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狂小兽妃:凤舞苍龙》 霹雳小警花 “警员编号026623,锦山路与秀源大街交叉口处的油站有人报警,说有一危险分子拎着一桶塑料罐装汽油挟持了一位女性,扬言要炸掉整个油站,你即刻前往!” “收到!”丁洲挂断电话,将呼叫机扣进肩上的皮带内,飞奔向自己的警用摩托车,点着火,摩托车仿佛一只勒住缰绳的野马,怒吼咆哮着。 丁洲轻轻皱起了素眉,丰润的唇紧紧抿起,双手抓紧车手柄,穿着牛皮靴的右脚脚尖用力顶地,偌大的摩托车竟被她轻易调转了一百八十度,“呼”的一声,摩托车突奔向前,狂风猎猎,两侧的景物化为光波掠影向后疾退,她警帽下的齐耳短发被风掠得笔直向后。 哼!竟然有人敢在她管辖的地盘上闹事! 自她“霹雳小警花”的名号在警局被传叫开后,她所在的这个片区已经有三个月零三天没有大事件发生了,但没想到一来就是这种要命的恐怖分子。 摩托车警笛声尖利地刺透路人耳膜,丁洲从两辆飞驰的货车中间穿过,超了三辆小轿车、两辆越野,飞驰过两个街口,从人群中左冲右突,终于赶到那家油站。 只见人们远远的围在油站附近指指点点,丁洲停下车冲破人群,进入油站前方广阔的停车场内。 这时,从西南方向也赶来两辆警车,七个警察同事跳下来向丁洲这边汇合,其中一位留在车内,利用车内扩音器不停地要求围观的人群散开,另两人同事也飞快地从车箱内拿出警界封条开始封锁整个油站。 一切营救部署均有条不紊地展开。 丁洲神色凝重的观察着现场的情况。 一旦营救不成功,恐怖分子真的点燃汽油,那么这里三平方公里都会受到波及。 丁洲与她的搭挡赵方使了个眼色,掏出手枪紧握在手中,六个警察分从左右两侧接近油站的便利售货厅,那是歹徒藏身的地方。 从一个送油器后转出,再躲到相邻的一辆雷克萨斯轿车之后,丁洲看清状况,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气——最邻近售货厅的那个送油器一侧挂油剑的台杆是空的,而插油卡的卡槽已被破坏,失去了封油送油的功能。 粗长的油管在地上蜿蜒盘纡,直伸进售货厅内。 看来这个恐怖分子真是有备而来的,就算他身上没有携带汽油,他只要将油剑里的油放出一点再点燃,那么火焰将顺着剑油进入地下油库,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坏力! 丁洲的眉皱得更紧,忽地灵机一动,悄然闪身撤出油站,赵方不解地跟了出来。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就见丁洲胸有成竹地找到一位与自己身材相仿的女路人,并将彼此的衣服调换了一下,又飞速赶往油站。 赵方立即明白了她的计谋,不由得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丁洲摇摇头,微微一笑,将手剑别在腰间皮带上,整理了一下白衬衫,低声请示已赶到现场的组长,得到肯定后,这次没有从前门而入,而是绕到售货厅后,顺着墙角慢慢接近窗子,向内窥看,只见密密麻麻的柜台延伸向前,却不见半个人影。 霹雳小警花2 她悄悄地从窗子钻入售货厅,耳听六路,眼观八方,以货柜作为掩护,向着售货厅更深远的地方前进,忽然她听到惊呼声,却是在自己的右前方,她不假思索地改道潜向右前。 从一个半空的货柜后向前窥看,她见到了半截油管。那歹徒一定就在油管尽头! 她继续向目标地潜行,女人质的惨呼声刺入耳膜,丁洲的心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伏了下来。 从货架上一包包饼干空隙向前张望,收银台内,一个男性的头顶露了出来,丁洲拨出手枪对准了那颗头颅,忽然一个女子的身影腾起,挡住了歹徒。 找不到最佳的射击位置,丁洲小心翼翼地接近,忽然一个粗鲁的声音叫起来:“滚出来!别以为老子不知道!” 丁洲心头再一颤,略一思忖,飞快将枪别进腰带,半蹲着后退,凄声哀求道:“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我只是想来买包饼干……” “给老子滚过来!妈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运气不好送给我当人质,这可怪不得老子!” 丁洲装作被吓得瑟瑟发抖,只是抽泣着哀求道:“不要杀我,我只要来买包饼干……求求你……” 她已经退到收银台附近,忽然又听到那歹徒西斯底里地大笑:“没想到老子还有两个年轻漂亮的做伴……” 话音未落,那女人质尖叫:“关山,你是个疯子!我又不是你老婆,凭什么一直要守在你身……” 那女人质话还没说完,就又发出一声惨叫,想来歹徒给了她一记,歹徒咆哮道:“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水性扬花的贱货!” 原来感情纠葛是起因!这让丁洲更加谨慎,听这口气,这个叫关山的歹徒似乎报了必死的决心,要真是这样,可就难办了。 “给老子转过头来!让老子看看你长什么样!” 丁洲仿佛一头绷紧了弦的猎豹,表面上去不动声色,缓缓转过身,当歹徒看清她的长像,又发出了一阵得意的笑声:“没想到还是个这么正点的娘们!” 他狠狠地勒着女人质的脖子道:“她可比你好看多了!呸,贱货!” 话音刚落,那歹徒便从收银台冲出来,一把将丁洲拉扯了进去。 丁洲顺着歹徒的力量扑进收银台,口中哀叫着,细心观察着那歹徒,他身上竟然挂了一圈炸弹,一根细线一边连着炸弹这头,一边竟然刺扣在他的左耳耳洞上! 也就是说,只要这歹徒的头颅向右侧偏移,就有可能扯动勾环,令炸弹爆炸,而那根从门外扯进来的油剑嘴便伸到收银台上,汽油流了一台,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汽油味。 那歹徒竟还有心情和他调笑,扯着丁洲的头发,淫笑道:“小娘们,没想到你还细皮嫩肉的。”说罢,伸出右手向丁洲腰间搂去。 丁洲凛然,如果被那歹徒摸到腰间的枪支,可就会盘皆输了! 霹雳小警花3 丁洲的额上泌出汗珠,歹徒的手来势似乎在她眼内变得极慢,仿佛是噩梦来袭。 她心念电转,思索着可以甩开歹徒右手又不令歹徒起疑的方法。 丁洲只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声! 突然,歹徒动作一僵,大头蓦地右转,与此同时,歹徒已抽出腰间的大口径灭音手剑,对着售货门大吼:“老子毙了你!” “扑”地一声闷响,却是惊心动魄,歹徒向售货厅开了一枪,青蓝光雾打中了不锈钢的门框,火花四溅,所幸四周并没有汽油。 丁洲瞥见了赵方和其他三个警察同事的身影!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丁洲已将腰间的手枪握在手中,“砰”声过后,那歹徒右偏的脑袋已被青蓝光雾穿了个孔,血还未漫出,那歹徒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像只沉重的麻袋一样倒扑下去,丁洲不待那歹徒倒地,飞扑过去,手剑再扣,精确地将歹徒左耳与炸弹之间的细钢线打断。 危机终于解除! 丁洲长长吐了口气,与奔来的赵方对视了一眼后,视线转落到女人质身上,却发现那女人质惊骇万状地瞪视着歹徒的后背。 丁洲一个激灵,倒吸了口冷气——歹徒背后竟然还有一条细线,一头刺穿过歹徒的外套扣在他的背上,一头连接着收银台之后的一个黑色小盒,那小盒的表面上红灯闪烁,仿佛是死神的催命符! 丁洲的瞳孔骤缩!这挨千刀万剐的歹徒竟然还留了一手! “快走!”丁洲的红唇瞬间大声的迸出两个字,与此同时飞快转身奔离,但还是迟了一步。 “轰”的惊天动地的巨响,丁洲只觉得身子被一股巨大的气流送上半空,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 意识从黑暗的大海深处渐渐上浮、清晰,在那半梦半醒的状态中,母亲遗像的镜框、父亲与新欢后母的亲密在丁洲的意识中交替出现,直到她开始感觉到全身冰冷得不可忍受,终于完全清醒,只觉得隔着眼敛的前方一片亮红,她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片湛蓝得不含任何杂质的湛蓝,仿佛一块巨大而高贵的水晶,在丁洲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湛蓝的天空。 疼痛开始漫向四肢百骸,冰冷也令丁洲觉得那湛蓝的天空有种说不出的寒冷。 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下硌得厉害,尤其是后腰处被顶得痛楚不堪。 哗哗的水流声在极远处响起,又仿佛在极近处。 她强忍着疼痛努力翻了个侧身,清泠的河水近在咫尺,甚至漫浸着自己身下的卵石。 丁洲呻吟了一声,伸出右手在额上重重地抚了一把,仅仅这个动作就像榨干了她全身的力量似的,她不得不休息了一会。 感觉更加清晰了——她全身湿漉漉的,衣物紧贴在身上,丁洲右手撑在身后的一块石上努力让自己坐起来,觉得右臂上疼得厉害,这才发现右臂上被什么割破了一个口子,正不住流淌着鲜血。 “这是哪里?”丁洲呻吟似地自言自语。环目四顾,却是一处陌生的山谷,一条宽大的河流自谷的那方而来,顺着身后的谷口而去,而自己就躺在河边的卵石之上。 凤栖山庄大小姐 她记得是去油站营救一个女人质的,怎么会到这里来了?一张扭曲的脸孔自脑海滑过,她想起了那个亡命之徒。 “爆炸……呵……”她再次用力抚了抚额头,脱力的感觉袭临全身,她眼前发黑,似乎比刚醒来时更觉得虚弱。 “有人吗?”她努力让自己喊得大声些,传入耳鼓,却像是小猫在叫。 丁洲垂头叹了口气,无意瞥了一眼自己的领口,再次想开口呼救,蓦地觉得不对劲,她低头一看,却见自己胸前的领口不是白衬衫的尖领,而是怪异的仿古搭襟领,自上穿的也不再是白衬衫,而是一件仿古的淡蓝色纱质裙袍! “这是怎么……回事?”河水中倒映着她影子,一头黝黑的长发直垂到腰际,丁洲不可置信地向头上摸了一把——那真是一头极长的黑发!丁洲如遭电歼。 她在失去知觉之前,明明穿着与女路人调换了的白衬衫,明明是一头精悍的短发,怎么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远远的传来呼叫声:“小姐!展颜小姐!” “颜儿!颜儿你在哪里……” “大小姐!大小姐!” “救命……”丁洲拼命从疼痛的喉咙里挤出微弱的两个字,眼前却越来越黑暗,全身的力量像渐渐逸出体外,疼痛开始离去,思维也开始冻僵。 “救命……谁来救救我……” “大小姐!大小姐在这里!快过快来!” 丁洲拼命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那片黑暗中的人影,却是久违的父亲的脸庞现出,丁洲绷得快要断的那根心弦陡然一松,虚无□□,她又再次失去了知觉。 两月后。 初秋清晨的阳光从窗棱外漏下,映在青石地板上,显出一朵朵浮云般的图案。 丁洲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朝左侧方的铜镜走去。 铜镜里显出一位身材窈窕、约十七八岁的女孩来——一头乌黑润泽的长发上半部分在头顶上盘成略向左倾的花苞状,下半部分的长发垂下,与两鬓的两缕相得亦彰,斜留海之下,一对线条柔和的眉,杏眼黑白分明,长睫卷翘,挺翘的鼻梁下,一张红润的樱唇。 拆开来看,或许都不算是极美的,但在鹅蛋脸五官的搭配,却令并不十分惊艳的五官显出一种非常和谐的美丽。 可以说,丁洲魂穿驻入的这个女孩,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甚至还与丁洲的原貌有三四分相似,但要比原貌线条柔和,也美丽得多。 丁洲向前跨了一步,不觉撩起裙角,这身似极了大宋古风的衣裙穿着实在累赘,不过这身宽袍大袖的粉紫色的衣裙,更强调了“自己”的纤腰长腿。 一个月了,丁洲很努力的适应这个新的身体,也很努力地适应自己凤栖山庄大小姐梅展颜的身份。 但毕竟魂穿了,失去梅展颜生前的记忆,丁洲不得不总是声称头脑受伤,记不起以前的事。 山庄里的每一个人都对“自己”的死因缄口莫提,就连那位“父亲”梅绽梅庄主也是半个字也不吐露,丁洲只知道“自己”是跳河自尽。 凤栖山庄大小姐2 这是个似类于古代制度的大陆,丁洲身处的国家叫做昙羽国。 昙羽国为鸿厉大陆上的第一大国,东临大海,南抵冰川界,东接净土,北入大荒,国人安居乐业,繁荣昌盛,除人族之外,尚有鬼怪妖魔龙凤等异族。 鸿厉大陆尚武,修炼者比比皆是,共分为:炼药、练器和驱兽三种。 栖凤山庄为练器行列,“自己”的父亲梅绽便是练器师中的顶极高手。 梅展颜也算是个初级的练器师,是一柄叫做“磐灵”的长剑。 这柄长剑放置在卧房西侧黄杨木柜的最上层,丁洲见过,可惜她接受的只有警察的体能、格斗擒拿和剑法的训练,握剑的手抓着剑柄着实的不顺手。 栖凤山庄有着为数庞大的修练者,师从梅绽,均修炼叫做“凤舞九天”的功法,分为探、转、中、发、蕴、能、全、爆、神九级,每一级又分初、中、后三期。 从梅展颜遗下的修炼书籍的圈点线迹来看,梅展颜应该只算是个中级练器者,还仅仅达到中期。 相比梅绽手下如云的高手徒弟,梅展颜的进展简直只能算是中下层,看来梅展颜的资质只能用“平庸”两个字来形容。 说难听了,那就是废材。 丁洲不由得头疼起来。 魂穿到这个尚武的国度、尚武的家族,而现在自己却成为剑不能提的人,就算那个冠名老爹不郁闷,自己都抬不起头来。 虽然“自己”算是栖凤山庄的大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将来嫁个好人家也不会饿着冻着,但无论如何,总也得好上加好,摸索着怎样修炼升级,也不至将来被人欺负。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了丁洲飘飞的思绪,接着一个弱弱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小姐。” “进来吧。”丁洲转过身,卧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绿装的小丫环走了进来,低眉顺目。 丁洲认出她是“父亲”梅绽的小丫环啼鹃,手中端着一个盘子,盘上盛着一碗粥、两张煎饼和三碟腌菜,她走到丁洲身旁柔声细语地道:“小姐,你的早餐。” “就放在桌子上吧。”丁洲又转过身呆呆望着铜镜里的“自己”。 “小姐,这是老爷特定吩咐厨房做给您的,你这两天胃口不开,老爷很是担心呢,您就吃一点吧。”啼鹃弱弱地劝。 啼鹃是栖凤山庄少数不修炼的人之一,不修炼的人女性占了大半,看着啼鹃那弱弱的样子,丁洲不由得想,要是将这种放到曾经生活过的现代社会,只怕也会活不下去。 只恨自己挣了个“霹雳小警花”名号,在这里却无用武之地。看来自己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自己在这里的现状才行。 “我待会儿吃,你先去吧”丁洲淡淡地道。 啼鹃应了一声,退到门口,犹豫了半晌,终于鼓起勇气张口道:“小姐,您就吃一点吧,身体是自己的,您就算心情不好,您也不能糟蹋自己的身子啊,再说,您也不值得为那个柳少主……” 自杀的原因1 啼鹃猛然住了口。 因为嘎然而止的话语,丁洲不由得心中“突”了一下,她转头直视啼鹃,问:“柳少主?” 啼鹃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您听错了……”说罢就要退出房间。 丁洲一个箭步抢到她面前,抓起她的手腕:“我可是耳聪目明的,我可没听说,倒是你说漏了。” 啼鹃脸色惨白,哀求道:“小姐、小姐,啼鹃可是为您好的,求您放过我……” 丁洲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并不是要存心为难你,你跟我说是个什么事吧,我为什么要自杀?” 说到最后一句,丁洲的心里怪异至极,又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自杀的原因。 啼鹃抖动抖抖索索的,哭丧着脸道:“小姐,您就不要为难我好不好?老爷千叮万嘱的,说山庄上下不许再提这事的……”说罢,竟然哭了。 丁洲无奈地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觉得自己就像个欺负弱小的罪人,只得放开她的手腕。郁闷地道:“我真奇怪有什么是我听不得的事,到底是为什么?” “您、您也许还是直接问老爷好……我们、我们做下人的……有的话能说,有的不能说啊。” 丁洲示好地拍了拍啼鹃的肩,又撸撸她两鬓的发,叹道:“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好吧,我知道你为我好,想要我多吃点东西,让身体好起来。我会把粥喝光的,你半个时辰后来拿碗筷吧。” 啼鹃飞快离去,丁洲到桌边抓起勺子,狼吞虎咽起来粥。 啼鹃说得对,必须要补充大量的养份,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才对。 既然已经成为梅大小姐,或许这安排是天意,再怎么不舍得曾经现代社会的身份和情感,也只能抽刀断水,顺应梅展颜的身份,去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那么,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弄明白梅展颜为什么自杀,山庄上下为什么对这件事讳莫如深的原因。 吃过粥,丁洲在床上静坐冥想,试着寻找到《凤舞九天功诀》中提到的真气,但约过了一个时辰也没有任何进展。 看来以现代人的身份去操控一个异世界的身体着实困难,尽管这个身体也勉强进入了中级练器的前期。 但丁洲对于这个世界的修炼还是把握不到什么诀窍,她叹了口气,伸展盘起的双腿,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呈“大”字形倒在宽大舒服的床上,呆呆地瞪着床帐上的绉折。 努力思索着《凤舞九天》中提及的修炼法:“自然进气,阴阳平衡,水火既济,心中观阳,身溶于月,聚光于玉枕泥丸,借器映透,金塔即在……” 这些词句晦涩难懂,尽管丁洲的古文学得还不错,但一时间也难以勘透功法的意思。 她不由得伸去绕着自己右鬓的头发,这是她一直思忖问题时的习惯动作。 视线略转,她无意瞥到了床边的那个黄杨木柜,忽然心中一动。 自杀的原因2 功法中不是有一句“借器映透”? 还有什么“心中观阳”,如果以那柄叫作“磐灵”的长剑作为引子,是否能够找到传说中的“真气”? 当下她跳下大床从黄杨木柜中找到那柄剑,又重新爬回床上。 打开裹剑套,将磐灵剑握在手中。 那是一柄长逾一米的剑,一看就是女性用剑,较其它丁洲所见过的男性用剑要小巧些,剑鞘选用上好的皮子制作,以乌金细丝绕鞘编织,浮现出一圈圈美丽的类似于水纹的图案。 上面相嵌有十二颗白色宝石,剑护手呈两翼张开,似极了鸽子的两翅,剑柄较长,粗细适中,以七彩硬线缠绕其上。 丁洲也算是武器的大行家,剑支不在话下,剑也见过那么几把,但像这样名贵的剑却从未见过,听“自己”的小丫环啼莺说,这柄剑是“自己”的母亲遗物,“自己”从小就以这柄剑为修器进行修炼。 丁洲的母亲也在她十岁时早逝,而梅展颜的母亲据说是在生下她不久后就血崩而死。 无可否认,丁洲将对母亲的孺慕之情转投向了那个从未见过成的梅展颜母亲身上。 她缓缓拨剑,窗外射入的阳光令剑身反射着耀目的光华,丁洲双手持剑,继续屈腿盘坐,开始试验着修炼。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丁洲开始沉不住气,就在她心烦气燥,就要睁开眼时,手指动了动,恰好令得剑身反射的阳光映在眉头。 体内忽然涌出一种萌动,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让丁洲身子一僵,继而又惊又喜。 那是一股暖洋的气流,由丹田破出,穿过小腹、胸前、颈前、头顶、后脑,由脊柱经会阴又流入丹田。 丁洲试着用意念驱动着那股真气力量游走在各大经脉中,不知不觉,阳光已经偏西。 当丁洲从自己的心灵世界中醒来,透窗而望,竟然已经日光微斜,艳阳高照。 丁洲仿佛脱胎换骨,神清气爽,再看磐灵剑,剑身颤动,仿佛自己的心灵也跟着颤动,竟有种心剑相通的微妙感。 原来修炼器物是这样美妙。 在丁洲看来,比起现实社会中剑法训练的课程有趣得多了。 假以时日,就算自己的凤舞九天功不能超越那个“父亲”的得意弟子游轼,也许也能赚个中常成绩。 敲门声再次传来,丁洲长身而起,以为是贴身小丫环啼莺,冲着房门叫道:“进来。” 说罢,爱惜地用软布将剑身拭了一遍,插回剑鞘中,又小心以裹剑套包好,正要放回黄杨柜子顶层,见走进来的不是啼莺,却是“父亲”梅绽的丫环啼鹃。 “啼鹃?”丁洲见这次啼鹃没有端来午饭,这才感觉的确肚子饿了,不由得问:“你没送饭来?” “小姐,老爷说您的病好得差不多,也不用吃药,特意要厨子做了你最爱吃的‘水晶桂花包’和‘芙蓉汤’,我来接您去怡晏厅去用饭呢。” 丁洲略一思忖,想起“自己”自杀之因,也只有找“父亲”梅绽去解,正好这是个机会,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服,跟着啼鹃出门。 自杀的原因3 刚跨出门槛,啼莺也从西厢赶过来,陪着她一起去怡膳厅,两个丫环一左一右就要过来搀扶着丁洲,丁洲轻轻推开啼莺和啼鹃。“我不像你们想像那样脆弱。” 啼莺与啼鹃沉默了许久,啼莺终于开口,怯怯地问:“小姐,奴婢……怎么觉得您……您有些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丁洲心中一凛。 “好像……好像没有那么柔弱了……”啼鹃口快地道。 啼莺补充道:“是啊,都觉得小姐像变了个人似的。” “那你说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当然是变好了,我们……我们每个人都希望小姐能够坚强,能够健康呢。” “那以前我很懦弱,老是生病吗?” 啼莺陪笑道:“也不是……” 丁洲微微一笑,啼莺又问:“小姐,您、您挂在房里的那个大沙袋是做什么用的?还有那些木架子?” “让身体健康起来的东西。”丁洲也懒得多做解释。 穿花拂柳,跨溪过廊,丁洲这才留意走道两侧的风景,果然是亭台水榭、曲径通幽,建造栖凤山庄的能工巧匠真是煞费苦心。 栖凤山庄处于雁翔山半山腰上,建造师依山势而设,引溪水筑石湖,要不是有两个小丫环带路,只怕丁洲在“自家”地盘上也会迷路。 梅绽座下弟子三千,更别提成百上千位走卒马夫、厨子执事,由此也可见梅家财势之雄大,这个便宜大小姐的确做得。 不一会儿到了怡膳厅,那是专建造成为大晏宾客的厅堂,进了厅中,厨娘王婶将丁洲引入内阁,只见一张长桌主席上坐着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便是她的“父亲”梅绽,见到丁洲便笑站起来道:“颜儿,你来了,这边坐。” 丁洲顺从地在他指定的位置上坐下,视线移到梅绽脸庞上,心头大是感慨。 这个便宜父亲梅绽,竟与现代社会里自己的父亲有八九分酷似,只是年纪比自己的父亲要年轻许多,大约也就四十五六岁,多半是这个世界流行早婚的原因。 而现在的这个父亲梅绽,可以说丁洲之所以能够适应这个新生活的大部分原因,丁洲确实将他当成了父亲,因此成为梅展颜后,心中多了一种归属感和安全感。 相比起现代那个在母亲死后先后娶了两个后妈的花心父亲,这个父亲便要温文雅尔得多,对情感也要专一得多。 听说自梅展颜的母亲死后,梅绽便专心打理起栖凤山庄,再也没有娶妻,也没有听说与哪个女人玩过暖昧。 “爸……呃……爹。”丁洲喊了一声。 “看来我的颜儿真的好了。”梅绽见丁洲精神焕发的样子,不由得打从心底里高兴,笑着要厨子上菜。“看,你最喜欢吃的水晶桂花包,还有芙蓉汤。” 梅绽为丁洲挟了一个水晶桂花包,模样和小笼包差不多,丁洲一口咬下,嚼了半晌却咽不下去,只见得那包子又甜又咸,味道怪异,也不知梅展颜怎么会喜欢吃这样怪异的食物,倒是那碗芙蓉汤以藕片、莲子和荷花瓣煮成,倒也新鲜清甜。 自杀的原因3 梅绽爱怜地望着丁洲,神色复杂,许久才道:“果然什么都能改变的,以前你那样能吃水晶包,现在都不喜欢了。” 他振了振精神,眼神中透出一种劝诫,道:“所以颜儿,什么事情可以去寻找一个最好的解决办法,而不是逃避。” 丁洲听出了点什么,喝下最后一口芙蓉汤,抬头直视梅绽:“你是指那个什么柳少爷的事吗?” 梅绽脸色攸变,下一刻又恢复常态:“知道就好。” “你要所有人都不跟我提这事,难道不是逃避吗?”丁洲的措词实在尖利。 梅绽又开始色变,下巴上的长须微颤,压着怒意地道:“我是为你好。” 丁洲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措词实在刺伤了眼前这个便宜老爹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道:“爸……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现在我什么都记不起来,那也算是我人生经历的一部分,痛苦也好,欢喜也罢,总得让我知道这才公平不是?” “我说的不要逃避,不是要你去对面那些痛苦的过程,既然现在你已经忘了,那就忘了好,不要逃避,是指上天让你重新活过一回,那么你应该面向阳光,而不是回头去看自己的影子,明天总是好的。” 说罢,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丁洲,眸子里仿佛在奇怪自己一向怯懦平庸的女儿什么时候学得这样尖嘴利牙的。 “我知道。”丁洲有些生硬地回答,却低声道:“不让我知道,我就不会去查吗?哼。” 她可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儿,要是认定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那个“霹雳小警花”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 魂穿了一回,就连“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都不知道,那岂不是白活了第二回? “你说什么?”梅绽的微皱起了眉,眼神犀利,眼神却不自觉地向西面瞥了一眼。 丁洲“啊呃”后,陪笑道:“我是说这个水晶包还真tmd的难吃!” “踢妈什么?”梅绽听不懂,望了丁洲几眼,叹了口气,喃喃道:“也许有改变也是好的。”说罢,便不再追究丁洲的那句话。 丁洲微微一笑,只管吃着碗里的饭菜。她可是学过犯罪心理学的警察,梅绽的那一瞥哪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虽然她这一月没有走遍栖凤山庄的角角落落,但梅绽刚才那一望,分明是看向他那叫做筑梦轩的卧房,那房里一定有梅绽的父爱作崇、不想让丁洲知道的梅展颜死因。 她叹了口气:“爹,我都已经失忆了,对以前的事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如果你不想跟我说,那也没事,反正以只要以后的日子过好便是了。” “能这样想就是最好的事,我看你也恢复得差不多,老是在家也会闷出病来,我看过几天让你轼儿、盈儿陪你去雁翔山转几圈,你不是早就想去雁翔山玩吗?” “嗯,那个叫游轼的大师兄么?”丁洲心不在焉地道,心头却盘算是什么时候潜进梅绽的房间,看看能否找到蛛丝马迹。 自杀的原因4 吃过午饭,丁洲和啼莺一起转回自己居住的燕歌楼,走了一会,只觉得心中烦燥。 这里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电灯、更没有摩托,就连医药也是抓些树皮草根煮汤喝,要不是前些天病得厉害起不了床,还真是烦燥到不知要干些什么。 但这两天身子好起来,越发觉得枯燥了。虽然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子,但是毕竟年纪还尚小,贪玩也是必然的 她撇撇嘴道:“啼莺,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吗?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练功吧,我都快闷出病了!” “好玩的东西?”啼莺想了想,问:“小姐,你想绣花吗?还是……还是去醉心苑那里散散心?” 丁洲哑然,半晌才道:“就只这么点想像力了?” 她忽然想起自己居所的西面有一个人造小湖,时值初秋,虽然荷花早谢,但还算是绿叶田田,不由得笑道:“你去找只小船来,我们去划船吧!” 一个时辰后,坐在一条只有四米之长、一米宽的小船上,从荷叶之下钻入,透过层层叠盖的荷叶缝隙向上看去,只觉得那天湛蓝得宛如一块巨大的水晶,蓝得仿佛连眸子里染上些许的梦色。 丁洲思绪飞逸,忽然间鼻间酸涩。 就这么和以前的生活告别了,就这么成为另一个人的下半身,命运还真是无法预测的怪东西。 “小姐,你想什么?”啼莺见她怔怔地不说话,不由得问。 “我……我在想,能否有一天我能去到那片蓝中,寻找我的梦呢?” 啼莺听不懂,执浆用力划动,见丁洲干脆躺下身,看着上空一片又一片掠过的荷叶,一方又一方缝隙里的天空,刚想问什么,忽见左前方竟然还有一朵还没有萎落的荷花,不由得叫起来:“小姐!你看,那儿还有一朵白荷呢!” 丁洲一听,一轱辘翻身而起,向啼莺指的那头望去,果然见荷梗丛生处有一朵白荷,不由得叫起来:“快划过去呢!我想看看!” 啼莺忙用力划动船桨,但白荷之前拦着许多荷叶枝梗,一时无法靠近,不由得在船头尽量伸手去,想要摘下那朵白荷。 “小姐!小心,小心点!” 丁洲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水。 她练了无数次,可偏偏学不会游泳,看着触手可及的黑黝黝的水面,心里有些发悚。 但一见那朵白荷,恐惧之心又抛到九霄云外,不由得说:“就差一点!你……你再靠近一点。” 啼莺再扳了一次桨,无奈地道:“进不去了,小姐,我看还是不要摘它了,改天我让轼少爷帮你摘好了。” 这时丁洲的右手指尖已经触碰到荷花花瓣,只要再努力一点,或许就能将它摘下,咬咬牙她将整个身子倾得更厉害,就在她的手抓到花梗,心头一喜时,忽然小船船身一颤,丁洲还未来得及反应,陡然间身子腾空,再落入一片冰冷之中。 没有上下之分,也没有前后左右之别,丁洲仿佛一下子悬空,眼前尽是昏暗,一张口,冰冷的水直径灌注到口鼻之中。 自杀的原因5 丁洲吞下了一口水,两手拼命想要抓住什么,胸臆间刺痛,想咳却引得再吞下几口湖水,想要呼救又无法出声,窒息感紧紧勒着她。 我要死了吗?就这样又要死一次了吗?丁洲内心慌乱不能自制。 陡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上提拉,只是一个刹那,来自水体的压力陡然一松,鲜新的空气进入鼻腔,丁洲开始猛咳起来,咳得仿佛五脏六腑都快移位。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半晌才恢复正常,觉目四顾,这才惊觉自己身处半空中,脚下是荷叶层叠的小湖,而衣服上的水正狼狈地顺着垂下的白袜滴在一张荷叶上。 陡然间那股托举的力量一松,丁洲整个人往下掉去,她“啊”的一声惊叫,去只叫了半声,腰身已被一个强有力的臂揽住,接着,一张极好看的脸庞近在咫尺。 下一秒,丁洲脚踏实地,但那人依然不放开她,她也呆呆地只望着那人。 那是个极好看的男人,约二十二三岁年纪,黑发梳拢头顶上整着,发尾任其顺垂落下,眉角微微上扬,有个十分好看的眉锋,凤目细长,鼻梁高直,竟然还是个瓜子脸!要让丁洲找出那张脸庞上的缺陷的话,那只能说他的唇略薄了点。 丁洲终于回过神来,脸上攸地红了,一把将那男人推开,结巴地问:“你……你是谁?” 那男人叹了口气:“颜儿,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游师兄啊。” 丁洲挑起了眉,依然不解,那男人又只得解释道:“你失忆后不是还见了我一面吗?我是师傅……哦……你父亲的大弟子,游轼。” 丁洲猛地想起,这叫游轼的大帅哥果然去看望过她,不过当时她昏沉沉的,只记得他穿了一身十分干净的白衣,也没作他想。 没想到这里再见面,才发现他这样好看,比起当女警那时猛追自己的那个二吊子好看多了。 “呃……”丁洲觉得自己真的好糗,扎得好好的黑发已经散开,湿答答地贴在脸上,衣服也湿漉漉地贴在身上,鞋子早就到湖底散心去了,袜子也失了一呆,别提有多狼狈。 游轼见她发怔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快去换衣服吧,没想到你这么皮,被师傅知道,又要挨训了!” 丁洲撇撇嘴,很是不服气,心想老娘擒拿盗贼的时候、骑警车追击悍匪的时候、在训练场上摔别人无数跟头的时候,都比你大了三四岁,没想到现在竟然被一个弟弟说教。 “小姐,快走吧。”啼莺哀求吧。 丁洲鼓着腮帮子,最终什么也没说,瞪了游轼一眼,转身一瘸一拐的向燕歌楼那边走去,啼莺忙上前相扶,游轼笑望着她的背影摇摇头,正要离去,忽然听到她叫了一声。 “喂!你……大……大师兄,你刚才……是怎么把我从水里弄出来的?”丁洲这才反应过来游轼身上没有半点水星。 “功法,你不记得了,凤舞九天的第三十八页,集力而运,达猎不匪吗?” 自杀的原因6 “呃……”丁洲彻底无语了,又走了一十几步,再回头,只见游轼的身影就要隐于绿柳之后,不由得大叫:“喂!我爹说,过几天你要带我出去什么山走走,让我散散心!可别忘了!” 那头的游轼没有再回头,只是抬起手摇了摇,仿佛画中行出之仙,再回到画中去…… 是夜,丁洲换上黑色劲装悄悄出了房门,辩明了方向,朝“父亲”的筑梦轩奔去。 这两天她早已将栖凤山庄的巡兵格局弄得一清二楚。 她在树荫的暗影中左躲右闪,时而静如默树,时而动若脱免,不一会儿,有惊无险地接近筑梦轩。 想想也觉得好笑,自己竟然要在“自己”的家里“偷鸡摸狗”,还真是滑稽。 进入轩内,北首的那间大房是梅绽的卧房,从啼鹃口里探知左侧的厢房是梅绽的书房。 她略一思忖,刚想往书房潜去,脚步声传来,一队巡兵从树林间的小路行过。 丁洲像一只大狸猫一般缩入栏杆之后,等巡兵不见踪影,这才长身而起,慢慢接近书房。 此时弯月高悬,疏星挂天,借着月华,轩内的房屋设置一一落入眼底。 丁洲小心地用小刀把书房的门闩拨开,钻入书房内,飞快将房门掩好。 那房里左侧空阔的地方摆放着雕花大桌,桌后设椅,椅后有屏风,屏风上飞龙舞凤地飘逸着漂亮的书法。 这里的字与现代社会的繁写极类似,只是书写顺序地不像古人一样由左到右,而是接近现代书的写法——由右到左。丁洲抬眼而望,只认出其中几个字,也不多看,视线落在右侧密密麻麻的书架上。 那上面的书多不胜数,还有一些古玩珍物也摆设上面,丁洲一一翻找,却没看到有什么破绽,于是怀疑梅绽不会将与女儿自杀未遂之因相关的东西藏在这里,又或是根本已被梅绽毁去。 又找了第二遍,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放弃,悄悄退出书房。 本想转回燕歌楼,但转念间又觉得心有不甘,见梅绽的卧室已漆黑一片,没有半丝烛火,心里折了个主意,又往梅绽的房间潜去。 进了房,只见两层纬缦都已经垂下,续缦那头依稀传来鼻鼾声,看来梅绽真的睡着了。 她便动手翻看起屋子里的物件,但依然一无所获。听到鼻鼾声更响,她悄然无声地掀开纬缦,只见嵌铜浮雕牙床之上,梅绽高枕安睡,十分怡然的模样。 丁洲咬咬牙,思忖着今晚要无功而返了,正要放下续缦退出,忽然梅绽咳了一声嗽,翻身朝里睡,那深蓝色软枕之下露出一角什么,丁洲心中一动,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出手小心捏住那看似布巾一角的东西往外扯,眼看着就要全部拉出来,忽然警兆顿生,心头打了个突。 她飞快向梅绽瞥了一眼,只觉梅绽的眼皮一跳。 心念电转,她已经知道梅绽的计谋了!电光石火之后,梅绽必有动作。 丁洲第一反应是要全身而退。 真叶之言 已经拟好至少三种能够全身逃走的计划,但梅绽有所防范,也是知道自己的“梅展颜”将会来拜访他自己。 如果脱困而逃,只怕梅绽要重新估计她这个“重生”女儿的斤两,到时候就更难解释为什么自杀了一次之后,梅展颜就会得这样功于心计,手段厉害。 心头想定,便假装丝毫没有察觉,仍伸手去继续拉那页布巾,眨眼间,手腕微痛手已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擒住! 梅绽缓缓坐起身来,一双透亮的眸子瞪视着丁洲,床子从他胸口滑落,他伸出另一只手,只向半空一挥,整个房间里的烛火扑蔌蔌地被一一点亮。 丁洲虽然已经预知了这个结果,但心中的尴尬还是难以形容。 没想到当了警察三年有余,现在风水轮流转,换成别人来逮自己了。 “爹……”丁洲嗫嚅着叫了一声,心中转了上百个念想找到潜入“父亲”房里的原因的说词,但终究还是没有吐出半个字。 梅绽已当识破“梅展颜”的计划,见她口唇嗫嚅,还想是自己的女儿无法圆谎,说不出话来。他脸色铁青,狠狠瞪着丁洲,这时房间门被打开,游轼与其他一男二女冲了出来。 梅绽沉声道:“吃饭的时候,我就听你盘算着要怎么找到你曾自杀的原因,我就准备了一下,看看你是否敢这样逆父而干,没想到你还真做!你可是栖凤山庄的大小姐!有必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吗?” “你告诉我的话,我大可不必这样!” 梅绽脸色更加难看,狠狠将被子往床上一掀,陡然间站起来,身上穿的不是寝衣,赫然是白日穿的那一套灰色袍子,也就是说梅绽跟本就没睡,只是装睡引她来的。 “你……你骗我!”丁洲瞪着梅绽,没由来的脑子里冒出一句话“姜还是老的辣”! “你不是要知道你为什么自杀吗?你已经失忆,为父本不想让你记起,可你偏要去挖根问底!既然这么想知道,如果将来再寻死觅活,可别怨为父没提醒过你!”梅绽怒然一把拉起她的手,出了房门, 往书房那头奔去,游轼和其它一男两女忙不迭也跟着去。 到了书房,游轼点亮了烛火,梅绽神色复杂地望了丁洲一眼,走到桌后那道题字屏风上寻找着什么,丁洲眼尖地发现梅绽在一个龙飞凤舞的“海”字的两点上各按了一下,只听得细微的“匝匝”声。 丁洲回头一看,只见身后的书架子上有异动,那架子的最下层木栏移开,露出一个约篮球大小的空间,梅绽大踏步走过去,从那个空间里摸出一张叶片。 丁洲不解,不知道为什么梅绽这么珍贵这片看起来似极了普通的大叶榕的叶片,梅绽将叶片在丁洲眼前晃了晃,道:“这是真言之叶,你看了便知道所有一切。” 丁洲睁大了眼睛,只见梅绽左手执叶,口中念着什么,右手缓缓在叶面上一抚,那叶面仿佛一个小型视频,竟然出现了一段动态情景,丁洲只觉得里面那个女孩十分眼熟,反应过来那女孩应该是梅展颜。 退婚的真相 梅展颜神色谨慎,顺着山谷中杂草丛生的一条小径往前走,不住左顾右看,行了一段路,来到一条溪边,远远的见到一个青衣男子立在溪畔的石上。 梅展颜脸上显出欣喜之色,快步走上前去,迎上那青衣男子。 丁洲仔细观望叶面“视频”上的青衣男子,是个极俊美的帅哥,绸衣华带,腰上还挂有看起来十分名贵的青玉。 他见到梅展颜,也喜笑颜开地迎上去,两人似乎说了几句话,梅展颜眉眼间尽是浓情暖昧之色。 两人拥抱在一起,亲密间青衣男子吻上梅展颜,梅展颜也并不抗拒,反应热烈至极,与那男子干柴烈火,竟然光天白日就地宽衣。 在梅展颜就要春光外泄之时,“视频”陡然停滞,光线渐渐暗淡下去,又恢复了普通叶片的模样。 丁洲莫名其妙看完了一段“自己”干的好事,却依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解地望向梅绽,梅绽见她茫然,不由得更加恼怒,但他还是强压下心头的怒意,生硬地问:“你做了这样的事,你要柳家怎么娶你过门?!” 丁洲恍然大悟。 原来梅展颜与什么柳家有婚约,但还没有嫁成,梅展颜就花心搞外遇,跟“视频”里的青衣男子共享秦晋之好,还被人拿住了把柄。 估计柳家把婚退了,梅展颜憋屈至极,于是跳河自尽了。 这样的事放在现代社会,那也没什么。 只能说梅展颜是个花心大萝卜,还没嫁就给柳少爷戴了绿帽子,那不娶也就得了嘛,再者,谁说只允许男人出轨,就不许女人搞外遇的? 丁洲视线移到游轼身上,只见他立时移开目光,仿佛是令丁洲少一分尴尬似的。 丁洲再望向另外的那一男两女,后三人居然也跟游轼同一个动作,她不由得望向自己的“父亲”,梅绽眼里去流露出怜悯之色。 叹道:“颜儿,以前你总说你是被冤枉的,而今你失了记忆,越发记不得你做过的事情,虽然他幽徨岛派他们的长老送来这片‘真言之叶’,证据确凿,退了我们两家的婚约,但是为父始终不相信,已经派人去查,颜儿,这件事还没有水落石出,你怎么能寻短见?你这不是要为父的命吗!” 说到后一句,梅绽已是喉间哽咽。 丁洲哑然张大了口,忽被梅绽的关切所感动,一种温暖袭上心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梅绽只当她记起寻死前的惨事,走过去轻轻拥着丁洲,咬牙道:“颜儿,要是你真做出这样出格的事情来,那么为什么你痛苦不堪,去寻短见?那个青衣男子始终都不来寻你?我总觉得这件事疑点重重,你放心,我总会去查清楚的。” 丁洲张了张口,很想问一句“如果我真的跟那青衣男子有了什么,又该怎么办?” 但见梅绽愤懑满胸,这样维护“自己”,于是将那句话咽了下去,只为了不再让梅绽伤心。 “爹,我会好好的,你放心。” 丁洲得知了真像,只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怎么可能去寻死觅活的,不由得微微一笑。 新的发现 这一笑,令得隔梅绽而望的游轼一呆,不知是被“梅展颜”的温柔一笑杀到,还是发现“梅展颜”居然还能笑而雷到。“爹,我过两天真要和游师兄去散散心。” 回到燕歌楼,丁洲已十分疲累,美美地睡了一觉。 再睁开眼晴,只见艳阳高照,用过啼莺送到楼上的早餐后,她依着《凤舞九天功诀》修练,觉得神情气爽,与手中的磐灵剑越发有感情。 将磐灵剑放到黄杨木柜中,正要关好柜门,无意中触碰到中层的一个小笔筒,里面插着的数十只毛笔一颤,向两侧分得更开,丁洲眼尖地发现笔筒之后是一套极精巧的茶具。 她虽然不喜欢喝茶,但在现代社会的老爸却是个品茶高手,家中的珍贵茶具就有十几套之多,她见了茶具,不由得升起亲近之感,将笔筒移开,将那套茶具拿出来。 那是一套五彩绘花的茶具,有点像景德镇精工细作的釉中彩,上面绘的花鸟也非常传神,她轻轻用指腹摩挲着茶盅,看了看茶盅内绘制的一对亲密的鸟侣,又将茶盅翻转看茶盅的外底,却见外底上有三个字。 “柳弈博……”丁洲低声念道,忽然一怔。那个梅展颜要嫁的人不是姓柳吗?还说是什么幽徨岛的少主。她小心地查看每一个茶盅外底,均有“柳弈博”三个字。 丁洲的柳眉紧紧皱起,陷入沉思。 如果这套茶具是梅展颜让人订做的,只从每个茶盅底上均写上未婚夫的名字,足可见她对未婚夫的爱恋,这样的女人,还心思去外面寻花问柳,自毁名声吗? 更何况据丁洲所知,梅展颜不但是个十分宅的女人,还是个性格较为内向懦弱的女人。 梅绽怀疑得对,如果梅展颜真的做了什么丢梅家脸的事情,凭借梅家的实力,那个在“视频”里的青衣男子也将无所遁形,但梅绽似乎还没查出青衣男子的身份。 再者,梅展颜与青衣男子有染,看他们在“视频”中浓情密意的模样,在梅展颜寻死觅活时,青衣男子怎么不露面,玩人间蒸发? 现代社会中连视频也可拼接,只怕那张叫什么“真言之叶”的鬼东西也好不到哪里去! 由此推断,便有两种可能:一是梅展颜无辜,真言之叶上的“视频”是假,二是青衣男子受人指使,前来引诱梅展颜出轨,然后玩人间蒸发,以此达到柳家退婚的目的。 无论怎么看,梅展颜都是受害者。 那什么人要害梅展颜呢?丁洲视线落在那套茶具上。 良久,她冷笑一声:“柳弈博!我倒要看看你长什么三头六臂,令得‘我’嫁不成你就活不下去?” 两天后,丁洲依据剑弹发射原理在纸上画了一个样稿,让啼莺去找铁匠打造,再弄回房间安装,一个手机大小的细箭发射器。 丁洲苦笑着看着眼前的作品,虽然功力远远抵不上一只勃朗宁手剑,但在这个她能力有限的异世界,也算是奇军一支。 细雨梨花 啼莺曾好奇地问她这是什么东西,她忽然想到武侠小说上的“暴雨梨花针”,但觉得自己这个远远不如小说上形容的“暴雨梨花”的威力,便为这个细箭发射器取名为“细雨梨花”。 再过了两天,丁洲收拾了自己几件衣物,带上“细雨梨花”辞别梅绽,跟随游轼前往雁翔山去。 但她只跟随了游轼他们走了两天半,再从二师姐温晓盈身上偷得昙羽国的地图,并拿走了一半银两,留下一张纸条不辞而别。 她的目的地并不是雁翔山,而是幽篁岛! 幽篁岛位于栖凤谷以南,濒临海边,丁洲一个人游山玩水地南下,一路见闻,对昙羽国的风俗民情有了更近一步了解。 虽然修炼者行列中有男有女,男女差别不是很大,但在民间还是类似于中国古代,有的男尊女卑思想,总的来说还是男主外,女主内,女人嫁人之后,多半是全职太太,相夫教子。 而女人们也认为这个职业是天经地义的,这让丁洲着实不舒服。 毕竟在现代社会,丁洲可是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警。 就这样走走停停,这一天来到一个叫枫木小镇,镇东南依山,西北有连绵的枫树林,时值初秋,枫树金黄,华贵的色泽覆盖了所有的路径,这多半就是枫木镇名称来源。 除枫树是枫木镇的一大景观之外,还有一样特产是丁洲喜欢的,那就是密腊手工艺品。 用密腊加工而成的串珠、耳环、头饰等等,无一不叫丁洲耳目一新。无论处身于现代社会还是这个异世界,女人爱臭美的天性终究没能够摒弃。 她在枫木镇上已经呆了一天,共买下了两根手链、三对耳环和一根花簪,第二天吃过早饭,换了男装,又来到街上闲逛。 她从那个管“财务”的二师姐温晓盈身上偷来的一包银两,按照能够买到包子的个数计算,相当于人民币三万六千多元钱。 反正便宜老爹有的是钱,丁洲也乐得大购物,只要购得的物件不会令她难以携带就行。 于是打算再买一根华丽丽的腰带和一个密腊腰佩,明天就继续赶路。 正思忖着要往哪条街走时,忽见远处行来一辆豪华马车,心中一动,骂了一句“shirt”的口头禅。 现代社会能够以车代步,怎么穿到异世界就忘了这个碴? 她今天怎么着也要找个售车行买辆马车代步,省得靠“11”号自行车走得又慢,又累人。 问明了一个酒店老板后,她转往一条叫“永通”的巷子,据说那巷子的尽头就有售车行,行到巷子中部,见两侧小店里尽是首饰水粉之类的,忍不住又钻进小店里看。 这里的护肤品可没有现代的齐全,没有现代的细腻养颜,更没有双眼皮胶带、假睫毛和眼影粉那些必杀技器,但见装胭脂、水粉、眉笔的那些小盒子精巧闪亮,想起来到这里的近两月间竟没有一次化过妆打扮自己,又动了念头,在那些粉盒脂匣中挑选起来。 这个世界还有龙宫么 当她拿起一只巴掌大小的六角嵌珠红盒,矮胖的店老板马上肉脸堆笑地道:“哟,小公子真是好眼力,这可是我们宝枫斋里最好的胭脂,龙宫里的龙女都在用这胭脂呢!” 丁洲眉一挑。 这个世界还有龙宫么? 难不成还有孙悟空和猪八戒了? 想到这里,不由扑哧一笑,正要答话,从身后店门口射入的光线一暗,两个顾客走了进来,丁洲略瞥了一眼,见都是年轻男子,也没有在意,视线又落到那盒胭脂上。 她将胭脂盖好,又挑选了一盒散粉和一根只有黛粉芯没有木壳的“眉笔”,就要付款,店老板见她是个大主顾,乐呵呵的问:“小公子想必是为心上人挑选的吧?真是个有心人,不知哪里的姑娘能得到小公子的心啊?” 丁洲略挑了挑眉,想着这店老板还真多事,但现在男扮女装,总不能说是自己用,只得打了个哈哈,答了一句“栖凤谷的姑娘。” 店老板显然没听清,也没多问,依旧乐呵呵将东西包好,收钱,送丁洲出店。 丁洲拎着买到的东西继续向巷子深处走去,忽地没由来的觉得不对劲,仿佛猎物被猎手窥探的感觉,警兆顿生,她骤停脚步急转回头。 远远的见刚才光顾的那家店门口立着两个人,依稀是刚才与她同在店里的两个男顾客。 那两个男顾客似乎朝她这儿投来一瞥后便相继转身走出巷子。 丁洲皱了皱眉。 难道自己与生俱来的第六感失灵了么?她甩了甩头,振起精神,继续往巷子底走去。 下了订金,商定好第二天早上到售车行交付余下的尾金再赶车上路后,丁洲转身往自己下塌的客栈走回,就要回到客栈,远远的听得锣鼓喧天,不时传来鞭炮声和笑声。 许多人都赶往右前方一条横街中段处,丁洲本不想凑那个热闹,但想着横竖无事,回到客栈要么呆坐,要么就睡觉,于是拐右前行。 只见一户显得寒酸贫困的人家门口人头攒动,热闹至极,几十个穿着华丽红袍的迎亲人站在花轿旁,光是喜娘就有三四位,更别提吹唢呐敲鼓打锣的。 丁洲好奇心大胜,钻入人群,只见花轿之前一匹高头白马之上乘着新郎,年纪与自己相仿,模样还挺俊俏。 只怕那新娘也是个美人胚子呢,嫁这么个高帅富,原来是异世界版的“灰姑娘”。 丁洲笑笑正要离开,忽然听到一旁一个大婶叹道:“好好一个姑娘,又不是穷得过不下日子,干嘛要嫁给人家当小妾啊。” 丁洲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一夫一妻制,原来这帅哥娶小老婆呢! 难怪新娘家看起来很贫寒,原来依附权贵罢了。 又听到另一个大婶道:“听说欠了人家很多钱,不然马老头也舍不得把自己的女儿给曹家做小啊。听说曹家那原配不会生育,这才想着要讨个小的去传宗接代呢。” 丁洲开始胸闷,心头不快。 以前偶尔看《白毛女》,总觉得是过去的事,距离自己很远,没想到穿到这个世界,居然碰到“黄世仁”了! 路见不平 她再向白马上的帅哥望去,忽然就觉得那男人十分恶心。 不过也管不了这事,就算自己一腔热血尊崇男女平等,但凭一已之力,怎么可能改变一个社会? 丁洲叹了口气,往那新娘家侧墙旁的小路前行,她依稀记得走过百米之遥再向左拐,又可以回归到去客栈的路上。 走了五十来米,见一道破旧的后门立于右墙间,这里的冷清,与刚才的前门呈鲜明的对比,丁洲不禁往那后门处瞥了几眼,蓦地,被人窥视的感觉袭临心头,她脚步一滞,心头狂跳,骤然回首,却只见路口处十来个看热闹的人都往前门挤去,一切再正常不过,没有丝毫异象。 难道真是自己多心了?丁洲怔了良久,又再次往路口处望了几眼,依然没有什么发现,只得回头过来,振起精神又要举步,忽然听到后门之后一个哽咽着的女声哀求道:“爹,我不想嫁给曹玉楠,求你了。” “孩子,听爹的话吧,现在迎亲的队伍都在门口了,怎么可能容得你反悔……容儿,爹还是那句话,虽然过去做小,也许一开始会受点气,但那大的不是没孩子吗?只要过去了,生得一男半女,曹家一定对你好,你一定不会受半点委屈的。” “不,不,爹,我求你了,我喜欢冉茂哥,我不要嫁……” “你给我住嘴!你敢再提冉茂那小子,我就打断你的腿!黄婶!二狗子!快!把容儿拉回房里去!” 女孩大声的哭泣和拉扯时的衣服磨擦声传来,丁洲怒意上涌,恨不得一脚踢开后门大骂那穷老头一顿,但终究忍住。这样一来,丁洲可就没心思回客栈了,干脆一转身走到前门,等喜娘强行将新娘按进花轿内,她便尾随着迎亲队伍进入曹家。 曹家位于枫木镇的西街尽头,门前以青砖铺砌,两侧高大的石狮尽显气派,朱红大柱立于门侧,大门洞开,喧声震天,宾客们摩肩接踵,挥汗如雨。 丁洲轻而易举就混入院内,宽阔近一亩左右的大院内摆放了近百张饭桌,全都做得满满当当,人声吵杂得邻人的耳语也几乎无法听清,忽然听到管事大吼:“新娘进门!” 丁洲挤到门口从人群缝隙中观望,只见一个身材窈窕的新娘子被喜娘从花轿中扶出来,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只是眼眶噙泪,脸上泪迹未干,从火盆上跳进,入得门来。原来这里的风俗新娘不用盖头,这倒是便宜了那些个贼溜溜的男宾客之眼,乱哄间,管事终于在宾客之间弄出一条通道来,新郎以一根红绸牵着新娘进了厅堂。 厅堂里大红地毯铺地,最里的高椅上坐着新郎父母,右下坐着一个年轻女子,梳着妇髻,脸色不善,多半就是那个原配。 丁洲往厅堂里挤。她身体娇小,加之受过格斗训练,闪避和见缝插针是她的拿手好戏,不一会儿还叫她捞了个好位置,就立在那原配一侧。不一会儿新郎新娘进入,不停地做着些繁锁的礼节,直到丁洲开始感到不奈烦,这才听说新娘要奉茶。 路见不平2 敬了新郎父母,再敬那原配。新娘半跪在地端着茶奉给那原配,低声道:“姐姐请喝茶”。 那原配冷哼一声,端起茶只呷了一口,蓦地将那茶劈头盖脸地往新娘头上泼去,大叫:“你想谋害我吗!你想烫死我吗!” 一时间场面大乱,新娘陡然受这委屈,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应对,只知道大哭,新郎竟不安慰新娘,反倒骂了几句,又忙去查看原配的“伤势”。 管事大叫“安静”,丁洲皱着眉忍不住说了一句“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那话恰好在宾客刚刚息声、安静得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闻之事,所有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纷纷向她行注目礼,丁洲两眼一翻,干脆抱起手只当没有那回事。 原配还在骂着新娘,最终被劝回内房去,新郎干脆拿起手中的红绸夹手夹脚为新娘抹脸,只见半边脸都红了,越发的楚楚可怜。 “你就不会顺着点来吗!刚才为什么不试试茶温!”新郎居然还在怪罪新娘。 丁洲刚刚压下的那股怒意又腾地上扬。新娘倔犟地抬起脸问:“你要我怎么顺?只怕那时又说茶太凉了!” “你还敢回嘴?!你可知道嫁入我曹家就是我曹家的人!我可是曹家的少爷……” “不是我要嫁,是你要娶的!” 新郎眼一瞪,竟当着众宾客的面手一扬,就要给新娘一巴掌,可惜他那巴掌没能甩得下去,在半空中就被一只纤手抓住。 “你……”新郎转头一看,只见一个俊俏小生立在他一侧怒然注视着他。 新郎想抽回手,丁洲纤手滑到他的腕关节部位,用力一掐,长甲陷入肉中,那新郎不由得疼得大叫。 丁洲冷哼一声。心想:老娘可是警局一号拼命犀利妹,抓小偷扣强盗可是一等一的,叫你轻而易举地脱出去,那老娘脸还往哪里搁! 坐在椅上的那两老忍不住了,色变站起,就要说话,新郎骂道:“你要怎样?” “我就是看着不平,想来管管这档子事!老婆可不是枕头,任你打任你骂的!你学不会尊重别人,那么也别让别人尊重你!” 新娘怯怯地来到她身后,低声问:“你、你是谁?” 丁洲放下新郎的手,反手去抓住新娘大声道:“嫁到这种不当别人是人的地方,你甘心吗?容儿,我们走!我们去看你那冉茂哥去!” 说罢,就要接着新娘的门出门,忽听到一人沉声道:“慢着!” 丁洲转过头,只见坐在新郎父亲一侧的一位六十上下的老者缓缓站起来,朝丁洲这头走来。只见他身材高大,每迈一步都沉着有力,黄袍无风自动,颏下的长须飘飞,乍一样居然还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气魄。 “你是谁?” “我是新郎的叔父,够格管这件事了吧?” “你要怎样?” “我要你放了新娘,让他们完婚。吕容儿可是我侄儿明媒正娶的小妾,可谓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婚礼已成,我曹家怎容得你放肆!” 路见不平3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丁洲气急反笑:“你也是这样讨你老婆的吗?那么你老婆对你好吗?又或是你看你老婆还过得去么?难不成你也跟这曹大少爷一样,玩了一个姑娘又一个姑娘,娶一个又一个,皇帝老儿的后宫都没你家大。” 那老者不想她这样尖嘴利牙,一时间被丁洲堵住了嘴,脸红一阵白一阵,说不出话,一旁一个武者打扮的中年人大叫:“大胆狂徒!竟然这样跟我们城主说话!” “哟,还是个城主,那想当然是明白事理的人,容儿嫁过去,那就得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换了大爷你,要是被你老爹强卖给别人家做上门姑爷,只怕大爷你也不乐意吧,古人说得好,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读得几天书,就当了解这个道理。吕家不就是欠了曹家一笔钱吗?欠了多少,我替她还!” 容儿开始明白事情闹得极大,怯怯地在她身后扯了扯她的衣襟,忧声道:“这位、这位公子……你别……那可是无双城的城主,你得罪不起的……” “我看你是头脑不清醒吧?!你以为几钱就能摆平的事吗?现在吕容儿是我家少爷的小妾,生是曹家人,死是曹家鬼,你以为能逃得了吗?”那中年男子恃道。 “我呸!”丁洲吐了口沫,骂道:“见你的大头鬼吧!”说罢拽着容儿又要往门口走,忽听到那老者怒喝一声:“哪里走!” 一股强大的气流由脑后陡然扑至,丁洲猝不及防,竟被那气流冲得向前直扑了三四米,宾客纷纷让开,她撞在一张饭桌上,那压大的力量至此还没有减退分毫,竟将她推压在饭桌上,“喀啦啦”几声过后,饭桌承受不住大力虐待,四分五裂。 丁洲跌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快移位,后背像被大杵狠命撞过一般,痛得岔气,半晌才缓过劲,吕容儿哭叫着奔来努力将她扶起。 丁洲咬咬牙努力站起,只觉得满口腥甜,她狠狠地吐了口血沫,指着那老者骂道:“我还道是个人物,没想到只背后偷袭的老狗!” 那老者见她敢来捣乱,还以为她有两下子,没想到一招就被他打到吐血。 本来修炼之人为难普通百姓会为人所不齿,还有了点后悔之念,没想到丁洲一开口就要刮掉他一层脸皮,不由得恼羞成怒,长胡乱颤,举起的手都抖索起来。 “我今天领走容儿定了!”丁洲怒目缓缓瞪视着曹家人一圈,右手已移到腰间的“细雨梨花”上,还想去握容儿的手,哪知容儿哭道:“公子,您不必挂着容儿……容儿死不足惜……可不能伤了公子您的贵体……容儿命贱……就让容儿自生自灭吧。”说罢竟往厅堂中走去。 丁洲心头一急,知道容儿怕自己真的把命丢在这里,不由得奔上前去就要去抓容儿的手。那老者自恃自份,倒没再出手,但他手下的那中年男子可没这么好的道德,冷哼一声,叫道:“你还想怎样!” 路见不平4 话音未落,身形攸然移到丁洲跟前,一掌推在丁洲胸前。 他那掌中看似平淡无奇,却包含着无双功法的玄力,丁洲只觉得喉咙一甜,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向后倒飞。 “扑”的一声重重跌落在青砖地板上,但就在她后飞的前一刹,腰间的“细雨梨花”已出手。 老娘死,也不让你好过!丁洲狠狠地心头骂着。 但她重伤在前,又被中年男子再创,身体已到了承受的边缘,她只觉得两耳如雷轰鸣,眼前昏花,全身痛楚不堪。努力抬头,只见那头的中年男子像颠狂般乱跳,身上已中了至少三枚细箭,不由得大笑,却被咯出的血呛了一回,几乎昏死过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搅局!”那老者全身骨骼“喀喀”作响,攸然来到她前面。 丁洲努力想要站起,但这次已无能为力,容儿本想要再次搀起她,却被曹家人抓住,只能大声哭泣。 老者问了几句都无回应,他怒极反笑,右袍“猎猎”飞舞,右掌高举,全身泛起淡淡的蓝光。 他一咬牙,右掌就要往丁洲头顶上方压去。 一枚黑影破空而来,老者脸色一变,改压为抄将那黑影抓在手中,丁洲还未回味过来,下一秒,她回到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 “是游师兄么?” 丁洲努力抬起无力垂下的头,迷蒙中,只见那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衣,两鬓垂下极长的两缕黑发,呼吸之间,丁洲只觉得头顶上方温热一片。 记得游师兄只穿白衣的。“你是谁?”丁洲努力抬起头来,迎上那人的脸庞。 那分明是个年轻男子,有着极浓的两道眉,眉锋上扬,仿如刀锋,双目大而深邃,鼻梁很高,双唇略薄,下巴上还有些许须青。“你……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丁洲说完,只觉得全身的力气被榨干似的,眼前更加昏暗,双腿使不上力,整个人依附在那男人身上。 那男子看了看怀中的丁洲,目光迎上无双城主。 无双城主沉声道:“你又是什么人?!” 黑衣男子未出一言,只捣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朝无双城主眼前一晃。无双城主倒吸了口冷气,打量了黑衣男子几眼,露出恭敬之色,道:“原来是龙二太子。” 黑衣男子再抛出一物,无双城主接过一看,竟是一张价值不菲的银票,黑衣男子一开口,一好听悦耳的男声:“这吕容儿的事就此做罢。” 丁洲听了那一句后,心头一松,眼前黑暗袭临,顿时失去知觉…… 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丁洲一个人走在满径的枯叶上,不知从何而来,又不知要从何而去,心头唯一挂记的便是父亲。 “颜儿!颜儿!”父亲的呼唤声传来,丁洲心头一暖,却又变得惨然。 是的,现在她已不再是丁洲,而是梅展颜了,她必须适应自己的这个身份,做好栖凤山庄的大小姐。 她开始对那个叫梅绽的父亲生出愧疚之心来。 获救 也许自己这样辞别,父亲得知,也必然挂念得紧,而带自己离开栖凤山庄的游师兄不见了自己,怕也是担忧万分的吧?只是自己一心要去看看那柳弈博,要是先就被他们得知计划,那是万万实施不了的。 对不起……爹……对不起……游师兄…… 丁洲正喃喃自语,忽地身后传来异动,回头一看,竟是那个曹家的狠角色——无双城主!丁洲刚要开口说话,无双城主双手一挥,一股极大的气流如旋风般□□,狠狠撞在丁洲胸口。 丁洲胸口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尖叫,全身如断线的风筝飘摇倒飞…… “呵……”丁洲的唇中再次逸出惊呼,她蓦一睁眼,只见眼前不远处是一块块累叠得极为整齐的瓦面。 这是哪里?丁洲回味不过来,只觉得全身疲累疼痛,想转头也做不到似的。 “你醒啦?”一个柔嫩的声音道,接着,眼帘中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容……容儿?”丁洲低声唤道。 容儿见丁洲醒来,一脸喜色,忙赶过来搀扶起丁洲,让丁洲坐起身来,又单手抓来个软枕置在她身后,令她坐得更加舒服。提起被褥小心为她盖好。 “这是哪里?我怎么到这里了?”想起被那无双城主打得无还手之力。 丁洲暗恨,只怨自己先天条件不足,又学艺不精,仅达到“凤舞九天”的中级,难怪只能成为无双城主的靶子。 她打量起那简陋的房间——那仅是一间毛草房,看起来十分陈旧,一窗一门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就别无长物。 忽听到门外有什么声音,丁洲置疑地望着容儿。 “这是红溪村呢,我们都到这里四天了。”容儿笑道,接着向着门口喊:“冉茂哥!快点煎药,恩公醒了呢!” 那“恩公”两字喊得怪别扭,丁洲咳了声嗽,蓦地想起曾经落入的那个怀抱。 那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自己?自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似的。她皱紧了眉头努力回忆,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与自己的救命恩人邂逅。容儿忙不迭奔出门外,打水来为她拭面。 “你跟冉茂哥在一起了?” “我们逃出来了,真的谢谢你,还有另外那个恩公。”容儿笑吟吟地道:“原来你是个女的,还害得我都不敢拉你的手呢!” “另外那个恩公?” “是啊,他真的很厉害,只拿出一面金牌,就把那个可恶的无双城主镇得无话可说,直接放了我。” 丁洲努力回想,忽然记起那个无双城主曾说过四个字“龙宫太子”。 难道那个男子是龙宫太子? 正胡思乱想间,门外光线一黯,走进一个高瘦的年轻男子,模样不算帅,肤色也较为黝黑,浓眉大眼,一付朴实之像。想必就是容儿口中的冉茂哥了。 药气弥漫,冉茂小心地端着一碗药走进来,憨实地冲着丁洲一笑,慢慢把药碗递给容儿,道:“晾得温了,可以喝啦。” 容儿细心地用小勺舀起药汁喂丁洲喝。 龙宫太子 那药汁虽然苦涩,却有种清凉之感,丁洲再追问道:“我晕过去之后,那龙宫太子去哪里了?” “他给了一些钱,叫我去找冉茂哥,远远离开枫木镇一起生活,于是我就照办了。” 容儿的脸上现出红晕,熟透苹果也似的可爱。 又奇怪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他去哪里吗?你们不是朋友吗?看,这些药都是他买来的呢!” 丁洲哑然。想必容儿这样问,多半是因为那龙宫太子这样骗容儿的,只恨自己身负重伤,容儿也不知道他的去向,待伤好之后,哪里还寻得到这位来无影,去无踪的救命太子? 就这样,丁洲在容儿和冉茂的精心照料下复元得极快,她自己也每日修炼凤舞九天功法,虽然见效甚微,但对于恢复健康着实起了很大的帮助。 但毕竟这里没有输液一说,忽忽一月有余,丁洲才算是完全康复,想着自己的计划,她辞别了容儿与冉茂,改回女装回到枫木镇。 再去找那个售车行,车行老板居然实诚至极,依然还认她一月前订下的马车,加之她从游轼身上摸出的银两并未丢失,又恢复了曾经快意游侠的日子,向着南方幽篁岛进发。 丁洲驾着马车,照着地图边问边走,一开始是行着官道走,后来转入小道中,两侧的树林越发茂密,人烟越发稀少,只是空气十分清新,偶尔还能闻到幽然花香。 在现代社会中可没有这么多机会享受“森林浴”。 颠行了半天,中午时分,她捣出干粮咬了几口,又喝了点水,想起临行前容儿送给她的一只发簪,不由得从袖中摸出,细细打量起来——那是一只用蜜腊装饰的发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去较她在枫木镇里买到的更为幽香,那香味就算是藏在袖中也能不时嗅闻。 想起容儿送给她时的郑重表情,想必是较为珍贵之物。 丁洲摸了摸头上的发髻,大叹还是有橡皮筋绑发的好,这发簪子还用不习惯,想了想,还是将发髻解下,用那根密腊簪拢好别成新发髻。 只是曾经一直短发,现在要她以发簪拢发的确困难,比开剑打鸟都还难上几倍。 努力了五六次,终于拢成一个髻,正得意间,忽然觉得风有些大,从车窗外灌入,不由得掀开车帘看,只见树林阴翳,天色黯淡,竟有大半的阳光都被高木深山遮住,没由来的心悸,有些惧然。 再向前看,前面的道路越发细窄崎岖。 丁洲勒马伫足,从马车上跳下来,右手慢慢伸到腰间,握到磐灵剑柄上。 上次在曹家她就吃了没带剑的亏,此后她都随时带在身上。 此时风更大,吹得丁洲衣裾猎猎作响,她心头警铃大作,一种不妥的感觉腾升,她打起十二分小心,缓步向一株大树退去,当背靠上大树,总算带给她一丝安全感。 风渐渐平息,仿佛阴影已过去,极静,静得丁洲的呼吸之声都可听闻,丁洲陡然觉得不对,这样的森林中,无论如何也少不了鸟鸣的,可是现在去不见半只鸟影! 斗兽1 陡然间,一声似虎非虎的咆哮声从森林深处传来,冰冷的感觉像水银泻地也似地无形侵入她的肌肤,丁洲“叮”的一声将剑抽出,与此同时,天空蓦然黯淡下来,似有雷电鞭挞着昏暗的云层。 一个巨大的黑影穿过林木,弹丸般弹起,眨眼间落定在她的眼前,蓝色的双目紧锁着丁洲,一刹那间,丁洲有种全世界都变成蓝色的错觉。 那怪物长着一颗似极人脸的巨大的头颅,足有一张办公桌大小,脸上除眼耳口鼻处无毛,其余地方须发密布,身体如虎似狮,身后甩着一条长逾两丈的钢鞭也似的狮尾。 丁洲倒吸了口冷气,不自觉地后背紧贴着大树。 怪物肩背后的突起鼓动,金属摩擦的声音响得令人牙龄发酸,一物在它身后打开霍然打开,竟然是一对足有百米之宽的银灰色的钢翅! 对物的后腿虽然与狮虎同形,但前腿却宛如人手,只见它手向半空中虚握,一只巨剑从无到有,凝在他的掌中。 大地开始震动。 那怪物巨翅生出可怕的刀量,刹时暴移到半空中,蓝色的双目牢牢紧锁住丁洲。 丁洲大喝一声,左手握住“细雨梨花”,与此同时,那怪物弹跃向对面大树之巅,再咆哮着从二十余米的高空俯冲而下,整个林子瞬时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之中。 丁洲飞速后退,手中的细雨梨花爆亮出火光,电光石火间喷射出十余枚利箭直击怪物的双目与粗颈,细小的利箭与那怪物的比例,恰如蚂蚁遇象。 那怪物一低头,额上的尖角一甩,竟将那十余枚利箭几乎全挡了,只有两枚从它尖角横甩的罅隙突围,直迫它蓝色的双目。 怪物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剑极速回拨,“叮叮”两声,利箭无助坠落,将丁洲的希望落空。 丁洲不假思索,速捷移动脚步往来路奔去,叫苦不迭,马车早已被受惊的马匹拉得不知去向。 丁洲只奔出短短十余步,,整个人就被对方黑色的阴影完全笼罩,她无奈之下只得停步疾转,凤舞九天的玄力在体内流转不息,以手中的长剑迎上对方挟万均之力由下而下劈来的巨刃。 “砰”的一声巨响,丁洲一连退了五步,几乎坐倒在地上,勉力立直身躯,只觉得手臂酸软。 那怪一击不中,怪叫着再次飞上半空中,诡异的钢翅不住扇动,令四周刮起一阵阵碜人之风。 丁洲只觉得有什么粘液顺着右手虎口流下,想来虎口已经震裂出血,但见眼前陡然变黑,身后的大树发出惊天动地的倾倒声,原来被怪物刚才一击的剑气扫中,宣告了帐。 周遭一片黑寂。 仿佛连怪物的扑扇声也消失了。 丁洲心头狂跳,陡然间眼前异动,直觉令好不假思索地举起“细雨梨花”扣动扳机,那团如古井底般深黑的黑影在细微的“夺夺”声响过之后,扑来的速度滞了一滞,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吼。 斗兽2 估计利箭对它造成了一定伤害,丁洲刚刚想喘吁一口气,但黑影陡然增速,眨眼间袭临面前,丁洲大惊,极速再退,暗影中爆起一道狭长的光芒。 丁洲尖叫着举剑格挡,那长芒闪过,重击在丁洲剑身之上,丁洲长剑脱手,飞跌向后,重重撞在一株大树杆上,树杆立时如粉齑般碎裂。 丁洲重重掉落在地,眼前一片昏暗,颈部想要窒息,一口浓血吐出,胸前疼痛欲裂,几乎无法呼吸。 所幸“细雨梨花”还握在手中,她勉力强撑起身体想要站起,试了两次都无能为力,手中的细雨梨花突然“啪”的一声裂成两瓣。 原来它刚刚承受的撞击力已超过极限,现在终于为主殉职。 丁洲苦笑了一声。 最后的武器增宣告了结,如何还能逃出生天? 她连杀死对方的念头也不曾有,只想着能够全身而退,就可算是鸿运当头了。 她还没来得极休整,那巨大的影团再次扑袭而来! 狭芒爆闪,由左上至下劈来,丁洲已辨别不了对方的方位,慌乱地往右侧滚避,总算逃过对方致命一击。 对方狭芒再闪,横掠、刺击、砍削,巨刃带起的光芒在丁洲眼前交织成一片剑网。 丁洲目不能视,只能耳听四路,借着周围树林中狭窄地势左闪右避,终于成功逃避往一个天然成形的小土洞内。 怪物见连击不中,失去丁洲身影,干脆停下动作。 丁洲知道现在千均一发,只要那怪物找到自己的藏身之所,那自己休想逃出生天,当下强忍着胸口的剧痛,大气也不敢出。 树倾地翻,鸟兽逃散。 怪物那对暴闪着蓝芒的双眼似乎也难以在黑暗中视物,它缓缓扫视着眼前宛若人间地狱般的情景,丝毫不为所动,那不带有丝毫人类表情的脸庞冷酷而残忍。 它巨掌向天一挥,那光刃陡然消失,这片区仅有的光亮也灭了。 丁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觉得伤处疼痛得几欲晕倒,眼前发黑,就在她努力定神精醒过来时,一对蓝色的眼睛又重新锁紧她。 怪物再次咭咭怪笑,巨爪仿佛会自由伸缩一般,闪电般由上而下袭临。 “我就不信我今天会死在这里?”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现在的丁洲再无抵抗之力,只能够苦苦支撑寻找逃离的机会。 “当”的一声震天巨响,劲风掠面,一阵咆哮声由近而远,大地震动,似有什么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丁洲蓦然睁眼,只见外面十分光亮,有五彩虹光不住闪烁,丁洲惊疑不定,忙努力从小洞中挣扎出来。 只见刚才要置她于死地的怪物远远落在一里开外,庞大的身躯撞断了十余株小树,再在地上撞出一个凹洞,怪物正伏在凹洞中哀鸣咆哮,看样子受伤不轻。 丁洲大为奇怪。 一定有什么人救了她,但她却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丁洲咳了几声嗽,吐出一口血,踉踉跄跄向左前方奔去。 她依稀记得那是她碰到怪物的地方,奔得三十余米,只见地上一物反射着冷洌的金属光芒,再奔近一看,原来是她失落的磐灵剑。 斗兽3 丁洲大喜过望,忙俯身去拾起剑,忽地大地又一阵震动,身后传来咆哮声。 她不敢回头,积起余力飞奔向一株大树。 这时她非常感觉在警校中的各种训练。 借着冲力她上窜了近三四米,一把抓起最底的树杆,一个回旋翻身坐在树杆上,向下俯望,怪物风一般掠过刚才站立的地点。 但怪物似乎并不是来攻击她的,而是在逃避着什么。 丁洲对凤舞九天的功法修炼不熟,剑法也更菜,甚至还不如当初的梅展颜。 面对这样一个怪物跟本无还手之力,但什么人能够让这个怪物忌惮成这个样子? 正在思忖间,忽听到一声清脆的娇喝,透过枝叶循声远远望去,竟是林木空地处高达二十余米的半空中悬浮着一个绿衣女子。 黑发飘舞,衣袂翻飞,长剑高举,宛似神女下凡。 那女子左手不住挥动,掌心一翻,便有一颗青绿的东西射出,颗颗直达怪物逃奔的方向,不一会儿,竟将那怪物团团圈禁在方圆亩许的地方。 怪物不住左冲右突,但终究无法逃脱,悲呜起来。 丁洲大是诧异。 不知那女子射出的是什么东西,只是片刻间,整个树林中氲氤起一种淡淡的幽香,多半就与那女子射出的东西有关。 绿衣女子见怪物再也逃脱不去,缓缓下降,丁洲看得心驰神往,又见绿衣女子缓步向自己这方走来。 绿衣如翠,明眸瓠齿,瓜子小脸上樱颗初绽,是位极具古典美态的女子。 要是这美女去了现代去演戏唱歌,包定大红大紫。 丁洲正犹豫着要不要跳下树去谢那位美女的救命之恩,忽然颈后被温热的风拂了一下,心头一惊,蓦然转身,竟对上一张妖孽的脸庞。 丁洲惊呼了一声,头猛地后仰,以拉近与那人的距离,哪知那人凑前跟来,脸庞与丁洲的脸庞只有一指之遥。 “你是谁?!” “你又是谁?” 那妖孽至极的年轻男子微微一笑,简直百媚俱生,他有着一张修长的鹅蛋脸,皮肤竟比女人还好,眉毛飞扬,桃花眼上睫毛甚长,忽闪一眨,丰润的唇抿了一抿,吐出舌尖舔舔唇角,竟让丁洲“咯”地吞了一口口水。 丁洲结巴地道:“我是丁……梅展颜!” 那男子终于坐直身躯,拉开与丁洲之间的距离,却歪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丁洲,皱眉道:“你受伤了?” “我受伤了。”面对这样的帅哥,丁洲觉得自己快要不会说话。 “炎彬!快!”绿衣女子在树下喊道。 那叫炎彬的帅哥冲着丁洲一笑,攸然就不见了踪影。 丁洲勉力运起“凤舞九天”玄气,飞身下地,极目辩去,只见右后方处绿影一晃,接着传来怪兽的咆哮,忙握紧长剑奔去。 怪物前的一人高的虚空中浮着一颗滴溜溜打转的绿珠,放眼望去,左右各三米之遥也有这样的的绿珠,怪物吼叫连连,但怎么也不敢突破绿珠的圈禁。 炎彬哈哈大笑,“拍”的一声,手中折扇打开,对那怪物道:“畜生!你还逃得出去吗?!” 斗兽4 说罢纵身跃起,直逼怪物头顶上空。 那怪似乎能够听得怪他的言语,仰头向着天空“隆隆”吼叫之后,再攸然低头锁紧炎彬,整个庞大的身躯弹丸般上扑炎彬。 炎彬笑色尽失,严谨以对,全身汗毛倒竖,折扇半转,一股银色金属凝柱向怪物冲击而去。 与此同时身躯右侧飞移,尽管他已经尽全力移离,但那怪物的匪夷所思的速度还是超乎炎彬的估计。 对方的掌缘扫中炎彬,炎彬半空中的身躯一滞,几乎摔下地去。 绿衣女子手中绿珠再散,“夺夺夺”定在怪物前后左右,令得怪物无法移动。 蓦地,一股怪异的力量扯着丁洲前进,仿佛以怪物为中心现出空气黑洞,所有物体均被怪物张大的巨口吸引。 一时间飞沙走石,绿衣女子不由自主被牵引而去,丁洲是三人中力量最薄弱的,短短几秒之后,竟超过绿衣女子冲向怪物巨口。 炎彬缓过气来,腰身在半空一折,手中折扇再扇出银色金属柱体,分上、中、下扑击怪物。 怪物的两只蓝眸骤然紧缩,射出深刻的恨意,狂风大作,吸收之力比刚才还要强大,树叶纷飞,邻近的小树开始向怪物那方倾斜。 眨眼之间,丁洲已移到怪物跟前,怪物右手一伸,竟扣住丁洲咽喉,狠命一捏。 丁洲眼前发黑,仿佛听到颈骨折断之声,乘它注意力全在丁洲之上,炎彬与绿衣女子直扑怪物。 一张白网漫天飞下,笼住怪物与丁洲,怪物拼命张开钢翅,但白网在绿衣女子的催动下越收越紧,使得丁洲几乎紧贴在怪物自上。 炎彬的折扇发出震耳欲笼的声音,绿衣女子口中念咒,手中的光波涟漪般散向怪物,怪物连连惨吼,攸然收口,内吸的强力消失。 蓦地,怪物不再有所异动,扣住丁洲咽喉的手上力道也消失至无,丁洲终于缓过气来,猛烈咳嗽,几欲虚脱。 陡然,她发现怪物双目鼓突,全身皮肤爆亮,仿佛有什么暗红色的物质在皮肤之下流动,整个身躯被撑得像个气球一样膨胀。 丁洲陡然一惊,魂穿之前碰到的爆炸场面攸然回归脑海。 这情形,似极了物体爆炸的前奏。这怪物想要以死相拼! “不好!”丁洲暗叫,要是等它煤炸,只怕又要再魂穿一次了! 炎彬与那绿衣女子也看出来不妥,急扑向怪物,怪物的脸上露出诡异莫名的怪笑,钢翅上的金属羽毛向外激飞。 三人猝不及防,竟被纷飞如蝗的羽毛射上,绿衣女子最惨,至少有十枚钉在她的身体上,炎彬也好不到哪里去,腿上被刺得血流不止。 折扇也被穿出三个孔,从半空中扑跌而下,三人中反倒是距离怪物最近的丁洲好些,仅有一枚钉入左臂。 丁洲痛哼一声,怪物双目爆亮,皮肤更加薄透,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 丁洲奋起余力,努力要将剑刺入怪物的左胁,但怪物身体之外已有喷薄而出的气流,令她举手维艰,就算要将剑举平也是千难万难之事。 斗兽5 怪物的眼中露出阴狠之意,钢翅已箕张到最宽大处,全付心力灌注在爆体伤敌之念。 狂风由怪物身体处袭卷着丁洲,丁洲整个人向前倾斜,顶着风浪一步步接近怪物,一寸、两寸、三寸……剑尖也一厘厘向怪物刺去。 怪物陡然间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那是临死前的哀嚎,就在它要引体自爆的前一刹,丁洲的剑尖终于抵达他左胁下的皮肤,只是紧紧一划。 怪物惊天动地的咆哮陡然间换成悲呜,仅是剑尖轻划造成的三四百米的小口,竟像一个装水的汽球上被刺入了小孔,怪物体内的暗红色物质蓦然从伤口处倾泻而出,流入空气中,立时烟消云散。 怪物不可置信地缓缓底下头查看自己的伤口,再抬起头来,双目中尽是骇然之色。 他连声惨叫,双手狂挥,将丁洲撞飞,扑跌在一株树杆上,又顺着树杆滑下。 她已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口,强忍着痛楚只盯着怪物那头。 只见它体内的暗红色流质越泻越多,每多泻一秒,怪物的身体就萎顿一份,怪物发狂似地乱舞乱踢,拼命想要压住伤口,但已无济于事。 到后来,暗红色流质已悄仅从他的伤口处泻出,它的眼耳口鼻处都有暗红色流质流出。 怪物的惨叫声越来越弱,舞动的弧度也越来越小,最终僵滞站立,它的身体也萎缩到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甚至比丁洲还要矮小。 炎彬与绿衣女子爬起缓步走到丁洲一旁,搀扶起她,三人静望着那怪物。 最终那怪物不甘心地瞪着他们,眼内的光芒渐渐消灭,“扑”地一声,像只沉重的麻袋一般倒在地上。 绿衣女子与炎彬终于长吁了口气,丁洲心中一松,不由得扑跌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丁洲狂跳的心终于平下来。她缓缓抬头望向绿衣女子,绿衣女子也低下头看她,四目相对,均有亲近之意。又隔了半晌,绿衣女子柔声道:“谢谢你。” 丁洲摇摇头,望着绿衣女子又会心一笑,这一笑扯动伤口,不由得惨哼起来。炎彬在身后笑道:“看来你受伤不轻啊。” 丁洲苦笑道:“我菜,不妨事,反正习惯了。” 炎彬邪笑道:“那么你得经常包扎伤口了?要不这次哥哥带劳如何?” 丁洲回眸瞪了他一眼,却被他那妖孽一笑引得有些失神,绿衣女子俏脸一冷,低声喊:“炎彬!” “呵!要是她让我包扎,我能拒绝一个大美女的请求么?” 丁洲虽然与他相处的时间短,但也初步摸清他是个什么人,不由得猝了一口道:“谁要你包扎!” 绿衣女子接过话题:“我会帮她的,只是现在有事要处理。” 说罢,她走到怪物尸体前,念动咒语收回白网,又一一收回散落在树林各方的绿珠,接着从袖间捣出一个小瓷瓶,倒了些许粉末在怪物尸体上。 “她要做什么?”丁洲好奇地道。 炎彬不答他,虽然他身上也有好几处伤口,甚至有两处还在不停流血,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挤着丁洲盘膝坐下。 斗兽6 丁洲不习惯,白了他一眼,向一侧挪了挪,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 只听得炎彬将大头凑到她面前笑道:“这次我们还得谢谢你,我们追踪这只傅池已经好几天了,都被它逃脱,要不是你头上这只密腊簪的香味引它出现,我们还不知道要追它到猴年马月。” 丁洲愕然,刚想说话,哪知炎彬一伸手,已从她头顶上抽出密腊簪,丁洲的黑发一泻而下,炎彬歪头打量她几眼,道:“唔,还是这样更好看。” 丁洲又白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密腊簪,想起这是容儿临别时所赠,没想到一番好意,却差点要了她的命。 “为什么只是这只密腊簪?我身上也还有其它密腊饰品呢!” 她不禁向袖间摸去,哪知摸了个空,她在枫木镇上买的那些密腊饰品早就在刚才的打斗中掉落,找不到了。 丁洲一阵苦笑。 “这只簪上的密腊少说也有三百年了,虽然比不过那些千年的密腊,但也不错了,你竟然不知道吗?” 丁洲再次愕然,没想容儿送她的这簪子还有这样来头,难怪她这密腊簪一直散发着一股幽香。 “快成了!”炎彬看向怪物那头。 丁洲放眼看去,只见怪物已经不在了,化为一杂志大小的一物,略具人形,像用石膏做成似的,悬浮在绿衣女子跟前。 “你们要追踪这个叫傅池的怪物做什么?” “姝瑶从小就有弱症,影响了她的修炼,只有以‘傅池之髓’炼药,才能医治好她的病,所以,我就陪她来啦!” “原来她叫姝瑶,名字真好听。”丁洲由衷地说,的确,这样的古典美人,的确要一个具古典的名字才能相配。 “你叫什么?”炎彬又凑过大头来,丁洲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清爽的味道,像极了现代社会里上流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 丁洲白了他一眼:“有你这么问女孩子的闺名么。” 转过头去不理他,又扯动伤口,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来,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绿衣女子柔和好听的声音跟前响起,丁洲抬眼而望,只见她俏生生立在草地上,微笑着望着自己。 姝瑶将炎彬赶走,轻轻解开丁洲的衣服,只见白皙的肌肤上尽是伤痕。 “你叫什么名字?” “梅展颜。” “我刚刚看你与怪物对抗时的身手,似是有些像栖凤山庄的‘凤舞九天’,但玄气又像是属水系的,你姓梅,你是栖凤山庄的人吗?” 丁洲苦笑道:“好眼力啊,我的确是栖凤山庄的人。” “你与梅绽怎么称呼?” “正是家父。” 姝瑶微微一笑,开始从腰袋上拿出一个小巧的紫瓶,打开瓶盖用纤指挑起一点淡紫色的药膏,小心地敷在丁洲的伤口上,又问:“只是你的有些身手却不是‘凤舞九天’上的,难道梅庄主又创新功了吗?” 丁洲苦笑着摇摇头,她自知自家老底:“哪里,是我自己先天条件不足,学功又跟不上,这样屁颠颠跟在师兄师姐她们后面,还想一个人出来闯荡一番,几次都差点把命给丢了,这次幸好遇上你们,不然只怕我尸骨无存了。” 傅池之翼 “要不是你,我还杀不了傅池,为了感谢你,我送给你一样礼物。” 丁洲睁大了眼睛,姝瑶却不说,只是微微一笑,将药膏涂好丁洲身上所有伤口。 丁洲只觉得伤口处说不出的清凉好受,仿佛立时好了大半,就连流血不止的伤口也开始凝合。 姝瑶又扯下自己的亵衣衣襟为丁洲包扎好三处较大的伤口,再喂丁洲吃了四粒黑药丸,这才唤炎彬回来。 她再将那株如人形大小的傅池之髓凝练到巴掌大小的灰白圆体,收回腰袋中,转身再向丁洲走来,摊开掌心,丁洲只见她掌心之中有两道小小的翅膀,状如鸟羽,不由得奇怪,问:“这是什么?” 还没等姝瑶开口,炎彬立时叫起来:“哇,不公平,瑶妹,我也在帮你找傅池哎,你怎么没什么回报我的?” 姝瑶白了他一眼,道:“我都送了一粒筑金淬心丸给你了,你还要怎地?”说罢,也不理炎彬,对丁洲道:“我看你的功法最我只到第四级,这样一个人行走是十分危险的,我把这对‘傅池之翼’给你。” “傅池之翼?”丁洲睁大了眼睛看着姝瑶掌心的那对小小翅膀,终于看来点端倪,果然并不是鸟翅,而是缩小了千倍的傅池钢翼。 “这对于初级练器者是很好的宝贝,我帮你加持在你的剑上,可以增加你的剑的杀伤力。”说罢,姝瑶抽出丁洲腰间的磐灵长剑,右掌托着‘傅池之翼’紧紧按压在剑身上,口中念动咒语。 刹时间长剑绽放银色光彩,那对钢翅的影子从姝瑶的手背穿出,散印在半空中,一时间半空中尽是无数双翅膀,不住放大缩小,尉为奇观。 但这仿佛十分耗费姝瑶的力量,不一会儿,姝瑶的额上泌出密密汗珠,丁洲不忍,道:“如果太耗力,就不用了,反正我是打不死的九命猫,就算没这‘傅池之翼’,九重天也照闯不误。” 炎彬扯了扯她的衣袖,呶呶嘴道:“别废话了,姝瑶要做的事,只要开了口,别想着她会放弃。” 丁洲挑了挑眉,不由微微一笑,对姝瑶更添亲近感。虽然她与姝瑶相比,一个外向活泼,一个冷艳寡言,但光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行事作风,竟像同出一辙似的。 不一会儿,姝瑶放下长剑,长吁了口气“成了。”说罢,将磐灵剑递给丁洲。 此时已黄昏暮色,借着红霞的光芒,只见磐灵剑身接的护手处,仿佛刻了印花般多了两只小小的翅膀。 “以后你对敌时,只要以玄力催动,傅池之翼就会在剑身上张开,可达到伤敌事半功倍的效果。” “谢谢。”丁洲感激地道。 “美妞儿,试试!”炎彬挑起一只眉毛道。 丁洲瞅了他一眼,接过剑走到空地处,静心澄神,运起“凤舞九天”功诀,令玄气在体内流转不休。剑身略略绽起光华,但转瞬即逝。 丁洲努力了几次,只有一次剑身上显出钢翅印影,其它就别无异象,不由得大为颓丧。又再试着练了三四次后,天幕已换,星斗满天,风吹来,丁洲不由得瑟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