋友,没有人愿意跟自己玩。 因为自己姓夏侯,小孩子们都远远躲着自己。或好奇的躲在远处看着,或许想不明白他这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小孩吧。或跑过来欺负。 至于敢跟他玩的?没有。如果跟他玩了,回家一定挨揍。 从小到大,陪伴自己最多的反而是野兽。从三岁起,爷爷就会把半死的野兽和自己关到房间里。 然后到五岁,则是孤独一人被丢到深山里,随身携带的仅有一把小刀。而一呆,往往是一两个月。 最后在一个雪夜,爷爷提着一把马刀,裹着一身破旧的将衣,带着斗笠,回头最后看了他一眼。便踏着家门前的那条雪路,脚印一直延伸出去很远,最后彻底消失在月亮底下。至今没有回来。 之后的几年,陪伴自己最多的反而是白浪爷爷。 至于父亲?烂赌成性,三天两头大醉,没醉的时候则是在赌场里。母亲则经常看着自己抹眼泪,爱莫能助。 也许,正是因为爷爷对父亲很失望,所以才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那时候他不懂,什么都不懂。可现在他知道了一点,或许这就是命运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轨迹。 而他的轨迹或许就是,改变夏侯氏。就当是为了爷爷,为了母亲。还有白浪爷爷。 也为了自己,他忘不了镇子上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眼神。 第七章 你太弱了 “你就是夏侯扬沙?”两个人影突然出现在夏侯扬沙前面,打断了他的思绪。 “什么事?”夏侯扬沙回了回神,看着明显充满敌意的来人,坐了起来。 “重瞳?”火长飞好奇的看着夏侯扬沙的眼睛,接着又轻蔑道,“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嘛。” “也只是一双眼睛罢了。”夏侯扬沙看着这个一身锦袍的小孩,淡淡道。心里却感觉有点不妙。 从刚开始,黑袍人让自己进来,是因为重瞳。 到沙漠里,将军救下自己,盯着的也是自己的眼睛。 再到这个莫名的男孩,还是因为重瞳。 夏侯扬沙可不认为他们是欣赏自己,或者要培养自己。从小在野兽堆里培养出的直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你起来。”火长飞道,“我要跟你比试。” 他说着,比了比中指,人已经开始逼近过来。 “没空。”夏侯扬沙说完,躺了下去,看都不看火长飞一眼。 嗯?火长飞眉毛一挑,你敢无视我? 呼~他抬腿直接就劈了下来。 黑暗里,出现了一双眼睛,明亮,幽静,似一匹孤寂的狼。 将军站在远处,看着新军营里那几个小小的身影,脸色阴晴不定。 戈叮。松开扣板,他把头盔取了下来。那是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如果是在都城里,这张漂亮的脸蛋绝对可以迷倒不少王宫少女吧。 只是这里是暗武营,灰色的颜色之下,他是夏明羽,一个严厉的将军。 “夏侯,夏明。”他的脸在灰暗中若隐若现。 “喂!你们怎么这么不讲理?”纳兰清舞气道。 她已经被打斗的声音吵醒,事实上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被吵醒。 “哟,心疼了?”火蓝儿阴声阴气道,“他是你哥?还是你弟弟?” “我朋友。”纳兰清舞咬牙切齿。 刺啦~夏侯扬沙的衣服被火长飞撕去大块,几道血红的口子出现在胸膛上。两人一合即分。 “你不行。”火长飞扬了扬手里抓下来的衣服碎片,摇头道,“我还以为你很强呢。” “你让我生气了。”夏侯扬沙摸了摸胸口上发烫的伤口,声音冷了下来。 “求之不得。”火长飞说着,快速朝夏侯扬沙飞奔过来,然后身子一矮,人已经滑在了地上。双腿再一夹,好似一把张开的剪刀直直往夏侯扬沙的双腿剪去。 他习过武!而且底子还很厚。夏侯扬沙心道不妙。 “喝!”夏侯扬沙大喝一声,纵身一跃,高高跳起,堪堪躲过火长飞铲来的双腿。人在空中,他猛地一旋,再勾起小腿,膝盖朝下,重重的坠落下去。 “好!”火长飞大笑一声,一个土狗翻身,猛地往旁边滚开。 篷!夏侯扬沙的膝盖重重的跪在火长飞刚刚的地面上。 哗~还没稳住身子,夏侯扬沙就觉左脸一痛,火长飞一拳重重打了过来,他整个人被打的偏过头去。 砰!再一腿,直劈而下,重重砸在夏侯扬沙头上。 扑通!巨大的力道下夏侯扬沙的头被砸的撞在地上,剧痛下开始头昏脑涨。 “扬沙!”纳兰清舞惊叫。 “差距太大。”火蓝儿摇头。 “你不行。”火长飞道。 “诶,这灰衣小子不行啊。” “是啊,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 “被揍的好惨。”围观的新军在为火长飞喝彩,又对夏侯扬沙指指点点,意思是被揍惨了。 “你就这点力气吗?”夏侯扬沙抬起了头。血,从额头顺着脸庞流下,流进了眼睛里,流进了嘴巴里。他咧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 “你!”火长飞被夏侯扬沙的血脸,还有狞笑吓到了,他打架往往都是干净利落,三两下解决。因为下手较重,已经习惯了快速取得胜利。此刻哪里想到夏侯扬沙还能爬起来? “倒!”火长飞飞身一腿,啪的一下凌厉的踹向夏侯扬沙的脑袋。 血模糊了夏侯扬沙的眼睛,狂暴的风声扑面而来,他迷糊的只看到一只鞋底飞来。下意识的就伸手格挡。 篷!夏侯扬沙只感觉手臂剧烈一痛,人已经被踹飞。他的身体贴着地面如沙袋一般飞向很远,一路扫飞了不少草席。然后才重重的撞在墙上,沉寂下来。 “弱。”火长飞站定身子,稚嫩的脸上露出高傲,自信。他跟同龄人比试,从来没败过。 对自己能打败夏侯扬沙,在他看来则是必然。重瞳?重瞳又怎样?再好的天赋也要看在谁身上。我可是要挑战火长空的男子,他心道。 第几次了?自己被打倒几次了?我就这点能耐吗?夏侯扬沙躺在地上。 “咳咳…”远处,夏侯扬沙甩了甩头,汗水夹带着血水飞落。咬了咬牙,他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冲着远处一尘不染的火长飞道,“再来。” “嗯?”火长飞惊讶,不可思议的看向夏侯扬沙。这个人是不知道痛吗?他对自己的力道可是很清楚的,不说别的,就刚才的那一腿,就算是只狼也要被踹个半死!更何况是一个弱小的孩子? 他忽然有一点点怕了,虽然对方比他弱,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只是,容不得他多想。夏侯扬沙动了,飞快的奔跑过来。 “找死。”火长飞一脸戾气,弯指成爪就往夏侯扬沙的面门抓去。 快,夏侯扬沙的速度很快!而且是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整个人化成了一道直线。在火长飞刚刚露出爪子的瞬间,他已经冲到了面前。 呼~火长飞原本是想抓向夏侯扬沙的脸的,但忽然间想到,万一自己不小心抓坏了夏侯扬沙的眼睛就坏事了。于是手臂一拉,手掌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转向,放弃上面改攻中门。直直挖向夏侯扬沙的胸膛。 夏侯扬沙脸色平静,看着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小,还有往自己胸口狠狠抓来的那只手,冷笑。 刺溜~指甲穿过血肉的声音响起,火长飞的指头在夏侯扬沙的胸膛上挖出五道长长的血痕。他甚至能感觉到血从自己手指上滑落的轨迹,还有指甲里温热的血肉。 “他没躲?”火长飞疑惑。 但紧接着咣的一声,他就感觉眼冒金花。夏侯扬沙的头重重撞在他的头上,他整个人向后仰去,鲜血在两个人之间绽放,好似花朵一般开在半空中。不知是火长飞的,还是夏侯扬沙的,亦或是两者都有。 篷!右脸再剧烈一痛,火长飞只感觉眼前剧烈一暗,人彻底的昏了过去。迷离间看到的是夏侯扬沙幽冷的眼睛,还有一只拳头。 眼睛,野兽一般的眼睛。 宁可冒着受致命伤的危险,也要打到敌人,野兽的习性吗? 静!周围的人再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一个个骇然的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站着的身影。 “他还是人吗?”火蓝儿看了看倒地的哥哥,再看向全身鲜血的夏侯扬沙,脑子出现短暂的空白。要知道,在她记忆力,自己的哥哥从来没被打倒过。即使是现在,自己哥哥也明明比夏侯扬沙强啊,怎么结果却反过来了。 她盯着夏侯扬沙,看着他满脸血迹的脸。 “你太弱了。”黑暗中,一个人道。 夏侯扬沙转过头,看着一个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的身影。 一身黑甲,一头黑发,还有同样明亮的眼睛。是那个将军。 “你太让我失望了。”将军走到夏侯扬沙的近前,“作为夏侯氏。” “夏侯究竟怎么了?”夏侯扬沙抬头,盯着将军的脸,冷冷道。 “你不知道吗?”夏明羽反问。 “不知道。” “那你太可怜了。”夏明羽露出一种可怜的目光,看着夏侯扬沙。 “那你知道多少?”夏侯扬沙道,“能否告知?” “现在的你,我连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夏明羽摇头,“对了,我叫夏明羽。夏侯,夏明,你可想到了什么?” “没有。” “可悲。”夏明羽笑了,极度怜悯的目光中,转身。 “我讨厌你的眼神。”夏侯扬沙在夏明羽身后道。 “弱者没有发言权。”夏明羽丢下一句话,整个人便消失在黑暗里,宛如没有出现过。 夜空,灰色的夜空。 噗嗤~火苗打着响鼻,在烛台上跳跃。 扭曲的影子在白色的帐篷壁上起舞。 “材料终于齐了。”白发白眉的黑袍人,哒的一声,关闭了手中的箱子。 “手术可以开始了。”黑袍人温柔的摸着箱子,深深的吸了几口气,道“也许可以成功吧。” “重瞳,重瞳…”他目光迷离,有不舍,有残忍,有仇恨,有柔情,还有温柔。如此多的情绪写满脸上,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久久地,才站起身子。 哗啦~掀开帐篷,他看着站在帐篷两边的暗武士。 “准备行动。”他道。 “是!”两侧的暗武士躬身,双手抱拳恭敬的应道。然后后退中,飞快散开,迅速消失在黑暗里。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章 剥夺 灰蒙蒙的天上忽然出现了几个小点。 刷刷刷~几个黑武士从天而降,单手支地落在地面上。然后一把架起躺着地上的火长飞,以及夏侯扬沙。 夏侯扬沙看着突然出现在身旁的浑身黑衣,头戴鬼脸面具的黑武士,想反抗。但手还没动,双肩便一沉,两个黑武士一人一边重重的压在他的肩头上,浑身已没了力气。 “啊!”夏侯扬沙仰天怒吼。 “走!”架起两人,黑武士们一个起落,消失在黑夜里。 “扬沙!”纳兰清舞脸色一白。 “哥!…”火蓝儿握紧了拳头。 黑武士们来的快,去的也快,前后只不过几息时间,快到没有人可以反应过来。 当火长飞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冰冷的石床上,手脚被绑住。 “你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道。 “段统领?”火长飞偏头便看到前方有一张大石椅,一个白发白眉黑袍的男子幽幽的坐在上面。 “真是羡慕世子啊。”段统领端起茶杯,慢慢的品了一口道,“火圣王竟舍得把如此大的造化送给你。” “在下不才,”听到段统领阴不阴,阳不阳的话语。火长飞怒道,“将立志完成父王的心愿。” “可以开始了吗?”段统领问。 “可以了。”火长飞转头,看着另一张石床上闭着眼睛的夏侯扬沙。 “等等。”火长飞道。 “怎么?” 头上的痛还隐隐传来,看着夏侯扬沙的脸,火长飞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我堂堂一代火国世子,竟然败在这个山野小子身上?他的脸红了,愤怒的想吼出来。 “我要段统领留下他的性命。”火长飞咬牙道。 “这样啊?”段统领不温不火的笑了笑,他乃人精,心思稍微一转便知道火云飞打的什么算盘。 “开始吧。”段统领站起了身子,一招手。 轰轰轰~石门被打开。 几个红袍人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站在火长飞头前,微微定神嘴唇微动,好似念了几句咒语一样隐晦难懂的东西。然后苍老的手在火长飞脸上一拂。 火长飞只感觉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眼睛慢慢的闭了下去。 “只取瞳根,留他性命。”段统领指了指夏侯扬沙。 “领命。”红袍人们恭敬的应道。 沙沙沙~一个红袍人取出一个黄色的小袋子,倒出一些黄黄的沙状物,围着夏侯扬沙的身体整整倒了一整圈。 然后,几个人取出一张红色的网,牢牢的网在夏侯扬沙身上。 “苍蓝的天山,暗森的魂地。”最年长的那个红袍人,站在夏侯扬沙的头前,神色虔诚的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无尽的溺水,微弱的命光。” “结集伟大的鹰神力量,赋予我神之一手。”红袍人缓缓的伸出了两个指头,另一只手却在温柔的抚摸着夏侯扬沙的脸。 “贡献特殊之体,从此与不凡别离。” “浩瀚,渺小。伟大,平凡。芸芸众生,你只一员。” “重瞳,剥离!”红袍人猛地睁开了眼睛,微弱的灯光下,他的两根手指在幽幽发光。 刺溜~好似钝物插进血肉的声音响起。红跑人的手指慢慢的穿进了夏侯扬沙的身体内。 对,不是插进去,也不是扎进去。就是那么诡异穿了进去,好似两者不是在同一空间。他的手指就那么的消失在了夏侯扬沙体内。 砰砰~夏侯扬沙整个人剧烈的颤抖起来,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滴落。好似身体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连表情都变得扭曲起来。 “起!”红跑人一声大喝,手臂猛地拉起。 哗啦~好似布匹被撕裂的声音,他的手指猛地勾出了一根神经一样的发着光的小小丝带。 丝带带着巨大的灵性,还在红跑人的手指上来回扭曲着,似很想钻回到夏侯扬沙的体内。 “出来了。”段统领眼睛死死地盯着红跑人手里扭曲的东西,看着红袍人慢慢的走到火云飞身前,就要放下去。 “等等!”他叫道。 “嗯?”红跑人疑惑的看着他。 “给我看下。”不待红袍人应答,段统领走过去,一把就捏过丝带。 烛台上,跳动着的火焰忽然无声无息的熄灭,整个房间瞬间一暗。 噗嗤~火苗打着响鼻又亮了起来。 “给你。”段统领把东西还回去红袍人手里,“好像没什么特别吗?” “瞳孔类的特殊体质,都靠瞳根。瞳根外貌大同小异。”红袍人把丝带慢慢的放进了火长飞眼睛里,回道。 “原来是这样。”暗暗的摸了摸手掌下滑溜溜的,还在扭曲着的东西,段统领嘴角露出冷笑。 痛!撕心裂肺的痛!特别是眼睛,火辣辣的疼。 “哼~”夏侯扬沙不由得呻,吟了一声。 “啊!你醒了?”纳兰清舞的声音在耳边传来,夏侯扬沙下意识的就睁开眼睛。 痛!眼皮耸动之下,像有两把尖刀扎在眼睛里把眼睛死死钉住。他的眼睛好似已经不属于了自己,虽然大脑已经给身体下达了忍痛睁开眼睛的命令,但是眼皮就是动都不能动一下。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纳兰清舞急切的问道,一双温柔的手应在了他额头上。 “我的眼睛还在不在?”夏侯扬沙问。 “啊?在啊,还好好的。”纳兰清舞道,“就是有点红肿。” “眼睛好痛,睁不开。”夏侯扬沙痛苦的咬着牙齿,“还有,身体没力气。” “你怎么啦?不要吓我。” “没事,歇歇就好了。” “噢…” “这是哪里?” “新军营地啊?黑武士把你带回来的。” “我昏迷了多久?” “应该是两个时辰。啊,糟了。” “怎么了?” “下午有训练,你这个样子怎么参加?” 纳兰清舞的话让夏侯扬沙心里一沉。 第九章 不服来干 “训练么?还有,自己的眼睛怎么回事?” 回想自己被暗武士带走的一幕,夏侯扬沙皱眉,他只记得途中被暗武士在脖子上重重的切了一掌,然后自己就昏死过去了。 醒来就在新军营地,身上的伤口也被简单处理了,只是眼睛却疼痛的厉害。 会不会瞎了?这个可能性不大,夏侯扬沙刚刚冒出这个想法,却又立刻否定。暗武士没有必要弄瞎自己的眼睛。 难道是重瞳?他心底一沉,隐隐想到一种可能。 “新军道校场集合!”传令兵骑着马匹冲进新军营,尖锐的声音远远传来。 赫拉,来不及多想,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夏侯扬沙简单的把眼睛包在里面。 “跟我来。”一只柔滑的小手握来,纳兰清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当新军全部到达校场时,高台上夏明羽翘着二郎腿,高高的俯视下方。 “安静。”他压了压手,顿时,喧哗的新军安静下来。 “新军目前还剩下四万五千人左右。”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一百人为一阵营,每个阵营的新军发同样的一个令牌。” “你们的任务就是抢夺其他阵营的令牌!训练时间为三天!三天时间一到,少于两个令牌者,死!” 哗~夏明羽的话刚刚说完,新军一片哗乱。按照这种算法,这次训练起码要淘汰一半的人数! 这死亡率太高了,这样下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活。 “嗯?”夏明羽目光一冷,在新军脸上一扫,冷冷道,“怎么?有意见?” 新军营没人敢接话,都静静的看着高台。 “本来想简单点的,混乱战就可以了。”夏明羽道,“但那样没意思,所以改成了阵营模式。” “对了,除去你们新军的四百五十多支队伍外,还会有暗武士组成的二十支队伍!暗武士队伍的目标很简单,那就是杀戮。” “把碰到的队伍杀戮殆尽。” 本来就心如寒冬的新军听到夏明羽后面的这些话,一个个脸色彻底的白了下来。 “看来这次能活三分之一下来就不错了。”夏侯扬沙道。如此高比例的淘汰,他和纳兰清舞能活下来吗?更何况自己此刻不仅眼睛受伤,身上更是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他担心起来。 “好狠。”纳兰清舞也握紧了夏侯扬沙的手。 “我的刀呢?来人!备马!”夏明羽的声音在校场上空高高回荡,“希望你们不要碰到我带的队伍。” “全军出发!” 鼻子里忽然传来了花香,还有树木湿湿的气味。 “久违的味道”夏侯扬沙深深的嗅了一鼻子,问道“到森林了吗?怎么这么安静?” “一点鸟叫声也没有。”纳兰清舞举目四望,内心也疑惑。 这是一座庞大的森林,到处都是苍天的古木,草地。连空气中都是生命和泥土的气息,只是却安静的诡异。森林的地里位置则在地下世界极南。 简单的分配了一下队伍,再命令手下把令牌发下去。夏明羽夹了夹马肚,骑着战马上前,高声道,“以阵营为单位,都去找自己的栖身地吧。” “两个时辰后,杀戮开始。对了,你们不要以为找块地躲着不动就可以了,本将军建议你们经常挪位置,二十支暗武军队可是会一遍一遍寻找猎物的。” 铛!火花四溅中夏明羽把刀深深的插进了山壁里。他吼道,“都滚吧!” 新军顿时作鸟兽散,不过盏茶功夫,夏明羽身前除了暗武士再无一个新军的影子。 把令牌揣进怀里,夏侯扬沙握紧纳兰清舞的手,跟着同阵营的人在几里外找了个山头蹲下。 “这里应该很美吧。”夏侯扬沙深呼吸着鼻子里的泥土味,他伸出手,摸了摸前面的树木。 “比新军营地漂亮。”纳兰清舞道。 “诶,弟兄们,阵营必须要有阵营的样子。我觉得我们应该选举一个老大出来,不然散沙一盘。”一个个子偏高,浑身瘦瘦的新军跳到一块大石头上,挥了挥手示意大家看过来,“我叫杨顶天,你们可以叫我天哥,或者天帅。” 说着,杨顶天夸张的比划了几下,弓了弓手,极力地顶起一块鸡蛋大小的肌肉。然后收腹回胸,双手平齐慢慢下压,嘴里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你们看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戚~周围嘘声一片。 “我父亲是封国将军,扬赦天!带军打仗我从小就学会了,跟我混,保准活下去。”扬顶天脸色一正,深沉的抬头,以四十五度角仰头望天,目光深邃,露给大家一个忧郁的侧脸,叹道,“我可是为你们着想。” “啊!扬赦天!”一个崇拜的声音叫道,“我知道,封国大将!” “哈哈!还是这位兄弟有眼光。”暗地里对那人使了使眼色,扬顶天满意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压了压手道,“低调,低调。” “老子是将军,并不代表儿子也是块料,你做老大我第一个不服!”一个块头肥大的新军站了起来,斜眼看着扬顶天。彪悍的肚子随着他站起,肥肉剧烈耸动,一**着一波。 “我也不服。”大批人跟着附和,笑话,谁不想做老大,凭什么让给别人? “哎哎哎,这位兄弟,你那什么眼神?”扬顶天敞开胯子,露出胸膛。霸气十足吼道“不服来干!” “干就干!”肥大的新军吐了一口茉莉子,卷起袖子握紧拳头就朝扬顶天走去。 “哎,大哥。哎,大哥。”扬顶天连忙叫道。 “怎么?”肥大的新军怒道,“干就干,我怕你啊!”说着他走到扬顶天身前,挥起厚厚的手掌就朝扬顶天怕去! 肥大的新军长得凶神恶煞的个头也很高,虽然扬顶天站在石头上,但他站在下面也不过就低了小半个头。这些都不是重点,关键是,胖子力气大啊!要是这么一掌下去,扬顶天心里可没底。别到时候老大没做成,大牙反而也没了。 “停!”扬顶天一声大吼!声震天地,震得在场所有人耳膜一阵生疼,连树叶都簌簌的飘落下来。 扬顶天人就站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狂傲的目光却披靡一切的扫向四周,目光所到之处,新军们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肥大的新军也被扬顶天的气势所摄,挥舞的手也不自觉停了下来,害怕的看向扬顶天。 哒~扬顶天一把抓住肥大新军的肉手,犀利的眼神再一扫整个阵营。 完,完了。肥大新军心里惨呼一声,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完了,他这么厉害,我这手算是保不住了。内心不由得一阵后悔,自己干嘛要触这个眉头?只是,他却久久的没有感觉到疼痛。 扬顶天轻轻地,轻轻地把肥大新军的手拉了过来。 再慢慢地,慢慢地,一把印在自己的胸膛上。 “嗯~”扬顶天呻。吟一声。 “嗯?什么东西?软软的,虽然不滑,肉也不多,没什么手感。但软软的,还有一个小颗粒。”肥大新军手掌捏了捏,“还蛮好玩。” 见没有危险,肥大新军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眼处是扬顶天狐媚的一笑,还有个媚眼。 扬顶天胸膛再往上一顶,紧贴着肥大新军的肉手,幽怨道,“不服来干…” 说着,**的胸膛还贴着肥大新军的肉手不停的扭动。 噗… 噗… 噗… “我擦~我擦擦擦~”肥大新军只感觉大脑短路了,目光艰难地下移,看向自己的手掌。感情自己刚刚捏的是他的那个玩意?? 呕~肥大的新军实在忍不住,一下子呕了出来,他如被针扎似的抽出了手掌,捂着嘴巴道,“算**狠,我没意见了。” “……” “……” “算你有眼光。”扬顶天一抖肩膀,把衣服翻回来,冷笑的看着下面,“还有谁不服?不服来干!” “……” “……” “……” 第十章 猪一样的队友 “无耻的见过,但将无耻发挥到这种地步的人才,简直就是在无耻中又开辟了一番新的天地啊,佩服佩服。…≦,”纳兰清舞抿嘴笑着。 “…”夏侯扬沙头上直冒黑线。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则是扬顶天在大发号令。听着别人一口一个头领,他满意的点头。 “头领,我们什么时候去抢令牌啊。” “头领,晚上的食物怎么办?” “嗯!大家别急。”扬顶天一甩头发,微微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计。” “什么妙计啊?”大家急切的问。 “山人刚刚在山顶上办事的时候,见到有二十来个别的阵营的人正往山腰上来。”扬顶天又一甩头发,掐指算了良久,道,“根据一个人一块令牌来算,二十多个人就有,嗯,有,反正有很多块令牌。” “而我们一百个人,打二十个人,赢面还是很高的。”扬顶天道。 “对,我们直接下去干死他们。”肥大新军兴奋的道,只是说到干这个字,又不自觉的看了扬顶天一眼,打了个冷战。 “不不不~蛮干不是我的风格。”扬顶天脸色平静,目光深邃,一副大局帷幄的样子,低沉道,“我有一妙计。” “肥子,”他指着肥大的新军道,“你守在山腰下面,等见到他们过来了就招手发出信号。” “而你,”他又指向身边一个新军道,“你见到肥子发出的新号就斩断绳子!绳子一端,树上布好的网就会掉下来,把他们牢牢罩住。” “到时候英明神武的我,就会拉着绳子威武不凡的从天而降。带领你们杀个片甲不留,哈哈哈…”扬顶天眼神迷离,傻傻的笑着,口水顺着下巴流下。 “……” “……” “那老大,绳子和网从哪里来?” “找树藤,做!行动!”扬顶天一声令下,大家都开始行动起来。 当纳兰清舞带着夏侯扬沙埋伏在一片灌木丛里的时候,整个阵营的人已经全部就位。 肥子躲在山腰下面的一个土包后面,负责观察军情。另外一个叫二狗子的新军则在一颗大树后面,只等肥子一个信号便把大网砍下。 第三部分则是包括夏侯扬沙和纳兰清舞在内的九十七个新军,全部埋伏在灌木丛里。 至于扬顶天,则骚包的挂在树上,手里拿着绳子,准备来个风骚的从天而降。按他的话来说,这叫攻其不备,以他的气质还有威慑力,估计只要霸气的从天而降,对面就不战而降了。 “我们能成功吗?”纳兰清舞趴在灌木丛里,透过草屑紧张的向外望去 “应该能吧。”夏侯扬沙不确定的道。 时间在流逝,山下的道路却久久的不见人影。 “身经百战的我理应叱咤前线,怎么能命我砍绳子呢?”二狗子背靠在树上,无聊的用刀怕打着地面,不满扬顶天对他的安排。 一盏茶,两盏茶,越等越久。终于,山道上模糊的出现了一些身影。 来了! 大家都精神一阵。 肥子盯着快速奔跑上来的十来个身影,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举起手来,就准备发信号。 但陡然!就在他的手准备往下一划的时候。 杀杀杀!!!地面隐隐的震动起来,就见一队黑武士杀气腾腾的往上赶来。看那样式是在追前面的这十几道人影。 肥子脸色一白,举起的手顿时放下,双手交叉,低声朝二狗子那个方向道,“行动取消!” 只是他跟二狗子之间差不多隔了十几丈的距离,那么小的声音是不可能传过去的。二狗子就见肥子神色激动,双手交叉在一起,不停的在对他示意。 “切吗?切吗?”二狗子也双手交叉,小声问道。 “有黑武士!”肥子继续双手交叉,一边交叉还一边不停抽动,小声叫道。 “一刀切吗?是不是?”二狗子问。 “敌人众多!”肥子脸上横肉抖动。 咚咚咚!地面震动越来越大,大队的黑武士已经出现在了肥子外面,两者中间只隔了一个大土包。 “不要砍!”肥子嘴唇懦动。 “现在吗?”二狗子手势比划了几下,问。 “没错,快逃吧。”见二狗子手势往旁边点,肥子立刻点了点头。 见到肥子点头,二狗子二话不说,大吼一声,挥刀一斩而下。 唰~树叶抖动,一张大网从大树树梢直掉而下,堪堪掉在黑武士前面。 “停!”黑武士头领一拉马缰,看着从上而下直直落在自己脚边的大网,顿住。 “日,真他妈狗屎!快跑!”灌木丛中,其他人已经看到了黑武士的身影,还有那张乌龙大网,破口大骂。 不落大网,黑武士还没发现他们,现在网一掉下来,尼玛,一下子全暴露了。一干众人全部对二狗子咬牙彻齿,恨不得吃了他的肉。 “呀喝~!”一声大吼,声震宇内,吼退了狂风,惊退了乌云,还震落了一地的落叶。紧接着一道不屈的身影威武不凡的从森林上空飞荡而过,似天神下凡,似苍鹰摆翅。扬顶天秀发飘飘,携着一股一往无前,临危不乱,震杀四方的气势出现在众人视野,生猛地一塌糊涂。 黑武士们抬头,扬顶天嘹亮的大吼还在回荡,英明神武的身影遮住了阳光,阴影投在他们脸上。 “这是什么人?”黑武士看着刚刚还在骚包的吼来吼去的身影现在只是乖乖的挂着绳子上,随风而荡,幽怨的看着他们。对黑武士笑了笑,扬顶天幽幽的滑落了下来。 他一甩头发,斯斯文文的,满脸微笑,站在黑武士旁边不动。 “啊!杀啊!!!”大吼声又传来,二狗子刚刚砍完绳子。便杀气腾腾的举起刀,从大树后面走出,往山下道路跑去。 “哎呀!”脚下一滑,二狗子一路翻滚而下。 落到山道上后,二狗子捡起刀,满脸杀意,再疯狗一般往大网那里冲去。一边跑还一边往灌木丛那边招手,“就是现在!快出来,出来,给我杀呀!” 只是没有一个人敢出来,二狗子就那样一个人直直杀到黑武士面前。 扬顶天望天流泪,闭上了眼睛。 “额…”待看清情况,二狗子愣住,看看扬顶天,又看看杀气腾腾的黑武士。 扬顶天暗骂几声,瞪了二狗子一眼。然后缓缓转身,往山顶上走去。 二狗子也不傻,跟着转身,就跑。 “杀!!!”黑武士手里明晃晃的刀片一摆,兜着他们的屁股直杀过去。 “啊啊啊!!跑!!!”灌木丛后面,大部队一窝蜂似的冲了出来,没命似地往山顶上跑。 “别往一处跑!大家散开跑!在山顶上碰头!”扬顶天边跑边喊。 啾啾~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鲜血四溅,跑的慢的已经被黑武士砍翻在地。 “你指路!”危急之下,夏侯扬沙一咬牙,一把背起纳兰清舞,飞奔起来。 “我干你个二狗子!”扬顶天气喘嘘嘘,躲在树后回了回气。后方杀戮声与喊叫声此起彼伏,他擦了擦汗,伸头出去看了看。 一伸头就见二狗子在拼命的跑,而不巧二狗子也看到了扬顶天。 “头领!” “快!那个人是头领!先杀头领!”黑武士眼尖,顺着二狗子的目光一眼便看到了藏身树后的扬顶天。 “干!!!”扬顶天仰天长啸,撒开腿就跑。 “别丢下我啊,头领!”二狗子急急呼喊,朝扬顶天追去,声音真挚的令人流泪。 “头领!” “别丢下我啊!头领!” “抓头领!!” “快快快!先抓头领!!!” “……”扬顶天。 “头领!” “别跟着我!你往那边跑!!!”扬顶天咆哮。 “他是头领!先杀他!!!”大批黑武士围了过来。 “头领!” “**死开,别叫我!” …… 夜,山顶。 火堆燃起。 “四散逃开,还死了大半。”扬顶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火堆周围,只零零散散的围了不到三十个人影。 “再抢一次令牌,都能见到阎王了。”肥子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道。 “我拼命让你们撤退,你究竟哪根筋错了?”肥子看向二狗子,道。 “……” “黑武士围捕,只是摆摆样子,折腾到太阳下山就纷纷回去休息了。”扬顶天看着天,故作镇定的道。 说着,他还笑着啪了啪肥子的肩膀,“对不对啊肥子。” “妈的,出大事了。”肥子道。 “头领,头领,看那边。”另一个队友指了指扬顶天后边。 后边,突然火光通明,马吠撕天,大批黑武士正带着火把杀过来。 “看来,太阳还没下山啊。”肥子指了指黑漆漆的天道。 “大家镇定。”扬顶天打了个哈哈。 “镇定个屁啊!” “那帮混蛋都不睡觉吗?” “头领?” “头领?” “嗯?人呢?哎,头领,等等我们啊!” “跑啊!” 第十一章 菊花残 “呼~累死我了。∮,”扬顶天喘着气,一屁股重重的坐在地上。 “头领,你跑的真快。”肥子全身肥肉震颤,躺在地上。 “我跑的快算什么,尼玛,老子今天第一次见瘸子跟瞎子也能跑这么快。”说着他指了指夏侯扬沙跟二狗子,满脸佩服。 瞎子自然是指眼睛受伤的夏侯扬沙,瘸子则是二狗子。逃命中,二狗子的腿被扭伤了,跑起来几乎是蹦蹦跳跳连滚带爬的,可速度却是一点也不慢,几乎每次都在要被追兵的刀剑刺中屁股的刹那瞬间提速。 “……”摸了摸流血的屁股,二狗子幽怨的看了扬顶天一眼。 “现在怎么办?”肥子问道。 “还能怎么办?先休息!”扬顶天愤愤的道。 “哦。” “我们就剩下这五个人了?其中还有一个瞎子和瘸子?”扬顶天板着指头数了半天,道。 “托头领的福,头领指挥的好,所以我们五个还活着。” “……” “……” “你累不累?”纳兰清舞看着脸色惨白的夏侯扬沙关心的问道。 “没事。”夏侯扬沙痛苦的摆了摆手,依靠在大树上。 刷刷刷—空气爆鸣声中,刀光剑影,一个身影飞旋起舞。锋利的刀光之后,则是飞溅的血线。 扑通!!几个身影重重倒在地上。 “二十三个。”火长飞拾起令牌,淡淡道。 “不愧是我哥。”火蓝儿坐在树叉上,小腿荡着。 “哼!阵营?伙伴是弱者才需要的。”火长飞擦了擦刀上的血迹,冷冷道,“天才注定是孤独的。” 阳光下,他的眼睛明亮的可怕,瞳孔之间,还有一圈细小的红色在乏着妖异的光芒。 “现在的我,应该不比同时期的火长空弱吧。没什么可以快过我的眼睛。” 风,轻轻吹拂,树叶纱纱的响。 哗啦哗啦~巨石上,一道笔直的身影迎风而立,白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纳兰清舞,纳兰狂,想不到这次纳兰家居然有两个出现在新军营。”海云天看着深邃的树海在风中一排排起伏,思绪万千,“纳兰家的,都得死。” “得死。” “头领!”一个新军在他身后道。 “什么事?”海云天转身,居高临下俯视着新军。 “发现敌人踪迹。” 累,好累。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已经抽离而去,夏侯扬沙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为什么会这样?眼睛痛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身体会变得这么虚弱?黑武士,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重瞳应该没了。夏侯扬沙的第一猜测。 “喏,先吃点东西。”纳兰清舞温柔的道,递过来几块干粮。 “谢谢。”夏侯扬沙心里一暖。 “我们是朋友啊。”纳兰清舞道。 “头领你看,那一男一女的在秀恩爱。”二狗子道。 “你确定是一男一女吗?”肥子看着夏侯扬沙跟纳兰清舞,打了个冷战。不自觉的就想起昨天下午的袭胸惨案,搞的他现在只要看到有人有身体上的接触就有呕吐的冲动。 “从前有个女孩为男孩做红烧鸡翅。 男孩尝了一口,说:真好吃。 女孩也尝了一口,说:骗子,根本没熟。 男孩温柔的说:傻瓜,你做的什么我都觉得好吃。 几天后,男孩和女孩得禽流感死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秀恩爱,死的快!”扬顶天靠在树上,斜眼看着纳兰清舞。 “喂,谁秀恩爱了?”纳兰清舞眉毛一扬。 “有食物怎么不给我们吃?”二狗子看着夏侯扬沙手里拿着的干粮,肚子咕咕叫了起来,“给瞎子吃,多浪费。” “他不是瞎子!”纳兰清舞瞪着眼睛,对二狗子骂道。 “二狗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啊?头领。” “谁说瞎子就不能吃了?瞎子,瞎子怎么了?”扬顶天一脸鄙视的看着二狗子,“人家跑的快啊!” “……” “……” “你们再说他是瞎子,我就跟你们拼了。”纳兰清舞抓住战刀,咬牙切齿道。 “让他们说吧。”夏侯扬沙摇了摇头。 “啊,那个。我说瞎子兄弟?”扬顶天扭扭捏捏。 “嗯?”夏侯扬沙道。 “那个,反正你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我帮你吃点,怎么样?”扬顶天指了指夏侯扬沙手里的小半块烧饼,道,“吃不完丢了可惜,全部吃下去又对身体不好,既然这样,我就帮你吃点好了。” “下次再请你帮忙。”夏侯扬沙张嘴,把烧饼全部塞了进去,模糊不清的道,“这饼太硬了,不好意思麻烦你。” “……”扬顶天翻白眼。 “诶,好饿啊。”肥子叹气。 “是啊,好饿。”扬顶天眼冒金星,看着肥子肥胖的身躯,圆圆的手臂,圆滑滑的,好似鸡腿,不自觉的流起了口水。 “嗯?”看着扬顶天猥琐的表情,肥子打了个冷战,缩成一团,“你,你要干嘛?” “嘿嘿…”扬顶天朝肥子身旁挤了挤,傻傻的笑着,口水都滴在地上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可就,可就”肥子裹紧身上的衣服,怕怕的往后退去,“光天化日之下,你,你别…” 簌簌…树叶飘落。 嗯?夏侯扬沙的耳朵动了动,轻道,“有人。” 扑篷!大泡的树叶掉下,五六个人影跟着跳出,细长的钢刀,稚嫩的脸庞上满是杀气。 “头,头领。”二狗子擦了擦鼻涕,捅了捅扬顶天。 唰~扬顶天站了起来。 “一,二,三,三,二,一。”扬顶天板着指头,数了数突然出现的敌人。 “一,二,三,三,二。”再算了算已方人数,胸有成竹的点了点头,对夏侯扬沙他们道,“他们一个,我们二个。我们比他们多一个,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哈!” “……” “……” 说着,他大步上前,向螃蟹一般横着走上去。眼睛里则是披靡一切的狂傲,一甩根本不存在的衣袖,傲然道,“本头领在此,尔等小贼居然还敢自己找上来?还不速速交上令牌,然后滚?!” 对面几人互相对看了几眼,不为所动。 “呔!拿来!!!”扬顶天突然一声大吼,吓了他们一跳。 “杀!”他们终于忍无可忍,拔出长刀,砍了上来。 “啊!居然还敢对本头领动刀!”扬顶天转身就跑。 “瞎子你对他。肥子对他,二狗子对这个,…我负责观察。”边跑扬顶天一边比划,把人数一一分配。 然后,二狗子对上一个,肥子对上一个,纳兰清舞和夏侯扬沙则对两个。最后一下来,还有两个敌人不怀好意的看着他冷笑。 “嗯嗯嗯?不应该啊,怎么多出两个?” 嗖!刀光刷来,夏侯扬沙端坐在地上,耳朵耸动,静静的扑捉声音。 “小心!”纳兰清舞喊叫。 刀在哪里?在哪里?夏侯扬沙脸色发白,当凶猛的刀风吹到头上的刹那,他才一矮头,堪堪与刀面横擦而过。 啊!远远的又听到纳兰清舞的惨叫。 “啊!”夏侯扬沙一把扯下裹在眼睛上的布匹,猛地睁开眼睛来。 血,顺着眼睛流下,他的双眼血红,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狰狞恐怖。 痛,夏侯扬沙只感觉眼睛里像有千万根针在刺,钻心入骨。 嗖!钢刀继续斩来! 夏侯扬沙不躲不避,强忍着眼睛的疼痛与身体的无力,偏过直斩而来的刀子,手掌伸直,尖尖的指头仿佛匕首一般往敌人的脖子上捅去。 噗嗤~手指好似插进了烂泥里,温温的,带着粘稠。夏侯扬沙慢慢抽回手掌。 赫赫~敌人握着脖子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清舞!”一把接住敌人掉落的钢刀,夏侯扬沙一个懒驴打滚,滚出去数米,然后单手支地,把整个人撑起,回手就是一刀重重削在一双腿上。 唰!嗷!!!血迹伴随着惨叫飙起。 血喷在夏侯扬沙的脸上,他抬起了头。 “你没事吧?”夏侯扬沙道。 “啊!救命啊!救命啊!!”扬顶天的惨叫凄厉的响起。 他身后,两个敌对阵营的穷追不舍。 “呀!你们让我怒了!”他拔出了刀,冷冷的回头。 “好久,好久都没有杀人了。”扬顶天舔了舔嘴唇,眸子里透露出一股落寞,盯着刀,他好似在盯着自己久违的情人,“好刀,好刀。” 追他的两个敌人顿住,惊疑不定的看着扬顶天,好,好像还真是有那么点味道啊?难道真是个高手? “血,是什么味道呢?”扬顶天霍霍的比划了几下长刀,又摸了摸冰凉的刀锋,孤寂道“久到我都快忘记了。” “交出令牌,”扬顶天璀璨的眸子在发光,他抬头,冷冷的盯着那两人,缓缓道,“不然就死吧!” “要杀就杀!”那两人喝到,“你墨迹个屁啊!” 虽然这样说着,但明显也被扬顶天的气势给唬住了,就是不肯上前。 “我数三下!再不给我杀人了!” 两个敌人对看一眼,没有说话。 “一!” 两人还是没有动。 “二!” 没动。 “二!!” 没动。 “二了啊!!!真的不给吗?你们要不要再商量一下?” 两人互看,但还是没有要给的意思。 “三!”扬顶天拔腿就跑。 “……”两人愣住,跑,跑了? “杀啊!” “啊!头领,我来救你!”这时候,肥子已经解决了自己的敌人,就看到扬顶天在被两人追杀。 扬顶天嗖嗖的在森林离穿梭,围着他们之前呆的位置不停兜圈,一口气就跑了大半圈,远远的把那两人甩在身后。 “喝!”此刻见到肥子杀了上来,他猛地止住奔跑之势,然后回头,一把大吼,“别跟我抢!他们是我的!” 砰的一声,肥子已经干掉了一个。 嗖!一阵风吹过,扬顶天瞬间就冲了回去,然后提刀,就要砍剩下的那个敌人。 肥子一脚重重踹在那人身上,巨大的力道下那人向身后倒去。 噗~~~扬顶天的刀还握在手里没有动,那人就倒了下来,一屁股顶在刀尖上。噗嗤一声,没柄而入。然后黄色的,红色的东西各种黏黏的物体喷了扬顶天一手。 一刀正中菊花。 那人回头幽怨了看了扬顶天一眼,睁着眼睛倒了下去。 第十二章 九年后(第一个小高潮即将到来 看着长长的钢刀没柄而入,直直插进了敌人的菊花里,肥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 “哥的英明神武岂是尔等之辈可以懂的?”扬顶天酷酷的一甩头发,本想把刀拔出来的,但一看刀柄上面的黄色污秽之物便放弃了这个打算。 “二狗子死了。”夏侯扬沙把刀从最后一人的脖子上抽出来,道。 六个敌人,其中夏侯扬沙杀了三个,肥子杀了两个,扬顶天爆菊了一个。而自己这边,二狗子被乱刀砍死。 “狗子,走好。”扬顶天走了过来,蹲下身子,默默的看了二狗子几眼,伸手帮他把鼻涕擦掉。 “六个令牌,一人一个,撑到训练结束就可以了。”夏侯扬沙闭上了眼睛,把布条重新缠绕到眼睛上。 当训练结束的时候,已是两天后。新军零零散散的回到了新军营里,原本的四万五千多人马,此刻不到一万五千人,整整淘汰了三分之二。 …… 冷风萧条的吹拂着,吹得旗帜猎猎作响,吹得火把上的火苗幻升幻灭。 风起云卷,时间不停流逝。岁月的手,宛如清风,拂过一切,吹老了脸庞,带走了生命。 九年后。 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变化。灰色的颜色,不同于黑漆漆的神秘,也不同于光明的璀璨,它有的只是生命垂死的挣扎。 新军营地由刚开始的十多万长草席,变得只剩下现在的一千多张。空荡的场地写满了生存的残酷,写满了弱者的悲哀。 地下世界,草地,这里是新军的自由习武场。新军,如果九年了还算新军。 哗哗哗~几朵枪花在空中绽放,白惨惨的摄人眼神。握枪的手再一回缩,长长的枪杆便好似蛟龙般一旋,一转,嗡嗡的抖动中啪啦啦的一串爆鸣,连空气都炸裂! “好!”一个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掌声响起,纳兰清舞坐在树下鼓掌。 “呼—”收枪而立,一个脸庞刚毅的男子,笔直的腰杆。他回头笑看了纳兰清舞一眼,道,“不行,进展太慢了。” 说着,他提起抢,走到纳兰清舞身旁躺下。 男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却沉沉的透露着一股子男人味,正是夏侯扬沙。 “还可以了。”纳兰清舞道,“你的实力在全军都是前列的,哪像我,只平平的呆了个中游。” “那是因为你懒啊,笨。”夏侯扬沙道。 “扬沙?”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纳兰清舞笑看着夏侯扬沙,样子带着一丝戏谑,“当某一天,我被万军围攻,孤立无援,你会来救我吗?” “会!一定会!”夏侯扬沙噘着嘴里的草根,邪邪的笑着。头枕在手上,定定的看着天上的白云,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道,“哪怕有去无回。” “傻瓜。”纳兰清舞撇了瞥嘴角。 “真的。”夏侯扬沙认真道。(锲子中的画面三。) “对了,我一直想不明白。”忽地,他问道。 “什么?”纳兰清舞回头。 “别的世家子弟来暗武营都是磨练的,事前都准备充足,对他们来说虽然危险,但丢命的可能性极小极小。”夏侯扬沙道。 “你是说,我一没有随从,二没有武技底子,三还没有天赋是吗?”纳兰清舞接过口道。 “不是这个意思。”夏侯扬沙摇头,“我是说,你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以前不懂,现在想想。”纳兰清舞脸色有点暗淡,“现在想想,也许父母根本就不想我活着出去。” “如果不是你,我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夏侯扬沙沉默,因为纳兰清舞说的是事实。暗武训练中,死的最多的就是没有身份,没有背景,而且还没有实力的,他们注定是失去性命的。 不像自己,从小就跟野兽搏命,骨子里就有一股狠性,且体质和天赋够强,才生存了下来。除了世家子弟,没身份没背景又能活下来的大都是类似于他的这种人。 大世家则不同,他们一般不轻易放自己的子弟进来训练。放进来的则都是天赋异禀的,或者有过人之处的。且会准备充足,虽说也会有性命危险,但实在是小的可怜。一般五个里面最多死掉一个。 但像纳兰清舞这样的,命是世家子弟的命,过的却是平民的待遇。按那恐怖的淘汰率来算,活下来确实是个奇迹,如果不是夏侯扬沙多次舍命相救,她早就死了。 看来纳兰清舞的遭遇也并不是多么幸福啊,夏侯扬沙心里默默道。 “小时候,我什么都不懂啊。”纳兰清舞笑笑,眼角却隐隐的有一点点泪花,“现在想起来,小时候的生活历历在目。不过我并不恨他们啊,小时候还有个弟弟也失踪了,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吧。” “我算幸运的,最起码还活着,还能呼吸新鲜空气,还能做自己想做的一些事。不是很好吗?”滴答,一滴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没事,你还有我。”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父母?看着纳兰清舞梨花带雨的脸,夏侯扬沙内心一阵痛,“我是你朋友,不是吗?” “权力,生存。”纳兰清舞好似没有听到夏侯扬沙说的话般,只是自顾自的想起自己失踪的弟弟,那可爱的笑脸。那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弟弟啊,经常跟在她身后,一口一个,姐姐抱。 可景象变幻,再浮现暗武营内的生活,一个个人为了生存,可以杀害自己的朋友。可以杀掉自己的哥哥,或者弟弟,只为了抢食物,让自己能够更大几率的活下去。 老不死的啊,你还真没眼光啊。为什么要把军中大权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段不斩站在大殿门口,脸上出现一抹愠怒。 “传段统领。”一个细长的声音从大殿里面传来。 “传段统领。” “传段统领。”走廊上,一个个宣官跟着叫道。 段不斩一挥衣袖,走了进去。 穿过幽长的走廊,推开厚重的大红门。 “属下见过王。”段不斩单膝跪地。 这是一个厚重的大殿,殿内漆黑,没有点灯。只有细微的从窗户里透进来的模糊光线。 大殿中央,摆放着一把高大的王椅,一个全身,包括头和脚都隐藏在黑袍下的人斜斜的坐在椅子上,一手撑头。 “什么事啊?”他沙哑的声音,好似拿钝刀在据牛皮,听得人耳朵一阵不舒服。 “王上。”段不斩欲言又止。 “说。”那人仅仅吐出一个字。 “夏明羽做军主,属下不服!”段不斩激动的说道,“老臣不管是论年龄,见识,还有武艺都比那小子高强的多。且功劳更是在全军中可以排进前十!为什么?” 说道这里,似乎感觉自己的情绪有点高昂,段不斩的声音小了下去。 “为什么?”王椅上的身影沙哑开口,“没有为什么。” “因为是我说的。你滚吧…”他摆了摆手。 “是。”段不斩咬了咬牙,起身,躬身后退,消失在大殿里。 “为什么?”王座上的身影抬起了头,黑暗中,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你打的小心思,我不知道吗?” “凭什么军主是位置被夏明羽那小子给坐上了?”营帐中,段不斩拳头紧握,白秀的脸庞剧烈扭曲。 篷!他愤怒的一摔座子,站起身来,“老不死的,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 “来人!”他喝道。 “到。”营帐被掀开,一个黑武士单膝跪地。 “把这封信送到血风营!”段不斩冷冷道,“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接过信封,黑武士退出了营帐,消失在黑暗里。 血风营? “邪沙暗武血风命,帝海无涯念念空。”段不斩幽幽道,“我要改写句子。” “天下,这天下,怎么能没有我一份?”噗嗤~烛光熄灭。黑黑的营帐中,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在幽幽的闪着光,眼睛的瞳孔里面,还有一双更小的瞳孔,摄人心魂。 重瞳。 第十三章 邪沙暗武血风命 “你这么拼命的练武,不累吗?”纳兰清舞偏头看向旁边的夏侯扬沙道。 练武场上,这个点还在练习的人已不多,零零散散加起来不到五十个。 “你不逼自己,命运就会逼你。”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滑落,有的滴在地上,有的流进眼睛里,夏侯扬沙闭上了眼睛。嘴里呼呼的喘着气,手臂不停的伸直,弯曲。 他在做俯卧撑。 “八千两百二十一。” “八千两百二十二。” “八千两百二十三。” “你的综合实力达到地级中阶了?”纳兰清舞惊讶的问道,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地级中阶,这是大陆上武者实力的等级的划分。共分为:黄级,玄级,地级,天级,先天。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分为上中下三阶。 从六年前,暗武营就开始训练新军习武。也就是说,短短六年时间,夏侯扬沙就修炼到了地级。这种速度是可怕的,就算在火炽国,这种修炼速度绝对可以排进前三十,可他明显对自己的实力不满意。 当年,方洪就是玄级,不过这么多年他的实力不可能没有提高!我还得再努力才行!夏侯扬沙咬紧了牙关。 “没有。”他一边不停做着俯卧撑,一边道,“武技掌控还不够,综合实力还是地级下阶。” “哦。”纳兰清舞点头,羡慕道,“我看你力量已经中阶了。哪像我还是玄级。” “哈哈哈!”这时一道猖狂至极的大笑在场中响起,就见一道黑风不停的围绕习武场在绕圈,那速度之快,可谓眨眼就蹦出去很远,“老子轻功已到地级上阶了!” “试问,还有谁?!还能有谁?!谁能赐我一死???”黑风中传出一道孤单落寞但又不失霸气,狂傲的声音。声音的孤傲,给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 “噗…”夏侯扬沙一口水喷了出来,倒在地上,“是扬顶天。” 纳兰清舞头上直冒黑线。 整个新军当中,综合实力突破地级的就九个。当然,这九个当中并不包括扬顶天,扬顶天的综合实力不过才玄级,其中力量是黄级,轻功是地级上品,所以综合实力是玄级。 他也是新军当中,唯一一个力量还留在黄级下品的家伙,只是论保命功夫,这家伙绝对是全军中排名第一的存在。 每次生死训练一开始,往往将军开始的始字刚讲完的一瞬间,这家伙就能刷的一下,消失在众人身边,只留给众人一个屁股。 可谓是来无影,去无踪。然后训练结束后又第一个刷的一下冲回来,人送外号,屁股少年,逃命公子,风一样的男子。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瓦全啊。”阴阳顿挫的声音响起,火长飞出现在了旁边,对夏侯扬沙讥讽道,“你的朋友还真特别。” 他指的“朋友”自然是扬顶天,扬顶天和夏侯扬沙是邻床,一来二去的自然认识了。 “找我有事吗?”夏侯扬沙起身,冷漠的盯着火长飞的眼睛。 阳光下,火长飞的眼睛炯炯有神,黑黑的颜色,瞳孔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红色圆圈,圆圈里面则是另外一双瞳孔。 重瞳。 “我的眼睛,好用吗?”夏侯扬沙讽刺道。 “没我以前的好用。”火长飞不置可否,“丑死了。” “你以为一双眼睛就能让你达到巅峰吗?”夏侯扬沙摇头,“修炼一途,没有捷径可走。据我所知,真正登峰造极的武者,没有一个是特殊体质。” “你在说我吗?”火长飞漫不经心道,“按你这么说,那你一定可以登峰造极了?可怎么据我所知,你才不过地级下品?” “我哥已经地级中品了,更何况还有重瞳。”火蓝儿在火长飞身后,不屑道,“山野小子,你行吗?” 山野小子?夏侯扬沙火气上涌。 “那你们要不要来试试?”夏侯扬沙抓起长枪,枪杆横卧,拦在他们兄妹俩身前,“你堂堂世家子弟,用的不还是我山野小子的眼睛?” 火长飞三番两次找麻烦,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迫不及待的要被我教训吗?”我的眼睛,这几个字听的火长飞眉头一扬。他堂堂皇族之人,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尊严的,此刻被人当面挑刺,火气已经上涌。 “不是吗?”纳兰清舞也鄙夷道,“扬沙和你无冤无仇,而你居然利用自己手里的权势,来盗取他的体质。现在又一副天才的样子,想来教训他?你那么厉害为什么还要他的重瞳?无耻之极!” 吟!嘹亮的剑鸣声中,火长飞拔出了剑。宛如猛龙出洞,他的剑尖急速一点,好似毒舌一般朝夏侯扬沙的喉咙刺去。 出手便是夺命! 叮!夏侯扬沙手里的长枪一抖,枪杆便猛地一弹!好似蛟龙抬头,又似长虹饮水,锋利的枪尖重重扎在火长飞的剑上。 两人一触即分。 “明天就是雪山,两个月后则是最后一次淘汰。”火长飞站定身子,还剑入鞘,“现在杀你,不划算。” 非训练中,是禁止生死搏斗的。 “你不找我,我也会去找你的。”夏侯扬沙寒声道。 进入暗武营开始,第一个找自己麻烦的便是这个火长飞。夺取了自己的重瞳不说,之后的几年也是不断的找自己的麻烦。 “对了,”火长飞走了几步,突然又站住,回头道,“夺取你的眼睛的时候,是我让他们留下你性命的。” “因为,我要亲手杀了你。”说完,火长飞便大步离去。 夏侯扬沙拳头一紧,指甲都扎进了肉里。 火炽国,极西之地。 这里有个巨大的盆地,只是常年掩盖在瘴气还有浓浓的雾气之下,所以知道的人并不多。就算无意中有人闯了进去,第二天死亡的尸体也会出现在盆地之外。 渐渐的这个盆地周围的山民们就没人敢靠近这里了,这个盆地也被列为不详之地,传言里面生存着恶鬼。 邪沙暗武血风命,帝海无涯念念空。这是火枫大陆的传世歌谣,传世歌谣,则是从大陆最中间,最高的那座圣山里传来的。 这句话的大概意思是,邪沙组,暗武营,血风寨,然后才是各大帝国。有这三大组织的存在,各大帝国的许多利益都被抢空。 邪沙是什么?没有多少人知道。 但一说起,整个大陆上最大的两个组织,就是小孩也能脱口而出,一个是暗武营,另外一个则是血风寨。 这两个组织明争暗斗,互相想吞并对方,成为唯一的一个大组织,并不想把整个大陆平白分给别人一半。只是两大组织实力相差不大,无数年来并没有分出你死我活。 而这个看似平凡又不平凡的盆地,没有人知道,它其实是血风营的老巢。 它的名字叫血来谷。 血来谷内血风寨,内寨,一个身影懒散的躺在红纱笼罩的床上,轻柔的抚摸着身旁妖艳的女子。 床外,站在一个黑衣武士,还有几面身穿红衣的武士。一个红衣武士从黑衣武士手里接过信封,恭恭敬敬的递到床前。 床上的身影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接过信封,细细看了起来。 “段不斩?好一只狗。”良久,他才幽幽道,“不过,我喜欢。” “只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家主子?”他问道,说话间却是抬头看向了那个黑衣武士。 “段统领说过,”黑武士抱拳道,“只要小的跟你说一句话,您自然会相信。” “哦?”那人饶有兴趣的哦了一句,等待下文。 “您还记得大明湖畔的段离愁吗?” “段离愁?”那人一顿,缓缓问道,“他是段离愁什么人?” “段统领是段离愁的儿子。” “来人!备马!剑指阴阳崖。” “最后的第二场训练了。”夏侯扬沙道,“你怕吗?” “现在的我,已不是当年的我了。”纳兰清舞摇头,“至少生存下去没问题。” 风,呜咽在新军校场上。 高台上,夏明羽一身将甲,左手别刀,披风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你们都是胜利者!”夏明羽俯视着一千三百多新军,道“现在,你们迎来了你们一生中的第一个选择。这一次,你们可以选择不死去!” 哗~新军先是一静,然后猛地喧哗起来。 第一次,这是他们第一次听到,可以不用不去死,可以不用为了那一点点食物,那一点点微弱的生存危机去搏命。 “你们可以选择留下做黑武士!然后服役三十年!”夏明羽高喝道,“也可以选择继续拼搏下去,做最后的二十个幸存者之一。” “暗武士,每一期都只会有二十个!只少不多!”夏明羽锋利的目光一扫,“你们是愿意做黑武士,用三十年的时间换取渺小的生存希望。还是愿意一搏?做个强大的暗武士?” “暗武士,每一期只有二十个,只少不多。”夏明羽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才重重的道,“愿意留下的,到校场西边集合!” 整个新军剧烈的拨动起来,做黑武士?不用去争取那渺小的可怜的生机,但是失去三十年的自由。 做暗武士?虽然没有自由限制,但前提是你能活下来!一千三百多人,只能留下二十个,可以想象其残酷性。 几乎瞬间,就有两百多号人站到了对面,选择留下来。 “你呢?”夏侯扬沙看向纳兰清舞。 “我…”纳兰清舞摇头,“我不知道。” “我会一搏。”夏侯扬沙道,“三十年太久,我等不起。” “可是,不退出的话,”纳兰清舞道,“我的实力只能算中层,能活下来吗?” “我不知道。”夏侯扬沙道。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四章 暗武雪地 一炷香过后,新军慢慢的静了下来。西边的队伍渐渐的壮大,涨到了八百多人。 “很好。”夏明羽点了点头,目光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惆怅,他赞叹道,“暗武九年,九死一生,活下来的都是强者!在生死存亡之时,你们能再一次放弃生机,用自己的信念去搏,搏一个更渺小的机会!可以说,你们已经有了一颗强者的心!”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你们五百来人,最终活下去的,只能有不到二十个。”夏明羽高声道,“可只要你们不死,大陆上必能留下你们的传奇!” “列队!” “喝!”五百多号新军,瞬间重新战列队形。 “出发!”夏明羽跨步下台,上马,带着黑武士浩浩荡荡向前走去。 新军队形整齐跟在后面。 夏侯扬沙目光复杂的看了纳兰清舞一眼,正好对上她的目光。 “想好了?”夏侯扬沙小声问道。 “嗯。”纳兰清舞点头。 队伍穿过方形的校场,左拐右拐不多时便来到了另一块空地上。 这里空荡荡的,没任何东西,除了中间的一块圆形的印记。 “新军全部走进去!”夏明羽一指那个圆形印记,道,“这是随机传送阵,踏进去你们会被随机传送到雪地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次训练时间为半年!最后剩下的五十人,且令牌超过十个者,生!” 嗡嗡~地上,圆形印记开始发出刺目的亮光。 夏侯扬沙就觉眼前剧烈一亮,紧接着身体好似被无限拉长。然后就是全身一凉,当再次恢复视觉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一个雪丘上。 白,这是一个白皑皑的世界。数不尽的高山,松林,连天的白色。高空上,几只灰色的鸟类在翱翔。 “半年时间吗?”抓起长枪,夏侯扬沙咯吱咯吱的踩在雪上,“先找清舞。” 没有方向感,没有目的地,这是一个以白色为基调的世界。 雪地西方,有一个巨大的寒潭,丝丝白气从幽静的水面上袅袅升起。 寒潭周围,密密麻麻的站满了黑武士,为首者白发白眉黑袍。 “这一刻,我等好久了。”段不斩静静的看着寒潭,“《霸天决》,升地丹。老不死的,凭什么就不能给我?” “血风寨的人到了吗?”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副将。 “半柱香前已到。”副将前进半步,低头抱拳恭敬道。 “很好。”段不斩点了点头,“地下世界坚不可摧,以我的权利,只能从雪地下手了。” 咕~咕~高空,几只巨大的秃鹰在盘旋。 几颗巨大的松树直耸天际,投下大块阴影。 “嗯?”夏侯扬沙顿住,“有打斗声。” 脚下轻点,夏侯扬沙嗖的几下翻身而上,轻巧的站在了一颗大树的树枝上。他屏住呼吸,透过密密的树叶往下看去。 啾—一把弯刀绕过一道弧形,从一个女子背后钻过,拉出一条细长的血痕。女子向前踉跄了几步,才重新站稳。 “你们当老娘好欺负是吗?”女子呼呼的喘着白气,带血的手握着刀柄,在颤抖。 她的周围,三个新军虎视眈眈,地上还躺着两具尸体。 “火蓝儿?”树梢上,夏侯扬沙一眼就认出了女子。 火长飞的妹妹,火蓝儿。 “看来火长飞不在附近,不然这几个人早死了。”夏侯扬沙摇了摇头。 钧~刺目的刀光亮起,带头的新军双手握起刀柄舞出一片刀影,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刀光好似组成了一道没有缝隙的网,就往火蓝儿罩去。 刀世界!这是暗武营的武技里威力最大的几个杀招之一!火蓝儿瞳孔一缩,眼睛里全是刀的影子。高手!整个新军里,会这招的不超过一百个! “给老娘滚!”火蓝儿暴身而起,同样舞起长刀。长刀在她手上越舞越快,到最后全部化成了模糊的线条,然后线条再渐渐扭曲分离出一道道凌厉的刀光,便往上撞了上去。 嗤嗤~铺天盖地的刀影对碰,无声无息的消失。溅射出来的刀光削平了树木,削掉了树枝,有的溅在地上,炸起一捧雪花。 噗…其中一个新军脖子上亮光一闪,血肉突然炸开,软软的倒了下去。 “不好!”另外一个新军吓得嗖嗖的往后退去。 嗷—刀影溅进树林里,几声咆哮响起。 叮!两人越舞越快,到最后全部刀影骤然消失,两柄长刀斩在一起。 砰!新军重重一脚,踹在火蓝儿肚子上,火蓝儿闷哼一声,倒飞而去。 白色中,突然出现了两个迅捷的影子,顺着刀光而来。 嗷—低沉的吼叫声响起,树丛摇摆中,两只巨大的白色狮子跳了出来。其中一只身上的白毛还有几道白色的印子,显然是刚刚被刀光波及。 “雪狮!”那个新军一声惊叫,不甘心的看了火蓝儿一眼,一把捡起地上刚刚死去的那几个新军的令牌,飞身后退。 嗷吼!两只雪狮慢慢的走了过来,其中一只撕咬着地上的尸体。还有一只盯着倒在树下的火蓝儿,紧逼过去。 “该死!”火蓝儿背靠着树,狠狠的卒了一口。左右看了看,手中的刀却掉落在十几米外。想站起来,却没了力气,全身还在隐隐作疼。 呼哧呼哧…雪狮低头嗅了嗅地上的血迹,抬头盯着火蓝儿,张开血盆大口,锋利的獠牙闪闪发光。 狮子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好似死神夺命的双手紧紧的扼住了火蓝儿的喉咙。火蓝儿沉重的喘息着,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她背靠着大树,坐了起来,静静的看着雪狮的獠牙。 “要死了吗?”雪狮,实力相当于玄级上阶,就算是她全盛时期也不一定打的过。而且这里还有两只,更何况她现在身受重伤,连武器都没有。 “要救吗?”树梢上,夏侯扬沙皱眉,看着下面的火蓝儿。原本漂亮的脸蛋,此刻却煞白,紧咬着嘴唇。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不甘,却又平静。 不甘,平静?夏侯扬沙忽地想起了自己小时候,面对方家的欺凌,自己也是这种眼神。不甘心被欺辱,却又平静的表情。他的心忽然动了一下,“火长飞不是个东西,但火蓝儿好像没对自己做什么。” 吼…腥臭扑面而来,雪狮张开大口往火蓝儿的头咬去。 火蓝儿闭上了眼睛。 嗷!!!但焉地,想象中的剧痛并没有袭来。反倒是滚烫的血液喷在脸上,同时雪狮惨烈的吼叫声响起。 嗯?火蓝儿睁开眼睛。 入眼处是一个高大的背影,穿着暗武营的新军黑衣,一头飘逸的长发。 来人一手持枪,凌风而立,尖锐的枪尖直直刺入了雪狮的喉咙内。 “夏侯扬沙!”火蓝儿不可置信的叫道。 夏侯扬沙回头看了她一眼,收回长枪。雪狮沉重的身体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沉重的体重砸的地面都一阵摇晃。 嗷!!!另外一只雪狮满嘴血肉的从新军尸体上抬起了头,见同伴身死,它悲呛的刨了刨地,愤怒的咆哮起来。 咚咚咚!地面在震动,雪狮后退几步,猛地一个前冲,然后高高跃起。 阴影投在脸上,夏侯扬沙抬头。 雪狮巨大的身体出现在了上方,利爪漆黑森然,布满了血迹。锋利的爪子从肉掌内升出,对着夏侯扬沙他们抓下。 夏侯扬沙不急不缓的伸手,然后迅捷一枪。再快速收回,笃…枪杆重重顿在地上。 砰…雪狮直接从他们头顶上飞过,远远落在地上,一路横撞过去,没了反应。 瞬杀! 火蓝儿震惊,一脸呆泄! 这可是两头成年雄狮啊,居然瞬间就被杀死了。而且看夏侯扬沙那个样子,好似还只是随便出手。 他,现在这么强了?虽然知道夏侯扬沙已是地级高手,但也不至于瞬杀吧? “你没事吧?”夏侯扬沙回头,淡淡的看着火蓝儿。 “没,没事…”火蓝儿脸上火辣辣的,这倒不是害羞,而是惭愧。自己经常和哥哥一起找他麻烦,他居然还反过来救自己? “谢……谢谢…”火蓝儿低声说道,眼睛却在偷瞄夏侯扬沙的脸,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夏侯扬沙虽说不上帅气,但也算狠清秀了。高高的个子,流线型的身材,还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天赋异禀,出生便是特殊体质也就罢了,没想到修炼天赋也这么变态!如果任其成长,不久之后,便会出现一个绝世高手吧? 只是,他现在已经不是特殊体质了,他的特殊被自己的哥哥窃取。 可,可他居然会救自己?难道不恨我吗? “你,你为什么救我?”火蓝儿问道。 “你的眼神。”夏侯扬沙擦了擦长枪。 “眼神?” “很像我小时候、” 小时候吗?火蓝儿低头,他小时候?什么样子? 起风了,白皑皑的雪花被吹起,树木簌簌的掉下雪块。 “这就是暗武营的地下世界吗?”一个一身血衣将甲的年轻女子,骑在高大的红马上,遥看着无边的白色。 “不久之后,这里将划入我们的版图。”她旁边,一个同样血衣将甲的中年男子,道。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一队队长长的血衣兵,蜿蜿蜒蜒的在雪地里前进。好似一条条长长的血色大蛇。 “杀戮,就要开始了。”将甲女子道。 第十五章 纳兰狂 下雪了,晶莹的雪花飘落,苍苍茫茫覆盖了整个世界。 一直白皙的手掌伸出,小心的接住几朵雪花。只是接触到手掌,雪花瞬间融化,化成冰冷的水滴。 “下雪了。”纳兰清舞站在雪原上,身后是一排长长的脚印,松开手里已经温热的水滴。她看着盘膝坐在不远处的身影,背影,内心忐忑,“是你吗?” 咯吱,脚踩在松软的雪上,纳兰清舞缓缓走过去,手别在了刀上。背影越来越近,挺拔,坚硬,温软。她的眼神有点迷离,眼前的身影渐渐模糊。 “狂哥哥。”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拉着一个高高的小男孩,“今天带我和弟弟去哪玩呀?” “去斗场看比赛。”高个子男孩高兴的摸了摸女孩的头,一笑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跟我来。” 说着,男孩抱起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小不点往大门走去,留给纳兰清舞一个背影。 记忆中的背影一阵扭曲,再与眼前的背影慢慢融合在一起。 “狂哥哥?”纳兰清舞问。 盘坐着的身影睁开了眼。 “你…”见没有回答,纳兰清舞拔出了一丝佩刀。 “终于忍不住了么…”坐着的身影幽幽道,紧接着一声大吼,“趴下!” 纳兰清舞佩刀拔出了一半,此刻被大喝,下意识的就趴了下来。 篷!大片的雪花炸开。视线模糊中周围倏地跳出十几个黑影来,惊人的杀气爆发。 钧!那道一直盘膝而坐的身影站了起来,握刀的手大拇指轻轻一拨,钢刀便从刀靴里面弹了起来。然后右手抓住刀柄上。 刷刷刷—一排耀眼至极的亮光闪过。好似在漆黑的纸张上用红色的墨笔重重的勾勒了几笔,又似秋风扫落叶。 铿!还刀入鞘的声音响起,身影缓缓的抬起了头,右手松开刀柄。至始至终他连脚都没动一下,白雪幽幽的落在他身上。 砰!十来道身影重重落下,血染红了雪地。 瞬杀! “早发现你们了。”纳兰狂低头,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一道道身影道。 “海…云天……不会…放过你们。”一道身影痛苦的握住脖子,表情狰狞。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海家?”纳兰狂皱眉,“还真是阴魂不散。” “真的是你!”纳兰清舞惊喜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是我。”纳兰狂转过身,上下打量纳兰清舞,点头道,“变漂亮了。” “哪有。”纳兰清舞红着脸,手指头拨弄着衣角,扭扭捏捏道,“啊,是了,你怎么也进来了?” 她指的进来,自然是指暗武营。 “比你早数日便来了。”纳兰狂一脚踢开一具尸体,一把拽下尸体别在腰间的黑色袋子,“袋子里的东西,你看了吗?” 这袋子是进入雪地前发的,一人一个。里面除了一道令牌,还有一张字条。 “啊?没看!”纳兰清舞这才想起地上还躺了十几具尸体,刚刚注意力都集中在纳兰狂身上,其他的几乎都被她忽略了,她红着脸小声道,“狂哥哥越来越厉害了。” “你还真跟小时候一样。”纳兰狂摇了摇头,看着纳兰清舞,眼里闪过一丝冷芒。但紧接着他便露出笑容,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他扬了扬字条道,“就知道你没看,这次训练跟以前的不同。” 看着纳兰狂的眼睛,那双月牙。纳兰清舞整个人愣住,嘴里胡乱道,“啊,什么?” “除了活下去之外,还有唯一的一份大礼!”纳兰狂赞叹道,“字条上写的是:《霸天决》,升地丹!但没有标明方位,很明显要我们自己找。” “《霸天决》?升地丹?” “升地丹是用来伐髓的,吃了能把身体实力硬生生提升一级!而《霸天决》就更不得了,整个大陆都能排进前五的古武功法!暗武营存在的根本!” 功法也是分层次的,共分天地玄黄四大级,然后又细分为上中下三阶,和实力等级划分一样。只是,在天级之上,还有最顶尖的古武功法!人的实力,首先是身体,然后是功法武技。打个比方,身体是力气,是根本,而功法就是锻炼身体力气的法门,武技则是用力气的方法。三者缺一不可! 而一部好的法门,能最大限度的开发身体的潜力。同等品级的情况之下,功法等级更高的武者,身体素质明显更强。 而武技,也同样如此。好似一些好的发力技巧,类似于半两拨千斤,哪怕你只有两百斤的力气,却能和三百斤力气者硬碰硬,就是这个道理。 如果想突破到天级之上的境界,没有古武功法,想都别想!而古武功法,整个大陆都没有几本! “我一定要得到。”纳兰狂坚定道。 “狂哥哥一定可以的。”纳兰清舞点头,忽地眼神又一暗,嘀咕道,“狂哥哥早知道我进暗武营了吗?” “不知道。”纳兰狂摇头,嘴角却露出冷笑。内心暗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哦。”纳兰清舞笑了,“我就知道呢,如果你知道,一定很早就找到我了。” 雪,越下越大,洋洋洒洒,连视线都被模糊。 “死!”火长飞一声大喝,身体高高跃起,一手握剑,一手下劈! 叮!一直幽长的箭矢穿过树梢,划过长空。 哼~火长飞一掌劈飞一个新军,手里的剑正待下砍。倏地,背后劲风袭来。火长飞人在半空,已无处借力。射箭的人正是算准了这一点,一箭直取火长飞后背。 喝!火长飞大喝一声,身体急急一扭,然后弃剑,脚尖重重踏在剑柄上,借力再度跃起! 噗~箭矢贴着火长飞的后背急速擦过,然后笃的一声,深深扎在树上,箭尾还在抖动。 咯吱!火长飞落地,拾起长剑,冷冷的盯着一颗大树。 在他的身旁,横七竖八的躺了五六具尸体。 啪啪啪…怕巴掌的声音响起,树后,两个人走了出来。一个一手持弓,一个佩戴着一把弯月刀。 刚刚射箭偷袭火长飞的正是那个背弓少年。 “阁下的实力能排进前五。”弯刀少年咂咂嘴赞道,“地级中阶?” “你们背后偷袭的实力也不弱。”火长飞讽刺道。 “哈哈,多谢夸奖。”弯刀少年不以为耻,反而哈哈笑道,“在下海云天,旁边的这位是我朋友,北原飞羽。不知道阁下怎么称呼?” “火长飞!”火长飞冷哼一声,长剑一指,遥遥对向他们,寒声道,“一起上吧。” “你实力虽然很强,但口气未免有点狂妄了。”火长飞的话让海云天有点不悦,他眉头一皱,讥讽道,“地级中阶,不代表无敌。” 说着,一股同样慑人的气息从身上传来,海云天弯刀一抖,已经翻到了手上。看那气势居然不比火长飞弱! “不过地级中阶罢了。”海云天的气势压迫而来,火长飞先是惊讶,显然没料到这次碰到的对手居然这么强。但陡然就冷笑道,“即使两个地级中阶,有如何?” “阁下真不知道好歹。”北原飞羽冲火长飞笑了笑,搭弓上箭,锋利的箭尖遥遥对准了火长飞,“你也不过地级中阶!还要再来一发吗?” 如果两个都是近战,不会这么麻烦。可一个跟你正面跟你对抗,另外一个却在后面放冷箭。火长飞也不敢肯定自己不会露出破绽,生死之战,一个破绽可能会丧命。 火长飞难得的沉默,内心却在琢磨,新军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 起风了,寒风呼啸,吹乱了雪地。 “将军!”一个血衣传令兵催马急急上前,赶到了前面。 “何事?”许宣问道。 “十只千人大队已全部就位!”传令兵低头恭敬道。 “好!”许宣点头,手里的大旗一摆,直指前方,喝道,“杀!” “杀!”众兵甲高喝,钢铁铸造的爪子在白雪中闪烁着白惨惨的寒光,一个个饿狼似的往前方冲去。 风雪,下得更大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六章 雪地血影 “喂!臭小子!”火蓝儿软软的坐在地上,委屈的看着夏侯扬沙,“你就忍心丢下我?” “怎么?”夏侯扬沙挑了挑眉,“难不成还得照顾你一辈子?” “你丢下我,我这个样子随随便便就得死。”火蓝儿故作可怜道,“那你还不如别救我。” “真是麻烦!”夏侯扬沙转身,看着火蓝儿,“你哪里受伤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火蓝儿指了指腿,背部,最后又红着脸指了指胸前的大块血迹。 刺啦~脚下一暖,火蓝儿的腿就被夏侯扬沙一把抓住。夏侯扬沙麻利地撕下裤腿,一截白白的小腿便暴露在空气中,血顺着膝盖流下。 额!火蓝儿一愣,低头,看着夏侯扬沙抓着自己的腿,呆住。 “啊!痛!”但下一刻,她就惊呼起来,夏侯扬沙抓着她的腿一送,一拉,骨头咔擦声中,剧痛疼的她全身发软。“喂,你就不能温柔点?” “骨头接好了。”夏侯扬沙专注道,然后又用撕下的裤腿往腿上的伤口缠绕而去。 “好像,是不那么痛了。”火蓝儿小声道,“你,你怎么会接骨?” “小时候,受伤了就是自己帮自己治。”夏侯扬沙淡淡道,“转过来,帮你看看后面的伤口。” “啊?!”火蓝儿头都低到胸口上了,红着脸没有说话。 “还要不要看了?”夏侯扬沙不耐烦道。 “那,那你轻点。” …… “前面。” “哪里?” “胸口!” “啊?我…” “不看就算了。” “流氓…” “……” 半盏茶后。 “好了。”夏侯扬沙冷声道,擦了擦手上的血迹。 “你,你以前帮。”火蓝儿欲言又止。 “帮什么?”夏侯扬沙问。 “帮纳兰清舞这样弄过吗?” “没有。” “哦。” “我走了。”夏侯扬沙抓起长枪。 “喂!”火蓝儿叫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又怎么了?” “我这样子死了怎么办?” …… 风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夕阳出现在雪地的地平线上,在白色上淡淡的盖上了一层黄晕。 夕阳中,夏侯扬沙背着火蓝儿,踩着蓬松的雪,向前走着。 “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夏侯扬沙气道。 “不要这么小气嘛…”火蓝儿一头火红色的头发披在肩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夏侯扬沙的胸膛,板着脸道,“你要对我负责的!” 夏侯扬沙翻了翻白眼。 火蓝儿看着太阳,夕阳西下,映着树林,两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温暖的感觉从夏侯扬沙身上传来,火蓝儿不自觉的又抱紧了一些。他,他竟然帮我包扎伤口?还有…她红着脸,第一次心如小鹿乱颤。小时候,额娘死的早,父王又对她不闻不问。虽然衣食无忧,但却是跟着丫鬟长大。丫鬟虽然照顾她,却不陪她玩。 直到,直到四岁开始在王府里的武堂习武,自己天赋尚可,才被父王注意到。那时候,自己为了引起父王的更多注意,拼命的练习啊练习,可父王对自己的态度始终都是不冷不热的。反倒是对火长飞溺爱有加,虽然父王不苟言笑,但这些自己都能感受到啊。 再到,再到进入暗武营,自己也只是给同父异母的哥哥火长飞做个伴。从小到大还没人这样对过自己,帮自己接骨,包扎伤口。啊!我这是怎么了?他是夏侯扬沙啊!是火长飞的敌人!我怎么? 可他为什么又救自己?难道他不恨我吗?我经常跟着哥哥一起去欺负他,哥哥还夺走了他的重瞳! “你,你为什么救我?”火蓝儿趴在夏侯扬沙背上,小声问道。 “这个问题,你问过了。”夏侯扬沙斜眼看了火蓝儿一眼,没好气道。 “那你,不恨我吗?”火蓝儿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 “不喜欢,但谈不上恨。”夏侯扬沙敷衍道。是啊,自己很她吗?恨应该谈不上,但讨厌多少是有的。火长飞夺走了自己的重瞳,还经常无故找自己麻烦。这个仇是一定要报的!只是火蓝儿?她对自己倒没做过什么,只是骂过几句罢了。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应该找火长飞! 可自己不是讨厌她吗?救她作甚?夏侯扬沙自嘲的笑了笑,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火蓝儿那不甘却有平静的眼睛。自己小时候不也是这样吗?面对方家,那怨恨,那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面对欺凌,表面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太软了。对自己有敌意的,自己可以毫不留情的斩杀。可对无辜的人,始终还是下不了手。 “什么?”火蓝儿重重的一把掐在夏侯扬沙背上,“你讨厌我?” 夏侯扬沙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有接话。 “那你讨厌我哥哥吗?”火蓝儿又问道。 “恨不得杀了他。”夏侯扬沙寒声道。 火蓝儿的手抖了一下,却没有再说话,是啊,换做是自己也会想杀了哥哥吧? 只是,哥哥也是个可怜人。 黑暗渐渐降临,月亮高高挂起,整个雪地反射着淡淡的白光。 赫拉…雪地东方,森林里出现了许多的血衣身影。血影好似鬼魅般,铿亮的钢爪在黑夜里乏着寒光。 噗嗤…数十道血影幽灵一般闪过,地上只留下几具新军的尸体,血影又没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树下,叶宣看着平放在岩石上的地图。 “一三大队在向西方赶去。”叶宣摸了摸战刀,冷道,“把这里全部杀光,不知道你们暗武营的老家伙还坐不坐的住?” “段不斩还没动静。”她身边,中年将军沉吟,“老狐狸一个。” “那又怎样?”叶宣嘲讽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寨主会不知道?到时候一锅全部端掉,一切都在计划之内。” 雪地,中央雪山,山顶上。 “报!”一个黑武士急急跪在地上。 “说!”夏明羽坐在太师椅上,冷冷道。 “不出大人所料,段统领极其坐下的五千武士全部消失。”黑武士恭敬道。 “终于露出尾巴了。”夏明羽笑了,“你不就是要《霸天决》么?你不是恨我坐上了你的位子?我就阴你!怎么样?” 嗷呜!~幽冷的狼叫声远远回荡。 扑通!夏侯扬沙抱着火蓝儿跳到了另外一颗大树的枝丫上,蹲下。 “怎么了?”火蓝儿问道。 嘘!夏侯扬沙作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气中,飘忽着淡淡的血腥味,隐隐约约,还有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传来。 “去看看。”夏侯扬沙淡淡道,说着一把抱起火蓝儿,几个起伏,身影在大树之间不停穿梭。 最后,没入一刻茂密的大树中,失去了踪影。 “在前面。”夏侯扬沙道。 火蓝儿顺着夏侯扬沙说的方向看过去,瞪大了眼睛。 “这…” “血色兵甲!”夏侯扬沙不确定道,“难道是,血风寨?” 前方,十几个身穿血衣,带着钢爪,套着鬼脸面具的血衣兵森然的围着两个新军。 新军身上早已溅满了血迹,其中一个一手持弓,另外一个则是一把弯月刀。 “杀!”海云天低吼一声,手中的弯刀一划,在黑暗中亮起一道寒光直直劈开两个血衣兵的身体。然后他脚掌又重重一踏地面。 砰!地面都猛地一震,雪花都被高高震起! “海蹦式!”大喝声中,海云天身体骤然下沉,一拳猛地轰在地上!肉眼可见的一圈气流,从拳头与地面的接触点快速扩散开去。 咔擦声中,蜘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缝沿着地面瞬间扩开,一直蔓延到大树底下。时间好似定格般,海云天周围的十来个血衣兵一个个都保持着前冲的姿势一动不动,嘴角有血丝溢出。 久久地,才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 大树都在摇晃。 “他们怎么死的?”火蓝儿睁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被震死的。”夏侯扬沙赞叹道,这个人,好强! 但焉地! 嗖!一道直线瞬间射来!直取火蓝儿面门! 叮!夏侯扬沙伸手就是一枪,好似猛龙出洞,狂暴的气劲席卷而上,重重的点在箭矢上。 “出来!”嘎啦—北原飞羽再次搭弓上箭,锋利的箭矢对准了夏侯扬沙他们所在的大树。 第十七章 纳兰清舞的危机 夏侯扬沙抱着火蓝儿一跃而下,落地,站在两人对面。 “你退后。”放下火蓝儿,夏侯扬沙长枪一摆,迎风而立,笔挺的站着。 “小心。”火蓝儿咬着嘴唇,担心道。看着身前那如山般厚重的背影牢牢的挡在身前,火蓝儿没由来的内心一暖。只是她看的出来,对面两个人也不是善茬,隐隐的又有一点担心。 “接我一刀。”海云天大声一笑,一把抓起弯刀。手掌利索的在刀把处一抹,居然把弯刀又生生的拉长了几分。 “旋!”海云天长啸一声,双手扭着刀疤一翻,弯刀便在空中旋转了起来。然后再握掌一拳,猛地击在刀把上! 昂!~弯刀高速旋转之下,好似一个椭圆形的尖椎,昂地一下横推了过来! “旋!”夏侯扬沙一抖长枪,右手一把抓住长枪的枪尾,再一抖!一转!嗡嗡声中,长枪枪杆中间躬了起来!枪尖还在不停的旋转! 旋字决,是暗武营武技中的一种发力技巧。共分抖,钻,扭,转四部分!但用在不同的武器上,使用的部分当然不同。像海云天用的是就是转字!而夏侯扬沙用的则是钻! 铿!!!枪尖和刀尖重重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夏侯扬沙抓着抢尾的手再一甩,枪杆辟拉一声往前一抬头!好似长虹饮水,枪尖刚刚抬起,便又迅速的钻了下去,猛地穿进了弯刀形成的“尖椎”当中! “散!”夏侯扬沙大吼一声,一扭长枪,挡!的一声中弯刀被甩飞! “好!”枪杆一沉,一只有力的大手在弯刀被甩飞的瞬间一把抓住枪杆上。就见一只拳头带着狂风砸来。 夏侯扬沙抬手就是一拳迎了上去!砰!两只拳头狠狠的撞在一起,无形的劲风以两人为中心点往四周散去。 “好!”海云天大笑一声,松开拳头,往后退开。 “又一个地级!”北原飞羽拉紧了弓玄,牢牢的锁定夏侯扬沙。 “飞羽。”海云天沉静半响,摆了摆手,示意北原飞羽收起长弓,对纳兰扬沙道,“这位兄弟,我们实力相近何不结伴而行?” 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暗武营中居然出现了大批的血衣兵,怕是出大事了。” 夏侯扬沙沉默,邪沙暗武血风。暗武营和血风寨一直是死对头,而如今暗武营的老巢内居然出现了血风寨的人,看来有大事要发生了。不过,暗武营的死活跟自己没有一点关心,还是保命要紧。 “我叫海云天。”海云天见夏侯扬沙没有说话,便自顾自的介绍起来,“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北原飞羽。” “夏侯扬沙。”夏侯扬沙淡淡的应了一句,又指了指身后的火蓝儿道,“火蓝儿。” “夏侯?”听到夏侯扬沙的姓氏,海云天皱了皱眉。 “你知道什么?”夏侯扬沙一顿,眼睛锋利的扫了过来。 “没有。”海云天摇了摇头,“只是隐约好像在哪见到过,夏侯氏以前是大姓,不过现在没落了。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记得在古籍上看到过。” 夏侯扬沙盯着海云天的脸,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见海云天不似说谎的样子,便放下了心思。 “难道夏侯兄对自己的家族不了解吗?”海云天诧异的问道。 “所知甚少。”夏侯扬沙道,似乎不想过多纠缠这个问题,便问道,“这些血衣兵哪里来的?” “不知道。不过一路上已经碰到好几拨了。”北原飞羽接过话题,“实力跟黑武士差不多,都是玄级左右,但数量有很多!” 天,刚乏起鱼肚白。 “狂哥哥。”纳兰清舞小鸟依人的靠着纳兰狂,眯着眼睛舒服的打了个哈欠。 “嗯?”纳兰狂应道,“干嘛?” “以后不要离开我,好不好?”纳兰清舞小声说道,越说声音越小,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处。 “哦?”纳兰狂似笑非笑,“怎么?你喜欢我?” “啊?”纳兰清舞羞愧难当,只恨没有地缝钻下,口是心非道,“哪有!” 纳兰狂捏住纳兰清舞的下巴,把她的脸扳过来。 “看着我。”纳兰狂温柔道。 “嗯…”纳兰清舞娇吟一声,在纳兰狂霸道的目光下,只感觉全身都软了下来。 唔…纳兰狂吻了下去。 …… “《霸天决》,升地丹!”火长飞握紧了拳头,如果有了这两样,我立马就能突破到天级!又有《霸天决》作为心法,到时候管你什么火长空,通通跪倒在我脚下! “令牌已经超过十五个了,只是《霸天决》和升地丹到底在雪地的什么地方?”火长飞身如轻燕,又似猿猴,不停的在大树间跳跃,往往只是轻轻一点,人已飘出去很远。 但焉地。 “嗯?有人!”脚尖刚刚点在一颗大树上,一股轻微的波动从树干上微微传来。这也是火长飞感觉敏锐,否则根本不会注意到。 “破!”原本只是轻轻的一点,但此刻火长飞却是猛地一踏而下,人嗖的一下骤然弹起!一划,一斩!一个十字形剑影直劈向树洞! 篷!就在剑影刚要斩上树洞的刹那,篷的一声中树屑横飞,两个人影冲出,叮!一把长刀架在十字剑影上! 巨大的反震传来,两道人影与火长飞一合即分,都远远的向后退去。 火长飞飞出去好远,一脚踏在树干上,手臂隐隐发麻。 纳兰狂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他一手抱着纳兰清舞,一手拿着长刀,还在颤抖。 “好强!”纳兰狂低声道。 “啊?你没事吧?”纳兰清舞关心道,当看清偷袭之人的脸后又惊呼,“火长飞!” “纳兰清舞!!!”火长飞动了,一剑!极其霸道的一剑,狂暴的气流从剑尖破开,火长飞骤然杀来。 “退!”纳兰狂一把拉起纳兰清舞,两人好似大雁般往后滑翔而去。 嗖嗖…狂风在耳边呼啸,纳兰清舞的秀发飘在眼前挡住了眼睛。 “夏侯扬沙在!哪里!!”火长飞咆哮,携着长剑破空杀来。 “不知道!”纳兰清舞咬牙气道。 “他是来找你的?”纳兰狂问。 “不知道。”纳兰清舞摇头,“不过跟我朋友有仇。” 脚下一沉,他们两人已落到了地上,惯性之下两人还在向后滑去。冰凉的雪层被脚划开,丝丝的凉意的脚上传来。 呼~森寒的长剑在反射着寒光,火长飞已杀到了近前。剑尖直逼纳兰清舞面门! 叮!纳兰狂运力,横刀一挑!刀剑碰撞,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宣泄开来! 呜呜~好似在森林里刮起了一股大风,大树簌簌作响,小树被压弯了腰,雪块大堆落下。 砰!纳兰狂被冲击的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大树上。 火长飞也被弹开好几米。 两人势均力敌! “火长飞!你别太过分!”纳兰清舞心疼的拉起纳兰狂,对火长飞愤怒道。 “过分?就过分,怎么样?”火长飞蛮横道,看了看纳兰清舞,又瞄了瞄纳兰狂,他嘲讽道“你不是跟那山野小子走的挺近的吗?怎么?换口味了?” 他指的山野小子,自然是夏侯扬沙。 纳兰清舞脸一红,羞怒道,“夏侯扬沙是我朋友!纳兰狂是我表哥!” “夏侯扬沙是谁?”纳兰狂往前走了几步,慢慢还刀入鞘,道,“如果跟我没关系,我不打算动手。” “交出夏侯扬沙!”火长飞剑指纳兰清舞,强硬道,“否则,死!” “我不知道他在哪!”纳兰清舞气的身体直抖,吼道,“有本事自己找去!” “那你只能死了。”火长飞残忍的笑了笑,接着又轻蔑的一瞟纳兰狂,“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不然不介意连你一块杀!” “阁下要杀我,恐怕有点难度吧?”火长飞的话让纳兰狂气血逆涌,火长飞不过地级中阶,而他纳兰狂也是地级中阶!两人实力相近但火长飞却狂妄的指着他的鼻子骂,叫他死远点,不然一块杀!这还怎么忍?! 纳兰狂脸色剧烈变幻,怒!憋屈!但却握着刀久久没有动,他怕火长飞?不,根本不怕!哪怕真的生死相搏,胜负也在五五之数! 嘎吱~火长飞慢慢的向纳兰清舞走去,雪飘在剑锋上,再融化成水滴,顺着刀锋一流流下,从剑尖滴落。 凌厉的杀气死死的锁住了纳兰清舞,纳兰清舞的脸色煞白,她不过玄级中阶,远远不是火长飞的对手!看了看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纳兰狂,她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但却终究没有开口。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八章 霸天决 纳兰狂抓着刀柄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他在哪?!”噗!火长飞一个连斩,轻易绕过纳兰清舞的格挡。锋利的剑锋好似毒舌吐着的芯子,从一个刁钻的角度一口咬在纳兰清舞的手臂上,然后血线迸射从纳兰清舞的手臂处一直蔓延,在肩膀处炸开。 纳兰清舞闷哼一声,剧痛之下刀已脱手。而火长飞已欺身而进,她彻底失去了反抗的余地,毕竟,差距太大了。她惨笑一声咬牙道,“不!知!道!” 这倒不是她骗人,而是到雪地都是随机传送的,她确实不知道夏侯扬沙在哪。 但火长飞可不管这些,一拳!重重击打在纳兰清舞的肚子上。 纳兰清舞整个人好似小虾一般剧烈躬起,巨大的力道下,眼睛都往外膨胀,一口血沫从嘴里喷出。 “哼!”火长飞冷哼一声,长剑一横,顶在纳兰清舞脖子上,“我的耐心有限!” 冰凉的感觉从脖子上传来,纳兰清舞喘着气,脸色痛苦。但却咬着嘴唇,悲悯的看着火长飞,悲切道,“动手吧。” “嗯?”火长飞一挑眉毛,似乎没想到纳兰清舞会是这反应,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又加重了几分,血痕出现在她脖子上。 “你不怕死吗?”他道。 “要杀便杀。”纳兰清舞偏过头去,看着纳兰狂,万灰俱灭,心如刀绞。 “我不打算杀你了。”火长飞忽地松开了手,长剑一伸,又指向纳兰狂。不可一世的道,“过来一战!” “你,过了!”纳兰狂皮笑肉不笑,眉宇间已有了杀意,“真当我想怎么捏就这么捏?” “就捏你!”火长飞狂傲一笑,长剑一抖,浑身剑意弥漫。挥手就是一斩,直取纳兰狂胯下。 “你!”纳兰狂恼羞成怒,生猛的狂风袭来,他的裤子哗哗作响。当下不敢多语长刀一挥,直立胯下。 “不打了。”就在长剑刚要触及纳兰狂的刹那,火长飞焉地收剑。飞身后退,自顾自的找了一颗大树坐下。 “你耍我?”纳兰狂勃然大怒。 “耍你,怎么了?”火长飞极度嚣张的朝纳兰狂比了比中指,又指了指纳兰清舞道,“你还是个男人?山野小子都比你强!” “哼!无稽之谈!”纳兰狂收起刀,不屑的看了火长飞一眼。如此之人,莽夫一介,他心里对火长飞打了个莽士的标签。我的打算,莽士又怎么会懂? 想罢,纳兰狂又强压怒气,平静的走到纳兰清舞身前,柔声道,“你…要不要紧?” “没事。”纳兰清舞黯然的摇摇头,错过纳兰狂伸来的手。 “怎么了?”纳兰狂无辜道。 “没什么。”纳兰清舞坐到地上,草草了包扎好伤口,心灰意冷的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遇到危险,纳兰狂居然能处之泰然的站着。枉自己对他那么关心,不想却是个薄情之人。黯然神伤间不由得又想起了夏侯扬沙,那个不怎么爱笑的少年。如果是他,一定不会这样吧? “是不是怪我没有帮你?”纳兰狂在纳兰清舞身边坐下,温柔的摸了摸纳兰清舞的头,“我家小妮子生气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从进入暗武营的那一刻开始,我们的生命就已经不在由自己支配?如果不能变强,就只有死去?”纳兰狂叹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害你,希望你能多磨练。” “如果你真的到了生死关头,我会坐视不管吗?”纳兰狂刮了刮纳兰清舞的鼻子,柔声道,“小傻瓜。” “你,真的会救我吗?”纳兰清舞抬起了头,好似看到了希望。眼睛不再死气沉沉,急切道,“你会的吗?” “会!当然会!”纳兰狂坚定的点了点头,“小傻瓜。”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不帮我!纳兰清舞的眼神恢复了一些色彩,他在为我着想。 “还是狂哥哥好。”纳兰清舞破涕为笑,俏皮的嘟起了嘴巴。 “傻!”火长飞抱着剑,鄙夷的看了纳兰狂一眼,又怜悯的看着纳兰清舞。世上还有如此蠢笨之人? “走,我们继续前进。”纳兰狂扶起纳兰清舞,往前走去。 “嗯?”纳兰清舞回头,目光不善的看着跟在后面的火长飞,“你跟来做什么?” “等夏侯扬沙!”火长飞横眉冷对,理所当然道。 天空渐渐放晴,太阳高高挂起。冷冷的白气从地上钻出,往天上飘去。 纳兰狂抓着纳兰清舞的手,踩着松软的雪,咯吱咯吱的响。在两人身后,则是火长飞远远的吊着。 “这里,差不多是雪地的中央地带。”纳兰狂抬头,瞭望无际的雪原。 “好美。”纳兰清舞也喃喃道。 嗯?阵阵温热从腰间传来,纳兰狂一惊。一把拽下别在腰间的黑色小袋,打开。只见原本黝黑的暗武令此刻居然在闪烁着微弱的黄光。 “难道是…”纳兰狂顿住,紧接着脸上闪过一抹狂喜。一把抓住纳兰清舞的手,眼睛往后瞄了瞄,示意她注意后面的火长飞。 “我们往旁边走。”他轻声道。 只是,嗖的一声。一道黑影晃过,火长飞已到近前。 “这里。”火长飞低声道了一句,又似笑非笑的盯着纳兰狂,“怎么?要改道了?” “我们想去那边看看。”纳兰狂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装作漫不经心的道。看到火长飞居然赶了上来,他就已经心道不好,此刻面对火长飞的发问,便只能硬着头皮顶。他故作疑惑的看着火长飞,“怎么?有问题吗?” “没有。”火长飞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长剑搭在肩上就往前边走去。 “你!”纳兰狂眼神一冷,低沉道,“你不跟着我们了?” “雪地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火长飞头也不回,略带惆怅道。那样子,好似真的只是想去看看风景。 “看你老母啊!”纳兰狂心里十万草泥马奔腾,他的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再也无法保持风轻云淡的表情,怒火中烧的骂道,“前面是凶兽盘踞之地,你死了不要紧,不要害到别人!” “那你死远点好了。”火长飞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大摇大摆的越走越远。 “该死!”纳兰狂悲愤交加,心里在流泪。一把拉起纳兰清舞瞬间就追了上去,大义禀然的道,“我辈武徒,何惧一死?!既然火兄有意,那在下陪你便是!” 说着又大步向前,哗的一下拉开与火长飞的距离,回头义薄云天的道,“你在后面跟着就好,我探路。” “纳兰兄?”火长飞斜着眼看向纳兰狂。 “何事!”纳兰狂道貌岸然,一脸正气,“道谢这种事就不必了,你提我也不会接受!” “你还要脸吗?”火长飞鄙视道。 “啊哈?”纳兰狂打了个哈哈,撒开腿就拉着纳兰清舞往前跑。 要脸?开玩笑!《霸天决》和升地丹可只有一份!而且根据令牌的反应来看就在这一带,当然是越快赶到越好。既然甩不开火长飞,或者说既然火长飞也发现了,那么就只能抢在他之前拿到手!脸这种东西,跟心法与丹药比起来,还差了 那么一筹,纳兰狂不屑的想道。 雪地,方圆过百里,呈不规则形状。雪地中间,则有一座万年冰封的大雪山,高越千丈!如顶天柱般高高立起,直破云霄。 而大雪山下,则是一个辽阔的大冻林!里面除了树木和野兽,其他一切东西都被厚厚的冰层包裹。而且,只有冰!没有雪!即使偶尔有雪花飘落而下,也会立刻遇冰同化。 如果从高空远远看去,大冻林就好似一块表面凹凸不平的镜子,镜子上还长满了小草一般密麻的大树,镜子里则倒影着蓝蓝的天空,如梦似幻。 冻林西面,这里是雪狮的领地。狮群并不庞大,只有渺渺十来头。狮群中间,一块巨大的冰石上,一只体型是普通雪狮两倍的狮子懒懒的躺在上面。 “是这里!”纳兰狂和纳兰清舞出现在狮群不远处,黝黑冰冷不知材质的暗武令此刻发着刺目的黄光。纳兰狂的目光直直盯向躺在冰石上的狮王。 嗖!一道黑影瞬间穿过纳兰狂与纳兰清舞,箭矢一般直直向狮群冲去。 “火长空!”纳兰狂咆哮。 第十九章 一触即发 “都给我滚!”火长飞一声长啸,身体四周亮起刺目的灰光。灰色中弥漫中,全世界都失去了色彩,唯有他手中长剑晶莹的发亮。他整个人好似化成了一个灰色的蛋,全身斗气喷涌勃发,灰色的蛋中,长剑骤然刺出,然后猛地围着蛋高速旋转起来! 嗷吼!见有人竟然敢冲进自己的领地,狮群暴动起来,一个个刨着地从地上翻身而起。狮王也从巨石上站了起来,凶残的目光盯住了火长飞。 “剑世界!”火长飞大喝一声,光线好似在这一刻静止!然后下一刻,啾啾…声中,一个由剑光组成的大球围绕着灰蛋赫然形成,刚一成形便骤然扩散!好似一个璀璨的玻璃球,从中间均匀的往外炸开! 一时间,狮群领地中到处都是刺目的光线,群狮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冰面被射的叮当作响。密密麻麻的光线占满了领地的每一个地方,避无可避,躲无可躲!光线密布中鲜血迸溅,冰屑横飞。 久久地,当剑光消失,狮群已经支离破碎,由冰层组成的地面上,血流,残肢,碎肉到处都是。十几头雪狮瞬间被斩! 叮!长剑点在冰层上,火长飞优雅的走到狮王身前。 一点亮光刺破云层,照在雪白的大地上。时间已渐进晌午,太阳才懒懒的从云层后面钻出来,洋洋洒洒的照耀着整个雪地。 “怎么越走越冷啊。”火蓝儿趴在夏侯扬沙的背上,没由来的打了个冷战。 “前面就是大冻林了。”北原飞羽抬头,前方,有很小的光束射来。像是在雪地中有块大镜子,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 “嗯?”海云天惊讶,摸了摸怀里的黑色小袋子。 “你也感觉到了吗?”海云天的动作没逃过夏侯扬沙的眼睛,他定目眺望着大冻林悠悠道,“看来就在前面了。” 《霸天决》和升地丹都有踪迹了,可清舞,你在哪里?夏侯扬沙喃喃自语。 同一时间。 雪地,寒潭。 段不斩抬起了头,远远看向大冻林的方向,“感觉到了,我感觉到了。令牌第二次出现反应!” 铿!一把拔出插在冰面上的刀,溅出的冰屑溅到了他脚上。段不斩大手一划,直指大冻林方向,向部下道,“随我前进!” …… 见火长飞三两下搞定了狮群,纳兰狂跨啦一下高高跃起,携着庞大的气势从天而降,一刀直取火长飞的头颅! 噗嗤~剑锋一摆,火长飞轻易的划开了狮王的肚子。鲜血迸射中,肚子,肠子还有一个黑色的大包裹从狮王的肚子里流了出来。 嗯?阴影盖在脸上,火长飞抬起了头,就看见了一剽极细的刀锋,刀锋后面是纳兰狂扭曲的脸。 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火长飞左腿一勾,把黑色包裹拉到身下。然后全身斗气运起,挥手一剑,格挡! 挡!!!火花四溅!纳兰狂的刀由上而下重重砍在火长飞的剑上!嘎吱声中,火长飞脚下的冰层布满了蜘蛛网一般密密麻麻的裂口。 “阴险小儿!”见火长飞把包裹夹在了脚下,纳兰狂怒不可遏。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因极度愤怒而扭曲在了一起,他表情狰狞,手里的刀一翻,长刀一把挑在火长飞的长剑下方,就要把剑挑飞! “《霸天决》给我交出来!”他发狂道。 “滚!”火长飞大吼一声,对纳兰狂的动作不管不顾,右手一拳!蛟龙出海!狂暴的气流逆流而上,厚实的拳头击向纳兰狂的胸膛! 纳兰狂的刀固然可以挑飞火长飞的剑,但同时,火长飞的拳头也会轰塌纳兰狂的胸膛。典型的围魏救赵! “啊!”纳兰狂不甘心的咆哮一声,手里的刀一个回缩,只得改变方向劈向火长飞急急攻来的拳头。 长剑上的压力一空,火长飞便拳头一收,全身后仰,拿着剑,夹着包裹优雅的往后滑了几步。成功拉开与纳兰狂的距离。 “把《霸天决》给我交出来!”纳兰狂怒气冲天,整张脸充血张得通红。 该死地,该死地!明明我先发现的啊!他的内心在咆哮。 “凭什么交出来?”火长飞抱着剑,腿下一翻包裹便飞了上来,他一把抓在手里。当着纳兰狂的面晃了几下,“有本事来抢。” 嗖嗖嗖!劲风忽然从身后袭来。 嗯?火长飞眼睛一冷,回手就是一剑! 叮!刀剑相击,纳兰清舞的刀被挡住。火长飞冷冷地看着她的脸,“给我滚!” 但下一刻,火长飞就觉手里一轻,回头就见包裹瞬间被拿去。只看到纳兰狂的背影。 纳兰狂迅速往后退去。 “滚!”火长飞怒不可遏一脚重重揣在纳兰清舞肚子上。 噗…鲜血从嘴里喷出,纳兰清舞好似被一座大山狠狠撞击。整个人嗖地往后飞去。彭地一声中,一颗树木被撞断,她便翻滚着倒在地上。 “不自量力!”火长飞撇了眼趴在地上吐血的纳兰清舞,剑指纳兰狂,冷冷道,“该你了!” 唰—火长飞的身形一阵模糊,纳兰狂就感觉狂风扑面而来!好快!他整个人一惊,但此刻想后退已然来不及。火长飞愤怒之下必然是久攻!狂攻!自己实力与他相近,可却要分手分心来护着包裹,实在吃亏。 想着,他单臂一扔,把包裹重重丢向纳兰清舞,急喊道,“收好!” “有血腥味。”夏侯扬沙鼻子耸了耸,突然道。 “狗鼻子。”火蓝儿仔细的闻了闻,可空气中除了冰冷的寒气,什么味道也没有。不由得悻悻道。 “哈哈,夏侯兄的鼻子确实很灵啊。”海云天也佩服的看了夏侯扬沙几眼,一路上来,有好几处地方都是夏侯扬沙最先在很远就闻道了血腥味,他偏偏他们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不由得羡慕道,“究竟怎么炼成的?” “小时候闻习惯了。”夏侯扬沙不置可否的道。 “有打斗声!”走在最前面的北原飞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难道有人先到了?”众人心惊,这下不妙了。 《霸天决》和升地丹独此一份,被人先手可就没有了。一行人当下加快脚步,迅速往前赶去。 起风了,树叶哗哗作响。 一脚重重逼退火长飞,纳兰狂双手一摆,好似大雁展翅,脚下轻点,人已经远远飘了起来。 “哼!”火长飞冷哼一声,飞身追去。 这家伙真烦!风声在耳边呼啸,纳兰狂回头便看到火长飞如牛皮糖般紧紧贴在自己身后。他眉头一皱,已经浪费这么久了,再纠缠下去,说不定就有别人来了,到时候徒增变数。不行,得想个法子脱身。 想着,不由烦躁的往纳兰清舞那边看去。 不远处,大树下,纳兰清舞手里紧紧的抓着包裹,正急切的盯着自己,似乎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你就这么关心我吗?我的好表妹,既然你这么的为我着想,那么只能对不起了。手掌一翻,他手里出现几张狂暴符,嘴角上勾,纳兰狂露出一个冷笑。 “清舞!”他喊道。 “狂哥哥?”纳兰清舞忧心忡忡。 唰—纳兰狂伸出手掌,一只手抓向包裹,一只背却在身后捏碎了手里的符纸。 噗嗤~符纸破灭,几团黑漆漆的幽光被他拽在手里。 嗯?夏侯扬沙一行人刚刚走进大冻林,入眼处便是大堆野兽零散的血肉,刺鼻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 远处则是三个纠缠的人影,一个在最后,明显是追赶者。另外两个则快要靠在一起。 待看清他们的脸。 “纳兰清舞!”夏侯扬沙惊讶。 “纳兰狂!!”海云天眼神一冷。 “哥哥!”火蓝儿张大了嘴巴。 “包裹?”北原飞羽喃喃。 但下一刻,火蓝儿就感觉身下一空,脚下一硬。人已经被夏侯扬沙放在了地上。 嗖!夏侯扬沙直线一般冲了过去。 “近了。”纳兰狂嘴角的笑越来越大,拿走包裹,然后让纳兰清舞狂暴。哪怕只要能短暂的拖住火长飞一会儿,自己也足够走远。到时候天大地大,随便自己藏身雪地何处,谁又能找到? 呼~一把抓住了纳兰清舞手里的包裹,纳兰狂人在半空,脸几乎贴到了她的脸上,他不由得看着纳兰清舞的脸。 而纳兰清舞也正温柔的看着纳兰狂的眼睛,两人对视。 火长飞在两人身后,杀气腾腾,急速赶来。 纳兰狂伸出了藏着背后的手,几团黑漆漆的气流在手里旋转,他手掌对准纳兰清舞的胸腹,就要拍下。一掌!只需要轻轻一掌!把这几团黑漆漆的东西拍进纳兰清舞的体内就可以了,到时候她整个人会立刻狂暴,就能短暂的拖住火长飞,自己也能脱身了。 纳兰狂笑了。 看着纳兰狂的笑脸,纳兰清舞也柔柔的跟着笑。 笑吗?狂哥哥在对我笑,纳兰清舞想着,伸手就想摸摸纳兰狂的脸。 风声呜咽中,纳兰狂的手掌和后面的火长飞,越来越近。 同时,夏侯扬沙也到了近前。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章 黑白 就在纳兰狂的手掌快要触及到纳兰清舞身体的刹那,刺目的灰光在纳兰狂身后亮起。↗,唰地一下,一只乏着暗灰色光芒的手臂直推而来,重重一掌猛地拍在纳兰狂的背上。灰色的斗气顺着手臂再汹涌而出,一股脑往纳兰狂体内宣泄而去! 噗~纳兰狂仰天喷出一口热血,身体好似沙袋一般重重斜飞出去! “不!”看着纳兰狂亲切的笑脸刚刚还在眼前,可下一刻就变成滚烫的血喷在自己脸上。纳兰清舞凄厉的惨叫,“啊啊啊!” 砰!纳兰狂狠狠的砸在厚厚的冰层上,巨大的力道下,冰面被砸的层层破裂。然后再在咔擦声中被纳兰狂的身体犁出一条数丈宽,数尺深的长长沟壑才堪堪停了下来。 “你!”纳兰清舞满脸心痛,梨花带雨。接着又痛不欲生,撕心裂肺的对夏侯扬沙吼道,“你干什么啊!你!!” “我…”看着纳兰清舞痛苦的表情,夏侯扬沙呆住。他刚刚见纳兰狂手里的黑色气流正要被按入纳兰清舞体内,便拼了命的才赶了上来,情急之下全力一掌就拍飞了纳兰狂。可此刻哪里想的明白纳兰清舞会是这样? 铿!纳兰清舞拔出了长刀,锋利的刀尖在阳光下汇聚着刺目的寒光。噗的一声,刀尖点在了夏侯扬沙的胸口上,刀芒刺破了皮肤,一圈殷红的色彩顺着胸口蔓延。 杀,他杀了狂哥哥。纳兰清舞看了看倒在沟壑里一动不动,嘴角不断流血的纳兰狂。心疼的闭上了眼睛,对夏侯扬沙没由来的一股钻心的恨意。 “我恨你!”纳兰清舞对夏侯扬沙吼道。 “你…要杀我?”夏侯扬沙低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抵在自己胸口上的雪亮的长刀,那抹殷红刺痛了他的眼睛。这怎么可能?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杀我?纳兰清舞居然要杀我?夏侯扬沙只感到脑袋嗡嗡作响,自己的意识在塌陷。九年来的一幕幕不断在眼前晃过,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谁都可以杀我,为什么偏偏是你? “你杀了我狂哥哥啊!!!”纳兰清舞只觉心脉俱裂,痛不欲生。指甲深深的抠进了肉里,她冲夏侯扬沙咆哮道,“《霸天决》!升地丹!是吗?!我给你啊!!!” 她一手握刀,一手重重的把包裹砸在夏侯扬沙胸膛上。 “我是来救你。”夏侯扬沙抬头,看着纳兰清舞的脸,那张梨花带雨,痛苦不堪,却又楚楚可怜的脸。他的心又没由来的一软,一痛。 “我好好的,你来救我?”纳兰清舞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没有了声音,眼泪顺着脸庞滴下,他指了指纳兰狂道,“你就是这样救我的?” 他?他是谁?为了他,纳兰清舞居然要杀我?夏侯扬沙心里一凉。一直以来,夏侯扬沙都在问自己,纳兰清舞跟自己到底是朋友关系,还是男女朋友关系。虽然两人没有过多亲密接触,最多只是牵一牵手。可夏侯扬沙心里早已把纳兰清舞当做了自己的另一半。 吃的,先想到她。用的,先想到她。生死之际,先想到的还是她。她也没让自己失望,把自己看的确实很重要。可如今,她居然不相信自己?居然为了另外一个人还要杀自己? “呵呵…”夏侯扬沙惨笑,一把抓住刀锋,血顺着手掌流下。把刀摆正在心脏上的位置,夏侯扬沙冷冷道,“动手吧,为他报仇。” “纳兰清舞!”火蓝儿的惊叫声响起,她和海云天两人堪堪走过来,可却见到这么一幕。她先是一惊,紧接着心脏骤然一缩,没由来的一股慌乱。她的手在颤抖,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纳兰清舞的刀一不小心就捅了下去。 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毫无兆头。好似纳兰清舞刀指的不是夏侯扬沙,而是她自己。不,准确说比指着她自己还要痛苦!火蓝儿心惊肉跳,心惊胆战的吼道,“放开他!!!” “你在犹豫什么?”夏侯扬沙偏头便看到火蓝儿惊慌失措,满脸急切又心痛的样子,呆了一下。她是在关心自己吗? 可一回头,却又见到纳兰清舞疯狂,仇恨的脸。满心悲切。 自己不过才和火蓝儿相处了几日,她都那么关心自己。可和纳兰清舞,九年!整整九年!九年抵不过几日?夏侯扬沙觉得心好痛,像要一块块碎裂。 纳兰清舞握刀的手在抖,看着夏侯扬沙突然变得极度冷漠的脸,冰冷的神色好似化作了坚冰,冻得她快要踹不过气来。我,我怎么了?我要杀他吗?纳兰清舞的心颤抖了一下,以前的一幕幕不自觉的在脑海里回放。他对我是那么的好,那么的关心。我欠他的,一辈子也还不完吧。 只是,只是他杀了狂哥哥。 起风了,风声呜咽,好似幽灵悲伤的哭泣,泣人心扉。 海云天和北原飞羽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动。不远处,则是火长飞不急不缓的赶来,脸上挂着一股难以言绘的笑。 叮当!纳兰清舞松开了刀,刀便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神色黯然的看着夏侯扬沙,痛苦道,“你走吧。” 说着,她捡起地上的包裹,踉踉跄跄的走到纳兰狂身前,跪下。 滴答,泪水滴落在坚硬的冰层上。纳兰清舞含情脉脉的注视着纳兰狂的脸,温柔的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小心的把包裹放在纳兰狂的手上,柔声道,“狂哥哥,你要的心法和丹药都在这里,你醒来,好不好?” “我们回家,你带我去看斗场。” “累了,我给你做饭。天放晴了,我们就去看日出。” “你醒一醒,好不好?” “你还不肯醒吗?是不是觉得我太吵了?那我不说话了,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等你醒过来。”纳兰清舞悲凉的抱着纳兰狂的头,双肩一耸一耸,似在无声哭泣。 看着纳兰清舞哀伤,温柔的样子。夏侯扬沙心如刀绞,这个人叫纳兰狂吗?好幸福。 “你,没事吧?”忽地,一只温暖的手臂绕上了自己的手臂,身边一暖,就听火蓝儿柔柔的声音在耳边说道,“如此薄情女子,有甚好伤心的?” “火蓝儿!你!在!干!什么!”惊雷般的声音焉地在耳边炸响,嗖的一下,就见火长飞急急的冲了上来。他目佌欲裂,羞愤难当,不可置信的看着火蓝儿居然乖巧的拉着夏侯扬沙的手,愤怒的吼道,“给我滚开!” 火蓝儿竟然跟夏侯扬沙搅合在一起?!开什么玩笑!火蓝儿可是他火长飞的亲妹妹!堂堂大帝国尊贵的皇族!怎么能跟一个山野小子凑在一起?!更何况,还是进入了自己必杀名单的人!他绝不允许!!这一瞬间,他居然连《霸天决》和升地丹都忘记了。 “他救了我的命!”火蓝儿小声道,只是却不敢正视火长飞。 多多少少,他对火长飞还是有一点惧意的。无论是身份,地位,以及父王的宠爱程度,火长飞都强她一筹!从小她就像配角一般,在火长飞的身边长大。除了父王,可以说火长飞的话最让她难以为抗。只是她却倔强的没有放开夏侯扬沙的手,第一次没有顺从火长飞的话。 “他救了你?”火蓝儿的话让火长飞一顿,似乎有点没反应过来。他,夏侯扬沙,居然会救自己妹妹?开什么玩笑?不说自己隔三差五的找他麻烦,就是自己窃取了他的重瞳,他也不应该是这种态度! 但紧接着,火长飞就感到一阵耻辱,这让他感觉像是施舍!眼睛是别人施舍的!就连自己妹妹的命也要别人施以援手? “大不了我下次救他一命!”火长飞粗红着脖子,深深的呼吸了几口气,像在压制怒火,他瞪着火蓝儿,屈辱道,“你给我回来!” “我…”火蓝儿还想说点什么,但却感觉被人推了一把,等反应过来却已离开了夏侯扬沙身边。她茫然的看着夏侯扬沙,可夏侯扬沙却只是面如寒冰的站着。 “我不需要你来救。”夏侯扬沙对火长飞冷声道。 “哼!”火长飞冷哼一声,几个起落,跳到纳兰清舞面前,一把就朝地上的包裹抓去! “嗯?”夏侯扬沙眼神一寒,长枪一握,飞身一刺!直冲而去! 纳兰清舞还悲切的蹲着纳兰狂身旁,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突然多了一人。可夏侯扬沙又离她多少有一段距离,此刻之下情况危在旦夕! “我们要上吗?”北原飞羽看着纳兰清舞身旁的包裹,小声对海云天问道。 “再看看。”海云天摇了摇头。 呼~冷风从身后袭来,纳兰清舞才茫然的抬头,点点泪珠还挂着脸上,惹人怜爱。只是焉地她就呆住了,只见火长飞大手一伸就朝地上的包裹抓来! 火长飞要抢包裹!纳兰清舞先是一惊,紧接着是莫名的愤怒。包裹是纳兰狂死前最想得到的东西,现在纳兰狂死了,尸骨未寒,难道就不能借我哀悼一下吗?且,她本就未从纳兰狂死亡的悲伤中缓过来,此刻更是气的直打哆嗦。 纳兰清舞直接就站了起来,一把挡在了包裹上,怨恨地盯着火长飞。 “找死!”火长飞狞笑,改掌握拳,一拳重重轰在纳兰清舞的肚子上! 夏侯扬沙瞳孔一缩,想救援却已经来不及! 纳兰清舞闷哼一声,人被砸的倒飞。没有了纳兰清舞的阻拦,火长飞一把抓住包裹上,就要拿走。 但焉地,一只苍白的手一把紧紧地扣在他的手上,死死的抓住! 第二十一章 混战 就见原本死气沉沉的纳兰狂陡然睁开眼睛,直挺挺坐了起来,苍白没有血色的手掌一把抓住火长飞的手。¤, “这是我的!”他披头散发,桀桀笑道。 “你没死?”火长飞一愣。 “我可没这么容易死!”纳兰狂一扫原本苍白的气色,强悍的气势骤然从身体内爆发,好似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头,层层气浪荡漾开来。巨大的气浪中,深灰色的斗气席卷而起,扶摇直上好似狼烟一般冲上天际! 砰~!他一拳,蛮横的打在火长飞的脸上,鲜血飞溅中,火长飞好似陨石一般横飞而去! “狂哥哥?”纳兰清舞原本气若游丝软软的躺在地上,火长飞的一击差点把她的丹田打破,已在弥留之际。此刻见纳兰狂居然没死,且看样子,似乎连伤都不怎么严重。她暗淡的眸子渐渐恢复色彩,挣扎着就想坐起来。 “怎么可能!”北原飞羽一行人比纳兰清舞更加惊讶!要知道刚刚夏侯扬沙可是全力一拳!地级中阶力量的全力一拳!哪怕是座山也得被击垮一大半!可他纳兰狂居然屁事没有?且他爆发出的斗气来看,居然深灰色! 淡灰色,地级初阶。 暗灰色,地级中阶。 深灰色,地级高阶! 地级高阶!整个新军营都没听闻有谁力量突破带了地级高阶!不想纳兰狂居然藏的这么深! “纳兰狂!”海云天了几乎瞬间就冲了上去。 “嗯?”夏侯扬沙人在半空,本来是狙击火长飞的。此刻变故之下,还没反应过来,可人却已经杀到了纳兰狂身边。 嗖!长枪飞舞,绚丽的枪花在空中绽放,一朵堪比一朵鲜艳。冷厉的枪尖已经刺到了纳兰狂的身前,夏侯扬沙手一缩,想收回却已经来不及,当下只得枪杆下压,往冰层里扎去! 轰隆隆!厚不见底的冰面层层塌陷,冰屑横飞。夏侯扬沙连人带抢从纳兰狂身边擦过,随着冰面的塌陷他整个人好似沉陷般落入冰层下面! 一枪之威居然如斯! 冷风夹带着冰屑打在纳兰狂脸上,凉凉的。一把抓起地上的包裹,纳兰狂长身而起。深灰色的斗气席卷,他旋身就是一拳!身体旋转中,他的拳头好似甩出的钻头!砰!斗气狂舞,化作了一条条恶龙,随着拳头喷发而出,猛地撞在夏侯扬沙胸膛上。 咔擦…骨头断裂声响起,夏侯扬沙在拳头的冲撞下连人带枪往后倒飞。冰层破碎,白色的冰渣子模糊了视线。他整个人犁出一条几十米长的沟壑才勉强停了下来。 “你!”火蓝儿气急而愤!刚刚夏侯扬沙主动把枪避开,就是不想伤害纳兰狂。可纳兰狂的回应居然就是一拳?她怨恨的看了纳兰狂一眼,心急如焚的朝夏侯扬沙跑去。 纳兰清舞也呆住了,看着半躺在沟壑里的夏侯扬沙,再看看纳兰狂。脸色变幻,不知在想些什么。 “纳兰狂,受死!”海云天咆哮声中,已然杀到纳兰狂面前! 兹兹~空气在爆鸣!太阳下,高空中海云天一腿以盘古开山之势,由上而下,力劈而下。 砰!纳兰狂抬手格挡。 咔咔咔…两人撞击在一起,冰面块块碎裂。 大雪山,半腰。 夏明羽悠闲的端坐在太师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摇晃,眼睛时不时的看一看山下。 “有意思。”他摸了摸下巴,“三个地级中阶,一个地级上阶。这一界新军实力还算不错嘛。” “只是,黄雀怎么还不出现?” “报!”一个传令兵神色慌张,急急跑来,跪在地上连道,“不好了军主!” “什么事?”夏明羽皱了皱眉,“慌慌张张作甚?” “雪地中发现大量血衣兵踪迹!新军几乎被屠戮殆尽!”冷汗从传令兵头上流下,他紧张的盯着夏明羽阴沉不定的脸。 “滚!”夏明羽暴然而起,回手就是一掌,好似赶苍蝇一般扫在传令兵身上。砰的一声,传令兵整个人飞了出去。 “段不斩!你该死!”夏明羽怒骂,“来人!速禀裁决团!” 起风了,寒冷的冻风是雪地特有的。一般六级以上的大风,强大的风力会刮起雪地中一切没有被固定的东西。如雪花,雪块,冰屑,如冰岩,大量的物体被卷到风中,从而形成破坏力极大的冻风。 风,在呜咽,越刮越大。 “报!”一个血色衣胄的兵士纵马奔来。 “说!”叶宣站在一个山崖上,凌风而立。狂风吹起了她的头发,雪白色之下,他百褶精致的面庞,大大的眼睛炯炯有神。再配上一身张狂,霸道,狰狞的血色钢甲。硬朗的盔甲轮廓下,她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 “暗武营的新军已消灭九城!我军损失约三百多人。”传令兵拉住打转的马,对叶萱恭敬道。 “有发现黑武士的踪迹吗?”叶萱问。 “回禀将军,没有!” “好!向中央雪山推进!”叶萱点头,顿了顿又补充道,“准备布阵!” “是!”传令兵躬身。 风,越来越大,呜呜的风声迷离了眼睛,覆灭了声音。 铛!海云天全身灰色流动,黑衣黑发,灰色的斗气下,全身肌肉鼓起。赫拉~声中衣服被挤得裂口,他整个人又硬生生的拔高了几寸。一圈圈青色的,好似纹理一般的东西爬上了他的皮肤! “巨力体质!”握刀的手在发麻,纳兰狂被震的后退了两步,看着海云天惊讶道。 他已是地级高阶力量,海云天不过地级中阶。可此刻单单从力气上来讲,反而比他还要大了几分! 嘶—毒舌吐信子的声音响起,一抹刺目的黑线撕破空气瞬间射来! 纳兰狂瞳孔一缩,下意识的就把刀横在身前。挡的一声,火花四溅,他被巨大的冲击力撞的往后退去。一只弯弯的箭矢应声掉在地上。 远处,北原飞羽搭弓上箭,冰冷的箭矢再次对准了纳兰狂。 “该死!”纳兰狂大骂。他现在的处境就是,火长飞,海云天,北原飞羽,三个地级中阶在攻杀他一个人!他不甘心的看了看地上的包裹,很明显,现在包裹在谁那里,谁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可叫他放弃?又有谁会愿意放弃?包裹里的东西几乎是一扇通往巅峰的门,抓住了就有问鼎武道的希望! 摇晃着身体,踉踉跄跄的从沟壑里站了起来。夏侯扬沙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冰冷嗜杀的眼睛乏着幽寒光芒。 “你,要不要紧?”火蓝儿看着夏侯扬沙,担心的问道。 夏侯扬沙摇头,看了纳兰清舞一眼,又看了看纳兰狂以及地上的包裹。 包裹他是一定要得到的,要知道不论是寻找夏后氏的谜题,还是要复仇,都离不开强大的实力。虽然他现在也还算强,但离巅峰还差的很远! 只是,包裹现在在纳兰狂那里,抢还是不抢?抢的话,纳兰狂对纳兰清舞又那么重要。可不抢?那自己怎么办? 大不了,只抢包裹,不伤纳兰狂便是!夏侯扬沙打定注意,深吸口气。提着枪杆,站到海云天身旁,长枪一摆,拦住了纳兰狂的另一条退路。 火长飞冷冷看了夏侯扬沙一眼,紧了紧手中的长剑,但却没有轻举妄动。当下还是抢夺功法和丹药要紧,毕竟功法独此一份,可仇却可以慢慢报。 现在,纳兰狂前有海云天,后有火长飞,左有夏侯扬沙,远处还有一个放冷箭的高手。这些人中,虽然除了海云天,其他人的力量都比他弱。可却没有一个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搞定的!毕竟,能在死人堆里爬起来的,有哪一个是吃软饭的?纳兰狂可谓是退无可退。 “很好。”他点了点头,忽然阴险的笑了。他可不认为自己能在这么多人下讨得便宜,但叫他放弃包裹?不可能!即使成为众矢之的也不能放弃。 更何况,他讥讽了看了夏侯扬沙一眼。然后刷的一下,动了。深灰色斗气顺着手臂流下,缓缓包裹在刀臂上。 “喝!”纳兰狂大喝一声,一刀朝着夏侯扬沙砍下!雪亮的刀芒刺痛了人的眼睛。 夏侯扬沙脸色一寒,你还真是对准我了?真当我不还手? 长枪一锉,夏侯扬沙手再一抖,长长的枪杆瞬间刺出,猛地撞在纳兰狂的刀上!巨大的力道通过枪杆传来,他的手臂一麻,虎口隐隐发痛。 “死吧!”纳兰狂冷笑一声,欺身上前,堪堪躲过火长飞的一剑。提刀下滑,一个燕子转身,贴在了夏侯扬沙身边。 嗯?夏侯扬沙一惊,回手一撞,就要砸纳兰狂的胸膛。但焉地,就看到了纳兰狂的冷笑。 夏侯扬沙不由得一惊,他什么意思? 嗖!纳兰狂不躲不避,反而迎着夏侯扬沙的方向迎了上去,看样子倒像是自己讨打。夏侯扬沙的手寸重重砸了下来,他闷哼一声,被砸的往后倒飞而去。但人在半空,他另外一只手却是一甩!手里的包裹远远飞起,直冲纳兰清舞飞去! “清舞!接着!”纳兰狂喝道。 啪啦!包裹翻滚着落到地上,慢慢滚到纳兰清舞身边。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二章 不同的人 “什么!”夏侯扬沙呆住。【, 火长飞脸色一寒。 海云天冷笑。 北原飞羽摇头。 火蓝儿则暗骂卑鄙! 扑通!纳兰狂摔倒在地,一个鲤鱼打挺又站了起来。血顺着手臂流下,但他却咧嘴笑着。谁都想要包裹,得到包裹的一个必然是众人攻伐的对向。但叫他让出来?不可能! 他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纳兰清舞,包裹在纳兰清舞那里跟在自己这里没有区别!但对自己的处境却是大大的不同,因为他早已看出了纳兰清舞跟夏侯扬沙的关系。 夏侯扬沙会跟自己抢包裹,但会跟纳兰清舞抢吗?答案是不会!且别人要杀纳兰清舞怎么办?夏侯扬沙当然是帮啊!这样一来,等于就把夏侯扬沙拉到了自己的阵线! 这是阴谋吗?不!这是阳谋!夏侯扬沙知道又怎么样?他没的选! “给我死!”火长飞冷哼一声,率先行动,没有丝毫犹豫,一剑直取纳兰清舞的喉咙。 纳兰清舞一时间也呆住了,但一想到这是纳兰狂做梦也想得到的东西,犹豫了一下,还是抱了起来。刚刚扶着树站起身子,就见火长飞一人一剑直冲自己而来。 她回头看了看,纳兰狂离自己很远,想要赶过来,已然来不及。 怎么办?怎么办?自己要死了吗?她闭上了眼睛。 “我要杀了你!”纳兰清舞命在旦夕,自己不救?不可能。夏侯扬沙声如寒冰,怒火中烧,记住了纳兰狂这个人。明知道他给自己下的套,却没的选! 铛!几个起落,夏侯扬沙冲了过去,直接横档。长枪与剑锋硬碰硬,两个人的力量都是地级中阶,不相上下,同时往后弹开。裂缝在脚下蔓延。 “还是放不下她吗?”火蓝儿远远的看着,看着夏侯扬沙为了纳兰清舞又一次和自己的哥哥战在了一起,为了她一次又一次拼命。火蓝儿的心脏骤然收缩成一团,好似被人狠狠拽了一下,疼的她的脸一阵发白。 冷风扑打在脸上,吹乱了额前的头发,只是久久地却不见疼痛。纳兰清舞缓缓睁开了眼睛,想象中的鲜血与剑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个伤痕累累,但却无比坚硬挺拔的背影。 这个背影她很熟悉,九年来救过她无数次,如此再一次站在了她身前。一时间她内心酸酸的,涌起一股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她有点哽咽的问道。 夏侯扬沙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高大的身体却如一座坚硬不可逾越的城墙,牢牢把她挡在身后。 “你真可悲!”火长飞怜悯的看了夏侯扬沙一眼,讽刺道,“这等没心没肺,薄情薄意的白眼狼值得救?我看你贱的可以!” “我只是,还一个承诺罢了。”夏侯扬沙长枪一摆,横在身前,“要动手,就来吧。” 承诺?他身后,纳兰清舞如被针扎般颤抖了一下。 “扬沙?”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纳兰清舞笑看着夏侯扬沙,样子带着一丝戏谑,“当某一天,我被万军围攻,孤立无援,你会来救我吗?” “会!一定会!”夏侯扬沙噘着嘴里的草根,邪邪的笑着。头枕在手上,定定的看着天上的白云,用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说道,“哪怕有去无回。” “傻瓜。”纳兰清舞撇了瞥嘴角。 承诺吗?虽然自己现在不是被万军围攻,但却也孤立无援。可自己这样对他,他还肯帮自己?纳兰清舞咬着嘴唇,泪水顺着眼角滴下。 “不得不说,我有点佩服你了。”火长飞整个人变得模糊起来,粘稠的灰色斗气好似火焰一般在全身升腾,“至少,你重信重义。” 咯吱咯吱~剑横在空中不停颤抖,火长飞握剑的双手猛地展开。哗啦啦声中一柄柄虚幻的剑顺着他的手掌凭空出现,再顺着轨迹铺开。由原本的一柄剑化成了十几柄长剑!且还在增多! “剑世界!”火长飞猛地一声大喝!呼啦声中,密密麻麻的剑影出现,好似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由剑组成的大球。 刷!!!火长飞的手对着夏侯扬沙猛然划下!好似士兵得到了将军的命令,嗖嗖声中,铺天盖地的长剑密密麻麻的对着夏侯扬沙和纳兰清舞冲去! 呜呜~风在剑下哀嚎,剑影大军分成了两条长龙,浩浩荡荡的飞刺过去。 危险临近,长剑带起的凌厉狂风迷离了夏侯扬沙的眼睛。 铛!长枪重重的顿在地上,夏侯扬沙抬起了头,双手虚握,然后扣在一起,结出一个奇怪的印记。 “武道!震!” 咚!整个世界好似心脏般跳动了一下,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夏侯扬沙身体内炸出。 轰!身体骤然下沉,他双拳重重砸在地面上!咔咔…一道道蜿蜒的裂缝从拳头与冰面的接触点延伸而出,无数的寒冰碎块抖落,然后又在巨大的反震力中被高高抛起! 嗡…连空间都在震动,夏侯扬沙全身的斗气通过双手全部轰撞在冰面上,然后再高高弹起。磅礴的气流,冰屑,气浪和冲击力形成了一堵高高的气墙,牢牢的挡在了他和纳兰清舞的前面! 砰砰砰~漫天的剑影雨点般轰然射来,狠狠地撞击在气墙上。整个地面都在摇晃,气浪溅射,冰屑横飞,天空一片模糊,肆虐的气流把树木都压弯了腰。 当一切风平浪静,火长飞遥遥站着没有动,紧握的手在颤抖。而夏侯扬沙也被巨大的冲击力整个人被推出去了一两米远,鲜血布满了拳头。 “有两下子。”火长飞冷冷道,一偏头便看见纳兰狂闪了过来,一把站在纳兰清舞身前。 “夏侯兄,你又何必被纳兰狂利用?”海云天站到火长飞身边摇头,劝慰道,“我们先联手斩杀纳兰狂,如何?” “哼!海家的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纳兰狂嗤笑,讽刺道,“尽耍些卑鄙勾当!” “我看卑鄙的是你吧!”火蓝儿在远处怒火中烧,“明知道夏侯扬沙不可能放着纳兰清舞不管,却偏偏利用这点。” “哦?我有利用吗?我只是把包裹给了我妹妹而已!”纳兰狂冷笑,接着又鄙夷道,“自作多情,怪的了我吗?” 自作多情吗?这几个字刺的夏侯扬沙内心一痛,他冷笑一声,一踢长枪,长枪便在空中飞了起来。然后再重重一脚狠狠踢在枪尾上,长枪便嗖的一下,好似箭矢般朝纳兰狂激射而去。 刷~纳兰狂猛地伸出手掌,然后曲指成抓,深灰色的斗气好似漩涡般在他的掌心旋转。 嗡…长枪急速飞来,可就在快要碰到纳兰狂手爪的刹那突然间便被吸住不动了,好似他的掌心有无穷魔力,把长枪紧紧的盯着半空中。 碰!夏侯扬沙再一拳,狠狠击打在长枪抢尾上! 轰!~一圈无形的气浪围着两人猛地炸开,整个冰面都沉下去几尺!纳兰狂双腿没动,但却被推的后退了几米。 “退!”止住夏侯扬沙的攻势,纳兰狂回身抓起纳兰清舞迅速后退,瞬间就脱离了众人的包围。 “追!”火长飞第一个跟了上去。 海云天看了夏侯扬沙一眼,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自作多情吗?夏侯扬沙喃喃道,可是,难道就放任纳兰清舞不管不顾?就当做是帮她最后一次好了。自己已经亏欠了第一个朋友太多太多,这第二个,无论是男女关系也好,朋友关系也罢了,就当做是还债吧。 想罢,他翻身上前,一个踏步追了过去。 风,在耳边呼啸。 纳兰清舞被纳兰狂夹在怀里,一边仅仅的抱住怀里的包裹,一边默默的感受纳兰狂砰砰的心跳。 我这样做,对吗?纳兰狂是利用夏侯扬沙对我的关心?还是真的只是想把包裹放在我这里? 夏侯扬沙,她呢喃了几句,抬起头,看着后面紧紧追来的那道身影。愧疚,自责,亏欠各种复杂的情绪爬上心头,我刚刚是不错怪他了?他真的只是想救我吗? 第二十三章 鬼脸 嗖嗖嗖!!!北原飞羽拉着弓玄的手指松开,弓玄嗡地一下骤然回弹,三只箭矢便被弓玄狠狠推了出去。⊙, 箭矢利啸着刺破了空气,旋转着越飞越快,直直射向纳兰狂。 嗯?纳兰狂一手夹着纳兰清舞正在飞奔,但焉地一股心悸的感觉出现。他猛地停了下来,刺溜~脚踩着光滑的冰面滑出去很远他才一个拧身稳住身形。 嗖嗖嗖!空气的利啸声中,三个小点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越来越大! “北原飞羽!”纳兰狂愤怒的吼叫一声,他最烦的就是这个从不近战,只搞偷袭,偏偏箭术还一流的北原飞羽!放下纳兰清舞,他右脚一摆,来个匹夫当关的姿势,长刀跨马,一个往上急挑! 铛!火花四溅,震的他的手臂一阵发麻,一只箭矢被劈飞!但紧接着,左右两边又有风声传来!就见一只箭矢划过一个弧度直取他的肩膀,另外一只却刁钻的从侧部直射他的腰板! 铛铛!长刀轮圆,纳兰狂大刀阔斧,禀禀生风,瞬间一个大砍,紧接着一个回撩,重重的劈在两只箭矢上。叮当~三只箭矢冰冷的落在脚边,没有伤到他丝毫。 刷—夏侯扬沙等人已经赶了上来。 呼呼~纳兰狂揣着粗气,回头望了纳兰清舞一眼,故作关心道:“呆在我身后,注意安全。” 他原本想叫她先跑的,但奈何危险太大,不敢叫她离自己太远。 “你小心。”纳兰清舞点了点头,她忐忑不安的看着海云天一众,目光复杂的在夏侯扬沙脸上停留。最后又关心的看着纳兰狂,乖巧的抱紧包裹退到后面。 “纳兰狂!今天必杀你!”海云天把玩着弯刀,冷漠上前,皮肤上的纹理亮起,整个人爆发出一股厚重的压力。 “撩月!”他大喝一声,弯刀飞快的在两手间旋转,飞舞。好似一抹亮丽的流光围着他的手掌欢快的舞动,晶莹,璀璨又夺目,但却森寒无比,冰冷无情。 吟!弯刀越舞月快,到最后与空气剧烈摩擦发出爆鸣。海云天纵身一跃,直接就冲到了纳兰狂面前。嗡!撩手一刀,弯刀灰色的刀芒瞬间爆发,好似一抹弯月从纳兰狂的身下升起。锋利寒冷的刀芒喷发,就要把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飞虹!”纳兰狂全身深灰色斗气爆发,长刀所向之处,空气战栗不止!两人瞬间战在一起!一时间斗气飞溅,狂风不止! 火长飞看了两人一眼,最后目光越过战斗的两人,直勾勾的盯着了抱住包裹的纳兰清舞。纳兰狂与海云天的生死,他一点不在意,令人动心的只有包裹里的东西。 一个燕子翻身,火长飞轻易的蹿起数丈,然后一个旋身翻转,单手支地就落到了纳兰清舞身前。 “别逼我抢!”他缓缓站起身子,冰寒的声音如腊月寒风,听的人一阵彻寒。 “哼!”纳兰清舞冷哼一声,抱紧包裹往后退了几步,手已经摸在了别在腰间的刀柄上。 “找死!”火长飞脚下一点,人已经飞了出去。伸手出剑,夹带着冰屑的剑锋在空气中散发出死亡的味道,连雪风都在围绕着它飞舞。 火长飞的脸色和剑一样冷,纳兰清舞三番两次让自己与包裹失之交臂,他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这一剑必取性命! 钧!纳兰清舞拔刀出鞘,努力的扑捉着眼前这柄夺命之剑的轨迹。但奈何火长飞的速度太快,且武技远远高于她。她只觉火长飞的剑在眼前消失,自己看到的只有一点寒光,慑人心神。剑消失了,火长飞的人也消失了,当剑重新出现在她眼前,那点寒光化成了锋利的剑尖,长剑已经点在了自己身前,顺着自己脆弱的喉咙就要一刺而下! 铛!清脆的金属碰撞声伴随着火光响起,狂风吹起了额前的头发。一杆长枪,一道熟悉的人影,带着狂风挤入身前,只留给纳兰清舞一个厚实的背影。 长枪枪杆铁钳一般架在火长飞的长剑上。 呼~长枪再顺势一摆,一个横扫千军,夏侯扬沙一个跨步把火长飞逼退几米。 “又是你!”火长飞咆哮,原本俊俏的面庞此刻愤怒之下狰狞可怖,他脚掌重重的一踏地面。咔咔声中,无数的裂缝从他脚下蔓延,裂缝蔓延越来越快,越来越大,蔓延中好似一只大手朝着夏侯扬沙的腿抓来。 铛!夏侯扬沙眼神一冷,手里的长枪重重顿在地上。咔擦声中,无数裂缝炸开,蜿蜒的小蛇一般宛转而出,直直撞上了火长飞那边蔓延来的裂缝! 篷!!!两人之间,冰面层层炸裂,无数的冰渣子炸起! 夏侯扬沙再一跃,长枪一引,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密密麻麻的冰渣子化作一条长龙,浩浩荡荡的冲向纳兰狂的后背。握枪的手再一转,夏侯扬沙一个下压,沉重的枪杆好似棍棒一般对着火长飞当头砸下! “滚!”火长飞一声大喝,挥起一剑重重的迎了上去! 铛!剧烈的碰撞中,两人狠狠的往后弹飞! “夏侯扬沙!”与此同时,纳兰狂愤怒的咆哮声响起!一条血线从他身上炸起!海云天毒蛇一般的弯刀,带着美妙的弧度,轻巧的从他胸腹间钻过,拉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刚刚纳兰狂堪堪躲过北原飞羽的几只箭矢,正待抗击海云天的进攻,不想背后风声袭来,回头一看却是密密麻麻的冰渣。便只得回身迎接,这才让海云天钻了空子使自己身受重伤。 纳兰狂摸了摸胸腹间的伤口,以刀驻地,目光不善的看了看众人。北原飞羽继续站在远处,一手持弓,一手拿箭。而海云天则在和自己正面抗衡,自己力气是地级高阶,武技是中阶。而海云天虽然力量是地级中阶,但是是巨力型体质,这一优势下,力气反而在自己之上,武技和自己则是同一水平。和海云天相比自己本就处于弱势,更何况暗处还有一个北原飞羽在紧紧盯着自己? 而火长飞则在对纳兰清舞下手,夏侯扬沙则是全力阻挠。火长飞的力气比夏侯扬沙胜上一筹,但奈何身法没有夏侯扬沙灵活,一时间两人也难以分出胜负。 可这样拖下去,自己败亡是必然!不行,得再想个法子脱身。纳兰狂心思飞转。 嗡~空气一阵抖动,海云天再次杀来,根本不给纳兰狂喘息的余地。 而另一边,夏侯扬沙和火长飞也战在一起。 呼呼~冷风呼啸,越来越大。 咔咔~整个大雪峰呜咽,寒冰上一道道细小的裂缝在攀爬。 嗡~血色的红线,好似鲜血一般瞬间布满了整个大冻林,形成一个鬼脸图案。 鬼脸的眼睛部位,几个血色身影不断变幻着手印,最后当手印结成,他们重重的一把印在了地上。 轰轰轰!整个大冻林都在抖动,无数的冰层彻底碎裂。 “什么?!”雪山山野,夏明羽猛地站立而起,看下山下升起的鬼脸,脸色隐隐发白。重重一掌怕在太师椅上,椅子砰然炸开。 “裁决团来了没?”他回头喝道。 “回军主!”黑武士半膝跪地,“马上就到。” “段不斩这次玩大了,血风寨这是要拼命吗?”夏明羽脸色阴晴不定。 砰!夏侯扬沙一招逼退火长飞,还没稳住身形,砰地一声,他身旁的冰层骤然炸裂,一股爆裂的气息从地底下直冲而起! 刺目的红光中,一道道殷红的血线出现在地上。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四章 好快的轻功 嗡~大地在轰鸣,巨大的气浪从红线上冲起! 冻林中,雪狮领地,因为靠近中央大雪山,正好是鬼脸大阵的嘴巴部位!随着血线在地上亮起,巨大的气浪下夏侯扬沙一干人被直接掀飞! “这是什么?!”夏侯扬沙只感觉好似一重又一重的大浪重重拍打在自己身上,无法抗拒的力道之下身子被狠狠冲飞!人在空中,他四下一扫,才发现整个大冻林已然面目全非,大树被连根冲起,冰面四分五裂! “血风寨!”海云飞惊呼,这种标志性这么明显的东西,很明显是血风寨的手笔! 几人混战的局面瞬间被打破,纳兰狂大笑几声,大手一展,就朝纳兰清舞抓去,现在正是开溜的好时机! 但焉地,一点黑影好似飞驰的箭矢,不断在眼前放大。△,不过刹那,一直白惨惨的手掌刷地一下好似老鹰抓小鸡一般抢在纳兰狂之前,一把抓在纳兰清舞的肩膀上。 纳兰清舞闷哼一声,身子被高高抓起! 砰!身影再一掌,与纳兰狂的手掌对在一起!纳兰狂似被雷击中,整个人仿佛风雨中的浮萍被凶猛的气流甩开!气血逆流下一口淤血喷出。 “你是谁?!”他面色难看,这个人居然一掌就把他击飞!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白发白眉黑袍的男子抓着纳兰清舞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伸手就抓向纳兰清舞怀里的包裹。 “段不斩!”夏侯扬沙目眦欲裂,这个人他并不陌生!进入暗武营的时候,就是这个人的手下拎着自己爷爷的脖子。莫不是看中自己的重瞳,爷爷早已命丧黄泉! 如今,又背后下黑手,制住了纳兰清舞不说,还想要抢包裹! 大雪山,山腰。 嘎吱~夏明羽拉起长弓,弓玄上的白羽箭与整个雪山的白色融为一体。 “你,终于出现了。”他舔了舔嘴唇,箭矢与长弓拉直,遥遥对准了段不斩的背心。 “还有,夏侯家的小子,不能再留你了。” 嗡嗡~刺目的红光组成了一道道红色虚淡的墙壁,如同红色的帘子般一幕幕挂满了大冻林。如果从大冻林的上方看下去,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根根红线已经彻底的勾勒出了鬼脸狰狞的面庞。 其中,一快红色光幕里,段不斩嘴角嗤笑,一手抓着纳兰清舞的肩膀,一手掏出她怀里的包裹。 啾—他身后,夏侯扬沙飞身而来,长枪一指,直取段不斩的后背! 与此同时,三只细小的黑点从大雪山山腰处射来! “找死!”磅礴的气势好似风暴一般从段不斩的黑袍内升起,巨大的气浪下,他的黑袍鼓鼓胀起。又好似整个人化作了一个光源,刺目的深蓝色随着气浪从他体**出。轰隆隆…他脚下的地面平白矮下去了数尺!无形的气浪随着蓝光的亮起呈圆形炸开! 夏侯扬沙人还没靠近,气浪迎面袭来,他就感觉一枪扎进了泥潭里。粘稠,细软,缠劲绵绵,一枪之劲已然耗空。气浪再拍来,他只觉自己狠狠地撞在了石壁上,全身骨头都快散架! 砰!纳兰清舞喷出一口鲜血,怀里的包裹被段不斩拿走。蓝光之下她带着鲜血抛飞! 嗖!第一只箭矢射来,贴着纳兰清舞的腰间穿过。白羽箭旋转着,空气都在箭尖下破开。一个小型的空气锥子在白羽箭的推动下前进,轻而易举的扎破了红光,划开了段不斩炸开的气浪,扎进了段不斩的护体蓝光中,朝他的后背射去! 嗯?段不斩嫣然回头,望着突然出现的箭矢瞳孔骤然一缩! 段不斩从出现再到夺取包裹不过短短两息时间,快到众人没几个反应过来!到众人注意到的时候,包裹已经易手! “该死!”纳兰狂面色可怖,看了看鲜血模糊的纳兰清舞,再看看段不斩,看着他体外刺目的深蓝色。 深蓝色!天阶高级!!!比他整整高了一个多大境界!这还怎么打?! “段统领!你!”火长飞也顿住! 段不斩的实力远远高于在场众人,如果段不斩要抢,他们根本不够看。一个个眼睁睁看着煮熟的鸭子不翼而飞,不甘心的都围着了段不斩身前。 功法和丹药独此一份,抢到手,就能变凤凰。如果失去,他们很难保证下次是否还会有这等机会。一个个都愤恼的围在段不斩周围,想等机会偷袭。 噗~半空,纳兰清舞嘴角喷血,脸色惨白。今天一天之内,她已受到了多次致命伤,此刻再被段不斩的斗气一冲,她已近乎昏迷。 段不斩的斗气威力极大,纳兰清舞已被弹飞好几丈,此刻冲劲已逝,她整个人开始下坠。而她身下,是被红光冲出的大沟壑,深不见底。好似一只凶兽张大的嘴巴,黑黝黝的噬人心魂。 呼呼~狂风在耳边呼啸,夏侯扬沙人在半空急急一扭,看着纳兰清舞的身子不断往下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庞挂满憔悴,原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此刻无力的耸拉着,瘦弱的身影,刺目的血迹。 刷—人在空中,夏侯扬沙双手一摆,好似大鹏鸟一般横推出去数米。然后一个下伏,以苍鹰扑食之姿,一手抓住了纳兰清舞的身子。 但焉地,啾拉声中一个黑点出现在他前方,冰冷的黑点乏着寒光。 是白羽箭!夏侯扬沙一惊!一手拉着纳兰清舞,一手回抢,骤然一点。 铛!枪尖与箭尖对撞,他只觉一股大力撞来,往后重重抛飞。这一退,夏侯扬沙和纳兰清舞完全就处在了沟壑的正上方。而且他人在空中,毫无借力点。 呼呼~身体急速下坠,看着身下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夏侯扬沙咬了咬牙,单臂一挥。纳兰清舞的身体便被他重重的掷了出去。眼前再一黑,他已落入了沟壑里,不断下坠。 沟壑很深,不可见底。宽约七八丈,伸手不见五指。亮光在头顶上方模糊,越来越远。 砰!纳兰清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贴着地面翻滚出去很远。 “哼…”闷哼一声,一口血从嘴里喷出,她迷糊的睁开了眼睛。思绪还留着坠落的那一刻,“我,我怎么在地上?” 偏了偏头,她看向不远处巨大的沟壑。我不是该掉下去吗?谁救了我?狂哥哥呢? 回头中,红光,气流迷乱了视线。隐约中她看见几个人影和一个黑袍人战在一起。最后头一歪,纳兰清舞彻底的昏死过去。 嘶~一支黑色的箭矢和一直白羽箭一前一后射来。段不斩一掌拍飞纳兰狂,抬脚重重一踏地面,一圈深蓝色的冲击波骤然弹开! 砰砰!两声闷响,火长飞和海云天应声弹飞,同时黑色箭矢被冲击波冲击得爆裂。但白羽箭却凶势不减,瞬间穿透冲击波直直射来! “哼!”段不斩冷哼一声,伸手在白羽箭前方一引。好似仙人指路一般,牵引着白羽箭绕过一个带弧度的轨迹。绕过自己的身子,然后指向身旁,就要指向围攻他的几人。 但焉地,就在白羽箭在段不斩身前最近的一刻,箭矢好似一朵烟花升空般骤然爆开。噗噗几声,鲜血在段不斩身上绽放!碎裂的箭矢好似钢钉一般深深地刺进了他的血肉里,疼的他一阵抽搐。 “夏明羽!”段不斩仰天怒喝,一个转身,就要钻进红光当中。 刷~陡然,一道模糊的光影瞬间从红光中,先段不斩一步钻出。哗—来者大手一张,一把抓住段不斩怀里的包裹,然后转身开溜。 光影出现的极为突兀,速度极快不说且干净利落,拿了就走。当段不斩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还有一个大大的屁股正对着自己。包裹已经不翼而飞,被屁股牢牢挡住。 刺啦~他下意识的就一爪抓去,蓝光喷涌中,他的爪子贴着屁股抓过,扯下大把碎布。但却没有伤到来者分毫,反倒是把对方的裤子抓破了。 此刻就见一个白花花的大屁股完全暴露在空中,还风骚的扭动着,在他的眼睛里越来越远。 “好快的轻功!”段不斩喃喃,“好白的屁股。” “找死!”接着一声惨啸,段不斩一个燕子翻身向那个奔放的身影杀去。 第二十五章 地下光芒 嗖!白羽箭旋转着刺破空气,精钢打造的箭杆深蓝色光芒流动,锥子形的箭尖好似死神的利刃急速破空而来。︾, 段不斩形如鬼魅,宽大的黑袍在风声下拍啦作响。白羽箭,段不斩,以及扬顶天猥琐的身影,三个点练成了一条线,彼此间的距离在飞速缩短。 “死!”段不斩瞬间拉近了与扬顶天的距离,食指与中指并成剑锋伸手就往扬顶天的背心点去。 扬顶天虽然轻功好,但毕竟不到天级。且自身实力太弱,远远无法和段不斩相比。他能从段不斩手里抢过包裹,无非是占去了一个先机,此刻段不斩反应过来,他刹那就被追上。 “你个黑袍怪!扒了爷爷的裤子不说,还追着你爷爷不放!怎么着?想吃屁啊!”风声从背后袭来,扬顶天打了个寒颤。一边脚踩七星加速逃命,一边破口大骂。可一回头,就见段不斩来势汹汹,一指往自己后背点来不由得头冒冷汗,“妈呀!救命啊!” 早在大冻林乱斗的时候扬顶天就到了,只是一直躲在暗处观望。直到段不斩趁乱逃离,正好机会来临。他本以为自己轻功好,趁众人不备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偷得包裹,然后可以逃之夭夭。怎想段不斩如此强大,自己此刻已是命在旦夕。 哗—生死危机之下,扬顶天手脚并用,速度居然硬生生的又提起了几分,火烧屁股般往前窜去。他身后,段不斩并起的手指宛如死神之指,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背。 呼~白羽箭急速而来,直直穿过段不斩往扬顶天射去。然后砰地一下,从扬顶天的肩窝钻过,狠狠地扎进包裹里,带着包裹远远飞了出去。 “混蛋!”扬顶天愣愣的看着包裹从自己怀里被射出去,然后越飞越远最后呼呼地掉进了冰面断层形成的沟壑里。一股想骂娘的冲动勃然而起,直想大干这放冷箭的家伙三百个回合。但还来不及骂人,段不斩阴冷冰冷的手指又挫了上来,就快点进他的肉里。 火辣又冰冷的感觉从后背传来,扬顶天流着泪,双腿蛤蟆一般一瞪地面,好似一个蛙泳就想弹跳而去。但他刚跳起,段不斩居然又一个加速,猛地就冲了上来。然后剑指猛地往前一插,噗嗤一声不正不偏刚好对着扬顶天白花花的屁股狠狠地扎了下去。 好似指头扎进了烂泥巴里,有点暖,有点滑,粘稠,紧凑而又不失弹性,干燥中还有点着一点闷。最重要的还是一股恶臭,这是段不斩的第一感觉,但紧接着一股黄黄的东西随着指头的插入噗嗤声中就喷了出来,刚好溅在他凑过来的脸上。 “啊!…”扬顶天**的呻,吟了一声。剧痛从屁股上传来,扬顶天顿住。艰难的回头,看着自己白花花的屁股上段不斩那杀气凌凌的破天一指,他幽怨的看了段不斩一眼。 段不斩脸部青经抽动,黄黄的污秽之物溅在他脸上,上面还带着一点点温度,恶臭随之在脸上弥漫。这,这是?我…下一刻,凝聚在指头上的斗气砰然爆发,一股脑全部轰了出去。 “嗷!”扬顶天发出一声杀猪般的咆哮,抱着屁股冲上天际。 黑,好黑,伸手不见五指。 “哼,好痛。”夏侯扬沙微弱的睁开了双眼,四周静静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连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里是?…”脑袋迷糊糊的,剧痛从全身各处涌来,他痛苦的呼着气。身下冰冰凉凉的,还带一点柔软。他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薄薄的,带着丝丝冷气,应该是树叶,树叶上面或许还有雪花。 “还好掉在断落的大树上,不然这么高,不死也残废。”夏侯扬沙苦笑的摸了摸麻木的右腿,饶是这样,他的右腿还是摔断了。 咔擦…咬牙,双手握着小腿用力一正。把骨头复位,骨头声响中疼的他直咧嘴。黑暗中很静,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我昏迷了多久?外面现在怎么样了?夏侯扬沙躺在树叶上,脑海中努力回忆着,他只记得自己把纳兰清舞丢上去后自己 就掉了下来,再然后猛地摔在什么东西上,剧痛之下直接昏死过去,等醒来就是现在这样了。 “不知道霸天决和升地丹最后被谁得到了。”他低声喃喃,“希望不是纳兰狂和火长飞。” 掉落在沟壑里,夏侯扬沙已经失去了逐鹿的资格。火长飞,这个窃取自己特殊体质不说,且还不断找自己麻烦,欲杀自己而后快的世家子弟,夏侯扬沙自然不想他得到。至于纳兰狂?想着对方三番两次阴狠卑鄙的手段,利用纳兰清舞对他的依赖和信任,利用自己对纳兰清舞的感情,一次次置自己和纳兰清舞于绝境,夏侯扬沙起了杀意。 暗武营中,火长飞,纳兰狂,段不斩,这三个是他必杀之人。当然,还有一个夏明羽,只是他现在还搞不清楚夏明羽和夏侯家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敌?友? 而且,夏侯家,到底有什么秘幸?自己的亲爷爷现在又在哪里?是死是活?与夏侯家的没落又有什么联系?自己的家人现在情况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实力!没有实力,自己连屁都不是。夏侯扬沙握紧了拳头,一仰头从地上坐了起来。 “现在要怎么上去?”试着运了运气,全身上下针扎一般的疼,让他不由得放弃了这个打算。从身旁的树枝屑中摸出几块石头,又折断几根干树枝再把上面的雪花擦掉。 啪啪啪!石头撞击,火花四射中夏侯扬沙又把干树枝和一些干树叶放到下面。 半响,噗嗤一声中一点小火苗幽幽亮起。他手忙脚乱的找出更多的树枝和树叶小心的引导,火苗越烧越大。昏暗的光芒照亮了黑暗,夏侯扬沙举起一个火把四处观察才发现自己并不是落在沟壑的地底。 同时一股冷汗从心里升起,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峭壁,峭壁上一截大树斜斜的插在裂缝里。很明显是大树从地面上掉落下来,然后碰巧插了进去。而自己则正好落在大树茂密的叶子上,大树的树冠部分不过几米来宽,如果刚刚自己四处走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呼呼~把手里的火把丢了下去,火光沿着峭壁掉落而下,短暂的照亮了峭壁的岩石。当啷一声,东西掉在地面上的声音响起,幽幽的火光中一个湿漉漉的岩石断层出现在黑暗中。 “还好,离最下面不过几米的距离。”夏侯扬沙舒了口气,如果上不的上,下不能下才最麻烦。现在至少自己还能先下去,找个栖身之地。小心的抓着峭壁,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他手脚并用爬了下来。 “嗯?有光?”捡起地上的火把,夏侯扬沙才发现湿漉漉的地面上一层淡淡的,约两寸高的光芒幽幽的照亮了自己的鞋子。 “怎么可能?哪里来的光?”他惊讶,要知道这可是个地下沟壑,上面的光线远不够射下来,且除了自己手里的火把,其他地方根本就没有火光。他很确定地面上的光不是火把的,因为地面上的是白色,而火把的是黄色。如此,到底这光亮哪里来的? 光芒呈圆形,好似一个个地斑,且规律性的,十几米就一个。光线也很弱,人若再站高一点就弱不可见。 夏侯扬沙把火把插在远处,人趴在地上,眼睛凑着地面仔细的观察。地面上的水不知不觉侵湿了裤腿,衣服上鲜红的血水滴下,把水块染成了红色。 “这里居然有个孔?” 第二十六章 吞噬丹药 白灿灿的光芒好似璀璨的星光,又似萤火虫朦胧的尾光,淡淡的印在地上。而在光芒的中间,夏侯扬沙发现居然有一个针尖般大小的圆孔。 “这么小的一个孔射出的光怎么可能是贴在地上?而且映射的面积这么大?”夏侯扬沙瞪大了眼睛,暗武营的老巢建立在一座山脉的地底下,大到无边无际就罢了,可居然还有沙漠,还有雪原,就连太阳和月亮都有!这一切怎么做到的?而雪原下面还有如此奇怪的圆斑。这一切的一切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个扑朔的迷离。 夏侯扬沙感到不可思议,有心一探究竟。挥手一拳,重重捶打在圆斑上。咔擦~原本平滑的圆斑骤然破裂,数道细缝蔓延开来。 嗡…随着针孔大小的细洞破裂,地面隐隐的震动起来,刺眼的光线从裂缝中射出!亮的人睁不开眼,夏侯扬沙不由得用手遮着了眼睛。砰!!!裂缝被亮光越撑越大,到最后直接地动山摇起来。砰砰砰!地面层层碎裂,一道道亮光好似一个个柱子猛地冲天而起! 但焉地,一张金光闪闪的亮光由虚无渐渐的出现,牢牢的出现在亮光的上方。好似罩子般密不透风地把光柱压制在下面,刺眼璀璨的亮光碰到金网后居然冰雪消融般消散,渐渐的光柱越来越弱,又重新消失在地底。 “这…”夏侯扬沙呆住,这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这张巨网又是什么?什么人这么大手笔?要知道,要让斗气离体并布置成大阵,起码按他的所知,天级是万万不可能做到的。 难道这个人是超越天级的存在?夏侯扬沙吓出一身冷汗,这等存在是不可想象,揣测的。人家随便挥挥手估计就可以毁灭一个帝国。 据他所知,整个火国最厉害的人,也不过天级大圆满而已! 黑暗中,好似睁开了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自己。夏侯扬沙背后直冒冷汗,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光芒渐渐消失,整个沟壑又彻底被黑暗吞噬。他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这里,还有别人?或者是自己刚刚击碎地面,引出亮光引起了什么人的注意? 但黑暗,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夏侯扬沙一无所获,同时感到一阵无力。他能冥冥中感到这种感觉不是虚幻,确确实实有人在窥视自己。只是自己却根本发现不了对方身在何处! 半响,黑暗中的眼睛好似又重新闭上。夏侯扬沙重重的舒了口气,“不行,这里决不能再呆下去。” 咯吱~后退中,背部一痛,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了上来。 “嗯?”夏侯扬沙猛地转身,提手握拳瞬间摆好防守的姿势。就着地上火把微弱的光芒他看清了一个箭矢斜斜地插在墙壁上,箭矢中间还穿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包裹!夏侯扬沙一愣,这不是包裹霸天决和升地丹的包裹吗?怎么在这里?难道是被人射下来的?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夏侯扬沙呆楞之下,内心一喜,这还真是命中注定如此。 哗啦~一把扯开包裹,一本金色纸质的书籍还有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盒子暴露在空气中。啪啦~打开盒子,一股浓烈的药香扑鼻而来,握着盒子的手不觉一抖,夏侯扬沙只感觉原本疲惫,沉重的身子骤然一轻,连大脑都开始飘飘然。 “好强的药性!”久久才从飘忽中反应过来,他眉头一扬,捏着丹药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把抛入了嘴里。此刻他身受重伤,且内忧外患之下,虽然不是服用丹药的最佳时机,但此刻他身在沟壑最底部且外面强敌众多,若想活命根本容不得他考虑太多。 丹药圆滑,入口即化。夏侯扬沙只感觉一股滚烫的暖流顺着喉咙直流而下,暖流所过之处,经脉内斗气翻滚。轰!暖流一路流进了肚子里。他只感到自己的丹田瞬间沸腾!一股热浪从体内炸开,毛孔根根扩张。 狂暴的斗气从毛孔里喷出,砰!衣服直接炸裂。原本灰色的斗气此刻居然开始夹带着蓝色,蓝色!天阶的象征!升地丹硬生生的把他的斗气提升了一个大境界! “好烫!”夏侯扬沙全身血脉勃发,皮肤通红好似要化开。 …… 大冻林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一个巨大的鬼脸表情狰狞的出现在地上,大批的血衣兵浪潮一般朝大雪山涌来。大雪山是雪地通往地下世界其他地方的入口,如果把这里拿下,血风寨将把战争带入暗武营总部。而这是暗武营最不愿意的,暗武营扎营数百年,老巢不知道埋葬了多少秘密。 铿!夏明羽站在雪山半腰,拔出插在岩石上的巨剑,剑柄在他的手下咯吱作响。 “做好拼死的准备。”巨大的寒风下夏明羽黑发飞舞,迎着寒风,他手中的剑高举。 “遵命!”他身后,三千黑甲整齐待命。 大雪山下方,西侧。 段不斩黑袍飘飘,整个人好似一团神秘的黑色幽灵,只留一头白发随风狂舞。 他的前方,如镜面般光滑的冰面支离破碎,一条条巨大的沟壑蔓延,好似一张张黑色的大嘴。嘎吱~脚踩在冰面上的声音响起,十几个黑袍暗武士出现在他身后。暗武士之后则是五千黑武士,一个个伫立在寒风中。 “杀!一个不留!”段不斩干净利落的一摆手,下达了对海云天几人的最后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