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男色》
01六张春色
顾津津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看一眼梳妆镜中的自己,她摇摇晃晃,拖鞋也没穿,直接开了卧室门走出去。
"谁啊!"
门铃声还在继续,一刻都不停歇,吵得人头脑发胀。
顾津津脑门上还顶着两只兔子耳朵,那是昨晚戴上的洗脸发带忘记摘下了。她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打开,"谁?!"
她睡眼惺忪,眸子还未来得及睁开,肩膀猛地被人推了把,两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挤进来,顾津津吓得睡意全无,"打,打劫?"
"顾津津?"一道慵懒的男声伴随着关门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顾津津看到一名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中,她不知道该承还是否认,"你们谁啊?"
"顾美人?"对方上前步,仔仔细细端详她几眼,一抹讥诮清晰且明显地爬上他的眉梢,"你该有多大的自信,才给自己起了这样的笔名。"
"你再不说你是谁的话,我就报警了。"
"靳寓廷。"
"什么?"顾津津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靳寓廷?"
"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别开玩笑了,哈哈——"顾津津挥下手,笑到嘴角僵硬,可对面的三个男人个个冷若冰霜,她嘴角开始发抖,"你真叫靳寓廷?"
顾津津忍不住打量眼跟前的男人,他眉头倨傲地扬高,一双犀利的眸子中透着清明,个子修长挺拔,五官精致地组合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死角,顾津津忍不住后退步,"你...你从漫画里出来了?"
"白痴。"男人丢下两字,抬起一双长腿直接进了顾津津的卧室。
她赶忙跟上,但想到自己是个女人,她赶紧刹住脚步站在门口。靳寓廷拉过她电脑桌的椅子,他坐定下来,修长的腿直接搁到顾津津的床上。
"《斩男色》这部漫画,是不是你画的?"
"是。"
男人从兜内掏出手机,打开页面,他颀长的身子往后靠,手指下意识在手机背面轻点了下,"靳寓廷,身高185,体重74公斤,八块腹肌,胸肌惊人,别名:禁欲停、靳毓婷。"
顾津津额角处渗出冷汗,忙不迭接口道,"那是我漫画里的人物。"
靳寓廷锐利的鹰眸扫向门口的女人,"漫画女主顾津津,肤白貌美、胸大有脑,几乎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她身上,而对于那么优秀的男主人设,她却没有丝毫的心动...呵。"男人很明显的冷笑出声,满口都是不屑,"要不是你的漫画红了,我还不知道你敢拿我开涮,谁借你的肥胆!"
顾津津还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衣,光着脚,头发全被箍在脑门后面,头顶的小兔子耳朵都歪了,"这个名字是我编出来的,我也不认识你啊。"
"是不是还得给你看下我的身份证?"
顾津津缩了缩脖子,往后看眼,那两个男人跟门神似的杵在那,"我是真不知道现实中还有人跟我的男主同名同姓。"
靳寓廷伸出一条手臂,忽然抬起手指朝她勾了勾。
她雕塑般立在原地不动,身后的男人见状,熊掌似的大手拍向前,"进去!"
顾津津猝不及防往前扑,差点栽倒在床上,她好不容易站稳脚跟,靳寓廷坐在她的电脑椅内,目光高高抬着,他双手交扣,视线在她身上一寸寸挪动。男人面沉如水,嘴角微勾起,"那篇漫画中,你说我看你的眼神,就好像在剥你的衣服,一件一件直至剥光,你再看看我的眼睛,这样的诠释够不够?"
顾津津白皙的小脸烧起来,"谁...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创作的人物不会和现实中有重名,再说我都跟你道歉了,你...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现在更加出名了,你觉得道歉有用吗?"
"但我也不能中途把我男主角的名字给改了。"
"连载漫画,想情节是不是很费劲?"
顾津津赶忙点头,那小模样,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是,是,特别费劲。"
"那好,我给你想个情节,你画出来。"
"什么?"
靳寓廷抬起手臂挥了下,顾津津听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她立马觉得不妙,"你信不信我报警?"
男人斜睨她一眼,"我今天就在这盯着你,你要把这个情节完完整整地画出来上传到网上,我就不再追究名字的事。"
"什么情节?"
"上床。"
"什么?!"顾津津差点尖叫出声,她整个人往后退,却不想小腿撞在床沿处,她重心不稳,一屁股坐了下去。
男人目光同她平视,"又不是我跟你上床,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漫画里也不行,情节还没到那一步,读者会骂死我的。"
"那是你的事,你把我画成了一个对你死心塌地且隐忍深情的形象,既然如此,上个床犒劳一下我不行么?"
顾津津没想到面前还有这么一个深坑等着她往里跳,她当然是十万个拒绝。"你要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你可以去告我啊,我接受。"
"我不告你,我当然知道法律不会支持我。"
顾津津藏匿起眼里的得意,她看得出来对面的男人不好惹,"既然这样,你看你是不是..."
可以走了吧!毕竟她是个女生,这要让邻居看见了怎么得了?
靳寓廷鹰隼般的眸光紧锁住她不放,为了这破漫画,他已经被他的那些损友笑了一个晚上。
里面那些经典的字句,靳寓廷扫了一眼就想吐。
男人再度翻出手机,打开网页就能搜到那篇漫画,他点开其中一个章节,将手机递向顾津津。她乖乖配合,眼睛瞄了眼,却不想出了身冷汗。
那个画面她修修改改,可是画了很久的,也算是至今为止出现的所有情节中,尺度最大的一个了,他怎么偏偏就选中了这一页呢?
靳寓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你知道我的尺寸?"
她也是成年人,当然听得懂这话的意思,但她只能装傻充愣,"什、什么?"
靳寓廷食指朝屏幕上轻点,漫画中的女主角顾津津坐在男主的腰上,他裆部被重点勾勒出来,这一眼扫去就能看到关键部位,"这是你画的吧?"
顾津津闭紧了嘴巴不语。
"靳寓廷欲火焚身,却被女主一把推开,你倒是把自己刻画得清高,脸上贴满了金。"
顾津津汗颜,她好不容易让自己当回女主,当然什么都要是最好的,但她没想到这部漫画居然红了!
"我方才的提议你若不肯接受,我就把这些内容打出来,让人去你父母的工作单位张贴,还有你楼上楼下的邻居家每人送一份,既然要出名,那就大家一起来。"
"不要!"
靳寓廷不紧不慢地环顾下四周,"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都说了,情节没到...这样太突兀。"
"我管你这么多,"靳寓廷起身,大掌扣住顾津津的手腕将她拉到桌前,她的电脑是开着的,男人没有那么多耐性,他扯过椅子,让顾津津坐下去,"画!"
她感觉自己被挟持了一样,手机不在身边,又不能报警,"那我慢慢画,先让我想想情节怎么过渡。"
"不用过渡,先画张床。"
顾津津握着手里的笔,眼睛骨碌碌往四周瞅,靳寓廷坐向桌沿,用自己的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顾津津竖起耳朵偷听。
"喂,你到风尚烤鱼馆了?东西都打印出来了吧?那好,你站在门口,来一个客人你就发一份..."
"不要!"顾津津忙要去抢手机,她一把撑在靳寓廷大腿上。"我听你的,我这就画!"
"再等我的电话吧。"男人说着,将通话掐断,顾津津欲哭无泪,看来他真不是吓她的,风尚烤鱼馆就是她妈妈上班的地方。
靳寓廷目光落到她的手上。"是不是在画之前,你还要先摸一遍才能有灵感?"
顾津津吓得赶紧抽回手,她捏紧手里的笔,在绘画板上开始勾勒,一张床很容易就画出来,男人侧身盯看眼,"画我跟你,不用穿衣服。"
顾津津闭了闭眼帘,靳寓廷见她没动,挑眉问道。"不肯?"
"什么姿势?"她憋了半天,总算憋出来这句话。
男人失笑,嗓音中烧起一把暧昧,"男上女下。"
顾津津手腕发抖,"你能到外面等着吗?"
"你最好赶紧画,趁你爸妈没回来之前完成。"
她落下手掌,起初画得很快,可越到后面,她越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因为涉及到关键部位,旁边还有个陌生男人盯着,她后背处冷汗涔涔,"我可以画条被子吗?读者能理解就好..."
"不行。"
"关键部位,我...我不会画。"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没见过呗!顾津津小脸涨得通红,靳寓廷双臂抱肩笑道,"没经验是不是?"
"我真画不了。"
"需不需要露个实物给你参考下?"
"你——"
靳寓廷单手撑向桌子,"别跟我在这讨价还价,你要画不了,我们就来真格的,把真人版照片放网上去怎么样?"
"你变态!"
"夸得好,知道我是变态你还敢那样意淫我?"
顾津津被逼得没法子了,只好继续画,勉勉强强也算是画好了,她上好色,感觉自己每一口呼吸都烫的厉害,"行了。"
"一张图怎么都不够,再来几张,每个姿势画一遍吧,躺着、跪着、前面、后面、站着、抱着..."
"我不画!"
"你爸爸上班的地方,算是事业单位吧?要不我让人去他那里?"
顾津津咬紧牙关,她埋下头去,更不敢拖延时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场景在她笔下转换开,最后定格在窗台上,这已经是她画的第六个姿势了。
上完了色,她小脸铁青,"这总可以了吧。"
"一个字都没有,看着真不爽,配字。"
"没有情节,配什么字?"
"那就配上喊叫声,全部写''啊'';。"
顾津津嘴角轻搐,一阵恶寒,但还是乖乖给漫画中的女人全部配上了啊啊啊。
"上传。"
她手指开始发抖,这要一上传,她可就完了啊。《斩男色》连载到今天,成绩不俗,她这不是自断前程吗?
靳寓廷见她不动,他忽然站起身来,颀长的身子站到顾津津身后,他弯下腰,双手往下撑,将她整个人困在自己的怀里,"别挑战我的耐性,我可不像漫画里的靳寓廷,我会吃人,尤其是女人。"
顾津津一双耳朵烧起来,她只好登陆网站,上传的时候,手指僵硬地停顿了半晌,靳寓廷见状,微凉的手掌按住她的手背,将她的食指使劲往下一点。
那一幅幅不堪入目的春色图,就这样上传到了网站上!(未完待续)
02你还知道矜持?
顾津津后背僵住,男人的呼吸声就打在她头顶上方。
她这本文一夜爆红,被贴上红文馆的标签,是不用后台审核的。
顾津津心里直呼完了完了,脚步下意识往后退,整个人却窝进了一具结实、有力的怀抱,她忘了靳寓廷还在她身后!
她挺直背不动,他居然还不走,呼吸声犹如蛇信来到顾津津的耳边。
顾津津垂下眼帘,视线落到他撑于桌面的一双手上,骨节分明,又细又长,白色的衬衣袖口服帖地圈住他的手腕。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画完了。"
耳边一热,他的薄唇直接贴在她耳朵上,顾津津脖子一缩,浑身烧烫起来。
"画完,就算完了?"
她喉间吞咽下,这低音炮性感的要命,顾津津赶紧往前倾去,小腹处却觉一重,她怎么都没想到这男人胆子这么大,居然对她动手动脚!
"你自重啊!"
"睡都睡了,矜持什么?"
顾津津一手捏紧拳头,"你别胡说。"
"那么多体位,可是在你手里解锁出来的。"
她呼吸急促,知道靳寓廷能带着人找上她家门,定是不好惹的人物。"那你还想怎样?"
后台操作页面开着,靳寓廷将手指落向鼠标,点向留言板。
顾津津瞥一眼,留言区炸了。
"活久见啊!神呐,好劲爆!"
"作者疯了!啊啊啊啊!怎么办,好激动,我要截图留存!"
"顾美人昨晚是不是被人滋润了?呦呦,好多姿势我都没试过呢..."
顾津津鼻子一热,几乎要喷鼻血。
她的铁粉在留言区直接来了一句。"男主好大!"
下面一长串的回复,"尺寸惊人,游刃有余,爽翻津津。"
呸!
顾津津欲哭无泪,以后她还有什么脸在漫画圈混?
耳朵边传来阵冷冷的讥诮声,靳寓廷松开手,"别让我发现你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不然的话..."
尾音被拉得很长,顾津津忙不迭点头。
靳寓廷没有久留,他抬起修长的腿往外走,直到一阵关门声传到她的耳中,顾津津这才感觉到凝滞住的空气重新流动起来。
还未松下口气,QQ声响,主编一连发了十条信息。
顾津津赶忙拉开椅子入座。
"顾美人,你胆子真大,这样的情节都敢画,全网扫黄啊!"
顾津津也怕啊,但她也不能说实话,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着。"我不小心把以前的存稿发出来了..."
"我马上联系审文编辑,将你今天的章节暂时屏蔽,你赶紧重画..."
顾津津犹豫下,那变态要是发现她把内容改了,能放过她吗?
她脑子里有了个想法,立马打出句话,"先把全篇屏蔽吧,我换个男主名,至于今天的情节,我想想怎么圆回来。"
"换男主名字?为什么?"
"回头跟你解释。"
编辑发了个OK的表情,不出十分钟,《斩男色》被整篇屏蔽。
她只要把男主名字换了,靳寓廷总不至于再找她的麻烦吧?
顾津津打开绘画板,名字还没换过来,就见后台有新消息弹出。
她点开一看,《斩男色》居然又被放出来了。
顾津津立马去找编辑,编辑也是一脸懵,"审文组说是总监的意思,乖乖,顾美人你好福气啊,明天等着爆订阅吧!"
"什么意思啊?这样的内容也能过?"
"老大都发话了,给你开绿灯。"
顾津津再一看,立马发现了不对劲,后台原本是可以修改章节的,可现在这个功能居然被锁住了。
她心里咯噔下,一张截图发过去。"我想把男主名字换了..."
"改不了,现在开始,你只能上传,不能修改。"
顾津津一听,简直要疯掉,"为什么?"
"我刚问了下,老大说系统原因,至于什么时候能改,说不准..."
顾津津当然不知道这里面有人在搞鬼。
一整天的时间,她都在忐忑中度过,留言区盖了上千条评论,有人说情节突兀,衔接不好,准备弃文。
她自己挖的坑,跪着也要跳下去。
顾津津几乎整晚没睡,才画好了更新的内容,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当做了场梦,她生怕又把靳寓廷招来,所以这个春梦只能落到女主头上。
翌日,她好不容易从被窝里爬起来,一看留言,总算松了口气。还好,她们都能接受这样的情节。
中午就她一个人在家,顾津津饿得饥肠辘辘,打算下去买吃的。
揣了钥匙和手机出门,小区对面有家牛肉粉丝不错,顾津津站在路口等红灯过去。
身旁,冷不丁冒出阵男声,"顾小姐,九爷有请。"
什么鬼?顾津津偏过头看了眼旁边的陌生男人,"九爷?我不认识。"
"你能见到九爷一面,是你上辈子烧高香修来的福。"
顾津津觉得这人脑子肯定有问题,她不耐地冷下脸。"不见。"
"那好,换个称呼,是靳先生,你见还是不见?"
信号灯闪烁着绿光,顾津津听到这个靳字,拔腿就跑,男人愣是没反应过来。她气喘吁吁跑到马路对面,与此同时,一辆豪华的黑车在转角处打了个弯,就停在她身后不远处。
后车座内,靳寓廷闭目小憩,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眉宇中间轻按。
司机小心翼翼问道,"九爷?"
"啰嗦什么,直接把她拎过来!"
"是。"
司机推开车门,几步来到顾津津身后,她还想跑,却被他攥住了手腕,硬拖过去几步。
"放开我,我喊人了,救命啊——"
司机将车门打开,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坐在里头,不愧是顶级豪车,男人一双颀长的腿轻搭起,姿态闲适。只是他一语不发,整个轮廓透露着不易亲近的冷漠,靳寓廷脸稍侧,眸子内似有阴云涌动,声音更像是淬着一层浮冰。"跑什么?"
"这是大街上,你别乱来。"
"我要是想乱来,在广场上都没人敢拦我。"他眼露讥诮,不敛棱角。
"我已经照你的意思画了。"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耍我的后果是什么。"
顾津津看到旁边有人经过,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像是要抓着救命稻草般扬声。
"救命..."
嗓音尖锐的失了原声,靳寓廷美目轻眯,眉头也皱了起来,"不识抬举,把她嘴堵上,塞到车上来!"
他做事向来杀伐决断,凡事只看结果,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直接绑了最简单。(未完待续)
03上门提亲
经过的一对情侣小心翼翼朝这边看眼。
司机面色不善,跟着靳寓廷久了,脾性也是随了主子。"看什么看?"
女孩抓住男友的手急匆匆离开。
顾津津闭了闭眼帘,"我自己有腿。"
她弯腰坐进车内,旁边传来司机关门的声音,她正襟危坐,尽可能抵着车门,可一臂之外就有个活物坐在那。他呼吸间,张狂的侵略气息占满整个空间。
司机发动车子,落下车里的隔屏。
顾津津思忖着该怎么开口,难道今天的情节,他又看了?不满意?
靳寓廷手放到边上,拿了一个册子递向顾津津。她伸手接过去,打开一看,是下个月的日期,好几处被红笔标注了出来。
"选个日子。"
"干什么?"
靳寓廷棱角分明的脸总算看向她,"结婚。"
"什么?什么结婚?"
男人嘴角轻扬,"如今我名誉尽毁,你不该对我负责?"
"不..."这真是前所未有的荒唐,顾津津总算意识到自己惹上了一个无赖,"我都照你的意思做了,对不起也说了,你还想怎样?"
"如今只有两条路摆在你面前,最省力的一条,就是跟我结婚。"
顾津津气急,到了这份上,也无需伏低做小,"另一条路呢?"
"被我押着去结婚。"
"我要两条都不选呢?"
靳寓廷眸子落到她脸上,两道薄唇抿出性感弧度,"你不至于傻到,想选择死路吧?"
顾津津真是被彻底激怒,她像头炸了毛的小狮子般握紧拳头,"怎么?就凭你有权有势?强取豪夺的情节我看得多了,你真以为钱和权是万能的?"
"谁让你没有这两样东西?等你被它们压得无处可逃的时候,你就知道它们多有用。"相较顾津津的愤怒和抓狂,靳寓廷镇定自若,一副教养十足的模样端坐在车内,他修长手指在腿上轻点,"别浪费时间了,你不肯选的话,我选。"
"你是开玩笑的吧?只是想吓吓我。"
"你想多了,明天是周末,你父母应该在家,我明天上门提亲。"
顾津津菱唇微张,"我要下车!"
靳寓廷面无神色,一道极冷的目光投向窗外,阳光跳跃在玻璃窗上,却没法温暖他的眼底。
他再度别转视线,对上顾津津,她看到他深潭内的疏离和不近人情。
"这位先生,我的男主角和你撞名,就当是我不对好了,我把名字改了行不行?"
"你改得了吗?"
顾津津秀眉微蹙,"名字改不了,跟你有关?"
他溢出声轻笑,笑里藏刀,满是嘲讽。
她心一横,咬紧牙关,"实在不行,我把《斩男色》删了。"
"晚了。"靳寓廷慵懒启音,抬手在前面轻敲,车内的隔屏缓缓收起。"送九太太回去。"
顾津津一身鸡皮疙瘩掉下来,但好歹听到了句送她回去,她咽下嘴里的谩骂,先忍着这口气。
回到小区门口,车子刚停稳,顾津津就要开门,无奈车门纹丝不动。
"我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你要是不在家的话,我会把提亲礼送去你父母单位。"
车门锁嘀的一声打开,顾津津毫不犹豫离开,双脚刚落地,她狠狠将车门甩上,鬼才理他!
可是到了第二天,她心里忐忑极了,万一靳寓廷真的找上门怎么办?
顾东升从厨房里出来,看到女儿呆立在客厅内,"津津,今天想吃什么菜?爸给你做。"
顾津津收回神,目光不由瞥向墙上挂着的钟,八点半了。
陆苑惠擦着手拉上阳台的门,"买点肋排,前几天不是你嚷着要吃糖醋排骨吗?"
"妈,你跟爸一起去吧,顺便散散步。"
"有什么好散步的,衣服还没洗完呢。"
顾津津走过去,推着陆苑惠的肩膀,"哎呀,去吧,老夫妻也是要联络感情的嘛。"
顾东升打开抽屉,拿出个购物袋,"你就跟我一起去吧,你比较会挑菜,衣服放在那,回来我洗。"
陆苑惠笑着回房间换件衣服,顾津津目光一瞬不瞬盯着时间,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五十了。
她心存侥幸,靳寓廷昨天的疯言疯语肯定不是真的,他当结婚是买菜那么简单的事吗?
叮咚,叮咚——
一阵门铃声陡然响起,她心跳漏了两拍,蹑手蹑脚来到门口。
门铃被人按住了,声音经久不歇,吵得人心烦气躁。
顾津津伸手打开门,看到靳寓廷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好几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将整条楼道都挤满了。
靳寓廷推开门进去,身后的八人鱼贯而入,他们走到茶几前,将手里的东西一一摆上去。
"这是提亲的礼,我也是仓促准备,你要觉得不妥的话,改天可以补。"
顾津津冷着小脸,"你们出去!"
靳寓廷不动,旁边的人也都不动。
男人走上前两步,"没听见太太的吩咐?"
"是。"他们同时应声,去外面守着。
顾津津嘴唇发抖,"也请你离开。"
靳寓廷环顾四周,房子不大,顶多也就八十平米的样子,装修也有些老旧,顾津津见他站着不动,她更是气极,冲上去推他。
"你快走,不然我真的报警了!"
她使劲连推他好几下,可靳寓廷仿若一尊雕像般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顾津津双手抵着他硬邦邦的胸膛,继续往前推,"谁稀罕跟你结婚?出去!"
她的肩膀忽然被人搂住,紧接着,男人手臂一压,她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
"就算你当了九太太,也不用这么着急投怀送抱,我对睡觉的地方很挑剔,你确定,要在你家里提前洞房?"
"你..."顾津津挣扎着肩膀,却被他抱得更紧。
她小脸蒙在他胸前,靳寓廷身上的霸道气息挟裹了淡淡的香水味刺激着她的神经,他垂下脑袋,薄唇贴到她耳边,"别动,反抗对你没好处。"
顾津津再度挣扎,两人之间贴得很紧,都能感受到彼此胸前的起伏。
她一张小脸酡红,而靳寓廷主宰惯了,真没见过敢不听他话的人。
他薄唇贴过去,落在她耳朵上,退开之后,又重重落在顾津津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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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浪起来啊
她蜷缩在他怀里,靳寓廷的呼气声一下下打在她颊侧,半晌后,他俊脸这才轻抬。
顾津津喉间轻滚,靳寓廷垂在身侧的另一条手臂抬起,他手指按在顾津津颈后,拇指指腹一下下摩挲着。
她小脸犹如红透了的苹果,靳寓廷见她完全没了方才的张牙舞爪,他忍俊不禁出声,"你父母呢?"
顾津津回过神,两手掐着靳寓廷的腰往后退,他也没有再为难她,松开了双手。
她往后面退了几大步,手掌不住在脸上擦着,靳寓廷没有动怒,径自走到沙发前坐定下来。
顾津津急得不行,看样子,他一时半刻还不肯走,要是爸妈这会回来,看见这样的阵仗,不得吓个半死?
"结婚不是儿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我有男朋友了。"
靳寓廷上半身往后靠,目光攫住跟前站立不安的身影,"没事,分了就好。"
"我们感情很好。"
"需要我出面替你解决吗?"他态度强硬,语气逼人,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菜市场就在小区对面,爸妈顶多一个小时就要回来了。
顾津津额角冒出细汗,"少爷,大爷,我真错了还不行吗?您日理万机的,别来搞我啊..."
"可我现在只想搞你。"
阳光暖洋洋的透过隔断门照射进来,茶几上的八个绒布盒子又高又深,顾津津有种坏到极点的预感,他难道是来真的?
她打开其中一个盒子,眼里突的一闪,顾津津完全惊呆了。
里面躺着好几样首饰,足金的一对手镯,项圈、项链、耳环...每一样都硕大无比,顾津津怀疑这样的项圈要是戴到脖子上,能把人压出颈椎病吧?
她慌忙将盖子压了回去,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沙发内,都已经是这样的架势了,不可能再是闹着玩的了。
"这太荒唐了。"
"昨天已经给过你时间适应。"
顾津津打死都不同意,"我还没毕业,而且你有钱啊,你看看我家...再说,你又不喜欢我,我又不喜欢你。"
靳寓廷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婚姻和感情无关,你要实在觉得憋屈,婚后,我尽量对你好。但现在别浪费时间,我会尽快安排人带你去挑选婚纱和首饰。"
"我不要!"顾津津咬牙切齿,"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那好,我同你父母谈。"
她气得快要昏厥过去,兜里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顾津津一看,是爸爸打来的。
"喂,爸。"
"津津,你想吃什么水果?小区旁边的水果店开业了。"
"随,随便,芒果吧。"
挂了电话,顾津津起身来到靳寓廷身前,"你快走,赶紧离开这。"
男人坐在原处,纹丝不动。
怎么办?爸妈都到小区门口了,顾津津心跳加速,"求你了,先离开这吧。"
靳寓廷一派闲适,顾津津却急得直跺脚,"好好,你先回去,我答应你。"
他知道她心里急,也要留口气给她喘息,"我这几天比较忙,改天请你父母吃顿饭。"
都这个节骨眼了,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
顾津津目光瞥过茶几,"你把东西拿走。"
靳寓廷跨出去的脚步一顿,单手插在兜内,"你想反悔?"
"绝对没有!"她脑子反应极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靳寓廷朝她看了眼,先前跟来的八个男人还守在外面,他抬腿出去。
靳寓廷一转身离开,楼道间瞬间也就空了。
顾津津用力甩上门,脚步飞快地跑到茶几前,抱起一个盒子冲进了房间,她趴跪到地上,将盒子塞到床底下。
反反复复几趟,她也来不及细想后面的事,刚把盒子全部藏妥,爸妈就回来了。
她坐到床上,气喘吁吁,内心又焦急不已。
顾津津在家吃过中饭,约了闺蜜李颖书在银泰见面。
午后两三点,碧空如洗,四周都是拎着名牌手袋的白领淑女,餐厅内气氛安静,悠扬的曲子声将平日里沉淀下来的心浮气躁拂了干净。
李颖书一口咖啡卡在喉咙口,快速抽出纸巾按着自己的嘴,咳的半弯下腰去。
半晌后,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对面的顾津津,"你说,靳寓廷要跟你结婚?"
"很无语是吧?"
李颖书身子微倾向前。"我平时不喜欢看漫画,也就没注意你的男主名,你起名字之前,没有百度下?"
"我就觉得这名字好听。"
"靳寓廷..."李颖书手指在桌上重重点了几下,"上周,我们老大想要采访他,人还没见到就被拒绝了。你知道来头有多大吗?"
顾津津手指抚弄杯沿,"不知道。"
"世家出生的子弟,惹不得啊。"不过要说打击报复也就算了,怎么能扯到结婚呢?"津津,你确定他说的是结婚?"
"提亲礼都送了,整箱整箱的黄金首饰直接搬我家里来了。"
"我的神啊!"李颖书不由压低嗓音,"桃花运太旺了吧,这是好事啊。"
顾津津头都大了,"我现在怎么可能跟人结婚?再说了,我对他压根没感觉。"
"顾津津,你胃口不小啊,靳寓廷这长相你还能没感觉?"李颖书喝口咖啡压压惊,"你平时太宅了,在这绿城有句话盛传已久,就是关于你未来老公的。"
"什么话?"
"绿城靳家的老九,持美行凶,目空一切。持美行凶四个字,说的就是他的脸。靳寓廷上头有长姐和一个哥哥,长姐靳睿言,是绿城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市长。至于他的哥哥靳韩声..."
李颖书话说到这,顿了下,"那就更不用我做介绍了,有关于他的报道不少,摆在第一位的标签是私生活混乱,绿城有头有脸的人都知道他心狠手辣,极度不好惹。"
一听到这样的家庭背景,顾津津心头一沉,"靳家老九?"
"靳寓廷还有两个大伯,在整个靳家,他排名第九,也是老幺。但...你别看他年纪轻,实则城府极深。靳韩声是靳先生,旁人都称靳寓廷为九爷,外界传闻,这两兄弟都是豺狼猛兽,再加上一个呼风唤雨的姐姐,谁不知道现在的绿城就是他们靳家说了算的?"
顾津津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洞,"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他打消念头?"
"对于这种家庭的人来说,"李颖书伸手指向顾津津,"脸面最重要,绝对不会容许即将进门的女人有任何污点。从今天开始,你浪起来啊,抽烟喝酒混夜场,你看靳寓廷还敢不敢要你?"
顾津津眯了眯眼睛,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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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公然给他难堪
银泰商场,顾津津躲在试衣间内。
李颖书等得不耐烦了,走过去敲门。"津津,好了没啊?"
"颖书,我还是换一身吧。"
"你先开门,让我看看。"
顾津津不得已,只好打开门,李颖书目光轻抬,看得眼睛都直了。她伸手将顾津津拽出来,推到镜子跟前,"换什么啊?就这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身材这么好呢?"
李颖书也是会选,顾津津上身穿了件亮片的银色吊带,里头配了玫瑰金的身体链,半片胸以上全部暴露在视眼中。一条超短裙刚好能遮住臀部,怕是一弯腰就会走漏风光。
顾津津伸手拽着裙摆,"这样子,我压根走不出去。"
"那你嫁给靳寓廷啊,天天都能穿得端庄大方。"李颖书将手掌放到顾津津的肩上,"你之前也就仗着脸好看,天天韩版风穿着,居然还有不少人追你。"
顾津津伸手挡住胸前,算了,豁出去一次总比真跟靳寓廷结婚好吧。
"服务员,就要这一套,不用换了。"李颖书取过旁边的长外套给顾津津披上,"我一会就带你去嗨起来。"
靳家。
当年,靳家直接买了一块地,请了江南最好的房屋设计师量身定制。靳寓廷坐在车内,大门徐徐拉开,林深霞重,主楼的灯光撕开夜幕,如此张扬地渲染着独属于靳家的威严。
不远处的东楼卧室灯亮着,靳寓廷眉宇间微拢愁思,靳家的两个儿子成年后,分别住进了东楼和西楼,大门一关,就是个独栋的别墅,什么龌龊事都被拦在了屋内。
车子在主楼前停稳,靳寓廷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秦芝双从楼上下来。
"妈。"靳寓廷脱下外套,交到佣人手里。
"回来了。"秦芝双有偏头痛的毛病,下午睡过一觉,精神倒是好多了。
"爸呢?"
"跟你大哥出去了。"
佣人将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桌,负责给东楼送餐的张妈提了食盒向外走去。
秦芝双拉开椅子入座,她用得都是信得过的人,说话自然也就不用避讳。秦芝双轻叹口气,语气夹杂着无奈,"昨晚你大哥又带了女人回来,他如今翅膀硬了,谁也管不住他。"
"那女人什么时候走的?"
"钱管家说,是今天一早才走的。"
靳寓廷拉开椅子的动作僵了下,秦芝双气得面色铁青。"虽然你大嫂疯了,可这日子要是实在过不下去,离婚就好了,谁都解脱了。我跟你大哥提过,他却始终不肯,你说说,他这是动得什么心思?"
靳寓廷神色晦暗,谁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胸腔内隐约有种疼痛在撕裂开,他目光轻抬,落到秦芝双的脸上,"妈,放心吧,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为什么?"
他刚要提结婚的事,门口却传来阵脚步声,孔诚快步走进客厅,先跟秦芝双打过招呼,这才弯腰凑到靳寓廷的耳边说了句话。
男人神色一凛,两道好看的剑眉拢起,孔诚将手机放到他面前,靳寓廷余光一扫,看到混乱的人群中,有个女人穿着暴露,扭着屁股。孔诚生怕秦芝双听见,所以开了静音,可即便是这样,隔着一块小小的屏幕,靳寓廷还是能看到台上台下那么多双色眯眯的眼睛。
他两根手指按向眉宇中间,随后站起身来,"妈,我有点事,先出去趟。"
"晚饭不吃了吗?"
"不吃了。"
走到外面,车子在门口候着,孔诚大步过去,替他打开车门。
靳寓廷坐进车内,孔诚快步进了副驾驶座。
男人坐在后头,一语不发,肃冷的空气被冻出丝丝缕缕的阴寒,靳寓廷嘴里逸出的冷笑冰凉而具有攻击性,"她是不是真的以为,老虎不会吃人?敢折腾出这样的小把戏,看来,是实在皮痒了。"
"九爷放心,现场有人盯着,九太太不会有事的。"
他薄唇轻勾,神色淡漠地瞅向窗外,"弄不怕她,她就敢有下次。"
孔诚没说话,转过身去。
舞池内,李颖书贴到顾津津身边,怂恿着她,"动作再放开点,甩起来。"
"我不会跳。"
"扭腰摆臀就行了。"
"美女,跳得不错啊,我请你喝杯酒吧?"一个年轻男人挤过来,居高临下盯着顾津津胸前看。
她下意识用手捂住,"不用了。"
"都是出来玩的,做个朋友怎么样?"
要玩就得玩开了才行,这动静声要是传不到靳寓廷耳朵里,那她们也就白花这些心思了。李颖书将顾津津的手拉下去,一边推着她朝男人靠去,对方心领神会,顺手搂住顾津津的腰肢。
靳寓廷走在长廊上,远处喧嚣阵阵,口哨声伴着调笑的声音毫无遮拦地迎面袭来,舞池中央,群魔乱舞。顾津津高举着一条手臂,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一层诱人的白光。
靳寓廷从容地穿过人群,他棱角有致的五官在忽明忽暗中,冷冽了不少。
一双眸子穿过灯光的间隙,直直射向台上。
孔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男人站定了脚步,"清场。"
"是。"
孔诚朝身后招下手,几人身手矫健的上台,开始将旁边的人推搡开。
不远处的保安见状,一手抄着警棍疾步上前,他看到了站在人群中的靳寓廷。
他将警棍放到身后,小心翼翼来到靳寓廷身边,"九爷,您怎么会在这?"
靳寓廷不说话,表情严肃,孔诚目不转睛盯着台上,"把人都清干净了,今天九爷在这。"
"是,是。"保安忙不迭点头,靳家的每一尊神都得罪不起。
人群中犹如炸开了锅,顾津津看到一个个人被推下台,她屁股还在扭着,一个回神间,目光跌入靳寓廷的一滩深邃中。(未完待续)
06开始你的表演
李颖书推着顾津津的肩膀,"跳啊,扭啊!"
她举起的手臂慢慢放下去,旁边的男人还在撩拨她,"妞,一会去吃宵夜?"
男人衣领忽然被人提起,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丢到了台下。
李颖书张了张嘴,DJ将声音掐了,四周充斥着不满的抗议声,但显然都没用。保安用对讲机找来同伴,一道加入赶人的队列中。
顾津津下意识环住双臂,拉着李颖书的手腕就要溜。
靳寓廷薄唇轻启开,"谁让你走了?"
"津津,我...我先走了。"李颖书将她的手拉开,朝她使了个眼色,人都招来了,接下来就是摊牌的时候了。
不出三五分钟,场内被清空,孔诚算是唯一的外人,他搬了张椅子放到舞台上。
靳寓廷抬起修长的腿,闲庭信步上前,"跳啊,怎么不跳了?"
"我一直就是这样的,平时最爱玩,你看不惯吗?"
男人穿着黑色调的西服,竖起的白边领口整洁干净,他听了这话,单手插兜,眼里毫不掩饰地有了嘲弄之色,"是吗?经常玩还跳成这样?乏味不堪,毫无美感。"
顾津津穿不惯高跟鞋,脚后跟被磨得生疼,"那是我的事,我喜欢就行了。"
孔诚站在下方,不动声色朝她看眼。
靳寓廷走到她身前,气势压人,她挺直脊背定在原地,他目光攫住她的脸,而后顺着她的眉中心一点点往下移。
她紧张极了,两只手更加不知该放在哪,他每一处视线的逗留,都伴随着撩人的呼吸声,她看到靳寓廷的眼睛最终定在她胸前。
顾津津嗓音都有些变了,"结了婚之后,我也不会安心在家的,我夜生活很丰富..."
靳寓廷抬起手掌,指尖勾起她胸前的身体链时,若有若无地碰触到了柔软的肌肤。她胸口剧烈起伏,顾津津忙将他的手推开。
靳寓廷慵懒抬眸,"在这种地方,这样的身体接触不是难免的吗?"
"别...别人没你这么下流。"
"顾津津,你要真是这种品性的话,你就进不了靳家。"
一字一语,顾津津听得清清楚楚,她难掩激动,差点就要跳起来庆祝。
靳寓廷似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不过我看你之前的样子,实在想不出你还有这一面。"
"那是你的错觉,你又不了解我。"
"也是。"靳寓廷回到椅子跟前,坐了下来,"你给我证明下,让我看看你骨子里的一面。"
意思很明显,她要真是那样的女人,这婚,他也就不结了。
顾津津开始后悔起来,她就应该多去声色场所瞎混,现在,多好的机会摆在她面前?
靳寓廷搭起长腿,"来,开始你的表演。"
她穿得真够少的,紧身吊带下的好身材呼之欲出,孔诚垂着眼帘来到靳寓廷身后,"九爷,我去外边候着。"
"嗯。"
顾津津拽着裙摆,可是拉不下去,更加遮不住她腿间的风光。
眼看孔诚走出去,四周静谧无声,没有音乐的刺激,她动下腿,又动下手臂,学着别人的样子摇摆起来。
顾津津一眼就看到靳寓廷眼里的厌弃,他摇了摇头。
她口干舌燥,这已经是她最大限度的放飞自我了。靳寓廷放下了搭着的腿,朝她招了招手。
顾津津心想豁出去一次,换来以后的太平日子,也是值得的。
她两条笔直的腿扭动上前,居高临下盯着靳寓廷,男人慢慢打开腿,等她到了身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过去。
顾津津以这样尴尬的姿势站在他腿间,她进退两难,靳寓廷伸出手臂,正好搂住她的腰。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短裙,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他掌心的温度传递到顾津津身上,烫得惊人。
靳寓廷手往下滑,大掌贴住她的腿,直接穿过她的裙摆往里钻。
顾津津大惊失色,怎么装都装不出镇定来,她赶忙按住他的手,嗓音尖锐出声,"你干什么?"
"这种豆腐都没被人吃过?那你怎么对得起混迹二字?"
她气得小脸煞白,左右挣扎起来,靳寓廷另一条手臂顺势抱住她,藏在她裙下的手掌一握。
顾津津鼻尖渗出细汗,偌大的地方也就只有他们二人。"对,"她几乎是咬牙说道,"所以你要是娶了我,我会把你的脸丢尽的。"
靳寓廷松开手,颀长的身子站起来,压迫的气势铺天盖地落下。"等你进了靳家,这样的事,我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你什么意思?"
靳寓廷就像免费观赏了一场耍猴戏似的盯着她看,"以后,谁要敢带你来这种场合,我就打断她的腿。哪家会所要是敢给你放行,我就让它关门大吉,断了这些念头以后,你慢慢就能学好了。"
"..."
顾津津想到方才的举动,她活脱脱成了个小丑。
"今晚的事,说不定很快就会传到你们家人耳朵里。"
"只要我不想,谁敢有这个胆子?"靳寓廷站到顾津津身边,手臂搂住她的肩膀,"你要喜欢玩,我带你换个地方。"
顾津津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要从他怀里挣脱出去。"我不去,你放开我。"
李颖书冷得直跺脚,她不放心顾津津,时不时在外面张望着。
许久后,她看到孔诚拉开门,身后,靳寓廷单手搂着顾津津正快步往外走。
顾津津踩着十公分左右的高跟鞋,完全跟不上他的脚步,靳寓廷的外套罩在她肩头处,她两条腿还在瑟瑟发抖,一路都是被靳寓廷挟持着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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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吻
顾津津视线望过去,看到了躲在不远处的李颖书,她向她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李颖书缩缩脖子,完了,顾津津真的招惹上靳寓廷了,她能有什么办法啊,先自保再说吧。
"走慢点,我要回家。"顾津津的抗议显然无效,她看到李颖书一溜烟地跑了。
靳寓廷的车就停在门口,孔诚上前替他拉开车门。顾津津僵着身子不肯动,"我自己可以回去。"
他的手伸进西服内,顾津津方才挣扎的动作太大,以至于那件小吊带的下摆贴在了肚脐眼上方,他的手掌在她腰际摩挲经过,她止不住战栗,后路又被靳寓廷堵死了,她只能弯腰钻进车内。
司机透过内后视镜看眼,孔诚坐进副驾驶座后问道,"九爷,去哪?"
"今晚,不回去。"
顾津津寒毛直竖,目光瞪向他,"我要回家。"
车内没一个人将她的话听进去,司机发动车子,孔诚找出皇府酒店的套房门卡。
靳寓廷看眼时间,"你手机就快要响了。"
顾津津视线瞅着窗外,"我不信你还能逼婚不成,你今晚要不让我回家,我就敢报警,说你绑架我。"
男人靠着座椅没说话,外头景致如画,夜生活的丰富也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几分钟后,顾津津的手机铃声响起。
手拿包也是今天才买的,里面就塞了个手机,她看眼来电显示,居然是班主任打来的。
顾津津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她赶紧接通电话。"喂,肖老师。"
"顾津津,有件事要通知你,你这学期缺课太多,按时毕业是不可能了,明年打算重读一年吧。"
"什么?"顾津津大惊失色,"肖老师,我先前是打过报告的,这一学期算是实习,而且您当时说过没问题,还让我等漫画书出版后给您一套,您说这样的情况,学校是准许我不用天天去学校的。"
"话虽这样讲,但你的漫画书到现在也没给我,学校查的严,没办法。"
顾津津真是长一百张嘴都不够说的,"我的漫画出版合同刚走完..."
"所以,我也没有办法。"
顾津津解释了半天,显然没用,学校方面是铁了心的。
挂上电话,她目光轻抬,接触到靳寓廷的半边侧颜,她心里的疑惑猛然间有了答案。
车子稳稳地朝前开,顾津津沉下心,尽量压抑住自己的火气。"是你吧?"
靳寓廷闭目养神,俊脸轻扬,却懒得开口,她要有智商,这点事情总是能想通的。
"晚毕业一年,天塌不下来,"顾津津沙哑着嗓音,车内有暖气,却还是让她觉得冷。"但我没猜错的话,我家接下来就会鸡犬不宁吧?我爸可能要面临失业,我妈也可能会有麻烦,不论我怎么反抗,甚至寻死都没用,最后的结果,还是要屈服于你。"
靳寓廷总算正眼看向她,目露赞许,却带着玩味。"看来你深谙其道,也就不需要我把你们家弄得遍体鳞伤吧?"
是!
不止漫画里的男主角跑出来了,就连这种狗血情节都跟着出来了。
顾津津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靠回座椅内,可她还是不甘心啊,这感觉就像是被疯狗咬上了,她却连还嘴的能力都没有。
"有烟吗?"既然已经作死了,那就作到底试试。
孔诚一脸的不相信,回头盯看眼顾津津。
靳寓廷潭底跳跃着说不明的精光,"给她。"
孔诚从兜内摸出一盒烟,递给顾津津,又将打火机给了她。
铂金质地的打火机放到她掌心内,一沉,通体锃亮却连条能打开的缝隙都没有。顾津津摸了半天,窘态毕露,她看到一只手掌伸过来,靳寓廷将打火机接了过去。
他手腕只是甩动下,蹭的声音伴随着亮光响起,冰蓝色的光跳跃在靳寓廷白净的衬衣上。
顾津津将烟塞到嘴里,凑上前点了火,她从来没有抽过,一口吸进去的时候,辣的她嘴巴发麻,眼泪快要流出来。
她强装出一副熟练老辣的样子,忍着想要咳嗽的冲动,两眼闪着晶莹...
靳寓廷唇角轻勾,"真抽过烟?"
顾津津一张嘴,先咳了声,"当然。我还是老烟枪!"她两根手指夹住烟,逼仄的空间内充斥满烟味,靳寓廷朝她挪近些,俊脸几乎贴到她跟前,"烟,不是这样抽的。"
"我喜欢,你管我。"
靳寓廷将她手里的烟接过去,放到性感的薄唇间,他吸了一口,顾津津能听到明灭的烟星传来燃烧的声音,他黑邃的眼底彻底被点亮,她几乎要沉迷于男人的美色中。她想退开身,后脑勺却被靳寓廷的大掌托住,他动作迅猛地袭上前,薄唇压住她的嘴角,舌尖在撬开她的嘴唇之际,浓烈的烟味在二人的口齿间撕扯开。
顾津津两手抵着他的胸膛,使劲捶打几下。
孔诚已经转过身去,就连司机都是一瞬不瞬盯着前方。靳寓廷的呼吸声有些重,混合了烟草味的吻,好似更能激起某种反应。顾津津嘴里被每一寸烟味给扫过,她只能加大挣扎的力度。
单凭力气而言,她显然不是靳寓廷的对手,片刻后,顾津津才被放开,她气喘吁吁,脸色酡红,抬起手背狠狠擦着嘴。
靳寓廷面无神色地盯着她看,"知道烟是什么味道了?"
她瞪大双眼,不说话。
"没记住是不是?要我继续?"
顾津津朝窗边缩去,低低地回了句,"记住了。"
车子一路飞驰向前,只是这烟味却挥之不去,不论是空气中的,还是顾津津嘴里的。
半晌后,靳寓廷提声吩咐,"去趟西岗码头。"
孔诚点下头,"是。"
顾津津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想到去码头,直到车子驶进港口,靠边停稳,她迫不及待望向窗外,就看到一艘巨大的游艇泊在海面上。
孔诚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她身上的外套是披着的,靳寓廷并未让她穿好,直接将西服的扣子一颗颗扣起来。
他一把拥住她上了游艇,甲板上,有人快步上前,"九爷,今儿真稀奇,您怎么来了?"
"里头玩着呢?"
"玩着呢,"男人凑到靳寓廷跟前,眉眼兴奋,"您正好赶上高潮了,江少预定了一条''美人鱼'';,正等着验货呢。"
顾津津听不大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她知道,她今晚说不定要自食恶果啊!(未完待续)
08带她长长见识
靳寓廷说了个好字,顾津津在他怀里连半分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只能任由他拥住往前走。
进了游艇内,舒缓的轻音乐拂过耳畔,U型沙发将偌大的空间隔离开,每一处的精心布置都透着奢侈两字。顾津津像是蓦然闯入的人,显得格格不入极了。
她目光扫了圈,最终落定在一块巨大的幕布上。
靳寓廷手掌贴住她的腰,微微施力,她只能往前走。
"九爷。"中途,有打招呼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靳寓廷脚步微顿,江少走了过来,看了眼穿着奇怪的顾津津,靳寓廷抬着下巴,朝幕布的方向点了下,"带她出来长长见识。"
江少拉开抹了然的笑,"行啊,把最好的位子留给您。"
此时,幕布正在缓缓拉开,靳寓廷带着顾津津走到跟前,他一把按住她后背,让她趴在了逐渐显露出来的玻璃面上。
顾津津想到她在海族馆里看人鱼表演时,就是这样的,隔了层透明的玻璃,穿着美人鱼衣服的女人在水中扭动纤细的腰肢,漾起的水花几乎要打到顾津津脸上。
江少单手撑在玻璃上,"啧啧,胸好像不够大。"
靳寓廷的声音在顾津津头顶上方响起,"够不够大,脱了才知道。"
此时站在这地方的,就只有他们三人,靳寓廷和男人旁若无人地讨论着,顾津津下意识往后退,靳寓廷见状,双臂抬起,将她困在了他和那层玻璃之间。
江少抬起手掌,在玻璃上轻敲几下。
女人黑色的长发犹如海藻,她跃出水面,深吸一口气后,又钻入水中。
一道灼烫的气息忽然靠近顾津津的耳畔,"她也算挺厉害的,憋气憋这么久,你行吗?"
顾津津动了动肩膀,只是她躲到哪,他的呼吸声就能跟到哪。
"女人憋气能力越持久,越好。"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钻进顾津津耳蜗内,她扭头瞪了他一眼。
"你是画黄漫画的,不会不懂这句话的深意吧?"
顾津津咬牙,"我没有画黄漫画!"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脸上的怒意,很高兴这样就将她激怒了。靳寓廷伸出手握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别了回去。
顾津津杏眸圆睁,才不过片刻时间,女人身上的美人鱼服竟脱了个干干净净,她里头什么都没穿,玻璃缸上头还有照明灯光,那一身肌肤,当真白得耀眼。
江少却是兴致平平,看了眼就转过身去,"一般般,谁要谁带走吧。"
顾津津脸色酡红,这好歹也是他的女人啊,就...就这样放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人看吗?
还有她身后站着的靳寓廷,这种时候,他不该捂着眼睛吗?
顾津津搞不清楚她闯入了一个怎样的世界,但玻璃缸中的女人没有遮遮掩掩,旁人更不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水中传来扑通的声响,很轻,顾津津看到一枚戒指慢慢往下沉。
紧接着,高低不一的声响像是烧滚了的开水沸腾起来,顾津津看到各种戒指、项链、手链等被丢进去,有些上头镶了偌大的钻,一看就价值不菲。
靳寓廷收紧双臂,完全将她抱在怀里,他姿态亲昵地凑近她说话。"你身上有什么?"
顾津津缩起肩膀,直摇头,"没有。"
他拨开她颊侧的头发,注意到她的耳环,顾津津知道他的意图,忙出声制止,"这是我网上淘来的,才二十块钱。"
你大爷真要送,送得出手吗?
旁边聚过来不少的人,有人直接将车钥匙丢进去,顾津津抱着手臂,"他们在干什么?"
"当然不能白看,总要给一些能送得出手的东西。"
靳寓廷的手从她前襟处往里探,领口遮挡住他手中的动作,他指尖扫过她胸前的战栗,再微微用力收拢。
顾津津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身体链被扯断后,冰凉的尾端从她腰际往上爬,靳寓廷手一扬,将玫瑰金的身体链往池中抛去。
"那是仿版的,也就几百块钱。"
靳寓廷魅惑轻笑开,"从我手里丢出去的,它就是价值连城。"
果不其然,水中的女人摆动双臂游向前,一把握住了顾津津被拽断的那条身体链。
"九爷,恭喜恭喜,她是你的了。"江少拍着手,一双眼却往他怀里看去。
靳寓廷面色轻扬,"我也不要,我今晚有人。"
他们随口谈论,仿若在说着一件不值钱的东西,里头的女人也没有丝毫矫情,转身就捞起了沉在玻璃缸底部的奔驰车钥匙。
重新切换的音乐声带了莫名的撩拨和暧昧,顾津津看到池中的水面在往下降,身后的灯光尽数熄灭,就留了顶头的几盏小灯。
众人舞在一处,原来他们不是不玩,只是贫穷限制了顾津津的想象,比起会所里那些男的一口一个请你喝杯酒、请你吃个宵夜,这边的随手一辆车、一颗鸽子蛋钻石,简直将他们秒了个渣都不剩。
靳寓廷修长的身形在她身后舞动,两人贴得很近,免不了有摩擦的动作。
顾津津只能往前靠,可身后的人见状,却得寸进尺地跟过去。
他紧紧贴住她,某些动作也就大起来,顾津津被推挤在玻璃上动弹不得。
她现在不得不相信,她说的''混迹'';二字,在他眼里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帮人能当众这样取乐,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呢?
布料摩挲的声音越来越激烈,顾津津怀疑靳寓廷会不会突然兽性大发,毕竟视觉刺激也会引发身体感应。
她趁着男人凑近她脸颊时,赶紧开了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去那样的地方了。"
靳寓廷两手掐住她的腰,嗓音略带沙哑,眼神间也有稍稍的朦胧,"你不是夜生活很丰富,就算结了婚也改不掉吗?"
顾津津感觉被他往前撞了下,她闭起眼帘,赶紧服软,"我改,真的,必须改。"
靳寓廷扯住她的肩膀,将她带出去的时候,还有人高喊着,"九爷,这就走了?更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男人抽身离开的姿态倒是潇洒,二人上了岸,靳寓廷拉开车门将她塞进车内。
来到皇府酒店,靳寓廷挺起身之际,冲她命令出声,"下车。"
顾津津跟着他下去,她皱紧眉头走在他身边,"太晚了,我爸妈还在等着我回家呢。"
靳寓廷脚步轻顿,"今晚,你走不了。"
"别的事改天再说,我不能在外面过夜!"
"我们结婚的事若是突然跟你爸妈提起,他们恐怕一时接受不了。"
顾津津眉中心轻跳,莫不是这厮要大发慈悲?
这完全不符合他的人设。
"对...他们肯定接受不了的。"
"所以,你跟我今晚住酒店,你彻夜未归,也就坐实了我们的关系,明天我跟你去趟家里。这件事已经拖了一天,我没耐心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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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能不能不同房?
"什么?"顾津津扬声,"你..."
靳寓廷听到她的声音,不由皱眉,"女人说话不要张扬大声,闭嘴。"
"..."
孔诚在前面带路,直接上了皇府酒店的最高楼。
电梯门叮地打开,顾津津不情愿地跟着靳寓廷,放眼望去,楼层内空无一人,只有顶头的壁灯亮着。
孔诚来到房间门前,刷了门卡,靳寓廷冲他吩咐声,"明天早上九点过来。"
"是。"
"给太太准备身得体的衣服。"
"是。"
顾津津攥紧披在肩上的外套,靳寓廷率先走进了房间。
她不往里走,孔诚也不好离开。"太太,请。"
顾津津目光不由瞥向远处的电梯。
孔诚一眼看出她心里的打算,"太太,您还是进去吧。电梯和楼道的门禁需要指纹才能开启,您既然已经上来了,不跟着九爷,您是走不了的。"
她抬着沉重的脚步走进房间,身后的门被轻轻带上。
靳寓廷解开袖子处的纽扣,"去洗个澡。"
顾津津满脸戒备地看向他,男人自顾在床沿坐定,"那,我先洗?"
"哦。"
"你别想着出去,我出来要是见不到你的人,我就直接找到你家里去。"
顾津津拢紧上衣,走到沙发跟前,"你放心,我不走。"
她家庭背景都被他查了个清清楚楚,就她们家这点能耐,靳寓廷恐怕还没施大招就已无还手之力。
他起身走向衣帽间,顾津津垂着头安静地坐着,打开手机,李颖书给她发了不少信息。
她回了没事两字。
李颖书一个电话打过来,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顾津津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津津,你在哪呢?真没事吧?"
"没事,"顾津津长话短说,"颖书,你给我妈妈打个电话,就说我今晚住你家里了,明天再回去。"
"你...你住外面啊?"
"我回不去。"顾津津压低嗓音,将手掌放到嘴边,"你替我随便编个理由,你说的话我妈肯定信..."
电话刚打完,她抬头便见靳寓廷一边擦拭着头发,一边出来,身上穿了件黑色的浴袍,袖口和领子处滚了圈金色的边。他径自在顾津津对面的沙发上坐定,"谁的电话?"
"我朋友。"
靳寓廷甩了下头,发尖的水渍溅到顾津津的脸上,他用手里的干毛巾继续擦拭,"更衣室有浴袍,你先去换上。"
"不用。"
靳寓廷身子往后靠,"婚宴的日子我已经订好了,等你父母点头后,我们去领证。"
她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傻子都能看出她的不情愿。靳寓廷完全不把这些放在眼里。"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发现跟我结婚的好处,你的漫画,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我不拦着你。你要碰上什么棘手的事,再也用不着焦头烂额,我都可以替你解决。"
"这么一说,我找了座强大坚硬的靠山,是吗?"
"是。"
顾津津视线攫住男人不放,"那我真是不懂了,你这样的家庭,不该讲究门当户对吗?你娶我,对你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
靳寓廷唇角勾了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他娶她,还不是图个方便么,什么时候结婚都能他说了算,谁说一纸婚约就要天长地久?等过个两年,靳韩声那边太平了,离婚的事自然也是他说了算。
正因为顾家无权无势,到时候才不会有闹的资本。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事已至此,接受不了也得面对了,她可不想最后落得个鱼死网还好好的下场。"婚宴,能不能不办?"
"不能。"
"你以后会跟我离婚吗?"
"说不定。"
顾津津轻咬银牙,"只领证可以,我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你放心,本来也不大办。"
凭着顾津津这么多年看小说和动漫的经验,她迅速察觉出了里面的不对劲,他八成是拉她当挡箭牌呢。
她顿时觉得说话都有底气了,"婚后,我们不发生关系。"
靳寓廷慢下擦拭的动作,"我是个正常男人。"
"你..."
他站起身,将手里的毛巾丢到茶几上,很明显不想继续此类话题。"你先睡,去床上睡,我在沙发上处理点事情。"
顾津津哪里睡得着,她妆也不卸,澡也没洗,直挺挺躺在床上不动。
她想靳寓廷总不能对着她这副样子,还能下得去嘴。
一夜倒是相安无事,早上八点,孔诚准时按响门铃。顾津津好不容易睡着会,听到门铃声响起,她从噩梦中被惊醒,弹跳着坐了起来。
靳寓廷正好从浴室出来,他随手拉开门,"不是有门卡吗?按什么门铃。"
孔诚做事小心,谁知道他们今早有没有搂在一起睡,万一莽撞地冲进去,那不是堵在枪口上吗?
他跟着靳寓廷往里走,"九爷,东西都带来了。"
顾津津双脚刚落地,弯腰捡起掉在旁边的西服,头发跟小鸡窝似地炸开,"我...我跟他没什么,昨晚没睡在一起!"
靳寓廷两手叉腰,语气有些不悦,"你跟他解释什么?"
她抓了抓头发,孔诚见状,将手里的几个袋子递向顾津津,"太太,这是您要换洗的衣物和护肤品。"
顾津津接过手,进了浴室后将门反锁。
衣服上的标牌已经被剪去,但光看牌子就知道价格不菲,她洗漱好后换上新衣服出去。
孔诚挑了身简单的休闲装,顾津津年轻,皮肤白皙,这样一穿倒是显露出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气质来。
吃过早饭,出发去顾津津家里,她四下张望,可又不敢整出什么幺蛾子,昨晚的烟草味好像还在她嘴里,时刻提醒着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站到家门口,靳寓廷毫不犹豫地抬手按响门铃。
"来了,来了。"里头传来陆苑惠的声音。
门很快被打开,顾津津的脸率先映入她眼中。"你个丫头,昨晚..."
门拉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直到旁边的靳寓廷和身后的孔诚都出现在了陆苑惠的视眼内。她面色吃惊,"你们..."
"伯母,您好。"靳寓廷手臂抬起,搂住顾津津僵硬的肩头,"我是津津的男朋友。"
陆苑惠满面的吃惊难以掩饰,"老头子,快出来!那个,你...你们先进来。"
孔诚手里还拿着上门礼,顾津津脚钉在原地不动,靳寓廷见状,手掌往下落,改为拥住她的腰,"怎么了?"
她勉强牵动嘴角,被靳寓廷推着走进家里。
不大的客厅内,陆苑惠和顾东升眼睛眨都不眨地看向靳寓廷,顾津津冷汗直往下挂,旁边的男人神色自若,好似进了自己的家门一般。
孔诚将手中的礼放到茶几上,随后识相地退出屋子。
靳寓廷这丫的更是单刀直入。"伯父、伯母,津津昨晚跟我在一起。"
嗖嗖——
两道目光犹如刀子刺向顾津津。(未完待续)
10大婚
"你是?"能当着靳寓廷的面,问出这样问题的人,恐怕只有他们顾家了,"我之前没听津津提起过。"
"我是靳寓廷,我跟津津交往了快一年,只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小,又在上学。现在她即将毕业,我们想结婚。"
顾津津不由轻闭眼帘,这男人说话,真是一点不肯浪费时间,连拐弯抹角都觉得毫无必要。
"什么?结婚?"二人异口同声,顾东升视线紧锁住顾津津,"津津,他说得是不是真的?"
顾津津这会反而能豁出去了,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尽量让爸妈不看出端倪。
"嗯,是真的。"
顾东升脸色微变,倒是陆苑惠上前拉住了靳寓廷的袖子,左看看,右看看,"你今年几岁?做什么的?家住哪里?怎么和津津认识的?"
靳寓廷目光轻垂,落在陆苑惠抓着他的手上。
"苑惠!"顾东升轻喊声,陆苑惠却没搭理他。
"伯母,我今年6,家里做些小生意。"
顾津津听着靳寓廷简短的回答,知道这已经是他最大程度的配合了,陆苑惠点着头,"坐,坐。"
她转身去趟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端了杯茶。
靳寓廷和顾津津坐了下来,顾东升面无神色盯着他看。"结婚大事,你们是不是太仓促了?"
"还好吧,不都说谈了一年吗?"陆苑惠将茶杯放到靳寓廷身前,"还记得上次我找人算命的事吗?那个仙姑说津津二十二岁会结婚,你们看,说得一点不假啊!"
"对了,"陆苑惠又问了靳寓廷一句,"6?"
"是。"
陆苑惠神色激动得不行。"彻底对上了,算命的说津津找的人就是比她大四岁。"
那还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顾东升一语不发,陆苑惠坐到沙发上,"结婚的事,可以商量。"
"伯母,津津挑了个好日子,下个月6,我觉得不错。"
"下个月?"顾东升眉头紧皱,"为什么这么着急?"
顾津津背着好大一个黑锅,可嘴上还得违心地帮他圆谎,"爸,我们感情挺稳定的,他也值得我托付终身,我们相处这么久了,我了解他..."
她好想吐,真的服了自己,不愧是漫画作者,这情节编的贼溜,信手拈来。
陆苑惠又问了不少话,靳寓廷尽量一一作答。
半晌后,他寻个理由起身告辞,结果摆在这,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再说还有顾津津,她是个聪明人,也明白其中利害,她会出头说服的。
陆苑惠关上门,屋内只剩下一家三口。
顾东升嘴唇哆嗦,犹豫片刻后,还是带了些尴尬地问出口,"津津,你老实跟我们讲,你是不是怀孕了?"
顾津津忙不迭摆手,"爸,您胡说什么呢!"
她面色涨得通红,真是疯了。
"津津,你之前也有几次不回家,你都说跟颖书在一起..."陆苑惠点到即止,顾津津颓然倒靠在沙发内。什么跟靳寓廷谈了一年的朋友,她跟他才认识不过三天。
她闭紧嘴角,点头,算是默认吧。
接下来的几天,顾津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顾东升天天逮着她说教,说她还年轻,要慎重。深受算命之言荼毒的陆苑惠就拉着顾东升做思想工作。
渐渐的,她耳边的反对声慢慢变少,到了最后,顾东升见她执意,也就没了法子。
后来,孔诚联系过她几次,也派了车过来。顾津津去试过婚纱,象征性地挑了首饰。拍结婚照的当天更离谱,她都睡了,却直接被靳寓廷一通电话从被窝内拉出去。
他说,他刚出差回来,时间紧迫,晚上拍最省时省力。
一个月后。
顾津津望着往来宾客,好似做了场梦,直到散席后,父母被安排送回家,她跟靳寓廷回到了靳家,这场梦才醒。
靳家西楼的院子内,灯火通明,靳寓廷的一众发小和兄弟都从酒店转场来到了这儿。他突然结婚,帖子是前三天才下的,着实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九爷,先去主楼吗?"
"去趟西楼,主楼那里规矩多,慢慢来。"
"是。"
车子停在一栋别墅跟前,顾津津跟着靳寓廷下车,偌大的院子内被精心布置过,红色的地毯在暖橘色的灯光下映衬出别样喜庆。
靳寓廷带她走进院子,有人开始起哄,"新娘子来喽!"
顾津津看他喝了几杯酒,就这么将她丢在原地,走向了一边。
远处的风卷过高高的树枝枝头,打出来的暗影落到顾津津肩膀处,她不由环紧双臂,冷得瑟瑟发抖。
"顾美人?"
她猛地一惊,回头看到个陌生男人站在跟前。
萧诵阳举起手里的酒杯,"认识我吗?"
顾津津摇头。
"名动漫,熟悉吗?"
顾津津不由端详着对方,那是她连载漫画的网站,他怎么知道?
"名动漫网站是我创办的,既然是弟媳了,以后就是自己人。《斩男色》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我绝对让主编给你打开绿色通道。"这人说话,带着十足的幸灾乐祸,"当初靳寓廷找过我,让我处理你的文,我才不会让他得逞,你就安心画吧,我一定将你的《斩男色》捧得红红火火!"
换言之,她如今不能修改章节,又被逼着结婚,原来都是这人害的!
靳寓廷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冲顾津津说道,"记住这张脸了吗?这就是你仇人。"
靳寓廷没有久留,要去主楼行礼,他吩咐几声后带着顾津津离开。
主楼的客厅内候着不少人,顾津津跟在靳寓廷身边往里走。
靳寓廷的姐姐和姐夫已经回去,他父母坐在厅内,另一侧的沙发上,有个男人正漫不经心把玩着打火机。
这是靳寓廷的二哥,靳韩声,顾津津在今晚的酒宴上见过,男人五官同靳寓廷长得极为相似,身高挺拔,一看就是老辣不好惹的主。
在他的边上,还有个漂亮的女人,她穿了条白色的连衣纱裙,屋内开了足够的暖气,温暖如春。
这应该是靳寓廷的嫂子,可是今晚,她为何没有出席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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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神志不清的嫂子
怔神间,顾津津的手被靳寓廷一把握住。
他牵着她往前走,这还是顾津津第一次来靳家,更是第一次踏进靳家的主楼。
"爸,妈。"
顾津津跟在靳寓廷旁边,他从钱管家手里接过一杯茶,递向跟前的靳永岩,"爸。"
顾津津学着他的样子,将手里的茶杯递向秦芝双。"妈。"
敬过茶,顾津津收下红包,她不知道靳寓廷是怎么说服靳家同意这门婚事的,但客厅内静谧无声,没有一点亲近的氛围。这样淡漠疏离的态度让她如履薄冰,很不好受。
"老九,给你哥哥和嫂子敬茶。"秦芝双见他站着不动,出声提醒。
钱管家从旁边的托盘上,端了杯茶递到靳寓廷手里,顾津津这边还没准备,她余光却见一抹身影站了起来。
靳韩声看见女人起身的动作,却没有伸手去拉。
她一个箭步冲到靳寓廷身旁,撞到他手臂之际,他手里的茶杯飞了出去,茶虽然不烫,整杯水却扑在顾津津的身前,狼狈至极。
女人双手拉住靳寓廷的手臂,白皙漂亮的脸上溢满慌张,她语无伦次说着话,"你怎么结婚了?你怎么又要结婚了?"
秦芝双大惊失色,"商陆!"
顾津津心头浮上层异样,目光不由瞥向身边的靳寓廷,他眉头紧锁,潭底暗涌波动,性感的薄唇抿成道直线。她惊讶于靳寓廷的反应,如果换成是别人,早被他一把甩开了吧?
靳韩声不但没有起身,反而靠坐进沙发内,指尖的打火机开开合合,虽是面无神色,一双狭长的凤目却满含阴鸷,令人惧怕。
女人嗓音沙哑沉痛,她姿色出众,咬牙质问的模样更是楚楚动人。
"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秦芝双急忙起身,搂住她的肩膀。"商陆,你看看清楚啊,这是老九,不是韩声,你别又糊涂了!"
"妈,我没糊涂..."
顾津津攥紧小手,靳寓廷仿若雕塑般杵在原地不动,秦芝双抱住女人,不想让场面太难堪,"韩声,你当真不管吗?"
靳韩声冷眼睨视,嘴角勾起嘲弄,"管?我要怎么管?"
"把商陆带回东楼吧,今天是老九的好日子,传出去..."
靳永岩一语不发,气得起身离开。
钱管家让佣人帮着秦芝双,将商陆从靳寓廷的面前拉开,女人撕心裂肺地哭喊起来,几个人使尽全力才将她按住。
靳寓廷眉角轻跳,有抽痛感自眼底蔓延开,他抬起手掌握住顾津津的小手,"我们回去。"
顾津津的目光犹落在女人身上,秦芝双见他们要走,她上前步说道,"别跟你大嫂一般见识,她神志不清,早就认不清谁是谁了。"
这话,很显然是冲着顾津津说的。
顾津津拉了拉嘴角,她事先真是对靳寓廷的家庭一点都不了解,"没事,妈。"
客厅内高悬的灯犹如扇形般从顶端散开,每一层都以价格不菲的水晶叠铺起来。如今,每个人脸上的微表情因为灯光的照耀而更加无所遁形,就不知道是各怀心思,还是各怀鬼胎。
"走。"靳寓廷扯了下她的手,带她离开主楼。
"不要走,站住,站住..."
顾津津走到门外,有种寒毛直竖的感觉,钱管家匆忙将门带上,可商陆的叫喊声依旧能穿过沉重的大门传出来。
靳寓廷的手越握越紧,他似乎忘记了顾津津的手还在他掌心内。
他力道加重,恨不得用力揉碎,顾津津吃痛,"你松手!"
靳寓廷回过神,看向她的那一眼,极为陌生,眸子深处的寒冰转瞬即逝破开,他丢开她的手,径自走下石阶。
主楼内,靳韩声啪嗒将打火机合上,他颀长身子站了起来,一道暗影随之拉开。
他走过去,伸手将商陆拉到怀里,佣人赶紧松开手,他看到商陆的两只手腕被抓红了。
靳韩声定定看着,佣人吓了跳,"靳先生,对不起,我没注意。"
"她就算是个疯子,也是名正言顺的靳太太,连你们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靳先生,我不敢..."
"老二,"秦芝双适时出来说话,"她们也不是故意的。"
"妈,您早该听我的,商陆这幅样子,她就不能离开东楼。"
"今天好歹是你弟弟结婚的日子,商陆是嫂子,于情于理她都该出来。"
靳韩声手掌收拢,怀里的身子明显瑟缩下,"她既已神志不清,见和不见又有什么区别?"
男人脚步微动,想要带她离开,商陆却定在原地不动,她神情涣散,痴痴地望着一处。
靳韩声用手在她肩头轻拍,"乖,你要是不乖,我可把你丢出去了。"
商陆身子一软,肩膀却陡然僵硬住,任由他拥住往外走。
西楼有单独的佣人,靳寓廷将顾津津送进客厅,"你先上去休息会,我去趟院子里。"
"好。"
顾津津精疲力尽,佣人带她上楼,主卧位于走廊尽头,空旷的脚步声也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墙上悬挂的世界名画、一路铺沿过去的花梨木地板,无一不彰显出主人家立于众人之上的地位。
进了卧室,她赶紧踢掉高跟鞋,更衣室内有了她这个女主人的一席之地,靳寓廷从未让人了解过她穿衣的尺码,所以同一件衣服,都准备了s码和m码。
洗完澡,顾津津进入主卧,看到那张大床时不由顿住脚步。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她已经跟一个只见了几次面的男人结婚了。
蚕丝被裹在身上,柔软的质地却丝毫没有让她舒适、放松下来,顾津津翻个身,却怎么都睡不着,也不敢睡。
她不知道靳寓廷会什么时候回来,更不知道他回来后,会对她做什么。
眼皮开始打架,她迷迷糊糊闭上双眼,睡意朦胧间,顾津津听到有脚步声来到门口。
紧接着,门被咔嚓一声打开,卧室内漆黑一片,走廊外的灯光争先恐后往里挤,靳寓廷甩上门的动作特别干脆,门板震得似在嗡嗡作响。
顾津津没有睁开眼,却已经完全清醒。
她听到靳寓廷的脚步声有些乱,一阵浓烈的酒味将房间内充斥满,靳寓廷摇摇晃晃来到床前,盯着床边那个拱起的人形。(未完待续)
12九太太的义务
顾津津大气不敢出,靳寓廷没有开灯,显然对这个房间内的摆设了如指掌。
耳边传来窸窣声,他扯开领带,每个动作都被刻意放慢,须臾后,顾津津听到脚步声离开。
她轻吐出口气,直到浴室内的灯光亮起,顾津津这才小心翼翼睁眼。
他出来的时候,顾津津将被子拉高过头顶。靳寓廷来到床边,浴室内的灯没关,有灯光倾泻出来,正好打在床头处。
蒙在头上的被子忽然被人扯走,顾津津只好僵硬着不动。
靳寓廷躺到她边上,他喝了不少的酒,但意识还是清醒的。他俯下身盯着她的小脸看了眼,她显然在装睡,睫毛不停颤动。
"睡了?"
顾津津闭紧牙关不说话。
靳寓廷一个翻身,双手撑在她颊侧,上半身并未沉下去,他头发还是湿的,水珠一滴滴掉落在顾津津脸上。其中一滴掉到了她的眼皮上,她眼帘轻跳,诱人的红唇抑制不住发抖。
靳寓廷压了下去,她身上陡然一重,嘴唇也被人吻住。
灼烫的呼吸在二人唇齿间纠缠,他吻过她的下巴,脸贴在顾津津颈窝内,轻轻咬着,用牙齿磨着。
她自然承受不住,也无法再继续装睡,她用两手在他胸前使劲推。
靳寓廷身上酒气未散,他握住她的手掌,"做什么?"
"你...你做什么?"
"别忘记你现在躺的是什么地方。"靳寓廷说话声有些模糊,薄唇贴在她耳侧,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动作,唇角在她脸上和耳垂处摩挲,硬是撩出一把难以掐熄的火。
顾津津喉咙口发痒,做出躲的动作,"我们可以不发生关系,你过你的,我过我的。"
他张嘴咬住她的耳朵,微微使劲。
她痛得瑟缩起双肩。
靳寓廷在她耳畔处呢喃,"你要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绝不会轻饶你。"
他两手按住顾津津的肩膀,她开始挣扎,手在他身上抓着,这才意识到靳寓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穿。
"你现在是靳家的太太,知道最重要的一项义务是什么吗?"
顾津津咬着牙,就算她反问一句,也不会有好的答案。
靳寓廷的手从她敞开的睡衣颈口处往里探,"记住了,我娶你不是为了看的,我要你的时候,你就得陪睡。"
顾津津张嘴就要狠狠咬他,把他咬下块肉才好呢!
男人眼疾手快,大掌攫住她的下巴,用力捏着她的脸颊。
她反抗也没用,他的亲吻时轻时重,顾津津的身子也一下紧绷,一下柔软下来。他似乎很懂,哪里能让她舒服,哪里又能让她难受的忍不住撕喊出声。
顾津津掌心发烫,抬起的手掌触摸到他的手臂,强壮而坚硬。
他占有她时,没有给她一点准备,压住她的重量加上陡然苏醒的疼痛感,正让顾津津感受着被一寸寸撕裂开的痛苦。
她看不清靳寓廷脸上的表情,她别过脸,浴室内的灯光犹如被泼洒出来的油画,如今正粘附在地板上。而她和他的身影,却成了这幅画中,最生动的景象。
两道影子紧紧的合在一起,抱成一团,用力融入,起伏的动作由慢到快,她的发丝被他压在臂弯间,揉成一团。
她没有丝毫的心甘情愿,但有些东西说没就没了。
靳寓廷躺回到她的身边,一条手臂还压在她身前,喘息声稍稍平复后,他说了一句颇为欠揍的话。"毫无享受可言。"
顾津津眼里的火蹭的冒出来,丫的,他这是把她睡了,还嫌她技术不到家?她当即反驳出声,"我以为九爷身经百战,常在花丛中走,一定娴熟的很,没想到也不怎么样。"
她这点小伎俩,他又怎能上套?"既然我们彼此不满意,以后多练练就是,熟能成巧。"
一句话将顾津津堵得说不出话来,他们虽然做了最亲密的事,却依旧形同陌路。
第二天,顾津津贴着床沿睡醒的时候,早就不见了靳寓廷的身影。
她起身洗漱,都十点多了,可她一点不饿。
顾津津走下楼,佣人在餐厅内候着,"太太,您想去主楼用餐,还是留在西楼,让我们给您准备?"
"就在这吧。"真要去了主楼,多尴尬。
"是,"佣人答应着,"九爷说他今晚不回来。"
真够厉害的,新婚第二天就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不过顾津津心里正偷着乐,他一年到头不回家才好呢。
"对了,大嫂...她真的疯了吗?"
佣人垂着头,"九爷吩咐过,我们只负责您的衣食起居,其余的一句不让多说。"
"你们既然在靳家做事,有些事肯定都清楚吧?"
"太太,我只记得一句话,九爷说我们若是乱嚼舌根的话,就把我们舌头拔了。"
顾津津又想到了昨晚在主楼见到的那一幕,商陆的连声质问,她也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位大嫂,真的只是因为神志不清,认不清人,才会对靳寓廷这样吗?
顾津津不得而知,她早饭都顾不上吃,就重新上了楼。
今天的《斩男色》还没更新,顾津津这几天憋屈坏了,差点成了靳寓廷手里的小蚂蚁,他想捏就捏,他不是说过只要结婚了以后,她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吗?
行啊,谁怕谁啊!
靳寓廷开完会出去,坐进车内,孔诚拿着手机在翻看什么。
半晌后,孔诚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九爷,太太的漫画更新了。"
他嗤笑一声,"她倒还有这力气画画。"
"不过这内容..."
"怎么了?"靳寓廷眼帘轻掀,目光从窗外收回。
孔诚刚要将手机递给靳寓廷,就听到一阵铃声响了起来。
靳寓廷看眼来电显示,是萧诵阳打来的,他面无神色地接通,"喂。"
里面传来一长串的大笑,靳寓廷凤目轻眯,"神经了?说话。"
"呦,九爷,昨晚的洞房肯定嗨得很啊!畅快淋漓吧?什么都给弟媳看见了吧?"
靳寓廷不耐烦地打断萧诵阳的话,"你最近很缺女人?"
"我跟你相处那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那里长了颗痣啊?哈哈哈哈——"
靳寓廷眉头紧蹙,孔诚还举着他的手机,他伸手接过去,打开的页面就是顾津津今天更新的内容,靳寓廷将页面放大,瞳孔不可避免的一缩,她可真敢画!(未完待续)
13这颗痣,我真有
靳寓廷二话不说,直接掐断通话,孔诚见他脸色很不好看。
他靠回椅背内,车子飞速向前,过了许久,孔诚率先打破沉默,"要不我跟萧先生打个招呼,把今天的章节改了吧?"
"他巴不得看我笑话,他要是能答应,我犯得着亲自去找顾津津?"
"那现在怎么办?"
靳寓廷目光再度投向窗外,"她这胆子,也只能点到即止了,我不信她一个女人,还真能画出更黄暴的画面不成?当初是我答应了她的,只要她同意跟我结婚,想怎么画都随她,这才不过结婚第二天,总不能翻脸不认人。"
孔诚收回手机,他跟着靳寓廷这么久,敢在他身上随便拔毛的,也只有顾津津了。
《斩男色》这两天订阅火爆,经过萧诵阳的一通宣传,靳寓廷圈里的朋友都知道了这部漫画。
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到他手机上,他干脆不接,可偏有几个不怕死的要撞上枪口,微信语音一发,都来问他那颗痣的事情。
靳九爷平日里张狂惯了,哪个没被他损过?如今正是大仇得报的好时机。
靳寓廷回到西楼,已经是婚后第三天的晚上。
佣人准备好饭菜,孔诚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靳寓廷视线在客厅内扫了圈,"她人呢?"
"太太在睡觉,说是晚上不用喊她,她自己会起来吃饭。"
"不懂规矩。"靳寓廷扯松领带,"去把她叫下来。"
"是。"
顾津津刚睡下不久,困得要命,她踩着拖鞋摇摇晃晃下楼,看到靳寓廷在餐桌前坐着。
她拉开椅子入座,男人夹了一筷子菜,顾津津面色自若的从佣人手里接过碗。
靳寓廷目光落到她脸上,"痣的事情,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她一口饭刚送入嘴中,心里早做好了他会兴师问罪的打算。"你非要对号入座做什么?"
"那晚关着灯,我不认为你的眼力会那么好,能看到我隐私部位的秘密。除非,你趁我睡着的时候开了灯,仔细研究过是吗?"
两个佣人还在厅内站着,靳寓廷话讲得这么直白,是个人都能听懂。
顾津津赶忙咽下嘴里的饭,她面色微红,"那是我小说里的人物,不是你,怎么?你想让我改情节?大家称呼你一声九爷,想来你也不是说话不算数的人吧?"
佣人们面面相觑,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靳寓廷将筷子伸向面前的东坡肉,"你的意思是,你没看过?"
顾津津拧起眉头,"当然!"
她不过就是看不惯他,小小报复一下罢了,那都是她编的。
"如果我告诉你,你画中的那颗痣,就长在我身上,而且是一模一样的部位,你怎么说?"
顾津津握紧手中的筷子,"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世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若不是你仔细观察过,你能画得毫无二致?"
她吞咽下口水,"我不信。"
"真不信?"
顾津津知道,跟他纠缠这个是没有意思的。"你当初是不是答应过,绝不干涉我的情节?我漫画里的男主角只是跟你同名同姓罢了。"
"顾津津,我就不信你胆子还能顶天了不成?"
"你试试啊,你只要别干涉我,好戏还在后头呢。"
靳寓廷俊目轻睨她一眼,"好,你试试看。"
外面,开门的动静有些大,孔诚站在门口喊了声,"九爷,靳太太来了。"
顾津津耳边传来刺耳的声响,靳寓廷丢开手里的碗,推开椅子大步走了出去。
顾津津跟到外面,远远的看见商陆穿了身毛衣裙站在夜色下,她出门的时候不知道要添衣,这会站在风头里,冻得不住发抖。
靳寓廷顿住脚步,孔诚面色有些为难,"要不要通知东楼那边?"
"她怎么忽然跑出来了?"
"东楼的门通常都是锁着的,估计佣人一个大意..."
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左手轻握起来,"送她回去,别说她来了西楼,省得老大知道了麻烦。"
"是。"
孔诚径自走向商陆,可她显然是听不进去的,他想要去拉她的手臂,商陆惊恐挣开,脚步不住往后退。
她身后就是露天泳池,池底透出冰蓝色的幽光,靳寓廷动了动沉重的两腿往前走。
商陆看到他,站在原地没动,靳寓廷望了她身后一眼。"天气这么冷,赶紧回去。"
"我不回。"
她声音温柔,不发疯的时候,就同正常人一样。
顾津津放轻脚步走过去,依稀还能听到两人的说话声。
"你结婚了,是不是?"
"是,"靳寓廷垂目盯着她的小脸。"那天晚上,你也见到了。"
"我忘了,"商陆嘴里不住重复着这句话,"真忘了。"
靳寓廷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他脸色忽然凛冽起来,话语不善,冲她说道,"谁让你过来的?"
顾津津不由上前了两步后站定,商陆的目光别到她脸上,眼里的平静瞬间被击了个支离破碎。
她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拽住顾津津的手臂,将她推进了泳池内。
顾津津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入水的那一刻,她拼命挥舞着两手,"救命,救命!"
靳寓廷目光淡漠地扫了眼,他的眼神就像是电影中的慢镜头一样,每一个深意都被剖析的干干净净。
商陆受了刺激,情绪瞬间失控,她在原地徘徊了几步,靳寓廷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当心!"
她用力将他推开,转身跳进了泳池。
顾津津看到她的老公,这会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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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命抵一命,可好?
泳池内的水是恒温的,但今晚刮了大风,顾津津浸湿的肩膀透在外面,冰冷一般刺骨。
孔诚下了水,一边冲她喊着,"太太,别怕,水不深。"
顾津津身子沉下去,呛了口水,眼睛内酸涩胀痛,模糊的视线却将不远处的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到靳寓廷拉住商陆的手,她就势往他怀里钻。
孔诚着急拽住顾津津的手臂,她惊慌失措,挣扎的厉害,完全不考虑这点水深,是她能够站得住脚的。
"太太,您站起来试试..."
顾津津好不容易抓住根救命稻草,她双手攀着孔诚的肩膀,使劲往上爬,孔诚被她按到了水面下,从来也没这么狼狈过。看来落水的人真是不好随便救啊,这求生欲也太吓人了。
靳寓廷抱起商陆将她放到泳池边,回头就见孔诚在''垂死挣扎'';。
"太太,您放手..."
靳寓廷大步过去,一把揪住顾津津的衣领将她拖到池边,她趴在那不住喘息,吓得小脸煞白,半天回不过神。
"最深也不过一米五,你难道是个矮子?你这点身高站不住吗?"
顾津津没有还嘴,她双手紧抠着身前的砖缝,指甲用力到泛疼。靳寓廷上了岸,拉着商陆起身,孔诚游到顾津津边上,搀扶住她让她爬了上去。
院内的风肆虐而来,一道道凌迟在身上,靳寓廷手掌在商陆的肩头摩挲下,他将她往前推去。"孔诚,送靳太太回东楼。"
"是。"
靳寓廷的眼里这才有了顾津津的存在,他走过去,长臂一收,将她搂在怀里。顾津津想要挣开,他手臂微用力将她箍紧。
商陆站在原地没动,不远处,有阵脚步声正匆匆走来。
顾津津看到靳韩声来至跟前,他目光在众人身上扫了圈,语气不冷不淡。"这么热闹,游泳比赛吗?"
靳寓廷朝孔诚示意,孔诚松开搀扶着商陆的手,退到一边。
"你来得正好,大嫂把津津推进了泳池,幸好西楼有人,这要是出了人命,谁来负责?"
靳韩声的目光定在商陆身上,她一袭毛衣裙湿透了,玲珑曲线暴露无遗,男人下意识做了个拧眉的动作,他随手脱下呢子大衣,刚要给商陆披上,却见她目露惊恐地往后退了步。
靳韩声凤眸轻眯,"商陆?"
她定在原地没再动,靳韩声上前,用大衣环住她的肩膀,她冷得耳朵根通红,拖鞋也掉了,这会就赤着脚站在大理石面上。
靳寓廷手臂用力,顾津津被他整个人拥在怀里,"冻坏了吧?"
他声音难得温柔,顾津津却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
靳韩声轻松地抱起商陆,她这会安静得很,缩在他身前一动不动,靳韩声淡淡启音,"方才你说要是出了人命怎么办?好办,津津要是出了事,就用商陆的命来抵,怎么样?"
靳寓廷回答得也很干脆。"好。"
靳韩声抱着商陆大步离开,靳寓廷冲孔诚说道,"你先回去吧。"
"是。"
他拥着她往屋里走,双脚刚踏进客厅,靳寓廷就将手松开了。回到主卧,二人身上滴滴答答淌着水,顾津津忙去找睡衣,"你先洗。"
"这么麻烦做什么?一起洗。"
顾津津当然不听他的,客卧也有独立卫生间,她抱了衣服出去,洗完澡回来的时候,靳寓廷坐在床沿处,背部轻弯,似在想着什么事。
她拿了绘画板坐到窗台上,两人各占据一边,谁也不打扰谁。
顾津津盯着绘画板出神,每天的情节都是现想,很费脑子。
洗了个热水澡,她这会舒服的只想睡觉,可这个房间除了她之外,还有靳寓廷,她总不能当着他的面大模大样上床。
手里的笔在绘画板上一道道勾勒,靳寓廷起身走到她身边,"以后见到商陆,尽量离她远点。"
"为什么?"顾津津明知故问。
"这次只是被推下泳池这么简单,下次,你总不想被她推下楼吧?"
顾津津顿住手里的动作,目光轻抬看向他,"只是?你说得轻巧,我差点死了。"
靳寓廷勾起抹无谓的冷笑,"装什么可怜,那点水,淹不死你。"
她手指微微发抖,笔尖无意识在绘画板上用力地写着什么,靳寓廷睨了眼,一把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过去。
漫画男主角的上半身已经画好了,好好的一张俊脸被她画了个×,旁边写满了MD,XXOO,OOXX。
靳寓廷将绘画板递到她面前,"你这些鬼画符是什么意思?"
顾津津伸手要抢,男人占着身高优势,高举起右手,她干脆站在了窗台上。还能是什么意思,当然是脏话连篇地问候他,只是她不敢写的太明白罢了。
"我的漫画,需要跟你解释吗?"
顾津津一把拽住靳寓廷的睡衣,"还给我!"
这女人真是疯了,居然敢这样拉扯他。靳寓廷面色铁青,也没有要还给她的意思,"把你的爪子松开!"
顾津津一听,他这样不尊重人,当即火冒三丈,她纤细的手臂抱住靳寓廷的脖子,一条腿勾住他的腰,将他桎梏至身前。"我明天还要更新呢,把绘画板给我!"
见还是抢不到,顾津津干脆跳到了靳寓廷的身上,她两腿盘紧不让自己掉下去。
"顾津津,你最好松..."
他话语未定,顾津津瞅准时机伸出手,她为了抢个东西,也是拼了,几乎用上了吃奶的劲。
只是这套动作实在不雅观,她知道自己没有身高优势,两条腿便夹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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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谁能玩得过谁!
啪——
耳边怎么有阵清脆的声响?
顾津津懵了,她的手掌怎么有点火辣辣的疼呢?
靳寓廷将她的绘画板往地上一丢,撞到地板发出的坚硬声让顾津津回过神来。她勾住他腰的腿着急松开,那可是她的命根子,摔坏了怎么办?
靳寓廷手掌在她臀上托了下,她两条腿没法落地,房间内的灯光肆无忌惮将他们之间的动作放大,被他掌心熨帖得那一处火辣辣的,"放开我。"
男人大步走到床前,将她丢了上去。顾津津双手撑着想要起来,却见靳寓廷弯下腰,修长的手臂往她身边一放,轻轻松松将她困在臂弯间。
"我若是没有理解错的话,你方才是在勾引我。"
顾津津干脆躺回大床内,"你的理解能力很有问题。"
"生扑我的人,是不是你?"
顾津津嘴硬,"我只是要拿回绘画板。"
靳寓廷抬起手,手掌在她膝盖处轻拍,然后顺着她的小腿一路往下,掌心箍住她的脚踝后,将她的腿放到自己腰后,"这个动作,你很有经验,看来那一晚学到不少。"
顾津津占据弱势,厚脸皮也没用,她好歹一个纯情小姑娘,被撩拨成这样,怎么可能脸不红心不跳?"九爷阅人无数,看来真是做得多经验就越多啊,累积得挺辛苦吧?"
靳寓廷额头上有些红,还好,她方才的一巴掌没有扇在他脸上,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又是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这下,痛得可就是她了。
顾津津手掌摸向自己的大腿,靳寓廷直起身,居高临下盯着她,脸色也变了,潭底聚起汹涌的暗光,他薄唇轻扯开,"你好歹也是靳家的太太,说话口无遮拦,低俗、下流。"
顾津津杏眸圆睁,什么?他比她下流一百倍好吗?"这话题是你挑起来的。"
"是我挑起来的,"靳寓廷绕过床尾,伸手提起被子,用力甩了下,顾津津顺着那股力滚到了地上。男人还不忘将后半句话丢给她,"所以只能我说。"
"..."
顾津津坐在地上,方才的对话虽然简短,却令她醍醐灌顶。
对啊!
结婚不代表穷途末路,现在她身边的人也没几个知道。靳家太太该有的样子,她统统没有,靳寓廷迟早有天会受不了她,她只要做些什么事,让这一天提早到来就行了。
顾津津从地上爬起来,她捡起绘画板查看,幸好没事。她坐回窗台上,靳寓廷正在看书,顾津津把玩着手里的笔,明确了方向后,灵感一个个冒出来。
靳寓廷中途抬头看眼,她窝在窗台上,也不知在画些什么,嘴角噙了抹狡黠。
翌日,靳寓廷坐起身,天色尚早,她看到窗台上有半边被子掉在地板上,顾津津昨天就睡在那里。
他起身走过去看眼,也没管她,径自去了衣帽间。
接下来的两天,靳寓廷没有回来,顾津津去了趟学校,复读的事班主任只字未提,还催着她把漫画出版的合同给她,说是可以继续在家实习。
长江路的灵顶大楼,是绿城的标志性建筑,靳寓廷站在顶层的落地窗前,手里的咖啡凉透了,还有半杯未喝。
孔诚将桌上的餐食随意收拾下,好不容易能歇会,"九爷,太太那边,真的不需要过问吗?"
"她又画了什么?"靳寓廷目光盯向远处,沉沉问道。
"这两日的情节应该是在铺垫,我怕她不懂轻重,有损您的名声。"
靳寓廷轻啜口咖啡,"不用管她,我已经警告过她,谅她也没那个胆子。"
"最好是这样。"
靳寓廷转身,将咖啡杯放到办公桌上。"这丫头被我吃得死死的,她唯一能出气的方式,就是把我画的暴露些,还敢怎样?"
顾津津也就这胆子了,又是个学生,翻不出天的。
可显然,过不了几天,靳寓廷就被啪啪打脸了。
《斩男色》男主的设定是这样的:高傲,不近人情,冷冷的犹如一块冰碴子。
今天更新的内容中,就揭露了一件有关于男主性格养成的往事。
孔诚走进办公室,脚步犹豫,眉间打着结,说话的口气带着战战兢兢,"九爷。"
靳寓廷头也没抬,"说。"
"太太...这下恐怕真闯祸了。"
靳寓廷合上手里的文件,孔诚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绝不是个小题大做的人。他身子往后轻靠,"是在家里惹了什么人,还是她画画的事?"
"有关太太的漫画。"
靳寓廷神色微松,"瞧把你紧张的。"
孔诚将手机递过去,等到靳寓廷拿到手里,他忙往后退了一大步。
空气瞬间凝冻,靳寓廷将画面一点点放大,脸上的那点轻松慢慢绷紧了,半晌后,他豁然起身,手机被狠砸出去,"大爷的!找死!"
孔诚竖起耳朵,确实,放眼整个绿城,谁敢拿九爷这样开涮?
原来漫画中的男主冷冰冰的,是因为少年时期被人灌了药,还被一个猥琐老大叔摸过,要不是警察及时赶到将他救出,他那会就失身了。
划重点:老大叔,一双邪恶的倒三角眼,摸着腿,亲着小脸蛋,都被顾津津用大篇幅画出来了。
靳寓廷扭动下脖子,单手插在腰际,另一手朝孔诚指了指。
孔诚忙上前步,"九爷,您先消消火。"
"找萧诵阳那小子没用,你直接举报,就说她的漫画涉黄,让相关部门去查她。"
"什么?"孔诚吃惊不已。"九爷,您要来真的?"
"敢跟我玩?她喜欢来真的,那我就看,谁能玩得过谁!"(未完待续)
16夫妻较量
办公室内,瞬间静寂无声。
孔诚走出去,一会时间后,又折身走了进来。"举报电话打过了,太太今天去了学校。"
靳寓廷唇瓣轻挽,没想到顾津津居然能把他气成这样,他平复下心情,"你继续跟进,把基本的资料提供给他们,这样也省了他们调查的时间。"
"但这事若是被家里知道的话..."
靳寓廷在椅子上转了个圈,面朝不远处的松江,云层压在头顶,探出去一手就能紧紧握住。"那你得加快速度,惊动了家里,对她也不好。"
顾津津收拾好包,身边还跟了两个朋友。
"一会我们去吃烤肉吧?"
"行啊,今天你请客,说什么都要狠狠宰一顿的。"
顾津津这几个月稿费颇丰,她掏出手机,想找找一会吃什么。
走到校门口,顾津津将手机放起来,"去姜虎东吧,大众点评排名靠前..."
有两个人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拦住她们的去路。"顾津津吗?"
她顿住脚步,"你们是谁?"
"顾美人,是你的笔名吧?"
顾津津隐有不安,小手下意识紧攥,既然她们能找到学校,肯定是有备而来,"对,有事吗?"
"想请你去喝杯茶。"
"对不起,我没空。"顾津津挽住朋友的手欲要离开。
"我们是想客客气气请你去一趟,希望你配合调查。"
赵倩拉住顾津津的手臂,担忧出声,"她们是谁啊?"
见顾津津站着不动,两人显然没了耐性,"你涉嫌传播淫秽罪,请你跟我们回去调查。"
什么?
顾津津如遭雷击,她就是画个漫画而已,怎么成了传、传播...淫秽罪!
校门口还有不少学生,大家也都听进去了,顾津津和两个朋友很快被包围在人群中。
"我耳朵没有听错吧?什么罪?"
"够可以的啊,她是不是暗地里开小黄网的?"
顾津津扭头怼回去,"你们才是呢!"
"走吧。"两人分别拉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前带去。
"津津..."
顾津津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公安局,她被推进了一间屋内。"坐。"
桌上摆满资料,顾津津扫了眼,面色不由发白。她画的那些露骨的画面都被打印出来了,如今一张张摆放在桌上。带她过来的女警伸手轻点,"是不是你画的?"
她闭紧唇瓣,没想过事情会这么严重。
"别以为不承认就没事了,你的漫画点击两千多万,够得上造成严重后果,说吧,你父母的联系方式是多少?"
顾津津立马出声,"不要叫我爸妈过来。"
"出这么大的事,你以为能瞒得过去?从今天起你就别想着回家了。"
"我...我有老公。"
"什么?"女警干脆坐下来,难以置信地端详着她,"你不是还在上学吗?"
"你们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会过来的。"顾津津看到旁边有支笔,她拿起后在纸上写了靳寓廷的手机号码。
这是唯一能证明他们关系的一串数字,从靳寓廷告诉她的那刻起,她就记在了心上。
毕竟他在绿城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他还说过,一旦他们结了婚,他的钱和权,她都能支配。
女警将信将疑地拿了纸起身,走到外面去打电话。
孔诚听到电话铃声。"九爷,是个陌生号码。"
"看来那边动作挺快的。"靳寓廷拿了手机放到耳边。"喂?"
"您好,请问您认识顾津津吗?"
"认识,怎么了?"
"她现在在南城派出所,需要你过来一趟。"
靳寓廷拉开椅子入座。"派出所?她犯了什么事?"
"涉嫌传播..."女警在电话里仔仔细细将顾津津犯得事说了一遍,"我们也是接到举报,现在需要家属出面,你还是赶紧过来趟吧。"
"我看没这个必要,她既已做出这样的丑事,就应该知道后果,麻烦你替我转告她一声,她如果能不倚靠我走出来,我可以放她回原来的地方。"
靳寓廷挂断通话,女警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能将原话告诉给顾津津。
"他真是这样说的?"
"对,我看还是通知你父母吧。"女警满含深意地看了她眼。"小小年纪就结婚,男人是靠不住的。"
"不..."爸妈要知道了这事,非气晕过去不可。顾津津陷进椅子内,女警坐到她对面,"先把事情交代清楚再说。"
孔诚看到靳寓廷将手机放到桌上,他这会没什么事,全身放松,一派惬意闲适。
"九爷,您真打算让太太在里面待着?"
靳寓廷挽着唇瓣。"里头管吃管住,多好。"
"她毕竟还小,又没见过世面,里头一道道询问就够她受的了。"
靳寓廷不以为意,他料定了顾津津会惊慌失措,会方寸大乱,但是不给她吃点苦头,她手里那支笔指不定还能画出更阴险的情节来。
询问室内。
女警敲了敲桌子,"你在不在听?"
"不好意思,能不能让我打个电话?"
"你不是不肯通知你父母吗?"
顾津津双手放到桌上,她还有一招呢。靳寓廷不是不帮忙吗?她可以找秦芝双,她是她的婆婆,不可能放任她不管,到时候派出所的人跟她将情况一讲明,这样的媳妇还要了做什么?
顾津津都能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了,靳家碍着面子,会先把她捞出去,然后再一脚将她踹回家。
真好。
但她没想到她还想漏了一步。
秦芝双出门之前,给靳寓廷挂了个电话。"老九,你这媳妇怎么找的?新婚才几天就进了派出所,这事要传出去,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靳寓廷眼眸轻眯,语气微冷,"妈,您怎么知道的?"
"求救电话都打到家里来了,我能不知道吗?"
靳寓廷站起身,椅子被推出几步远,"她怎么会知道家里的号码?"
"她也是个人精,你不在家的那几天里,她来了趟主楼,问我要了家里的号码,说是存着以备不时之需,我没想到这所谓的需要,是让我去派出所救她!"
靳寓廷怒极反笑,很好,非常好!
他笑容阴邪,看得孔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妈,您别出去了,我这就去派出所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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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九爷,你打女人吗?
顾津津在询问室内数着时间,女警虽然让她打了电话,可该走的程序一点没有落下。
她一次见到这样的仗势,被按的又是这样的罪名,难免会心慌。
"我家里要是来了人,我今晚能回家吗?"
女警翻阅手里的资料,眼皮都没抬下,"你一个小姑娘,画得时候不知道要隐晦吗?"
她将几张图放到顾津津面前,那些情节都是靳寓廷逼着她画的,满满六张春色,情节暴露,她事后也想过改,可是改不了啊。
"就这个情节,已经足够让你坐牢了。"
顾津津心里一惊,"我真的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有些事呢,我们平时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但既然有人举报了你,我们也不能不管..."
顾津津平时没有跟人结过怨,她实在想不出这事是谁举报的。
"对方应该挺了解你,还提供了不少基本资料,包括你就读的学校和专业。"
顾津津正好想到今天更新的内容,如今听了女警的话,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靳寓廷!
灵顶办公楼内。
孔诚给靳寓廷换了杯温热的咖啡,"九爷,要不我过去趟,既然家里都知道了,我们也不能放任太太被关在里面。"
"孔诚,你对她是什么印象?"
孔诚一怔,这倒真是把他问住了,"太太挺好的。"
"哪里好?"靳寓廷手指在杯沿处打了个圈。
"家庭背景简单,人也简单,若不是您执意要娶,她肯定不会嫁,单从这一点来看,太太至少不是贪图富贵之人。"
孔诚话刚说完,就听到靳寓廷低低笑出声来,他性子阴晴不定,他笑得时候,并不代表他这会就有个好心情。
"越是简单的人,越会扮猪吃老虎,从她背着我要了家里的电话这一事上来看,这丫头,精着呢。"
靳寓廷喝了两口咖啡,这才站起身,"走吧,去看看她现在什么样了。"
车子来到南城派出所,听了靳寓廷的吩咐并未开进去,孔诚拿着手机准备下车,"九爷,您就别露面了,这事好解决。"
"来都来了,我也去看看。"
孔诚给了张名片,什么手续都没办,有人带着他们往里走。
这会是饭点,换了一名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在里面询问。
他是局里出了名的暴脾气,顾津津没等到靳家的人来,又不敢乱说话,万一说错了被记录下来怎么办?
"问你话呢,听见没有!"
砰——
靳寓廷听到拍桌子的声音透过紧闭的门板传到耳朵里。
"不要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到时候你亲戚朋友都知道你做的事,我看你父母还能抬得起头吗?"
靳寓廷不由皱起眉头,到了门口,总算听到顾津津的说话声。
"我就是喜欢画漫画而已,这情节...也不是我想画的。"
"还狡辩,你这态度很有问题!走,现在去趟你家里,把你的绘画板和电脑都拿来。"
顾津津缩在椅子内不肯动,"我不走。"
"现在知道要脸了?这种事就该让你父母知道!"
靳寓廷脸色微冷,前面的人将门打开,推开一道缝隙时,他抬眼望去,看到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正在拖拽着顾津津。她死活不肯走,双手紧抱住身前的桌子,"我家里会有人过来的,我打过电话了。"
"来人也没用。"
门被彻底打开,靳寓廷修长的腿率先迈进去,"为什么没用?"
顾津津听到他的说话声,小脸轻抬,眼底的惊慌失措来不及遮掩,她看到男人站在不远处,外面披了件及膝大衣,黑色的手工呢料子给他周身覆满精致的冷漠感。
靳寓廷将她的小动作都收在眼里,包括她神色间忽然的轻松,也包括她偷偷松开了抱住桌子的手。
她起身就要走向他,身旁的人眼疾手快,一把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按住。
顾津津几乎是跌坐回椅子内的,椅子在地上趔趄着,划出刺耳的尖锐声。
靳寓廷站定在原处,孔诚和跟前的警察往里走,进去的警察将同事从顾津津身边拉开,又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孔诚弯腰看了眼顾津津,"太太,可以走了。"
她掌心内都是汗,在裤腿上擦了擦,攥紧双手后,这才站起来。
靳寓廷看着她的样子,心口竟有些发堵,可能是她这副模样实在可怜。
顾津津走到他身边,靳寓廷轻睨眼,左手轻撑在腰际,外套只是随意一披,可独属于他的气场却被完全撑开了。
靳寓廷勾起抹冰冷的讥诮,目光定在先前那人的脸上,"确定,我们可以走了?"
年轻男人一语不发,边上的同事点着头,"可以走了。"
顾津津将手掌挣脱开,走了出去。
车子停在门口,顾津津走得飞快,司机候在旁边,替她打开车门。她弯腰钻了进去,然后紧倚车门,不过一会,靳寓廷和孔诚也上了车。
顾津津视线别向窗外,谁也没有开口,司机发动车子离开。
靳寓廷的外套放在一旁,他并没有问顾津津在里面遭遇了什么,有没有害怕,在他看来,这原本就是事不关己吧?
顾津津握紧两手,指甲在手背上重重按着,一个个月牙印子呈现出来。
"要是我不往家里打电话,你是不是不会来接我?"
孔诚坐直身子,这个时候也不好插话。
靳寓廷简单地回了个字,"是。"
顾津津几乎按捺不住怒意,"举报我的人,也是你,对不对?"
孔诚闻言,赶紧出来背锅,"太太,这事同九爷无关。"
"那就是你!"顾津津目光盯向孔诚的侧脸,"你是他的人,替他做事,罪魁祸首还是他!"
"能这么快想到我头上,你也不傻。"
顾津津转过身看向靳寓廷,"我很记仇的,从小就这性子。"
"跟我一样,你记着好了,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向我寻仇。"
顾津津胸腔起伏着,"敢问九爷一句,你打女人吗?"
靳寓廷眼角跳跃下,目光难以置信地看向顾津津,"听你这意思,你还想打我?"(未完待续)
18我们还没领证
一团黑影朝他扑过来,他穿了件单薄的衬衫,看到她的动作,他下意识侧过身,顾津津张开嘴,正准备给他肩膀上狠狠来一口。
靳寓廷手掌抚向她的后脑勺,"你敢用力试试?"
她僵住嘴角,她还没有摸透靳寓廷的脾性,确实不敢随便下嘴。
顾津津微退开身,靳寓廷扫了眼,白衬衫上沾着她一圈口水印,他拉起她的手,在肩膀上擦了两下。
"真是小瞧你了,敢对我使用暴力。"
顾津津坐回原位,"我哪敢啊,你不是我老公吗?我亲亲你不行啊。"
靳寓廷在那地方掸了下,"你要亲,也别对我衣服下手,脱了衣服,你想亲哪里都可以。"
"不稀罕。"
孔诚和司机面面相觑,靳寓廷拿起边上的外套丢到孔诚身上,他靠近顾津津身边,手掌攫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扳向自己,。"用完我就跟我拼命,这些坏习惯都是哪里学来的?"
"跟你学的。"顾津津瞪他一眼。
靳寓廷脑子转的飞快,嘴角了然勾起,"我就用过你一晚,用得还不顺手。"
孔诚透过内后视镜偷偷睨了两人一眼,他心里觉得奇怪,靳寓廷这是跟顾津津杠上了?他从来不是个喜欢浪费口舌的人,但今天的话,似乎有点多呢。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靳寓廷挨在她旁边坐着,"今晚去主楼吃晚饭,你的事,妈肯定会问,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放心,我有分寸。"
车子开回靳家,停在主楼的大门口,靳寓廷带着顾津津走进屋内。
秦芝双坐在沙发内,等到二人走到跟前,这才开口,"接回来了。"
靳寓廷在对面坐定,秦芝双两眼直盯向顾津津,"到底出了什么事,好好的怎么进去了?"
"妈,我给靳家丢脸了。"
秦芝双吃了一惊,靳寓廷听出她话中的不对劲,手臂一抬,想要去拉住顾津津的手。却不想她先一步跑到秦芝双身边,坐了下来。"妈,是我不好,我不务正业,脑子里成天塞满不干净的想法。我这两天画得东西太色情,警察说..."
"顾津津!"靳寓廷厉声打断她的话。
秦芝双视线自二人间逡巡,她面容严肃,脸上很快挂了层冰霜,"老九,你不说她是个很有才气的画家吗?"
顾津津没想到靳寓廷暗地里竟给她扣了这样的高帽子。
"妈,她被吓坏了,所以..."
"打住。"秦芝双丝毫不给靳寓廷圆场的机会,"津津,你说,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在做什么?"
顾津津老老实实作答,"妈,我是在校生,还没毕业。我也没有正经工作,就是在网络上画个漫画,您有兴趣看看吗?"
秦芝双脸色冷到极点,冲着靳寓廷发了一通火,"你当初是怎么说的?好啊,一个个翅膀都长硬了,我还让人去查过底,你倒好,提前让人做好了假来糊弄我是不是?"
"妈,津津被人恶意举报,她怪我去得晚了,才说出这种气话。"靳寓廷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但秦芝双怎可能被他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你着急结婚,又娶了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为什么?"
顾津津竖起双耳,这也是她一直以来想不通的地方。
靳寓廷见她神色轻松,一副不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祸的样子。"妈,还能是因为什么,当然是看中了她的人,我就喜欢她。"
顾津津听得直想吐。
她准备赌一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说什么都要试试。"妈,其实我们还没领证呢。"
偌大的客厅内,寂静无声,双面绣的纸巾盒内,一截纸巾露在外头,似在隐隐颤动。
秦芝双两手交握,不愧是当家主母,震惊过后的冷静、从容不得不让人佩服。"津津,你心里是不是有别的打算?"
顾津津不用看都知道,靳寓廷这会的眼神肯定骇人无比,恨不得在她身上穿出无数个洞。
"妈,寓廷值得更好的人,我不想拖累他,我可以当做这段婚姻从来没有存在过,事实上,它就是不存在的。"
顾津津真佩服自己,秦芝双肯定会感动,觉得她通情达理,说不定还会跟电视连续剧里的情节一样,给她一笔钱作为补偿,毕竟靳寓廷身份尊贵,一千个顾津津加起来都配不上他。
秦芝双抬手朝她和靳寓廷点了点,"好啊你们,真好!"
她站了起来,显然被气得不轻,秦芝双的手还指着靳寓廷的脑袋,"老九,这是你弄出来的事,你给我自己解决。"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上楼了。
顾津津两眼圆睁,这就完了?
不对啊,她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靳寓廷鼓起掌,顾津津如临大敌地看向他,修长的身影陡然压过她的头顶,他站到她跟前,"有韧劲,我喜欢,这小心思从婚前动到了婚后,你很能耐。"
顾津津也站了起来,"我错了。"
"别啊,这么快就求饶了,多没劲。"
"我真错了。"
靳寓廷抱起双臂,目光冷冷盯着她。"在我这,求饶是没用的,我不知道什么叫心软,我只知道以暴制暴。"
顾津津艰难地吞咽下口水,"我说得难道不对吗?凭你这个身份,想嫁你的名媛淑女都能绕着绿城走一圈,你可以选个最好的。"
"结婚很麻烦,我暂时还没有换掉你的打算。"
"哪里麻烦?顶多浪费你一天时间。"
靳寓廷点了点头,"那我婚礼的损失费呢?"
他紧抿的唇角微微勾翘起来,说不出的魅惑,黑邃的眸子闪烁精光,就等着她往火坑里跳。
顾津津硬生生将''我赔'';两字咽回肚中,妈蛋,她赔不起啊!
她还是担心下靳寓廷一会会怎么对付她吧。(未完待续)
19几天没碰你
"顾津津,你不提这件事,我倒差点忘了。改天,我们去民政局把证领了。"
她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顾津津看到佣人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炖了半天的鸡汤,她想赶紧扯开话题,"我饿了,先吃饭。"
"你还想吃饭?"靳寓廷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回西楼去,你这身毛病,不好好治你是不行的。"
"回就回。"
回到西楼,顾津津准备上去,靳寓廷开口喊住她,"我让你回房间了吗?"
"那你让我做什么?"
"过来,坐着。"靳寓廷径自拉开餐椅,顾津津不解地坐到他对面,没过一会,主楼有人送了晚餐过来。
佣人拿了碗准备盛饭,靳寓廷用湿巾擦净双手。"一碗就好。"
他这是真打算饿着她?那还让她坐着干嘛?
"你搬进西楼也有几天了,有没有四处转转?"
"没有。"
靳寓廷拿起筷子,前面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鸡汤里还放了枸杞、党参,桂圆肉等辅料。顾津津中午就没吃几口,一下午战战兢兢,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喉间轻滚,伸手掐着自己的腿。
"三楼的房间,你也没有去过?"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她没好气地摇头。"我又不住三楼,有什么好看的。"
"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是用来实施家法的,也是唯一一间可以将人锁在里头的屋子,顾津津,你今天犯的事可不小。"
顾津津肚子不争气地叫出声,"你要把我锁进去吗?"
"这次可以饶恕你,罚你一天不准吃饭,明晚,我会让人喊你下楼。"
顾津津闻言,狠狠瞪了他一眼,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欲要起身。
靳寓廷舀了碗鸡汤,眼帘轻抬,"我没放下碗筷之前,你不许走。"
"凭什么?"
"凭在这个家里,我说了算,顾津津,你被带去派出所的事,是不是需要跟你爸妈说声?"
顾津津磨着牙,一副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
靳寓廷心情大好,吃的也多了,"心里在说我卑鄙吧?"
她闭紧唇瓣不说话,靳寓廷吃饭的样子很是讲究,可她饿啊,她又不能扑过去抢饭吃。
顾津津原本以为靳寓廷也就是吓吓她,没想到一顿饭下来,真的连口剩饭都没给她吃,他也真做得出来!
回到卧室,顾津津洗漱后喝了杯温水,她哪还有心思想什么情节,饿得只能在床上干躺着。
靳寓廷上床的时候,顾津津卷起薄被背对他一动不动,被子大半都在她身上。
他靠向床头,将电视打开,顾津津双手捂住耳朵,"不要吵我睡觉。"
靳寓廷自顾调台,挑中了想要看的节目后,调高音量。
"羊羔一只约0斤、料酒100克,花椒50克...用无烟碳大火烤制二十分钟,中途不加碳,火头过了用余火煨烤,记得封闭起来。上盘,沾酱料,或者直接手撕,酥脆不油腻..."
咕噜噜——
顾津津双手捧住肚子,仿佛闻到了烤全羊的味道。
她翻个身,小脸从被子里钻出来,潭底溢满怨恨。
靳寓廷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还行。"她嘴巴很硬。
他视线轻垂,看到她颈间一片白皙的肌肤倾露出来,靳寓廷俯下身,手肘撑在顾津津面前。"几天没碰你了吧?要不要做一下。"
顾津津瞪大双眼,男人的话语声打在她头顶上方,平平撩出一片暧昧来。"不要!"
"做完让你吃饭。"
顾津津气不打一处来,裹紧被子,"我情愿饿死。"
靳寓廷冷笑声,他原本也是存着安慰她一下的心,毕竟娶回来后冷落她好几天了。再者,也算是给她个台阶下,他都说了做完就给她饭吃,至少不用今晚饿着肚子。
他关了电视,用力扯过被子,顾津津抓紧不松手,靳寓廷抬起腿将她往旁边踢去。
两人躺在同一个被窝内,中间空了那么大的地方,顾津津闭起眼,强迫自己快睡着。
翌日。
主楼内,秦芝双坐在餐桌前,面色有些担忧,"老九昨晚说的话,我越想越不对劲,他难道是真喜欢上了那丫头?"
钱管家在旁边帮着说话,"他亲口承认的,想来不会有假。"
"我一会去西楼看看。"
秦芝双继续用餐,钱管家走到外面,趁着她不注意给西楼挂了个电话。
靳寓廷刚下楼,桌上已经摆放好早餐,他冲佣人吩咐道,"去喊太太下楼,就说给她十分钟时间,过时不候。"
"是。"
顾津津饿得走路都在飘,听了佣人的话,她快速洗漱,衣服也没来得及换,直接就下了楼。
靳寓廷站在餐桌前,有了钱管家的通风报信,他算算时间,秦芝双也快到西楼了。
孔诚按着他的要求守在外边,顾津津将信将疑走上前,男人并未落座,修长的双腿站在餐桌旁边,见她满脸疑惑,他伸手朝她招了下。
来到靳寓廷身侧,顾津津看到餐桌上摆满琳琅满目的早点,她伸手就要拿。
靳寓廷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圈住她的腰,将她身子一提,抱到桌上,顾津津坐在桌沿处,他平日里不是最讲究规矩吗?这会怎么又乱来了。
靳寓廷拿了块黄金三明治送到她嘴边,顾津津不习惯地抿紧唇瓣,"我自己来。"
"我喂你。"
屋外,孔诚看到秦芝双走了进来,他掸去肩上的寒气,大步上前。
"老九在里面吧?"
"在,九爷跟太太正在用早餐。"
秦芝双透过玻璃窗看到两道模糊的身影,她并未走进去,而是放轻脚步来到窗边。
餐厅内,靳寓廷随意地站在顾津津的身前,他单手撑着桌沿,另一手拿了吃的东西,似在哄顾津津吃。
"我自己有手。"
"你要不吃,就继续饿着。"
顾津津不争气地张开嘴,用力咬了一口。天哪,好香,总算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她咀嚼几下,咽下了肚,菱唇微张就要吃第二口。
顾津津凑了上前,靳寓廷眼角含笑,俊脸微侧,下颌处的棱角精致得犹如精心雕琢过,他头一低,正好将自己送到她嘴边。(未完待续)
20家里藏的人
顾津津连忙想要退开,但已经来不及了。
靳寓廷手臂顺势搂在她颈后,薄唇毫不犹豫地吻住她。
"唔——"
他加深了吻,让她嘴里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秦芝双往后退,意识到孔诚还在边上,她不自在地轻咳声,"胡闹。"
孔诚忍笑,秦芝双也没了进屋的必要。"别跟老九说我来过。"
"是。"
秦芝双并未逗留,屋内,顾津津在靳寓廷的怀里挣扎,孔诚走到门口,轻敲两下门。
靳寓廷满意地松开她,却并不满足,她嘴角还沾了三明治的碎屑,他抬手替她拭去。
"张嘴。"
"靳寓廷,你..."
男人将手里的三明治塞到她嘴里,"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对你的惩罚到此结束。"
顾津津用手拿着,靳寓廷两手撑在她身侧,上半身还半弯着,"以后,嘴巴记得放甜一点。"
他无非是要她会说话,会服软,顾津津大口咬下去,眉头轻挑了下,"为什么呢?"
男人勾唇浅笑,"吃起来也好吃,是不是?"
他丢下句话,站直了身,走过去两步后拉开椅子入座。"坐下来吃。"
顾津津从桌上跳下去,坐到靳寓廷对面,他想起今晚的应酬,漫不经心吩咐句,"一会我让人送两套衣服过来,晚上来接你。"
"去哪?"
"周家摆宴。"
"我一定要去吗?"
靳寓廷推开手边的煎蛋,拿了碗粥过来,"嗯。"
孔诚推门进来,靳寓廷朝对面指了指,"坐下一起吃吧。"
"谢九爷。"
中午时分,有人按照靳寓廷的吩咐送了衣服过来。衣帽间内虽然有不少还未拆过标签,但周家也是大户,顾津津第一次跟靳寓廷出门,自然不能丢了他的脸。
黑色的礼服裙穿在身上并不显夸张,腰身处点缀一圈纯白绸带,外面的白色大衣也是搭配着一起穿的。
顾津津年轻,底子又好,根本不用浓妆艳抹,一身亮点全被衬托了出来。
接送的车子停在西楼门口,顾津津坐上去,并未看到靳寓廷的身影。
"太太,九爷在周家等您。"
"好。"
周家位于绿城北郊的华亭山脚下,这也不是周家常居之处,只不过这样的人家,谁没个几栋居所,买了宴请宾客和偶尔度假居住,也不算浪费。
顾津津下车,远远的看到靳寓廷正走过来。
她踩着高跟鞋,亦步亦趋往前,靳寓廷一把握住她的手,"进去吧。"
不少人都没见过顾津津,如今见她挽着靳寓廷的手,便一一上前打招呼。
"前几天听闻九爷结婚了,今日总算有幸能见到九太太。"
顾津津对这称呼很是排斥,开口说话的女人并不年轻,可一声九爷却称呼得极溜,再看靳寓廷的样子,丝毫没有他担待不起的意思。
他带她见了几位长辈,顾津津看到有休息区,她轻拉下男人的袖子,"我想自己坐会。"
"别乱走。"
"好。"
靳寓廷将她送到休息区,几位太太小姐正窃窃私语,不知道讨论着什么。顾津津轻揉脚踝,靳寓廷在这样的圈子里,如鱼得水,她跟旁人不熟,也没有去攀谈的必要。
"靳先生今晚也来了,你们猜猜,这次带的谁?"
"谁啊?"
"苏家的二小姐,你们说说...这算怎么回事?"
这些话,顾津津想不听到都难,毕竟都坐在一起。她们嘴里的靳先生,指的应该是靳韩声吧?
有人朝她这边看了眼,可是说话声并没有刻意压低,反而高了些许。"九爷忽然结婚,倒是挺奇怪的。"
"对啊,之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有的。"
"在圈子里混久的人,哪个干净?可他却片叶不沾身,很显然他是藏了人的。"
顾津津如坐针毡,但也不好突兀地起身离开,紧接着一句话,带了莫名的尖刻和笑意,就那么猝不及防传到她耳朵里。"据外界传闻,这个人就是他的大嫂!"
"别瞎说!"有人捂着嘴轻笑,"不至于吧?"
"真的..."
顾津津实在听不下去了,她站起身,刚走出一步,就看到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穿过走廊,侧脸轮廓像是见过。
她不由加快脚步,靳韩声来到了走廊尽头,旁边的装饰架上摆满小口径的玻璃花瓶,里头插着馥郁香浓的白玫瑰。
靳韩声抽出一枝,掐了下端的根茎,将花朵往西装口袋里一插。
顾津津看到他拿起花瓶,瓶子里头是空的,他右手边就是落地窗,夜色正浓,铺天盖地袭进来的黑暗将男人的面色隐在其中,顾津津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和神色。
靳韩声将瓶子抛起来,长形的花瓶在空中画了个圈,然后稳稳地落回他手中,重复了几遍后,他抬腿往外走。
迎面,一个男人端了酒杯过来,"靳先生,您好,您好。"
靳韩声站定脚步,对方满面恭敬,点头哈腰。
他却是抄起花瓶,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砸在男人头上。
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压抑的惨叫声传到顾津津耳中,她吓了一大跳,男人手掌捂向冒出血的伤口,靳韩声似乎还说了什么话,只是顾津津站的远,并未听见。
院子内有人听到动静,正从不远处的花房里出来,靳韩声丢了手里剩下的半截花瓶,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如没事人一般离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四下,脚步声纷纷聚过来。
男人捂着头,血流满面,"没事..."
"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周家的公子也出来了,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还没人敢在我家里动手的呢!"
男人断不可能说出靳韩声,除非是他不想活了。
他痛苦地抬头,透过指缝间,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站着。那方向正好连接着室内和室外,他伸手一指,"是她。"
顾津津身后再无他人,在他们眼里,她只是一张陌生的脸。一个宴会而言,靳寓廷不可能把她介绍给所有人认识。
"你给我过来!"周公子冷眼冲着顾津津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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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没人怜香惜玉
顾津津进退两难,但出奇的冷静,没有慌张。她走出去时,下意识张望,第一时间想看看靳寓廷在哪。
越来越多的人聚拢过来,但离了靳寓廷,居然没人记得她。
周公子怒不可遏,"人是你砸伤的?"
"不是,"顾津津站定,男人脚边的玻璃残渣上带着血,他捂着伤口的手也在抖。"我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对他下手?"
男人骑虎难下,既然一口咬住了她,那就得死死咬下去。"你跟我攀谈,问我要名片,我没给,没想到你转身就报复我!"
"快去处理伤口吧。"有人上前劝了句。
周公子目光在顾津津脸上逡巡,靳寓廷的婚礼他并未参加,方才回来得晚,也没同他们碰面,他看了眼身边的男人,"能挺得住吗?你要能忍着,我们先把这件事解决掉。"
男人咬咬牙,点下头。
"依我看,最有用的赔偿方式,就是在你漂亮的小脸上也开一道口子。"周公子弯腰,捡起地上的半截花瓶。
顾津津望向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也许这样的宴会太无聊,如今好不容易逮着个乐子,谁愿意错过?而这些人最擅长的,不是息事宁人,恰恰是火上浇油。
"就是,谁还缺那点经济赔偿?脸面是最重要的。"
"在左脸开一道,还是右脸来一道呢?"
顾津津看到周公子掂了掂手里的花瓶,走上前来,脚步碾压过草坪,窸窣声钻到她的耳朵里。
她心往下一沉,这才意识到她的解释,他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靠着男人一张嘴,就认定她蓄意伤人。"我不信偌大的周家,会没有监控?"
捂住额头的男人神色有些慌张,周公子转身朝他看眼,语气却轻描淡写道,"不用看,他说是你,就是你。"
"他是您的客人,我难道不是?"顾津津语调微扬,这样的场合她从未出席过,但该讲的话,她一句都不能少。
周公子站到她旁边,仔细端详着她,"很多朋友的女伴,我都认识。但也有很多朋友带来的女人,是不固定的,逢场作戏很正常,那么逢场作戏的女人...我们都能惹得起。"
换句话说,今天有人在周家受伤,就势必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来的男人都是有权势的,但因为彼此间交好,所以拿一个逢场作戏的女人开刀,最合适不过。
顾津津轻抿菱唇,下车时把大衣留在了车上,她这会冻得牙关打颤。"周公子,其实您可以报警。"
"有这个必要吗?"周公子抬起手里的花瓶看了眼。"小事一桩,何须劳烦那么多人呢。"
"您倒真不知道怜香惜玉。"
周公子指腹在花瓶的碎裂处轻抚,眼里露着淡淡的笑意。"事后,我赔你一笔钱,足够你去修复脸上的疤。"
周家的院子里布置了不少花房,靳寓廷就坐在其中一间内,四周垂落的白色纱幔遮住了里头的身影。外头的谈话,一字不落传到他耳朵里。
"看来,我今天难逃一劫。"
"我已经对你网开一面。"
对面站着的男人忍住剧痛,手掌撑着膝盖,血越流越多。
顾津津可不想平白无故被人开道口子,她忽然踮起脚尖,凑到周公子耳边说了句话。
外头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气氛很显然不对劲,靳寓廷放下搭起的长腿,他推开椅子起身,走到纱幔跟前,一手掀开。
这样的角度望去,正好能看见顾津津的侧脸。
周公子定定看了她两眼,头一低,也是凑到她颊侧在说话。
靳寓廷眼锋凛冽,说话就要有说话的样子,靠得这么近,彼此的气息交融,实在太过于亲昵。
顾津津轻点头,就势回了他一句什么。
周公子直起身,单手插在兜内,往后退的时候,目光仍旧攫住顾津津没放开。
靳寓廷靠在旁边的花架上,唇角了然勾起,顾津津能有什么本事,她除了搬出他的身份以外,别无他法。这下,知道做九太太的好处了吧?
周公子回到男人的身边,冲他耳语几声,对方面色越来越白,看向顾津津的脸上充满难以置信。
"老公,老公——"
一阵声音从顾津津身后传来,跑过来的女人神色焦急,拖着裙摆上前。"怎么会这样?谁打的?这是谁打的?我们报警..."
顾津津仔细看眼,居然是她。方才在休息区说得那么起劲,现在看来,她的那些话应该都被靳韩声听见了。
怪不得,靳韩声二话不说就爆了男人的头。
"别说了!"男人拉住她的手臂,"走。"
"走什么走啊,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
顾津津看到男人扬起手臂,一巴掌狠狠抽过去,将她的半边脸都打歪了。"走!"
靳韩声打过他后,只跟他说了一句话:管好你家里人的那张嘴,她若瞎说一句,我就在你身上开一道口子!
他依稀也猜到了前因后果,本想找个替罪羊,却不想那头羊的主人太彪悍!
周公子扔掉手里的碎花瓶,"都是误会,散了吧。"
顾津津裸露在外的两条手臂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周公子回到她跟前,"冷吗?"
一件温暖的外套冷不丁罩住她的肩头,顾津津余光看到靳寓廷站在一旁,他手臂揽住她。
周公子看到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吃惊,看来已经从顾津津嘴里得知了他们的关系。
"九爷,实在不好意思,没想到都是自己人。"
"周公子见识浅,以后就知道了。"
他说话还真是不留余地,周公子面无表情,却象征性地勾勒下嘴角。
人群逐渐散开,草坪上还有零星血滴,顾津津拢紧靳寓廷的外套,"好戏都散场了,九爷才出场,是不是晚了些?"
"不晚,"靳寓廷抱紧她没有松开,"若不是提了我的名字,你这会已经破相了吧?"
"那还真让您失望了,我同周公子的谈话中,没有出现过''靳寓廷'';三个字。"
男人指尖在她瘦削的肩头处打转,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那你告诉我,你都说了些什么?"(未完待续)
22带别的女人回家
"靳寓廷,你方才在哪?"
他松开抱住她的手臂,站到顾津津身前,"我让你别乱跑,你要乖乖待着,谁也冤枉不到你身上。"
"如果满屋子的人都在议论你的桃色绯闻,你觉得我应该装聋作哑吗?"
靳寓廷盯着她冻得发白的面色,"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推,我有什么绯闻?"
男人穿了件单薄的衬衫,站在寒风中,他目若朗星,器宇轩昂,顾津津伸手,装作给他整理下衬衣的领口,她踮起脚尖,面颊几乎要贴着靳寓廷。"把他打成这样的人不是我,是你大哥。"
靳寓廷手臂搂住她的腰,顾津津微退开,额头不经意在他嘴角处碰了下,她抬头望入他一片深潭中,"你觉得,你大哥为什么要动手?"
"顾津津,你是听到了什么吧?"靳寓廷的脸色同方才判若两人,不至于勃然大怒,但神色间透着阴沉。
她歪着小脸,想往后退,可腰身处被他紧搂着。
"我跟周公子真没提起你的名字,我就说,我看到打人的是靳韩声。"顾津津双手抵在靳寓廷身前,他手掌在她背上一下下轻抚,她拢起手掌放到嘴边,"周公子说,他不管真正动手的是谁,他都要我顶罪。我就问他,如果我是靳韩声的弟媳,这件事该怎么处理呢?"
靳寓廷视线放远望出去,似乎轻咬了下牙,"这就是你说的,没有提我的名字?"
"我是没有说''靳寓廷'';啊,所以不算沾了你的光吧。"
"顾津津,你脸真大!"靳寓廷手掌抚至她颈后,手指伸进了西服领口内,"我大哥睚眦必报,你小心点。"
"我跟周公子说了,那个男人惹怒大哥,必是有原因的。此事最好不要声张,我被指证为故意伤人,但我愿意卖周公子一个面子,毕竟方才围观的人那么多,他只要将这件事处理得当,我就不跟他计较了。"顾津津觉得痒,往旁边躲去,一双笑眼这才拉开。"你看,大哥压根不会知道我把他卖了的事。"
靳寓廷有些出神,他之前看到的顾津津分明不是这样的。他方才站在花房里看她,她丝毫不显慌张,她这样的身份不可能见识过大场面,她就算不知道周公子是谁,也该被他手里的半截玻璃瓶给吓死了。
也许,她之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你这是狐假虎威。"
顾津津并不介意他这样说,"只要能化险为夷,做什么都是对的。"
他轻挽起唇角,"所以你要记着,有时候对错不重要,你若强大,就算坏事做尽,也有人想着法子替你掩盖罪行。可你若软弱可欺,就别怪他人拿你做替罪羔羊。"
这些话,在她的前二十几年里,从未有人跟她讲过。
她从小受的教育都是要做真诚、善良的人。
"靳寓廷,难道你一直都是被这么教大的吗?"
"这还用教吗?"靳寓廷听了她的问话,好笑地冲她说道,"你吃了这次亏,是不是自然就懂了?"
顾津津看到地上蜿蜒的一道血渍,重重点了点头。
晚宴过后,顾津津跟着靳寓廷出去,周家的当家人出来亲自相送。
坐进车内,时间不早了,顾津津脱掉高跟鞋,靳寓廷看见了,倒也没说什么。
夜色浓重,路灯的光掠过车窗玻璃,一道道拂过车内人的脸,孔诚的声音打破片刻沉寂,"九爷,明早八点我来接您,靳市长安排的人七点半到机场。"
"嗯。"
车速飞驰,直到来了靳家的地盘,前面不远处是三叉道,一辆黑色的豪华车打过弯,同靳寓廷的车并驾齐驱。
顾津津看到那辆车也驶向靳家,到了门口,两辆车一道停稳,司机按响喇叭。
旁边的车辆落下车窗,孔诚见状,朝司机使个眼色。
顾津津靠着窗,看到茶色的玻璃一点点往下落,靳韩声坐在里头,他手臂支出车窗外,扫了几人一眼。
靳寓廷没说话,但顾津津不好跟着他沉默,她唇瓣轻启,"大哥。"
"才回来?"
"是。"
顾津津看到他旁边好像还有人,靳韩声在等面前的铁门打开,他神色淡漠,平日里也不喜欢搭理别人。他视线睨了眼顾津津,手里还夹了支烟,"今晚,玩的开心吗?"
"还行。"
"靳先生..."
顾津津耳朵尖,听到阵女声传到耳朵里,原先坐在靳韩声旁边的女人朝他胸前偎去,半张脸隐在蓬松的大波浪卷发中。
车前,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靳韩声丢掉手里的烟,收回了手臂,两辆车的车窗玻璃同时合起。
进了大院,一个往东,一个往西,顾津津看向身旁的靳寓廷,"大哥为什么会带女人回来?"
东楼明明住着商陆,靳韩声竟公然带着别的女人回家过夜?
"别人家的闲事,你也要管?"
"大嫂虽然疯了,却跟大哥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这样不是更加刺激她吗?"
靳寓廷没说话,孔诚小心翼翼透过内后视镜看了眼,顾津津刚进靳家,很多事自然不明白。
车子即将回到西楼,靳寓廷目光轻抬,"继续开,去主楼。"
孔诚有些不解,顾津津精疲力尽,这会只想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她手掌不由抚向脚后跟,虽然整晚都穿着名贵的鞋,后跟处却还是磨破了。
"你去主楼有事吗?我想休息了。"
靳寓廷声音清淡如水。"一会就好。"
主楼客厅内的灯还亮着,车子停稳当,顾津津穿好鞋子,司机替她拉开车门后,她走了下去。
孔诚回头望入靳寓廷的眼底,"九爷。"
"一会,见机行事。"
"是。"
靳寓廷走到顾津津身侧,她强打起精神,从车里出来,冷风肆虐刮刺着她颈间细嫩的肌肤,靳寓廷搂住她的腰,拥着她往里走。
进了客厅,秦芝双和靳永岩原本是打算上楼的,秦芝双顿住脚步,看眼时间。"老九,你们才回来?"
顾津津顺着他的步子往前,他走得有些急,她脚后跟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钻心的痛。
靳寓廷将手里的外套朝沙发上丢去,"今儿在周家差点闹出人命。"
"什么?"秦芝双看到靳永岩坐了回去,"怎么回事?"
"这就要问老大了,他动的手,令人血溅当场的场面,你们是没看到。"
顾津津下意识收住脚步,她不知道靳寓廷为什么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他方才分明说靳韩声睚眦必报,要她小心的。
而周家的事,她不是已经处理得当了吗?他如今这样刻意提出来,靳韩声肯定会知道,这不是又把她给推出去了吗?(未完待续)
23她算什么?(第一更)
靳永岩不着痕迹睇了二人一眼,"老大呢?"
靳寓廷拉过顾津津,按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入座,"刚回来,跟我们一道进的院子。"
"那你大哥没事吧?"秦芝双护短,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家人的安危。
"他自然是好好的,被打得那人不敢得罪他,绝口没提及他。"
靳永岩倾起身,桌上剩下的半杯茶已经亮透,他拿了茶杯,秦芝双见状,将茶杯接了过去,"我来。"
顾津津看到秦芝双去倒茶,靳永岩状似漫不经心问道,"既然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可周家公子见不得有人在他家里出事,非找到动手之人不可,对方不知道津津的身份,直接咬住她不放了。"
顾津津忍不住蹙紧眉头,靳永岩沉默半晌,直到秦芝双将茶杯放回他手里,他这才开口说道,"老大心思沉稳,不应该这么冲动的。"
"爸,他发起疯来的样子,您也不是没见过。"靳寓廷坐到顾津津身边,一把握住她的手掌,她很冷,手指尖冻得像块冰,"津津刚进门,虽无娘家势力可撑腰,但我也见不得她受这么大的委屈。"
顾津津越听越不对劲,难道是靳寓廷在替她出头?可他这分明是在将事情闹大啊。
"我..."她张嘴就要说话。
靳寓廷握住她的手一紧,显然不想她继续开口。
靳永岩轻啜口茶,气氛沉浸在难言的微妙中,秦芝双视线扫了眼顾津津,"津津,你应该没事吧?"
顾津津想要回答,靳寓廷却抢着说道,"差点被人伤了脸,您说有没有事?"
"给老大打个电话,让他过来趟。"靳永岩倚靠在沙发内,秦芝双闻言,只好起身往东楼打了个电话。
时间在无尽的沉闷中一分一秒过去,孔诚让司机将车停进了车库,他站在主楼不远处的路灯下,刚抽完一支烟,便看到了靳韩声往里走的身影。
孔诚忙掏出手机,拨通刚存进去的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阵娇滴滴的女声,"喂?"
"是梁小姐吧?"
"你是..."
"你男友刚下飞机,还有四十分钟到家,你不会不知道吧?"
女人嗤笑声,"你打错电话了。"
"惊喜变成了惊吓,可就没意思了,他念着明天是梁小姐的生日,特意结束出差提前回来,我想他一定不知道你今晚准备在别人家里过夜。"
"你是谁?你...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女人声音焦急,孔诚单手插在兜内,不急不缓劝她一句。"我要是你,就立马赶回家去,说不定还来得及换身衣服,洗去身上那些不属于你的味道。"
嘟嘟嘟——
通话被紧急掐断,孔诚微勾嘴角,他总算能回车里去了,站在这边差点将他冻死。
靳韩声走进客厅,看到顾津津和靳寓廷,并未表露出丝毫吃惊,"大晚上的,开家庭会议吗?"
"老大,今天在周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靳韩声头发是湿的,还在往下滴水,他伸手抹了把,"是出了点小事,你们什么时候闲得连那些都要管了?"
秦芝双生怕靳韩声这样的态度惹恼了靳永岩,赶紧开了口道,"你自己惹事也就罢了,还连累津津..."
靳韩声打了人后,是大摇大摆走的,他根本不在意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听了秦芝双的话,靳韩声的注意力一下落到顾津津身上,"我,连累了你?"
"被打的人不敢找你麻烦,正好津津在场,想要拉了她做垫背的。"
此时的靳寓廷聪明得不发一言,他盯着面前的茶几,又似在出神。顾津津触及到靳韩声的眼神,他潭底深得好似无底洞,秦芝双将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这事绕来绕去,就又绕回到顾津津身上了。
她轻握手掌,靳韩声也干脆坐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周公子为难你了吗?"
靳寓廷看到她的腿在抖,他目光一点点往上移,家里虽然有暖气,但她穿着单薄,冷得都快坐不住了。他直起身,手掌放到顾津津肩头处。"若没有为难,我又何必这样兴师动众?"
靳韩声面色沉沉,说出来的话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老九,你对自己的媳妇可真是好。"
他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靳韩声很快接通电话。
顾津津听到他开了口。"她说要回去?好...给她开门就是。"
这个''她'';,肯定不可能是商陆,她疯疯癫癫,靳家人是不可能让她乱跑的。
顾津津如醍醐灌顶般明白了一些事,靳韩声一出现在主楼,他带回来的女人就着急要走,为什么?她先前看到的场景中,那个女人可没有半分不情愿。
她之前认为靳寓廷将她带进主楼,是多此一举,现在一想,才知道原来不是这样。
顾津津双手交握,那她坐在这里,算什么呢?
顾津津知他不会将她放在心上,但他是她的老公,就算不知怜惜,也该不落井下石,不是吗?
"老大,你带了什么人回来?"秦芝双见他挂断通话,冷着脸问道。
靳韩声不以为意地盯向对面坐着的顾津津,"弟妹,那我是不是该跟你道个歉?"
顾津津肩膀微动,从靳寓廷的两手间挣脱开,"大哥严重了,本来就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她既已进靳家,就该如履薄冰,不好惹的人,千万不能得罪。
"是吗?大半夜把我叫来主楼,我以为是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顾津津强迫自己挽起唇,"我跟周公子说我是靳家的人,他便没有为难我。"
靳韩声把玩着掌心内的手机,"老九方才说了兴师动众..."
"那是他大惊小怪。"
靳寓廷眉头微动,面上神色分不清喜怒,靳韩声直起身往后靠,"看来,我这个弟弟对你很上心,十分紧张。"
顾津津笑得没心没肺,"是啊,我刚说累得只想睡觉,可他非要带我过来,我拗不过他,没想到他竟为了我折腾出这么一番事情,我真是太感动了。"
语毕,她朝靳寓廷眨了眨眼睛,可谁都能听出她话中溢满了嘲讽。(未完待续)
24我们准备要孩子呢
靳寓廷看到她眼里闪动的情愫,有些话,他没有挑破,反而是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我见不得你受委屈。"
顾津津知他虚情假意,却还要假装很受用。"周家也没为难我,不用担心。"
靳韩声将两人的一举一动收入眼中,靳寓廷看时间不早了,握住顾津津的手腕说道。"既然津津不想追究,那就算了,我们先回去。"
秦芝双巴不得这件事赶紧翻篇。"嗯,回去歇息吧。"
两人起身离开,走到外面,司机正好将车开回了门口。
坐进车内,顾津津脸色有些发白,她双手抱住小腹,闭紧了双目靠向车窗。
"怎么了?"靳寓廷沉声问道。
顾津津腹部传来隐痛,也不想说话,她并未搭理靳寓廷,男人见她这样,也就没再继续追问。
回了西楼,孔诚跟进客厅,和靳寓廷在客厅内说会话,顾津津直接上了楼。
洗完热水澡躺到床上,腹部还在抽痛,顾津津卷紧被子将自己抱成一团。
靳寓廷喝了杯水,将杯子放到桌上,"今晚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
"九爷,看太太的样子,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有什么是怕她知道的吗?"靳寓廷靠向桌沿,目光淡淡扫过门厅处,"她要自己置气,就让她气着好了。"
靳寓廷进屋时,屋内一片漆黑,他开了灯,然后自顾去冲澡。
顾津津闭紧眼帘,过了会,能感觉到另外半边有凹陷感,靳寓廷掀开被子上床,腿碰到了顾津津,她翻个身,将自己挂在最靠边的位置。
一条结实的手臂伸过去搂住她的腰,颈间的头发被人拨开,靳寓廷的吻一下下落在上面,有些急迫。
顾津津没想到他竟还有这样的心思,她拱起肩膀,眼睛还是闭着的。"别动我。"
她怎么都不让他得逞,靳寓廷有些恼,握住顾津津的肩头后,上半身覆了上去。
嘴唇被他吻住,她闭紧牙关,靳寓廷撕咬她的唇瓣,顾津津吃痛,用力将脸别向一边,"我,我肚子疼。"
"肚子怎么了?"靳寓廷在她耳边喘息,嘶哑声带出致命的性感。
"方才冷得厉害,我...我痛经。"
靳寓廷的手毫不犹豫往下探,顾津津瞪大双目,身子一下绷直。
"敢骗我!"他磨着她敏感的耳垂,大掌顺势拉住她的睡衣,手里已有撕扯的动作,顾津津赶忙扣住他的手腕。"是真的,大姨妈这两天就来,但我每次吃了冷的东西或者冻到,肚子就难受。"
怪不得她方才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两人严密贴合,顾津津经历过上一次后,自然懂得什么叫做生理变化。
她僵直不敢动,"靳寓廷,你放过我,我不会计较你拿我做挡箭牌的事。"
"什么意思?"男人轻抬头,一片幽暗的目光投落至顾津津眼底。
"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你今晚在主楼的所作所为,不是为了我。"
靳寓廷语气中听不出丝毫的情绪,"那你倒是说说看,为了谁?"
"靳寓廷,没关系的,你想做什么事都行,我可以替你打掩护,但你最好给我个期限,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一年?"
男人压着她,压得她好痛,可顾津津也没那个力气将他推开。
"给你期限做什么?放你走?"
"是。"
靳寓廷心里涌起股无名火来,突然就是想刺激她,就是想让她不好受。"你看看靳家,有哪个人是离过婚的?哪怕我大嫂疯了,大哥不照样把名分给她留着?顾津津,你要实在看不过去,就把自己也逼疯了,眼不见为净,但九太太这个身份,是我送你的,你别想摘掉。"
顾津津喉间轻滚下,面露疑惑,她仔细盯看靳寓廷的神色,他提起商陆的时候,潭底未起涟漪,又好像只是她多心了。
靳寓廷翻躺到旁边,顾津津蜷起双腿,看到他抬手按灭了灯。
一阵窸窣声后,空气凝滞住,顾津津犹睁着两眼,"我妈今天给我打电话了,想让我们明天回家吃晚饭。"
靳寓廷没有回话,这也在顾津津的意料之中,看来明天她只能找个借口,自己回家了。
翌日,顾津津没去学校,白天忙着构思情节,好不容易把更新的内容上传,一看时间,都快四点了。
顾津津忙换好衣服,一拉开卧室门,正好看到靳寓廷准备进来。
她刹住脚步,将路让开,他却站在她跟前不动。
靳寓廷将手里的一个纸质包装袋递给她,顾津津接过去看了眼,"这是什么?"
他神色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不是我买的,孔诚买的。"
顾津津从里头掏出个玻璃罐子,上头写着怀姜膏,她看了眼功效,主要针对痛经、月经不调...
孔诚知道她痛经?
靳寓廷见她将目光投到他脸上,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愣着做什么?不是要回去吗?"
"噢。"顾津津转身,将怀姜膏放回了卧室,她再度回到门口时,见靳寓廷还站在外头,似在等她。
"你是要跟我一起回家吗?"
靳寓廷丢下句话,"不然呢?"
顾津津反应过来,忙小跑着跟了上前。
车子停在顾家的楼底下,司机和孔诚下车,从后备箱内将备好的礼盒拿出来。靳寓廷出手阔绰,这也算婚后第一次登门,礼数绝对不能少。
司机手里拎满了酒,顾津津拉了下靳寓廷的手臂。"我爸特别爱喝酒,厉害的时候一个人能喝大半天呢,你这不是要把他灌醉吗?"
靳寓廷闻言,俊颜展开,"我又不是让他一天喝完。"
顾东升看到拎进来的酒盒时,眼睛都直了,孔诚心思周全,几乎每种酒都备了。陆菀惠拉过靳寓廷的手臂。"下次别给他买酒喝,他自控能力极差。"
靳寓廷只当她是客套话,没想到上了桌,才发现顾津津和陆菀惠的话绝不夸张。
顾东升爱酒如命,每种都想尝尝,上好的红酒香醇甘甜,半瓶干下去后,他又把一瓶白酒给开了。
顾津津和靳寓廷虽然坐在一起,可昨晚的事让彼此心里都不痛快,也就很少说话。
一桌上四个人,顾东升能逮的就只有靳寓廷。
只是他这副架势,摆明了是要不醉不归,陆菀惠劝不住,顾东升干脆去厨房拿了盛饭的大碗出来喝。
顾津津看到咕咚咕咚大半瓶白酒下去,才让碗渐渐满起来。顾东升手一推,竟然将碗推给了靳寓廷。
"要死了!"陆菀惠忙要阻止,"能给孩子这样喝酒吗?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顾东升见状,按住了陆菀惠的肩膀,"我的女婿能不会喝酒吗?是不是?"
碗里的酒仿佛在张牙舞爪向靳寓廷示威,他也不是不能喝,只是顾东升这喝酒的习惯实在可怕,他方才已经陪他喝了一瓶红酒,一瓶顾东升自家的黄酒,如今又要来高浓度的白酒。这样混合散打,岂不是要把他弄趴在这?
靳寓廷余光睨了眼顾津津,她只顾往自己碗里夹菜,吃得正欢着呢,哪里管得了他。
靳寓廷松了下领带,目光从大碗中抬起来,"爸,我和津津正准备要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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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你的男朋友,分了吗?
顾津津嘴里的四季豆被她咔嚓咬断,她狠狠地看了边上的靳寓廷一眼。
陆菀惠闻言,乐得将大块的肉往靳寓廷碗里夹,"是可以准备起来了,越早生越好,恢复得快。"
顾东升见状,准备将碗拿回去,"那好,等津津怀上了我们再痛痛快快的喝。我平时在家,也就一个人自斟自饮,你看我高兴糊涂了,真是忘了你们才结婚..."
靳寓廷听到这,手指按在碗沿处,"爸,我陪您喝吧。"
"你不生孩子了?"顾津津语带嘲讽。
靳寓廷抿成一道线的薄唇微勾,笑意挑染在男人原本应该锋利的眉角处,"不差这一天。"
"太好了!"顾东升忙坐回原位,他这会酒劲已经有些上头,"津津,爸其实一直放心不下你,毕竟你结婚结得太突然,不过现在见你们准备要孩子了,我和你妈也就放心了..."
顾津津不由难受起来,事已至此,她能做的也就是不让爸妈看出端倪,至少不能让他们替她担心。
她跟前摆了盘妈妈亲手做的肉丸,顾津津夹了个放到靳寓廷碗里。
男人看了眼,拿起筷子夹住后放到嘴里。
一顿晚饭吃了将近两个小时,顾东升的话变得很多,靳寓廷倒是面色如常,酒量深不见底的样子。
陆菀惠将他们送到楼底下,"寓廷,你没事吧?"
"您放心,我没事。"
司机将车子开过来,孔诚也在,顾津津跟陆菀惠在旁边说着话。"妈,您快上楼吧,下面冷。"
"津津,你们既然已经走到了一起,就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顾津津勉强点头,"我知道的。"
靳寓廷修身长立,黑色的呢大衣掩至笔直的大腿处,精致五官在路灯的照耀下镌刻而深邃,陆菀惠真是越看越喜欢啊。
两人坐进车内,孔诚将车门合上,陆菀惠目送他们离开后,这才上楼。
靳寓廷迫不及待地开始扯松领带,顾津津的视线还落在外面,肩头冷不丁一重,纤细的腰身也被人伸手搂住了。
她扭头看了眼,靳寓廷俊目紧闭,脑袋在她颈间蹭来蹭去,满身的酒气,熏得她微皱起眉头。
孔诚担忧地转过上半身来,"九爷,您没事吧?"
靳寓廷挥下左手,"转回去!"
孔诚乖乖照做,顾津津手掌摸到他的脑袋,想要将他推开,无奈靳寓廷两手抱她抱得太紧,几乎要将她勒得喘不上气。顾津津意识到他开始动手动脚,他这会难道是酒精上头了?
"靳寓廷!"
他灼热的呼吸喷灼在顾津津颈间,他黏住她不放,薄唇咬住她的耳垂,又在她脖子上咬了口,力道还挺重。
顾津津痛得蜷起上半身,"孔诚,你快管管你家九爷。"
孔诚这会端坐在副驾驶座上,头也不敢回,"太太,我哪能管得住他。"
顾津津往窗边挤,靳寓廷见状,顺势将她推过去,只不过他也跟着贴了过去,手掌更是肆无忌惮要往她衣服里头钻。她吓得攥紧下摆,"靳寓廷!"
坐在前头的两个人目不斜视望向前方,顾津津哪里挣扎得过他,"孔诚...孔诚..."
她话语急迫,似在呼救。
孔诚摸了下鼻子,"太太,一会到家就好了。"
"好什么啊?他之前喝醉酒也是这样的吗?"
孔诚依旧没有回头,"在绿城,跟九爷喝酒的人都会说一句''您随意'';,九爷一直以来,也都是很随意的。"
顾津津窘迫万分。"他方才站那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分明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就..."
"太太,我也没见过九爷喝多的样子,实在给不了您什么有用的建议。"
靳寓廷脑袋靠着顾津津的胸前,他把她这儿当做什么了?靠靠也就算了,还一个劲要往里钻。顾津津恼了,"靳寓廷,你是老鼠吗?喜欢打洞!"
孔诚朝司机看眼,示意他放下车内的隔屏,画面太污不忍直视啊。
"把他拉走..."
车子前后空间被隔开,孔诚这分明是见死不救。
回到西楼,待车停稳后,司机率先下车,替靳寓廷拉开了车门。
他这会似乎又清醒很多,修长的腿从车内迈出去,挺拔的身影丝毫没有站不住的样子。
顾津津从另一边出来,头发有些乱,衣服有些乱,孔诚见两人走进了屋内,这才坐上车离开。
顾津津时刻提防着,生怕靳寓廷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回了房间,他竟还知道睡前要洗澡,顾津津看他走路的样子,怎么都不像喝多了的。
趁着他进浴室的时间,顾津津思忖着她一会该怎么办。
要不溜去客房睡,再把房间反锁?或者倒头装睡?
不行不行,万一他不管不顾扑上来怎么办?
脚步声从浴室内传出,靳寓廷手臂垂在身侧,手里还拎了块毛巾,"喝了吗?"
"什么?"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回去之前,给你的那瓶东西。"
顾津津看向床头柜上的怀姜膏,"没呢。"
"明天喝,下午三点之前喝。"
顾津津不由抬起视线端详着靳寓廷的脸,"注意事项记得这么清楚,你没喝醉吧?"
宽大的浴袍贴在男人紧实的肌肉线条上,他绕过大床,走到另一侧后弯腰将被子掀起。"我跟你说过我喝醉了吗?"
"那你方才在车上..."
"我在车上怎么了?"
顾津津拉了下自己的领口,"我的扣子是不是被你扯掉的?"
"人还有得间歇性失忆症的时候,说不定,我这是间歇性醉酒症。"
顾津津才不信这鬼话,"你是装出来的吧?"
靳寓廷坐在床上,头发半干,这会细碎地趴在前额处,平添出一抹慵懒的性感,"没有。"
"不可能,你能这么快就醒酒了?而且醒的这么彻底?"
靳寓廷面色波澜不惊,"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顾津津攥着两个小拳头上前。"靳寓廷,你当我傻呢?"
"你是不是特别怀念我在车上是怎么对你的?"靳寓廷身子往后靠,脑袋枕着左手臂,他今晚是喝得有点多,但神志一直都是清醒的。脑子里也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顾津津很久以前说过的一句话,"我记得你说你是有男朋友的,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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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我是他老婆
顾津津下意识反问出声。"干什么?"
"别告诉我,你们还在藕断丝连。"
顾津津眉头几乎打成结,她当初虽然是随口一说,可这会经靳寓廷刻意一提,分明又在提醒她,她是被逼婚的,而且被逼得极惨,毫无招架能力。
她抿紧唇瓣不说话,而这样的神色落在靳寓廷眼中,就成了默认。
他坐起身,眸子里已然沉浸出阴寒,"顾津津,脚踏两条船的滋味怎么样?"
"要真有,那也是跟你学的。"
"你倒是说说看,我还占了哪条船?"
顾津津对上靳寓廷的目光,"你夜不归宿的时候,住在哪?"
男人不由失笑,"你要真想知道,直接问我就行,不用这样拐弯抹角。"
顾津津才懒得管他,最好他天天晚上别回来才好。
她转身去洗澡,洗到一半,大姨妈就来了。顾津津雀跃万分,那晚上她压根来不及做措施,看来以后不能掉以轻心。
翌日。
学校有考试,班主任早就在微信群里通知了,每个人都要准时参加,包括已经在外实习的学生。
顾津津考完试后在门口等了会,这才见赵倩和另一个朋友交了试卷出来。
"我找了个特别赞的日料店,这次一定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津津,你上次可把我们吓死了。"
"就是,"赵倩挽住顾津津的手臂,目光不住在她脸上打转,"后来打你电话,你说没事,他们肯定抓错人了吧?"
顾津津想到那件事,心里仍旧愤恨不已,"那是变态看不惯我,举报我的。"
主干道上,川流不息,孔诚抬头看眼路标。"九爷,太太的学校就在前面。"
靳寓廷坐在后车座内,头也没抬,手里快速翻阅一份文件,他只字未说,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
车子经过路口,不远处有群学生簇拥经过,孔诚看到了顾津津的身影。
"九爷,是太太。"
靳寓廷抬头,不经意一瞥,正好看到顾津津和几人走进那家日料店,他眼眸轻眯,人群中居然还有男生。
不用细想,他就知道那里头肯定有顾津津的小男友。
靳寓廷合起手里的文件,看了眼腕表,"正好我也饿了,就在这吃饭吧。"
"好。"
日料店内等号特别难,服务员看了几人一眼。"先取号吧,三位的话可能要等一小时。"
"这么久?"顾津津饥肠辘辘,可是看店里分明没有那么多人。
"大桌不用等,但是你们人数不够。"
这时,旁边的一个男生开了口,"顾津津,我们拼桌吧。"
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平时关系又好,顾津津当然不介意,"好啊。"
服务员立马取了个大桌的号递给他们,"进去右转,58号。"
桌上很快摆满琳琅满目的日料,顾津津看眼跟前的芥末章鱼,她拿了筷子就要开动。
一口放到嘴中,芥末的辣味瞬间刺激到她的味蕾,顾津津刚要跟对面的赵倩说什么,抬起的目光却看到靳寓廷正朝她走来的身影。
顾津津忘了咀嚼,舌头被辣的毫无知觉,靳寓廷目光紧锁住她,看样子就是冲着她而来的。
顾津津将手伸到一边,趁着旁边众人不注意,一个劲朝靳寓廷挥着,别过来啊,别过来。
但他哪里会听她的,靳寓廷很快走到她桌旁,然后站定,"今天怎么不回家吃饭?"
顾津津咽下嘴里的东西,众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赵倩冲对面的顾津津眨眨眼,"帅哥啊,津津,你不是最花痴颜好身材好的小哥哥吗?快看啊!"
顾津津真想把她的嘴捂住,靳寓廷的目光看向她旁边坐着的男生,呵,她就这眼光?
长相不如他,瘦的跟个猴子似的,一副眼镜都快把鼻梁给压塌,再看穿着...格子衬衫运动裤!
靳寓廷不由失笑,"津津,怎么不把你的同学们介绍给我认识?"
赵倩两眼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大,顾津津面红耳赤,不想搭理,孔诚跟在后面,也是第一次见靳寓廷这样无聊。
"那还是我来做下自我介绍..."
"他...他是我男朋友!"顾津津抢着回道。
一束束诧异的目光射向靳寓廷,顾津津丢开筷子起身,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带到边上,"你干什么!"
"跟你打个招呼而已,你心虚什么?"
"你..."
孔诚走过来适时提醒,"九爷,包厢备好了,一点钟您还有个会议,不能耽搁。"
"嗯。"靳寓廷将手臂抽出来,没时间再跟她继续玩下去。
他倒是抽身离开了,潇洒得不得了,顾津津心里窝火,看到靳寓廷走到包厢门口时,有个女人跟过去几步。
很快,两人一道进入包厢,孔诚进去后转身将门拉上。
看来,这里头有猫腻啊,顾津津毫不犹豫地跟了过去。
来到包厢前,她伸手拉开门,女人挨着靳寓廷坐,孔诚见到顾津津进来,忙准备起身。
顾津津笑颜如花,目光紧锁住靳寓廷不放,她学着他方才欠揍的样子说道,"寓廷,这是谁啊?也不给我介绍介绍。"
女人面露犹疑,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你又是谁?"
这会,顾津津的同学和朋友都不在,她脸皮自然能厚的起来,但她也没有立即承认,她紧挨靳寓廷坐到另一边,"这话应该我问你。"
女人打扮时髦,看着也挺年轻,能近身挨着靳寓廷坐的人,关系肯定不一般。
顾津津嘴角若有若无勾起,这叫一报还一报。
靳寓廷朝她看眼,表情似乎有些凝重,"我们在谈事,你先出去。"
呦,装得多正经一样。
顾津津侧过身,紧搂住他结实有力的臂膀,脑袋靠在他肩上后不住轻蹭,"我是他老婆啊,名正言顺的,老公,是不是?"
女人闻言,恍然大悟。"原来都是一家的。"
"我跟你可不是一家的,靳寓廷的太太只有我一个。"顾津津说罢,摇晃下靳寓廷的手臂,"老公,是不是嘛。"
她明显感觉到靳寓廷的身子僵住,顾津津得意地轻挽唇角。
女人莞尔,接着说道,"想不到九太太还是个醋坛子啊,你好,我是靳市长的秘书。"
什么?
顾津津像是扔掉烫手山芋般松开了抱住靳寓廷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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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出事
"靳...靳市长?"
"对。"
那不是靳寓廷的长姐吗?
顾津津小脸发烫,她实在是胡闹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在谈正事,我这就走。"
"走什么?"靳寓廷见她欲要起身,伸手按在她腿上,"在这也是吃,难道我这儿的,比不上你桌上的?"
"你们要谈的事,我不方便听..."
靳寓廷搂住她的腰,另一手拿了筷子放到她手里,包厢内的食物一早就被安排送进来,只是大家都未动筷。
"长姐的意思,是要我截了段家人的生路。"
女人端起杯清酒,轻啜口,"这样的事情,九爷您也不是第一次干。"
"段璟尧很快会听到风声,到时候,长姐就不怕麻烦?"
"她如今在这个位子上,怕的人不多了,况且是段璟尧先将她一军,依着她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不还手呢?"
顾津津听得心惊肉跳,她虽然只在婚礼上见过靳睿言,但她对靳家的人物关系也算搞得很清楚,段璟尧可是靳寓廷的姐夫,是靳睿言的丈夫。
桌上铺满各种吃食,但谁都没有动,顾津津不自在地放下筷子,"我朋友她们还在等我。"
靳寓廷先前的话点到为止,见她执意,也就松开了手,确实有她在,很多事不便谈起,毕竟千防万防,连枕边人都不一定是可靠的。
顾津津一路走出去,如芒在背,她想到了靳韩声夫妇,再想到了靳寓廷的长姐,难道靳家的人,竟能允许夫妻间自相残杀吗?
赵倩她们都在等她,顾津津一落座,旁边的男生立马问道。"天哪,刚才的人真是你男朋友?"
"津津,你太过分了,这种事我们怎么不知道?"赵倩不满地打了下她的手背。
顾津津只好胡乱解释,"相亲认识的,我妈比较着急...那个,刚谈,刚谈呢。"
说话间,她看到孔诚正走过来,顾津津小脸溢满防备,孔诚到了跟前,弯腰恭恭敬敬说道,"太太,九爷说您想吃什么随便点,一会结束后直接走就行,这一桌算在他的账上。"
顾津津喉间轻滚,靳寓廷要真是好心,他大可以电话或者短信通知她一声,干什么非让孔诚过来?
孔诚走的时候,略有深意地睨了眼顾津津身旁的男生,如果他真跟她有什么关系,这会也应该知难而退了吧?
一顿饭吃得不安生,顾津津让桌上的人每个都吃得扶墙而出,他们这才保证回到学校后绝不乱说。
放学后回了西楼,顾津津刚放下包,外头便传来门铃声。
佣人过去开门,原来是钱管家来了。
"九太太,您回来了。"
顾津津听着这声称呼,还是别扭,钱管家站在门口并未进去,"太太让您去趟主楼。"
"好。"
顾津津嫁进靳家后,很少去主楼,她跟在钱管家身边,"是有什么事吗?"
"九太太不必紧张,太太想带您出趟门而已。"
顾津津走进主楼的客厅,意外地看到商陆也在,秦芝双站起身,朝顾津津招下手。
她快步上前,秦芝双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你跟我一道带你大嫂出去走走。"
顾津津面露犹疑。"大嫂这样...没事吧?"
"她安静的时候,同正常人差不多,最近又天天都在服药。"秦芝双顿了下后继续说道,"昨天商陆娘家来了人,他们说得也对,我们总是将她关在家里也不好。"
顾津津看到秦芝双拉了下商陆的手,她乖乖起身,神色如常,一点没有疯癫的样子。
司机将车停在门口,顾津津紧挨商陆站着,茶色玻璃上倒映出两个身影,商陆看得出神,她眉眼间恬静温和,漂亮的瓜子脸白得仿若透明。
商陆确实是个美人,她若不痴疯,会有多少人为她神魂颠倒?
坐进车内,秦芝双让司机开往就近的商场。
路程距离靳家并不远,商陆一路上都很安静,并不像会闹事的样子。来到商场,秦芝双拉着商陆的手,冲着顾津津说道,"去三楼看看吧,你大嫂平日里的衣服都是韩声看了画册直接让人送去的,今天难得出来,你们都去试试。"
坐了电梯上去,顾津津对这儿并不熟悉,来到二楼,转个弯就是去往三楼的电梯。
秦芝双和商陆走在前面,顾津津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低头准备看是谁打来的。
肩膀猛地感觉到疼痛,她被撞得跌向旁边柜台摆放的娃娃机。
紧接着,一道尖叫声传到她的耳朵里,顾津津爬起身,就看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将秦芝双推倒在电梯上,她双手按住商陆的肩膀,将她往扶手电梯外按去。
"你把我女儿的命还给我!你以为疯了就能掩盖掉所有的事吗?你去死!去死吧!"
商陆仰躺在扶手上,电梯还在上行,她双腿即将悬空,整个人就要被女人给推下楼。
顾津津想也不想地冲上去,她伸手抱住商陆的腿,将她拉拽回来,另一手扯着女人的裤腿将她推开。
电梯口站着不知所措的一对小情侣,可谁都没有想到去按停止键。
商陆跌坐在地,手臂和掌心磨出一大片伤,她看了眼手上的血,厉声尖叫起来。
女人不死心,还想将她拽起身,顾津津拉住她的手臂,二人在电梯上撕扯,秦芝双摔得也不轻,这会扶着腰,蜷缩在原地高声喊着救命。
顾津津和妇人撞在了扶手上,她想将顾津津推下楼,两人一起撞向旁边,顾津津心里一惊,感觉自己失去重心栽了出去。
肩膀上咻地一紧,她回头看到商陆站起身,正死死抓住她的衣领不放,过了几秒后,顾津津的耳朵里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她脑子里全是空白的,依稀记得她方才好像做了个推人的动作。(未完待续)
28放心,有我在
下面,阵阵尖叫声几乎要刺破顾津津的耳膜。
商陆将她完全拉回来,电梯运行到三楼,秦芝双也在别人的搀扶下起身。
她们几乎是跌跌撞撞走出了台阶,顾津津听到底楼传来的喧闹声,她心脏几乎要从喉咙口跳出去,她脚步不由往旁边挪,想要看看下面的情况。
一只手伸过来捂住她的眼睛,顾津津听到秦芝双颤抖着嗓音说道,"别看,别看...我这就通知老九,都别怕。"
顾津津被她拉到旁边,秦芝双很快拨通靳寓廷的电话,她零零碎碎的说话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却连句完整的话都拼接不起来。
商陆蹲坐在地上,不停搓着手上的血。顾津津知道这是三楼,人就这样摔下去,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
关键时刻,秦芝双将顾津津和商陆拉靠在一起,没过多久,一名身穿西服的男人带着几个保安过来。
"靳太太?"
顾津津恍惚抬眼,看到男人的胸牌上写着经理二字。
"我这就安排送你们去医院,请。"
顾津津眼神朦胧,双手落在后面的玻璃隔板上。"我...一会警察肯定会来的,人是我..."
"津津,"秦芝双打断她的话。"你和商陆都受了伤,赶紧去医院,剩下的事情老九会解决。"
秦芝双拉住她往前走,商场电梯口的人不多,但有人正掏出手机准备拍摄。
几名保安见状,冲过去挡在跟前,"不准拍!"
秦芝双脚步急促,顾津津差点跟不上她,商场直接派了车将她们送往医院。
医院内病房紧张,顾津津和商陆没能安排在一起。
商陆受了刺激,方才说什么都不肯进医院,还把自己的手臂给抓伤了,秦芝双放心不下,只能亲自陪护。
顾津津蜷缩在病床上,屋里有股消毒水的味道,旁边病床上的人忍不住痛,一直在呻吟。她伸手捂住双耳,可不起丝毫作用,脑子里都是她和妇人推搡、撕扯的画面,视线仿若被蒙了层血色,挥之不去。
九楼是VIP病房楼层,这会的楼道内几乎无人走动,一串脚步声急促来到门口,男人伸手推开门,放眼望去,看到商陆闭紧眼帘,面色发白地躺在病床上。
秦芝双着急起身,"老九。"
靳寓廷关上门,满眼的急切,平日里的沉稳也被击了个粉碎,他来到病床前,弯腰端详着商陆。"她怎么了?"
"闹得厉害,医生打了镇定剂,刚睡着。"
靳寓廷注意到她的手掌缠着纱布,手臂上也有明显的擦伤,"到底怎么回事?"
"老九,你去看过津津了吗?"
靳寓廷没说话,阴戾的眸子紧盯商陆,秦芝双见他这幅样子,也知道了答案。"津津在二楼,为什么不给她安排单独的病房?"
"找了郝院长才挪出这么一间,医院病房实在紧张。"
秦芝双叹口气,"但你要记得,她是你老婆啊。"
病房内的窗帘拉上一半,靳寓廷半身都隐在黑暗中,精致绝伦的五官在蹙眉间似乎带出微微的狰狞。"妈,我为什么要找个人结婚,现在您清楚了吧?"
秦芝双目露吃惊,半晌后,方开口说道,"但你现在已经有家室,商陆是你大嫂,你该放在第一位的是津津。"
靳寓廷薄唇抿成一道直线,秦芝双焦急催促。"一会你大哥就要来了。"
见他杵着不动,秦芝双走过去推着靳寓廷的肩膀,"津津病房里没人照顾,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吓坏了。"
靳寓廷的心跳声剧烈得好像要从胸口蹦出来,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成了拳,秦芝双握住他的手,"老九,今天要不是津津拼命抱住了商陆,这会掉下去的...就是她了。"
男人眼皮跳动,下巴处的冷毅线条绷得很紧,商陆沉沉睡着,她睡着的模样,才是靳寓廷所熟悉的那个商陆。
他松开手,高大的身影动了动,这才转身往外走。
顾津津不敢通知爸妈,她这会能想到的人,居然只有靳寓廷。
她被临时安排在三人病房内,靳寓廷找过去,看到前面有家属推开病房门,门板砰地一声撞在墙壁上。
他看了眼床位号,抬腿往里走。
中间病床上的人一直在咳嗽,咳得满脸通红,甚至上半身挂在床沿处。
顾津津眼里有惶恐,余光睇见门口出现的男人,靳寓廷看到她潭底陡然一亮,那种神色,就跟他去警察局接她时一样。
她踢开身上的被子,着急起身,"靳寓廷!"
顾津津身子往前栽,靳寓廷一把将她搀扶住,她踮起左腿,两手下意识握紧他的臂膀。"那...那个人怎么样?"
"在抢救。"
"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肯定会没命吧?"
靳寓廷目光落到她脸上,才发现她满脸慌张,眼圈通红,好像偷偷哭过。她心里煎熬万分,又急又怕,可她还被一个人丢在了陌生的病房里这么久。
秦芝双跟她说别怕,靳寓廷会出面解决的。
可她还是怕啊,她怕失手害死了人,这种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陪伴的滋味太难受。她紧紧握住靳寓廷的外套,仿佛这是她九死一生之际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靳寓廷这才意识到,她还只是个学生,这辈子都没碰到过这样的事。
"放心吧,有我在,不论怎样我都不会让你有事。"
顾津津菱唇抑制不住轻颤,靳寓廷的话让她觉得心安,不到那一步,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感受。
她第一次觉得他和她靠得这样近,她往前挪动步,犹在颤抖的身体靠进他怀里。
顾津津闭上眼,好像能听到靳寓廷的心跳声。(未完待续)
29心,微微痛
靳寓廷感到肩头一重,他垂首看向顾津津的头顶。
她平日里张牙舞爪的,若不是惊吓过度,她对他也做不出这样亲昵的举动来。
靳寓廷看到她颈间的一片白皙,他抬起手掌,安慰性的覆上去轻拍两下。
"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这。"
"好。"
顾津津直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出去两步,靳寓廷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自己身侧,"你的腿怎么了?"
"碰了下,没事。"
这时,有护士走进来,一手拿着托盘,另一手将笔插进袋口,"你还是不肯清理伤口吗?"
顾津津看到她手里拿着纱布、剪刀等,"就是小擦伤,应该没事吧。"
"这还擦伤呢?你就不怕伤口发炎了?"
靳寓廷低头,看到顾津津膝盖处的裤子是破的,他手臂搂在她腹前,将她拖回到病床上。
顾津津不得已,只好乖乖躺着,她将裤子慢慢往上拉,纤细的小腿显露出来,一道手指长的磕伤染红了靳寓廷黑邃的潭底。伤口的血跟裤子连在一处,她不敢动,痛得冒出身冷汗。
靳寓廷心头涌起无名火,"都这样了,你还不肯让人给你处理?"
护士用浸湿的棉球按在她伤口上,膝盖处的布料晕染开,她稍用力将裤子往上推。
顾津津痛得握紧手掌,腿往后缩,靳寓廷一把按住她,"别乱动。"
"伤口挺长,所幸不深,我给你处理下。"护士说着,手脚利索的换了酒精棉球。
当时情况紧急,顾津津抱住商陆的腿,为了将她拉回去,只能跪在运行的台阶齿口上。她平日里连打针都怕痛,顾津津闭紧眼帘,"轻点。"
靳寓廷离她很近,见她羽睫颤动,心下免不了一软。
她想转移注意力,"靳寓廷,大嫂在哪个病房?"
"问那么多做什么。"
"你去看过她了吗?"
靳寓廷眼色微沉,视线落到她那条细长的伤口上,他喉间滚动,吐出的字语有些艰难。"没有。"
"一会,我们去看看她吧?"
"不用。"
顾津津嘶了声,抓住他的手臂,"我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管好你自己,她那边有大哥在。"
顾津津听到这话,不由抬头朝他看看,这么说来,他是一得到消息就来医院看她了。
她嘴角轻挽,靳寓廷见护士已经将伤口处理好,"需要住院吗?"
"不用,过几天来换药就行。"
顾津津说了声谢谢,着急要起身,靳寓廷看眼她的样子,伸手扶住她。
她一瘸一拐往外走,走得又慢,快出医院门口时,靳寓廷实在看不下去,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这番动作太突然,顾津津手臂圈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放我下来。"
"这样陪你走,要走到什么时候?"
一辆车快速冲进医院,车轮刚刹停,后车座的车门就被推开了。
靳韩声风尘仆仆而来,在杭州的会开到一半就往回赶了,他肃冷的脸上藏匿不住紧张,走上台阶时,一抬头就看到了正在下来的两人。
"商陆呢?"
靳寓廷居高临下盯着他,"她是你的人,你怎么倒问起别人了。"
靳韩声闻言,看了眼他怀里的顾津津,快步冲进医院内。
司机开了车过来,孔诚下去替二人拉开车门,靳寓廷弯腰将顾津津放到车内,他甚至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就让司机开回西楼。
半路上,靳寓廷冷声问道。"那人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中,一楼正好是床品展览区,掉下去的时候砸在了床上,要不然肯定当场毙命。"
顾津津看眼窗外,两手紧张地握在一起。靳韩声来到九楼的病房内,他走进去的时候,看到秦芝双疲惫抬下头。"韩声。"
他一语不发,目光紧锁住躺在床上的女人。商陆安安静静地睡着,这个样子不哭也不闹,却让靳韩声觉得害怕。
他来到床边,她胸口处的起伏很弱,脸色又苍白的厉害,靳韩声伸出右手,放到她鼻翼跟前的手指在发抖。
"韩声,你做什么?"
她在呼气,她还活着。
靳韩声两手落到商陆的肩头,他弯下腰,前额同她相抵,半晌后,才闭上眼帘,呢喃出声。"商陆,商陆。"
秦芝双看在眼里,目露不舍,"既然还爱她,平日里就别再胡闹刺激她。"
很多事,秦芝双不懂,靳韩声闭紧的牙关微松,"以后再也别劝我放她离开,她是我的人,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靳韩声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这个时候,他什么都不想,只要她在身边就好。回到西楼,顾津津下了车,她自顾往里走去。
进了客厅,靳寓廷问她一句。"晚上想吃什么?让厨房准备。"
"肉。"
靳寓廷觉得好笑,但还是吩咐厨房晚上多准备些肉。
顾津津走到楼梯前,准备上去,靳寓廷将她抱了起来。
进了卧室,他将她小心地放到床上,天已经黑透,漫无边际的浓烈夜色透过玻璃挤进屋内,顾津津见他起身,似乎要走。
"你去哪?"
"去书房,还有点事要处理。"
顾津津掀开被子,"我跟你一起去。"
靳寓廷坐向床沿,看着她一连串的急迫动作,"你怎么了?"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她害怕,怕得不行,她知道一旦那个人抢救不过来,她就完了。
靳寓廷望见她潭底的惧怕,他将被子压回顾津津身上,"十分钟后,我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打扰你,就在书房等你。"
靳寓廷站起身,修长的影子投落到大床上。"不行。"
顾津津未说完的话吞咽回去,她知道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算,所以就算再害怕,她都不该去拉着他。
顾津津躺回到床上,将被子拉高过头顶,就像小时候看了恐怖片不敢睡觉,只要被子一蒙住头,她就会告诉自己,没事了,不怕了。(未完待续)
30另有深意的谢礼
脚步声慢慢走到门口,很快,消失在顾津津的耳朵里,她抓紧被子,仍旧不敢推开。
靳寓廷走进书房,孔诚在里头等他。
他随手关上门,"秦家那边不是解决了吗?钱也拿了,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靳寓廷表情冷肃,话里透出冰一般的阴寒,"如今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摔死了干脆!"
孔诚站在旁边,适时提醒靳寓廷。"我看了事发时的监控,如果她真的死了,太太也会很麻烦。"
靳寓廷走到窗边,想到了商陆躺在病床上的苍白模样,她差点被人推下楼摔死,那个女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下地狱才好。可是下一瞬,他又想到了顾津津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她若是背负上人命,恐怕这辈子都会过不好。
"有没有吩咐医院那边,不计一切,全力抢救。"
"吩咐了。"孔诚跟在靳寓廷身后,"秦家丧女之后,虽然拿了赔偿也消停了,但没想到今日..."
靳寓廷冷哼声,眸子内沉寂的阴狠在转醒,"我没找他们算账就不错了,若不是为了商陆,这件事的解决法子可不是这样的。"
"九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盯着秦家的一举一动。"
顾津津被梦魇压得喘不过气,梦里面,那个女人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要掐她的脖子,可她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知道这是梦,但就是醒不来。
"顾津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叫她。
肩膀被用力摇晃,顾津津吃力地睁开眼,跟前的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靳寓廷坐在床沿处看着她,"做噩梦了?"
她伸手擦了下脸,"嗯。"
"肚子饿吗?"
顾津津后背黏稠,"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抢救过来了,只不过伤得比较重,要在医院躺一段时间。"
"真的?"顾津津眼眸内闪出明显的亮光,她握紧靳寓廷的袖口,"不会死,是吗?"
"是。"靳寓廷没有跟她说实话,因为他已经做好打算,就算那个女人到时候抢救不过来,真死了,他也要将消息压下去。顾津津顶多算是正当防卫,他完全能做到将一个人的死讯悄无声息地掩藏掉。
顾津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靳寓廷看到她满脸轻松,他绷紧的嘴角跟着舒展开。"不过,医药费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只要人活着,别的都不是事。
顾津津唇瓣轻挽,"不是有你吗?"
"人是你推的,赔钱的事为什么要我来?"
"当初也是你答应的,只要我同意结婚,你的钱和关系可以随便用。"顾津津说着下了床,靳寓廷抬头看她眼,"你倒记得很清楚。"
"当然,你要堂堂的九太太去操心别人的医药费,这不是啪啪打您的脸吗?是不是啊,九爷?"
得,她这会倒是恢复过来了,生龙活虎的欠揍样。
来到客厅,菜已上桌,孔诚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也算是靳寓廷最亲近之人,所以有时候会留在西楼一道用餐。
顾津津埋头吃了几口饭,虽然饿得厉害,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胃口总归受到不小的影响。
屋外,一阵门铃声响起。
"我去开门。"孔诚说着,起身走过去。
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钱管家,顾津津眼见钱管家来到餐桌前,手里捧着个首饰盒,"九爷,这是靳先生吩咐送过来的。"
钱管家将首饰盒放到靳寓廷跟前,他随手打开,顾津津看到里头放了条红宝石项链,镶嵌在上头的一颗颗宝石硕大剔透。靳寓廷将盒子关上,"这是为了答谢津津救了大嫂一命吗?"
"是,若不是九太太,今天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顾津津忙放下筷子,"大哥不必客气,我..."
靳寓廷手一挥,将首饰盒推到顾津津手边,"这是应该的,拿着吧。"
"我不能拿。"
"矫情什么?"靳寓廷手指在桌上轻点,"也不用说谢谢,这项链跟一条人命比起来,微不足道。"
顾津津知道这项链肯定价值不菲,她刚要再度拒绝,却见钱管家已经走了出去。
靳寓廷看着她的样子,揶揄出声,"没出息,一条项链而已,用得着这么畏畏缩缩吗?"
"但是太贵重了。"
"让你膝盖磕成这样,这谢礼可一点不贵重。"
孔诚坐回桌前,顾津津眼见钱管家出去,将门带上。"不知道大嫂怎么样,出院了吗?"
"她不会有事的,摔下去的又不是她。"
"要不,我们一会去医院看看吧?"
靳寓廷目光落定在顾津津脸上。"今天是她连累的你,你要是不管她,什么事都没有。如果被推下去的换成了是你,你觉得你有那么大的命坐在这吗?"
顾津津见他语气不善,似有恼怒。"你怎么了?"
"你是我的女人,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以后那样危险的事情不需要去做。"
"但她是大嫂..."
"大嫂?"靳寓廷倾起身,俯过去盯着顾津津不放,"说到底,那也是外人,她出了事,与我无关,但你要出了事..."
顾津津陡然一惊,心头似乎被狠狠抨击下,旁边的孔诚眉宇间同样勾起不解,前后不过半天功夫,靳寓廷这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饭吃到一半,孔诚想起什么,刚要开口,却见靳寓廷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虽有不解,却还是咽下嘴里的话。
顾津津吃好饭,靳寓廷让她先上楼休息,她推开椅子起身,靳寓廷将首饰盒递给她,"拿着。"
她看了眼,接过去后上了楼。
靳寓廷手肘撑向桌沿,双手交握,"项链的事,你怎么看?"
"靳先生为表达谢意,这也是正常的事。"
靳寓廷手指一下下在手背上点着。"你难道忘记老大是做什么的了?环智研发的窃听器能轻轻松松藏在一个人的头发里,可想而知,那条宝石项链就是最好的温床。"
"您的意思是..."孔诚真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他利用这玩意,替长姐清除了多少障碍,你又不是不知道。"靳寓廷身子往后靠,闲适地搭起长腿,"既然他想听,就如他所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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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靳寓廷上楼回到卧室,看到顾津津坐在窗台上,受伤的那条腿伸直,双目出神地盯着绘画板。
"今天还不休息?"
"反正也睡不着。"顾津津头也不抬,心里其实很乱,靳韩声送来的首饰盒就放在床头柜上。
靳寓廷走过去,拿起首饰盒进了衣帽间,将它随手丢向衣柜内。
几天后,商陆被接回家里,只是经过这番刺激,病情更加严重,靳韩声将她关在东楼的主卧内,让佣人一步不离地守着。
摔下楼的妇人已经脱离危险期,这会还躺在医院里。
秦芝双喊了顾津津和靳寓廷去主楼用餐,也给顾津津备了份小礼物,她推托不得,只好收下。
顾津津在医院换过药,没有直接回家,正好李颖书给她打电话,说是要一起吃个中饭。
赶到餐厅时,李颖书已经点好菜,见顾津津走路不对劲,她忙起身走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前几天摔了一跤。"
两人面对面坐定,李颖书将手边的饮料递给她。"喝吧。"
"你最近不是忙死了吗?怎么有空约我吃饭?"
"关心你啊,想看看你做了九太太,是不是把我忘了?"
顾津津用吸管不住戳着饮料中的小泡泡,"我哪有这个胆子。"
李颖书闻言,小脸扬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津津,你帮我个忙呗。"
"你出什么事了?"
"我只有做成一个大访问,才能在DF立足,津津,谁都拿不下靳寓廷,你帮帮我呗?"
顾津津喉间轻咽。"他不会听我的。"
"你可是九太太啊。"
"我跟他仓促结婚,你还能指望他对我有什么感情..."顾津津脱口而出,原来她自己很清楚,只不过这几日的靳寓廷温和不少,好似给了她一种隐隐约约的朦胧感。顾津津猛地吸了一口,冰镇的饮料直窜入喉咙口,冷得她整颗心都在发抖。
"对了,他今天就在这里开会。"顾津津抬起目光,看向对面的那栋楼,"我听孔诚跟他安排的行程,这会应该快出来了。"
李颖书也是个行动派,她立马拿了包起身,"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守株待兔。"
"颖书!"顾津津见她已走出去两步,"你别..."
"我如果说服不了他,我就给你打电话!"
李颖书说风就是雨的,她很快冲出餐厅,跑过一片广场来到对面,顾津津透过整片落地窗看向她守在那的身影。
菜都上齐了,李颖书还没回来。
又是十多分钟后,顾津津看到一辆黑车开到北广场的门口,很快,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里头出来。
李颖书瞅准时机上前,"您好,我是DF的李颖书,我想约九爷做个采访行吗?"
靳寓廷目不斜视,孔诚伸手将李颖书挡开,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平日里可是连他的面都碰不到。"九爷,我是津津的朋友,您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跟您约个采访。"
靳寓廷闻言,脚步却没有丝毫慢下去,李颖书见状,只好拨通了顾津津的电话。
顾津津听到铃声,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李颖书焦急的声音,"九爷,津津的电话,您听听..."
靳寓廷走到车旁,司机替他打开车门,他睬也不睬李颖书,直接坐了进去。
顾津津听到砰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她不忍心看李颖书在那里纠缠,"颖书,你快回来吧。"
孔诚和司机一道坐进车内,车子并未立即发动,茶色的玻璃缓缓落下,靳寓廷精致深刻的半边脸也毫无遮拦地落入李颖书眼中。她心下一喜,"您和津津的婚礼,我还参加了。"
"DF的采访,我没兴趣。"
"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我保证,就半个小时行吗?"李颖书亮出手里的王牌,"您看在津津的面子上..."
靳寓廷唇瓣轻掀,说出来的话明显带着嘲讽,"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李颖书被问得答不上话来,窗外阳光刺眼,靳寓廷拿了墨镜架到高挺的鼻梁上,"你要我为了顾津津,在你身上浪费半个小时,你觉得值吗?"
李颖书忘了她握紧的手机正处在通话状态,她面色微白,这才找到零星话语去反驳他,"您要说为我不值,那是自然,我有自知之明。但您这话若是用在津津身上,我不接受。"
靳寓廷上半身靠向椅背,目光淡淡扫出窗外,阳光镌刻出他犀利而深藏不露的冷冽,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怕是与生俱来的。"别妄想用顾津津来说情,她只是我的太太,除此之外,别无用处。"
李颖书就站在车旁,所以靳寓廷的话,是清清楚楚传到顾津津耳朵里的。她想开口让李颖书回去,但这样难堪的场面下,她只能装作哑巴。
李颖书这会已经将采访的事抛在脑后,她被气得差点失去理智。
"别无用处?"李颖书咬着牙,恶狠狠瞪向靳寓廷,"津津真不该嫁给你,我...我让她离婚!"
"我不介意。"靳寓廷说完,俊脸别回去,上升的车窗玻璃将李颖书满脸的愤怒隔在外面。
孔诚示意司机开车,顾津津听到声响,手忙脚乱的将通话掐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有点慌,不舒服得很。
没过多久,李颖书气冲冲从外面进来,她坐回顾津津对面,端起水杯将里头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吃饭吧,菜都凉了。"
"谁还吃得下!"李颖书将水杯重重掷到桌上。"津津,他..."
"碰钉子了吧?"顾津津故作漫不经心道。"下次这样的事,你干脆就别想了。"
"你有没有想过跟他离婚?"
这样的念头,在顾津津还没结婚的时候她就想过了,"但这两个字,恐怕我说了没用,就像结婚一样,哪怕我再不情愿,最后不还是要乖乖妥协?"
她嫁进靳家,靳寓廷说过的那些承诺,都可以兑现,可顾津津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天天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显然,靳寓廷不会是那个人。
他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也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是吗?
结婚太仓促,但离婚却可以好好筹划,反正他们没有领证,只要他受不了她了,放她走就行。
顾津津抬下眼帘,李颖书面上的愤恨仍未消散。"颖书,你说靳寓廷要是生活作风有问题,一旦拿到证据,若是捅到他长姐那里去,他会很麻烦吧?"
李颖书在喝冰沙,听到她的话,嘴里的吸管掉回杯子内,"我去,你够狠啊!"(未完待续)
32越早离开他,越好
"他会不会有麻烦?"
"那肯定的,他长姐坐在那个位子,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她身后的家人都不得有任何丑闻。"李颖书来了兴致,可是想到靳家的背景,她瞬间如放了气的皮球,"你看靳韩声不也挺荒唐的,可没有实质性的新闻啊,都是传言。可想而知,这种消息传不出去。"
"不是有市长信箱吗?我可以网上投诉。"顾津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李颖书的碗里,"一次不行,我就整两次,只要靳寓廷知道我不是省油的灯,他就得防备我。那么一次、十次以后,他肯定会厌烦,到时候,还不如换个听话的女人呢。"
李颖书啧啧两声,"不愧是画漫画的,情节构架的可以啊。"
顾津津胃口全无,她单手托腮,目光定向一处,"靳寓廷这种男人,越早离开他越好吧,我很清楚,有些人生来就是让女人深陷其中的..."
"津津,上了大学,你就该放肆地谈恋爱,你太干净,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最怕别人给你一点甜头,你就陷进去了。"
顾津津收回神,"别咒我。"
到了晚上,靳寓廷还没回来,顾津津膝盖上的伤已经大好,她小心翼翼洗过澡,换了睡衣刚走出浴室,就见主卧的门被人推开。
靳寓廷手臂处挂着他的外套,他进了屋,将外套随手丢向床尾凳,也没有跟顾津津讲话,直接进了浴室。
水声消停后,顾津津听到靳寓廷在喊她,"过来。"
浴室的门关着,顾津津竖起耳朵问道。"干嘛?"
"给我拿条内裤。"
"..."顾津津皱眉,"你自己不会拿?"
"你喜欢看我这样走出来,是吗?"
顾津津忙伸手在门板上拍了两下,"行了行了,我这就去拿。"
她转身走向衣帽间,靳寓廷的内裤一条条叠成三角形,就放在抽屉里,她拉开后随手抽出一条。回到浴室跟前,她抬手轻敲,"开门。"
门咔嚓一声,隙开道缝,顾津津的手探了进去。
她手腕处被靳寓廷握住,他只是稍稍施力,便将她毫不费劲地拽进了浴室。
满浴室的水汽扑面而来,靳寓廷甩上门,将她抵在门板上,另一手将她捏着的内裤拿了过去。靳寓廷扬高手臂,勾着内裤一角问顾津津。"这么久,是不是在里头偷看?"
"这有什么好偷看的?"
"说不定你就有这方面的嗜好。"
顾津津伸手推在他胸前,"走开。"
靳寓廷端详着她越渐愤怒的小脸,"今天有个人说是你朋友,在银泰的北广场门口堵我。"
"是吗?"顾津津装作完全不知道此事,"谁啊?"
"名字也够奇怪,叫**。"
顾津津听他读音怪异,再一看靳寓廷面上的神色,她攥紧手掌反驳出声。"她叫颖书,第三声,后鼻音!"
"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可没说得这么详细。"靳寓廷两手撑在顾津津颊侧,四溢的水汽沾染在她发尖,一双翦眸如水一样,靳寓廷目光在她面上寸寸拂过。"她事先分明知道我在那,难道不是你说的?"
"跟我没关系。"顾津津用力推了下,没能将他推开。
靳寓廷俯下身吻她,她赶紧躲,"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喊人?"
"你敢喊,我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你嘴里。"
浴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烧得顾津津整张脸都是通红的,靳寓廷手指抚着她的唇瓣。"去床上等我。"
顾津津定在原地没动。"我不情愿做的事,难道你要逼我?"
"怎么?让你跟我一起生活,就这样委屈你?"
"有些事,并不是有一之后就能有二的。"
靳寓廷视线往下落,见她左手抓紧睡衣的领口,她显然还没有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或者说,是压根就不打算接受。
这样的想法,她居然还存在脑子里。
"这是夫妻间应该做的事,不存在强迫。"
顾津津满脸防备地盯向跟前的俊颜,"靳寓廷,你红颜知己肯定很多。"
"我没有别的女人。"
顾津津嗤笑声,不是她有意要笑的,是真心没忍住。"我又不傻,再说我就算亲眼所见,也不能将你怎样。"
"你如果能够亲眼见到,那就是我的问题,随你怎样。"
靳寓廷看到她眸底有簇火苗在蹿燃起来,但顾津津没敢张扬地往外表现,"我可忍受不了那种事,真要被我发现了,我们只能分开。"
"好。"
她视线攫住靳寓廷不放,"这可是你说的。"
"就是我说的。"
要在他的私生活上抓他的小辫子,那真是太简单了。靳寓廷又不是没有夜不归宿的时候,他在外肯定还有住处,他将话说得这么满,无非是觉得顾津津没有本事找到而已。
"作为交易条件,你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在你没有离开靳家之前,该做的事,一次不能少。"
靳寓廷长臂伸向旁边,拿了浴袍披到肩上,他一把拽住顾津津将她搂在怀里,两人之间就隔了层单薄的布料,走路间的摩擦像是要随时擦燃的火苗。顾津津被他带进衣帽间,靳寓廷取过靳韩声送来的首饰盒,将里头的项链拿出来,放到顾津津面前比了比。
大晚上的,这是做什么?
靳寓廷拨开她颈间的头发,替她戴上项链,透过落地镜看着里头一前一后站着的身影。
他伸手将她的睡衣扣子解开两颗,凸显出来的锁骨和隆起的白皙衬得项链上的宝石瑰丽似血。她后背紧靠他结实的前胸,顾津津想要走,却被靳寓廷的手臂圈住了腰。
他一下下在她耳边吹气,"你现在没有我的把柄,你让我忍着,是不是说不过去?"
顾津津蜷缩起肩膀,在他怀里还是有挣扎的动作,靳寓廷伸手将衣柜上叠放整齐的衣物都拉了下去。
他脚边很快被堆满,好好的衣帽间乱作一团。
顾津津陡然反应过来,他不会是想要在这...
身子陡然悬空,眼睛看到顶头的灯光,顾津津欲要撑坐起来,却被靳寓廷又压了回去。(未完待续)
33算计他
"你..."
他吻住她的唇,几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两手将她身上的睡衣完全扯开。
项链贴在胸前,一片凉意,随着顾津津起伏的动作,它滑落至她的锁骨处。
这一次,更露骨,更加令她身心战栗。
更衣室的灯光特别亮,旁边是一人多高的落地镜,顾津津透过镜面看到自己纤细的右腿被屈起。鲜艳的画面刺激着她每一处的视觉神经,她还看到红色的宝石项链缠在她细嫩的脖颈间,真是要人命的诱惑。
靳寓廷的呼吸声粗重起来,顾津津身下铺着他的衣服,顶级的丝绸料子,光滑无比,它以最舒适的角度熨帖着她的身体,就像此时撑在上方的男人一样。
顾津津不情愿,她没法做到若无其事地配合他。
她踢动两腿,身子扭作一团,不想让他轻易得逞。
靳寓廷额头处渗出细密的汗,他将他那把要命的嗓音贴到顾津津耳畔。"这又不是第一次,还这么大反应?"
"放开..."
靳寓廷双臂圈紧,手指抚着她颈间的嫩滑,指尖触碰到项链,他嘴角微展开。"行了,别动。"
"放开我。"
"你不乱动,我就放开你。"
顾津津面颊绯红,她将信将疑的将绷紧的腿伸直,靳寓廷轻拍下她的脸。"看着我。"
顾津津目光迷离对上他的眸子,他湿透的发丝上挂着水珠,滴下来的水随着靳寓廷的动作落到顾津津脸上。一滴、两滴...
她信了他,没再挣扎,却没想到危险一直抵着她,她稍一放松...
顾津津张嘴就咬他,一口闷哼随着靳寓廷的动作传到顾津津耳朵里。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怎么了?"
顾津津狠狠瞪向他,靳寓廷收紧手臂,身子微侧,示意她往镜子里看。
她赶忙闭上眼,只好松了口,将脸蒙在他怀里不敢动。
"我就喜欢看你这样,我是你的,你也只能是我的..."
他这次极尽温柔,顾津津没想到靳寓廷能讲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肉麻极了。
既能撩又能装的人,恐怕也只有靳九爷了。
东楼。
主卧房间内就开了盏壁灯,商陆坐在床上,两手紧紧圈住膝盖。靳韩声弯腰,冷面拂上笑意。"好听吗?"
商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心痛吗?"靳韩声又问道。
她面容沉静,一语不发,眸子内犹如一潭死水,靳韩声抬起腿压上床沿。"商陆,你听..."
商陆抬起握紧的手掌打向靳韩声的肩膀,他将前额抵着她,"你反正疯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有些事...偏偏我却记得清清楚楚!你要么给我赶紧好,折磨这样的你,真没意思,真的。"
商陆瑟缩下,弯腰盯向自己的手臂,靳韩声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先一步将商陆的手臂往下压,她张开的嘴就势狠狠咬在了他的手上。
靳韩声痛极,她完全不知道轻重,他却一声都没喊出来。他另一手搂住商陆的肩膀,手掌在她脑后轻抚。
他总是这样,明明是他刺激的她,到头来,却又总是不舍得她受到刺激。
靳寓廷起身时,将顾津津脖子上的项链摘下来,丢在旁边凌乱的衣物上。
回到卧室,顾津津靠在窗台上发怔,靳寓廷走过去,见她绘画板上又是鬼画符一样。
翌日。
顾津津趁靳寓廷还在洗漱,先一步下了楼。
孔诚坐在客厅内,听到脚步声,放下手里的杂志,"太太。"
"他可能还要过一会下来。"
"好。"
顾津津思忖着该怎么开口,总不能显得很刻意,"我看他今早起来没调铃声。"
"是,今天公司里没什么事。"
"那他还这么准时出门?"
孔诚双手摆在身前。"可能要跟几个客户见见。"
她正在套话的时候,余光睇见靳寓廷下楼的身影,顾津津忙一溜烟地进了厨房。
靳寓廷出门后,在车内问了孔诚这样一句话。"你知道两个圆圈和两个叉,是什么意思吗?"
孔诚没反应过来,"您在哪里看到的,是地标吗?"
"不是,顾津津画过。"
"我给您查一下。"
片刻后,孔诚有些尴尬地看向靳寓廷,将搜索到的答案给他看。
靳寓廷看到跳出来的那些图片,就明白了。搜索栏第一条的解释是这样的:通常是指男女之事的隐晦说法。
他恍然大悟,看了眼窗外,想到顾津津绘画板上满屏都是这些,靳寓廷了然,看来她对他这方面是很满意了,这些符号,说不定就是她的暗示。
"九爷,太太今天跟我打听您的行踪。"
"哦?"靳寓廷目光收回,"你怎么说的?"
"我推脱了两句。"
"她想知道什么,你就告诉她好了。"
孔诚透过内后视镜看向靳寓廷,难得见他勾了抹笑,连那双眸子都被拉开了。
昨晚的话,看来她是牢记于心了,想要抓他的短,那得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靳寓廷当晚没有回西楼,顾津津辗转难眠,他外面百分百养着人,可她不知道他的老巢在哪啊!
他金屋藏娇的地方,她也休想从孔诚嘴里探出来,跟着靳寓廷的都是人精,就连他的司机都收买不了。
关键时刻,还得李颖书帮忙,毕竟绿城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靳寓廷,她多方打探,花了五张希尔顿酒店的自助餐餐券,才从同行嘴里换来''树山别墅'';四个字。
下午时分,顾津津给靳寓廷打了个电话。
那头倒是很快接通了,"喂。"
"你晚上回来吗?"
"怎么了?"
顾津津随便扯了个谎,"妈问起你的事,知道你昨晚彻夜未归。"
"不回来。"靳寓廷简单地回道。
"好。"
靳寓廷挂断通话,顾津津难掩面上的激动,他今晚肯定在树山别墅过夜,她总算等到机会,可以去捉奸了!(未完待续)
34背着我偷人
李颖书也是霸气,上次吃了暗亏,如今逮到机会,说什么都要帮顾津津的忙。可树山别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她直接开了公司的采访车,接了顾津津后赶过去。
"津津,一会要真见到了不可描述的场面,你有什么打算?"
顾津津正查看手机电量是否充足,她头也不抬道,"那我可以解放了。"
"要不这样,靳寓廷要真敢金屋藏娇,我就把他的事公开,大新闻啊..."
"不要。"顾津津跟靳寓廷相处的时间虽然不久,却已经清楚他的脾性,"颖书,你可别鸡蛋碰石头,你好不容易进了DF,你要惹了靳寓廷,他非把你往死里整不可。"
"你老公这么狠呢?"
顾津津拿起旁边的水,"你说呢?他能让人把我从校门口带进局子里,你还指望他能对你手下留情?"
李颖书开着车,不由缩了缩脖子,"那我惹不起,豺狼啊。"
车子在距离树山别墅不远的路口停下来,李颖书看眼时间,"在这等?"
"先进去吧,万一到时候登记浪费时间,跟丢了可就惨了。"
"好。"
李颖书准备发动车子,顾津津一口凉水下肚,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伸手按住李颖书的手背,"等等。"
"怎么了?"
"我给靳寓廷打电话,他说晚上不回来,你说他会不会已经有了防备?"
李颖书推了下顾津津的脑袋,"我看你就是平日里想情节想得太多了,你是他老婆,问他一句很正常,有什么好怀疑的。"
一个小时后,李颖书的车顺利进了小区,她有采访证,登记后便可畅通无阻。
傍晚时分,靳寓廷的专车开进树山别墅的大门,李颖书见状,赶忙跟过去。
车子在风景如画间穿梭,很快停在了湖边别墅的门口。孔诚下了车,在车窗上轻敲两下。
李颖书找了个合适的角度,看到茶色玻璃落下一半,里头露出张漂亮明艳的脸孔。两人说了几句话,孔诚让司机将车开进地库,他四周张望下,一脸谨慎的样子。
没过多久,司机将车开回地面上,孔诚拉开副驾驶座后坐了进去。
李颖书激动地捶打下方向盘。"没错了,靳寓廷和那个女人肯定单独进了屋内,看来是要共度春宵啊。"
旁边的人凑过去看眼,她穿着顾津津的外套,还戴了个帽子,这会总算能把脸抬起来了。
"赶紧把你朋友喊回来啊,她不是要捉奸吗?怎么人跑没了?"
李颖书就说顾津津是想多了,她让她找了同事过来,自己却跑去靳寓廷的公司蹲守,看吧,关键时候不在,她老公这会估计正跟那女人滚床单呢。
灵顶大楼不远处的广场旁边,停了辆出租车,顾津津此时正趴在车窗上,一瞬不瞬盯着路口的方向。
李颖书的电话打过来,顾津津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津津,你赶紧过来吧,你老公跟一个女人进了树山别墅。"
顾津津不由直起身,"真的?"
"那还有假?这会估计都搂在一起了!"
顾津津懊恼出声,"我赶回去也来不及啊,颖书,你帮我守着门口,他肯定要在那里玩一个晚上的。"
"好!"
顾津津掐断通话,司机询问出声。"要走吗?"
"过一会看看。"这时候回去,最精彩的一幕她也赶不上了,顾津津得好好想想,等她到了树山别墅,她要怎样才能捉奸在床?
别墅大门是紧闭着的,她若是按响门铃,无疑是给了靳寓廷和里头的女人准备时间。
顾津津愁啊,脑子里各种各样的方法都想到了。
她视线不经意一抬,看到靳寓廷的车居然开回了公司,她双眼微睁,不出一会功夫,竟看见靳寓廷从里头大步出来。
孔诚给他开了车门,顾津津忙打起精神,冲司机说道,"看到那辆车了吗?跟着它。"
"好。"
孔诚回到副驾驶座后,立马向靳寓廷汇报,"太太果然去了树山别墅,倒是聪明,知道用采访车混进去。"
"她这会一门心思要捉我的短,别说是采访车了,大炮都能被她搞来。"
"我已经关照了小罗,让她好好待在里面,不论谁敲门都别开。我看太太做事也较真,这么冷的天,就怕她要守到您出来为止。"
靳寓廷想到那个画面,觉得好笑,他身子往后靠,俊目轻闭,"每天连轴转的工作,有点累,有她给我调剂调剂,真不错。让她在外面晾着好了,看她以后还敢打这种主意。"
"安排去机场接陈小姐的车已经回来了,我们这会去皇府酒店。"
靳寓廷淡淡启音。"嗯。"
出租车一路跟过去,到了皇府酒店,顾津津赶紧推开车门下去。
孔诚跟在靳寓廷身后,两人一道进入底楼的餐厅,顾津津忙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多少人,却不见靳寓廷的身影,服务员热情地走上前来,"请问,有预约吗?"
"位子早就订好了,"顾津津知道靳寓廷用餐肯定是在包厢内,她走到前台处,拿起旁边的纸和笔,写上靳寓廷的名字。"你只需告诉我,他在哪个包厢内。"
"您是?"
"我是他的太太。"顾津津这话说出来,特别有底气,"对了,我们的婚宴就是在这办的,你别跟我说,你不认识我。"
服务员也不知道是真的认出她来了,还是不想得罪她,她毕恭毕敬冲顾津津道,"我带您过去。"
"不用了,你告诉我包厢号就好。"
"101。"
"谢谢。"
包厢内,陈小姐神色有些不对,孔诚说的客套话,她一句没听进去,她手指在杯沿处打转,待到靳寓廷坐定后,她直直问了句,"九哥,你真结婚了?"
"这种事还能有假?"
"你怎么不娶我呢?"
靳寓廷从孔诚手里接过菜单,"你别闹,明天办完事就乖乖回去。"
"我得知你结婚的消息,就直接赶过来了。"
靳寓廷手指在菜单上轻点,眉宇间已然涌起不悦,"所以你到绿城来,不是为了工作?"
顾津津蹑手蹑脚来到门口,里头依稀传来说话声,她小心翼翼拧开门把,透过一道缝隙看到靳寓廷和个女人坐在一起。
她这回总不至于再碰到什么靳市长的秘书吧?
顾津津掏出手机,对准靳寓廷坐着的方向。
陈小姐给足她面子,她偎向靳寓廷身侧,烈焰红唇啵一下吻到他嘴边。
靳寓廷大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门被人用力推开,顾津津怒火冲天来到桌前。"好啊,你背着我偷人!"(未完待续)
35无赖
有那么一瞬间,靳寓廷是怔住的,顾津津这会应该乖乖守在树山别墅,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他眼跟前?
她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就偏偏挑了这么个时机。
靳寓廷目光斜睨向孔诚,他也是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太太..."
顾津津方才的''偷人'';二字,就已经表明她的身份。她冷笑着,拉开椅子坐在靳寓廷对面。"被我捉个正着,你怎么看?"
靳寓廷在陈小姐腰际轻推,视线同顾津津对上,"你捉到什么了?"
"都这样了,还不肯承认是吗?"顾津津从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镜子,将它放到靳寓廷手边。"瞧瞧你嘴边。"
他抬起右手,指腹在唇瓣处轻拭,上头拉出一道长长的艳红色。
孔诚忙抽出纸巾递向靳寓廷,顾津津眸子浅眯,那样的神色看在靳寓廷眼中,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意思。
"你觉得,我们是在做什么?"
顾津津真佩服靳寓廷的脸皮,他嘴角处暧昧的痕迹仍未擦干净,她觉得眼里似乎被刺了下。"我没看错的话,接吻算不算?"
"我跟你接吻的时候,是这样的?"
"别扯开话题!"顾津津看到陈小姐仍旧没有避嫌的意思,身子紧贴靳寓廷的手臂,她口气近乎咄咄逼人起来,"这位小姐,你跟我先生什么关系?"
"你看不出来吗?"
顾津津靠坐进舒适的椅背内,目光紧锁住她不放。"我老公说他对我一心一意,外面绝对没有别的女人,除我之外,世上再无第二人能入他的眼..."
靳寓廷用纸巾擦着嘴边的口红,他什么时候跟她说过这样不要脸的话?
但这话用来激怒陈小姐,那可是有用得很。
顾津津见她整张脸都变了,陈小姐对靳寓廷的突然结婚原本就耿耿于怀。"我跟九哥两情相悦的时候,有你什么事?"
"但我们已经结婚了,你这是承认跟他在这密会了?"
"是又怎样?"陈小姐从小娇生惯养,自然天不怕地不怕。
"靳寓廷,你听!"顾津津语调高扬,"她承认了。"
"承认什么了?"靳寓廷面不改色,"不过是句玩笑话,你也能当真?"
顾津津没想到他这样无赖,"这位小姐都不惜献身了,九爷不地道啊,也不给个说法,难为人家投怀送抱的。"
这话说的,肯定是不好听的,靳寓廷面色铁青,"顾津津!"
靳家和陈家好歹是世交,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这种关系?
陈小姐方才仔仔细细打量了顾津津一圈,情敌对面,她不甘示弱道。"对,我已经是九哥的人了。"
顾津津被她一语堵在喉间,虽然知道是事实,但她毫不避讳地承认,无异于是给了顾津津最难堪的一击。
"你胡说什么?"靳寓廷话语带有恼意,将陈小姐推开。
"我没有胡说,事实而已,她要是连这种事都接受不了,还怎么当靳家的太太?"
顾津津喉间滚动,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咬紧了牙关,所以说出来的话,带着微微的抖音,"靳寓廷,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你该知道怎么办了吧?"
啪——
靳寓廷拿起手边的菜单用力摔在桌面上,他站起身来,陈小姐见状,忙要拉住他。
男人漠然地抽出手臂,"趁我没把你丢出绿城之前,自己回去!"
"九哥!"
靳寓廷弯腰,一字一语冷冽起来,"你九嫂跟我置气,我不跟她计较,可你算什么?你来凑这个热闹,不觉得是个多余吗?"
陈小姐面色发白,唇瓣颤抖,靳寓廷直起身后,轻摇下头。"被人当枪使还洋洋自得,陈家就这样教育你把自己脸面踩在地上的?"
他迈开修长的腿离开,经过顾津津身侧,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身。
顾津津趔趄着跟他出去,孔诚留在包厢内,到了门口,司机正好将车开过来。
她被靳寓廷塞进车内,他力气很大,几乎将她按趴在座椅上,顾津津起身坐直,靳寓廷关上了车门。
"回家。"
"是。"司机忙发动引擎。
顾津津伸手扣住靳寓廷精致的下巴,这手感可真是好,她将他的脸别向自己。
男人目光往下压,两道好看的眉头轻扬,这算什么?公然调戏?
她拇指在他唇瓣处轻拭,"九爷,偷吃的滋味怎么样?"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唇角往上扬,"你没有捉奸在床,说什么都是空的。"
他摆明了不认账,顾津津想要将手收回去,却被靳寓廷一把握住手腕。"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学乖点,沉住气,你要是在床上逮住我,我无话可说。"
顾津津也知道这个理,可她当时看到陈小姐扑过去,居然就失了理智,要不然的话跟他们去树山别墅或者酒店,肯定可以让他原形毕露。
靳寓廷如今这态度,毫无疑问是在蔑视她。
回到西楼,顾津津先给李颖书打了个电话,那边还在蹲守,听声音,这会正被冻得瑟瑟发抖,"喂,津津,你怎么还不过来?今晚大降温啊,我要变成冰块了。"
"颖书,你赶紧回去吧。"
"啊?为什么?"
"靳寓廷那只狐狸不在树山别墅,你上当了。"
李颖书一声尖叫,"什么?我白等了?"
顾津津打开电脑,盘膝坐在床上,靳寓廷进来的时候,见她正讲着电话,那头的李颖书很是激动,说话声都快传到靳寓廷耳朵里了。
方才的事,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想到陈小姐会有那样的举动,更没想到顾津津会突然闯入。
对于事事喜欢算计,做事又习惯精确到分秒的靳寓廷来说,顾津津没有上当,还差点摆了他一道,这让他头一次知道什么叫狼狈,什么叫不受掌控。
但是还好,他如今仍旧处于上风。
顾津津挂了电话,靳寓廷坐向床沿,却见她一脸坏笑地盯着他。男人眸光淡扫过她的脸,"又在动什么歪脑筋?还想跟我斗是不是?"
当然。
顾津津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有承认,她得让他放松警惕才行。
"不,没有下次了,以后你在外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很大度的。"(未完待续)
36脚踏两条船
三天后。
孔诚坐在车内,靳寓廷进大楼办公室都快一个小时了。
他不住看眼时间,司机一抬眼,双手忙握住方向盘,"九爷出来了。"
靳寓廷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这几天大降温,绿城被冰霜一般的寒气侵裹住,男人外头罩了件同色的长大衣,到了车子跟前,不等孔诚下车,他径自拉开车门坐进去。
靳寓廷丢开呢子大衣,声音犹如浮冰,"开车!"
孔诚小心翼翼回头看眼,"九爷,靳市长找您,是有什么急事吗?"
男人周身肃冷,面部的线条甚至凸显出几许尖锐。"市长信箱收到了举报信,还有一张照片,说我行为不端,作风浪荡,照片里头的另一个主角,是陈家小姐。孔诚,你说说,这件事是谁干的?"
这还用猜吗?
"太太这样做,难道她以为靳市长查不到她头上?"
"她巴不得被一脚踢出靳家,她如今是有恃无恐,恨不得脸上写着她是举报人。"
孔诚看眼靳寓廷的神色,"九爷,您没事吧?"
"总归是一通教训,若敢有下次,就敲我的头。"
靳寓廷修长的手指抚向面颊,手肘支向车窗,孔诚透过男人的指缝间看到他闭起了眼帘。"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您要不要找太太好好沟通下?"
靳寓廷薄唇轻启,皮笑肉不笑道,"在她面前,你要装着毫不知情的样子,我现在没空收拾她,等从欧洲回来再说。"
"是。"
顾津津这几天都去了学校,她在家不自在,反而还是上上课来得轻松。
她并不知道靳寓廷出差的事,只当他夜不归宿是在挑衅她举报的事,挑衅就挑衅吧,顾津津打算消停下,毕竟树山别墅那边她也不能天天盯着。
在食堂吃完饭,顾津津跟着几个同学去操场。
她若有所思地盯向上空,直到一名男生拍着篮球来到她跟前,她这才回过神。
"顾津津,听说你的漫画要出版了?"乔予一手抓着篮球,黑邃的眸子望到她眼底,顾津津心口扑通下,说话有些不利索,"啊,是。"
"到时候我给你捧场,你给我签名。"
"好啊。"
顾津津和乔予并不是一个班的,但之前有过接触,她眼帘微垂,若不是靳寓廷不声不响来那么一出,她也不用躲着他。
乔予见她旁边没人,干脆坐了下来,赵倩拉起身后的朋友先行离开。
"津津,你最近都没来学校。"
"嗯..."顾津津双手不知道摆在哪,"老师同意我在家实习。"
乔予举起手里的篮球,朝远处的篮筐丢过去,"我以为你不来学校,是不想见我。"
"怎么可能。"
"津津,我之前送你的两条小金鱼,你养的怎么样了?"
顾津津知道她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跟乔予深谈下去,"我不会养,被我养死了。"
"没事,一会放学后,我再给你去买两条。"
乔予是校草级人物,长得好,学习好,他在距离学校不远处的商业街上成立了个工作室,还带顾津津去看过,他甚至还说等她毕业之后,让她去他的工作室上班。
顾津津情窦初开,只是刚萌出一点点小嫩芽,就被靳寓廷无情摧残了。
放学的时候,顾津津没想到乔予会在校门口等她,他手里捧着个金鱼缸。"津津。"
正好李颖书来找顾津津,看到这个情况,忙上前接过金鱼缸递到顾津津的手里。"交了男朋友也不告诉我,不地道啊。"
顾津津忙拉住李颖书的手臂,她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情况,还来瞎搅和什么?
"晚上一道吃个饭吧。"乔予乘势邀约。
顾津津开口要拒绝,却没想到李颖书却替她答应了下来。"好啊,介意带着我这个电灯泡吗?"
"当然不介意。"
顾津津被她强拉过去,这顿晚饭吃的如鲠在喉。饭后,她婉拒了乔予看电影的要求,逃也似地上了李颖书的车。
李颖书将她送到靳家的门口,她熄了火,看向副驾驶座。"津津,我看得出来,你对乔予不是一点点感觉都没有的。"
"那又怎样?如果有机会相处,也许会相爱吧,但如果这两字却是最无力的。"
李颖书望了眼她捧在手里的金鱼缸,"你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相处,津津,你既然跟靳寓廷迟早是要离婚的,那就意味着你今后还会有自己的生活。"
顾津津推开车门,一条腿迈了出去,"这边还没有结束,我就不会想着将来的事。"
"津津,"李颖书倾过身,再度劝说道,"你考虑考虑。"
顾津津什么话都没说,关上车门走了。
靳寓廷回到绿城,已是凌晨两点,走进主卧,他只开了盏壁灯,放眼望去,看到顾津津在他的大床上睡得正熟。
树山别墅距离机场要近一些,孔诚见他连日来劳累,原本是要安排他住到那里去的,毕竟之前的那么多次,他也是这样安排的。
靳寓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他只知道树山别墅空荡荡的,就他一个人,他住不习惯了。
他坐到顾津津睡得那一侧床沿处,单手撑在她旁边,弯腰睇着她熟睡的面容。
今天顾津津脑子里乱成一锅粥,胡思乱想之后,就成了梦境。
梦里面,乔予站在悬崖顶上,飒飒冷风吹得他头发凌乱,他的嘶吼声也阵阵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你既然已经结婚了,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在一起?你脚踏两条船!"
说完,他纵身往下一跃,顾津津心想她什么时候跟他在一起过了?
她张了张嘴,想劝他别干傻事。
靳寓廷俊脸埋在她颈间,薄唇贴上她小巧的耳垂。
"乔予..."一个男人的名字几乎是在靳寓廷耳边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37她要报仇了
他面色微僵,整张脸沉浸在忽明忽暗内,壁灯的微光扫在他头顶上方,靳寓廷收回手臂。
乔予。
好啊,做梦都能喊着别人的名字了,他出去一趟,她一个电话没有,他回来的时候,她兀自睡得香甜,指不定还在梦里抱着别的男人。靳寓廷端详着她的小脸,忍住将她一把拎起来的冲动,靳寓廷视线落向床头柜,看到那里放了个金鱼缸。
他走的时候,还没有这玩意,靳寓廷不用细想都能知道怎么回事。
鱼缸旁边放了包鱼食,靳寓廷拿起来后,将鱼食全部往里倒,两条小金鱼拼了命似的过来抢食。
顾津津睁眼之际,阳光照进卧室,视线朦胧中,她看到男人的背影出现在她眼中。
她完全惊醒过来,伸手擦了擦眼睛,靳寓廷背对她睡着,好看的身体线条起伏有致。顾津津坐起身,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一点不知情呢?
靳寓廷翻躺过来,满脸床气,一双眸子浅眯,"吵死了。"
"你什么时候到家的?"
"在你睡得跟头猪似的时候。"
顾津津掀开被子,两腿刚放到地上,余光不经意扫过金鱼缸。她大惊失色,凑近一看,两条金鱼都漂在了水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顾津津见鱼食袋子被丢在旁边,里头空空如也,她转身看向靳寓廷。"你干的?"
"我看它们饿得厉害,就喂了点东西给它们吃。"
"你是把整包都喂完了!"
靳寓廷不悦地用手臂撑起上半身,他甩了甩凌乱的短发,"它们一直张嘴在吃,能怪我吗?"
"你就是故意的!"
"怎么了?"靳寓廷盘膝坐着,目光斜睨向顾津津,"赔你就是了。"
她看眼时间,不早了,靳寓廷眼见她起身,在收拾她的绘画板和包。"你要去哪?"
"学校,上课。"
听了她这样的话,靳寓廷就知道顾津津不对劲了,她这几天总往学校跑,看来是跟那个小男友发展迅速。
靳寓廷躺回床上,单手枕在脑后,他看着顾津津忙碌来忙碌去的身影,这分明就是趁着他不在,偷食偷得欢。
放学后,顾津津走到校门口,没想到乔予正在外头等她。
"津津。"
不远处的路口,停了辆车,顾津津压根认不出来那是靳寓廷的另一辆座驾。
乔予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给两条小家伙重新买了个大点的鱼缸,还有水草和假山,你回去布置下。"
顾津津面露难色,她总不好说它们都被靳寓廷虐死了吧?她只好将袋子接过去,"谢谢。"
靳寓廷看到顾津津将东西抱在怀里,跟抱了个宝似的,孔诚将手落向旁边的车门。"九爷,要请太太上车吗?"
"不用,别打扰了人家你侬我侬的。"
靳寓廷靠坐回去,话语间却有几分切齿之味,他让司机开车,经过顾津津跟前的时候,他看到那个男生低着头,正和她说着什么。
"乔予!"不远处,他的同学朝他喊了声。"去打球吗?"
乔予?
靳寓廷眸光一扫,潭底的寒光汹涌而起,他没想到的是顾津津胆子这么大,她怎么不想想这要是被他发现了,后果得有多惨?
顾津津回到家,没想到靳寓廷和孔诚都在,男人站在厅内并未正眼看她,面色冷冷的,一副不易亲近的样子。
见她进来,靳寓廷收住话语,冲孔诚说道,"去书房说。"
"是。"
顾津津竖起耳朵,有什么话是当着她的面不能说的?
她蹑手蹑脚跟着上楼,书房间的门紧闭,顾津津走过去,将小脸贴紧门板。里头依稀传来靳寓廷的说话声,"东西备好了吗?"
"备好了,定制的一套高级珠宝,袁小姐上次就看中的。"
"她倒是容易得手。"
孔诚笑了笑,"九爷看上她,是她的福气..."
顾津津耳朵里忽然嗡嗡的,强打起了精神这才听见靳寓廷吩咐道。"明晚吧,嵩山酒店的房卡是不是在你那?"
"对,在我公文包里。"
靳寓廷想了想后,确定了时间,"晚上九点,别太早,一个小时后你安排司机在楼下等我,最近家里查得紧,完事后我回西楼。"
"是。"
顾津津往后退了两步,腿有些软,靳寓廷原来是这样玩的。所以就算他能每晚回来,都不代表他在外面是没有女人的。
她回到楼下,佣人在厨房内准备晚餐,顾津津看到孔诚的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她快步走上前,忙打开后翻找,里面有个长钱夹,顾津津翻开一看,里头装满了银行卡和房卡。
她很快找到了嵩山酒店的房卡,顾津津拿在手里,但她若是就这样拿走了,孔诚找不到门卡,肯定会怀疑。顾津津继续翻找,在钱夹的暗兜里翻到了另外几张房卡。其中一张,跟她手里的一模一样,写着相同的房间号,看来这张是备用的。顾津津将它抽出来,将手里的房卡放回去后,又将钱夹小心翼翼塞回孔诚的公文包内。
当晚,孔诚走的时候似乎并未发现异样,顾津津将房卡藏在了自己的包里。
第二天,顾津津没有去学校,她在家一直等到八点左右,靳寓廷都没回来。
顾津津这次没有给他打电话,出门的时候也没惊动家里的司机,出了靳家后,打车直接去往嵩山酒店。
她坐在车内等着,八点四十左右,靳寓廷的车子果然来了。
这回,顾津津看得清清楚楚,靳寓廷独自一人从车上下来,他快步走进了酒店,孔诚并未跟着,司机也将车驶离了酒店。
顾津津给了钱,毫不犹豫推开车门往外走。
上了房卡显示的所在楼层后,顾津津刻意又等了会,总要给人洗个澡调个情的时间吧。万一冲进去的太早,靳寓廷又得说她太心急,没有将他逮在床上。(未完待续)
38捉奸在床
放轻脚步来到房门前,顾津津将侧脸贴到门板上,里头依稀有女人的娇笑声传来。
顾津津看眼腕表,想来应该差不多了。
她将门卡贴过去,拧开门把的时候,尽量将声音放轻,门被推开的瞬间,房间内的声音肆无忌惮传到她耳朵里。
"哈哈——"
"别乱动,轻点!"
床上的两人闹得正欢,就连开门声都没听到。顾津津紧贴墙壁往里走,心口怦怦直跳,她分不清楚心里这会是激动还是有些恼羞成怒。那个人毕竟跟她举办了婚宴,他如今在外偷食,却又霸占着她不肯放她离开...
他终究,就是没有尊重过她。
顾津津拿出手机,准备录视频,她这会心事繁芜,就是没有一点点高兴的意思。
好歹也是被人戴了绿帽,她哪怕心再大,也笑不出来。
顾津津伸手按向墙上的灯,卧室内瞬间亮如白昼,她举起手机来到床边。"靳寓廷!"
被子里头,只露出一张女人的脸,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挥手将蒙着的被子掀开,顾津津忙将手机对准他的脸。
她杏眸一点点圆睁,握住手机的手臂轻垂至身侧,床上的男人更是惊得半晌没了反应。
顾津津喉间轻滚,整张俏脸红透,"对不起,不...不好意思。"
她怎么都没想到,她逮到的不是靳寓廷,居然是乔予!
乔予总算回过神,他慌慌张张扯过被他丢开的被子,狼狈地往身上裹,"津津,你,你怎么会在这?"
顾津津也是被问懵了,她转身就要离开,"真的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
她脚步刚迈出去,就被乔予拉住了手腕。"津津,不是你想的这样...我..."
床上的女人倒是洒脱,她单手支起脑袋,赤裸的身体转向了顾津津。"别误会嘛,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没什么感情可言,小妹妹,看开点..."
顾津津甩开了乔予的钳制,"我真的只是走错了房间。"
"津津,你别这样,有人跟我说你约我来这..."
顾津津打断他的话,"乔予,你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关系,我过来也不是找你的。"
她使劲将他推开,快步朝着门口走去,乔予不甘心,只是他这会不着片缕,不可能追到外面去。
顾津津冲进电梯内,不住按着里头的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一张惊慌失措的小脸来。
她在慌什么?
顾津津在脸上抹了把,才发现额头处都是冷汗。
她和乔予从未开始过,但萌动的心思却是心照不宣,如今以这样惨烈的方式彻底收场,也算是不错了。
顾津津走出酒店,拦了辆出租车。回到西楼,她看到客厅内的灯亮着,顾津津推开门往里走,靳寓廷坐在吧台前,身后的酒架收藏着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名酒。靳寓廷举起手中的高脚杯,他唇瓣轻扬,朝她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顾津津将手里的门卡拍到桌上,靳寓廷俊目扫了眼,明知故问,"我的房卡,怎么会在你这?"
"你应该带着你的特助去做演员。"
"孔诚吗?"靳寓廷忍不住笑出声来,"我改天问问他的意见。"
顾津津心头堵得难受,脸色也不好看,靳寓廷仰脖喝了半杯酒,视线却始终落在她脸上,"看你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真难看,你索性哭出来吧。"
"拿人当猴一样耍,很好玩吗?"
"你进去的时候,是不是时机刚刚好?顾津津,你霸气啊,捉奸在床的画面录下来了吗?"
这无疑是在顾津津伤口上撒盐,靳寓廷拿了个空酒杯,给她斟了半杯红酒。他什么都算计好了,还不惜赔上自己宝贵的时间让她入套,要怪就怪她看上的小男友禁不住诱惑,一下就上钩了。
"你跟孔诚在书房说的话,是说给我听得,今天你去嵩山酒店,也是做给我看的,乔予是你以我的名义,约他出来的。靳寓廷,你卑鄙!"
男人将手里剩下的另外半杯红酒一饮而尽,杯子被他用力掷在桌上,"你背着我跟他眉来眼去,又是谁给你的胆子?顾津津,我没捏死你就算不错了!"
顾津津扭头就走,她快步上楼,走进卧室,乔予送她的金鱼缸还在。
她拿起后毫不犹豫丢进垃圾桶内,一阵脚步声紧接着跟进房间,靳寓廷见她坐在床沿处发怔,眼圈有些红,看来难受的很。
靳寓廷三两步来到她跟前,手掌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倒在大床上。"我还没走呢,你就敢在我面前为了另一个男人伤心,顾津津,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就想捉到你的证据,就想离开你,乔予的事是你安排的,怎么?你现在反而怪我了?"
靳寓廷撑在她头顶上方,目光攫住她不放,"我给你机会让你逮我,要怪就怪你运气太背。"
"你天天在外面玩女人,就不怕****吗?噢,我忽然想到了,与其费尽心机抓你的短,不如等到你自食恶果,我就可以..."
这个女人,为了要离开他,居然不惜咒他死!
靳寓廷大掌落向顾津津的脖子,他掌心内的冰凉刺激得她浑身一怔,他难道真要掐死她不成?
强烈的求生欲让顾津津猛烈反抗起来,她蜷起双腿踢他,其中一脚踢在他腰际。
靳寓廷痛得闷哼声,手里的力道松开,他伸手按住旧伤处,顾津津生怕他待会还有力气找她算账,她想也不想地朝着原处又狠狠踹去。(未完待续)
39旧伤复发
靳寓廷这下没站住,直接软下身坐在了地上。
顾津津咻地起身,从床头跑到床尾,然后跳下去往外跑。
"站住!"靳寓廷上半身倚靠着床沿,声音有些虚弱,顾津津拉开卧室门往外走。
她定在门口,又回头看了眼,靳寓廷居然没有追出来。
顾津津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好她反抗凶猛,要不然这会还有命吗?
"顾津津——"靳寓廷欲要起身,却浑身使不出劲,他冷汗涔涔往外冒,"你给我进来!"
她看出不对劲,走回去几步,"你怎么了?"
"扶我起来。"
顾津津来到靳寓廷跟前,见他手掌按着腹侧,脸色发白,她心下一惊,"我不会把你的肾踢坏了吧?"
"你想的倒是美,这么多年功课白上了,"靳寓廷目光冷冽地扫了她眼,"把手给我。"
顾津津闻言,将双手背在身后,"谁知道你是不是装的。"
靳寓廷面上的神色难看到极点,"够能耐的,欠收拾。"
她听到这,立马弯腰拉住他的手臂,靳寓廷长腿动了动,勉强顺着顾津津的力起身。他坐向床沿,背部往前倾,单手撑着膝盖,"给孔诚打电话,就说我旧伤复发。"
顾津津听到旧伤二字,不敢耽误,忙拿了手机拨打孔诚的号码。
方才那两脚,她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靳寓廷要是有个好歹,把她卖了也赔不起啊。
孔诚带着家庭医生赶到西楼来,走进主卧的时候,见靳寓廷左手撑在身侧,整个人几乎要往下倒,顾津津见了他,忙迎上前道,"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先让徐医生看看。"
孔诚和徐医生上前,靳寓廷眉头紧锁,抬眼睇向顾津津,"愣着做什么?过来。"
她来到他身边,靳寓廷拉过她的手,将她的掌心按在他腰上。
顾津津明白过来,他矜贵的白色衬衣塞在裤腰内,顾津津一点点将它抽出,直到露出了腹部的肌肉,和一条手指那般长的疤痕。
她跟他虽有过最亲密的举动,但仅有的两次都是不情不愿的,哪可能会仔细研究他的身体。
"好端端的,伤口怎会痛成这样?"孔诚紧张不已。
"九爷,是不是受了外力刺激?"许医生查看下伤口,尽管是旧伤,但那条痕迹还是有红肿的迹象。
"被人踢的,"靳寓廷记得清清楚楚,说完这话,他凤目紧闭,忍住疼痛补充句道,"见我没事,她还重重补了一脚。"
孔诚直起身,目光嗖地射向顾津津,靳寓廷虽未指名道姓,可这答案也够明显的了。
"九爷,还是去医院检查下吧,内部伤口再度撕裂的话,可就麻烦了。"徐医生说完,这就安排车辆,顾津津满脸心虚,毕竟她踢他的时候,就是故意的。
靳寓廷吩咐孔诚不必惊动主楼那边,顾津津跟着上了车,到了医院后,徐医生安排检查的事宜。
顾津津坐在走廊上等着,一名自称是徐医生徒弟的年轻男人将她叫到办公室,说了一串注意事项和靳寓廷被踢伤的严重性。比如伤口有可能再度破裂,引起内部大出血,再比如什么感染啊,炎症啊,总之是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靳寓廷出来时,顾津津姿态明显放低,还知道上前主动搀扶。
孔诚在另一侧低声嘱咐,"九爷,您这几天最好在家休养,工作的事,我尽量安排到下周。"
到了车上,靳寓廷一句话不说,他轻靠向头枕。顾津津的手机在响,她看眼来电显示,挂断后放回兜内。
可是对方明显不肯善罢甘休,铃声听着尖锐刺耳起来,靳寓廷紧阖的眼帘并未睁开,"再让我听到一声,我就把它丢到窗外去。"
顾津津关了机,看向靳寓廷撑住旧伤的手。
"你...你的伤口像是被刀刺伤的吧?"
车内气氛凝滞住,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话,顾津津识趣地靠向车窗,靳家的秘密何其多,还轮不到她去探寻。
回到西楼,孔诚将靳寓廷搀扶上去,不出一会功夫,房间内独留下他们二人。
"给我倒杯水。"
顾津津倒了杯温水回到床前,将杯子递向靳寓廷,男人没有伸手接,"我这个样子,你让我自己喝?"
她只好弯腰,将杯口凑到靳寓廷唇瓣处,顾津津没有喂过别人喝水,手里的力道掌控不住,一口灌进去太多。靳寓廷猛咳了声,他撑坐起来,气得将她的手推开。
顾津津见他应该是咳得牵动了伤口,手掌不住按着,她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
"你这是存心报复是吧?"
"我哪敢。"
靳寓廷美目狠狠睇向她,"我是被谁踢成这样的?"
"那是因为你先掐我脖子。"
靳寓廷朝身旁一指,"坐下。"
她也没什么好怕的,直接坐在他边上,靳寓廷端详着她的小脸。"被你捉奸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
"你有本事把他弄去酒店,会不知道他的名字吗?"
靳寓廷轮廓很深,如今身上有伤痛,面部的线条尤为尖锐了些,"最好听你亲口说出来,说吧。"
顾津津闭紧唇瓣,靳寓廷嘴角弧度上扬。她神色倒是坦荡,"我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跟我一个学校的。"
"叫什么?"
"乔予。"
还说没什么,这样的语调和这个名字,就跟她那天晚上呢喃出来的一模一样。
靳寓廷冷笑开。"真难听。"
这真是他听过的所有名字中,最难听的一个了,令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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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电话刺激
顾津津这会也不想提起乔予,虽说她不算是被狠狠伤到,但扎心的感觉总是有的吧?
她难得不反驳,一脸出神地望着别处,靳寓廷手掌在伤口处摩挲两下,"我忘记问你一句,你冲进房间的时候,是不是什么都看到了?"
顾津津当时哪有心思细看,"没有!"
"没有?要真没有,你犯得着那副样子回来?"靳寓廷差点把这些细节给忘了,"顾津津!"
她听他口气上扬,顾津津实在不解,捉奸是他一手安排的,他这会倒来质问她有没有看到别人的肉体?
顾津津干脆豁出去了。"是,我看到了,男色诱人、八块腹肌,马甲线各种线都有!"
她说完这话,陡然意识到空气被冻住了一般,她方才的字,一个一个砸在地上,又在靳寓廷的耳朵里蹦来蹦去。
"把我手机拿来。"
顾津津看了眼靳寓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做什么?"
他薄唇轻扯开抹弧度,"既然你这么喜欢看,我就把他抓过来,让你看个够。"
顾津津可不敢再挑衅下去,毕竟靳寓廷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男人身子往后靠,说了这么多话,伤口又传来不适感。
她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也累了。顾津津脱下外套,起身去浴室洗澡。
靳寓廷闭起眼帘休息,想到她方才的话,隐约间还有怒意。
此时,一道震动声传到靳寓廷的耳中,顾津津兜内的手机发出连续亮光,他勉强倾过身,将她的手机拿了出来。
顾津津回西楼后第一时间就开机了,这也是习惯,陆菀惠家教严格,顾津津从小就被她教导不论去了哪都不能失去联系,就算是晚上都不能开静音。
乔予两字闪烁在屏幕上,靳寓廷眼眸微眯,居然还有脸打过来。
他手指轻拨了下,掀开被子起身。
"津津,你总算肯接我电话了,你听我解释..."
靳寓廷握着手机,来到浴室门口,顾津津想他有伤在身,所以并未防备,门自然也没有反锁。男人轻拉了下,推门之际,暧昧的水声迎面扑来。
顾津津这会全身都是泡沫,脱了个精光正弯着腰在洗头,花洒的水落到她背上,白色的泡沫被冲落,轻抚过她玲珑有致的身形,水珠涌至她胸前的高耸处,以及正对着靳寓廷的...
靳寓廷勾了抹笑,这样的氛围下,嗓音不免暧昧起来。"洗这么久,好了吗?"
说话声就在她身后,顾津津惊得立马直起身,她赶忙冲净小脸,"你...你怎么进来的?"
"门开着。"
"胡说!"
"反应这么大做什么,你身上有哪一处是我没看过的?"
顾津津手边只有块不大的毛巾,遮了上面就遮不住下面,"你先出去。"
"一会陪我睡觉。"
顾津津抓起毛巾丢向靳寓廷,他伸手接住,嘴里却是说道。"这文胸的样式我不喜欢,怎么没穿蕾丝的那件?"
顾津津这会羞的已经顾不得他在胡言乱语什么了,既然他不肯走,她只能抓紧时间冲洗。
靳寓廷上前两步,浴室内的空间足够大,他倚靠向墙面,目光直勾勾落在她身上。
她实在是放不开,顾津津干脆蹲下身去,他将背在后面的手递向顾津津,"你的手机响了。"
顾津津视线望过去,靳寓廷紧接着道,"我生怕他找你有急事,替你接通了。"
顾津津看到来电显示是乔予的名字,而且通话一直在持续中,四分多钟了。
她唇瓣微抖,咬牙瞪向靳寓廷,"你——"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再也听不下去,把电话挂了。
靳寓廷余光轻扫,分明是满眼幸灾乐祸,"真可惜,这就挂了。"
顾津津洗完澡出去的时候,靳寓廷仰躺在床上,她垂着眼帘将被子掀开,身子缩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块地方。
两人依旧各睡各的,顾津津睡眼朦胧间,腿被人踢了下。
"我要喝水。"
她眼帘轻动,卷紧被子打算继续睡。"自己拿。"
"我要喝水!"靳寓廷分明扬高了些许音调。
顾津津蹭地坐起身,"水杯就在你的床头柜上,你自己没有手吗?"
靳寓廷面色有些难看,仿佛没有睡好,声音也虚弱了不少。"我够不到。"
她走过去拿了水杯看向他,"你怎么了?还痛吗?"
"还好。"
顾津津看得出来,他所说的还好,应该是非常痛苦了。
她弯下腰,手臂穿过靳寓廷颈后,让他稍稍起身,他就着她递到嘴边的杯子喝了几口水。
"还要吗?"
靳寓廷摇下头,顾津津将他放了回去。
躺回床上,关了灯,顾津津睁着两眼望向天花板。"你...要是明天还这样的话,你再去医院看看吧。"
男人没有答话,顾津津自讨没趣,闭上了眼。
可是一时半刻,她却睡不着,心里被扎了根刺似的,看他受伤,她竟一点点都开心不起来。
一夜浅眠,靳寓廷也不能睡得安稳。顾津津虽然靠着床沿睡,但睡相并不好,她翻个身,手臂一下打在靳寓廷身上。
他才有的睡意就这么被她打了个粉碎,而且好巧不巧,她的手就落在他伤口上。
靳寓廷忍痛,侧过身去,顾津津面朝他睡得正熟,今晚才完成一出捉奸大戏,她不该伤心的睡不着觉吗?
他忍不住唇瓣轻挽,目光挪向她的手上,她睡相这么不好,估计一会还能给他两下。
靳寓廷指尖落到顾津津的手背上,见她毫无反应后,这才将她的小手攥紧在自己大掌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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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养好身体,生孩子
翌日。
秦芝双还是得知消息来了西楼,靳寓廷比昨晚倒是好多了,除了不能做大幅度的动作以外,起床和走路都没问题。
顾津津下楼时,听到客厅内传来说话声。
"这伤都快一年了,怎么还会复发?"
"晚上走路没开灯,直接撞桌角上了。"
秦芝双闻言,皱眉轻斥道,"你还是三岁小孩不成?"
"妈,您放心,我没事。"
顾津津走过去,跟秦芝双打了招呼,秦芝双拍下靳寓廷的腿,"赶紧养好身子,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顾津津听得眼皮直跳,靳寓廷倒是神色自若,"这事,急不来。"
"怎么急不来?你大哥那边,我是催不了,商陆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现在要孩子。如今,我跟你爸就盼着你们这头了。"
这可把顾津津惊着了,她一心想着离开靳家,之前竟然从未考虑过她要是意外怀孕的话怎么办?
靳寓廷见她呆坐在旁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妈,津津还年轻。"
"可你不小了,过了年就7了。老九,你爸昨晚说起这事,直接给了条件,要是明年能抱到孙子或孙女,东进就是你的。"
顾津津明显感觉到握住她手的力道紧了紧,她浑身泛起鸡皮疙瘩,这厮莫不是心动了吧?
这东进究竟是什么来头?
她再一想,难道她要沦落成为生育工具?!
"妈..."她着急要开口。
靳寓廷眼一抬,修长的五指收拢,指尖若有若无在她掌心内的细肉上摩挲。"一言为定。"
秦芝双眉眼舒展开。"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他侧脸沉浸在笑意中,顾津津一颗心却是沉到谷底,她才嫁进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靳家的争权夺利就已经显露出来了。商陆疯疯癫癫,靳韩声不肯离婚再娶,这长孙的任务自然而然就落到了靳寓廷身上。
男人身子往后靠,一把目光睨向顾津津。"你争气点,事成之后,我奖励你一栋楼。"
顾津津听了这样的话,真想给他一拳。
秦芝双嘱咐几句,让靳寓廷好好休息后便起身离开了。
顾津津挣开手,"你不会是在说真的吧?"
"结婚生孩子,有问题吗?"
"你当初可没这样说。"
靳寓廷失笑,觉得她这个反应真是好玩。"这还需要说吗?你爸妈不也盼着早点抱孙子?"
"我们这样...不适合要孩子。"
靳寓廷手掌在伤口处揉了揉,"你放心,这点运动量我还是承受得起。"
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顾津津蹭地站起身,靳寓廷睥睨向她,她在这反对什么?这事,她做得了主吗?
下午时分,孔诚过来了趟,靳寓廷准备出门,他从衣帽间内取出外套,"我晚上回来必须见到你,这一下午的时间,你可以出门。"
顾津津其实早上就接到了赵倩的电话,班里有些出色的同学已经签了公司在外实习,剩下些不上不下的最着急。赵倩的爸爸开了一家装修公司,规模虽然不大,可也算有些人脉,如今就想为女儿谋个好前程。
今天是东进旗下公司破土剪彩的日子,赵倩爸爸托人找了关系,让她去现场候着,等剪彩仪式落成后跟相关负责人吃个饭,把明年工作的事情先给敲定了。
赵倩干不来这种事,可这个机会又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她说什么都要拉上顾津津去给她壮胆。
顾津津倒没想那么远的事,她如今有漫画在连载,也腾不出多余的时间去投简历,再说她若发展的好,完全可以全职。
靳寓廷走后,顾津津拿了包也跟着出门,赶到赵倩发给她的定位处,赵倩在那里等她,看到顾津津的身影,她不住挥手,"津津,这里。"
"这一片挺偏的呀。"
"这块地都被买下来了,不出两年,这儿肯定繁花似锦。"
赵倩拽住顾津津的手臂往前走,"剪彩仪式结束后,你陪我去找李叔叔。"
不远处的空地上挤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前排站满了电视台的记者和摄像。赵倩拉着顾津津挤进去些,高台上有人在讲话,顾津津抬头望去,却一眼看到了站在中间的靳寓廷。
他旧伤复发,衣服自然是穿得越少越好,毕竟抬手间总能牵到痛处。可今天寒风萧瑟,这块又是空地,在上台前孔诚怕他冻着,随手给他披了件黑色的及膝大衣。站得久了,靳寓廷伸出右手,手掌撑在腰际,他随性惯了,这个动作总是在他身上被体现得张扬跋扈,淋漓尽致。
顾津津想到了李颖书所说的持美行凶四个字,她不得不承认,靳寓廷往那一站,气场全开,如果非要用她漫画中的语句来描写的话,那必然是睥睨天下,颠倒乾坤。
赵倩看得眼睛直了,手肘不住撞向顾津津。"我没看错吧?这是不是你男朋友?"
顾津津嗯嗯啊啊想要搪塞过去,赵倩踮起脚仔细看了看,"肯定是的,上次请我们吃饭来着,哎呦...什么来头啊。"
"你轻点。"顾津津恨不得将脑袋缩回去,赵倩双手挽住她的胳膊,"我之前以为你跟乔予有事,后来见了他,才知道乔予跟他是不能比的,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顾津津轻垂下眼帘。"别再提乔予了,我跟他之间真没什么。"
"是是是,不提,省得你正牌男友吃醋。"
后面,一个身影动了动,他是跟着赵倩过来的。乔予知道顾津津跟赵倩关系好,跟着赵倩,总能见到她。有些事他一直想要当着顾津津的面问问清楚,如今听了她们两人的对话,他也就明白过来了。
他那晚被人约过去,又被顾津津进房捉个正着,他一直搞不明白是谁在算计他,现在,他彻底懂了。
乔予退出人群,看到边上的草堆里有堆起的砖块,他弯腰捡起一块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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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保护
剪彩仪式开始,靳寓廷居高临下望去,视线同正好抬头的顾津津撞个正着。
她赶紧别开眼,潭底闪过抹熟悉的身影,顾津津看见乔予正快步往前,他手臂垂着,她看到了他手里握着的砖块。
现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谁也没有发现乔予的不对劲。
顾津津小嘴微张,满口的紧张透露出来,"靳寓廷,小心!"
乔予回头看了眼,眸子内藏满了复杂、心痛。他被人算计,她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如今还要出声提醒那个人!
顾津津身前就是人墙,她也过不去,乔予三步并作两步往前冲——
他离靳寓廷不过十来步的距离,靳寓廷余光睇了眼,却站在原地没动。
顾津津急得推开跟前的几人,她看到乔予举起手臂就要冲到高台上。靳寓廷身旁的几人微微往后退,礼仪小姐更是吓得躲到了后头,他另一手落向腰际,似乎正等着他上台来。
乔予右腿抬起,人还未跨上去,就被突然出现的几人按趴在地。
孔诚也是神色自若的样子,靳寓廷的身边不可能没有保镖,只不过不到关键时刻,都不露面而已。
场面失控,电视台的人一拥而上,一架架摄像机对准了乔予。
乔予知道能在这进行剪彩仪式的绝不是普通人,而他就是个学生,他怕什么呢?
"他算计我,他不择手段抢了我女朋友,他把我毁了!"
顾津津听到他歇斯底里在喊,赵倩也被吓住了,透过人群,依稀能看到乔予的两条腿在地上挣扎蹬动。
"请问你指的他是谁?"有记者将话筒凑到乔予的嘴边。
他双手被按在背上,没法指向靳寓廷,他又不知道他的名字,乔予扯开嗓门,目光不住盯向靳寓廷,"就是他,是他!"
保镖可不允许他再继续说下去,一人用手臂隔开递过来的话筒,另外两人动作粗鲁地将他连拖带拽向前。乔予的脚在地上蹭着,"放开我,救命..."
有记者为了今日的头条,也是拼了,她手拿话筒跟过去。"你说的他是准备剪彩的这位吗?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怎么抢了你的女朋友?"
"他设计我,他陷害我..."
拽住他肩膀的保镖人高马大,力气也足,他们才不管会不会将乔予弄伤,他的下半身在地上被拖出一道长长的脚印,裤腿沾满了灰,身子撞在一旁的箱子上。
顾津津没想到乔予会在这,她也不想他跟靳寓廷硬碰硬,这样对他没好处。
她跟着人群往前挤,好不容易看到乔予的脸,顾津津不住朝乔予使眼色,让他别再说了。
可这幅样子落到乔予的眼里,就成了她有心偏袒,怪不得顾津津对他的态度在之前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是那时候就变心了。
他如今有些狼狈,这个年纪,却又偏偏心高气傲,眼里最瞧不上现实的女人。乔予不忘挣扎,背部从一处高突起的石块上被拖过去,他痛得五官狰狞起来,旁边摆放的礼品箱都被他撞翻在地,没人在乎他是死是活。
他们将他拖到幕布的后面,将他丢在了长满杂草的地上。
孔诚快步来到靳寓廷身边,"九爷,继续吧。"
靳寓廷取过剪刀,直接将绸缎咔嚓一剪刀剪开,他哪还有这个耐心在这耗。
现场的工作人员见状,开始驱散人群。"好了,结束了,大家辛苦了..."
顾津津和赵倩来到幕布跟前,保镖见是她,直接放行。
她看到乔予趴在地上,为了防止他冲出去乱说话,一名保镖用脚踩住他的肩膀。赵倩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她下意识挽住了顾津津的手臂。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到了顾津津身侧,靳寓廷停顿下来。
乔予脸上溢满愤怒和仇恨,"卑鄙。"
靳寓廷冷笑出声,睥睨的视线落到乔予脸上。
"你说,我应该拿他怎么办?"
顾津津知道这话是冲着她讲的,可这事她应该管吗?
她是靳寓廷的太太,被踩在脚底下的那个人,要伤害的是她老公,她若开口求情,只怕是会将靳寓廷的火捧得更高。"这是你的事,你说了算。"
乔予难以置信地盯向她,顾津津压下眼帘,似乎完全没看到他这幅样子。
"不过他好歹是我同学,做了偏激的事是他不对,好在没有酿成大错,今天这样的日子,还是不适合将事情闹大。"
有记者冲破人墙进来了,将摄像机对准被欺凌的乔予,"你说你女朋友被抢了,她在现场吗?你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顾津津看到乔予的两眼看向她,只是目光不善,她心里咯噔下,靳寓廷扯下肩头的大衣兜在她头上。
眼前陡然一片漆黑,她垂落下去的视线能看到靳寓廷一双快步往前走的腿。
乔予仰起头颅,话中带刺,"他们是一丘之貉,她爱慕虚荣..."
顾津津没有将那件外套扯开,她清晰看到靳寓廷抬起腿,一脚狠狠踢向乔予的嘴。
他痛苦地闷哼声,这强烈的画面感冲击在摄影机上,无疑是最有看点的新闻。
场面乱成一团,乔予满脸是血,说不出话来,保镖冲过去按住记者,这样的新闻说什么都不可能让它发出去。顾津津两手拽住大衣的领子,将它抬高些,看到乔予的五官因痛苦而拧在一起,半张脸浸在鲜血中。
旁边的赵倩捂着嘴,吓得面色发白。顾津津的视线陡然又被遮住,靳寓廷将衣服往下拉,手臂拥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的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未完待续)
43他也会为她好
耳朵里喧闹声肆起,伴随着打砸的声音,还有哀嚎声。
顾津津看不到外面正在发生的事,她只能跟着靳寓廷的脚步走,她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生怕自己踩进深坑中,摔得狼狈不堪。
好好的剪彩仪式毁了,被拦在外面的记者并没有走,见到靳寓廷拥着顾津津出来,这伙人一拥而上。
靳寓廷没有给人发问的机会,直接一掌打掉了递过来的话筒。
孔诚安排了车,几名保镖将人墙强行打散,护住靳寓廷和顾津津上了车。
她眼前仍旧一片黑,伸手就要将外套推开,靳寓廷见状,将她搂到身前,一把按进怀里。
顾津津方才走得急,这会气喘吁吁的,她脸颊贴在他胸口处,也能听到靳寓廷咚咚的心跳声。
车子发动开出去,速度也越来越快,顾津津的手不知道撑在了哪,靳寓廷抱紧她的力微松开,她忙坐直起身。
男人手掌落到她头顶上方,顿了顿后,这才将外套拉下去。
顾津津被窗外射进来的阳光陡然一刺,靳寓廷朝她看了眼,"你怎么会在这?"
"跟我同学过来的。"顾津津下意识望向后头,"你...你不会有麻烦吧?"
"担心我?"
顾津津定了定神,往旁边一看,才发现她把赵倩抛下了。"我朋友呢?"
靳寓廷回答得理所当然,"我当时没看到别人。"
"她就在我边上站着呢,不会有事吧?"
靳寓廷真想把她的嘴堵上,她有闲心怎么不关心关心他呢?她方才一使劲又按在他伤口上了,也不见她嘘寒问暖的。"放心吧,那些人的目标是我和你,我们走了,他们也就散了。"
顾津津没再接话,过了会,靳寓廷倾起身,在前面的座椅上踢了下。
孔诚示意司机将隔屏落下,顾津津面露疑惑地看向靳寓廷。
男人唇一勾,继续上午未完的话题,"顾津津,你还年轻,现在生孩子对你来说最合适。"
顾津津闻言,整张脸都绿了,"我不答应。"
"你不喜欢我这样的,那这世上,还有谁能入得了你的眼?"
怪不得他不让孔诚他们听,原来他也知道这话能让人笑掉大牙。顾津津刚要开口,靳寓廷便扭过头盯看她眼,"我知道你眼瞎,要不然的话,怎么他这种人你都看得上?"
乔予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能令人诟病,顾津津只好不看他,"我跟他没关系。"
"对,记住这句话,你现在是九太太。"
车子开到一半,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顾津津不知道电话那头讲了什么,但她从靳寓廷的脸色上看到了凝重。
车子进了主楼,到了门口,孔诚下车替他们拉开车门。
靳寓廷率先跨出去,他弯腰拿了外套,眼见顾津津欲要推门,他开了口道,"你先回去吧。"
她巴不得呢,顾津津点了点头,但秦芝双已经出来了,她看到顾津津坐在里头,便朝她轻招下手,顾津津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秦芝双看眼走近上前的儿子。"你爸在书房等你。"
"嗯。"
顾津津的余光中,靳寓廷脊背挺得很直,每一步都走出好看的范儿来,他即便身上有伤痛,也不会轻易让人瞧出来。
秦芝双将她带进客厅,让佣人上了两盘糕点,人还未坐下,就接到了个电话。
"津津,你就在这等老九下来吧,我出去趟。"
"好的,妈,您去忙吧。"
秦芝双走后,顾津津看到茶几上摆着电视遥控器,可她到底是拘谨,不好意思拿起来打开。
她看到佣人从楼上下来,顾津津起身,"那个...寓廷以前住在哪里?"
"二楼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就是九爷的,里面的摆设都没动过,要不要我带您上去看看?"
"不用了,"顾津津走上前两步。"我在这等着也无聊,我去看看,不会不方便吧?"
"您说笑了。"
顾津津上了楼,楼梯间有个窗户,这会正开着,明媚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穿透进来,也昭示着靳家最独一无二的地理位置。
她走过去几步,隐约听到书房间内有说话声传来。门并未关严实,本来也没有偷偷摸摸的必要。
"东进的那块地,事关你长姐,你做事向来有分寸,今天怎么出了这样的事?"
靳寓廷站在窗边,长身玉立,颇为不在乎地回道,"平日里闹事的人多了,就这点小事,您担心什么?"
"站在我们靳家的位子上,大事小事自然都遇见过,但我从未见你亲自动过手。"
顾津津一想,方才的事情肯定还是传出去了。
"爸,后续的问题,我会解决的。"
"那个年轻人是谁?"
顾津津两脚钉在原地,她听到靳寓廷的声音透过门板往外传。"您估计都打听清楚了吧?他是津津的同学,缠着她有段日子了。"
"老九,在我眼里,你比你哥要有分寸得多。你要治一个人,背后有的是法子,你们如今和睿言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她身居高位,多少人盯着她?那人想说什么,就让他说好了,回头你狠狠修理他,只要不出人命,我都不会管。"
顾津津视线望进去,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他转身看向靳永岩,声音带着毫无商量余地的坚定。"他肯定会说津津看不上他,是因为她爱慕虚荣,攀上了高枝。"
"那就让他说!"
"凭什么?"靳寓廷说到这,口气明显硬了,"媒体向来爱捕风捉影,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定顾津津嫁给我是有所图,她往后跟着我的日子还长,被人指指点点的滋味不好受。"
有时候,别人不会在乎那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品性,他们只会认定自己听到的是哪一种。
沉默须臾后,靳永岩还是摇了摇头道,"就为了这个,所以你在镜头底下公然动手?"
"我要让他把嘴巴闭上,污蔑了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动我的人。津津嫁进靳家之前,身上没有任何污点,我不能让她跟了我以后,反而被人泼了一身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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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抱着睡
顾津津杵在门外,她当时并没想到靳寓廷动手的原因,她只是以为他恼怒于乔予搞砸了他的剪彩仪式而已。
其实她若能细想的话,就会明白,靳寓廷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靳家将他们两兄弟操练成了所向披靡的战马,这一路以来,又怎会事事顺利?
"但现在,这事有了麻烦。"
靳寓廷的声音再度传出去,"有麻烦,解决掉就是。"
他虽然让人砸了摄像机,但做记者的人都是无孔不入,身上八成还藏着别的设备。
"你要确保这个人以后再也不会出去乱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多少人觊觎你长姐的位置,想要在你们兄弟俩身上做文章..."
靳寓廷话语声淡淡,应承下来,"您放心,我会把他的嘴巴缝上。"
顾津津往后退,放轻脚步朝靳寓廷搬离主楼前所住的房间走去,房门未锁,她推开门往里走。
一脚踏进去,顾津津有些恍惚,以为是回到了西楼。
她和靳寓廷如今住的主卧,跟这个房间居然是一模一样的,冷色调的墙纸,高悬而起的简约水晶灯,包括里头的摆设物件,简直就是一比一复制过去的。
顾津津有些不解,换了新的住处,谁不喜欢新的装修呢?
她走到窗边,看到窗台上放着一个玻璃花瓶,里头的花早已凋零,就剩下根光秃秃的杆子在里面。
顾津津想要将它抽出来,身后却传来阵男音,"你怎么在这?"
她忙缩回手,转身看见靳寓廷站在门口。
"我见你一直不下楼。"
"走吧。"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下了楼,回到西楼后,靳寓廷躺在了床上。
她拿起绘画板坐到沙发上,"靳寓廷,为什么你两个房间是一模一样的?"
"我喜欢。"
他不想跟你讲话的时候,真的很欠揍,顾津津干脆也不再搭理他。
"你就不想问问,我会怎么对付那个乔予吗?"
顾津津手里的笔顿住,眼帘轻抬,"我问了又有什么用?乔予是个还未毕业的学生,而你呢?人称你一声九爷,这样的地位悬殊,注定了他就已经处于舆论的弱势中。你会给他适当的教训,但你上头有长姐的身份需要顾忌,所以你会处理的很有分寸。"
靳寓廷手掌在身侧撑了下后坐起身,"你应该替他求求情。"
"他都说我爱慕虚荣了,我管他做什么?"
靳寓廷看向顾津津的侧脸,"你谈过恋爱吗?"
"你不说他是我的小男友吗?"
"现在看来,他还真不是。"
顾津津双腿盘起,目光直勾勾盯向靳寓廷。"所以,嵩山酒店的事多没劲啊,白白浪费了九爷大把的时光。"
"也不浪费,我这人就是这样,但凡有零星火苗冒出来,我就一定要掐熄它。"
顾津津没有再跟他争辩,她想到他身上有伤,今天他拥着她离开那里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靳寓廷在强忍痛楚。他当着靳永岩的面,只字未提旧伤的事,这会要不是难受,他也不会躺着。
吃过晚饭,靳寓廷在楼下坐了会,顾津津画完更新的时候,他已经洗漱好躺到床上。
两人独处的时间是最不自然的,顾津津吹干头发站在床边,靳寓廷视线从电视上挪开,"杵着做什么?还不睡。"
她掀开被子躺进去,这会还早,她也睡不着,但她总不能坐在这跟靳寓廷一道看电视吧?这种氛围一般适合真正的小夫妻俩,而她和他呢?多奇怪啊。
顾津津闭上眼帘,过了会,耳朵里清净了。
靳寓廷关掉电视,床垫也明显动了动,她肩膀陡然一重,他们向来是各睡各的,他今晚怎么直接抱上手了?
她身体僵成一团,靳寓廷的呼吸声在她耳边蔓延开,顾津津生怕他接下来还会有别的动作。"医生吩咐了,你这几天不能做剧烈运动!"
耳畔传来忍俊不禁声,靳寓廷的嗓音淬了一把挥之不去的暧昧。"比如呢?"
他贴紧她臀部的地方,顾津津再往前退就要掉下去了。她呼吸有些乱,靳寓廷手掌横在她胸前,这下,她更加不敢乱动。
须臾后,耳侧的呼吸声有规律起来,顾津津总算松口气,只是胸前的手推也推不开,她生怕将他吵醒,只好作罢。
几日后,靳寓廷刚出门,顾津津就约了赵倩去吃饭。
赵倩对于那天的事仍旧心有余悸,"津津,你男朋友好凶残,我晚上都做恶梦了。"
"我们走后,没人为难你吧?"
"没有,他们应该知道我是你的朋友,还安排了车送我回去的。"
顾津津慢条斯理喝着果汁,赵倩压低了嗓音说道。"乔予伤挺重的,被送进了中医院。"
"他拿起砖块的样子,也挺吓人的。"顾津津神色微黯,双手捧着杯子。
"也是,以前看他总觉得挺斯文的。"
吃过饭后,顾津津拉着赵倩,让她陪着去了趟医院。
出来的时候,顾津津站在医院的门诊大楼前,身旁有行色匆匆的人群经过。有人脸上写满了释然,也有人脸上全是焦虑。
花坛上的残叶被寒风卷起,打着转落到了苍白的地面上。
医院门口就是马路,刺耳的喇叭声传到顾津津的耳中,惊得她回过神来。
赵倩在一旁跟她说话,她什么都没听进去。
顾津津看了眼手里的病历卡,里面夹着刚拿到的检查单。她伸手将单子打开,视线扫向最后的结论处,上面一个个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说她子宫有异样,不能怀孕生子。(未完待续)
45被发现的病历
回到西楼,顾津津用指纹开了锁进门。
她没想到这个时间点,靳寓廷竟然在家里,顾津津下意识用手捂住自己身前的包。
靳寓廷正要上楼,听到脚步声回头看眼。"去哪了?"
"跟我同学在外面吃了顿饭。"顾津津说完,杵在原地不动。
靳寓廷上下打量她一眼,"站在那里做什么?"
她强自镇定,手却还是落在包上,顾津津过去几步,在他的注视下准备上楼。她什么都好,就是心虚的时候会浑身不自在,偏偏靳寓廷又会看人,一个眼神就能将人吃得透透的。
顾津津回了卧室,没见靳寓廷跟进来,她环顾四周,想找个能藏东西的地方。但房间内毫无安全感,靳寓廷毕竟对这儿都熟悉,说不定拿东西的时候,就能把它翻出来。
她走进衣帽间,找到放她衣服的抽屉,顾津津伸手打开,里头塞满了她的文胸。靳寓廷总不能变态到翻她的内衣吧?
顾津津从包里将病历卡找出来,将它放到了文胸下面。
她像没事人似的回到卧室,脑子里一遍遍演练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第二天,靳寓廷前脚迈出西楼,顾津津便赶紧去了厨房。"有面粉吗?"
"有,九太太您想吃什么?"
"我会煎菜饼,我来吧。"顾津津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将煎好的菜饼一个个装入盘中。"对了,妈今天应该在家吧?"
"太太平日里没事,肯定在家。"
"你过去趟吧,就跟妈说我做了些好吃的,想让她过来尝尝。"
佣人解下围裙,点头答应,"是。"
顾津津将盘子端到客厅内,弯腰放在了电视机前的茶几上,她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她快步走进衣帽间,将藏在里头的病历卡找出来。她随手翻开,看到昨天的检查单子折叠好了放在里头。
回到客厅,顾津津将病历卡放到一本杂志下面,她刻意让病历卡露出一角,确保明眼人一眼就能看见。
不出一会,秦芝双跟着佣人进门,"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
"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菜饼。"顾津津招呼秦芝双入座,"我妈在家就喜欢做这些,我跟她学了些皮毛。"
"闻着味道就不错了,"秦芝双坐了下来,"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顾津津拿了筷子递到秦芝双的手里,"您先尝一口,我去切点水果。"
她转身又进了厨房,秦芝双刚吃完半个菜饼,顾津津听到玄关处传来阵动静。她端了果盘往外走,看到靳寓廷和孔诚进了屋,顾津津眉头不由紧锁,他最近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
"老九,"秦芝双见到他回来,赶紧招下手,"来尝尝津津做的菜饼,味道真不错。"
靳寓廷迈着一双修长的腿来到沙发跟前,他坐定下来,顾津津走过去将果盘放到茶几上。
"有这么好吃吗?"靳寓廷目露怀疑,嘴角往上轻勾。
"你尝尝。"
秦芝双倾过身,放下手里的筷子,余光却不经意睇过旁边的杂志。她注意到杂志下面有张病历卡,秦芝双将它抽了出来,看到上面写着顾津津的名字。
"津津,你病了吗?"
靳寓廷的目光淡淡扫到顾津津脸上,她原本轻松的神色稍显凝重起来,她就想让秦芝双看见,秦芝双盼着抱孙子,得知顾津津不能生育后,她肯定不会再留她在靳家。
可这会,靳寓廷在,顾津津总觉得事情就不会发展得如她想象中那般顺利。
她屏息凝神,仔细端详着秦芝双的神色,顾津津垂在身侧的两手紧握了下。
秦芝双吃了一大惊,眸子圆睁,抬起的视线难以置信地落到顾津津脸上。
顾津津坐了下来,"妈,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靳家绝对不会允许两个媳妇都无子嗣,商陆和靳韩声也算门当户对,要换,那肯定是把顾津津给换了。
她没有去看靳寓廷的神色,事已至此,只能豁出去了。
"昨、昨天查出来的?"
"是。"顾津津迎上秦芝双的目光,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秦芝双反应过来后,面露喜色,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老九,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靳寓廷不冷不淡地问道。
"津津怀孕了!"
这下目瞪口呆的人,要换做顾津津了,什么?她怀孕了?
顾津津杏眸圆睁,看到秦芝双起身,将夹在病历卡内的报告单递到靳寓廷手里,"你要当爸爸了,我没想到这么快...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顾津津的视线一点点落到那张报告单上,她清清楚楚看见了妊娠几个字,她脑子里嗡的一下炸开,不对啊,她这个月的大姨妈刚结束不久,怎么会怀孕?
靳寓廷直起身,手指在单子的尾端处拂过,他嘴角轻掀,"太好了。"
顾津津心里明白,这报告单摆明是被人给换走了。
在西楼里头,又有谁敢做这样的事?又有谁能在一夜之间,将这事做的滴水不漏呢?
顾津津脸色发白,将靳寓廷手里的单子抢了过去,她摇着头,想要将事情说清楚。"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怀孕!"
靳寓廷就势将她搂住,点点笑意落在顾津津的头顶上方。"别发火,对孩子不好。"
"靳寓廷!"她真是要气死、恨死了,顾津津用拳头捶打着靳寓廷的胸膛。"又是你?对不对?!"
"对,是我不好,没顾及到你还没毕业,但没关系..."
"我没怀..."
靳寓廷手掌按在顾津津脑后,让她的脸埋在他结实的胸前,她嘴里的话语也就模糊了起来。(未完待续)
46将错就错
"我知道你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所以说出这种气话。"
顾津津想将他推开,但她的那点力气,到了靳寓廷手里就是花拳绣腿。她被他抱得死死的,秦芝双有些奇怪,坐回了对面的沙发上。
靳寓廷手掌在顾津津脑后轻抚,"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她当然不这样认为,骗人怀孕这是多大的事?靳寓廷怎么就能有这样的胆子。
她继续用手在他胸前捶打,男人笑声沉沉,言语间似乎带了些许的宠溺。"行,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顾津津还在挣扎,靳寓廷一直抱着她,他凑到她脸侧耳语了几声。"病历卡是你放在这,故意要让妈看见的,你若这会说穿了,罪魁祸首也是你。"
秦芝双心情雀跃,难以平静,"津津,你这个年纪怀孕其实最好,生完孩子你也毕业了,可以尽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顾津津欲哭无泪,这个谎若是就这样撒下去,以后势必要用十个、百个谎言去圆,她想趁机讲清楚,但靳寓廷哪里会给她这样的机会。
"妈,津津毕竟还小,怀孕的事她也没有考虑过,您先回去吧,我跟她慢慢说。"
秦芝双也想赶紧回去告诉靳永岩,她站起了身,"好,我明天再来。"
她走出去几步,顾津津喊了声妈,但孔诚已经将秦芝双送到了门口。他替她打开门,秦芝双头也没回,径自离开了。
靳寓廷让佣人也都出去,偌大的客厅内,很快就剩下他们三人。
他手一松,顾津津得了自由,她大口喘着气,"靳寓廷,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话,应该先问你才是。"
"我...我不想害你而已,你们靳家打算一直无后下去吗?"
靳寓廷好整以暇地搭起长腿,笑得时候,顾津津看不到他眼底泛起的波澜。"好端端的,你怎么想到去查这一项?"
顾津津语塞,但还是找了个理由,"我肚子疼,就去查了。"
男人手指落在自己的腿上,指尖敲打的节奏像是在弹一曲最美妙的琴音,"我若没有及时赶回来,这会,你是不是收拾行李打算离开了?"
顾津津看了眼他丢在旁边的报告单。"你疯了是不是?居然伪造说我怀孕,你想过后果吗?"
"在你肚子还未显怀之前,我们还有时间。"靳寓廷抬起手掌落到顾津津腹上,"我小瞧了你的手段,居然连不能怀孕这样的结果都能被你弄到,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事与愿违的味道。"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我可以跟他们坦白。"
"来不及了,我妈很精明,肯定能想到单子就是你放在那要给她看的。你就算第一时间坦白,我也不会放你出靳家,以后你的日子可就算是处在水深火热中了。"
顾津津蹭地起身,人刚站直,就被靳寓廷一把扣住手腕,将她拉坐了回去。"只要我想查,我就能查到是哪个医生给你造的假,顾津津,你难道要连累无辜吗?"
她面色刷的发白,赵倩的姨妈是妇科医生,她们想请她帮忙,但这种事一旦穿帮就是误诊的大事,对方自然说什么都不肯帮。最后还是赵倩磨了半天,趁着姨妈不注意偷拿了别人的检查单子,又在医院内部的复印店里将单子上的名字换成了顾津津,这才造假出那张拙劣的报告单。
如果靳寓廷要查,恐怕很容易就会查到赵倩姨妈的身上,顾津津也实在不想连累别人。
怪就怪她完全没有防备到靳寓廷这头野狼,她方才若是提前拿出来看一眼,也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屋外,有门铃声响起。
孔诚将门打开,看到钱管家站在外面。
钱管家笑意盈盈,靳家有这样的喜事,他也跟着高兴。"九爷,老爷让我过来送句话,晚上让您和九太太一道去主楼用餐。"
"知道了。"
顾津津心头一缩,好嘛,她以后再也别想过太平日子了。
靳寓廷握住她的手掌,身子朝她靠近些,揶揄出声。"从今儿起,你就能真正享受到少奶奶的待遇了。"
顾津津咬了咬牙,"行啊,既然我''有孕在身'';,为了肚里的孩子考虑,我们应该分房睡吧?"
男人笑着用食指挑向她的下巴。"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他手掌在她的腹前轻拍两下,"你得保证这儿有种才行。"
顾津津再度推开他的手,一语不发上了楼。
晚饭时间,钱管家又过来请了一遍。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来到主楼,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吃食,秦芝双怕她觉得凉,特意在她的椅子上加了个垫子。
她如坐针毡,抬头看到商陆的位子是空着的。
靳永岩手边的酒杯里斟满了酒,顾津津很少看到他笑容满面的样子。"今晚,你们都陪我喝一杯。"
靳韩声手掌压在高脚杯的脚垫上,杯子里的红酒随着他四下画圈的动作而轻漾起来,透明的玻璃杯也被染上一层瑰丽的红。
靳永岩笑着望向顾津津,"津津,你就算了,怀了孕不能喝酒。"
靳韩声的动作陡然停顿,杯子里的酒几乎要冲出杯口。
"津津,你现在有反应了吗?"一旁的秦芝双关切问道。
顾津津压下眼帘,忙摇了摇头,"没有。"
对面传来男人的笑声。"老九,你们倒是抓得挺紧的。"
秦芝双给顾津津夹了筷子菜,这会,靳家的人恨不得将她当神一样供起来。秦芝双睇了眼对面的儿子,有些不满地出声说道。"你今后跟商陆好好的,让她的病赶紧好,你们也可以抓紧要孩子了。"
靳韩声端起杯子轻啜口酒,"商陆的病,能轻易好吗?"
"为什么不能?"秦芝双放下手里的筷子,"只要你别再刺激她。"
靳韩声语气间泛起冷笑,"她是怎么疯的,难道您不知道吗?难道是被我刺激的?"
顾津津仔细地听着他们间的对话,只觉得空气陡然间像是被冻住了,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了层晦涩不明的阴暗。(未完待续)
47欺负
半晌后,靳永岩才语气不悦道,"越来越没规矩,你妈说一句,你就顶一句,你还把我放在眼里吗?"
靳韩声眼见秦芝双眉头紧锁,似乎想到了关于商陆的伤心事,他嘴上微微软了下来,"妈,对不起。"
"没事。"秦芝双的视线落定在靳韩声旁边的座位上。"商陆这几天还好吗?"
"稳定了不少。"
靳寓廷见顾津津直勾勾盯着一处,他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盘卤牛肉。这会谁都没有动筷,她肯定也不好意思动,靳寓廷拿起筷子,夹了几块放到她碗里。
顾津津回过神,朝他看看,她方才只是出了神,毕竟心里藏着事,做不到没心没肺地坐在这儿吃饭。
靳韩声眸子从对面两人的身上淡扫而过,"今天我陪商陆在院子里走了走,她挺好的。"
"既然这样,就别再关着她了。"
靳韩声沉默良久,没有回话。秦芝双起身给顾津津盛了碗鸡汤,"趁身体还舒服的时候多吃点,想吃什么告诉我,我让厨房备着。"
顾津津心里实在不好受,只得小心翼翼将碗接过去,"谢谢妈。"
"对了,过几天的冬至宴,睿言没空回来,我已经都安排好了,需要宴请的名单跟往年差不多,到时候你们准时出席就行。"
靳韩声对这些压根没兴趣,"到时候看看商陆的情况吧。"
"尽量让她过来,我不想让人家说靳家的长媳疯的连家宴都出席不了。"
这种话,肯定有人当着秦芝双的面说过,她虽能用得体的话语一一还击,但心里总归是不痛快的。
顾津津喝了口鸡汤,没想到烫的舌尖发麻,靳寓廷皱眉按住她的手腕。"烫嘴你都不知道吗?"
她舌头痛得厉害,忙放下碗。
秦芝双关切地问道,"没事吧?"
"没事。"
靳永岩尝了口手边的菜,抬头冲顾津津道,"津津,让你爸妈一道过来。"
靳家规矩大,顾津津也怕父母出席反而会不自在,"他们可能要上班..."
"晚上还需要加班吗?你不用担心,靳家的冬至宴每年都会举行,来的都是些亲戚或者关系亲近的人,你和老九结婚后,我们两家就没见过面了,趁此机会可以聚聚。"
话已至此,顾津津就没了推脱的理由,只好硬着头皮答应,"好。"
一顿饭吃得颇为不自在,好不容易能回去了,顾津津总算如释重负。
回到西楼,她顿时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都是不一样的,她吃得实在太饱,只能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消化消化。
"我倒是没看出来,你食量惊人。"
"那都是你们塞给我吃的。"
靳寓廷挺拔的身影站在床边,他单手解开袖扣,精致的五官被顶头的灯光柔和了不少,"你如今是两个人的食量,我们也是担心你吃不饱。"
"你——"顾津津快步来到他跟前,小脸气得拧在一处,"别再说我怀孕了。"
她伸手指着他,靳寓廷眉峰轻挑,握住她的手指后将她推倒在大床上,他随之俯下身,两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困住,"怕不怕事情败露?"
"当然,你不怕吗?"
"这件事,你还有时间补救,你只要在这两三个月内怀了孩子,就算预产期不对,爸妈也不会追究,他们不会忍心责怪一个真正的孕妇。"
顾津津逃脱不开,干脆也不白费力气了,"你要孩子,是为了那个什么东进吗?"
"你觉得呢?"
"我可猜不透你的心思。"顾津津别开眼,看到了靳寓廷撑在她旁边的手臂。"你稀罕的东西,我可不稀罕。"
"但你有一颗不算坏的心。"靳寓廷将她的小脸别回来,唇瓣一勾,"你要不是怕连累那个医生,你早就在主楼坦白了。"
顾津津两手推在他胸前,靳寓廷没有为难她,就势躺到了她旁边。
冬至宴的那天,陆菀惠和顾东升早早就过来了,他们没来过靳家,秦芝双让钱管家带着他们先去西楼找顾津津。
傍晚时分,顾津津和父母一道去了主楼,冬至宴设在旁边的小楼内。几间透明的玻璃房被打通,里头灯火通明,就跟在院子里一样,只不过屋内设有暖气,有一年冬至偏巧,小楼设宴恰逢下了场大雪,那才是真正的美景。
陆菀惠得知女儿怀孕,高兴的合不拢嘴,顾津津知道前面就是个深渊,可她被人一把推下去了,一下又爬不上来。
秦芝双带着顾东升夫妇去跟家里的近亲打招呼,小楼内除了被几道玻璃隔着,景色跟外头几乎一致。
靳韩声还没回家,佣人带着商陆先行过来了。
她安静地坐在桌前,耳边嘈杂声不断,出来的时候冷,佣人给她外面披了件白色的披肩。
顾津津看到有人走到她们边上,跟商陆旁边的佣人说了句什么,佣人闻言,转身走了出去。
年轻的女人朝不远处招下手,另外几个朋友见状,都拥上前去。
顾津津看其中一人有些面熟,再一细看,不就是那天要和靳寓廷吃饭的陈小姐吗?
陈小姐看眼商陆,目露鄙夷,"怎么把你放出来了?就不怕待会将这弄得乱七八糟吗?"
商陆见她们围着自己,身边又没有别人,她目露慌张,想要起身离开。
陈小姐见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商陆姐姐,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你不认识我了吗?"
她看到桌上摆着各色的吃食,陈小姐拿起一块面包,用匙子在旁边弄了满满的芥末夹在里面。陈小姐娇笑着将面包送到商陆的嘴边。"吃吧,可好吃了。"(未完待续)
48教训
商陆伸出手,将面包拿在手里。
陈小姐推了下她的手腕。"商陆姐姐,你吃啊。"
边上有朋友冲陈小姐使了个眼色。"这样不好吧?毕竟是在靳家。"
"怕什么,她就是个傻子而已,一会也说不清楚是谁欺负了她。再说靳韩声在外花天酒地,早就不管她了。"陈小姐推了下商陆的肩膀。"多好玩啊,你们看她,傻傻的..."
商陆盯着手里的面包没动,陈小姐见靳家的人都在忙,她便越发肆无忌惮起来。"傻子,吃啊,吃啊!"
商陆将面包送到嘴边,张嘴就要咬下去。
在这种大家庭里面,顾津津太知道该怎么明哲保身了,她转身想要离开,可那日在商场,商陆抱住她将她拖回台阶上的一幕,她记忆犹新。
"大嫂!"
她快步走到商陆身边,用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陈小姐一看是顾津津,原本未消的火气这会全冒了出来,她面色恼怒,冷嘲热讽说道。"原来是九哥的太太啊。"
"你喊靳寓廷九哥,不得尊称我一声九嫂吗?"
"你也配!"
顾津津将商陆手里的面包接过去,"娶我的是靳寓廷,这配不配的,你最好去问他。"
"你不给她吃,我就让你吃。"
陈小姐气焰嚣张,也不知哪来的底气,顾津津跟着冷下脸。"请你看看清楚,今天是靳家的冬至宴,你只是个客人。我不介意将这件事告诉大哥,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靳韩声会管她吗?谁不知道她在靳家就是个摆设,她老公在外面可没断过女人。"
顾津津听得太阳穴直跳,尽管商陆疯了,可这种话又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大嫂,我们走吧。"
"想走?"陈小姐正愁不知道怎么找顾津津的麻烦,没想到她却送上门了。"你把手里的东西吃掉,我就放你走。"
"凭什么?"
"顾津津,我都打听好了,你家里能有什么资格给你撑腰?就算我今日堂而皇之欺负了你,靳伯父也只会说我两声,不会拿我陈家怎么样的。"
顾津津深知来者不善,陈小姐的几个朋友甚至堵住了她的去路。
"吵吵闹闹的,做什么?"一道声音劈开空气中的暖意,直直飘过来。
靳寓廷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到商陆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挡在顾津津身后的女人自动将路让开。
陈小姐见到他过来,气焰压下去不少。"九哥。"
"在做什么?"靳寓廷并未理睬她,直接问了身边的顾津津一句。
顾津津将手中的面包给靳寓廷看,"她非让我吃,里面还放了芥末。"
靳寓廷睇了眼,余光瞥见商陆坐着的身影,她两手放在桌上,指尖还沾着些许芥末。
他伸手将面包接过去,面无神色地看了眼陈小姐。"张嘴。"
"九哥?"
"张嘴!"
陈小姐不情愿地张了张嘴,靳寓廷一把嗓音溢满不耐烦,"张大!"
她吓了一跳,也深知靳寓廷的脾气不好惹,陈小姐将嘴巴张大些,靳寓廷把手里的面包塞了进去。
芥末的味道冲进她口腔内,她辣的眼泪控制不住往外淌。
靳寓廷冷声警告,"把它都吃掉。"
陈小姐的几个朋友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被靳寓廷伸手给握住。他的掌心很暖,紧紧将她微凉的手指都包裹住了。
顾津津心头泛起丝丝说不明的涟漪,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的时候,靳寓廷的出现让蒙住她的晦暗都被挥洒一空。
他是因为看不得她受委屈,才给陈小姐这个教训的吧?
顾津津手指动了动,稍微用点力回握住了他的手。
陈小姐咬着面包,脸上神色痛苦,靳寓廷完全不把她这幅梨花带泪的样子放在眼里。"你现在把它吃掉,我就不跟你计较。"
"九..."
"别喊我,吃。"
陈小姐委屈的不行,勉强咬了两下后将面包全部吞咽下去,她喉咙口被刺激得说不出话,只能弯着腰不住干呕。
靳寓廷见状,才肯作罢,他拉着顾津津的手准备离开。
商陆还坐在原地,顾津津生怕他们走了之后,陈小姐把气都撒在她身上,她一把拽住商陆的手臂,让她站了起来。"大嫂,我们走。"
靳寓廷神情淡淡,之前好像也没有要管她的意思,商陆经过他身边,看了他一眼,还好她这会混混沌沌的,似乎也没认出他来。
走到屋外,夜里很凉,顾津津看到负责照顾商陆的佣人从不远处走来。
顾津津将商陆交给她,"别让大嫂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就算有天大的事,你也不该离她左右。"
"是,我知道了。"
靳寓廷低头看了眼顾津津,"怎么穿这么少?"
"屋里都有暖气,不觉得冷。"顾津津将两手放到唇边呵气,"你这么教训她,就不怕这个冬至宴搞得不痛快吗?"
"我怕什么?"靳寓廷取下自己的围巾,给她围在了脖子上。"她是客人,你是主人,以后想动手就动手,就算我不在,这靳家的地盘上,还有靳家人给你撑腰呢。"
顾津津抿紧唇瓣,唇角微微上扬。靳寓廷还要接待长辈,所以不便多留,站了会就自顾忙去了。
佣人将商陆带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靳寓廷过来的时候,周边没有其他人。
他从兜里掏出两个核桃,开宴比较晚,商陆又不知道自己拿东西吃。靳寓廷手掌收拢,核桃挤压后被捏碎了,他将它们放到商陆的面前。
她定定看了眼,似乎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
商陆伸出手,将碎核桃剥开,拿了一块核桃仁放到嘴里。
靳寓廷眉眼温柔下来,凛冽深刻的五官棱角也好像变得同往日不同了。
陈小姐在屋内不住灌着冰水,她用纸巾在脸上擦拭着,她何曾吃过这样的苦?
她看到秦芝双带着一男一女正跟人打招呼,陈小姐吸了吸鼻子,"那两个人是谁?"
"顾津津的父母啊。"
陈小姐将手里的纸巾揉成团后用力丢到地上,她眼角装满冷笑,抬起脚步走了过去。(未完待续)
49彻底撕掉她的脸
陆菀惠和顾东升也不善交际,秦芝双怕他们不自然,只是介绍了几家亲戚后,便安排着他们入座了。
陆菀惠准备打电话给顾津津,她刚要起身,就见陈小姐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她站到桌前,陆菀惠看出来者不善,"你是?"
"你们是顾津津的父母吧?"
陆菀惠轻点下头。"是。"
陈小姐眼里露出鄙夷,她干脆坐了下来,"我要是你们,今天绝对不会到靳家来。"
"为什么?"
"看着自己的女儿在靳家毫无地位,开心吗?"
顾东升拧紧眉头,"你把话说清楚。"
"我也是寓廷的人,我还被邀请到靳家来做客,就说明我和他的事用不着偷偷摸摸。你们还是劝顾津津一句,让她尽早从这儿搬出去吧。"
顾东升急得欲要起身,陆菀惠忙按住他的动作,陈小姐目的已经达成,就没有必要再坐下去了。
顾津津接了陆菀惠的电话,好不容易找到两人,"爸、妈,我找你们很久了。"
陆菀惠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身边,"津津,现在没什么反应吧?"
她身旁的顾东升已经站了起来,拉住顾津津的手臂想要让她起身,"津津,我们走。"
顾津津不知道他怎么反应这样大,"爸,出什么事了?"
"回家吧。"
陆菀惠环顾下四周,将顾东升的手推开,"这件事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这样走了,再说今天是靳家摆宴,有什么事等客人散了以后再说。"
顾津津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妈,这件事是指什么事?"
"你老实告诉我,寓廷在外面是不是有人?"
顾津津听到这,心下明白过来,"我倒是见过有纠缠他的人,妈,谁跟您说了这些?"
"方才有个女人过来..."
能在靳家的地方这样公然挑衅,想必就是那个陈小姐了。"你们别听她胡说,她要真那么能耐,用得着跟你们说吗?越是得不到才越会不计一切手段破坏,寓廷要真的在外面养了她,她今天就进不了靳家的大门。"
陆菀惠听她说得在理,再说现在也不是追究的时候。
顾津津推脱句找靳寓廷有事,便起身走了出去。她面色在瞬间转冷,她没想到陈小姐居然不惜自毁名誉也要让她难受,她一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就怕爸妈担心她,现在好了,他们两人这顿饭怕是都吃不好了。
既然她不要脸,那她就把她的脸皮彻底撕开好了!
顾津津找了圈,这才看到了陈小姐,她坐在商陆一桌上,跟着商陆的佣人被推到了角落的地方,另外两个人状似在跟她讲话,其实是拦着佣人不让她上前。
陈小姐将商陆面前的一个碎核桃拿在手里扬了扬,"想吃吗?"
"给我。"
"这么喜欢核桃啊?"
"我喜欢吃核桃。"商陆说着,伸手要去抢,陈小姐偏偏不给,还跟她讲起了条件。"你虽然傻,可人总认得清的吧?待会开席的时候,你要是能把顾津津推倒在地,我就给你很多很多核桃,好不好?"
"我只要这颗,"商陆眼睛盯着她的手不放,"这是他给我的。"
"他?谁啊?"
顾津津走近过去,商陆眉头紧皱再度要抢。
陈小姐一巴掌打在商陆的手背上。"你要答应了我的条件,我就还给你。"
"你要对付我,自己出手啊,何必为难别人。"顾津津到了陈小姐跟前,朝她勾勾手指。"敢跟我出去说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
陈小姐推开椅子起身,顾津津注意到她手里捏着的核桃。"把东西还给我大嫂,别人的东西,你还是少惦记为好。"
陈小姐丢开那个碎核桃,跟着顾津津走了出去。
她们挑了一处隐蔽的地方说话,陈小姐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当着顾津津的面毫不隐瞒,并且沾沾自喜,"你爸妈肯定被气坏了吧?"
她油盐不进,顾津津也不跟她浪费口舌。
半晌后,靳家准备开宴,陈小姐先从假山处离开,过了会,顾津津也跟着往外走。
秦芝双安排亲友入座,她想去厨房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走进院子,却见顾津津一个人失魂落魄的走着。
再仔细一看,秦芝双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她快步走到顾津津面前,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津津,你这是怎么了?"
她头发有些乱,衣服和裤子上竟然沾了不少的泥渍,秦芝双急得连连发问,"到底怎么了?摔到哪了吗?有没有不舒服?"
顾津津唇角哆嗦,好不容易收回神,翦眸内的黑亮却是一片死寂,"妈,寓廷和那个陈家小姐,是不是不清不楚的?"
"哪个陈家小姐啊?"
顾津津朝玻璃房内看了眼,伸手指过去,"就是她。"
秦芝双两手不住在她肩头轻抚,"这是哪里的话啊,你别胡思乱想。"
"不是我胡思乱想,是她亲口说的,她说寓廷在外面养着她,他们有单独的住处。我说我不信,还跟她说我怀孕了,没想到..."顾津津说到这,委屈的几乎要说不出话。"她狠狠推了我一把,妈,我真的受不了寓廷在外面有别人。"
秦芝双脸色铁青,没有当即动怒,但隐忍的语气透着明显的怒火。"走,跟妈回屋去。"
顾津津被秦芝双带进了主楼的客厅内,她起身打了个电话,不出一会功夫,靳寓廷过来了,紧接着陈小姐和陈家父母也来了。
秦芝双亲自过去将门关上,靳寓廷走到沙发前,看到顾津津满身狼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而陆菀惠和顾东升也事先被请到了主楼内。
"芝双,出什么事了?"陈母眼看气氛不对,问出口道。
秦芝双让他们先坐,她看也没看陈小姐,她开门见山问了自己的儿子。
"老九,陈小姐家世不俗,需要靠人养吗?"
靳寓廷是何等的人精,扫一眼便知这蠢货又来挑事。"当然不需要。"
"那她怎么跟津津说,你们在外面有单独的住处,你还养着她呢?"
靳寓廷坐到顾津津身边,眼看陈家父母白了脸色。"我在外是有房子,不过没养女人,倒养了条狗。"
陈小姐不甘心,凭什么顾津津就能被人喊一声九太太?
"九哥,她有什么好的?"
"你说她不好,就是在说我不会挑人了?"靳寓廷口气冷淡,眼角锋芒毕露,抬眼间,没有半点的人情可言。"陈小姐,我早跟你说过纠缠无益,你怎么就踩着自己的脸只想着倒贴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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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一对狠心夫妇
这话,可真是狠到了骨子里。要放在从前,秦芝双肯定不让靳寓廷这样为所欲为的讲话,但是今天不一样。
陈家父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陆菀惠和顾东升心里的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不好意思,堇媛她还小,她和寓廷之间压根没有这种事。"陈家自然是极力否认,这些话要是传出去,别说两家的交情了,她今后还有什么资本在这个圈子里挑三拣四?
"年轻的时候,谁没有做过爱慕的事呢?"秦芝双脸色依旧很冷,"但这种事也要有分寸,今日我两位亲家都在场,堇媛居然还当着他们的面去胡说,这是一句年纪小就能推脱得了的吗?"
陈家父母看着女儿的脸色,就知道她真的做了这样丢人的事。"堇媛,说对不起。"
"我跟他们说对不起?他们是谁啊?"陈小姐性子娇惯,在她眼里,顾津津一家就是些不入流的人。
靳寓廷目光落到顾津津身上,看到她手掌心内都是泥,他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怎么回事?"
秦芝双怒不可遏,指着陈小姐说道。"津津怀孕了,你还推她,要真出了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我?我推她?"陈小姐似乎听了天大的笑话,"我没有!"
"你若没动手,难道她自己摔成这样的?"
陈小姐脾气暴躁,但她也清楚这是在靳家,她只想借商陆的手解解恨,但她可没想过自己去动手。"就是她!家里不是有监控吗?你们去查啊!"
"假山那里是监控死角,你还挺知道挑地方。"秦芝双认定是她所为,这会看到她简直是厌恶至极。
陈小姐目露吃惊,她两眼瞪着顾津津,恨不得冲上去将她用力推倒在地,"你冤枉我,怀孕是吗?你的孩子掉了才好呢!"
啪——
一记重重的巴掌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听这声音,肯定是痛得要死了。
陈父怒极,拽住陈小姐的手腕将她往外拖,"丢人现眼。"
"我没做过,我要把话说清楚!九哥,你忍心..."
啪——
第二个巴掌再度袭上她的脸,也不知道这一下是将陈小姐打蒙了还是怎么样,她倒变得老老实实,抽泣着任由家人拉了出去。
秦芝双余怒未消,担心地看向顾津津。"津津,要不还是去趟医院吧?"
"妈,我真的没事,她也使不出多大的劲,我就是看着摔得惨而已。"
"这陈家小姐,是对老九有些意思,但我没想到她能胡搅蛮缠到这个地步。"秦芝双见顾津津无碍,一颗心才落定下去,她起身冲着陆菀惠和顾东升道,"亲家,真是不好意思了,让你们见笑。"
陆菀惠比较会说话,当即便跟着站起来,走到秦芝双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这是哪里的话,都是一家人,只要他们小夫妻俩过得好,旁的都算不得什么事。"
外头还等着开席,秦芝双先招呼他们出去。
客厅内就只剩下靳寓廷和顾津津,她拍着身上的泥渍,靳寓廷唇角轻勾,"摔得痛吗?"
"还好。"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还在地上爬了?"
顾津津面色微红,别开视线。"怎么可能?"
靳寓廷看她双腿并拢,手掌不住在膝盖上擦着,"回去换身衣服。"
她总不能这个样子去吃饭,一会还要见亲戚,靳家丢不起这个脸。
顾津津起身往外走,出了主楼,才发现靳寓廷一直跟着她。两人回到家,顾津津径自走向衣帽间,刚要拉开门进去,就被靳寓廷一把抱住了腰。
两人面颊紧贴,她低头想要将他的手掰开。
"别动,"靳寓廷薄唇凑到她耳畔处,轻吹了一口气,"顾津津,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刮目相看了。"
她觉得颈间痒的厉害,顾津津侧了下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在我面前用得着装吗?我不止能把你衣服扒得精光,我还能扒出你的心看一看,里面究竟藏了什么鬼。"
顾津津知道,她方才的小把戏怕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秦芝双关心则乱,怕她肚里的孩子有事,但靳寓廷那双眼睛却是看得透透的。
"那你当着所有的人面拆穿啊,就说..."顾津津在他怀里侧身,用食指挑起他棱角有致的下巴。"说你的种是假的。"
靳寓廷瞳仁一缩,她微凉的手指勾着他的下巴,他好看的眉眼轻垂,落到顾津津的那只手上。
他一把擒住她的手腕,真不知是谁给了她豹子胆,敢这样聊骚他。
她也不是第一次对他做这样的动作,要换成别人,靳寓廷早掰断那人的手指了。可他这会抚着顾津津的指尖,竟下不去手,他甚至皱紧眉头,他好像还挺喜欢她这样弄他的。
"顾津津,"靳寓廷松开了手,用食指点了点她的胸口处。"你对别人有心机,我不反对,但你这一招千万别用到我身上。"
"今天要不是陈小姐当着我爸妈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也不会借刀杀人赏她两巴掌。"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内跳跃着不一样的亮光,这样的气势倒有几分凛冽感,是他之前不曾见过的。
"那我再教你一招,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你干脆躺在地上别动,我一定让陈家把她打得皮开肉绽,半个月下不了床。"
他不知是说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但她却在这刻当了真。
顾津津目光落在靳寓廷的手上,"你真的会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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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另一人的九哥
她潭底盈盈而动,看得靳寓廷心里也是微微一动,"会。"
两人近在咫尺,他的呼吸声一下下打在顾津津头顶处,她眼神闪躲地别开了。
靳寓廷看她这幅样子实在有趣,他再度凑到她耳畔开口,"还记得大哥送的那条项链吗?"
"嗯,记得。"
"一会,我给你戴上。"
顾津津不解地抬头看向他,"你给我准备的首饰也不少,为什么偏偏要选那一条?"
"它的特别之处我还没给你讲过吧?"
顾津津小脸布满疑惑,"什么意思?"
"我哥肯定在里头装了监听,以后记得只要戴上它,你说话做事都得小心点。"
顾津津脖子内嗖的一凉,全身鸡皮疙瘩跟着竖起来,这不是太荒唐了吗?"你怎么知道?"
"就凭我对他的了解。"
她喉间艰难地滚动,大脑一片空白后,急欲去回想她什么时候戴过它,戴着它的时候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等到顾津津完全想起时,她几乎是崩溃的。
那条项链,她就在衣帽间内戴过一次,还是戴着它跟靳寓廷...
顾津津脸色变了又变,在他怀里挣扎起来,靳寓廷手臂微松,她情绪激动地回头瞪着他,"你为什么不早说?你还让我戴着它,上次..."
"我也是才知道的。"靳寓廷嘴角噙笑,那样私密的事情被人听了去,她从他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羞愧和尴尬。
"我去把项链还给他!"
顾津津进了衣帽间,她看眼项链摆放的位置,怎么都觉得心里膈应的很。她拿了条修身的毛呢裙出来准备穿,抬眼却见靳寓廷抱着双臂,斜倚在旁边的衣柜上。
她张嘴就要喊他出去,余光扫过那个首饰盒,顾津津硬生生将话语吞咽回去。
万一真被人听了去,又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哪有妻子换衣服非让丈夫出门的道理?
顾津津厚着脸皮脱掉身上的衣服,靳寓廷目不斜视地盯着她,这下,她越发着急起来。正是因为越着急才越要出错,她竟然前后穿反了。
靳寓廷忍俊不禁,"胸都跑后面去了。"
他走过去帮忙,等顾津津穿好后,他将她背后的拉链一点点拉上。
顾津津站在落地镜跟前,身后的男人器宇轩昂,高大的身影为了替她拉上拉链而微弯着。镜面的灯光下正好反射出他尖锐下巴处的弧度。顾津津有些出神,不由想起她很久之前跟李颖书说的一句话。
她说,"我认为最美好的爱情,会让人偶尔丧失自理能力,比如在你够不到拉链的时候,在你不想弯腰穿鞋的时候。"
那么如今这一幕,是她期许中的最美好的爱情模样吗?
靳寓廷视线轻抬,眼里的深邃落入顾津津潭底深处,她心跳陡然漏掉了一拍,不知怎么竟然心慌起来。
靳寓廷握住她的双肩,两手在她肩头处摩挲。
他取来首饰盒,将里头的项链拿出来,准备给顾津津戴上。
她按住靳寓廷的手,不住摇头,这不等于随身绑了个窃听器吗?
男人浅笑出声,修长的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大哥的眼光不错,主要是这条项链配你今天的衣服,刚刚好。"
顾津津肩膀乱动,不让他得逞,嘴上却还得找最好的说辞,"我喜欢你送我的。"
她转身面向靳寓廷,排斥得将他的手再度推开。"我要戴你送的。"
他就势站到她身后,占着身高的优越将手臂横在她身前,顾津津动弹不了,靳寓廷趁机将项链给她戴上。"走吧,都开席了,不能迟到。"
顾津津被他拉住手往外走,到了主楼,靳韩声也到了,正坐在商陆的身边。顾津津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靳韩声轻点下头。
他目光落到她脖子上,顾津津也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不自在地朝靳寓廷看了眼。
身旁的男人若无其事般入座,陆菀惠看了眼女儿,拉着她让她坐了下来。
商陆低着头,倒是乖巧,靳韩声给她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圆桌上的冷盘转到商陆面前,她看到有一盆挂霜核桃仁,商陆伸手就要去拿。
靳韩声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腕。商陆冲他看看,"我想吃。"
"你不喜欢吃。"
"我喜欢。"商陆话语坚持。
顾津津看到靳韩声脸上明显涌起不悦,抓住她腕部的力道紧了紧。"你最讨厌吃的就是核桃!"
商陆摇着头,"我就是喜欢。"
桌上的氛围立马不对劲起来,秦芝双放下筷子,"韩声,商陆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什么好了。"
"她糊涂的很,一会吃了不能吃的,又要闹不舒服。"靳韩声居然对此出奇的反对,顾津津看在眼里,不由想到开席前她找陈小姐算账,那时候商陆就在吃核桃,那又是谁给的呢?
靳韩声将圆桌转过去,商陆眼里黯淡,闹起了情绪。她用力抓着靳韩声的手背,她指甲虽然修剪整齐,却还是在他手上掐出一个个月牙印。
"好了,桌上还有这么多好吃的。"靳韩声手臂揽住她的肩膀,出声安抚。
商陆目光轻抬,看到那盆挂霜核桃转到了靳寓廷跟前,她的注意力也随之落到男人的脸上。
"寓廷。"
她陡然间喊出靳寓廷的名字,秦芝双脸色微变,靳韩声握住她肩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劲下去。
"我想吃那个,我喜欢吃。"
顾津津不禁替商陆觉得悲哀,难不成一个人疯了,就连吃一口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不行了吗?
靳寓廷潭底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视线定定落在跟前的盘子上,商陆将手边的碗推开了,"我别的都不想吃。"
碗被推翻在桌上,靳韩声给她夹的虾掉了出来。
陆菀惠和顾东升对望眼,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既然大嫂想吃..."顾津津的手伸出去,想要将那盘核桃仁给她。
靳寓廷见状,拉住了她的手,"这是他们的事,你不用管。"
"九哥,她是谁?"商陆换了声称呼,她是彻彻底底糊涂了,她看顾津津的眼神完全是一副陌生的样子,就好似从来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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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你应该找个像大嫂这样的
靳韩声抱住她肩膀的手收回去,秦芝双急得赶忙起身,也顾不得转动圆桌,她倾过身将那盘核桃仁拿在手里,并放到了商陆的手边。"你喜欢吃,就吃吧,商陆啊,今天家里设宴,你听妈的,乖乖的好吗?"
商陆直接用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她觉得好吃,又迫不及待地抓了第二块。
席间,秦芝双看商陆稳定了不少,便放下心来和靳永岩去敬酒。
商陆将面前的核桃仁吃了大半,还在吃。
靳韩声的脸越来越冷,仿佛结了层冰,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服披在商陆肩头。"走,我们先回去。"
"不..."商陆显然是不肯。
靳韩声捏紧她的肩膀,声音透出压抑的幽冷,"商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要真觉得还想吃,我回去给你吃个够!"
他强行将她拉起身,商陆脚步趔趄下被他带走了。
她这回没有当着众宾客的面大闹,倒是安静极了,陆菀惠眉头紧锁盯着两人离开的身影。
半晌后,靳寓廷也准备起身,他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顾津津,"你怀着身孕,不便敬酒,你在这陪爸妈吧。"
"好。"顾津津也乐得自在。
靳寓廷刚走,陆菀惠便压低嗓音同顾津津说道,"津津,你那个大嫂怎么回事?"
顾津津从未跟家里说过这边的事,包括商陆的病情。"怎么了?"
"我一看她就不对劲,说话和神情都奇奇怪怪的。"
"她..."
陆菀惠脸色微微变了,"该不会是个傻子吧?那你..."
顾津津想到她戴着的项链,赶忙打断她的话,"妈,您别这样说,大嫂可能受过什么刺激,一直都在恢复期,她正常的时候很好。"
"你看她能正常到哪去?"陆菀惠拉过顾津津的手,"妈别的不怕,就担心她发起疯来对你不利,你现在怀了孩子,万一有个闪失..."
"妈,不会的。"
"总之,离她远点。"陆菀惠满心担忧,"她不是正常人。"
东楼。
卧室内开了盏壁灯,商陆将自己蒙在被子里,靳韩声透过窗户能看到主楼的那几间玻璃房。
相比那头的热闹,他倒更喜欢跟商陆的二人世界,只可惜她不喜欢。
靳韩声握紧手里的酒杯,他方才若是没有听错的话,有人说他的商陆是傻子、是疯子。
他这人的底线就是商陆,谁要说她一句痴傻,哪怕他们说的是实话,他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冬至宴散,秦芝双安排了司机送顾家夫妇回去。
顾津津坐在屋内等着靳寓廷招呼完亲戚后跟她一起回西楼。
身后有一道娇俏的女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九嫂。"
来人坐到了顾津津身边,她凝目一瞧,这张脸好似并不陌生。
"是九嫂吧?我是商麒,商陆的妹妹。"
顾津津再一细看商麒的眉眼,错不了了,跟商陆真像。"你好。"
"我九哥呢?"
"送几位长辈出门了。"
商麒倒是没有世家小姐的高傲模样,她栗色的大卷发披在肩后,一双高筒靴绑住她紧实修长的小腿,"九嫂,我去过东楼好几次也没见到你,我姐一个人在靳家...我们也照顾不到,以后真要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
商陆平日里都被关在东楼,想来靳韩声也不会希望别人去打扰她。
"方才我看到她被我姐夫带走了。"
顾津津嗯了声,商麒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她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动作。"九嫂,你以后要是看到我姐被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商家好歹也能为她出头。"
顾津津不是个自来熟的人,再说她脖子上戴着那条项链,更加不想谈及跟商陆有关的事。"好。"
"你的号码是多少?我们以后常联系。"
顾津津报了手机号,商麒用自己的手机给她打了,"我的号码,你存一下。"
"好。"
"对了九嫂,你以后跟我姐在一起,她要是闹不开心,你给她两个核桃吃就好了。"
顾津津面露疑惑。"我方才听大哥说,大嫂不喜欢吃。"
"怎么可能。"商麒视线投落向远处,看到靳寓廷正在走进来的身影,"九哥就知道,以前他哄她的时候,都是用两个核桃就搞定了。他放在手里轻轻一捏,捏碎了让她自己剥着吃。"
商麒说完这话,起身迎向前,她的话语似乎是在不经意间透出来的,但顾津津满脑子都是商陆跟陈小姐要回核桃时说的那句,她只要这颗,因为这是他给的。
这个他,说的是靳寓廷吗?
"九哥。"商麒到了靳寓廷面前,男人眉目间的疏离渐渐散开,"怎么还没回去?"
"等司机来接我呢。"
靳寓廷抬眸看到顾津津怔坐在那里,丢了魂似的,商麒见他同她擦肩而过,她的目光跟着望过去。她唇瓣若有若无地往上扯出抹弧度,只是眼角微微泛冷。
回到西楼后,顾津津上了楼,迫不及待将项链摘下后丢进衣帽间内的首饰盒。
她回到卧室,手在脖子上用力摩挲两下,靳寓廷正在脱衣服,顾津津走近上前,"要脱,去浴室脱。"
他继续手里的动作,头也没回。"你也可以在这里脱,我不介意。"
"你让我戴着那条项链,其实是不想我在我爸妈面前乱说话吧?"
靳寓廷将衬衣丢到床上,一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样子。"什么?"
"你担心我跟他们坦白假怀孕的事,所以给我戴了个监听器。现在好了,我怕这事传到大哥的耳朵里,我只能在我爸妈面前将错就错,过了今晚,我以后就更难说清楚了。"
靳寓廷缓缓抬起手臂,手掌撑定在腰际。"顾津津,在我们靳家,你知道需要谨记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我不算靳家的人,我不知道。"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你如今跟我是一条船上的。"
"所以呢?"
靳寓廷话语犀利,直接将里头的意思点破,"东进是块肥肉,我跟我哥明争暗斗的,谁都想吃,我不可能将它拱手让出去。"
"但你这是在欺瞒。"
"顾津津,你记得这句话,我好了,你才能好,你好了,你的父母双亲才能好。"
顾津津从小生活安逸,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家庭温馨和睦。她不以为意,靳寓廷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他当他家里是有王位要给他继承吗?
"靳寓廷,一荣俱荣这话是不假,但你这样的人要想更好,不该找我..."顾津津拉长了语调,目光紧攫住男人的俊脸不放,"应该找个像大嫂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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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落入圈套
顾津津仔细观察他的反应,靳寓廷眼底波澜不惊,伸手将腰间的皮带往外抽。
在桌上,哪怕商陆那样求他,他都无动于衷,他不信顾津津能看出点什么来。"我对疯子不感兴趣。"
"靳寓廷,大嫂没疯之前是怎么样的?"
他手里动作轻顿,随后将皮带丢到床上,转身面向顾津津。他身材高大,她在他跟前很明显矮了一大截,靳寓廷弯下腰,目光同她对上,"抓不住我的短,你想从家里人身上下手不成?"
"你喜欢吃核桃吗?"她冷不丁又冒出这么句。
靳寓廷答得也是滴水不漏。"还好,偶尔吃。"
顾津津唇瓣微抿,是她多心了吧?
她别开视线,有些不解,她怎么在意起这个事情了?
临近期末,顾津津去学校的次数也多了,只是再没见过乔予。
下午的时候,网站编辑找她,让她准备下直播的事情。
顾津津其实挺排斥的,又想回绝。"我不想做。"
"你傻呀,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大家争破了头都在抢,你的订阅现在全网站第一,你还不抓紧宣传..."
顾津津有所顾忌,"但是要露脸..."
"你戴帽子啊,到时候压着点帽檐,还能保持神秘感。"
顾津津闻言,也是,她怎么没想到呢。
只不过直播的地方不能放在家里,若是去外面吃饭或者喝茶的地儿,她又嫌吵,顾津津路过一家影楼,倒是有了主意。
影楼答应租给她一个摄影棚,顾津津只要一小时就好,收费倒也不贵。
顾津津跟编辑说了声,将直播的时间定好后,便回去了。
直播那天,顾津津是直接从学校过去的,她吃了晚饭来到影楼,心想着时间刚好。她推门刚进去,就有影楼的负责任走了过来,"顾小姐不好意思啊,您租用的影棚暂时用不了,有一对新人在里面拍照..."
"但我们那天说好了,"顾津津没想到对方会临时变卦。"我这边还等着用呢。"
"我知道,我这就安排你去我们的新影棚,这是我的失误,我亲自带您过去。"
"远吗?"
对方在前面带路,替顾津津重新推开了门,"不远,走吧。"
顾津津不疑有他,那人带她上了影楼的车,开了半个多小时候后,这才到达目的地。
"这是我们新建的影棚,主要用于拍摄古装照,不过也有两个现代馆,我先带您去看看。"
顾津津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再不开始,怕是要误了直播的时间。
她被带进馆内,那人开了门,又将里头的灯打开,顾津津对环境很满意,这儿比先前的影棚布置的好多了。
"可以吗?"
"可以。"她抬起脚步走进去。
"那好,我们这儿也有工作人员,有什么需要的话,您找他们就好。"
顾津津说了声谢谢,忙要从包里拿出手机,准备下直播的事宜。
她没注意到身后有脚步声传进来,直到一阵关门的声音响起,她回头看了眼,居然发现乔予站在她跟前。
顾津津吓了跳,手脚有些发冷,"你...你怎么在这?"
"不想看到我,是吗?"乔予说话的时候,前面的门牙缺了一颗,那是被靳寓廷一脚踢掉的。
顾津津强自镇定,想要出去,走过乔予身旁时,却被他握住了手臂。"这么着急走?"
"乔予,你别这样。"
他抬起她的手臂,将她的手机从她攥紧不放的掌心内抽出去。"今天有直播活动是吗?"
"你究竟想做什么?"
"直播不加点猛料,多没意思。"
顾津津紧张地握着拳头,试图跟他周旋。"乔予,你别这样,你把我关在这里,万一惊动了警方,你就完了。"
"我知道,"乔予满脸的不屑,眼里的嘲讽显露无疑。"你有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要想整死我,就跟整死条狗差不多,是吗?"
"及时收手吧。"
乔予伸手扣住顾津津的手臂,将她往前拖去,她趔趔趄趄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来到靠近墙壁的一座玻璃墙跟前,乔予拉开门,将她推了进去。
顾津津慌忙转身,乔予将门反锁上,她手掌不住拍打着玻璃,"放我出去!"
她想到了靳寓廷带她去游轮上看的美人鱼表演,那里也有一个这么大的玻璃缸。
"津津,一会你配合我点,放轻松,我就是跟你玩玩,就当是真心话大冒险,只要你的答案让我满意,我一定不会伤害你的。"
顾津津被困在里面,那种熟悉的窒息感压迫而来,她紧张得双肩发抖。
西楼。
靳寓廷回到家,换了拖鞋往里走,孔诚也跟在身后。
"九爷。"佣人同他打过招呼。
"太太呢?"
"太太还没回来。"
靳寓廷顿住脚步,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他修长的手指掏出手机,刚要打顾津津的电话,屏幕上便跳出了萧诵阳的名字。
他随手接通,"喂。"
"你在哪?"
"刚回西楼,怎么了?"
"出事了,"萧诵阳尽量长话短说,"本来今天网站这边安排她直播,跟读者互动,但是现在很不正常,我把直播间地址给你,你快看看。"
靳寓廷心思敏锐,一听就知道出事了,他心脏咻地揪紧,"萧诵阳,她要出了事,我让你那破网站过不了今晚!"
他挂断通话,点了萧诵阳发给他的地址进入直播间。
画面正对顾津津,她面前有座玻璃墙,她的眼神里面分明写满紧张和惶恐,却是一句话不说。
直播间内人数已经过万,不少人在下面留言,"是顾美人吗?"
"这是怎么了?"
"作者没事吧?"
顾津津的手机夹在三脚架上,乔予站在手机的后头,他轻扬了扬手里的遥控器。
顾津津嘴唇抿成直线,脸色苍白如纸,她看到乔予手指在遥控器上轻按。
头顶上方的的水倾盆而下,正好落在顾津津身上,靳寓廷看到她四下逃窜,阵阵尖叫声撕扯着他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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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直播的罪恶
但玻璃缸就这么大,她压根逃不出去。
顾津津两手使劲捶打起来,"救命——"
屏幕上的留言越来越多,"出事了,这是绑架吗?"
"顾美人,你在哪?"
"报警吧!"
孔诚面色阴沉,手机内的背景很简单,除此之外再无别的线索。
"让人去查,赶紧!"
"是。"
孔诚刚要转身,臂膀猛地被靳寓廷握住。"想办法,将正在看直播的人都清理出去!"
"是。"
乔予再度按了按键,哗哗的水声止住,顾津津身上已经完全被淋湿了,她缩在偌大的玻璃缸内,瑟瑟发抖。
她两眼盯向乔予的方向,水漫过她的小腿处,顾津津靠向身后的墙壁,冷得用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
"你有过几个男人?"
开口问话的人明显用了变声器,靳寓廷目不转睛盯着屏幕,顾津津头发紧贴在脸颊边,嘴唇哆嗦着。
"说!"
她看了眼上头,压下声音说道,"一个。"
"不止吧?"
"就是一个。"
"以前有没有谈过男朋友?"
顾津津目光直勾勾盯向乔予,眼里滋生出几许欣慰和嘲讽,"没有。"
乔予咬紧牙关,没有!那他算什么?她果然当他是傻子一样在玩。
靳寓廷面色严肃,孔诚在外面联系了人,现在首要的是将直播间给黑了,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
那个人是站在手机后面的,所以直播间内的留言他压根不会去看。靳寓廷心急如焚,他在客厅内来回走着,乔予的声音再度传到他耳朵里,"你叫什么名字?"
顾津津面色越发白了,她摇着头,闭紧唇瓣不肯说。
"怎么,说出来让你觉得丢脸吗?"
顾津津这会就像是被人即将要扒光衣服,四面都是墙,墙又有一人多高,她压根逃不出去。
乔予再度按了开关,水冲进玻璃缸中,顾津津尖叫连连。
靳寓廷一刻都待不下去,他快步拉开门走出去,冷冽的寒风刮在面上,犹如最锋利的刀子在剜割。孔诚刚挂了电话,见他出来,忙三两步上前。"九爷。"
"走。"
"去哪?"
靳寓廷脚步微顿,一时半刻怎么可能找得到对方在哪里?但他这会急得坐不住,也站不住。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车座,冲司机吩咐道。"开车。"
"是。"司机没听到他说目的地,只好先发动车子。
画面中,顾津津开始求饶,她大声说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顾津津。"
"顾津津,呵。"乔予按向开关,他不担心顾津津会喊出他的名字,以及她在哪,因为直播开始之前,他就狠狠警告过她了,除非她这会是不要命。"你说,你是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靳寓廷听到这,太阳穴处轻跳下,他目光犀利射向前,冲着孔诚吩咐道,"找到乔予的住处,找不到他,就找他父母。"
"好。"
顾津津冷得不住咳嗽出声,她这会不敢再去惹怒他,她只能尽量拖延时间。
这么多人都在看直播,肯定会有人报警,靳寓廷也会很快知道吧?一定会的,他不是绿城鼎鼎有名的人物吗?
顾津津点着头,眼角闪出泪花。"是。"
"你勾搭有钱人,抛弃了一个喜欢你的人,有没有这回事!"
顾津津看见乔予一副歇斯底里的样子,可她认识的他,分明不是这样的。
她抬起手背擦了下眼帘,靳寓廷说得没错,她是眼瞎,看人一点都不准。"有,有这回事。"
车子飞速向前,孔诚很快找到乔家的地址,让司机连闯红灯赶过去。
"你跟着的那个男人,叫什么?"
顾津津直起身上前,她双手撑在墙面上。"你把我放了吧,趁警察还没过来之前,你别..."
"你跟着的那个男人,叫什么?"乔予再度重复出声。
靳家向来把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再加上身后还有个靳睿言,所以容不得一点点丑闻泄露出去。顾津津咬紧唇瓣,不再说话,乔予面色铁青,忍不住冲上前一步,只是避开了镜头。"说!"
她死活都不肯再说。
他疯了似的捶打了两下墙面,手指一按,看着水汹涌地冲进玻璃缸内。
"我都查到了,那个男人风流成性,在外面养着好多女人,是不是?"
顾津津冷冷地睇了他一眼,她一心要抓靳寓廷的短都无从下手,凭他乔予就能对他了如指掌吗?"不是!"
乔予面上的神色狰狞开,"他要你,就是玩你呢!是不是?"
"不是!"
水很快没过顾津津的膝盖,水声阵阵,却丝毫掩不住两人的对话声。
乔予越来越歇斯底里。"他平日里那种事肯定不少做吧?据我说知,他最喜欢的就是强占别人的女人!"
顾津津听着他不断抹黑靳寓廷,她几乎是怒吼出声。"不是!"
靳寓廷深邃的眸子紧紧攫住屏幕不放,他喉间轻滚,一丝慌乱几乎要从脸上溢出来。她平日里不是很能屈能伸吗?方才那个人对她的指责她全都认了,怎么现在就是不肯服软呢?
服一句软,又能怎么样呢?
屏幕黑了下,靳寓廷从里面退了出去。
孔诚找的人速度很快,直播间被黑了,靳寓廷让他继续联系对方,他不止要和乔予说上话,还要知道他具体在哪。周边的车子发了疯一样在按响喇叭,司机顾不得这么多,见缝插针似的照着孔诚给的地址杀过去。
玻璃缸内的水越漫越高,顾津津害怕地抬高视线,水位很快没过腰际,她两手继续捶打着。"放我出去。"
乔予察觉到了直播间的不对劲,正在退出后准备重新登陆。
靳寓廷的车进了乔家所在的小区内,孔诚带着司机上了楼。
男人推开车门,没多久,他听到楼道间传来趔趄的脚步声,以及一阵阵呼喊声,"你们是谁啊?救命——"
孔诚攥住中年男子的衣领将他带下楼,他脚步飞快,对方几乎要跟不上,好几次差点跌倒。
靳寓廷修长的身子钻了出去,他身后带着满身的黑暗,整张俊脸也沉浸在挥不去的暗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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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两条命换一条命
"你们儿子呢?"靳寓廷声音肃冷问道。
"你找他做什么?"
"废话少说,人呢?"
被司机拎在手里的中年妇人战战兢兢开口。"我们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晚饭也没回来吃,电话也不接..."
"他平时都去什么地方?"
"不,不知道啊。"
靳寓廷心急如焚,直接冲着孔诚说道。"丢车上去。"
孔诚押着手里的男人,一把拉开车门后将他丢进去。
在车内,中年男子不住给乔予打电话,但乔予开了静音,压根听不见。
顾津津冷得都快站不住了,生怕自己滑落,她只好用肩膀抵着墙壁。
乔予换了个软件,重新注册后登陆进去,再开直播的时候,人数并不是很多,但这样刺激的画面总能引起人们奔走相告。
顾津津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乔予冷笑声。"你也知道什么叫丢脸?"
"我没有对不起你,你要心里有怨,也该解气了吧?我们两个之间清清白白..."
"闭嘴!"乔予怒吼着,抬起一脚狠狠踹向跟前的玻璃墙。"他把我毁了知不知道?他那样设计我,我什么都没了!"
顾津津心里微松,她总算激得他说漏了一句话,如果靳寓廷看到这段直播的话,他应该知道这个带着变声器的男人是谁了吧?
"脱!"
一个字忽然钻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她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玻璃外的人。
"你不是很喜欢勾三搭四吗?脱啊!"
顾津津往后退了步,"你别这样。"
乔伊不怕靳寓廷找过来,这儿很隐秘,等他能找到的时候,顾津津早就被羞辱的体无完肤,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影棚内堆满了东西,乔予环顾四周,看到有一箱箱罐装饮料摆在墙角边。
靳寓廷的车子开到乔家附近的码头上,孔诚用另一个手机找到了乔予重新开设的直播间。
男人目光犹如淬了寒冰似的定在屏幕上,水位已高过顾津津胸前,变了声的嗓音怒吼着,"脱不脱!"
罐装饮料抛过玻璃墙,朝着顾津津砸过去,她用手挡了下,手腕处立马红肿起来。
靳寓廷急得眼睛猩红,"好了吗?"
孔诚也在催促那边,"九爷,您稍等。"
等?他等得了,顾津津怕是等不了!
乔予跟疯了似的往里面丢东西,其中一罐砸在了顾津津额头上,她当即觉得眼前一黑,站都站不住。人往下滑时,水面没过她的脑袋,她又冷又怕,连呛好几口水。"顾津津!"
她两手挥舞、挣扎,额头红了一片,顾津津好不容易站起来,但是水位越来越高,很快到她脖颈处,又很快要将她淹没。
她不会游泳,她不想死在这。
顾津津被逼的濒临崩溃,她开始哭喊,"救命!"
画面黑了下,顾津津听见另一阵绝望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救命啊,救命,儿子——"
乔予的脸色变了变,他四下看了圈,最终走到手机跟前。
屏幕内,他的父母站在码头边,上半身被人捆住,还绑了石块。靳寓廷抬起腿将两人踹进了冰冷刺骨的江水中,他们挣扎下,巨大的水花过后,沉重的石块压着他们往下沉。
"爸!妈!"乔予情急万分,"住手!"
有人拉住绳索,往上收,很快,乔予父母的脑袋钻出了水面,但情况并不好,冷得连救命都喊不出来了。
靳寓廷将手机举到面前,霸道的五官透着几分骇人,"说,顾津津在哪?"
乔予唇瓣颤抖,靳寓廷既然找到了他,就不会让他浪费时间。"两条命换一条命,你赚了。"
乔予趔趄步,嘴里咬出了一串地址。
顾津津靠着墙面,眼帘紧闭,她仿佛听到靳寓廷的说话声,可她这会没有力气开口,她只能硬撑着,她怕她一会滑落跌倒的话,会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不想被活活淹死。
乔予呆坐在地上,脑袋一下下撞向玻璃。
"津津。"
顾津津没有答话,他重复着喊她的名字。"津津,津津。你别怪我,我不怕跟他公平竞争,我只是憎恨他让我碰了一个脏女人。"
顾津津觉得可笑,她冲进房间的时候,分明听到了里面的调笑声,难道他跟那个女人上床,也是被人硬逼着的吗?
她快站不住了,额头上好痛,她整个头都在痛了。
孔诚跟着靳寓廷找到影棚,门是关着的,孔诚抬起一脚将门踹开。
顾津津眼帘轻掀,她踮着脚,半张脸都在水面下。乔予站了起来,"我爸妈呢?"
靳寓廷看到了那个玻璃缸,这会,他再看这一切只觉触目惊心,再没了当初带顾津津去游轮时的轻松。那时候,他只是个旁观者而已,但现在,却是他的人被关在了里面。
乔予没看到父母,他着急上前质问。"你把我爸妈怎么样了?"
靳寓廷目不斜视盯着顾津津的脸,她看到他进来,两手在玻璃上不住轻拍。
乔予挡住了靳寓廷的路,他伸手拎住乔予的领子,另一手抓着他的头发将他狠狠撞向墙面。
砰的一声巨响传来,透明的玻璃上开出一朵血红色的花,乔予半张脸浸满鲜血,甚至来不及闷哼声,就倒在了地上。
顾津津艰难走到门口,孔诚从乔予身上搜出钥匙,他上前要将门打开。
靳寓廷拽了下他的手臂,从他手里接过钥匙。
顾津津两手还在玻璃门上轻拍,靳寓廷将钥匙对准了锁,却插了几下没插进去。他发现自己的手居然在抖,靳寓廷沉了口气,他没看顾津津一眼,他怕他一看,就更加慌了。(未完待续)
56你担心我吗?
顾津津还是第一次看到靳寓廷这幅样子,她轻拍着墙面,想要让他慢慢来。
但是这阵声音传到靳寓廷耳朵里,他以为是她害怕,要撑不住了,所以手里动作更慌。
她垂下的视线落在靳寓廷手上,看到他好不容易开了锁,然后将门打开。
巨大的冲击力推着顾津津出去,他伸开臂膀,顾津津正好扑进他怀里,靳寓廷抱住她连退了好几步,这才站定。
怀里的身子都快凉透了,靳寓廷紧拥住她,顾津津牙关颤抖,不住往他身前钻。
他拦腰将她抱起,孔诚睇了眼昏死过去的乔予。"九爷,他怎么办?"
"让他去死!"靳寓廷撂完狠话,抱着顾津津快步往外走。
上了车,他让司机将暖气调至最高,靳寓廷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孔诚从后备箱内拿了条毛毯,靳寓廷忙将它裹在顾津津身上。
"是不是很难受?"
她冷到说不出话,身体抖得不成样子,靳寓廷干脆将她抱到腿上。
司机加速往前开,孔诚回头看了眼。"九爷,要不要直接去医院?"
顾津津摇着头,靳寓廷手掌捧住她的脸,她痛得想要避开。
"我看看。"
她忍住疼痛没动,靳寓廷仔细看了眼她的额头后,这才冲孔诚说道。"直接回西楼吧,让徐医生过来趟。"
"是。"
一路上,靳寓廷吩咐孔诚处理好后头的事,千万不能惊动了主楼那边。回到家,他将她抱进浴室,水温调高后,直接冲到顾津津身上。
她僵硬的四肢好像这才有了反应,顾津津羽睫颤动,"我...我自己来吧。"
靳寓廷没听她的,伸手给她脱衣服,顾津津知觉还未完全恢复,也挣不过他。
浴室内水声四溢,半晌后,他拿来浴袍给她披上。
顾津津踩在地上,用手要去摸额头,靳寓廷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等徐医生来给你看看。"
"好。"
靳寓廷冲完澡出去的时候,顾津津蜷缩在床上,卧室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
孔诚带着徐医生来到床前,卧室内的灯开得明亮,顾津津觉得有些刺眼,徐医生弯腰查看她额头上的伤。"九太太,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顾津津将手伸出去,她的腕骨处肿得厉害。
靳寓廷锁紧眉头,他拿了烟走到阳台上去。
徐医生给顾津津处理伤口的时候,她侧过脸望向外面,透过那道打开的落地门,她看到靳寓廷单手撑在身侧,另一只手中的烟星忽明忽暗。
他转过身,目光遥遥同她对上,徐医生正好在给她消毒,顾津津痛得嘶了声。
靳寓廷忙掐熄手里的烟,他大步回到了屋内,徐医生收拾好起身,看来是没什么大碍。
"怎么样?"
"手腕上只是皮肉伤,不过额头上砸得不轻,还是要注意,伤口这两天不能碰水。"
孔诚将徐医生送出去,靳寓廷见顾津津想要爬起来。
"干什么?"
"我想看看...我是不是要被人骂死了。"
靳寓廷又气又好笑,"你有自虐倾向不成?这个时候还要看看别人怎么骂你。"
顾津津当然担心,《斩男色》是她的心血,她好不容易更新到现在,直播间来的都是她的读者,她们这会怕是已经对她失望透顶了吧?
男人上了床,没有给她下去的机会,他伸手将她拉向自己。
顾津津僵直着肩膀看他,"做什么?"
"你别忘了,我刚救过你一命。"
她张了张嘴,"你..."
顾津津有好多话要问,但她疲倦的厉害,寒意到这会还浸透在她的骨子里,靳寓廷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别问了,以后乔予这个名字就从你生命里彻底退出去了。"
顾津津想到乔予说的,是靳寓廷设计他,这才完全把他毁了。
她应该替他觉得惋惜吗?好像又不能。
他今天的行为已经不止是泄愤这么简单了,顾津津想到他的眼神,不寒而栗。
靳寓廷双手抱紧她,她回过神,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肩膀。"你...你抱太紧了。"
两人躺在大床上,两边都空出了大半的位置,靳寓廷下巴抵住顾津津的脑袋,"你跟他犟什么呢,他想听什么话,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的视线无处可躲,定在男人轻轻滚动的性感喉间上面,"有些话由我的嘴里被证实,跟别人的造谣是完全不一样的,我把你和陈小姐的照片发到了市长信箱,是因为我知道长姐不会让它们外传。但这个不一样,妈跟我说过,靳家的面子就等同于靳家人的命,不论在家斗得多厉害,在外都要一致维护好它。"
靳寓廷眉眼间轻动,潭底的凉冽被拂去,心头又似有一双小手在轻拨动,这种感觉奇怪极了。"那他说你的时候,你怎么都认了?"
"我无所谓,"顾津津说得很小声,"你跟我不一样。"
靳寓廷手掌在她肩头处摩挲下,"近段时间不要去学校了。"
"嗯。"顾津津轻应声。
靳寓廷关了灯,他知道光凭乔予整不出这样的事,也不会有这样的胆子。
顾津津枕着他的手臂,头顶处全是他的呼吸声,她不安分地动了动。
"不睡吗?"
顾津津推下他的手臂。"你这样抱着...我,我不好睡。"
"你睡你的。"
她在他怀里勉强转过身,身子还不知不觉要往床沿那头靠。靳寓廷见状,跟着挪过去,他长臂一伸,又将她抱住了。
顾津津弓起身,脸颊碰到了男人靠过来的脸。
"靳寓廷。"
"嗯。"
"你方才是不是很担心我?"她看得出来。
男人不想承认,干脆嘴硬不说。
顾津津身子又动了动,没想到却被靳寓廷更用力地抱着,"怎么了,抱抱你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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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喜欢,欢喜
顾津津不知道最后是怎么睡着的,她只知道醒来的时候脖子酸痛的厉害,动都动不了。
她睁开眼,这才发现靳寓廷的手臂还在她脑袋下。
顾津津动了动,靳寓廷闷哼声,她抬起头来,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靳寓廷一条手臂毫无知觉,他坐起身,掀开被子径自下了床。
气氛,有点怪。
谁也没提昨晚的事,靳寓廷洗漱好后从浴室出来,将顾津津放在里面的头绳丢向她,"把头发扎着,别碰到额头。"
"噢。"她嘴角轻扬,接过皮绳后乖乖扎起头发。
顾津津走向窗台,打开了电脑,忐忑片刻后才进入作者后台,看到了昨晚的几百条留言。
出乎她预料的是,留言区居然没有一句谩骂,几分钟前的留言还是这样的:作者真的没事吗?
"顾美人,回复一条吧,别让我们担心你。"
"顾美人,你肯定没事吧?肯定被救了吧?"
"怎么办?我一晚都没睡,好担心..."
顾津津眼角微酸,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一条条回复了她们的信息。
乔予最后怎样了,顾津津没有过问,她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找个理由去原谅的。
这几日,顾津津都待在西楼,连一步都没有踏出去过。
头上的伤并不严重,前几天看着吓人,后来那一块淤青慢慢散去,也就好了。
靳寓廷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顾津津正在跟李颖书打电话。
"我也想出去吃饭啊,但是算了吧..."
他放轻脚步,顾津津对上次的事心有余悸,"我还是宅在家里比较好,你别馋我了,再说我就挂电话了。"
李颖书应该是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好吃的,顾津津气恼的捶了捶拳头。"别说手撕鸡,不然我撕了你啊!"
她一回头,看到靳寓廷就站在身后,顾津津被吓得灵魂差点出窍,"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挂了。"
靳寓廷目光从她脸上别开,"我回来换身衣服,马上又要出去。"
"噢,好。"她讷讷应声。
靳寓廷进了衣帽间,站在落地镜前脱下身上的衬衣,顾津津的自愈能力似乎特别好。遇上一些事后,他总以为她会哭哭唧唧好几天起不来床,但如今在他背后嚷着要吃鸡的,不也是她吗?
靳寓廷望向镜中的自己,难得见到嘴角上扬的弧度,她这样挺好的,至少他是喜欢这样的。
下午,顾津津睡了个午觉,两点多起来又把更新赶完,刚要歇口气,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靳寓廷打来的。
顾津津一边收拾窗台,一边接通电话,"喂?"
"下楼。"
"做什么?"
"出去吃饭。"
顾津津答应了声,外面冷,她穿上外套下楼,并没看到靳寓廷的身影。她走到门口,推门出去,西楼的檐廊前缀着两抹蜜色灯光,透过雕刻着弧形的装饰柱,顾津津看到靳寓廷的车停在门口。
前照灯打得很亮,靳寓廷落下车窗,"不嫌冷吗?还杵着做什么?"
顾津津快步上前,孔诚欲要下来替她开车门,她说了声不用,拉开车门便坐了进去。
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还没有跟靳寓廷如今晚这般出去吃过饭,顾津津听到车子发动的声响传到耳朵里。"为什么不在家里吃?"
"老在家里吃,怕你吃腻了。"
车内温暖舒适,他这句话轻轻撩过她心头,泛起的涟漪激荡在顾津津心头,仿佛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要冲破胸膛处。
来到吃饭的地方,靳寓廷让孔诚和顾津津先下去,"我打个电话。"
"是。"孔诚拉开车门,外面很冷,不过车子就停在酒楼门口,顾津津压根不用走几步路。
在前台安排好了包厢,服务员带顾津津和孔诚过去,孔诚看眼门口,"您先进去,我去接下九爷。"
"好。"顾津津跟在服务员身后往前走。
出了电梯,刚走出去几步,有人从包厢内急匆匆出来,一下就撞在了顾津津身上。
她痛得捂住肩膀,没想到对面的男人竟率先破口大骂。"不长眼睛是不是?找死啊!"
顾津津真觉得他是无理取闹,"是你先撞我的,你才不长眼睛。"
"居然敢这样跟我讲话!"男人扬起手臂,看上去想动手,服务员忙上前劝阻。"不要这样,您别动怒。"
包厢内出来的另一人将他拉了进去,还不住跟顾津津道歉,"他喝多了,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了。"
顾津津没见过这样有病的人,服务员面露难色,希望她别计较,毕竟谁也不想将事情闹大。
进了包厢,顾津津等了会,不见靳寓廷过来。
她走到门口,想要出去找找,刚将门打开,就看到了靳寓廷从远处正走来。
顾津津原本想出去的,只是余光睇见另一间包厢的门也打开了,先前跟她吵架的那名男子一双腿已经迈了出去。顾津津不想找不痛快,便收住了脚步。
靳寓廷目不斜视,一身高端定制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将他衬托得更加挺拔有型,孔诚跟在他身后,臂弯间还挂着靳寓廷脱下来的大衣。
顾津津刚要缩回去,就看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那个男人在看见靳寓廷后,居然双膝一软跪了下去,他两手紧贴在头顶上方,先前的嚣张气焰全然不见了。这姿势,就像是在叩拜尊王,而靳寓廷仍旧没有看他的意思,他浑身冷冽四射,直直从男人的视线中快步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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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心口的裂缝
顾津津忙退回包厢内,装作若无其事般坐到了桌前。
身后传来开门声,靳寓廷率先走进来,孔诚将手里的外套挂到衣架上。
"想吃什么?"靳寓廷拉开椅子坐到顾津津身边。
"你点吧,我不挑食。"
靳寓廷将菜单推给了孔诚,他喜欢什么口味的菜式,他向来是清清楚楚的。
孔诚很快点好餐,靳寓廷貌似不经意说了句。"有手撕鸡吗?"
顾津津竖起耳朵,听到孔诚回道。"有。"
"点一份。"靳寓廷眼帘都未抬下,好像他点这个菜,就是为了给自己吃的。
"是。"
顾津津手掌轻按在颈后,她和李颖书的对话,他应该听到了吧?
国字包厢内的客人享受最优等的待遇,不出一会,菜就上齐了。
顾津津饥肠辘辘,拿起筷子自顾吃起来,靳寓廷点了瓶红酒,她看到孔诚起身欲要给他斟上。
"你不会喝醉吧?"
"你喜欢我喝醉的样子?"
说什么呢!
顾津津轻抬下目光看向站着的孔诚,"孔诚,那天去我爸妈家里吃饭,回去的路上他是不是喝醉了?"
"九爷酒量好,不至于。"
"他在车上发酒疯,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孔诚替靳寓廷斟了酒,坐回原位,"我记性不好,真不记得那天的事了。"
"行,不愧是他的人。"
"九太太说笑了,您才是他的人。"
顾津津没来由的脸一红,忙低下头去吃了起来。
饭后,孔诚和靳寓廷说着话,顾津津吃饱了就想起来走走,她跟靳寓廷说了声后打开包厢门往外走。
电梯边上有个景观台,顾津津方才来的时候就看到了。
延伸出去的平台被搭建成一个空中楼阁,那里设有休息区、儿童区等。顾津津脚步轻快上前,每个休息区之间都有一面藤墙隔断,上面挂满长势茂盛的绿植。
顾津津来到其中一间,地上铺满粗麻布的垫子,还有一张摇椅在茶几跟前摆着。她觉得好玩,走过去坐了下来。
这儿只是给人休息用的,并没有将私密性考虑进去,所以旁边的说话声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顾津津听到有人问了句,"你方才在门口怎么直接跪下去了?"
男人并未回答,那道声音继续开口,"我在里头坐着,也没有看得十分清楚,走过去的人是不是九爷?"
"是。"男人总算咬出一个字。
"见到这样的人物,你别去招惹就是,怎么还下跪了?"
"你不懂。"男人应该是从茶几上拿了水杯,只是动作太大,杯底摩擦桌面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顾津津双脚落在地上,让身下的椅子不再摇晃摆动。
"我得罪他了。"
"什么?"男人的同伴很是吃惊。"你怎么把他给得罪了啊!"
"其实也不算是..."男人说起这事还觉得自己冤枉极了,"我就是嘴欠,说了一个女人几声,我没想到他会出面。靳家的这几尊大佛,谁不知道见着了都得躲?我如今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见他一次就得跪一次,我..."
男人气愤难消,但到底是鸡蛋碰石头,"我敢不乖乖照做吗?靳寓廷捏死我,估计比捏死个蚂蚁还容易。"
顾津津虽能猜到说话的人是谁,但她还是起身走到隔墙跟前,透过绿叶间的缝隙,她看见了之前在包厢门口撞到她的那个男人。
她很容易就想到了她和他的冲突上,毕竟在那条走廊上,他怒气冲冲地指责了她。
但...靳寓廷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顾津津转念一想,其实也简单,当时有服务员在,还有别的旁观者,靳寓廷完全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他好好聊一聊,定下这见面就要下跪的规矩。
顾津津心头暖意融融,好似架起了柴火在慢慢燃烧,她唇瓣不知不觉地上扬。
靳寓廷就不怕这样做事,太小题大做了吗?
不,他肯定是不在意的,在他的人生字典中,从来只有他爽和别人不爽两种区别。
顾津津放轻脚步往外走,生怕一会和正在说话的两人碰上。
靳寓廷第一次跟她说起同他结婚的好处时,顾津津张牙舞爪,十分厌恶,她不认为强迫的婚姻有什么好,难道不靠他,她就抬不起头了吗?
只有真正地遇上了野蛮者,遇上了不公的势力,她才能感觉到那些实实在在的好,原来是这样的。
如若身边没有靳寓廷,陈小姐就可以将满口芥末塞到她嘴里,乔予可以用水缸活生生将她淹死,这个男人也可以辱骂甚至出手殴打她。那么靳寓廷将她护在身后,是因为对她有了一点点在乎吗?
她不敢说好多好多,但是一点点,总该有的吧?
顾津津小跑着出了空中楼阁,回到包厢,靳寓廷一个侧脸间,美目流转,轮廓在灯光的镌刻下加深了不少,当真配得上所传言的那般。
她走后,其实休息区内的对话还在继续。
男人的同伴听闻,满脸难以置信,"你确定,仅仅是因为几句话?"
"我之前同他并无交集,就算有心攀谈也轮不上我。"
"那个女人是谁?"
男人生怕这话被人听去,便压低了嗓音。"就特么是个疯子!我当时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是靳家的人,我在停车库取车,她在我车上乱画,我能不气吗?我推了她一把,还骂了她几句。"
"这样看来,这事也不能完全怪你。"
"可不是,"男人怒极,却没有别的法子,"我看那女人很不正常,再说我真没怎么动她。"
他也是事后才从别人嘴里得知,那个人好像是靳寓廷的大嫂。
顾津津坐回靳寓廷身边的时候,心很慌很慌,只是他让人下跪的事,只字未在她面前提及。
她心思单纯,肯定架不住这样的攻势,如果心是一座城墙的话,顾津津就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城墙裂开了一道粗而长的缝。(未完待续)
59更严重的发疯
回去的路上,灯光微醺,车内暖意丛生,顾津津并未说破方才的那件事。
它就像是一个小秘密一样,心照不宣地存在于他们之间,顾津津双手交握,眉眼柔和,一串串粉红的小泡泡好像跑到了她眼前。
"我明早要去东城。"靳寓廷陡然的说话声打破了沉寂。
顾津津收回神,"去多久?"
"还没定,可能两三天,到了那边给你消息。"
她居然有些失落,心头不舒服的很,"好。"
靳寓廷看了眼她的神情,"东城有最好吃的花饼,我给你带回来。"
"嗯。"
顾津津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句话就又高兴了起来。
靳寓廷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来不跟人报备行踪,包括家里,怎么突然就跟顾津津提了这么句呢?
翌日,靳寓廷走后,顾津津早饭都没下去吃,直到中午时分,她这才洗漱好,穿着睡衣下了楼。
最近不去学校,爸妈又都在上班,顾津津除了待在家里,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走进房间,顾津津拉开衣帽间的门,佣人正在里头收拾。
她将顾津津的衣物叠放得整整齐齐,靳寓廷的白衬衣全都挂在一间橱格内,顾津津鼻尖轻嗅,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什么味道,挺香的。"
佣人笑着指向挂画下的花瓶。"花楼那边送来的,靳家的花楼内各色花种都有,平日里都是钱管家派人管着,之前您没嫁过来,九爷不喜欢,也就没有送过。现在有了九太太,哪个女人不爱花啊?这都是今早采摘的,新鲜的很。"
顾津津走过去,选了套居家服拿出来,这花香味还真是好闻,一会功夫就沾染在了衣物上。
靳寓廷不在,她的生活特别简单,除了吃、睡,再加上漫画更新,好像就没别的事了。
秦芝双变着法让主楼那边做了好吃的送过来,每一顿的菜式都不重样,顾津津每吃一口,却觉如鲠在喉,她真想鼓起勇气去跟她将假怀孕的事情坦白了。
或者找个时机,就说孩子没保住,这也比欺瞒要来得好。
午后,佣人上楼收拾,替顾津津将屋内的窗户打开,"九太太,外面阳光多好,您怎么不下去走走?"
"懒得动。"
"方才钱管家过来了,说太太让您过去坐会。"
顾津津一想到要面对秦芝双,她顿时心神不宁,"我这会觉得好困。"
"太太为了东楼那边的事成天操心,我看她也是难得清闲下来。"
顾津津听到这,也不好意思不去,她进衣帽间换了身衣服。
出了西楼,已经在开始变天,大朵阴云遮住暖阳,顾津津来到主楼,秦芝双坐在院子里,商陆也在。
秦芝双在教商陆插花,她用剪子剪好了递到商陆手里,她再乖乖将它们插在花瓶里。
"妈,大嫂。"
秦芝双抬头,冲顾津津招了下手,"快坐。"
商陆伸出手要去拿剪刀,秦芝双见状,忙握住她的手腕,"商陆,剪刀不能玩,危险。"
"我要剪花。"
"你告诉妈,你喜欢哪一枝?"
商陆开始在一大捧花枝中挑挑拣拣,秦芝双爱怜地看向她的侧脸,"你大嫂没疯之前,真是好,谁见了都移不开眼,谁见了都喜欢。"
"大嫂为什么会疯?"
秦芝双手里动作微顿,眼帘也压了下去,"受了些刺激。"
商陆拿了朵花放到鼻翼跟前轻嗅,顾津津看到她将花骨朵拧下来,抬起的视线忽然定在她身上。
商陆的表情变化很快,眼里由平静转变成了惊惧、害怕,秦芝双余光睇见她站起身来,她忙要拉住她的手,"商陆?"
她用力将秦芝双的手甩开,商陆绕过圆桌来到顾津津身旁。
顾津津疑惑的同秦芝双对望眼,生怕商陆又犯病,她跟着站了起来。"大嫂?"
"啊——"商陆尖叫声,"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秦芝双预感不好,忙丢了手里的剪子,"商陆别怕..."
"不是我害死你的,跟我没有关系,"商陆眼圈发红,潭底溢满恐惧,那种害怕是装不出来的,"走开,别靠近我。"
"大嫂..."顾津津想转身离开,毕竟商陆这席话都是对着她说的,虽然她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了商陆,但赶紧回去总是对的。
"别逼我,别逼我——"
顾津津刚转过身,背后被人猛地推了把,她脚步不稳地撞在了旁边那张坚硬的石桌上。
秦芝双脸色煞白,伸手拉她的时候已经晚了,"津津,你别吓我,你没事吧?"
顾津津按住腹部,这一下撞得不轻,但她还是摇着头道,"妈,我没事。"
"钱管家..."秦芝双冲屋内大声喊叫。
顾津津弯着腰,看到商陆冲上前要去拿那把剪子,她忍痛用手臂将剪子挥到了地上。"妈,您别管我,快拉住大嫂。"
秦芝双也害怕商陆再做出什么伤人的事,她忙抱住她的肩膀。"商陆,你认错人了,她是津津啊。"
钱管家带着佣人从屋内出来,秦芝双一个人拉不住商陆,顾津津直起身,秦芝双看眼她的脸色,冲过来的钱管家着急吩咐,"快带津津去医院!"
"不用管我,先让大嫂冷静下来。"
佣人上去帮忙,钱管家快步走到顾津津身旁,"九太太,您没事吧?我这就安排车..."
顾津津往后退了两步。"不用,我自己去医院,我的状况我清楚..."
她还是害怕被人这样拆穿,家里都乱成一团了,顾津津没有给钱管家安排的时间,她大步离开了主楼。
腹部传来隐隐作痛,顾津津却不敢回西楼,秦芝双要知道她没去医院的话,肯定还要想方设法带她去的。
她在外面拦了车,让司机赶紧走。
顾津津不知道靳寓廷今天能不能回来,打他的电话无人接听,应该是开了静音。
她只好给他发条微信,她生怕一会回去后秦芝双追问,要让她拿医院的检查单子。
顾津津将脑袋靠向车窗,她也不知道她应该去哪,不能回家,也不敢立马回靳家,她还能到哪里去呢?(未完待续)
60带她回家
车子开进蒙蒙细雨中,顾津津看到前挡风玻璃上落了一层细密的雨珠,司机开启雨刮器,一道长长的痕迹被扫出来。
"你要去哪?"
顾津津攥紧掌心内的手机,"你看附近有没有咖啡厅。"
"好。"
靳家这会肯定忙成一团,顾津津冷静下来,脑子里都是商陆发疯时的那副样子。
她嘴里说的那个已经死了的人是谁?
顾津津很快想到了商场里的事,那名妇人找商陆拼命的时候,说了要她偿命。
雨点子越来越大,砸在车窗玻璃上瞬间开出一朵不小的花来,前面就有咖啡馆,司机靠边停车,"到了。"
顾津津给了钱,推开车门下去的时候,小腹处传来阵抽痛,她伸手轻按在腹前,冒雨进了街边的店内。
这会是上班时间,店内人不多,顾津津点了杯喝的坐到窗边。
靳寓廷还没有回她,但她还是将定位发给他,并给他留了言。
如果他今天没有急事的话,务必赶回来,她就在咖啡店里等他。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整片的落地窗在她视眼中模糊开,正在走动的行人和车辆变成一道道斑驳的影子,顾津津趴在桌上,双眼定定落在一处。
不一会,咖啡冷了,她划开屏幕,靳寓廷还是没有消息。
屋内吹着暖风,跟外面的寒冷简直就是两个世界,顾津津环起双臂闭上眼,耳边萦绕着轻音乐,没过一会,她居然睡着了。
睡梦中,好像有人摸着她的头,顾津津手臂枕得酸麻,她以为是服务员见她赖在这太久,过来赶她走。她模糊着声线说道,"我这就走。"
"顾津津。"
对方喊得出她的名字,而且是个男人的声音,顾津津忙抬起头,看到靳寓廷站在桌旁,他握住了她的手掌,"怎么在这睡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顾津津眼里已然藏不住惊喜。
靳寓廷见她没事,唇瓣轻挽出声,"定位不是你发的吗?"
"噢。"她真是糊涂了。
顾津津站了起来,觉得冷,一看外面的天还在下雨,靳寓廷脱下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为什么不回家?"
"妈肯定要问我去医院检查的结果,我手机开了静音,连她的电话都不敢接。"
靳寓廷伸手揽住她的肩膀,"那也不用躲在这。"
"总不能回我爸妈那儿吧,我也不想骗他们。"
孔诚手里拿了伞,他走过去推开咖啡馆的大门,外面还在下着雨,他将巨大的黑伞撑过头顶,靳寓廷抱住顾津津的肩膀走到了伞下。
司机拉开车门,候在旁边,两人坐进去后,顾津津摸了下手背上的雨渍。
车子重新发动,靳寓廷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接到了秦芝双的电话,他常用的那个手机因为在开会,所以开了静音。但孔诚手里有另一个联系方式,只是这个号码,他没有告诉顾津津而已。
他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自然也知道商陆发疯,将顾津津推倒了。
靳寓廷削薄的唇瓣轻启,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他想轻描淡写说一句商陆疯癫,让她不必追究。但是话到嘴边,他又吞咽了回去。方才他站在落地窗外,看着里面那个模糊的影子蜷缩在桌上,那一瞬间,他心里居然有隐约的抽痛感。
一会顾津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其实商陆这样子,谁也不会拿她怎样,但若是连话都不让顾津津说,她未免也太委屈。
回到西楼,钱管家撑着伞在门口候着,看来是站了好一会了。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下车,钱管家见状,忙走上前来。"九爷,您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
"太太在东楼,让你们过去趟。"
靳寓廷看了眼旁边的顾津津,她在外躲了半天,这会肯定不想再去应付那种事。"明天再说吧。"
"但是..."
一阵脚步声伴着雨声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她回头看了眼,只见商麒已经走到了他们跟前。"九哥,九嫂。"
"你怎么也在这?"
"不光是我,我爸妈也来了。"
靳寓廷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向东楼的方向。
商麒走到顾津津身边,动作亲昵地拉了拉她的手。"九嫂,你快进屋吧,最好这几天都待在西楼别出去。"
"为什么?"
"我姐的情况不是很好,西楼那边跟着她的佣人说她发病是被你给刺激了,我爸妈一直等到现在,就为了..."
顾津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当时在院子里,她什么都没说,怎么可能会刺激到商陆呢?
商麒见靳寓廷不说话,赶忙又催促道,"你让九嫂躲起来吧,我爸妈这会在气头上,我怎么拉都拉不住,我姐病成这样,我们都知道跟九嫂无关,但他们..."
顾津津并不知道事情这么复杂,她以为只要她不怪商陆推她,这件事就能过去了,没想到现在她倒成了要被追责的人。
"大嫂怎么样了?"
商麒眼神犹豫地看向靳寓廷,没有多说。"不是很好。"
靳寓廷脚步轻动,"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商麒再度拉住她的手。"九嫂,你就别去了。"
"没关系,"顾津津并不觉得她躲起来就能解决什么问题。"既然都等我半天了,我不露面不好。"
靳寓廷侧目睇了眼,没说什么,他似乎忘了撑伞,直接走入了滂沱大雨中,孔诚见状,赶忙跟在他身边。
顾津津怔了怔,想跟过去,商麒见劝不住,只好挽住了顾津津的手臂。"九嫂,我给你打伞。"
"谢谢。"
来到东楼,顾津津看到商家的车停在门口。
东楼的佣人见他们过来,便在前面带路,领着顾津津和靳寓廷上了楼。
主卧门是敞开着的,顾津津看到佣人在门板上敲了敲,她的视线跟着靳寓廷望进去,看到屋内坐了好几个人。
靳寓廷的注意力都在那张大床上,一条素色的床单被撕成了布条,一边绑着床架,另一边绑住了商陆的手腕。
而她的另一只手腕上,却缠了圈白色的纱布,隐约还能看到殷红血迹,触目惊心。
靳寓廷的心被狠狠刺痛下,顾津津看到商陆父母的视线望了过来,他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她。
那种眼神真是骇人,顾津津没来由的害怕,她伸手去拉靳寓廷的手,却见他高大的身影动了动,快步走进了屋内。
商陆的脸色苍白如纸,顾津津握了握手掌,她觉得在场的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再生吞活剥!(未完待续)
61原来他放在心上的人,不是她(精彩必看
秦芝双朝顾津津使个眼色,她应该是不想她这会露面的。
商余庆站起了身,"你就是顾津津吧?"
他知道靳寓廷结婚了,其实也算是见过顾津津,但她家庭背景那样简单,谁也不会将她放在心上的。
顾津津轻点下头,抬起沉重的脚步往里走。
"我听人说,是你刺激了商陆。"
靳寓廷站到床边,目光定定落在商陆脸上,她越来越瘦了,自从疯癫之后,身上添满了新伤旧伤,走到哪,只要一个不留神,谁都能欺负她。最可悲的是她还说不出来,别人都在心疼,想要问问她怎么回事,她却好像全忘了。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没有。"
"既然你没有,你躲着做什么?"
"我没躲。"
商余庆视线自始至终定在顾津津身上没有挪开,"那一下午的时间,你去了哪?"
"我...我当时被大嫂推了下,我去医院了。"
"哪家医院?"商余庆咄咄逼人问道。"只要你说得出来,我立马就能查到你有没有讲实话。"
顾津津手掌贴着裤沿,她当然说不出来,秦芝双知道她家庭简单,何曾遇上过这样的事,"津津,你快说吧。"
她咬紧牙关不语。
商陆睡得很沉,应该是打过针了,靳韩声坐在床沿处,都不敢伸手去摸她一下。她总是这样,他最怕的就是失去她,她又不是不知道,可她还是这样一次次的吓他。
"你要是没有做什么,商陆会自杀吗?"
自杀?
顾津津看向商陆露在被子外面的左手,"我不知道大嫂为什么会这样,但我当时..."
秦芝双走到她身边,将手轻放在顾津津的肩上。
"当时我也在场,津津确实什么都没说。倒是商陆发病时,把她推在了石桌上,津津还怀着身孕呢。"
这样的话,商余庆肯定听不进去,他将站在商太太旁边的人叫过来。"小于。"
小于是商家的人,平时都是她负责跟着商陆。
"今天你也在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小姐确实是看到九太太后发病的,之前还是好好的。"
秦芝双是目击者,是非对错她心里清清楚楚。"只能说是个巧合罢了。"
"但商陆割了自己一刀,这不是巧合吧?"
"亲家,要这样说的话,责任在我,我没能拉住商陆,那把剪子是我的..."
商余庆摆下手,他要追究的当然不是秦芝双的责任,"我不信商陆会无缘无故发疯。"
顾津津感觉自己被逼入了一个死角,靳寓廷的视线从商陆身上别开,可是隔了很久,商陆如今的这副模样还是无法从他心底被拂去。
"商叔叔,津津是我从医院去接回来的,她要真想躲,何必躲去那种地方呢?"
商麒这会也进了屋,靳寓廷的话清晰传到她耳中,她不由多看了顾津津一眼。
她所认识的靳寓廷不该是这样的,他为了商陆不分青红皂白整治别人的事又不是没干过,不论男女,只要触到商陆这根底线,靳寓廷的狠辣从来都是不加掩饰的。
但如今,商陆就躺在他的面前,她这幅样子难道还不够可怜吗?
商余庆看向走过来的靳寓廷,"你相信商陆会忽然发病吗?"
"当时妈也在场,她不可能帮着津津而置商陆于不顾。"
"我们问商陆,一句话都问不出来,现在问你们,同样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站在边上的小于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冲满脸担忧的商太太说道。"对了,当时九太太过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一股香味。"
"什么香味?"商余庆转身看向小于。
"香水味道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秦芝双也有印象,若不是商陆突然发疯,她还想问问顾津津香水是在哪买的。
商余庆眸子咻地射向顾津津,"你用了什么香水?"
"没有。"顾津津从来不用香水,"是主楼送来的花,摆在衣帽间后,衣服上才有了这个味道。"
秦芝双心里一惊,但什么都没说,她不着痕迹看了眼靳寓廷。
跟着商家夫妇过来的,还有商陆的堂弟,他当时正好在商家,听了消息后气愤难消,执意要一同前往靳家。
他脾气火爆地冲到顾津津面前,伸手指着她的脸,"你用的香水肯定有问题,走,我们去你屋里搜搜就知道了..."
啪——
男人的手臂被人挥手打开,他痛得握住被打的地方,靳寓廷冷眼睇着他的脸,"要搜我的西楼,你敢吗?"
"九哥,事情很清楚了,她..."
"我跟你没这层关系,别乱叫,还有,清楚什么?"靳寓廷握住顾津津的手,将她的手臂抬至男人面前。"你闻到香水味了吗?"
"这会肯定没了,但她会留下蛛丝马迹。"
顾津津隐约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商陆发疯的时候,明显就是冲着她而去的,现在一想,如果真是她身上的味道有问题,那这件事就能说得通了。
"寓廷,为了给商陆个交代,你应该不反对带我们去趟西楼吧?"商余庆没有愤怒和逼迫,他睇了眼靳寓廷身后的顾津津。"如果这次的事跟她没关系,那最好,我也能接受是商陆自己发病了。"
"商叔叔,津津没有害商陆的理由。"
"她嫁进了靳家,这就是最好的理由。"
顾津津实在听不懂。"您这话什么意思?"
"商陆过得越是不好,你才越能在这个家里站稳脚跟。"
靳寓廷深邃的轮廓被卧室内的灯打出几许朦胧,他匆匆从外地赶回来,这会已是精疲力尽。"凭外人的一句话,要搜我的西楼,这是不可能的事。"
"哪怕你的西楼里真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靳寓廷目光淡淡地迎上商余庆。"西楼里有没有秘密,我很清楚。"
商太太闻言,也站了起来,"老九,我们不会对她怎样的,只是想弄清楚商陆为什么忽然发疯而已。"
商麒轻拉住商太太的手,"妈,九嫂跟姐无冤无仇,再说她还怀着孕呢,肯定做不出..."
商太太神色不明地朝商麒扫了眼。"麒麒,你别忘了谁才是你亲姐姐。"
商麒见状,也不好再插话。
靳寓廷余光睇向商陆躺着的那张床,靳韩声由始至终背对他们坐着,一语不发,那个背影好像定格在画中一样,这究竟是有人蓄意为之,还是意外,他现在都不关心。
他总是想到那时候的商陆,美好的令人移不开眼,她怎么就能舍得在自己的身上划出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来呢?
靳寓廷收回神,转身往外走,商余庆轻皱下眉头。
他走到门口,顿下脚步,冲站在原地的顾津津道,"方才不还说肚子不舒服吗?还不走?"
秦芝双听到这,忙焦急问道。"津津,去医院检查了吗?怎么样?"
"撞得挺严重,孩子差点没保住。"靳寓廷冷冷出了声。
秦芝双面色也有些白,"津津,你先回去休息吧。"
"谢谢妈。"
她步履维艰地朝靳寓廷走过去,商麒看到两人站到了一起,靳寓廷手掌在她背后轻推下,让她走在他前面。
他是在担心他们商家人还会为难顾津津吗?
秦芝双走到床边,弯腰给商陆掖了掖被子,"不管怎样,这件事我们会给商陆个交代的。"
"老九现在也有了疼爱的人了。"商太太话意不明,如今靳寓廷执意不肯,谁还能到西楼去硬搜?
秦芝双听到这,顺了她的话往下说,"结婚后是会不一样的。"
回到西楼,靳寓廷二话不说径自上楼,推开房门进去,窗台处摆着主楼送过来的花,男人走向衣帽间,他拉开门,有香味扑鼻而来,顾津津跟在他身后。"就是这个味道。"
"现在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吗?"靳寓廷沉声问道。
顾津津进了衣帽间,从花瓶内取出一支鲜花放到鼻翼前轻嗅,"我应该早点想到的,我去妈那里的时候,她和大嫂正在插花,桌上摆放的花材跟送来西楼的是一样的。只是我对香水并没有研究,所以当时并不能分辨出究竟是花香还是..."
她将手里的花插回花瓶内,"怪不得大嫂之前见到我都是好好的,偏偏这次..."
靳寓廷拿了件顾津津的衣服出来,上面的香味很浓,像是刚喷上去的。
顾津津秀眉微蹙,"我换衣服的时候,味道没有这么明显,淡淡的,感觉和花香味真的很像。"
男人的视线穿过顾津津颊侧,看到了那扇紧闭的窗户,"你之前进衣帽间的时候,窗是开着的?"
"嗯,说是午后天气好,通通风。"
靳寓廷回到卧室,走向顾津津的梳妆台,她从不化妆,别说是香水了,平日里就连支口红都没有。桌上摆了几瓶基础的护肤品,靳寓廷看过去,一目了然。
他伸手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放了瓶香水,瓶子精致小巧,上面缀满了碎花和顶级奢侈品的LOGO。
顾津津吃了一大惊。"这不是我的。"
可东西怎么会在她的抽屉里?
靳寓廷好似早有预料,他拉过顾津津的手,将香水喷在她静脉处。花香的前调带了一丝张扬,很快便钻入房间内的每个角落。顾津津脸色微变,抿紧了唇瓣盯着跟前的男人。
这算不算是人赃并获?
商家把她要害商陆的理由都找好了,靳寓廷又在西楼搜出了最关键的物证,现在,就差将这个罪名落实到她身上了。
"我没有做。"即便如此,顾津津还是要无力地争辩一句。
"我眼睛不瞎。"靳寓廷拿了香水往外走。
顾津津怔怔地跟在他身后。"你信我啊?"
男人侧目扫了她一眼。"我是不信你肯花天价去买这瓶玩意。"
顾津津想了想后回过神,他这是在说她抠吗?
不就一瓶香水,她买不起吗?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下楼,看到先前替她整理房间的佣人站在楼梯口张望,眼见两人下来,她嘴角勉强拉起抹笑。"九爷。"
"没看到一群人冲进西楼来,是不是挺失望的?"
佣人面上带出些许不自然。"九爷,您这话什么意思?"
孔诚坐在客厅内,听到说话声走了过来,靳寓廷将手里的香水递给他。"商陆发病跟这香水肯定有关系,你去查一查。"
"是。"
顾津津走到那名佣人跟前,"你为什么要害我?"
"九太太,您在说什么啊?"
"楼上的事都是你在负责,也只有你能自由出入我的房间,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梳妆台的抽屉里还没有这瓶香水呢。"
靳寓廷见佣人嘴巴张了张,似乎还要嘴硬,他伸手落在顾津津的肩上。"跟她多费这个口舌做什么?要想撬开一个人的嘴,孔诚是最有办法的。"
孔诚在边上笑了笑,"多谢九爷夸奖。"
两人回到房间,靳寓廷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顾津津坐在床上。
他走到她跟前,脚步轻顿,"方才在东楼,在那样的情况下,其实有个最好的解决方法。"
顾津津眼帘轻抬,"什么?"
"我不信你没有动过那个念头。"靳寓廷坐到顾津津身边,"商家人咬定是你害得商陆发病,但所谓充足的证据,不过就是小于的一句话罢了。你不是一直想跟家里人说清楚怀孕的事吗?你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说孩子没了,如果你说成是商陆推了你一把之后,孩子才没的..."
顾津津迎上靳寓廷的目光,她浓密的睫毛轻轻扇动下。"我没想过要这样说。"
"你心里肯定想过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家里人说孩子没了吧?"
"想过。"她当然不想背着谎言过日子,她几乎是天天都在想。
"这不是最好的机会吗?"靳寓廷脸上的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往下淌。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知道,大嫂这个样子,就算我说孩子没了,所有人都不会拿她怎样。但我想大嫂终有一天会病好的,我不想到时候有人跟她说,她害死过一个孩子。"
顾津津不是没想过自保,她只是不想这样的保护,是用伤害别人换来的。
靳寓廷有些出神,直到顾津津的眸子望入他潭底深处,她见他黑邃的瞳仁直盯着她不放,好似要把她吃了一样,她有些慌。"靳寓廷?"
他忙别开眼,"你怎么知道她的病会好?"
"就算她好不了,我也不能因为她疯了,就把这样的罪名推到她身上。"
靳寓廷没再说什么,只是再看顾津津,又觉得她和以前好像很不一样。
"去洗个澡,待会下楼吃晚饭。"
折腾到现在,晚饭时间早过了。
顾津津洗完澡出来,靳寓廷换了套居家服,深蓝色的布料宽松地搭在男人肩头处,他个子那么高,什么衣服都能驾驭得了。她想去衣帽间拿衣服,靳寓廷转过身来。"就这么穿吧。"
下去吃晚饭的时候,顾津津没看到孔诚,也没看到那个佣人了。
回到房间,她抱了电脑要去窗台,靳寓廷拉住她的手,"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
"我不困。"
他手里力道微松,两人拉扯间打在顾津津身上,她痛得弯下了腰。靳寓廷从她手里接过电脑放到床头柜上。"怎么了?"
"没什么。"她手掌按在腹前,靳寓廷见状,将她拉到床上。
顾津津两手攥着睡裤,"你干嘛。"
她这样子,倒显得他是硬要脱她裤子的**似的。
靳寓廷将她的手拨开,拉下她的裤沿,这才看到她白皙平坦的小腹上有一块明显的淤青。"是下午撞到的吗?"
"嗯。"
顾津津摸了下,痛得又把手收回去了。
靳寓廷松开手,看着顾津津坐起身,把上衣放了下去。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方才那一撞,孩子还能保住吗?
靳寓廷明知这只是假设而已,可还是惊得出了冷汗。
他拿了手机和烟走到阳台上,东楼和西楼遥遥相对,靳寓廷不知道商陆这会醒了没有。
她如果还清醒着的话,会不会怪他对她的不闻不问?
手机震动两声,是商麒发来的短信。"九哥,我姐醒了,你放心。"
靳寓廷没有回,他抽完一支烟,将烟头掐熄。
手机再度传来震动声,靳寓廷划开屏幕,还是商麒的短信。"今天的事跟九嫂没有关系,我姐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去牵扯到无辜的人。"
她担心的,是怕他迁怒到顾津津身上吧?
毕竟,只要事关商陆,靳寓廷从来不要什么真相,他宁可错杀一千。
他拿起手机,转身准备进屋时,看到顾津津站在落地窗前看他。
靳寓廷走进房间,"睡吧。"
"大嫂没事了吧?"
靳寓廷同她擦肩而过。"不清楚。"
躺到大床上,顾津津其实压根睡不着,脑子里乱得一团麻似的。
一条手臂伸过去搂住她的腰,顾津津又是一阵心慌,靳寓廷最近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这么大的床还不够你睡,非要跑床边去?"
他手臂轻用力,将她整个人拉过去,顾津津后背紧贴着靳寓廷的胸前。
"你的漫画还在画吗?"
"嗯。"
男人闭着双眼,"要不是看在你还要继续画的份上,我一定让萧诵阳的网站开不下去。"
"为什么?"顾津津下意识问道。
靳寓廷没有出声,她也是在脱口而出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理由。她的直播是网站那边安排的,出了那么大的事,第一个要问责的就是萧诵阳。
"靳寓廷,你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乔予?"
"他让你承认自己爱慕虚荣的时候,我就猜到了。"
顾津津猜想的没错,她通过第二次直播给他线索的时候,靳寓廷其实早就知道了。
"我...我看到他爸妈被推进了江水中。"
当时虽然画面晃动,乔予又挡着屏幕,但顾津津还是看到了。
"所以,以后看人要看准点。"
顾津津脸上一热,在他怀里动了动。
靳寓廷将脸埋入她颈间,"要不是我把你娶进靳家,你是不是真要跟他好上了?"
顾津津嘴硬。"不出那些事,他还是那个市三好生。"
这话把靳寓廷气得,他手臂在她身前勒紧,"这是一个人的品性问题,他折磨你的时候就完全暴露了本性,之前你看他人模人样,不过是因为你们两个还没遇上事而已。"
"好了好了,我承认,总行了吧?"
她也就嘴巴能过过干瘾了,这还不让啊?
接下来的几天,顾津津都没出门,她生怕陆菀惠惦记,每天一个电话还是要打的。
午后,顾津津算好了陆菀惠的休息时间,她走到阳台上想跟她说会话。
电话接通后,顾津津喊了声妈,里头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
她吓了一大跳,"妈?"
"你们别这样,有话好好说。"这是陆菀惠的声音。
砰——
一阵巨响,好像是桌子被掀翻在地,顾津津急得大叫起来,"妈,你别吓我,出什么事了?"
陆菀惠赶紧将手机放到耳边。"津津,没什么大事,店里有几个客人喝醉了闹事。"
"你别跟他们硬碰硬啊,实在不行就报警。"
"我知道。"
电话那头还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顾津津担心得很,想要出门,陆菀惠安慰她两句,把电话先挂了。
顾津津换好身衣服准备去陆菀惠上班的地方找她,刚走出卧室,陆菀惠怕她担心,就又给她打了电话过来。
她虽然有意隐瞒,但言语间支支吾吾很不痛快,在顾津津的追问下,陆菀惠才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做的都是会计的工作,不过店里太忙,我也会去前面帮忙,老板娘人很好,我做的也开心。今天来闹事的人我并不认识,可听他们说的话,好像是冲着我来的。带头的人说让我好好想想,我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妈,你真没得罪过他们?"
陆菀惠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都没见过他们。"
"报警了吗?"
"他们逼着老板娘把我辞退了。"
"什么?"顾津津激动地扬声,"凭什么啊?"
陆菀惠情绪低落,"我也不想连累别人,只是这工作当初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我这年纪..."
"妈,你先别着急了。"顾津津安抚几声,抬头看到靳寓廷正往楼上走,她回到卧室,结束了通话。
"谁的电话?"靳寓廷进门正好看到,随口问道。
"我妈。"
靳寓廷将手机丢到床上,顾津津走近上前。"我妈突然被辞退了。"
男人眉头轻蹙,淡淡问道,"怎么会这样?"
"毫无预兆。"
靳寓廷垂着头,将袖子上的铂金纽扣解开,他慢条斯理地挽着袖子,刚挽起一截,手里的动作又突然停住了。"你家也没什么背景,按理说没人会跟你们过不去。"
顾津津仔细一想。"不会是那个陈小姐吧?我妈说有人提醒了她一句,说她讲了不该讲的话。"
"陈家不会再允许她去丢这个脸的。"靳寓廷眸子内闪烁出精光,他手臂撑在身侧,认真问道,"那天冬至宴,你有没有跟你爸妈说什么?"
"没有啊,"顾津津一张嘴巴管得十分严密,"我什么都没说。"
"他们呢?或者,有没有提起过商陆?"
顾津津对那晚的谈话记得很清楚,"提过一两句。"
"说了什么?"
"我妈说大嫂有点奇怪,让我不要跟她过于亲近。"
靳寓廷能猜到陆菀惠说过的话绝不止这些,至少,她肯定说了疯子,或者神经病。"知道我为什么这样问你吗?"
顾津津一时真没想明白,她轻摇下脑袋。
"你妈的事,十有八九是跟我哥有关。"
她吃惊不已,"他...他顶多也就见过我爸妈两次啊。"
"但他们提了商陆。"
顾津津一双眸子圆睁,看靳寓廷的神色,可不像是在跟她开玩笑。顾津津气得小脸狰狞起来。"你们兄弟俩怎么这样啊!"
"有我什么事?"靳寓廷满脸无辜,"我难道还会帮着他对付你爸妈?"
顾津津坐到靳寓廷身边,满身火气直往上冒,她知道靳韩声不好惹,所以处处避着他,却没想到麻烦还是自己找上门了。
"项链是你给我戴的,所以这件事,必须你给我处理好。"
靳寓廷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你让我帮你,不该是求着我吗?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我为什么要求你?"顾津津理直气壮得很,"你说过的,我做了九太太以后,所有的事情都有你替我解决。你要不答应,我就让我妈大肆宣扬和你的关系,在绿城无人敢惹九爷,你不就是免死金牌吗?"
"但要对付你妈的人是靳韩声,所以讲我的名字,不一定有用。而且我还得提醒你一句,如果他只是想给个小教训的话,你爸就能幸免于难,如若不然..."
顾津津轻咬牙关。"那你亲自出马,总能有用吧?"
"你想我出面吗?"靳寓廷挑了抹笑,似有几分逗弄她的意思。
他这样一开口,就说明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是可以商量的。
顾津津抿了下唇角。"嗯。"
"嗯是什么意思?"
"你明明知道的。"
靳寓廷装糊涂到底,"我不知道。"
顾津津想到陆菀惠情绪不好,她不放心极了,起身就要往家赶。靳寓廷拉住她的手,"去哪?"
"我担心..."
"那你告诉你妈,明天正常去上班。"
顾津津回头盯向他的脸,"明天?如果真是大哥出手的话,这事应该很麻烦吧?"
"再麻烦的事,我也有办法给你解决。"
顾津津神色稍松,靳寓廷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好静下心来等消息。
翌日,顾津津回了趟家里,陆菀惠和顾东升都在家。
虽然她按着靳寓廷的吩咐,让陆菀惠可以直接去上班,但靳寓廷那头还未落定,她也拉不下这个脸回去。
家里蒙了层低低的气压,陆菀惠除了唉声叹气,就是一个劲做家务,也不说话。
午后,屋外有人按响门铃。
陆菀惠洗了大半天的衣服,这会还在阳台上刷鞋。顾津津走过去拉开门,却没想到靳寓廷站在外面。"你怎么来了?"
"爸和妈呢?"
顾津津让开身,男人高大的影子投进屋内,顾东升放掉手里的遥控器。"寓廷来了。"
"爸。"
听到说话声的陆菀惠也拉开门从阳台上走了进来,她放在卧室内的手机正在响,她快步走过去接通。
陆菀惠攥着手机回到了客厅,"那边让我继续回去上班,我一会要出去了。"
顾津津顿觉心头的郁结拂去了大半,日子果然还是平平淡淡最好,看这一点风吹草动,就几乎让爸妈急出病来。
顾东升和陆菀惠当然知道这是靳寓廷从中帮忙,陆菀惠走过去拉住靳寓廷的臂膀。"还没吃饭吧?家里有,我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靳寓廷不习惯跟人有过多的热络,但他并未将手抽回去。
他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去哪都要最好的酒楼最好的包厢,即便回到西楼,也别小瞧了家里的佣人,负责掌勺的那一位还不是被他高薪从顶级酒店里头聘来的。
"妈,他八成吃过了。"
这会还早,陆菀惠今天是没心情吃饭,可是想着顾津津有身孕,她还是准备了四菜一汤,只不过家里早早就开了饭。
"还有不少菜呢,寓廷,这儿也是你的家,你可别客气。"
靳寓廷想了想,居然点下头。"好。"
"妈这就给你去盛饭。"陆菀惠转身进了厨房,将尚有余温的菜放到锅里热了下,顾津津压低嗓音问了声,"你还没吃饭?"
"嗯,忙了一上午,没顾得上。"
陆菀惠将饭菜端上桌,招呼靳寓廷过去吃饭。
顾津津怕他不自然,走过去陪他坐了下来。靳寓廷拿起筷子看向她,"要不要再吃点?"
"好。"
顾津津去厨房盛饭,陆菀惠不明就里,还忍不住说道,"你当心吃撑了,对孩子也不好。"
她总共也就盛了一口的饭量,顾津津坐回靳寓廷身边,夹了块鱼肉放到他碗里,"我妈做鱼和肉都特别好吃。"陆菀惠生怕靳寓廷饿得慌,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还是用大碗盛的。顾津津知道他平日里饭量不大,以菜为主,没想到今天居然全部吃掉了。
她跟着放下碗筷,"饱了吗?"
靳寓廷朝她看眼,嘴角似有一点笑意。"撑了。"
顾津津忍俊不禁,起身帮忙收拾碗筷。
时间也差不多了,靳寓廷没有多留,顾东升和陆菀惠也要去上班。顾津津跟着靳寓廷下了楼,司机在下面等着。
"你怎么过来的?"
"打车。"
"上车吧,先送你回去。"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坐进后车座内,他上半身往后靠,别过的视线落定到她侧脸上,"真吃撑了。"
"你又不是小孩子,吃不完可以不吃啊。"
"我也没想到你家的碗这么深。"
顾津津凑过去跟他说道。"那是汤碗,平日里用来盛汤用的。"
靳寓廷伸手将她揽到怀里,她没想到他突然会有这样的动作,顾津津靠在他身前,肩膀动了动。男人见状,干脆低下头到她耳边说着话。"所以把我当成什么了?"
猪吗?
"我妈怕你不好意思添饭,索性一次给你塞个饱。"
回到靳家,车子在门口停下来,靳寓廷松开怀里的人。"我下午还有事,你自己进去吧。"
"好。"
顾津津懒洋洋的还靠在靳寓廷的肩上,她睁开眼,直起了身,朝他看眼。
靳寓廷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只不过直到顾津津推开了车门,她还是没有将话说出来。
车子很快离开,顾津津往靳家的大院内走,她刚来到通往西楼和东楼的圆形转盘处,身后就传来迫不及待的车喇叭声。
沉重的铁门再度打开,紧接着,一辆宝蓝色的豪车冲进院内,径自朝着东楼而去。
对方车速很快,大有横冲直撞的架势,顾津津不由好奇,东楼平日里也就商陆自己在家,那这人又是谁呢?
顾津津按捺不住跟了过去,来到东楼,她看到那辆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一名年轻男人跟着佣人进了院子。
商陆坐在石桌前,男子快步走到她跟前,"姐,姐夫呢?"
顾津津往里走几步,没听到商陆回答,男人急得团团转,"我打他电话关机,他没在家里吗?姐,我工作都丢了,那是姐夫给我安排的,在绿城谁还敢动他的关系网啊?"
顾津津却一下明白过来了,这件事十有八九是靳寓廷干的。
靳韩声为了商陆动顾家,他就为了顾津津动商家。
男人眼见商陆不睬他,他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姐,姐夫呢?"
"您别这样,靳太太这两天才好点..."
"关你什么事,走开!"男人怒喝出声,佣人见状,只好压低了嗓音。"靳先生昨天在外出差,今儿一早才回来的,您要实在有急事,我去替您传句话。"
"还愣着做什么,去啊!"
顾津津虽然想过还是少接近商陆为妙,但她看到男人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迈起步子上前,她见商陆正用力要将手臂抽回去,"痛、痛。"
男人忙松开了手,"姐,你别害怕,我不是冲你发火的。"
商陆用手揉着臂膀,顾津津走近石桌跟前,"大嫂,你没事吧?"
"痛。"
站在商陆旁边的男人睇了眼顾津津,顾津津也认出他来,那晚在东楼说要搜她房间的就是他。
商陆穿了件高领的白色毛衣裙,这样贴合的弧度越发衬得她脖颈优美而细长,她突然将领子扯开,"这里也痛,好痒。"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她脖子上,她吓了一大跳。商陆原本应该白皙的肌肤上居然布满了咬痕,一个比一个深,青紫色的淤痕交错,几乎就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看样子,应该不是最近才这样的,最深的痕迹已经在愈合,顾津津唇瓣微抖,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紧握。
她看向站在对面的男人,"你...你看到了吗?"
男人抿紧的唇瓣动了动,"不过就是些亲昵的痕迹罢了,大惊小怪。"
顾津津又不是眼瞎,她总不至于连吻痕和咬痕都弄不清楚。商陆摸着自己的脖子,一直在喊痒,顾津津有些难受,她抬头看到靳韩声正从屋里走来。
商陆将领口扯得很大,顾津津见状,伸手将她的手拉开,"大嫂,会好的,一定会好的。"
顾津津帮不了她,她毕竟只是个外人。靳韩声应该也懂家丑不可外扬,万一被他看见这一幕,只怕会变本加厉地对商陆。
"姐夫!"男子完全置商陆于不顾,他快步上前,"我被公司给辞了,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靳韩声从他身前走过,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来到商陆身旁,将手里的外套给她披上。
"大哥。"顾津津打了声招呼。
"津津也在。"靳韩声说话挺客气。
顾津津忙找了个借口,"我一个人在西楼无聊。"
靳韩声的两手落在商陆肩头处,顾津津看了眼,小声问道,"大嫂现在没事了吗?"
"好多了,割伤不算严重。"
只有他知道商陆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她吃了多少药、打了多少针,又受了多少罪!
男子再度走到靳韩声身旁,"姐夫,您好歹看在我是您堂弟的面上,帮帮我。"
顾津津不好再待下去,"大哥,大嫂,我先回去了。"
"嗯。"靳韩声轻应句。
"姐夫..."
顾津津转身离开,竖起耳朵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说话声,"您快帮帮我,究竟是谁跟我过不去啊?"
"闭嘴!"靳韩声觉得吵,来龙去脉他这会是清清楚楚的。
靳寓廷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看来,他倒是挺将顾津津放在心上的,这对靳韩声来说也是好事。
晚上,顾津津和靳寓廷坐在餐桌前吃饭,"我今天看到有人去了东楼。"
"嗯。"靳寓廷淡淡应声,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那人说是大嫂的堂弟,丢了工作。"
靳寓廷目光轻抬下,"你应该很清楚是怎么回事。"
"看来我真的猜对了。"
"很多时候,不需要多深的计谋,只需要你来我往,这行为虽然幼稚,但却最有用。"
顾津津将他的话听在耳中,只是这样耳濡目染,迟早有一天,她会不会变得跟他一样?
靳寓廷没想过这些,她是他的人,他自然不想让她太弱,所以总会提点她几声,只是他没料到,所有他教她的东西她都能学会,并且在将来都还到了他的身上。洗漱好后,顾津津按照往常那般想要拿了电脑去飘窗上坐着。
靳寓廷从浴室出来,拦在她身前。"今晚不要画了。"
"我明天要更新两章呢。"
"明天没别的事,你可以在家慢慢画。"
靳寓廷将电视打开,"今晚有直播,你应该有兴趣。"
顾津津听到直播两字,心有余悸,她放下电脑后躺到床上,"什么直播?"
男人抬起?
?表看眼时间,"你想喝酒吗?"
"不想。"
"你要是不喝的话,一会直播的场面你可就受不住了。"
靳寓廷走出卧室,再进来的时候,一手拿了两个高脚杯,另一手拿了瓶开封的红酒。
顾津津觉得奇怪,"你做什么?"
男人身上穿着睡衣,举手投足间尽是慵懒,他往杯子里注入暗红色的液体,再一看腕表,时间到了。靳寓廷打开手机,转身将手机对向电脑,他手指在屏幕上一划,里头的场面就跳跃到了电视上。
顾津津看见一个巨大的玻璃缸出现在她视眼中,她寒毛直竖,再定睛细看,透过玻璃墙能看见里面被关了个人。
这不是她先前被关的那个地方吗?只不过里面的主人公换成了陈小姐。
陈小姐满脸惊恐在里面拍打着,"放我出去,救命啊!"
顾津津看到画面的最边上,有堆放的饮料,一箱箱高高摞了起来,这分明就是那天的那个影棚。
靳寓廷悠闲地重新拿起红酒瓶,往另一个杯中注满红酒。
他袖口处一重,垂下眼帘看过去,只见顾津津抓着他一只袖子。
靳寓廷放下酒瓶,伸手关了灯,坐到顾津津身边去。
变了声的嗓音传到顾津津耳中,就像那天她被人逼问一样。"你知道你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我不知道,放我出去!"
"嘘,注意你的形象,这可是在直播。"陈小姐脸色发白,却没了张扬跋扈的样子,"放我出去。"
"你先说说自己都做过什么,还有,这个场景你熟悉吗?"
陈小姐不住摇头,"我不认识这儿,让我走。"
玻璃缸中开始被注水,哗哗的水声刺激着顾津津的耳膜,她注意到陈小姐的上方被加盖了一块玻璃板,这样的话,即便她会游泳都没用。只要水位一到,她只能在里面等死。
顾津津目光落向身侧的男人,"直播的事,跟她有关是吗?"
"还不止。"
画面持续了很久,顾津津看得很不舒服,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在里面垂死挣扎的样子。
靳寓廷拿了红酒递给她,她喝了两口,听见陈小姐惶恐承认了。
"是我,是我给姓乔的找到了这个地方,也是我给他出的主意,但我没想拉九哥...下水。"陈小姐说到这,呛了口水,她两手挥舞下,又站了起来。"香水的事也是我做的,我收买了佣人..."
顾津津想得简单,她一心以为乔予心有不甘,所以才会走了极端报复的路,但她没想到他身后还有陈小姐在推波助澜。
靳寓廷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陈小姐拍打玻璃的声音透着急促的慌张,他的手机在响,靳寓廷拿过来一看,是陈家打来的。
消息挺快,相信他们这会正在全城搜救陈堇媛。
陈小姐在直播中提到了九哥,那陈家的人应该也要找到绿城来了。
只不过绿城这么大的地方,他们翻得过来吗?
就算能翻到那个影棚,那时候的陈小姐,怕是早就结束了一场最精彩的演讲。
顾津津看到越来越多的人涌进直播室,不少还是她的读者,甚至有人刷了花,留言要胖揍陈小姐一顿。
靳寓廷不接电话,陈家也没有放弃,他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
许久后,那边应该也知道了直接找他没用。少刻停顿后,主楼那边的座机号出现在靳寓廷的手机屏幕上。
陈家跟靳家关系向来好,就算陈堇媛任性胡闹,在陈家看来也罪不至于要受到这样的委屈。
主楼来电话,自然也是替她求情的。
靳寓廷瞥了眼,通通不接,他将手机调成静音。
有些细节,陈小姐不便明说,对方不止问了她的名字,还问了她家人的背景。她咬紧牙关也没用,水位越来越上升,在那样密闭的玻璃缸内,最要命的是那种缺氧的窒息感。
顾津津不知道靳寓廷要到哪一步才会喊停,卧室内关了灯,电视屏幕上的亮光刺激着人的感官神经,特别是陈小姐那哭喊的嗓音和神情,原来在生死面前,不论高低贵贱,只要是个人都会害怕。
门外陡然传来阵敲门声,紧接着,就是秦芝双的说话声。"老九,津津,睡了吗?"
靳寓廷竖起食指放到性感的薄唇前,顾津津眸子微睁,压低了嗓音说道。"你还想骗过妈不成?电视声音这么大..."
男人拉过被子盖过顾津津的头顶,他下了床,走到房门前,刻意又将系在腰间的浴袍带子扯松些,让白色的布料呈现出一种软垮暧昧的姿态来。
靳寓廷一把拉开房门,走廊的灯光照亮他一双明媚的眼,他下意识抬起手臂挡了下,"妈,您怎么过来了?"
"我打了你好几个电话,为什么不接?"
"睡觉呢。"靳寓廷一手撑着门板,另一手轻松落在腰际,"大晚上的,有事吗?"
"堇媛出事了,你知道吗?"秦芝双说着,视线穿过靳寓廷身侧往里看,她注意到了电视上的画面,秦芝双干脆推开靳寓廷往里走。"这事果然跟你有关!"
"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芝双指着偌大的电视屏幕,"那这是什么?"
"直播频道而已,谁都能看。"
屋内光线不明,秦芝双伸手打开灯,顾津津蒙在被子里,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装睡,她只得探出脑袋,"妈。"
秦芝双看过去,却是一眼看到了床头柜上的空酒杯。
她注意力这会也不在陈家小姐的身上了,秦芝双难以置信地看向靳寓廷,"谁喝的?"
"我。"靳寓廷走过去几步。
"为什么会有两个杯子?"
顾津津一声不吭,抿紧唇瓣,靳寓廷想了想后说道,"都是我喝的,原本想给津津..."
秦芝双直接动手打上去,"你是不是忘了津津还怀着你的孩子?你想生个醉娃下来是不是?"
靳寓廷忍俊不禁,摸着自己的手背,下手还挺重,"妈,没那么严重。"
"再让我发现一次,你给我当心点。"
"好,我记住了。"
秦芝双不放心,还要叮嘱顾津津几句。"津津,你是要做妈妈的人了,不能跟着老九胡来..."
电视内,陈小姐高喊声救命,手掌砰砰地砸在玻璃上。
秦芝双收回神看过去。"这该不会是要闹出人命吧?"
"妈,她之前也对津津做了一模一样的事。"
"什么?"秦芝双大惊,"什么时候的事?"
"过去了,这会是她还债的时候。"靳寓廷将手轻落在秦芝双的肩头处。"她养成今日这样的性子,就是被陈家惯出来的,上次冬至宴上,她做的事难道不过分吗?"
秦芝双冷着脸,别开了视线。
靳寓廷将她送到门口,秦芝双走出去之际,冲着他说道,"我回去就跟你爸说,你和津津已经睡了,看来这件事跟你无关。"
"确实跟我无关。"
秦芝双回头瞪他一眼。"我相信你做事是有分寸的。"
"您放心。"
靳寓廷关上门,躺回床上,顾津津指了指电视。"关了吧。"
"不好看吗?"
"我怕我晚上会做噩梦。"
靳寓廷拿了遥控器,将声音调高,他起身关灯,躺回去的时候,结实的手臂圈住顾津津腰际。
"你..."
他一个侧身,将顾津津按到身下,双手就势抱紧她,"妈下次再见你,就要追问你的肚子怎么还不显形,我看你怎么回答?"
电视的光线打在靳寓廷背上,也照亮了顾津津的脸,她轻声喘息,被他紧紧抱着,毫无反抗能力,"实在瞒不下去,我就实话实说。"
他指腹在她颈后摩挲,"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的。"
靳寓廷俯下身,吻住她的唇瓣,顾津津呼吸一重,但她的双手被他抱紧了,使不出力。他腾出的左手在拉扯她的睡衣,领口处敞开的白皙让男人的眸子沉落些许,他细致而浓烈的吻从她下巴处顺着优美的脖颈往下移,直到来至顾津津的胸前。
她面容浮现娇羞,先前的两次都是推搡着、纠缠着不肯让他得逞,可这会呢?她全身发软,在靳寓廷覆上她身体时,她居然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了他。
点燃的激情在四处炸裂,靳寓廷看到她这般反应,笑着吻住顾津津的眼角处。
她也是害羞,就势闭上眼,一个劲往他怀里钻。
靳寓廷正好一手按着她的背,将她的身子揉软了圈在怀里。身后,陈小姐的尖叫声一阵高过一阵,至于她还说了什么,顾津津都听不进去了。
她只求自己身体素质够棒,别在今晚散了架才好。
翌日。
今天早上有霾,但上午时分,阳光穿透云层撕开空气中的阴沉,丝丝缕缕的光又透过玻璃直射向卧室内的那张大床。
靳寓廷起身的时候,顾津津还没醒,她维持着昨晚睡着前的那个姿势,这一晚,她就没再翻过身。
被子被斜斜地盖着顾津津半边身子,她的玲珑曲线一览无遗,靳寓廷弯腰替她将被子拉高。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闪烁几下,靳寓廷起身时正好看见,他走到阳台上,将门拉上后这才接通。"喂。"
"九爷。"
"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靳太太的事情她也认了,事关靳家,我提前结束了直播。"
靳寓廷手掌撑在汉白玉的栏杆上,金黄色的细碎阳光跳跃在男人的发丝上,"她怎么偏偏选了那种味道的香水?"
孔诚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靳寓廷隐约也猜到了些许。
"当年的事虽然隐瞒得很深,但陈小姐也有自己的人脉,她找到了秦家的人,上次出了商场的事情后,那一位至今还躺在医院里。陈小姐也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居然能将她找到。"
靳寓廷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两下栏杆,孔诚继续说道。"我今天一早去过医院了,将她直接弄回了秦家,当年的事她不敢告诉陈小姐,但却给了陈小姐一个重要的信息。"
"是关于那瓶香水吧?"
"是。她只跟陈小姐说,那种香味肯定会让靳太太受不了,至于原因,她没有跟陈小姐明说。"
靳寓廷心头微紧,"那她跟你说实话了吗?"
"说了,"孔诚的说话声明显往下低,"她说当年秦思慕去见商陆的时候,身上喷的就是这个香水。"
怪不得!
秦思慕是商陆的病原,用她死时身上带着的味道去刺激商陆,她不发病才怪。
靳寓廷俊颜沉浸在一片晦暗中,他转身背靠栏杆,顾津津还在睡着,她对他的世界其实是一无所知的。
"九爷,陈小姐以后绝对不敢再惹事了。"
"乔予呢?"
关于乔予,孔诚早就处理好了。"他绑架的事,证据确凿,况且涉及到蓄意谋杀,他算是毁了。"
"毁了就好。"
靳寓廷可不想给任何人死灰复燃的机会。
他回到房间,正好顾津津醒了,她动了动身子,酸得厉害。
杏眸微睁,刺眼的阳光令她适应了好几下,这才将眼帘完全睁开。顾津津看到靳寓廷站在床沿处,他应该还未洗漱,身上披着昨晚的那件睡衣,他当时脱下后就丢在了床上,一度还被她缠在身下...
顾津津整张脸红透,昨晚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中挥之不去,有些细节甚至还回忆成了慢动作。她将被子拉高些,蒙住自己的半张脸,就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
靳寓廷俊颜微沉,似有心事,顾津津注意到他掌心内握着手机。
"谁给你打电话了吗?"
靳寓廷站在原地没动,当年商陆出了那样的事后,秦家的嘴是被封上了,但谁都没想到秦思慕身上的香水味居然还能被拿来大做文章。他顿时觉得如芒在背,靳寓廷甚至没看顾津津一眼,他转身又回到了阳台上。
他回拨了孔诚的电话,顾津津有些失落地坐起身。
靳寓廷压低了嗓音在外面吩咐,"你问问秦思慕的家人,她死前穿了什么、戴了什么,不要有遗漏。"
"是。"
顾津津趁着他不在屋内,穿了衣服起身,她走到落地窗前,靳寓廷挂了电话往回走。
"怎么不多睡会?"
"不早了。"
男人身上还挟裹着外面的凉气,"是孔诚的电话,陈堇媛把该说的都说了。"
"噢。"顾津津没有细问,将睡衣领子拉高了些。
"饿吗?"
昨晚体力劳动过重,她身体早就被掏空,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牛。
两人坐在餐桌前吃早饭,顾津津不习惯西餐,她还是觉得白粥配包子、油条等最好吃。
靳寓廷喝了口牛奶,目光轻抬不经意扫过她的脸,顾津津面上一热,总是能****。她完全没想到她会和靳寓廷走到这一步,她昨晚应该推开他的,可她非但没这么做,依稀记得还抱紧了他好几次。
靳寓廷背部结实有力的线条她这会还能感受得到,那种张力,那种紧致...
顾津津越是这么想,脸就越是红。
男人侧目,嗓音听着比平日里更加沙哑性感,"在想什么呢?"
"没有啊。"她赶紧回了声,意识越来越清醒的在告诉自己,昨晚她是自愿的,至少有一次,她还是主动的。
外面陡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了顾津津的胡思乱想,佣人过去开门,商麒喊了声九哥、九嫂就走进来了。
靳寓廷放下手里的杯子,"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
靳寓廷拿了旁边的湿巾轻拭下手掌,"是不是你姐..."
"不是,"商麒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了他的话。"我妈让我有空多来陪陪我姐,我方才去了东楼,姐夫在家,说是一会要带我姐出去。"
靳寓廷听说商陆没事,他神色微松,商麒也不想白跑一趟。"九嫂,我们待会去逛街吧?"
"啊?"顾津津跟商麒也就见过两次,不算熟,"我...我在家有事。"
"在家能有什么事啊?除非九哥不放人。"商麒说着,一双美目落到了靳寓廷身上。"九哥,你不会管得这么严吧?"
因为商陆的关系,靳寓廷对商麒也算是纵容的,平日里几乎是有求必应,再加上顾津津嫁进靳家后,这边也实在是没有能跟她玩得来的人。商麒性子温和、热情,几乎没有世家小姐的娇惯,她肯亲近顾津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靳寓廷嘴角轻弯,轻握住顾津津放在旁边的手掌,"去吧,让商麒带你转转,看中什么就买什么。"
男人说着,将钱夹掏了出来,他随手抽出张银行卡放到桌上,"卡里面的钱不限额,不用替我省着花。"
商麒忙拿了卡塞到顾津津手里。"九嫂,我九哥最大方了,你可别犯傻啊,逮着机会必须狠狠宰他一顿。"
话已至此,她要再推脱不去,倒显得她多矫情似的。
出门的时候,靳寓廷让家里的司机跟着,顾津津原本以为跟商麒单独出去会很尴尬,没想到商麒热情、大方,完全打消了她的顾虑。
商麒拉着顾津津去买衣服,她从小到大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自然不会关注太小众的牌子。
但商麒心思剔透,眼见顾津津站在二楼的橱窗前,她抬头看了眼,"九嫂,有你看中的吗?"
"我之前买过它家的夏装,挺好看的。"
"那进去试试啊。"
顾津津被商麒攥着往里走,服务员热情地迎上前,"您好,需要外套还是裙子?我们这儿刚上一批新款。"
"我们自己看看。"顾津津走到落地镜前,商麒跟着她拿了件衣服看眼,商标上写着价格:459人民币。
服务员跟在后头说道,"今天有折扣,八折。"
顾津津觉得价格很合适,她拿了两件喜欢的,再看商麒站在边上没动,顾津津几乎是立马想到了原因,她跟靳寓廷应该是一个档次的,出入的都是高档奢侈品店,什么时候来过这样的小店?
顾津津犹豫着,将衣架挂了回去。"我们再去看看吧?"
"你不喜欢吗?"商麒说着,拿了条连衣裙在身前比了比。"九嫂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顾津津眉眼处染上笑意。"好看。"
"我也觉得不错。"商麒又拿了件呢子大衣,似乎很满意的样子,顾津津见状,这才将放回去的几件衣服又拿在了手里。
试完衣服,两人去收银台结账。
顾津津有自己的银行卡,她漫画的稿费颇丰,足够买几套衣服犒劳自己了。
商麒看了眼服务员接过去的卡,开玩笑说道,"九嫂,你还不舍得花九哥的钱啊?"
"他平日里给我买的东西够多了。"
"看看,当着我的面秀恩爱。"商麒从服务员手里接过纸袋,另一手挽着顾津津走了出去。
五楼往上全是奢侈品区,顾津津也没什么想买的了,但商麒显然兴趣正浓,她拉着顾津津走进了一家珠宝店。
服务员认识她,立马端了两杯热茶,又给商麒和顾津津安排好位子。
商麒坐了下来,也没有立即开始挑选,她跟顾津津说起了话。"九嫂,今年这个新年可就更热闹了。"
"为什么?"
"多了你啊。"商麒吃吃笑着,"年前,靳家都要带着全家去北郊的滑雪场玩,去年我也一道去了。玩几天回来正好是除夕夜,也算是散散心。"
顾津津倒没听靳寓廷说起过,可能是还没到时间。
商麒目光落到柜台上,看到一条镶满了细钻的手链很是精致好看,她伸手指了指。"九嫂,你手腕纤细,戴这个肯定特别好看。"
顾津津以为是陪着商麒进来转转,没想到她开口让自己试,她赶忙将手缩了回去。"我不喜欢戴首饰。"
"这条手链很挑肤色,您皮肤白皙,肯定合适。"服务员说着,打开了柜台,双手托着首饰盒将它小心翼翼拿出来。
顾津津从小就是这样,买不起的东西,她连店门都不会进,更别说是试穿或者试戴了。"不用了,谢谢。"
"九嫂,九哥让我带你出来是花钱的。"商麒笑着拉过她的手,"你以为他会心疼这个钱吗?"
顾津津总不好跟她拉扯,服务员给她试戴的时候,她看到了标签上的七位数。
"好看。"商麒眼睛一亮,"很适合你。"
服务员又说了设计师设计这款手链时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包括设计师多么有名,他设计的珠宝上过什么什么秀。顾津津脑子里其实是懵的,它再好看,也是一条价值七位数的手链,都可以换套房子了。
"怎么样?"商麒凑过来问道。"你戴着它回去,九哥肯定说你眼光好。"
顾津津轻摇下头,即便她拿到卡的时候,是有想过狠狠宰他一顿,但这个狠是要建立在自己的经济基础上的。
"不用了。"顾津津示意服务员将它取下来。
"真的不考虑吗?特别符合您的气质。"
顾津津轻笑下,符合她气质的东西多了去了,她还想说天上的星星月亮更加符合她。
奢侈品店内的生意,一半是靠过硬的牌子攒下的,另一半就是靠服务员那张嘴了。
"太可惜了,您看,我也不介绍您看别的款式,主要就是因为..."
"真的不用了。"顾津津莞尔。"我跟它没有眼缘吧。"
服务员并未替她拿下来,她双手放在柜台上,还想试着说几句。
商麒见状,拉过顾津津的手看了看,"不过这手链好看是好看,但我记得你家里有条跟这个款式差不多,是吗?"
顾津津闻言,顺了她的话往下说。"嗯,总要换个别的样式才好看。"
"那好办,我们店里都是一手货源,最新款。"服务员说着,替顾津津取下手链,商麒见状拿起了放在旁边的包,"改天再来看吧,我忽然想到我还有急事呢。"
"好。"顾津津跟着起身。
服务员见状,也不好强留。商麒挽着顾津津的手臂快步往外走,离开了店,商麒忍俊不禁笑得弯下了腰,"哈哈哈,我们也太好玩了。"
"不好意思,"顾津津也挽起了嘴角,"让你跟着我丢脸了。"
商麒起身拍了下顾津津的手臂,"丢什么脸啊,就是没让九哥破费,便宜他了。我不管,九嫂要请我喝下午茶。"
"好,没问题。"
商麒和她同龄,如今却一口一个九嫂的喊着,甚是亲密。两人逛了会,顾津津便带着商麒去了一家甜品店。
商麒拿了菜单,点了吃的和喝的。
她拿起手机,应该是正在和朋友聊天,也不知道说起了什么,一双眉眼拉开。顾津津不由想到了商陆,同样的商家的女儿,一个却是在大好年纪疯癫了。
服务员将所点的餐食送上桌,商麒放下手机,"九嫂,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不好天天去靳家,毕竟不方便,我能不能求你常去看看我姐?多陪陪她。"
顾津津拿了吸管,将浮在果汁上层的气泡轻轻戳破,"大嫂基本是不出门的。"
"我知道,姐夫总是关着她,这样其实对她的病情很不好。"
顾津津尝了口蛋糕,没说话,商麒见状,放柔了嗓音继续说道,"上次我姐发病的事,是我们不对,但我爸妈是真看不得她那副样子,九嫂,我姐没疯之前..."
即便她不往下说,顾津津也知道,商陆那张脸就是最好的证明,靳韩声虽然往家带过女人,可是再妖娆多姿、明艳美丽又怎样呢?到了商陆面前,那真真是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商麒,你能告诉我大嫂是为什么发疯的吗?"
商麒咬着吸管的动作僵住,眼帘轻抬看向顾津津。她面色微变,眼里也有几分闪躲,"是...是活生生被吓疯的。"
顾津津心口微缩,"怎么会这样?"
"有些细节连我都不知道,靳商两家把事情原委瞒了个严严实实,"商麒想到商陆,面上也蒙了层晦涩。
"我之前跟大嫂出去,有人喊着让她偿命,想把她从商场的电梯上推下去..."
商麒别开视线,唇瓣也有些发抖,"你问过九哥吗?"
"什么?"顾津津脑子里想了圈,这才小心翼翼问出口,"难道这件事,跟靳寓廷也有关吗?"
商麒的潭底很明显闪过抹不自然,她嘴角勉强轻勾下。"跟九哥能有什么关系啊,我是说我姐被人要推下楼的事,你有没有问问九哥是谁做的?"
顾津津总觉得商麒话里有话,但她想不通靳寓廷跟商陆的疯癫能有什么关系。
她心头堵闷得厉害,商麒将话题扯开,"九嫂,你会滑雪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不会。"
"我九哥和姐夫都会,可帅了,以前我姐姐也会,不过现在带她出去都不让她玩了。"
顾津津心不在焉,嘴里的抹茶蛋糕失了原味,舌尖竟还尝到些许苦涩,她这是怎么了?
稍后,两人又逛了会,商麒应该是照顾到顾津津,所以买的东西也不多。
两人经过精品区,商麒拉了拉顾津津的手,"九嫂,你给九哥也买件东西呀,男人嘛,也会喜欢小惊喜的。"
顾津津抬头看了眼,靳寓廷送她的东西确实不少,但她却从未给他买过一样。
以前没买,是因为没想到过,毕竟她并不是自愿嫁给他,心里愤恨一直难消,还买什么礼物,有必要吗?
后来没买,是不知道要买什么,毕竟他用的东西,哪怕是镶在衬衣上一颗最不起眼的袖扣,都是价值连城,她买不起。
现在,她想买了。
不论怎样,心意最重要,她确实想给他买点东西。
但是送男人的东西无非那些,腰带、皮夹、领带...
商麒目光扫过店内的柜台,她想到了今天早上靳寓廷拿出的那个钱夹,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商陆还未疯癫之前,给靳寓廷挑选的生日礼物。
商麒挽住顾津津的手走进店内,"九嫂,你送钱夹好了。"
顾津津也觉得可以,领带和腰带随时都能被人看见,只有钱夹会被揣在兜里,即便她送得不够档次,应该也不至于那样丢脸吧?
两人来到柜台前,顾津津挑了个黑色真皮的款式,LOGO很小,她手指在凸面上轻抚,"就要这个吧。"
"好。"
商麒扫了眼商标,1899。
买完后,顾津津看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但商麒显然没尽兴。
"九嫂,都快傍晚了,我们吃个晚饭再回去吧。"
"会不会太晚了?"
商麒拉着顾津津走到电梯跟前,指了指旁边的指示牌,"八楼就是吃饭的地方,你请我喝下午茶,我请你吃晚饭。"
顾津津没法子,又被她拉进了电梯。
来到餐厅,两人随便挑了个地方入座,商麒让顾津津点餐,她们就两个人,吃不掉多少。顾津津点了两个菜,商麒看了眼,又添个汤,这才将菜单给服务员。
顾津津觉得挺舒服,商麒跟她在一起没有摆一点架子,更没有点满一桌餐而让她尴尬不已。
"九嫂,以后我要经常来找你玩。"
"好啊。"
两人靠窗,能看到外面形形色色经过的人群,她们来得早,不用等位,后头已经在开始叫号了。
商麒单手托腮看向外面,两个男人正好从玻璃窗前经过。她直起身,用手指了指,"九嫂快看。"
顾津津视线望出去,那两人停顿下脚步,好像在等人,顾津津认出其中一个男人,见了靳寓廷下跪的人就是他。
但是商麒这话,很明显还有别的意思。
顾津津眼角轻跳下,"他怎么了?"
"要是九哥在,你肯定能看到特别解气的一幕。"
"为什么?"
商麒恨恨说道,"他欺负我姐,推了她,甚至还想动手打她,九哥说见一次就让他跪一次,看他以后还敢横!"
顾津津心口处陡然被猛烈一击,原来那次并不是为了她。
她觉得自己的一厢情愿有点好笑,幸好她没有在商麒面前跟她说起过这个男人的事,她小心翼翼呵护起来的那份感动,原来只是她会错意了。
商麒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九嫂,你怎么了?"
"没事。"她收回神,看到服务员将菜端上桌。"吃饭吧。"
"商家和靳家关系素来好,我和我姐小时候就常去靳家玩,现在我姐这幅样子,出门在外一个不留心就被人欺负了。"商麒应该是怕她有什么误会,赶紧解释一句。
顾津津夹了筷菜放到碗里,"是,有些人遇到了,就该教训。"
"是啊,我姐夫教训起人还要厉害,不过那是自己老婆嘛,至于九哥...我们那会都喜欢跟着他,就跟他妹妹似的。"
顾津津嘴角轻抿,似乎被这妹妹两字稍稍安慰到,只是心里被划了个口子,说什么都是不舒服的。
饭后,司机接了两人回去,顾津津推门走进客厅,靳寓廷和孔诚正坐在餐桌前吃饭。
男人扫了眼她手里的袋子。"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些衣服。"
"过来。"
靳寓廷这人骨子里还是霸道的,顾津津三两步过去,他放下手里的碗,"你买东西,我怎么没收到消费信息?"
"我用了自己的卡。"
靳寓廷看到她手里还拎着个蔻驰的纸袋,他伸手拉过去看眼。"里头是什么?"
"我...我买的东西啊。"
靳寓廷将放在里面的钱夹拿出来,"给我买的?"
"不是,"顾津津想要拿回去,"给我爸买的。"
靳寓廷举高手臂,"那你出去一趟,给我买了什么?"
"什么都没买。"
靳寓廷脸色微变,"你怎么突然想到给你爸买个钱夹?"
"就是想到了嘛。"
靳寓廷看了眼手里的东西,冷哼声,将它拍在桌面上。"丑。"
顾津津咬着牙关,近两千块钱呢,她刷卡的时候手都有点抖,可他说什么?丑?她伸手要去拿钱夹,"行啊,嫌丑别要!"
靳寓廷一听,按住了她的手背,顾津津的手握着钱夹动弹不得,男人还能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吗?
孔诚不住往碗里夹菜,一双眼却不忘看好戏,靳寓廷方才那个字真够扎心的,他看他怎么圆回来。
让他嘴巴横,让他眼睛长头顶去,孔诚忍俊不禁,只是这种话他可不敢当着靳寓廷的面说出来。
"我说你爸的年纪,用这个不合适。"
顾津津手指动了动,"你说得分明是丑。"
"你听错了。"
"..."
顾津津没再动,"松手。"
靳寓廷将手收回去,顾津津拿了钱夹放进纸袋内,转身上楼。
靳寓廷去到卧室的时候,看到那个纸袋放在了他那侧的床头柜上,顾津津抱着电脑坐在窗台上,也不看他一眼,好像正在专注地画漫画。
他将袋子拿进了衣帽间,顾津津探头望了眼,心里既忐忑又激动,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年前,秦芝双果然提起了要去北郊滑雪场的事。
她原本想让陆菀惠和顾东升一起去,但他们单位还没放假,只能婉拒了秦芝双的好意。
出发当天,商麒先到了靳家,有她陪着还能照顾商陆,靳韩声也乐意让她跟着。
顾津津到哪都要带着电脑,北郊滑雪场她还是第一次去,她喜欢下雪天,小时候就喜欢打雪仗,车子开过林间,不远处高山环绕,一座座木屋耸立在白云之巅。
下了车,孔诚和司机帮忙拿行李,顾津津看到靳韩声给商陆披了件厚外套。
商麒朝这边招招手,"九哥,九嫂。"
顾津津微笑下,已示打过招呼。
房间被安排在二楼,屋内的暖气打得十分充足,顾津津透过窗户能看到不远处的滑雪场。
白色的跑道自澄净湛蓝的天空处延伸下来,豁然开朗的视线又被这样的色彩给灼烧出几许疼痛,山林间仿佛被几十万匹白色的绸缎给覆盖住,顾津津看到一个个人穿着鲜艳的滑雪服在跑道上飞速而过。她尽管没玩过,但这会手痒得很,真想去试试。
靳寓廷盯看眼她的背影,"滑过吗?"
"没有。"
"那我还真要看看你摔跤的样子。"
顾津津转身睇向他,"我要摔跤的话,我就拉着你。"
靳韩声的房间内,商陆定定地坐着,商麒在外面敲响了房门。"姐,姐夫。"
男人拉开房门,商麒朝卧室内看了眼,"外面空气好好,我带姐出去走走。"
靳韩声朝里头招下手,商陆走到他身边,男人怕她冷,摸了摸她的手。
"别走远,就在二楼转转。"
"好。"
靳韩声还是不放心,"让小于跟着。"
"好的。"
商麒牵住商陆的手,商陆看到外面的景致,唇角不经意勾起,话中带有激动,"雪,雪。"
靳韩声也笑了。"瞧你高兴的,我先处理点事,待会就带你去滑雪场玩。"
商麒带着商陆来到走廊尽头的栏杆前,她双手趴在上面,"姐,好玩吗?"
"好玩。"
商麒拉过商陆的一只手,手指摩挲着她手腕上的伤口。她用剪子割下去的时候,秦芝双拉了把,所以伤口不深,但也见了血,那一道浅浅的疤痕这会已经愈合了。
"姐,你以后再也别做傻事了。"
商陆将手抽回去,摸了摸手腕的地方。
顾津津握紧?
?里的雪仗,不敢乱动,她觉得滑雪板好像一直在动,靳寓廷玩了一圈来到她跟前,"原地踏步,腿抖什么抖?"
"我没抖。"她嘴上很硬,两手轻撑着往前走,靳寓廷在前面的空地上潇洒地滑出个S形,顾津津咬咬牙,真想冲过去跟他一较高下。
但她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好不容易迈出几步,前面正好是个坡度,顾津津尖叫着嗓音。"救命啊。"
靳寓廷冲过去抱住她,滑行速度加快,顾津津左手抱紧靳寓廷的腰,她重心失控,干脆将全身力量都压在他身上。
摔进旁边雪堆的时候,顾津津笑得不能自已,"靳寓廷,你不说你很能耐吗?"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靳寓廷见状,一把将她拉回去,他捧了厚厚的雪丢到她脸上。
阳光刺着人的眼,顾津津见状就势抱住他,用自己的脸去蹭他...
商麒盯着一处,用手指了指,"姐,那是九哥和九嫂吧?"
商陆顺着她指的方向望了眼,一语未发。
"真好啊,"商麒脸上漾出清浅笑意,"果然是日久能生情,除了你,我就没见过能让九哥这样的女人。"
顾津津玩了会就累了,体力不支地跟着靳寓廷回去。
还有好几天时间呢,她可以慢慢学。
傍晚时分,山里的天气比外头冷冽得多,滑雪场的四周亮起灯光,但木屋后面就是群山峻岭,黑压压的阴沉覆盖了林间依稀点上的白灯。
叮咚,叮咚——
顾津津刚画了一页情节,就听到门铃声乍起。靳寓廷从床上起来,走过去拉开房门,外头,商麒失魂落魄地站着,眼圈微红,看到靳寓廷时急得说不出话。
"怎么了,商麒?"
商麒看了下四周,她走进屋内,"九哥..."
顾津津放下绘画板跟着起身,商麒擦拭下眼睛,"我姐不见了。"
"你再说一遍?"靳寓廷声音咻地发紧,顾津津明显听到他话中带着抖音,"不见了?"
"我带她出门走走,她非要进那片林子,说要找个东西,我拉都拉不住..."
靳寓廷闻言,头皮发麻,滑雪场的林子幽远不见底,一个正常人若是在里面迷了路都休想走出去,更别说商陆这会还疯疯癫癫的。
"你把她带去哪里做什么?"
商麒小声哭着。"我没有,是她自己推开我后跑过去的,她说里面有她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靳寓廷语调微扬,面色难看到极点。
"她...她说是木枝,可以雕刻东西。"
靳寓廷甩开门就要往外走,商麒见状,忙拉住他的手臂。"九哥,我还没告诉姐夫,他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弄死我的!"
商麒是真害怕,眼泪哗哗往下掉,靳寓廷将手抽出去。"你陪着津津,我去找。"
顾津津跟出去两步,靳寓廷到了外面,又回头看她一眼。"别出去。"
她眼睁睁看着他转身离开,也看到了靳寓廷眼底的惶恐和不安,他让她别出去,是怕她一会看到了什么吗?
62孩子没了(亲眼看到的碎心一幕)精
商麒还在哭着,顾津津忙安慰她两句,"别急,大嫂肯定会没事的。"
"我姐把我推开后跑得很快,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拉都拉不住..."
"没事,没事..."
商麒抽泣声不止,"我姐夫不会放过我的,九嫂,你先别告诉他,我去找找。"
"那么大的林子,你去哪里找?"顾津津见她要出去,忙拉住她的手。
"就算一时半会找不到,我也不能在这干等。"商麒说着,拉开门走了出去,顾津津可不想她再出事,只好跟在她身后。
两人不敢声张,毕竟靳韩声的脾气她们也知道,要让他知道商麒把商陆弄丢了,他可不会顾及谁的面子。
林子内幸好有景观灯,只是原本葱郁的色彩被灯光照出一张张血盆大口,顾津津踩着落叶,心跳声在加剧。
商麒急得不住撕喊,"姐,姐..."
顾津津脚底下的树枝传来咔嚓一声,她惊得出了声冷汗。"大嫂为什么要找木枝?"
"她会雕刻,而且雕得特别好看。"商麒顿住脚步,"九嫂,你别进去找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没事。"
商麒拦在她身前,"那你在这儿等我吧,我心急,我想快点找到我姐,但你这样..."
她一边担心着商陆,一边还要担心顾津津的身子,商麒急得团团转。
顾津津看眼四周,商陆一个人进来,应该也不会走太远,"那我们分头找吧,谁先找到了就电话通知。"
"但你身子不便..."
"我自己知道。"
商麒闻言,犹豫着点了头,她转身欲要去找,只是脚步却顿了下,商麒支支吾吾似有话要说。
"你怎么了?"
"九嫂,一会九哥肯定要狠狠说我,我..."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只要能瞒过大哥就没事,靳寓廷不会说你什么的。"
商麒眼圈再度发红,"会的,他说不定还会教训我,到时候你帮帮我好吗?"
顾津津麻木地点了点头,她看到商麒快步走出去,腿被树枝扫到了都未察觉。
林子深深,顾津津居然不觉得害怕,斑驳树影落到她脸上,将她苍白的面色映衬出几分骇人的荒凉。她双目环顾向四周,腿踢到了旁边的灌木,沙沙声落到耳中,撕开了周边的宁谧。
顾津津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若是再找不到,她也只能先回去了。
她依稀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个身影,顾津津定睛细看,是商陆。
她坐在地上,两手抱紧手臂,背后抵着细细长长的青竹竿。
顾津津面露喜色,刚要上前,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另一个方向而来。
"商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顾津津站定脚步,她看到靳寓廷快步走到商陆跟前,他侧身站着,面上的神情清清楚楚落到顾津津眼中。
商陆抬下头,什么话也没说,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这一幕已经足够刺激靳寓廷的视觉神经。
他伸手将她拉起身,顾津津看到自己的老公将他的大嫂按进了怀里。他手臂颤抖,结实的胸膛紧紧拥住商陆,"为什么要乱跑?怎么总是不让人省心?商陆,你说句话。"
顾津津的眼前一片模糊,她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退后不得,更加前进不了。
一阵撕裂感从她心底往外蔓延,这种痛几乎令她窒息,就好像有一双大手在肆意拉扯她的心口。顾津津往旁边站了站,将自己完全隐藏在黑暗中。
即便这时候的靳寓廷眼里完全没有她,她还是怕被人看见,她不想让自己这样狼狈地曝光出去。
商陆垂着头,靳寓廷松开了她,两手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我...我捡东西。"
"你现在不能动刀子,知道吗?那样会伤着自己。"
二人的对话声清晰落入顾津津耳中,商陆拉下靳寓廷的手,"但我喜欢啊。"
"那你赶紧好起来。"
"我怎么了?我哪里不好了?"
靳寓廷微弯下身,目光攫住跟前的女人,顾津津看不到他的眼神,可她不用想都能知道,他肯定是温柔至极的。
"那你告诉我,你能认得出我吗?"
靳寓廷的眸子定定看着她,商陆的潭底却是静若死水,他两手握紧她的肩膀。
顾津津面上一片冰凉,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丁点的声音。
她以为那些谣言都只是谣言而已,可若只是如此,他找到她时又何必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呢?
靳寓廷深邃的眼底染了些许欣慰,幸好商陆没有走远,他还能将她找回来。刻在眼底的担忧映在了商陆的眼中,靳寓廷握着她瘦削的肩膀,他觉得心头空空的,他手臂圈住商陆的肩膀,再次抱住了她。
顾津津眼眶再度发热,眼泪一串串滚落出来。
她不想再看,她垂下了眼帘,用手掌捂住脸。
她不明白她有什么好哭的,她最想看到的一幕,如今不是正好呈现在眼前了吗?
可是顾津津再也做不到坦然地拿出手机,坦然地拍下这一切,她现在就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
商陆靠在靳寓廷身前,手掌在他背上轻轻拍打,"不怕,不怕。"
她糊涂到还要去安慰别人,压根不知道她走丢后,家里会乱成什么样。
靳寓廷悬起的心总算放定,"走,我们回去。"
林子内的小路并不好走,顾津津看到靳寓廷拉住商陆的手,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两道身影亲近地交叠在一处。
顾津津双腿僵硬,她像是个旁观者似的傻傻站着,更像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第三者。
林子内恢复静谧,顾津津动了动脚步,一束灯光照在她脸上,将她满脸的狼狈都放大了。
顾津津着急想要离开,她顾不得看脚底下,脚踝处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绊了下,她重重摔倒在地。
手掌痛得握不起来,顾津津坐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她另一只手居然是下意识护住自己肚子的。
她怔怔将手挪开,目光落定在小腹上。
果然啊,说谎说得太久,连她都要以为肚里的孩子是真的。
顾津津伸手擦拭脸上的眼泪,可是没用,她只能抬起手臂用袖子去擦。
她没有选择原路走出去,顾津津来到林子的那一头,看到有等待载客的出租车在门口排队,她膝盖处都是泥渍,她也顾不得整理。
"要坐车吗?请问去哪?"一名司机热情地探出头问道。
顾津津点下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说了个地址,然后给赵倩打了电话。
靳寓廷带着商陆走出林子,商麒在外头焦急地徘徊着,她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满脸的紧张拂去,她潭底溢满欣喜,"姐,姐!"
商麒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商陆。"你吓死我了,你以后千万别再乱跑了。"
还好商陆没受什么伤,走失的时间也不久,靳韩声那边应该能瞒过去。
靳寓廷眉头仍旧紧锁,"带你姐姐回去吧。"
"嗯。"商麒拉过商陆的手,她视线望了眼靳寓廷身后,"九嫂呢?"
"顾津津?她..."
"她跟我一起去找了啊,你没看到她吗?"商麒神色再度惶恐起来。"她不会出事吧?"
"你先带商陆回去,大哥看不到她会起疑,我再去找找。"
"好。"商麒急忙说道。"我们一道进的林子,后来分开去找你们了。"
靳寓廷掏出手机,给顾津津拨了通电话,手机嘟嘟声传到耳中,却始终没人接听。
他心里再度一惊,不接电话,是因为出什么事了吗?
"九哥,要不我跟你一起去找找吧?"
"你别添乱。"靳寓廷扔下句话,转身又进了林子。
商麒盯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冷,她轻拉住商陆的手背。"姐,我们走。"
顾津津坐在后车座内,从卧室出去的时候没穿外套,这会冻得瑟瑟发抖,司机将暖气开足,"你在滑雪场出来,怎么不多穿点?"
她靠着车窗一语不发,神色落寞,司机看了眼,没再去打扰她。
掌心内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都是靳寓廷打来的。顾津津嘴角轻挽起抹弧度,他这才发现她不在,这才想起了她吧?
那她算什么呢?
靳寓廷喊着顾津津的名字,手指不住按着重播键。
一次两次可能没听到,但是他打了十几个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她肯定是出事了。
年关将至,滑雪场这边游客本来就多,鱼龙混杂,真是什么人都有。靳寓廷急得额上渗出冷汗,他让她乖乖待在房间,她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顾津津——"
林间似有回音,伴着空气的寒冽直往靳寓廷脸上扑,他看向四周,除了满目绿色之外,再无别的身影。
他不敢想她可能会出事的场面,但偏偏一闭上眼,就有各种血腥、残忍的画面出现在他脑中,靳寓廷急得握紧了手掌,"顾津津!"
林子内没有顾津津的声音,他急得团团转,步子加快,一道横生出来的细竹条打在靳寓廷脸上,抽出一道长长的红色印记。
他顾不得疼痛,这会,靳寓廷心急如焚,一颗心分明是被架在火上反复翻烤。
会不会是陈家的人不肯善罢甘休,所以趁他不备对顾津津下手?
会不会是秦家的人?说不定,真说不定!
会不会...
靳寓廷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反复喊着顾津津的名字,他嗓音更加颤抖,脚步跌跌撞撞,撞在了树枝上,颈间又被拉出一道痕迹。
半晌后,靳寓廷稍微冷静下来,他真是急疯了,他只身进来找商陆,是因为不想被别人知道,但顾津津不一样,他可以让更多的人进来找她。
靳寓廷出了林子,找到滑雪场的负责人,很快就有保安被分派出去。
秦芝双得知消息,急得坐都坐不住。"怎么会没了呢?津津还怀着孩子,不会出事吧?"
靳永岩安慰她几句,实在不行的话,打算报警。
商陆回到了房间,靳韩声给她洗了澡,她这会正安静地坐在床沿处。
靳韩声用毛巾给她小心翼翼擦拭着头发,他伸手轻摸下脑袋,"别动,头发还没吹。"
吹风机通了电,嗡嗡的声响掩盖住了外头的说话声,男人动作细致地替她吹着头发,只要他的商陆没事,他从来不会管别人的死活。
靳寓廷站在林子外面,他单手撑着腰际,一双锐利的眸子盯向入口处。
"不会有事吧?津津怎么偏偏进了林子里去?"秦芝双话语焦急,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靳寓廷闭紧唇瓣不语,眼底蒙了层阴暗,他强忍着不去胡思乱想。
半晌后,有人陆陆续续出来。
"没找到。"
"林子不大,该找的地方都找遍了..."
秦芝双神色大惊。"这是什么意思?"
"她应该不在里面,有没有可能是下山了?"
靳寓廷呼吸声有些重,秦芝双的手机铃声陡然打住了那人的说话声,她看眼来电显示,"是津津!"
男人眉心间一跳,看到秦芝双急迫地接通了电话,"喂。"
顾津津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秦芝双脸色微变,靳寓廷再一看,她的神情同方才完全是不一样的,好似难以置信,又好似不肯接受。
"妈?"
秦芝双垂下手臂,轻抬眼帘看向靳寓廷。"她在医院。"
"什么?"
秦芝双转身往外走。"你跟我过去趟。"
来到停车场,秦芝双撑向车门,靳寓廷掏出了车钥匙。"到底怎么回事?"
"津津流产了。"
靳寓廷死死握着手里的车钥匙。"她是这样说的?"
"这会已经在医院了,孩子没了。"秦芝双说完,拉开车门坐进去。
靳寓廷微怔,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她肚子里有没有孩子,她和他都心知肚明,她知道迟早要露馅,所以挑了这么个机会是吗?
他坐进驾驶座内,直接开了车离开滑雪场。
来到顾津津所住的医院,秦芝双快步在前面走着,到了病房门口,她神色凝重地顿住脚步。
靳寓廷却等不及,他伸手推开房门往里走。
直到看见顾津津好端端地躺在床上,靳寓廷才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是真的。她盖着医院的薄被,看见两人进来,只是轻喊了一声。"妈。"
秦芝双还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津津,到底怎么回事?"
靳寓廷走到床前,目光如鹰隼般攫住顾津津不放,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对不起。"
"真的没了吗?"
顾津津别开视线,眼睛到这会还是痛的。
秦芝双坐了下来,轻拉过顾津津的手。"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没了呢?"
"我摔了一跤。"
"你...你跑去那个破林子做什么呀!"
顾津津鼻尖发酸,她不愿回忆起那一幕,可那个镜头却始终在她脑海里重复播放,她轻闭下眼帘,"大嫂不见了,我去找她。"
"什么?"秦芝双显然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商陆不是好好的在房间待着吗?"
"那要多亏了寓廷,他把她找到了。"
靳寓廷没说话,但心里已经都明白了,他找到商陆的时候,她应该都看到了。
秦芝双沉默片刻,心里也有了猜测,她望着顾津津的神色,"商陆走失,我们都会着急..."
"妈,我看到靳寓廷把大嫂抱在怀里了,他安慰她让她别害怕,如果只是一般的叔嫂关系,他用得着这样吗?"
"顾津津!"靳寓廷脸色骤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把我看到的都说出来而已。"顾津津不想压抑着自己,她眼泪夺眶而出,"我也希望我什么都没看到过。"
"所以..."靳寓廷咬紧牙关。"孩子就没了,是吗?"
"是,"顾津津努力想要扯出抹笑,却是比哭还要难看,"我不想看到这一幕,我转身离开的时候被绊倒,孩子就没了。我也不想见你,所以我自己打了车来医院!"
秦芝双站起身,一巴掌狠狠抽在靳寓廷的肩上。
他眼帘轻闭,顾津津抬眼,这才看到他脸上的那道红痕极为明显,脖子里也有好几道被割破了。
秦芝双气得又打了下靳寓廷,男人眸子慢慢睁开,真好啊,她找得这个最佳机会居然用在了他身上!
她就这样说孩子没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多好?
顾津津迎上他的目光,她不怕他说出假怀孕的事,人一旦什么都不在乎了,就真没什么好怕的。
顶多,她被赶出靳家不是吗?
如今,她又还有什么必要再在那个家里待下去?
顾津津唇瓣微抖,秦芝双伤心不已,颓然坐回床沿。
靳寓廷冷笑下,"顾津津,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知道。"她不傻,她又怎会不清楚?
靳寓廷抬起脚步就要出去,秦芝双见状,忙拉住他的手臂。"你去哪?"
"您没听到她说不想见我吗?"
"寓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
靳寓廷将手臂抽了出来,他目光波澜不惊地睇过那张病床,顾津津面色发白地躺在上面,看着多么令人揪心啊?
他冷笑出声,不顾秦芝双的呼喊,快步走了出去。
顾津津鼻尖酸涩的厉害,男人走到门口,毫不犹豫拉开门,挺直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她眼中。
秦芝双气恼出声。"老九!"
门砰地被带上,她顿觉头痛欲裂。
顾津津坐起身,双手抱住膝盖,她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心就像是被人用刀子在活活剜割。秦芝双看在眼里,也不好受。"津津,别哭,哭坏了眼睛可不好。"
顾津津不敢告诉家里,更加觉得自己真够混的,怎么能让两边的老人为了一个***的孩子而伤心呢?
"妈,对不起。"
遇上这种事,秦芝双知道她才是最难受的,"津津,你还这么年轻,养好身体,孩子还会有的。"
靳寓廷走出医院大门,孔诚来了,将车停在门口正在等他。
"九爷。"孔诚上前,见他神色很不对劲,"您没事吧?"
靳寓廷目光出神地落到孔诚脸上,盯看了他半晌,孔诚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九爷?"
怎么去了趟滑雪场,弄成这样?要不是出了大事,也不会当天就回来。
"没事,"靳寓廷看了眼紧闭的车门。"顾津津说她孩子没了。"
孔诚吃惊不已,假怀孕的事他也知道,但如今这样一闹...
他将车门打开,"九爷,我先送您回去吧。"
靳寓廷坐进车内,孔诚亲自开了车,发动之际,他小心翼翼看眼靳寓廷。"九爷,这个时候您应该..."
男人身子往后轻靠,他全身疲惫得已卸下来,说话声带着难言的低落,"我也不想再见到她。"
孔诚听了这话,眼底漾起难以置信。
车子开出医院,靳寓廷闭着眼吩咐道。"去树山别墅。"
"好。"
当晚,靳永岩也回去了,出了这样的事,谁还有心情留在滑雪场?
顾津津流产的事,还是赵倩找了亲戚蒙混过去的,主要靳家的人不会细查,靳寓廷不说,顾津津不说,谁又能知道真相呢?
靳韩声得知消息的时候,神色冷淡,既然事不关他,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好不容易带着商陆出来趟,自然不肯随便回去,秦芝双也不好勉强他。
晚上,得知顾津津流产后,商麒打了电话来,她不断自责,一个劲说着都是她的错,要是她没把商陆看好,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到头来,商麒倒是哭得止不住声,其实顾津津心里明白得很,这件事跟商麒没有丝毫关系。
晚上,顾津津执意让秦芝双回去,秦芝双不住给靳寓廷打电话,可始终无人接听。
"妈,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津津,流产这么大的事,不可以儿戏,你必须住在医院内观察。"
顾津津自然没把握能说得动秦芝双,外头传来阵敲门声,"津津。"
"进来。"
赵倩推开门往里走,见到秦芝双也打了招呼,"伯母,您好。"
"你好。"
"我是津津的同学,也是好朋友。"
秦芝双心里虽难受不已,但还是极力隐忍,没有表现在脸上。"谢谢你来看津津。"
"妈,"顾津津也不忍心让她留在医院陪她。"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我有朋友陪着,没事的,您先回去。"
"但你这样,我不放心。"
"伯母,我一定照顾好津津。"赵倩坐向床沿,看了眼顾津津,"她这会挺难受的,您也挺难受的,还是让我陪着她吧。"
秦芝双想了想,轻点下头,"津津,你想吃什么?"
"我一会让赵倩去买,您别操心。"
"那我明天来接你出院。"
"谢谢妈。"
秦芝双走出病房,将门慢慢带上,她看到顾津津孤单地坐在床上,白色的灯光打在她瘦削的肩膀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最害怕的,谁都安慰不了她。她虽然不是她的女儿,但这样的场景看在眼中,难免让人心生疼惜。
赵倩听到关门声传到耳中,过了会,她才急切问道。"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喊她妈?"
顾津津躺回床上,将被子拉高过头顶,"别问了。"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说,赵倩见状,只好坐在边上陪她。
后半夜,顾津津坐起身想喝水,赵倩在一旁睡着了,她虽然关了灯,但仍是满眼白色。她惧怕医院里的气息,总觉得离死亡很近,但这个时候,她回不了家,也只能待在这。
顾津津坐在床沿处,看着自己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形成一抹寂寥的黑暗色。
她不知道靳寓廷这会在做什么,他应该是气匆匆的回了家,或者,他还在担心商陆吧?
顾津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觉得自己纯粹就是个多余的。
第二天,秦芝双一早就过来了,办完手续后带着顾津津回了家。
走进西楼,佣人上前帮忙拿东西,秦芝双冲她问道,"我出门前吩咐你熬的鸡汤怎么样了?"
"熬好了,还做了几样早点,就等着九太太回来了。"
"津津,吃点东西再上楼休息。"
顾津津不想拂了秦芝双的好意。"好。"
佣人将早点端上桌,还给顾津津盛了碗鸡汤,她心里藏着事,胃口并不好。
秦芝双朝楼上看了眼。"老九去公司了吗?"
"太太,九爷昨晚没回来。"
顾津津手里力道微紧,秦芝双脸色铁青,但没再说什么。
吃了早饭,秦芝双将她送回卧室,眼见顾津津乖乖躺下后,这才出去。
秦芝双给靳寓廷打了电话,这回倒是接通了。
"喂。"
"你在哪?"
"妈,我在公司。"
秦芝双走出西楼,"你昨晚在哪?"
"妈,我只是没住在西楼而已。"
"为什么不回家?"
靳寓廷走到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眼望去,整座城市已经苏醒,暖阳打在透明的玻璃上,迷了人的双眼。"我外面还有别的住处,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以前我也不经常回西楼住。"
"但你结婚以后,除了出差,哪天不回家?"
秦芝双一语狠敲在靳寓廷的头顶上方,他细细想来,还真是这样的。
是不是正因为如此,所以顾津津才有恃无恐,将流产的事情全推在他身上?
假怀孕的事瞒不过去,肯定要找个法子解决掉,但靳寓廷没想到他竟成了这件事中的关键人物。
顾津津被商陆推了把,撞成那样都不肯将计就计,可她对他怎么就能舍得呢?
昨晚靳永岩找到他,差点就要动手,孩子掉了这么大的事,竟然还牵扯到他和商陆之间的不明不白。靳寓廷没有解释,也解释不出什么来。
他目光黯淡地落在一处,他得知顾津津不见了之后,他惊慌失措找她时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
在他满心焦急满脑子都是她的时候,她在做什么?
她在算计着,怎么把孩子的事赶紧掩盖过去,所以她没有第一个给他打电话,而是到医院找妥了关系后,直接告诉秦芝双。
靳寓廷心头被狠狠刺了下,那是种说不出的感觉,除了难过,没有丝毫的轻松。
"老九!"秦芝双没听到他的回话,不由扬高音调出声。
"妈,马上过年了,您管好家里的事就行了。"
"你赶紧回来,津津刚流产,你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
靳寓廷唇角边勾起抹冷笑,装得真像,家里的人全都被骗过去了。
"我自己的事,我有分寸。"
秦芝双叹口气,家里的孩子都大了,真是管不住了。
顾津津在大床上翻个身,闭上眼,呼吸间都是靳寓廷的味道,她好想回家,以往这个时候她肯定在陪着妈妈买年货,打扫卫生,贴对联...
但她要回了家,爸妈肯定会让她叫靳寓廷一道过去,还会问起孩子的事。
她睡不着,只好坐起身,大半天都是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
傍晚时分,顾津津准备下楼,刚要开门却听到外头有脚步声传来。她心里一惊,佣人刚上来喊过她吃晚饭,不可能再上来一趟,那这个人应该是靳寓廷吧?
顾津津将落在门把上的手收回去,门外的脚步声顿住。
她看了看四周,下意识想要装作没听见般躲开,顾津津不知道一会见了靳寓廷,两人之间要说些什么。
叩叩——
敲门声响起,顾津津心间却是微微一沉,靳寓廷进房间从来不会敲门。
她轻吸口气,将门打开,看到孔诚站在外面。
"九太太。"
顾津津潭底有隐不住的失落,"有事吗?"
"我给九爷收拾些行李。"
马上就要过年了,靳寓廷应该不是要出差,顾津津侧开身,眼看着孔诚走进衣帽间。
没过一会,孔诚走了出来,顾津津看了眼他脚边的行李箱。
看这样子,靳寓廷是不打算回家了。
顾津津头一次觉得这个房间太大,大到她一个人住在里面,她觉得阴森恐怖。
"九太太,您自己保重身体。"
"孔诚,你又何必这样说呢,我们的事你都是清清楚楚的。"
孔诚看了她一眼后,离开了。
顾津津听到关门声传到耳中,她眼圈微热,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个声音,她总觉得她好像是被孤零零抛下的人。
晚上,顾津津开了电视,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刚搬进靳家的时候,顾津津巴不得靳寓廷每个晚上都不要回来。她甚至希望他外面有女人,一个哪够,两个、三个、四五个是最好的。但是这会,她脑子里一直在胡思乱想,也许,他也把她当作了逢场作戏的女人,只不过她是家里的,那些人是外面的而已。
树山别墅。
靳寓廷站在浴室的镜子前,他用手掌抹去镜面上的水汽,里头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穿着白色的宽松浴袍,黑发垂在额际,正往下滴水,深刻着精致五官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血痕,虽然不深,但它在这张俊美绝伦的脸上留着,始终显得很突兀。
靳寓廷手指拂过伤口,看着它一直延伸至眼角处,他有些恍惚,以为他对顾津津的那些担心和焦急都是错觉。但他这会按着伤口,他明显能感觉到疼痛,就说明他真的为她着急得半死过。
男人收回手,看了眼镜中的身影,一掌拍在了镜面上。
两天后,靳韩声带着商陆回了东楼,靳家在准备迎新年的事,可家里显然没了过年的气氛。
靳寓廷连一次都没回过家,顾津津走进衣帽间,她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就看到了她送给靳寓廷的东西被随意摆放在衣柜内。
她走过去看了眼,皮夹果然还在,顾津津忍不住拿出来看了眼,然后又将它丢了回去。
她知道靳寓廷不会拿它当宝贝,它不配,她也不配。
除夕当天,顾津津下楼的时候看到佣人正在收拾屋子。
"九太太,钱管家方才来过,让您今晚去主楼用餐。我们今天下午也要回去了,不过明早我会过来的。"
顾津津轻点下头,"好,辛苦你了。"
她前两日听秦芝双提起过,靳寓廷的大姐和姐夫今年也要过来,一家人都齐全了,顾津津不确定靳寓廷是否会回来,她还真有点怕到时候就她一个人坐在桌前,别人好歹都是成双成对的。
顾津津盼着时间过得慢点,她一点都不想去主楼。
另一个想法其实一直在顾津津脑中盘桓不去,靳寓廷搬出去,摆明是不想再继续见到她。那她和他的这段假夫妻关系,其实也该到头了吧?
但她不敢轻举妄动,她如今变得小心翼翼了,万一她径自搬回家中将事情都摊牌了,靳家动怒,她们家还不够给他们捏的。
傍晚时分,陆菀惠打了电话过来。
顾津津轻吸口气,小心翼翼接通。"喂,妈。"
"津津,吃晚饭了吗?"
"没呢,"顾津津已经换好了衣服,她坐在床沿处,手指一下下捏着身下的蚕丝被。"家里人还没到齐。"
"对哦,靳家人多,大年夜这顿饭肯定是隆重的。"
顾津津有些快要控制不住情绪,"妈,你们吃了吗?"
"正准备吃呢,家里就我跟你爸两人,随便吃点。"
顾津津小脸轻抬,眼眶内漾出湿意,"都有什么菜啊?"
"买了点卤菜,你爸炸了香菇肉丸子,还有你喜欢吃的香肠、虾..."
一股温热涌出眼眶,顾津津生怕被陆菀惠听出来,忙伸手擦拭掉泪水,"我也想吃。"
"傻了吧你,靳家什么好吃的没有,还能亏待了你不成?"
顾津津忍着不哭,但说话声很明显变了,陆菀惠知道她第一次没在家过年,肯定是想家了。"津津,这年才开始过呢,明天大年初一,你和寓廷一道回家来。"
就他们现在这样,靳寓廷怎么可能跟她回去?
可大过年的,哪有女婿不回家的道理?
顾津津只能先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一两天再说。"妈,可能要晚几天,靳家这边长辈多..."
"没关系,"陆菀惠知道靳家肯定有靳家的规矩。"等你们什么时候空下来了,再回来。"
"好。"顾津津忍住哭腔答应下来,"妈,我去吃晚饭了。"
"去吧,别饿着了。"
挂了电话,顾津津去浴室洗把脸,走出西楼的时候,半空中有烟火盛开,她忍不住驻足,眼底被绚烂的色彩给染出别样的绚丽。
顾津津来到主楼,钱管家也在,见到她赶紧上前招呼。"太太念着您好一会了。"
秦芝双在客厅内忙碌着,看见顾津津上前,她走过去轻拉过她的小手。"人还没到齐,你先坐着。"
靳韩声和商陆已经到了,这会正坐在沙发上,顾津津脚步轻顿,秦芝双感觉得到她的尴尬。
"津津,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
秦芝双赶紧让她坐下,"别站着。"
她双手交握在一起,商陆怀里抱着个抱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顾津津垂着眼帘,也不知道应不应该打招呼。
靳韩声将商陆的一只手拉过去,她手掌轻握,"我饿。"
"马上就开席了。"
这个时候,却还是不见靳寓廷的身影。
门口有说话声传来,顾津津抬头,看到靳睿言走了进来,她将手里的大衣交到钱管家手里,她换了拖鞋,身后跟着的男人就是段家的长子,段璟尧。
男人神色淡漠,却还是跟家里人打过招呼。"爸,妈。"
"可算是来了,等你们半天了。"
靳睿言一袭纯黑色的修身西装,她单手插在兜内,这样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沉闷,她两条腿又直又细,腰身更是细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顾津津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把西服穿这么好看的,她站起身来。"姐。"
"小九呢?"靳睿言目光扫了圈,没看到靳寓廷的身影。
顾津津抿着唇瓣,不知道该怎么说。
秦芝双面色有些不好看,"都几天没回来住了。"
"管不了他了,是不是?"靳睿言神色如常,就连语调都未上扬,可顾津津听在耳中,就是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
段璟尧同她擦肩而过,径自走到顾津津边上,他高大的身影遮住她半边身子,段家在绿城同样有通天的本事,跟靳家联姻后,更是如虎添翼。
只是段璟尧为人冷漠,或许是这样的人,从小就被尔虞我诈给浸润着,顾津津从未见他笑过,跟他打招呼后,他的回应也总是不冷不淡的。
他在沙发上坐定下来,侧脸轮廓冷硬而俊朗,靳睿言睇了眼,转身走到一处。
开席时,秦芝双招呼他们入座,顾津津两手在膝盖上摩挲着,她抬头看到靳韩声拉着商陆的手,段璟尧也和靳睿言走到了一处。
她按着安排好的位置坐定下来,旁边的椅子是空的。
靳睿言将手机调成静音放到旁边。"津津,我听说了你的事,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姐。"
靳寓廷进来的时候,正准备开桌,靳?
?岩见到他,话语间明显有不悦,"我看你干脆别回来了。"
"好了,"秦芝双忙打住他的话,"先吃饭。"
顾津津目光盯着桌上的餐碟,听到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靳寓廷坐定下来,靳睿言看了眼,没在桌上说什么。
顾津津只顾吃着手边的菜,她如坐针毡,第一次觉得饭菜这样难以下咽。
"老九,你的脸怎么了?"靳韩声冷不丁问了句。
这几天他们两个也没碰过面,靳韩声目光又落到他脖子里。"不会是被哪个女人抓出来的吧?"
靳睿言轻啜口红酒,不动声色间睇向靳寓廷,他唇角轻勾勒下,"是。"
他就这么简简单单回了一个是字,顾津津是知道原委的,可这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射了过来,她顿觉喉咙口像是被刺卡住了似的。
靳永岩眼看就要动怒,靳睿言放下酒杯,"你们两个,给我好好吃饭。"
桌上安静下来,放在手边的都是冷盘,后上的几道主菜摆在了中间,顾津津反正胃口也不好,干脆就一直吃着那些冷菜。
"老九,津津身体还虚,你给她弄碗汤。"秦芝双吩咐了一声。
顾津津想说不用了,但话到嘴边,还是吞咽了下去。
靳寓廷没动,气氛有些僵,另外几人自顾动筷。过了会,男人这才起身,舀了一小碗汤放到顾津津的手边。
尽管他们离得最近,却没有一点交流,别说是语言和肢体了,就连一眼都没看过对方。吃过年夜饭,靳睿言不能久留,她和段璟尧还要回段家,那边还有人在等他们。
段璟尧被靳永岩叫进书房说会话,靳寓廷见靳睿言站在窗边,正出神地盯着外头。"姐,你男人呢?"
"没大没小,叫姐夫。"
靳寓廷挺拔的身子倚靠向落地窗。"姐夫?你们这样自相残杀,我不认为靳家姑爷的这个位子,他就能坐得稳。"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靳睿言扫过他的俊脸,伸手摸了摸靳寓廷脸上的伤口。"小九啊小九,这张漂亮的小脸蛋你可得珍惜了,从小到大,你就仗着自己的好模样横行霸道,真要毁了,我看你怎么办。"
靳寓廷将她的手推开,"我有名字。"
"叫你小九还不乐意了?"
在绿城,除了靳睿言谁还敢这样称呼他?"姐,明天的会议很重要,你要打起精神。"
"这还用你提醒吗?"靳睿言黑亮的眸子内闪着精光,靳寓廷凑近她身侧说道。"段璟尧会不会阻止你出席?"
"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靳睿言转过身,看到顾津津坐在沙发内,她这会不好先走,可是靳家的氛围她又融入不进去。
"听妈说,你这几天都住在外面?"
"嗯。"靳寓廷回了声,视线也不由落到顾津津身上。
"既然娶回了家,装也要给我装出恩爱夫妻的样子。"靳睿言看眼外面的夜色,庭院深深,景观灯照射下的树影显出几许同平日里不一样的阴森。"今晚是除夕,别以为外头的那些人就会放松了,越是这样,越要谨慎,我可不想听到除夕夜有谁还在外面过夜的新闻。"
她没有将话讲透,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今晚,靳寓廷必须留在家里过夜。
靳永岩和段璟尧正从楼上下来,靳睿言看眼时间,"我回去了。"
她快步上前,拿了外套和包走到段璟尧跟前。"爸,我们先走了。"
"好,路上当心点。"
顾津津眼看商陆和靳韩声也要走,她跟着站起身来。
秦芝双让他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又特地拉着靳寓廷嘱咐了几声。
靳寓廷抬起腿往外走,顾津津见状,停了脚步,她想着还是等他走后,她再走吧。
男人到了门口,见她没有跟上,他转身朝她看了眼。
秦芝双盯看着这边,靳寓廷不冷不热地扬声,"你打算住在这吗?"
顾津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靳寓廷将手落在门把上。"妈说得对,孩子没了还能再要,只是你不回西楼,又怎么要孩子?"
他这话,明着是要让秦芝双安心,可顾津津听得出来,他满嘴都是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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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她进了陌生男人的房间(精)
"津津,不早了,回去早点休息。"秦芝双催促说道。
顾津津没法子,只好跟着往外走。
主楼前停了两辆车,一辆是靳睿言的,另一辆则是段璟尧的。
两人都有司机,如今两名司机分别站在车子的一侧,拉开了车门正等着他们上车。
靳睿言手臂间挂着外套,车上有暖气,她也懒得再穿。她身子站得笔直,尖细的高跟鞋踩过硬邦邦的地面,她弯腰坐进后车座内。
段璟尧视线扫过去,黑色的西装裤下,靳睿言的腿显得细而长,司机想要关上车门,却不想男人伸出手,落在了车门上。
司机目露不解,眼看着段璟尧弯腰坐进去。
靳睿言原本轻闭的眼帘睁开,他侵略性的气息太浓,令她忽略不得。"你不是自己有车吗?"
"怎么,市长的车,我就坐不得?"
靳睿言拧紧眉头,段璟尧搭起长腿,"这还没出靳家呢,你就要把这恩爱的面皮撕下来?"
靳睿言示意司机关上车门,她看了眼外头,见到靳寓廷和顾津津走了出来。
司机很快发动车子,段璟尧今晚喝了不少酒,如今处在密闭的空间内,靳睿言能闻到他身上的满身酒气。
想到回家还要应付段家的人,靳睿言不由头疼。
她跟段璟尧没什么话好说,还不如趁着这段回去的时间小憩一会。
靳睿言全身放松,轻靠在头枕上,段璟尧侧过身,压制住她的上半身,他一手抵在靳睿言脑后,另一手圈紧她的腰,她两眼刚睁开,就看到他的俊颜逼近而来。唇瓣触及到他的柔软和冷冽,靳睿言杏眸圆睁,她肩膀开始挣扎,很明显不想在车里跟他有什么亲热的举动。
段璟尧薄唇轻启,先是吻住她的唇,随后就是一口重重咬下去。
靳睿言痛得倒吸口冷气,两手在他胸前使劲推搡,可他就是不肯松开,直到两人的唇齿间泛出血腥味。
靳睿言眼皮轻跳,段璟尧满意地松开她,她痛得冒出了冷汗。
男人轻笑声,靳睿言伸手轻抚过唇瓣,看到手指上沾着血。
她目光微凛,扬起手臂就要抽过去,段璟尧眼疾手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就势将她上半身压了回去。
"还想再来一次?"
"姓段的,你属狗的是不是?"
司机打过方向盘,昏暗的路灯带着掠过的街影倾洒在两人面上,也照亮了段璟尧眼底的挑衅。"我的市长老婆,你这幅样子,明天去参加重要会议的时候,会不会引来非议?"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的,靳睿言垂下眼帘,显出一片漫不经心,"段先生可不像是这么幼稚的人。"
"大过年的,让你见见红,预祝你来年鸾飞凤翥,扶摇直上。"
靳睿言舔了下伤口的地方,火辣辣的痛,"明天的会议上,我一定提一提段家,提提我们两夫妻琴瑟和鸣,到时候很多人看在段家的面子上,定会促成这趟会议更顺利地进行。"
她嘴上被咬出来的这块伤,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段璟尧低低笑出声,他逼近上前,伸手拉开靳睿言颈间的丝巾,他盯着那一片白皙细嫩说道,"既然这样,我不介意回去给你制造出更多的痕迹来,到时候你只要露个脖子出去,那些人就更能明白我段璟尧对你的心。"
靳睿言别开脸,"你松开我。"
"这么容易生气,这可不像你。"
司机在前面充耳不闻,一心只顾着开车,段璟尧手臂微松,坐回了原位。
西楼。
顾津津回到卧室,手机一直在响,都是群发的祝福短信。
靳寓廷径自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的时候也没看她,两人当彼此是不存在的,等顾津津洗完澡时,靳寓廷已经躺在了那张大床上。
她好几天才见到他一面,下一面,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顾津津觉得还是得趁着这个机会,将有些事说清楚。
她坐向床沿,没有丝毫的犹豫,开门见山说道。"靳寓廷,你既然这么不想见到我,就趁早结束了这段关系吧。"
男人挑起眉头睇向她,"怎么结束?"
"我想回家。"
靳寓廷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你明天就能回去。"
"我不想再住在靳家了。"
"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顾津津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我明白,你若不肯,我再怎么想离开都是枉然,那你总要给我个期限。"
"无期。"靳寓廷冷冷开口。
顾津津面色微白,"凭什么?"
靳寓廷躺了下去,拉过被子,"你要想轻举妄动的话,我不拦着你,但我奉劝你一句,陈家对你虎视眈眈,你要现在离开了靳家,我保证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今天是除夕,两人的对话间却不惜出现了''死'';字,顾津津躺在自己的那半边地方,她还是没有鼓足勇气,问一问他和商陆的事情。
她怕会自取其辱,又怕靳寓廷连句解释都懒得给她。
第二天,靳寓廷出了门后果然就没再回来。
他也算是给足了家里面子,除夕这一晚留在了西楼。
两天过去,三天过去。
初五这天,陆菀惠又打了电话。
她在那头小心试探着,"津津,寓廷在吗?"
"他...他出去了。"
"大过年的还这么忙吗?"
顾津津轻嗯了声,心里却藏满了愧疚,这几天她都不敢回家,她生怕妈妈非让她叫上靳寓廷一道。可总这样搪塞也不是办法,她想家想得厉害。
"嗯,他...他出差了,妈,我明天自己回去。"
"出差?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呢。"
陆菀惠语气间也有无奈。"津津,你舅妈和婶婶她们年前就跟我讲好了,你和寓廷新婚第一年,家里亲戚都要请你们吃饭。"
"妈,寓廷太忙了,算了吧。"
"再忙,抽个空吃顿饭总有时间吧?津津,新婚请客的规矩不能坏了。"
顾津津头痛欲裂,"爸呢?出门打麻将了吗?"
"还打什么麻将啊,胃痛,在家躺着呢。"
"什么?"顾津津从床沿站了起来。"怎么会这样?"
陆菀惠原本不想说,但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总是一个人喝酒,喝着喝着胃穿孔。"
顾津津怔怔听着,半晌后,这才说道,"我马上回家趟。"
"那寓廷..."
"明天,我明天一定带他回来。"
年初五的晚上,绿城还沉浸在新年的欢乐中,树山别墅内挂满了喜庆的彩灯,茂密的树枝上绑着一束束粉色的花,放眼望去,犹如世外桃源,满眼尽是景。
靳寓廷处理完一些事后,准备上楼。
门被打开,他看到孔诚从外面进来。
"九爷。"
"你怎么来了?"
孔诚看了眼不远处被拉上的落地窗帘,"您看到外面坐着的人了吗?"
"什么人?"
"是九太太。"
靳寓廷几步上前,拉开窗帘,看到顾津津坐在门口的木质长椅上,她穿了件黑色的长羽绒服,如不细看,几乎就要和夜色融为一体。"她是怎么进来的?"
"九爷,九太太肯定是来找您的,只是奇怪,她为什么不进屋?"
靳寓廷丢开手里的窗帘,"别管她就是了。"
"今晚外面很冷,零下六度。"
"孔诚,"靳寓廷不悦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要转行去当天气播报员?"
孔诚闻言,又补了句,"今晚还会下雪。"
靳寓廷冷冷睨向他,孔诚装作没看见似的别开视线。
"说不想见到我的是她,这会找上门来的也是她,真是好笑。"
"九爷,人都有失控的时候,既然九太太来了,就说明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靳寓廷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她看见我抱了商陆,我不信在她心里,这件事就能这样翻篇。"
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刚喝了一口,就听到孔诚说道。"她如果真的这么介意,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你了。"
靳寓廷几乎要忘记喉间吞咽的动作,他目光复杂地看向孔诚,"你说什么?"
"九太太说孩子没了,还不也是因为这个事。"
靳寓廷没说话,指尖在杯口处轻抚。
顾津津方才是看着孔诚进去的,她知道李颖书给的地址没错,靳寓廷就住在这儿。
她鼓起了十万分勇气,这才走过去按响门铃。
孔诚听见声音,转身要去开门,靳寓廷沉声喊住他。"不是让你别管她吗?"
"但是,九爷..."
"孔诚,我放你假,你不好好在家相亲,成天往我这里钻做什么?"
孔诚被说得一句话答不上来,只好任由门铃声响个不停。
顾津津在外面坐了那么久,这会已经被冻僵了。
她手指按住门铃,声音穿透过门板,里头的人肯定能听得清清楚楚,可就是没人给她开门。
顾津津心想,莫不是靳寓廷这会不方便?说不定,他在外面住的时候,并不是一个人。
但她好歹也算是靳寓廷的妻子,况且她答应了家里,明天一定跟他一起回去。
顾津津抬起手掌,用手拍在门板上。"靳寓廷,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不打扰你,我只想借用你半天的时间,明天跟我回趟家。"
靳寓廷听在耳中,不由勾了抹冷笑,他就知道她不可能轻易来找他回去,唯一的可能,是跟家里人交代不过去了。
孔诚听着拍门的声音,脚步定在原处,没有靳寓廷的吩咐,他也不敢过去开门。
屋内温暖如春,只需穿一件薄透的衬衣,靳寓廷坐在沙发内不动,他脑子里总记着顾津津说得那句不想见到他。
顾津津有她耿耿于怀的事,他也有他耿耿于怀的事。
屋外,拍门声渐渐弱下去,顾津津收回手,看来他是打定主意不肯见她。
一辆车开进来,到了别墅门口,车子停稳,顾津津听到身后传来甩上车门的动静声。她没有回头,直到一抹高挑的身影来到她身旁,"你是谁?"
顾津津秀眉微蹙,抬头看向面前的女人,她妆容艳丽、身材匀称,打扮得又非常时髦。她的视线顺着女人的手臂往下看,看到她拎了个纸袋,顾津津隐隐约约能看到里头装着的衣服。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大过年的别人都在放假,这女人会无缘无故出现在靳寓廷的私人住所吗?
"问你话呢,你是谁啊?"
顾津津强抑住心头的苦涩。"你又是谁?"
"我劝你趁早回去吧,九爷要能让你进门,你还用站在这吗?"
这无疑又是在往顾津津的伤口上撒盐,她端详了跟前的女人一眼,"你的意思是,你能进去?"
女人抬手按了门铃,见里头没有动静,她掏出手机给孔诚打了电话。
孔诚走到落地窗前,顾津津应该是走了,靳寓廷这会坐在沙发上也不说话,孔诚只好按着自己的判断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
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孔诚眼里,他朝她看了眼。"怎么才来?"
"不要准备下吗?"
孔诚的目光扫过去,看到了站在女人身旁的顾津津,他真以为她已经走了,"九..."
顾津津转身离开,她不想看到那个女人满脸得意的样子,孔诚盯着她的背影,也不敢追出去,只好侧过身先让小罗进去。
女人踩着高跟鞋进了客厅,靳寓廷一抬眼,面上神色瞬间阴暗。"你怎么来了?"
"孔...孔诚让我来的。"小罗听他说话声不对,忙转身向孔诚求助。
孔诚目光从外面收回,"是,我让小罗送了资料过来,因为时间比较紧张..."
"顾津津呢?"靳寓廷打断他的话。
孔诚眼见顾津津越走越快,"走,走了。"
"谁让你来的!"靳寓廷站起身,突如其来的怒火带着冷冽的质问声传到小罗耳朵里,她以前见靳寓廷虽是一副谁都别来招惹我的样子,却是轻易不发火的,这...这是怎么了?
小罗不敢接话,孔诚快步来到她身边。"把资料给我,然后快离开这。"
"好。"
小罗战战兢兢从纸袋内拿出资料,却不想资料一角勾住了某件衣服,靳寓廷看到有黑色的吊带跟着跑出来。他脸色越发铁青,顾津津观察能力向来强,她不可能没看见。
靳寓廷用手指了指,小罗忙将吊带塞回去。"对不起,孔诚打我电话的时候我正好在外面,一会要给朋友送衣服,我随手就装在一起了。"
孔诚擦了把冷汗,看到靳寓廷快步来到落地窗前,顾津津是想一走了之的,可是经过那张长椅的时候,她双腿突然使不上劲,硬生生让脚步停了下来。
靳寓廷看到她再度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也许是觉得冷,她将羽绒服的领口拉紧些。
他回头看了眼,见小罗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正朝孔诚使着眼色。
靳寓廷甩开手里的窗帘,"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在这过夜?!"
小罗吓得哆嗦下,"我先走了。"
她要再多待个一小时,顾津津八成以为他们该做的和不该做的全都做全了。
小罗走到门口,开了门准备出去。
"等等。"靳寓廷开口喊住她。
"九爷,您有什么吩咐?"
"你,去跟她解释清楚。"
小罗先是怔了怔,但能在靳寓廷手底下被留下重用的,必然都是人精,她很快就明白过来。"是。"
靳寓廷看着她打开门,她穿了条酒红色的毛呢裙,裙摆处开了很高的叉,随着她走路的动作,她大腿处的春光也倾泻了出来。偏偏她上身还搭了件特别紧身的白色毛衣,又薄又透,靳寓廷摇下头,"孔诚。"
"在。"
"以后没什么重要的事,不要让她过来。"
"好。"
靳寓廷坐定在沙发上,顾津津这会要不是胡思乱想了,她肯定跟着小罗一起进来了。
顾津津使劲掐自己的手指,居然不觉得痛,她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她将脑袋埋得更低。
"那个..."小罗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也没跟顾津津说什么啊。
顾津津这会浑身带满了刺,她目光扎向小罗。"十分钟就搞定了?"
小罗慌忙摆手。"没有。"
这话要是被靳寓廷听见,还不知道要打死谁呢。
"那你可以进去,继续。"
"不是,你误会了,孔诚让我送资料过来而已。"
顾津津别开视线,"你不用跟我解释。"
"不行啊,九爷要知道我没跟你说清楚,他会扒了我的皮。"
顾津津手掌轻握。"解释什么?"
"你可别把我当成那种女人,我是跟着他们工作的。"
顾津津看着紧闭的大门,那又怎样,靳寓廷不还是不让她进去吗?
小罗站在风口处,冻得瑟瑟发抖,顾津津朝她看了眼,"你还不走?"
"你这会该气消了吧?"
"我有什么好气的?"
这两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小罗可不敢在这多待,万一一会再说错些什么话,那她真是在拿自己的金饭碗开玩笑。
孔诚坐到靳寓廷对面,翻阅起手里的资料。顾津津也不知道要坐到什么时候,靳寓廷起身上楼,眼不见为净最好。
他这几天其实也没空闲下来,靳睿言那头给他交代了不少事,别说是在外花天酒地,能保证基本的睡眠就算不错了。
过了会,孔诚上楼来,"九爷,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靳寓廷扯过床上的薄被,丢给他,"真要把她冻出个好歹来,也麻烦。"
"是。"靳寓廷怎么高兴就让他怎么说吧,孔诚算是看出来了,他只负责点头附和就好。
孔诚抱着被子下楼,他走到外面,将被子给顾津津披上。"九太太,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
顾津津将那床被子推开。"他明天有安排了吗?"
孔诚不敢随意回答。"我还没问过九爷。"
靳寓廷从阳台上往下看,顾津津没有要走的意思,却也没有接受他的好意,真是倔强的要命。
孔诚回到屋内,他晚上还有事,靳寓廷就让他先回去了。
顾津津不走,就害得靳寓廷心烦气躁,他下了楼,看眼时间,都快八点了。
她这会肯定是又冷又饿,但她这个样子,他可不会去心疼她。
十几分钟后,靳寓廷忍无可忍,拉开门走了出去,他站到顾津津面前,语气不善。"怎么,你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我是怎么虐待你的是吗?"
"我只不过要见你一面而已。"顾津津双手放进上衣口袋内。
"我这几天都没空,你别白费心思了。"
顾津津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只是让你回去跟我爸妈吃顿饭而已,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顾津津,我并不想见到你。"
她心里再度被划了道口子,"过了明天,你可以永远不见我。"
靳寓廷转身就走,顾津津有些不知所措,但也只是怔愣了片刻,她很快就抬起脚步跟在他身后。
进了客厅,顾津津没换鞋,直接往里走,靳寓廷走进厨房,站在**门的冰箱跟前。
就算顾津津不来找他,顾家那边,他明天也是要去的。
礼都让孔诚备好了,靳寓廷好歹将顾津津娶进了门,于情于理也不能亏待那头的老人。
但他嘴上却偏偏不说,靳寓廷将手放到冰箱上,"上次见你做了吃的,你厨艺是不是不错?"
顾津津从小到大也是饭来张口的人,再加上顾东升特别喜欢进厨房,家里就更加没了她发挥的余地。
"我做菜不怎么样。"
靳寓廷拉开冰箱,示意她过去,顾津津来到他身边,看到冰箱里塞满了各种食材,男人站到边上,让她选。"会做什么?"
海鲜大餐她肯定是做不来的,精致的大菜也别指望她,至于家常菜,顾津津也有自知之明。
她看了眼靳寓廷,"是不是我给你做饭,你就跟我回家?"
男人背靠着操作台,"我可以考虑下。"
顾津津从冰箱内拿了几样菜出来,她不怎么会做荤菜,比如煎鱼烧肉等,但简单的炒肉丝还能对付下。
靳寓廷走到外面去看电视,等顾津津从厨房折腾好出来的时候,都已经九点了。
顾津津将饭菜端上桌,靳寓廷走过去扫了眼,那是真简单,一个菠菜蛋汤,一个青椒炒肉丝,一个西芹百合。
大过年的,他还是头一次吃得这么素。
顾津津见他似乎不想吃,"我只能做这些了。"
"你也坐下来吧。"
两人也不是没在一起吃过饭,只是今天的树山别墅内格外冷清,再加上彼此不说话,气氛难免有些僵。
屋内暖气充足,顾津津还穿着羽绒服,她热的都快冒烟了,靳寓廷见她整个人傻傻的,额际布满了细汗。
一顿饭下来,她感觉内衣都贴在了身上。
"明天十点以后,我有空。"靳寓廷说完,推开椅子起身。
"那你到时候先回西楼吗?还是我到这边来,再一起过去?"
靳寓廷目光落到她身上,"我会让司机来接你。"
"好。"
靳寓廷吃了大半碗饭,也算是找了个台阶下,要不然的话会让顾津津以为是他先服软了。
回去的时候,靳寓廷没让人送她,顾津津自己走出别墅区,叫了辆车回去。
第二天,靳寓廷果然让司机来接她,两人一道回去,一路上也没说话。
进了小区的停车场,顾津津远远看到陆菀惠站在单元楼前,见了他们的车,她快步上前。"总算是来了,我等半天了。"
司机下车将车门拉开,靳寓廷率先走出去。"妈,新年快乐。"
陆菀惠欣喜地答应着,"寓廷,最近忙坏了吧?"
"是,公司事情很多。"
司机将后备箱打开,从里面拿了大大小小的礼品盒出来,陆菀惠忍不住说道。"这也太客气了。"
"妈,这是应该的。"
靳寓廷看到顾津津走过来,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走,上楼吧。"
一直到进了家门,靳寓廷握着她的手都未松开,顾东升的胃病好多了,只是最近都不能喝酒。厨房内炖着鸡汤和大肉,还有不少菜等着要炒,顾津津将靳寓廷带进客厅内。
顾东升去倒水,陆菀惠转身就进了厨房,家里忙忙碌碌,再加上地方小,也就显得更热闹了。
靳寓廷今天倒是没摆脸色,也跟顾津津说了话,在桌上吃饭的时候,还给她夹了菜。
陆菀惠饭吃到一半,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寓廷,今晚津津舅妈家想要请你们吃顿饭,你看...你有时间吗?"
"有。"靳寓廷倒是回答得干脆,也出乎了顾津津的意料。
"那明天呢?还有津津的叔叔家,总跟我商量着请吃饭的时间,但我知道你忙..."
靳寓廷知道,这是他们结婚的第一年,亲戚家请吃饭这是规定,他若轻易拒绝,顾家以后恐怕就很难做事了。
"有空,妈,您安排吧。"
"真是太好了。"陆菀惠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她拿了筷子不住往她碗里夹菜。
饭后,顾津津跟着陆菀惠进厨房,靳寓廷则和顾东升坐到了沙发上。
"爸,您的身体最近还好吧?"
"好,好着呢。"顾东升摘下鼻梁上的眼镜,"寓廷,先前有件事我忘记交代你一声了。"
"什么事?"
"津津小时候掉进过湖里,差点淹死,你看都这么大了,还是不会游泳。你要当心着点,我上次去你家,看到有游泳池,她怕水怕的厉害,千万要让她注意安全。"
靳寓廷不由想到她被商陆推下泳池的那次,怪不得她死命抱着孔诚不肯撒手,他那会还不知道是这样的缘由。
"为什么会掉进湖里去?"
"小时候淘啊,被我们带去乡下看望外婆。她追着一群鸭和鹅满地跑,最后追到了河边,它们扑通扑通往湖里跳,没想到她竟然也跟着跳下去了。"顾东升说到这,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好大人及时发现,只是每每想到那一幕,她和陆菀惠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缺心眼的女儿。
靳寓廷双手交握,他却一点笑不出来。
他想到她被关在玻璃缸里的时候,那种恐惧应该比一般人还要强上千倍百倍吧?
顾津津收拾好厨房走出来,靳寓廷朝她招下手,示意她坐过去。
她坐到男人身边,他拉过她的手,一切就好像回到了没有争吵之前一样。可顾津津知道这是假象,等他们回去后,她和他之间还会是冷冰冰的。
接下来的两天,靳寓廷陪她去了亲戚家里吃饭,叔叔婶婶看在眼里,都觉得十分满意,毕竟靳寓廷谦和有礼,对顾津津还百般温柔。
回去的路上,车子先开进了树山别墅,车内气氛恢复成一片冷寂,司机停了车,靳寓廷径自打开车门下去。
两人还是分开居住,互不打扰。
商麒来到西楼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顾津津下楼看到她站在客厅内,她快步朝她走了过去。
"九嫂。"
"你怎么来了?"
"我年前就想来了,"商麒将东西放到一旁。"我买了好多吃的,给你补补身体。"
"我已经没事了。"
两人到客厅坐了下来,商麒满脸愧色,"你怎么会把孩子弄没了啊?"
"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
"那天我真不该去找你和九哥,我还不如直接告诉了姐夫,顶多挨他一顿臭骂。"
顾津津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天的事,"你别这样想,真跟你没关系。"
"我差点就不敢来西楼了,我怕九哥找我算账。"
顾津津觉得这话实在是好笑。"你放心,他心里没有我。"
"九嫂,你胡说什么啊?"
"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九哥心里要是没有你,那天在东楼就不会护着你,毕竟我爸妈认定了是你伤害了我姐。"
顾津津听了这话,越发觉得讽刺,"是,她应该为了大嫂而对我不管不顾的。"
商麒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她端详着顾津津的面色。"九嫂,你不会以为九哥对我姐有什么意思吧?"
话已至此,顾津津也不想藏着掖着,"商麒,我那天进林子的时候,看到靳寓廷找到大嫂了,他还抱了她..."
商麒面上没有丝毫的吃惊,"然后呢?"
这还需要然后吗?
"我那时候觉得,大嫂才是他心里的宝贝一样,他紧紧地抱住她,好像失而复得..."
"我们两个都是他的妹妹啊,他找到我姐,能不激动吗?"
顾津津听不进去,"不是的,不是妹妹那么简单。"
"他们之间要真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吗?"
商麒一句话好似击中了顾津津的心,她将信将疑地看向她,"或许,有些事连你都不知道。"
"不可能,"商麒说得笃定。"我跟我姐从小关系就好,她有什么事都会跟我说的。"
顾津津脑子里拼命回忆着那晚的情景,靳寓廷抱住商陆的一幕,她记得清清楚楚。
"九嫂,商家和靳家那么多年的交情了,小时候我和我姐还被放在靳家养过一个月呢,成天跟着他们疯玩,九哥为了我跟我姐,也和别人打过架。外头多少人想要攀着靳家的关系,我姐夫结婚后,她们能盯着的就只有九哥了。再说靳家这样的大家庭,要想弄点挑拨离间的事太简单了,关于九哥和我姐被恶意牵扯在一起的事,我早有耳闻,但都是一笑置之,你要将这事当真,你也太傻了。"
顾津津心思有些晃动,主要因为商麒是商陆最亲近的人,再加上有些流言又确实是从别人嘴里传出来的。
"外头的人这样说,无非是看着我姐疯了,好欺负罢了。还有,你嫁进靳家,应该清楚九哥和我姐夫就是睿言姐姐的左膀右臂,缺一不可。这两年间,总有人不断挑拨他们的关系,人心散了,靳家也就散了。事业上,他们分占一边,避开了竞争关系,挑再大的事对他们来说都没用。到最后,那些人的主意就动到了我姐的身上,我听过更最难听的话,说我姐进靳家,是为了伺候他们两兄弟的。说那话的人最后被打了个半死,是九哥让人打的,难道你还认为他动手,是因为他喜欢我姐吗?"
顾津津说不上来,商麒看她这样觉得好笑。"你要吃我姐的醋,那还不如吃我的醋,我还未婚嫁,对你威胁更大。"
顾津津忍俊不禁。"别开玩笑了。"
"那你告诉我,那晚你除了看到九哥抱了我姐之外,他们还做了别的事吗?还说了什么话吗?"
顾津津抿紧的唇瓣微松,除了拥抱之外,别的好像不足以令人怀疑。
"九嫂,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陈小姐的事我也知道了。陈家跟靳家的关系也不一般啊,可你看看现在陈小姐都成什么样了,那还不是因为招惹了你吗?九哥给你出气,你都看不到吗?"
顾津津被说得哑口无言,经过商麒这么一劝,他们在林子里拥抱的事好像被放小了,而靳寓廷救她的事,反而被重新提出来放大了。
商麒从西楼离开后,又去东楼看望商陆。
靳韩声不在,秦芝双带着商陆坐在院子内,商麒大步过去。"伯母。"
"麒麒,快坐。"
商陆正在制作香袋,旁边的竹筐内盛满了晒干的各色花瓣,商麒坐到她身边。"我姐那天走进林子内的事,姐夫不知道吧?"
"不知道。"
"那就好。"
秦芝双一边教着商陆步骤,一边问了商麒一句。"津津那边,你去过了吗?"
"去过了,刚回来。"
"那伯母拜托你的事..."
"您放心,"商麒两手轻握,眉眼笑开。"我跟九嫂都说了,九哥对我姐没有别的意思,我也跟她分析了外人对于靳家的虎视眈眈,我相信肯定能解开她的心结。"
秦芝双闻言,面上一松,"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劝她了,毕竟你是商陆的妹妹,你说的话她能听进去。"
"只是可惜了九嫂的孩子。"
秦芝双想到顾津津流产的事,她眉头紧锁,满脸愁容,"现在只能想办法让他们和好,孩子还会有机会的。"
"秦伯母,您人真好,要换了别人,指不定就把九嫂给赶出去了。"
秦芝双轻摇下头,"她在靳家并没有做错什么大事,流产也是因为误会,况且你看看你九哥的态度,他虽然住在外面,但顾家那边他也回去了,就说明他心里并没有别的想法。"
"那是自然,他们肯定能白头到老的。"商麒嘴角笑开,手掌轻托住下巴。
靳寓廷总是不回西楼,过完了这个年,靳家这边也按捺不住了。
靳永岩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他若还是不听劝,家里也准备让他好看。
靳寓廷心里明白得很,靳永岩无非就是要用工作上的事来压他,他要还想着分居,他以后也别打东进的主意了。
晚上,车子穿梭在夜间,西楼的大门紧闭,隐约还能看到二楼主卧亮着的灯光。
月光淡洒在车顶上方,车子停稳后,孔诚朝后车坐上的男人看眼。
要不是家里逼得紧,靳寓廷今晚也不会回来,可这会主楼的人怕是都在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也不想意气用事,毕竟老爷子的脾性他也是清楚的,万一对他动了真格,那不是便宜了靳韩声吗?
"你们先回去吧。"
"是。"
靳寓廷下了车,孔诚见状,赶紧让司机开车,溜之大吉。
顾津津洗澡的时候,连件睡衣都没拿,反正靳寓廷不回来,整层楼就她一个人,她就算是光着身子跑来跑去,别人也不会看见。
她拿过一旁的浴巾围在胸前,头发扎在脑后,身上还沾带着浴室内的湿意,靳寓廷推开房门,一眼就看到顾津津背对他站着。浴巾不长不短,正好圈围住她身上两处最关键的部位。
靳寓廷没有发出动静,看到她往前走了两步,彻底站在灯光底下。
她弯腰看了眼电脑上的留言,翘臀正对门口的方向,靳寓廷满眼都是顾津津的浑圆,这样的站姿,又怎能不让人****?
男人将手指落向颈间,把领结扯松,他往里走的同时,用力甩上了房门。
顾津津吓得直起身,回头一看,靳寓廷已经走到了床边。
她伸手按在胸口处,没想到他会突然回来,靳寓廷脱了外套,将衣服丢在床上。
顾津津站在原地看着,说不定他只是来拿些换洗衣服的,靳寓廷一边脱着身上的衬衣,一边坐下来,他余光睇见她站在那不动的身影,她就这样打算跟他一直冷战下去。
挺好,靳寓廷还没碰上过比他脾气更硬的人呢。
晚上最煎熬的,莫过于两人还要躺在一张床上,商麒的话在顾津津脑子里过了不下百遍,她心里早就被她说服了,只是嘴上不肯服软。
从这天以后,靳寓廷每晚都回来,但两人都不讲话,各过各的,也各睡各的。
网站的年会早在两个月前就敲定好了日期,顾津津也在受邀的名单内,她原本不打算去,但跟她一起的几个作者好说歹说非拉着她,她那会也就答应了。
收拾好行李出发的当天,她也没有跟别人说,佣人看到她推着行李
箱,便跟到了门口,"九太太,您这是去哪?"
"出去有点事。"
佣人看了眼她身边的东西,"九爷..."
"你要告诉他的话,我不反对,我就是回趟家也不行吗?"
佣人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再说顾津津又明确说了是回家。
年会的举办地并不在绿城,不过好在不算远,高铁过去也就一个半小时。
来到邀请函上所写的酒店,大厅内有编辑接待,顾津津签到后拿了房卡入住。
跟她同住一间的作者是个天津姑娘,两人认识也有大半年了,在网上就是很好的朋友,这回还是第一次见面。两人有说不完的话要说,晚上还约好了一道去小吃街逛逛。
靳寓廷回到西楼后,并没看到顾津津的身影,他站在楼梯口将佣人叫过去。
"她人呢?"
"九太太说是回趟家里。"
靳寓廷摸出手机,佣人接着说道,"不过九太太回去的时候,还带了行李箱。"
靳寓廷一个眼神扫过去,"她说回家了?"
"是。"
他转身上楼,打了顾津津的电话,却没有人接听。
靳寓廷走进卧室,顾津津的绘画板不在,他去了衣帽间,她顶多也就带走几套衣服,首饰盒内的东西动都没动过。
胆子真是越发大了,居然敢自作主张,连声招呼都不打。
靳寓廷下了楼,想要直接找去顾家,他连拨了几通电话还是没人接。
顾津津这会正跟朋友在小吃街上逛得欢,周边人声鼎沸,她压根没听到手机铃声。
"顾美人,几点了?"
顾津津用纸巾擦着手指上的油,"我看看。"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靳寓廷打来的。
"是不是挺晚了?"旁边的女孩又问了声。
"不晚,才八点。"
顾津津被拉着往前走去,靳寓廷肯定是发现她不在家了,尽管两人还在冷战,但他找不到她,说不定就会找到家里去,顾津津想了想,还是应该给他回个电话。
两人在水果摊前站定,顾津津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靳寓廷正准备出门。
男人的嗓音传到她耳朵里,顾津津总觉得他的怒意快压不住了。"你在哪?"
"我出门了。"
废话!
"去哪了?"
"我们网站举行年会。"
靳寓廷脚步站定在廊下,他单手插入兜内,"你出一趟远门,都不用跟我说一声吗?"
"我们两个不是在冷战吗?"
靳寓廷被气得牙痒痒,"所以你就能拉着行李悄悄滚出绿城是吗?"
话说得真难听,顾津津生怕被朋友听到,只好压低了嗓音。"我三天以后就回去。"
"你在那边做什么?"
"明天开年会,然后网站这边还安排我们玩两天。"
靳寓廷听到这,忍不住冷哼出声。"刚没了孩子就出去,你还真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有没有过,你心里最清楚。"
"顾津津,你要么现在给我回来。"
小吃街上都是叫卖声,各种各样的口音还混合在一起,旁边的羊肉串摊位老板操着一口并不地道的普通话在喊,"哎呦呦,羊肉串羊肉串喽,十块钱三串,来尝尝喽..."
靳寓廷脸色铁青,"我让萧诵阳给你安排车,这就送你回来。"
"不要,"顾津津走到旁边,"我参加完年会自己会回去。"
"顾津津,你听听你身边都是些什么声音!"
"小吃街上当然有叫卖声,对,九爷身份尊贵,从来就没来过这样的地方,所以大惊小怪,谢谢您的关心了,我会照顾好自己。"
她也就是仗着这会不在靳寓廷身边,所以说话无法无天,简直是能骑到他头上去。
天高皇帝远的,他一时半刻真是管不了她。
"顾津津,我现在给你机会,让你自己回来..."
"什么?喂?信号不好,等我回去再说吧,我挂了啊。"
顾津津说完,果真就挂断了通话,靳寓廷听着耳边传来的嘟嘟声,他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直到看了眼手机屏幕,这才发现她真的将电话给挂了。
顾津津将手机揣回兜内,她都打算好了,她就要在外好好散散心,靳寓廷说什么都没用。
吃了一圈后,顾津津和''水果麦片'';回到酒店,她们平时都是以笔名相交,见面的时候自然也相互这样称呼。
顾津津走进大堂,听到有人小心翼翼喊了声,"顾美人?"
她顿住脚步,看到一个女生手里抱了束花,正快步迎上前来,"我是茜小福星啊!"
顾津津潭底跳跃着兴奋。"茜小福星?你怎么在这?"
"我就是当地人啊,代表我们美人群来给你接风的。"
顾津津将那束花抱在手里,这名读者是群里的管理人员,平日里跟她玩得也好,只不过先前从未见过面。"你怎么不事先告诉我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嘛。"
顾津津跟她说着话,不远处,有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女生正盯着这边看。
"那人是不是叫顾美人?"
"应该就是了。"
其中一人冷嗤出声。"排场挺大啊,还有粉丝捧场呢。"
"这种刚起来的新人就爱搞小动作,这次年会评选大赛,她的票都比我们晨袭大大高,我一看就知道她的票是刷来的。"
"肯定是刷的,一个新人而已,能有什么大能耐啊!"
"为了上位真是不择手段了。"
这些都是晨袭的粉丝,顾津津的漫画没有连载之前,晨袭一连几年都是网站最大的神,订阅常年第一,手底下聚集了大批的粉丝,如今却被个新人压了一头,她倒是没明着说什么,可那些读者早就看不惯了。
"上次直播的事,你们听说了吗?"
"当然,我还混进直播间了,可精彩了..."
顾津津拉着茜小福星要让她上楼,"我带了好吃的,我给你拿掉。"
"不用了,上次抽奖我抽到了年会的入场券,我明晚再过来。刚才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催着我赶紧回去呢。"
顾津津知道她也还是个学生,家里肯定管得严,再说现在都不早了,"那好,路上当心点。"
她将茜小福星送到酒店门口,看着她上了车,这才转身准备上楼。
水果麦片在电梯口等她,两人刚走进去,就有十几个人同时也往里挤。
顾津津被推到了角落内,眼看到了十六楼,她轻扬声说道,"麻烦让让。"
堵在门口的人听闻,全都走了出去,水果麦片一边走一边往外掏门卡。"顾美人,我真羡慕你,还有粉丝接驾送花,你看看我..."
"一会把花插在房间,这不等于也是送你的吗?"
"少来..."
两人平时关系就好,经常开玩笑,身后跟着的几人面露不屑,其中一人做了个手势,另外几人见状,快步上前挡在了顾津津身前。
顾津津停住脚步,朝四周看了眼,她们自发将她和水果麦片围在了中间。
"你们要干什么?"
"你是《斩男色》的作者,顾美人吧?"
"是又怎么样?"
水果麦片看着她们来者不善,"你们是晨袭的粉丝吧?我今天来酒店的时候看到你们跟她在一起了。"
"顾美人,上次你直播的时候我们都看见了,你说你是个爱慕虚荣的人,还勾引有钱人,抛弃了男朋友,是不是啊?"
顾津津往后退了步,水果麦片也知道那件事,赶紧站出来替她说话。"你有本事去问警察啊,谁都看得出来那是被胁迫了才说的。"
"还胁迫呢,你当这是写小说啊?"站在前面的女生将水果麦片拉出了人墙,"这儿没你的事!"
顾津津抵着一扇门板,她下巴轻扬,"这是我的事,跟你们有关系吗?"
"你搭上有钱人,当然是你自己的事,但你买假数据,这对别的作者来说就不公平!你的订阅是刷的吧?月票也是刷的吧?钻石和鲜花是不是你那个有钱男人给你砸的啊?"
顾津津气得脸色发白,"我的数据都是真的..."
"你少来吧,做都做了还不敢承认啊?据说网站还想给你个最佳新人奖呢,笑死人了,你配吗?"
顾津津不想和她们吵,但十来个人堵在门口,她压根出不去。
水果麦片在外面焦急地喊了几声,"你们别太过分。"
顾津津想要强行离开,混乱中,她好像被人推了把。
她后背撞在坚硬的门板上,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客人,顾津津冷眼扫过四周,"你们把我拦在这算什么?就不怕这事传出去,给你们家作者脸上抹黑吗?"
"你的意思是,你脸上还不够黑啊?"
"快,快把她这个样子拍下来,她不是喜欢出名吗?做梦都想当网站第一大神..."
顾津津眼见有人将手机举起来,她忙抬高手臂挡住脸,"走开!"
她身子紧靠在门板上,手肘也不经意在上面撞了好几下。
"大家来看啊,这就是《斩男色》的作者,之前在直播里面承认..."
顾津津身子忽然往后倒,她怎么都没想到背后的门居然开了。手臂被人使劲攥住,她脚步趔趄着被拉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阵砰的关门声传到耳朵里。
屋内漆黑一片,她耳朵里只能听到一阵呼吸声。
门外瞬间安静了下,紧接着,就犹如炸开的锅一样。
"看到了吗?是个男人..."
"对,一个男人把她拉进房间了!"
水果麦片大惊失色,想要让她们别大吵大嚷。毕竟这样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后,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子。
"这一层不是还住着别的作者吗?快让人来围观啊!"
"对,我去别的作者群里说一下,这么大的事,必须给她宣传一下!"
顾津津听到这,恨不得立马就冲出去,但她才要打开门,就被身后的人给按住了。
64你就不怕他兽性大发?
她肩膀不能动弹,却还是下意识扭过了脑袋。"你是谁?"
"别动。"
果然是个男人的声音。
顾津津大惊,她不会是羊入虎口了吧?"你让我出去,不然的话...我报警了。"
他好似冷笑了声,"不识好歹。"
顾津津肩膀挣动几下,她这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躲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里面,这样的处境还不如站在外面呢。
"你就当我不识好歹吧,我也没求你救我。"
男人手一松,顾津津见状,伸手就要开门,没想到她却被人从身后拎住了领子。
"你放开!"
顾津津进了别人房间的消息很快传开,这次年会邀请了上百位作者,不过几分钟后,就有人从楼上楼下赶来看热闹。
水果麦片一看不对劲,赶紧联系网站编辑。
男人的房门口聚了大批的人,晨袭听到消息也来了。
堵在门口的女生得意洋洋地将她拉过去,"有好戏看了,那个小作者被人拉房间里去了。"
"不会吧?"晨袭吃惊地睁大双眼,"要不要报警啊?这是遇上危险了吧?"
"你就是想得太简单了,他们之间肯定认识,那男人就在房间里等着她呢!"
透过一扇门板,她们的对话声清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气愤难消,这些人编故事的能力比她还强,她现在是有口难辨了。
男人停住脚步的时候,手掌贴在顾津津颈后,他掌心内带了些许凉意,"我要是你,我绝不在这个时候出去。"
"那如果她们今晚就在这等我呢?"
"那就让她们等着,我这儿有吃的,又有地方可以睡,你急什么?"
顾津津听了这话,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很快,网站的编辑也闻讯而来,"怎么回事?"
水果麦片将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下,顾津津的主编闻言,走过去按响门铃。
顾津津呼吸微重,听到编辑在外面喊着,"顾美人,你在里面吗?顾美人!"
她身后很明显传来阵轻笑声,"敢自己叫自己美人的,我还真没见过几个。"
他懂什么?这是笔名好吗?跟他解释的通吗?
顾津津刚要张嘴,嘴巴却被人捂住了,她抬起手肘就要撞过去,男人一手握住她的臂膀。"你要是现在出去了,就真的什么都说不清了。"
顾津津手臂僵了下,男人醇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外面聚了这么多人,她们的眼睛里只会看到你是怎么从一个男人的房间里走出去的。"
她站在原地没动,编辑嗓音中的紧张感越来越重。"顾美人!"
"报警吧要不?"
"对啊,这不会出事吧?"晨袭也插了句话说道。
先前堵着顾津津的几人更是叽叽喳喳议论开,"说不定里面的人兽性大发..."
"小说里不是经常写吗?逮住谁就..."
晨袭轻咳两声,"不要乱讲话。"
在场这么多作者和编辑,这些话私底下在群里议论议论也就罢了,她们毕竟是她的读者,说话太刻薄总是不好的。
顾津津下意识往后退了步,"我如果不出去,她们也不会走的。"
"那就耗着。"
她竖起耳朵,听到男人的脚步声往卧室内走,顾津津进退两难,她被拽进屋的时候,只有晨袭的一群读者和水果麦片在。她们人多,十张嘴完全可以堵住晨袭一张嘴。
到时候她们肯定会说,她不是被人拽进去的,是主动走进去的。只要她一开门,被人逮个正着,她恐怕立马就更出名了。
"进来坐会,外面的人一时半会是不会走的。"
男人将外面休息室的壁灯打开,顾津津顺着光源走进去,他进了卧室,一道长长的影子投在门口处。
编辑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声,她回头看向身后的几人。"你们确定她进去了?"
"当然,我们经过的时候,正好看到。"
这件事非同小可,她可不敢拖延时间,这次年会规模盛大,作为网站的老大萧诵阳也来了。
萧诵阳得知消息时,丢开手里的酒立马就赶过去了。
这顾津津要是出了事,他的网站就别想开了。
围在房门跟前的作者和读者都没见过他本人,眼见他这会疾步而来,有人侧开身,晨袭的几个读者堵着那扇门,生怕顾津津从她们眼皮子底下飞走。
萧诵阳抬手按向门铃,眼见里面没有声响,又给酒店打了电话。
很快,酒店经理拿了对讲机走过来,"萧先生。"
"给我把房间门打开。"
"不行啊,这不合规矩。"
萧诵阳这会也有些着急,"里头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你明天就等着关门大吉吧。"
酒店经理和萧诵阳认识,他凑近萧诵阳耳边说道。"要是别的客人,这个忙我肯定帮了,但里头住着的人不好惹。"
"什么意思?"萧诵阳视线扫了眼紧闭的门板。"这个房间住了谁?"
经理看了眼围在四周的人群,萧诵阳有些不耐烦地摆下手,"都回房间去,不要聚集在这。"
几个作者闻言,倒是走了,只不过另外一些人站着还是不肯走。
晨袭知道有些事不能做得过分,她率先迈起脚步,"别站在这了,都去我房间坐会吧。"
待人群散开后,经理这才冲萧诵阳说道,"是修家的那位公子。"
萧诵阳眼里涌起吃惊。"修家?他怎么管到这事上来了?"
"现在这扇门,只要他不肯开,是没人敢擅自进去的。"
萧诵阳大抵也听过这个人物,所以眉宇间有几分忌惮,他抬手轻叩向门板。"修公子,我是绿城的萧诵阳,麻烦你开下门,有事商量。"
顾津津一听,心里涌起几分异样感,萧诵阳说话如此客气,就说明这房间内的人也算大有来头。
这种场面上的交情,总是要互相维护的,顾津津等了半天,却没听到那个男人说一句话。
这硬生生就是在砸萧诵阳的面子。
事不宜迟,萧诵阳只好打了电话给靳寓廷。
走廊的转角处,一帮人守在那里,其中一个女生指了指萧诵阳的背影。"我知道了,那个顾美人勾搭上的原来是网站大佬啊,怪不得推荐这么好。"
"所以,她的订阅肯定是网站给刷的,随随便便操作个几千数据出来,轻轻松松就把晨袭压下去了。"
晨袭嘴角轻勾了下,"我可不屑这种事。"
"当然,我们晨袭靠的是实力。"
一人举着手机,手臂都酸了,"她怎么还不出来啊?"
"守着吧,我就不信她还能在里面过夜。"
顾津津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连通卧室的那扇门是开着的,男人在里面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方才她们喊我的时候,你没听到吗?"
他冷笑出声。"你有多美?"
"你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刚才两人站在黑暗中,顾津津连他的正面都没看到,她被堵在门口时,是他将她拉进门的,她在明,他在暗处,他八成已经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再漂亮的女人我都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顾津津分明是要将他套出来。"我长相清奇,跟别人很不一样。"
"那就是其丑无比。"
"我就坐在这,给你看你都不要看啊?"
顾津津听到了几声走动的声响,她目不转睛盯向门口处,却并未看见男人的身影。
"桌上有酒,你要陪我喝,我就出来见你一面。"
荒谬!
谁稀罕被他看一样。
顾津津见门口没了动静,想要起身过去看看,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靳寓廷打来的。
她这会没有赌气不接,孰轻孰重她还是知道的。
"喂。"
"你在1601房间?"
顾津津料到萧诵阳会告诉他,"是。"
"安全吗?"
"嗯。"
"好好待着别出来,我马上就到了。"
顾津津见他似要挂断通话,她赶紧说道,"绿城离这儿很远。"
"我早就在路上了。"
顾津津坐回沙发上,过了会,靳寓廷才继续开口,"知道怎么自保吗?"
"知道。"
靳寓廷的口气有些硬,似乎是咬着牙在说。"1601房间里面是个男人,我让你待着别出来,你还真答应了?"
靳九爷的套路一向深,顾津津之前压根没有反应过来。"外面有人堵着,我也出不去。"
"你怕她们做什么?有我在这,谁敢乱说?"
顾津津缩在沙发上没动。"你不是马上就要到了吗?"
"你真是长出息了,你给我现在出去!"
"我进都进来了,再多待个把小时也没差别,与其让人逮个正着,还不如再躲躲。"
"顾津津,你..."看来她是真不知道人心险恶,姓修的要是心思邪恶,他看她还有力气在这跟他嘴硬。
房间内静悄悄的,顾津津挂了电话,静数着时间一分分过去。
她怀疑里头的男人是不是睡着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半晌后,有轻微的窸窣声传来,顾津津望向门口,看到一抹黑影落到她的脚边,她隐约还能看到一双修长的腿,正倚在黑暗中,她再往上看,还是看不清楚男人的长相。
"靳寓廷,是你什么人?"
顾津津不由站起身,"你认识他?"
"他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老公。"顾津津说出这话,心头好似被怦然一击,她从未跟人这样承认过,如今这两字从她嘴间呢喃出来,她有种心头微化的感觉。
"怪不得。"
"什么意思?"
"你喝酒吗?"
顾津津小脸立马溢满防备,"我不喝。"
"放心,你老公一会就到,他都说了。"
顾津津走上前两步,听到男人声音微变,"别过来!"
她立马收住脚步,"你..."
"你是做什么的?"
"我喜欢画漫画。"
男人隐在黑暗中不动,"有些人总是喜欢以伤害别人为乐趣,偏偏你还无力反驳,这样的滋味是不是太难受了?"
"还好,"顾津津说的是实话。"清者自清,再说我和她们不一样,在我看来,她们过得好或者不好,跟我都没关系。但在她们看来,我只要过得稍稍如意些,她们就会辗转难眠,心思痛苦。"
男人忽然开口,打断她的话。"你多大了?"
顾津津抿紧唇瓣不语,他倚靠着墙壁的身子动了动,"我猜,你也就二十出头。"
"所以,你方才就看到我的样子了。"
"这个不重要。"男人继续先前的话题,"你能说出那样的话,就说明你还是太嫩了。"
顾津津好奇地盯着门口处看,听他的声音,他年纪也不会大,方才他捂住她嘴的时候,她还能闻到男士香水味。
靳寓廷赶到酒店,萧诵阳在停车场等他。
他伸手替靳寓廷拉开车门,男人快速走了出去。"怎么样了?"
"还在里头呢。"
孔诚跟在靳寓廷身后,来到十六楼,靳寓廷走在前头,黑色的大衣一角随着他迈步的动作而飞扬起来,他刚走出电梯,就看到了走廊尽头好几个正在探头探脑的身影。
靳寓廷目光不悦的地盯向萧诵阳。"这边还没清理干净?"
"她们也住这个酒店,又是网站邀请过来的,我总不能强行赶人。"
"为什么不能?"靳寓廷一句话就将他堵死了,"她们什么心态,你还不懂?"
"这些都是去年一年花费最多的读者,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回去给我在论坛上抹个黑,我..."
靳寓廷转身,朝孔诚使了个眼色。
孔诚立马明白过来,直接找了酒店的保安上楼。
几个女生举着手机还在拍,见到有人上来,更是起劲了。"快看,好热闹,又来男人了。"
靳寓廷提起脚步走过去,这个男人走路都带着一股撩人的风,眼尾一扫,又总有几分招惹人的意思。衣袂飞扬,活脱脱像是从漫画中走出来的人物,众人看得有些痴呆,只有晨袭先反应过来。
"快走。"
这人好像来者不善,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她转身想回房间,却发现后面站着几名酒店的保安。
靳寓廷来到她们身前,"拍什么?"
"你...你是谁啊?"
靳寓廷一把推开旁边的窗,目光扫过去睨了眼,一人的手机正对准1601房间门口,他直接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出去,随手一丢,大红色的苹果8在半空中画了个圈,还没等她扑过去,就直直往下砸落。
女生两手还举着,紧接着一声尖叫。"啊,我的手机!"
"还不走,是不是?"
"你为什么把我手机丢了?"
保安过来赶人,可是谁都不肯走,晨袭站在人群中一语不发。
"这样也太欺负人了,你们跟那个顾美人..."
靳寓廷太阳穴处轻跳,面部轮廓绷得很紧,萧诵阳一看,不好,这摆明是要动怒了。
男人伸手指向晨袭,"听说你有部漫画,正在洽谈影视改编,是吗?"
晨袭一怔,不知道靳寓廷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带着这帮人,滚。二..."
他没再往下说,但意思却是清清楚楚,晨袭的脸色变了又变,忙拉住旁边人的手臂。"走啊,快走。"
不过两三分钟,人都走光了。
靳寓廷转身看到萧诵阳站在跟前,他觉得碍眼极了。"这点事都办不好。"
"我的情况跟你不一样,网站可是我的心血。再说,她们都是女人,你让我怎么下手?"
"她们是女人吗?"靳寓廷反问了声。"她们是小人。"
是,他强他有理,萧诵阳只好附和出声,"她们不是人,行了吧?"
靳寓廷没空跟他扯淡,他走到1601房间跟前,抬起手臂按响了门铃。
顾津津没有应答,靳寓廷的手落在门板上。"是我。"
她心头微喜,走过去就要开门。
"等等。"男人陡然出声喊住她。
顾津津以为他还不让她走。"他在这,外面肯定是安全的。"
"麻烦你转告九爷一声,既然你现在安全了,他是不是可以让跟着我妹妹的人也撤了?"
顾津津杏眸圆睁,她看到男人的影子动了动,只是走回去的脚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好像显得并不平衡。
顾津津没有深究,她这会只想赶紧离开这儿。
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靳寓廷眼帘轻掀,一双眸子波澜不惊地落到她脸上。
顾津津分明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了一圈,最终又落回她面上。
她看到了他身后站着的孔诚,以及萧诵阳,外面安安静静,果然没有旁人。
顾津津难掩激动上前,用手拉住他的衣襟,要不是后头还有两盏大灯炮在,她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去。
男人背光而立,目光慢慢挪到她的那只手上,顾津津看到他嘴角轻掀,她立马反应过来,他们这会还冷战着呢。她赶紧将手放开,萧诵阳朝她瞅了眼。"没事吧?"
顾津津轻摇头,"没事。"
靳寓廷转身要走,顾津津伸手将门带上,"那个...里面的人说,是不是可以让跟着他妹妹的人撤了?"
萧诵阳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不是跟你说的。"孔诚接了话,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做什么网站的BOSS,害得九太太还要躲进陌生男人的房间。他就等着吧,回头靳寓廷肯定会找他算账。
别看九爷这会面不改色,心里火着呢,谁惹谁倒霉。
顾津津跟在靳寓廷身后,他走出去两步,回头看她,"住哪个房间?"
"1620。"
"走。"
顾津津杵在原地没动。"我跟别人住一间。"
靳寓廷的视线穿过她颊侧,落到萧诵阳脸上,"怎么,连一人一间都住不起吗?"
这一点倒真不能怪萧诵阳,举办年会安排的房间都是标间,毕竟这么多人,他再有钱也要想着成本的事吧。
"跟她住一间的作者,人挺好的..."萧诵阳挤了半天,说出这么句话。
孔诚走到靳寓廷身边,"九爷,要不换一层?"
靳寓廷走到顾津津身前,"去把你的行李拿出来。"
"我跟我朋友住一间,挺好的。"
"1620是吧?你要不介意的话,我过去替你拿。"
顾津津面色涨得通红,但又不敢和靳寓廷硬碰硬,毕竟这一层住的都是网站作者。"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你让孔诚给你安排个好的房间吧,或者..."
或者,他现在也能赶回去。
不过这话被顾津津吞咽进了喉间,他风尘仆仆赶来,她倒好,也太没良心了。
"我隔壁还有个套间,在十七楼。"萧诵阳站在旁边插了句话。
孔诚冲靳寓廷点下头,"我这就去安排。"
靳寓廷伸手握住顾津津的手掌,拉着她往电梯口走去,顾津津急忙要挣开,男人手里的劲道却越握越紧。"你若不想去拿行李,我们就直接去房间。"
"我拿,我这就去拿。"
靳寓廷朝她看了眼,"给你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我会让孔诚来敲门。"
顾津津真是拿他毫无办法,她赶紧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水果麦片在屋内焦急地走来走去,见到顾津津开门,赶紧上前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
她跟水果麦片解释了两句,拎了行李就要出门。
"你去哪啊?"
"回头再跟你说。"
顾津津来到十七楼,孔诚已经办好了入住手续,她跟着靳寓廷走进房间,这儿的摆设跟方才那个房间是一样的。顾津津将行李放在旁边,靳寓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挂我电话,是你吧?"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顾津津抿了下唇瓣。"手机信号不好。"
"学会撒谎了。"
顾津津站着没动,靳寓廷走到她跟前,身子轻弯,坚挺的鼻子凑到她头发上。"身上全是味道,亏我还以为修家的那个公子会对你意图不轨。"
顾津津往后退了步,难道是她在小吃街上弄了满身的羊肉串味道?
"去洗澡。"
她这会倒是听话了,从行李箱内拿了睡衣后乖乖去到浴室。
出来的时候,她头发都是湿的,正用毛巾盘在发顶处,靳寓廷坐在床沿处看她。床的上方有一盏壁灯,这会灯光呈现出柔和的蜜色。
顾津津想要对他视而不见,可是不论她走到哪,她都觉得靳寓廷的视线是紧紧扎在她身上不放的。
她抬起眼帘看去,果然看到男人的两眼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顾津津拿了吹风机,脸也有些红,"看什么看。"
"那你看我做什么?"
顾津津想要回浴室吹头发,但想到他还没洗漱,她不由看了他一眼。"你要洗澡吗?"
"嗯。"
她找了圈,看到床头有插头,顾津津走了过去。
靳寓廷坐着磨蹭,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打开开关,酒店的吹风机声音洪亮,顾津津透过床头的装饰镜看到他一双眸子定在她身上。
她闭了闭眼帘,"靳寓廷,你要有话跟我说,你就直说,你这样让我太不习惯了。"
"我就问你一句,如果刚才房间里的人对你图谋不轨,你打算怎么办?"
顾津津回答得理所当然,"跟他拼了啊。"
"拼得过吗?"靳寓廷语气带着恼意。
"我力气很大..."
顾津津刚说完这话,腰际陡然被一双手臂给缠住,紧接着她身子腾空起来,手里的吹风机掉落在地。靳寓廷将她抛到床上,他两手抱紧她的臂膀,顾津津的双手被完全钳制住,再加上男人压在了她身上,她这会真是连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靳寓廷的气息落在她前额处,"如果他这样对你,你挣扎一个给我看看。"
顾津津扭动两下,不行,完全使不上劲。
但她最能耐的就是嘴硬,"他如果真要对我做什么,他也不可能一直用两手紧抱着我,等他有了动作,我可以反抗。"
靳寓廷听到这,眼里的波光微动,他低下头攫住她的红唇。
顾津津一口呼吸卡在喉间,她睁大双眼瞪着他,嘴里呜呜出声,可跟前的男人闭着眼,浓而密的睫毛几乎要碰到她。
他没有深入,浅尝辄止后退开身看她。"他不动手,照样也可以碰你。"
"他没有那样做..."
靳寓廷看着她小嘴一张一合,倒还在替别人说话,她压根不知道外面人心险恶,真是枉费他这样担心她。
"你说我现在是抱着你,让你的手无法动弹,等我腾出手有了动作,你可以反抗得过我,是吗?"
顾津津毫不犹豫地开口,"是!"
靳寓廷端详着身下的小脸,觉得又气又好笑,他在她眼睛上轻吹口气。"好啊,那要不要试试?"
65自己的老婆,给点福利(顾美人小逆袭)
顾津津听到这话,忙不迭地摇头。"不要。"
"为什么?"
她当然知道如果真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肯定落不到丝毫好处。
顾津津败下阵来,"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
"哪样的事?"
顾津津这会觉得靳寓廷跟个小老头似的,"不进陌生男人的房间。"
真是的,冷战就该有冷战的样子,他这样算什么?
晚上,顾津津躺在床上,听着身边的呼吸声,怎么都睡不着,她也不能让靳寓廷闭气吧。
她翻来覆去,睡觉又不老实,她知道她跟靳寓廷中间隔了很大的空地,她不肯靠过去,他也不会来亲近她。
既然是互不理睬,他还特意从绿城赶过来做什么?
顾津津翻过身,一条手臂横过去,没想到居然碰到了靳寓廷的腰。
他是什么时候挪过来的?怎么悄无声息,她一点都没察觉?
顾津津急忙要将手抽回去,却觉手腕处一紧,靳寓廷抓过她的手臂,让她的手缠在他腰间。
她浑身僵住不能动弹,男人似乎更贴近她了,他的呼气声就在她头顶,弄得她额前痒痒的。
顾津津闭起眼帘,什么都不去想,不知不觉倒也睡了过去。
翌日。
顾津津起来的时候没看到靳寓廷,正好水果麦片约她一道下去吃早餐,她简单收拾下后出了门。
酒店的自助餐厅内,顾津津刚坐下来,就看到晨袭和另外几人坐在不远处的桌前。
"晨袭,我花都订好了,一会颁奖的时候我给你献花。"
晨袭喝了口牛奶,漾起轻笑。"谁知道能不能拿奖呢。"
"编辑都说了,今年最大的奖还是给你,实至名归啊。"昨天拦着顾津津的那名女生抬头,也看到了她,"不像有些刷数据的人,只能靠关系拿个新人奖。"
顾津津睬都不睬她一眼,自顾吃着早饭。
"晨袭,这次颁奖对你很重要,影视公司那边不是说只要你能拿了年度封神奖,就立马跟你签约吗?"
"是有这么回事,就看网站这次怎么评了。"
水果麦片狠狠往嘴里塞了块面包。"真能装,名单都出来了,这个奖其实应该给你的,但她在这好几年了,我听说她还跑去威胁,说要是拿不到这个奖,她就去别的网站。"
"随便她。"顾津津确实不在意这些。
"一会要去化妆,分批过去,到时候我叫你。"
"好。"
顾津津为了这次的年会,也准备了裙子,吃过早饭后,她就回了房间。
屋内并没有靳寓廷的身影,他难不成回去了?顾津津从行李箱内拿出了连衣裙,就是简单的款式,没有什么特别。她刚要换上,就听到门铃声响起。
"来了。"顾津津快步过去,将门打开。
"您好。"
顾津津小嘴微张。"你们是?"
"您的造型师。"
"什么?"
顾津津看到一人手里拎着个大箱子,另一人双臂托着一个藏青色的礼盒,"我不用造型师。"
"九爷吩咐的。"
她听到这,先将身子侧开,让她们进去。
那人看到她手里拿的裙子,"这衣服,您要在家穿穿还差不多。"
顾津津将裙子背在身后,那好歹是她咬咬牙,花了一千多块钱买的。
"您把这件换上。"女人说着,从盒子内拿出一条短裙,顾津津双眼被闪了下,看到黑色礼服裙的领口处坠下一条条银丝,她再仔细一看,每条银丝上却都缀满了小颗的钻石。
"我不想换。"
"九爷说您要不肯换,一会他过来替您换。"
这裙子穿到身上,惊艳感更强,造型师满意地点着头。"能驾驭它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腰部和腹部绝对不能有赘肉,它穿在您身上,确实好看。"
顾津津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腰际,"太紧身了吧?"
造型师让她坐到梳妆镜跟前,开始摆弄她的发型。
顾津津看到她将她的头发握起,在后面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又将垂在耳侧的两缕碎发弄卷,再点上妆容,她看向镜中,却差点认不出自己来。
进入会场前,水果麦片从顾津津身边经过,又折回到她面前。
"天哪,顾美人!"
顾津津吓了跳。"你这嗓门,要人命啊。"
"太美了,简直太美了!"
顾津津尴尬的不行,周围的目光一道道射过来,她不自在地握紧手拿包。"嘘。"
桌上有名牌,顾津津和水果麦片坐在一起,很快,场内就坐满了人。
"看,BOSS。"水果麦片指着最前面的一桌。
顾津津抬头望去,却一眼看到了靳寓廷和孔诚,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她拿了桌上的糖,开始剥着吃,开场舞过后,就是颁奖。
新人奖一共有五位,顾津津是其中之一。
她还不适应穿高跟鞋,走上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靳寓廷轻啜口红酒,听到不远处有男作者在鼓掌。"美女。"
他眉头紧拧,将杯子放回桌上,"萧诵阳,你这酒难喝的要死。"
"这一桌上,我特地让人上了这儿最好的酒。"
靳寓廷俊目轻抬,看到顾津津拿了奖,小脸通红地站在台中央。
今晚的晨袭也是盛装打扮,大红色的A字礼服裙紧贴在身上,不过她本身身材并不好,这么一穿,倒显得臃肿许多。
一个新人奖而已,而且还是五个人同时得,她不知道顾津津有什么好高兴的。
手机震动下,她点开群,看到里面的人聊得正欢。
"花准备好了,一会晨袭得奖,我立马冲上去。"
"我也是,两束最大的花,亮瞎全场人的眼睛!"
她笑了笑,将手机合上。
虽然去年也拿了最佳封神奖,但是今年的,她更期待。
顾津津回到台下,将奖牌放到手边,台上的热闹还在继续,网站这次请了专门的策划公司,所以颁奖礼中间都穿插着各式各样的表演,很是精彩。
她偷偷看了眼靳寓廷的方向,他始终维持着一个坐姿,他应该并未发现她在哪。
顾津津小口吃着凉菜,看到又有人上去领奖。
最关键的时刻,其实也是最没有悬念的,得奖之前编辑都会通知作者,毕竟还要说感言,要事先备好稿子。
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着手里的词,"最佳封神奖入围名单有..."
顾津津听到了她的名字,她不由抬头,除了她的《斩男色》,还有另外两部陪跑作品。
晨袭将披肩拿下来后交给旁边的人,她整理下裙摆,准备上台。
"获得最佳封神奖的是..."
顾津津拿起筷子,将一块糖藕塞到嘴里。
"顾美人,恭喜!"
一束灯光打到她脸上,她嘴里还咬着筷子,满脸惊愕藏都藏不住,她来不及咀嚼,身边的水果麦片用力推着她的肩膀。"卧槽,顾美人,你愣着干嘛,上台啊!"
顾津津忘记嘴里的藕片有没有细细咬过了,她用力往下咽,撑得喉咙口生疼。她听到主持人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
她怔怔起身,看到编辑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晨袭难以置信地盯向顾津津,她半个身子都站起来了,只好再坐回去。
顾津津脚步僵硬地上台,看到萧诵阳起身,拿了封神奖杯放到她手里,她这才反应过来。
台下,有人鼓掌,然后是一片掌声。
顾津津懵得不行,主持人将话筒交到她手里,可怜她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获奖感言了。
靳寓廷单手撑着椅把,目光斜睨过去,顾津津站在高台上,他这样的视线望去,正对那双又白又细的长腿。她转过头,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胸前的银丝被灯光打出一层耀眼的白,更衬得她肤如凝脂,好看的像要引人犯罪。
"谢谢网站颁给我这个奖,"顾津津平复下心情,脑子里不断找着各种形容词。"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谢谢我的编辑,谢谢老大..."
靳寓廷听了一圈,怎么就没听到句谢谢他呢?
萧诵阳回到圆桌前,靳寓廷眼尾一扫,唇角轻扬。
萧诵阳一副被他压迫了之后的表情,满脸受气地坐下来。
两个小时前,在萧诵阳的房间内,有过这么一场交流。
"什么?这绝对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为什么?"靳寓廷坐在沙发上,长腿往前伸,找了个最舒适的坐姿。
"奖项那都是定好了的,顾津津有奖,放心吧,亏待不了她。"
"你当打发要饭的呢,一个新人奖,你把她拉进去充人数吗?"
萧诵阳自然也有他的考虑。"她还是个新人,过两年,我一定给她..."
"为什么要过两年?"靳寓廷目光坚定,语气更是坚决,"她的成绩是不是最好的?"
萧诵阳有些被问住,"晨袭需要这个奖。"
"她是你的人?"
"胡说什么呢!"萧诵阳着急撇清关系。"这都是手底下的人定,跟我没关系。"
"既然这样,改。"靳寓廷搭起长腿。"用成绩说话最硬气,我让孔诚查了,这几个月顾津津都在第一名。"
"网站要考虑综合因素,顾津津第一次拿奖,新人奖完全说得过去,但晨袭不行,到时候一个不服气转身去了别的地方..."
"你怕她,你怎么就不怕我呢?"靳寓廷冷冷打断他的话。
萧诵阳眼瞅着不对劲,靳寓廷这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啊。"你说真的?"
"我可以现在就带顾津津回去,并且让她不再继续更新,我还可以找人黑了你的网站,让你的用户连续一个月没法登陆,等你抢修回来,你手底下的人怕是都跑光了。"
萧诵阳张张嘴,"你...你够狠!"
"孰轻孰重你自己权衡,到时候看你表现。"
"你从来不管这种小事的。"
靳寓廷抬起食指,在脸上轻轻点了几下,"她好了,也是给我长脸,你说我要不要管?"
这会,萧诵阳盯着靳寓廷的侧脸,他还是架不住他的淫威,临时吩咐下面的人将奖项给改了。
顾津津看过来,看到靳寓廷正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他目光火辣,即便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可他眼底的某些意味却还是火辣辣的,藏都藏不住。
顾津津赶紧别开眼,心头砰砰乱跳,她事先没有准备发言稿,所以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后,便将话筒交给主持人。
"恭喜恭喜,没想到这位神级人物真是既年轻又漂亮,今晚是属于你的,让我们再度将鲜花和掌声送给她。"
晨袭两手紧握,僵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她的粉丝哪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不公平!"
"她有什么资格拿这个奖?"
靳寓廷头都没回,萧诵阳见状站起身,一个目光扫过去,这毕竟是重大场合,这么多作者都在。她们很快噤声不语,暂时将这口气咽下去,毕竟得罪了谁都不能得罪网站的BOSS。
顾津津回到桌前,水果麦片比她还兴奋,她伸手从顾津津手里将奖杯接过去。"好想咬一口呀,看看是不是金的。"
"你太夸张了。"
"看到晨袭的脸色了吗?太带感了,那叫一个苍白啊。"
顾津津将奖品放到旁边,这个绘画板她早就去商场看过,只不过价格太贵,一直舍不得买,她手指在上面轻抚,感觉今晚就跟做梦似的。
坐在晨袭旁边的人将外套放回她身上,"别伤心,下次还有机会的。"
她今年的成绩确实不如那个新人,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
晨袭将外套丢到地上,想要起身离开,但众目睽睽之下,她若这样走了,人家肯定会说她输不起。
她看到坐在顾津津一桌上的人都在举杯给她庆祝,她们的喜庆也更加衬托出了她的狼狈,谁都知道晨袭今晚会拿奖,可如今她却颗粒无收,无疑成了最大的笑话。
晨袭的脸有些疼,她看着桌上的菜,一口吃不下去。
下面都是活动时间,有人被喊上去唱歌,也有人被拉上去玩指压板游戏。
顾津津一直在观察靳寓廷什么时候走,可他今晚似乎很空闲,也丝毫没有要提前离场的意思。
主持人继续活跃气氛,在台上喊了个数字。"36号,哪一位的手环上写着36号?"
顾津津盯着靳寓廷的背影,手肘冷不丁被水果麦片撞了下,"是你啊。"
她赶紧回神,慢慢举起手。
"原来是我们的大神,来,请上台。"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不明所以的被请上台,听到主持人又报了个数字。"56号,哪一位?"
"我!"一道雀跃的男音蹿起,顾津津看到一个瘦高的男生快步上台,他赶紧站到顾津津身边,两眼落在她身上之后就挪不开了。
"你好。"男生说完,伸出手去。
顾津津笑了笑,"你好。"
毕竟是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顾津津不好拒绝,她轻轻跟他握了下手。
主持人又喊了另外两人上台。
"真是凑巧,正好都是一男一女,俗话说男女搭档干活不累。"主持人说着,从不远处拿了个气球过来,"这个游戏很简单,哪一组先将气球运到终点就算获胜,气球不能在中途掉落。"
顾津津看到主持人走到她跟前,她示意顾津津背过身去。
他将气球塞到她腰后,又拉着那名男生让他转过去,让他们用腰部的力量夹住气球前行。
顾津津目光投落下去,靳寓廷正对她这个方向,此时的脸色真可以用阴云密布来形容。萧诵阳轻挑眉头,嘴角若有若无地勾着,潭底的幸灾乐祸就差都冒出来写在脸上了。
孔诚坐在靳寓廷的身边,他不动声色望向台上,顾津津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冲她摇了摇头。
顾津津觉得腰际热的厉害,好像都快要烧起来了。
她怀疑她一会要真玩起了这个游戏,靳寓廷会不会掀了桌子直接离开?
可她总不能拒绝吧?先前被拉到台上的人都配合了,出来参加年会不就要玩个尽兴吗?
靳寓廷手臂轻动,顾津津寒毛直竖,以为他是要上台。
却不想男人只是将手肘撑向桌沿,他修长的手指抵着下巴处,目光似有深意地攫住她不放。
他就是要看得她心虚,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玩!
主持人开始看时间,顾津津眼见靳寓廷的潭底似有波澜,她忙将手举起来。"我...我玩不了。"
"游戏很简单,小孩子都能玩。"
顾津津只能随口扯了个谎。"我腰不好。"
她听到下面哄笑起来,主持人也开了句玩笑。"这话一般都是形容男人的。"
"我真的,我认输行不行?"
"还没开始比赛就认输?这不像大神应该有的风范啊。"主持人笑着看向顾津津身后的男生,"你呢,你想放弃吗?"
"我当然还是希望能试试的。"
人家把话都撂在这了,顾津津再拒绝下去,那就真是矫情了。
算了,她打算豁出去一把。
反正她跟靳寓廷关系还僵着,就算他看不过去,应该也不会把她怎样的。
她咬咬牙。"那赶紧的吧。"
"好!"主持人掐准时间,喊了声开始。
顾津津往旁边迈出一大步,却完全忘记了自己还穿着紧身的裙子,大踏步硬生生变成小碎步,男生又着急,很快,两人的节奏就被打乱了。
气球掉了下去,男生着急去捡,顾津津也弯下腰,两人的脑袋撞在一处。
台下的起哄声更高了,"在一起,在一起。"
靳寓廷面上表情透出些许阴鸷,他伸手握住高脚杯,指尖捏着细细长长的地方,一个晃动间,酒红色的液体溢满透明的玻璃杯。
孔诚看了眼,不敢去惹他,萧诵阳起劲得很,"加油,加油。"
顾津津每一个迈步间,靳寓廷仿佛都能看到她胸前的银丝交缠在一处,然后又很快分开,她两条腿泛着白光,尤其是这样的视觉望去,目光好似能撕开她的裙子...
顾津津好不容易跑过终点,她气喘吁吁,将那个气球拿在手里。
另一组上场时,已经有了经验,玩得也很开。
两人直接要求将气球放在彼此身前,他们拥抱着对方一路往前走。
速度明显快了很多,气球也没有掉落,轻轻松松闯过了红线。
顾津津身旁的男生低下头,冲她说了句。"早知道我们也这样。"
她不自然地摇下头,"重在参与嘛。"
"要不要再试一遍?"
顾津津拍了拍手里的气球。"愿赌服输。"
她拿了个小玩偶下台,主持人还在继续抽号,顾津津刚坐下,就看到晨袭上了台。
水果麦片朝她眨眨眼。"快看,强颜欢笑的人。"
她脑子里这会顾不上别人,顾津津将自己的裙摆往下拉了拉。
主持人继续抽号,喊了一声,"88号。"
无人应答,他再次重复,还是没有人站起来。
萧诵阳放下手里的筷子,冲旁边的靳寓廷道,"进来的时候,不是也给你手环了吗?我记得我是87号,你看看。"
靳寓廷懒得看他,孔诚闻言,将兜里的两个手环拿出来。
一个是他的86号,一个是靳寓廷的88号。
萧诵阳憋着的这口气非找个机会出一出不可,他冲着台上扬声,"88号在这!"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去,萧诵阳伸手指向靳寓廷,"就是他。"
顾津津一抬眼,再看看台上的晨袭,她心里立马不是滋味起来,他不是要抱着那个女人去玩游戏吧?
晨袭也注意到了靳寓廷,她心头微动,倒真希望他能上台来。
孔诚没想到萧诵阳还玩这一招,偏偏靳寓廷是最不喜欢这样的。
如今全场的人目光都定在他身上,主持人请了好几遍,就连萧诵阳的面子都有些挂不住了。
"九爷,玩玩呗。"
靳寓廷自顾玩着手里的酒杯,就是不理睬他。
"这么多人都看着,你好歹也给我个面子。"
主持人又说了通好话,靳寓廷这才将目光抬起,"要玩可以,换方才那个女的。"
"哪一位?"
靳寓廷转身,顾津津忙将脑袋埋下去,但显然来不及了。
靳寓廷朝她一指,"像个太阳似的,闪闪发光的那一位。"
顾津津不由低头盯着胸前的亮钻,这个形容,什么鬼?
晨袭的脸色刷的黯下去,她这会再也绷不住,直接下了台,拿起外套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主持人也有些尴尬,但还要继续,他声音透过话筒询问起顾津津的意思。
顾津津直接拒绝。"我不要。"
靳寓廷并未恼怒,轻耸下肩膀,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晚宴过后,靳寓廷和孔诚先离开。
不少平时跟顾津津说过话的人也都来祝贺她,大家聚在一起有说有笑,又有共同话题,丝毫不觉得时间过得有多快。
顾津津的手机传来震动声,她看眼消息,是靳寓廷发来的。
她给他回了一句,"还没散场,待会回去。"
她知道他没什么耐性,所以说了会话后,也就走了。
顾津津和水果麦片站在电梯内,水果麦片按了16楼。"你好好的,怎么换房间了啊?"
"嗯,我家里人来了。"
"怪不得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错了,明晚请你吃大餐。"
说话间,水果麦片到了所在楼层,顾津津上了十七楼后,从手拿包内掏出门卡。
她走到房间跟前,刷了卡后推门进去。
屋内黑漆漆的,难道靳寓廷不在?
顾津津刚要将房卡插到墙面上,就看到一抹黑影走了过来,他伸手将门推上,一把将顾津津抱了起来。
她后背抵着坚硬的墙壁,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顾津津还在心疼着,"我的绘画板。"
靳寓廷将她的裙摆往上掀,顾津津双手抵着男人的肩膀,"干什么,放开我。"
她的裙摆被他推到小腹上,靳寓廷手掌抚过她的腿,他身子往前压着她,顾津津的腿被按在了他的腰上。
"放我下来。"
男人将脑袋埋在她颈间,呼出的热气喷灼在她敏感的肌肤上,"刚才在台上,不是很玩得开吗?怎么一到我面前,就这样那样拘束着,看我好欺负是不是?"
"你别乱说,那只是游戏而已。"
靳寓廷手掌在她腿上摩挲,弄得顾津津又痒又难受。他抬手又在她腿间轻打下,"这双腿在别人面前晃来晃去的时候,你心里真没想过能勾引了谁?"
"我才没你这样的思想。"顾津津被抵着难受,想要让他松手,"你别忘了,我们这会应该互相不理睬..."
她刚说完这话,嘴上就被咬了口,她张下嘴要说话,却又被他趁虚而入,狠狠吻住。
66我一直在等你(被破坏的订婚宴)精
顾津津的后背在墙壁上厮磨,想要下来,可是两腿却被靳寓廷抱着。
他的气息顺着他的动作钻入她口中,他喝了酒,舌尖带着红酒的微涩味道,顾津津被吻得气喘吁吁,靳寓廷一手抱住她的腰,另一手开始四处游走,掌心内触及到的衣物碍了事,他就直接用力撕扯。
萧诵阳结束了年会,准备回酒店休息,他站在电梯口,想到方才内容总监汇报的下一年计划,他真是春风得意,信心满满。
跟在后面的两个作者在讨论新作品的事,其中一人点开网站,"咦,怎么进不去?"
"刷新下看看。"
"还是不行啊,你试试。"
另一人闻言,掏出手机准备登陆网站,却发现屏幕上出现一堆乱码。
萧诵阳心里喊了声不妙,他快速进入电梯,一张俊脸绷得很紧。
顾津津好不容易别开脸喘口气,嘴唇却又被他咬着,她喉间模模糊糊挤出几个字。"你先...放我下来,我背疼。"
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乍起,靳寓廷充耳不闻,顾津津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伸手挡着男人的薄唇,"有人..."
萧诵阳等不及了,直接用手拍打门板,"九爷,我有事跟你商量。"
靳寓廷手掌在她腿弯间抚摸,惹得顾津津战栗连连,萧诵阳这会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九爷,你不能这样搞我,靳寓廷!"
大爷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靳寓廷这人这么阴险?
简直是毒辣,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关系,他居然真能对他下得去手啊?
"九爷!少爷,我的老爷!"
顾津津耳朵里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金属扣碰撞了下,她在黑暗中看不清楚靳寓廷的脸,但他的动作无疑都带了撩人的火,他双手放到她腰后,扯住她下身唯一的一点布料后撕裂开。
顾津津大惊失色,僵住的腿猛然间动了两下,却还是没能阻止他接下来的动作。
那阵声音,同样也传到了萧诵阳的耳朵里。
他就知道靳寓廷肯定在房间里,他两手不住敲门。"九爷,现在不是你寻欢作乐的时候,你高抬贵手行不行啊?"
靳寓廷的呼吸声很重,一口口落在顾津津耳侧,她双脚没有支撑点,他动作又大,她只好用手勾住他的脖子。
顾津津要是探出手去,掌心都能碰到门板,所以萧诵阳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
"九爷..."
顾津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听得出萧诵阳语气间的着急。她架不住猛烈的攻势,嘴里即将出声,她忙将脸埋在靳寓廷颈间。
萧诵阳没办法了,只好用顾津津做诱饵,"九爷,你看你老婆多能耐啊,你赶紧把我网站恢复了,我还要给她做宣传呢。封神奖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拿的,网站横幅的位置我给她腾出来,今天就让美工做图。"
靳寓廷额际都是汗,上半身衣冠楚楚,只是腰间的衬衣有些褶皱,他顿住动作,说话声中还有喘意。
"怎么样,你想要吗?"
顾津津听了,脸一红,毕竟这会正做着不可描述的事,她自然听成是那个意思。"不...不要了,够了,你放我下来。"
男人抑制不住轻笑声,"我没问你够不够,萧诵阳的这个宣传,你需要吗?"
顾津津双手捂住脸,脸颊滚烫,她哪还能说得出话来。
靳寓廷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听萧诵阳吵吵,扫了兴致,"你去找孔诚。"
萧诵阳闻言,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现在对他来说,多一秒的浪费都会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
顾津津没想到靳寓廷竟然全程都将她抵在墙壁上,幸好卧室内的灯都关了,她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双脚刚一沾地,身子就软软地往地上滑。
手臂被人拽住,顾津津将裙子往下拉,耳朵里再度传来窸窣声。
很快,浴室内的灯被打开,靳寓廷站在门口,侧脸染了一层细碎的光。
顾津津盯着他看,男人回头将她的表情装入眼底,"要洗吗?"
她走了过去,来到靳寓廷身前后将他往外推,"我先洗。"
她实在不想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哪怕是面无神色,她都觉得无法直视了。这种情节,也只有在她的漫画里呈现过,那还是靳寓廷第一次的时候逼着她画的,她这会背上肯定红了。
她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半个多小时,这才打开门准备出去。
顾津津洗澡的时候没有拿衣服,这会就披了件浴袍,里头都是真空的,她没想到靳寓廷竟守在了门口。
她两手忙抓住前襟,一脸戒备地盯着他看。
靳寓廷嘴角轻掀,"你应该搞清楚,我才是你最不应该防备的人。"
顾津津赶紧回了卧室,趁着靳寓廷进去的时候,打开行李箱换衣服。
半晌后,男人从里头出来,看见顾津津坐在床沿处,他方才在浴室就听到她在打电话。靳寓廷再一看,她神色怔忡,似在出神。"怎么了?"
"我妈的电话。"
靳寓廷坐定下来,顾津津一把视线投落到他脸上,"她不放心我怀着身孕出来。"
男人眼眸间的深邃微沉,迎上她的目光。"跟她实话实说吧。"
"怎么说?"
"你在医院里怎么跟我妈说的,就把原话再说一遍。"
顾津津薄唇紧抿,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挣扎着说了出来,"难道让我跟她说,我看到你跟大嫂抱在一处,所以伤心欲绝,导致摔跤流产吗?"
靳寓廷眼帘轻动,忽然欺上前,将她面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收入眼中,"伤心欲绝?顾津津,这是你当时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吧?"
顾津津大惊,慌忙要别开眼,却被男人攫住了下巴,"躲什么?"
"你的关注点错了。"
"没有错,在这句话里面,最重要的信息就是这四个字。"
顾津津不躲不行啊,真没法去面对这张脸,还有这样的眼神。她视线轻垂,盯着靳寓廷的胸前。"我...我只是在说我当时应该有那样的想法,而不是我真的那样想了。"
"也怪我当时疏忽,我那日见你眼睛红肿,但真没往这方面去想。"
顾津津越发不自在,嘴巴也实在是硬,"靳寓廷,我只是给自己找了个最好的机会而已,我也没有必要伤心。"
男人唇瓣轻挽,一双锐利的眸子这会已经将她看了个清清楚楚,"为什么要找这个机会?商陆推你的时候,你说不能给她身上按这样的罪名,同样,这次的事情中也有她,但你却是声声控诉,恨不得字字泣血。我想了想,若不是因为你当时的心在泣血,你是绝不会把这事往我身上推的。"
顾津津眼神躲闪,却强装冷静,但她清楚的知道她心里乱的跟团在了一起的毛线似的。"我...我是你妻子,我有点反应,不正常吗?"
"正常,所以你承认了就好。"
顾津津轻咬下唇瓣,想将靳寓廷的手推开,没想到他的力道却捏得更紧了,他前额抵着她,每说一个字,周遭的空气就随之加温直至滚烫。
"你说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伤心?"
这样的语速,这样的眼神,无疑是在折磨她,甚至是在剖析她,顾津津的脸有些烫,"我没有..."
他张嘴咬住她,顾津津的唇瓣本来就有些肿,她身子想要往后退,腰际却被靳寓廷的手搂住。
"我尝尝,你的嘴巴果然是很硬。"
顾津津赶紧将他推开,起身往外走。
"去哪?"
兴许是方才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缠绵,靳寓廷这会没有再拉着她,顾津津走到门口,将散落在地上的证书、奖杯和绘画板都捡起来。
她走到床边,将奖杯整整齐齐地摆放好。
靳寓廷看了眼,"这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其实我挺意外的,我以为我有个新人奖就不错了。"
"你的漫画成绩不是很好吗?"
顾津津转过身看他,嘴角有笑意微露,"但我毕竟才到这个网站啊。"
"萧诵阳自己搞的破奖而已,瞧把你们稀罕的,你倒是说说,开心吗?"
"当然开心啊。"
靳寓廷心头微松,他难得幼稚一回,看来也是值得了。
他就是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趾高气昂的,再说,这也得她自己有本事,他才能让她这样心安理得。
靳寓廷这会神清气爽,没有半分的疲惫,他随口问了句,"明天去哪?"
"宁沽湖。"
他眉头轻拧,"我教你游泳。"
顾津津闻言,脸色都变了。"不要。"
"这么大的人了,如果再学不会游泳,你迟早被淹死。"
顾津津掀开被子就要上床,"我不学!"
靳寓廷上前,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拽住她的手腕往外走。
"去哪啊?要学回家学,现在都这么晚了..."
"酒店有泳池。"
顾津津忙抱住他的手臂,"这个酒店的房间几乎被包完了,这会泳池肯定有人,我们这样..."
"怎么,我很见不得人?"靳寓廷说着,将手落在门把上。
顾津津当然不想被人看见,但她知道靳寓廷不在乎,她只好换种说法,"说不定还有男作者呢。"
靳寓廷手里的动作轻顿,也是,比如今晚缠着顾津津的那个男人,要是看到她穿泳装的样子,不得发癫发狂?
他回到屋内,打了个电话给孔诚,让他去办。
顾津津被他带过去的时候,游泳馆内清净得很,也只有孔诚站在旁边。
"九爷,这是您让我准备的泳衣。"
靳寓廷看了眼,"放着吧。"
"这儿只有VIP客人才能进,所以水质干净,您放心。"
靳寓廷走到旁边的躺椅跟前,坐了下来,"知道了,把门带上。"
"是。"
孔诚出去后,靳寓廷看顾津津呆站着不动,"换啊。"
"我不学。"她朝泳池内看了眼,脚步不由往后退。
"水不深,你完全能站立。"
顾津津摇着头,"我只要不碰它就好了,离它远远的。"
"那上次呢?你被乔予关在玻璃缸里,你差点就被淹死了。"
"你别白费力气了,我也找过教练,但他们都教不会我。"
靳寓廷觉得好笑,他还从来没有听过这种话,"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顾津津执意不肯换,靳寓廷干脆上前,拉扯着她的衣服,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只好将身上的衣服脱了。
她僵在原地,被他拉过去时忍不住尖叫出声。"救命!"
靳寓廷抱住她的腰,将她拖入泳池内,这一下不得了,顾津津的嗓音立马拔高了好几度。"啊,啊——"
"放松!"靳寓廷见她不管不顾地挥舞着双手,他想要按住顾津津的手臂,她却跟疯了似的不住拍打水面。
水花溅在靳寓廷脸上,打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你试着站起来,这边是浅水区..."
顾津津两条腿乱蹬,后来干脆跳到靳寓廷身上,她两手圈紧他的脖子,"快上去啊,我不要学。"
"游泳没有这么可怕..."
"救命啊,救命!"顾津津的手臂越圈越紧,任凭靳寓廷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的手,再这样下去他非缺氧不可。
可他偏偏不信,难不成这点小事还能难住他?
靳寓廷极力安抚,"你先听我说,放松下来,有我在..."
他头一次意识到女人疯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住的,顾津津恨不得将他按水里去。他真是一点都不怀疑,如果现在有人给她做出选择,说是让她立即上岸和将他绑一块大石头扔到泳池里,她可以二选一的话,她绝对毫不犹豫选择赶紧上去。
幸好,游泳馆内没有别人,要不然靳寓廷的脸都丢光了。
他将她丢回岸上,他几乎是体力不支地在盯着她。顾津津赶紧爬到躺椅旁边,扯了毛巾披在身上。
靳寓廷肩膀处的疼痛在苏醒,他扭头一看,古铜色肌肤被抓出道道血印子。
太可怕了,真是防不胜防。
"我就说我学不会的。"
靳寓廷两手在身前撑了下,身子跃出水面,身上的伤痕也就丝毫没有掩饰地呈现出来了。
他指了指胸前,顾津津忙别开视线。"你非要教我的。"
"我没想到你这么能抓人。"
她站起来的时候,两腿还在发抖,靳寓廷知道这种事没法逼她,只能慢慢来。
两人换了衣服走出去,顾津津是最怕见到熟人的,她刻意跟靳寓廷拉开距离。
第二天早上,靳寓廷要回绿城,顾津津也早早地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走?"
"一会就走,"靳寓廷拿了衣服正往身上套,"你呢,要跟我回去吗?"
"我们今天还有活动。"
"那你自己当心。"
水果麦片微信催了她好几次,顾津津走到门口,回头看向靳寓廷。"我先去吃早饭了,一会要在酒店门口集合。"
"嗯。"靳寓廷只是轻应了声。
顾津津打开门出去,滑雪场的事就这么心照不宣地过去了,商麒劝她的那些话,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靳寓廷也没再提她将流产怪到他身上一事。
顾津津进了电梯,电梯内只有一个男人,正靠着电梯镜。
她将手伸向电梯间,却发现按键没有一个是亮着的。顾津津按了一楼,回头看向男人,"你到几楼?"
男人没说话,黑色西服包裹着匀称、修长的身形,顾津津没有细看他的脸,电梯很快停在下一个楼层,门打开之际,外面站满了人。
顾津津忙往后退,几乎跟男人站在了一起。水果麦片第一个冲进来。"顾美人。"
紧接着,三三两两的人往里挤,顾津津抬头就看到了晨袭。
电梯门再度合上时,周遭的空气窒闷而拥挤,顾津津没想到晨袭居然还在这,她昨晚不是愤然离席了吗?
电梯四周都是镜子,令每个人脸上的微表情都无处藏匿,晨袭的视线透过镜面落到顾津津脸上。"顾美人,把我读者手机扔了的那个男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顾津津没有躲避,直直回道,"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他跟你关系非同寻常,又能跟BOSS坐在一起,这么一联想,我就知道我输在哪了。"
水果麦片听着这话,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她语气难掩激动,"这跟别人好像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既然能跟老大坐在一起,一个自设的奖而已,还不是说给就给。"
顾津津忙按住水果麦片的手臂,她站在晨袭身后,声音透着冷静,"既然是自设的奖,你这样耿耿于怀做什么?"
"我只是不屑。"
电梯内还有不少作者,但是谁都没讲话,谁都不想引火上身。
顾津津望着数字键不住往下沉,快到一楼的时候,她这才开口说道。"你如果没带电脑的话,就用手机上网站去看看,这几个月,我的订阅都排在你前面。你这本成绩应该一般吧?有时候订阅榜单都上不了,我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要跟我争封神奖。"
顾津津一说完这话,四周的人纷纷将目光落到她脸上。
是,这话说出来难免让人觉得不可一世,毕竟她还是个新人。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顾津津率先拨开人群往外走。
不可一世就不可一世吧,首先她有这个资本,不是吗?
晨袭这样咄咄逼人,她要再唯唯诺诺那就真没意思了。
到了一楼,电梯内的人全部走了出去,晨袭气得眼睛通红,旁边还有朋友在安慰她。
男人将手伸向电梯键,按了B2的楼层,他今天幸亏没走另一个电梯,要不然就错过这出好戏了。
回到绿城后,秦芝双那边知道顾津津出门的事,自然要说她几句,还吩咐厨房给她炖滋补的汤,顾津津真怕自己会胖出好几斤来。
商麒跟她熟络后,经常往靳家跑,顾津津大多数时候是不出西楼的,没什么事更加不会去东楼。
陆菀惠有句话说的没错,商陆脑子不清醒,所以能不接触,还是尽量不要接触。
但她们中间有商麒,她又是商陆的亲妹妹,有时候真是无法避免。、
比如此时,商麒非拉着顾津津一道是西楼,"九嫂,去吧,一起去吧。"
"我真的不去了。"
"你不会还以为我姐跟九哥..."
"不是,"顾津津扬了扬手里的绘画板。"今天的更新还没有画呢,读者快催死我了。"
"就去玩一会嘛。"
"你去吧,我让厨房做几个好菜,你待会来吃饭。"
商麒闻言,也不好再勉强下去。"我其实是有点怕我姐夫,但又不舍得我姐,九嫂,虽然你之前对我姐有些误会,但我姐心肠特别好,真的。"
"我知道。"顾津津也只能将话说到这,她嫁进靳家后,几次麻烦事都是因商陆而起,顾津津知道商陆不会是坏人,但她清楚有些人就该避而远之,"你放心去吧,这个时候大哥应该不在家。"
"好吧。"
商麒来到西楼的时候,院子内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靳韩声出去了,家里只有佣人和商陆在,佣人见到她过来,给她开了门。
"我姐呢?"
"靳太太在房间。"
商麒上了楼,卧室的门并没有关,商陆坐在梳妆镜前,看到镜中的人越走越近,她却满眼都是陌生。
"姐!"商麒冲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商陆神色不自然地想将她推开,商麒见状,话语中已经藏不住哀伤,"姐,是我,麒麒啊。"
商陆拉开她的手,想要站起来。商麒见状,坐到了她旁边,她从包里拿出纸和笔,在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字,"姐,你的字最好看了,你照着写写看。"
商陆将笔接过去,一笔一画在纸上写下''商麒'';二字。
商麒仔细看了眼,商陆虽然疯了,可是字迹却跟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改变。
卧室的门被她关了,生怕被人打扰,商麒还将门反锁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本日记,一看就是有些年头了,白色绸缎的日记本封面有些发黄,商麒翻开第一页,看了眼上面的日期。
商陆并没有认出这个日记本是她的,现在很多东西和很多人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
"姐,医生说了,要让你多接触点以前的东西,你多练练字吧,这样对你有好处。"
商麒说着,从包里掏出另一个笔记本。
她将本子摊开后放到商陆手边,商陆不知道要写什么,商麒便指着旧日记本的一段话。"就写这个。"
她按住商陆的手腕,教她在哪里下笔。
商陆看着日记本上的话,她照着一竖一横,就这么将那段话抄了上去。
写到一半,商麒拿过旁边的纸,在上面写了''九哥'';和''寓廷'';几字,"姐,这些字你也要学会写。"
商陆定定地看了半晌,笔尖在纸上写下去。
商麒满意地轻挽唇瓣,一篇日记写完后,她让商陆将日记本上的日期照着写上去。
"姐,这是我们俩的小秘密,你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商陆似懂非懂,但还是点了头。
商麒一点都不怕商陆会说漏嘴,她这会疯疯癫癫的,说出来的话谁能信呢?再说了,商陆自从疯癫以后,记忆力也很差,刚发生的一些事,她转眼就能忘记。
商麒将日记本放回包内,她生怕靳韩声会忽然回来。
"姐,我明天再来陪你,到时候再陪你练字。"
她只要每天让商陆照着写两篇,很快,这本新的日记本就能被写得满满当当。靳寓廷回到西楼的时候,顾津津正坐在窗台上,和读者群的人聊得热火朝天。
男人走近上前,她居然完全没有察觉,靳寓廷站定在她身旁,目光透露在电脑屏幕上。
管理员是茜小福星,也是最活跃的,顾津津平日里习惯隐身,难得才在群里冒个泡。
茜小福星发了个表情包,一个可爱的小和尚飞奔而来,对着屏幕狠狠亲一口后,红红的爱心蹦跶出来。
顾津津笑得合不拢嘴,在键盘上敲打出几字。"要不要这么爱我啊?"
茜小福星敲出一连串的表白。"爱爱爱,老婆我爱你,快来给老公抱抱!"
靳寓廷的脸色有些铁青,看到顾津津一脸享受,还十分配合。"好,抱抱!"
"老婆,我昨晚想你想得睡不着啦。"
靳寓廷胸腔处开始炸裂开,他皮笑肉不笑地轻扯嘴角。"在聊什么呢?"
顾津津哎呦一声,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真被吓到了。她轻拍下胸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弯下腰,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屏幕,顾津津没有遮遮掩掩,"跟读者聊天呢。"
茜小福星的QQ昵称是挚爱小哇,头像是某个男明星,靳寓廷唇角抿成一线,想要质问这人是谁,但话到嘴边,他还是吞咽了回去。
群里没有等到顾津津的回复,茜小福星又带头搞起气氛来。
"呼叫老婆,呼叫亲亲,呼叫爱爱,快让老公来举高高呀。"
顾津津没有丝毫的心虚,更没有丝毫的避让,她认为靳寓廷这样高智商的人,是绝对不会将茜小福星和男人扯上关系的。
她手指飞快在键盘上敲打。"我人高马大,你举得起来吗?"
"举不起来也没关系啊,压倒压倒,看看你老公的威猛吧!"
顾津津还要继续往下聊,电脑却被靳寓廷拿了起来,她抬起目光看向男人,靳寓廷淡淡扫了她一眼。"去洗个脸,下楼吃饭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顾津津才觉饥肠辘辘,她下午忙着更新,一口零食没吃过。
顾津津穿了拖鞋,快步去往浴室,男人点开茜小福星的聊天框,看了眼具体信息。
男,28岁。
一看所在城市,居然是顾津津举行年会的地方。
他眸子内的阴鸷深了几许,顾津津那天不肯跟他回绿城,说不定就是去私会这个挚爱小哇。
靳寓廷将她的电脑丢回窗台上,他单手插在腰际,他没想到顾津津跟人调情的时候居然毫不避讳,脸皮也是厚到极点。
那个头像还在群里活跃着,"美人儿,呼叫美人儿..."
"吃了饭就要睡觉觉了,老公先给你暖被窝呦。"
靳寓廷几乎要被气炸了,他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个字。"滚。"
茜小福星以为顾津津跟她开玩笑,嘴皮子耍得越发溜了,"不滚不滚,就要黏着你,么么哒。"
靳寓廷目光在上面扫了眼,他冷笑出声,想要置之不理,可是脚步却跟钉子似的钉在远处不能动。
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男人视线收回来,他伸出手,手指刚落到键盘上,又收了回去。
他在做什么?
这种事,他靳寓廷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做,也不屑去做的。
可是对话框内,那人的表情包一个接一个。
其中有个表情包是掀开了被子,引诱人去钻被窝的。
靳寓廷轻咬牙关,脑子一热,敲出几字。"她有老公。"
想了想不对,又补上一句,"我有老公。"
"你的老公就是我啊!"茜小福星接了句,"其他人都是浮云,你最爱的是我,这可是你亲口说的呀。"
"对对对,我们可以作证。"群里的另外几个管理员也开始出来凑热闹。
"顾美人,你不是要变心了吧?"茜小福星发了个伤心欲绝的表情,"话不多说,今晚肉偿吧!"
靳寓廷将电脑合上,他现在掐死顾津津的心都有了。
他不动声色回到床边,顾津津洗了把脸从浴室内出来,"走吧。"
佣人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两人下楼的时候,商麒也过来了。
"九哥,九嫂。"
靳寓廷径自走到餐桌前,拉开餐椅,"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最近这段时间,我都过来了呀,只是今晚九嫂让我在这蹭饭的。"
顾津津坐了下来,商麒同样也拉开了椅子。
"大嫂怎么样了?"顾津津不由问了句。
"还是老样子,"商麒面有晦涩,提起商陆,眉头越发蹙紧。"趁着我现在还没有毕业,还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妈让我多过来陪陪她。"
"其实我挺想不明白的,既然大嫂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不把她接回家呢?"
商麒闻言,轻摇下头,"尝试过,但是我姐夫不让。"
靳寓廷拿起筷子,自顾自地用起餐来,商麒故作轻松地将话题扯开,"没事,我以后多陪陪她就好了。"
"是,大嫂还是很有希望恢复的。"
"嗯,我姐以前特别喜欢写日记,我今天去西楼,发现她用笔正在纸上乱写乱画。"
顾津津给商麒夹了菜,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既然能找到以前的兴趣,说不定慢慢就好了。"
"是啊。"商麒想到以前,难免感伤,"我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发疯的偏偏是她?"
靳寓廷眸子微黯,商陆为什么发疯,他是再清楚不过的。
如今,除了她以外的人都好好的,而她呢,硬生生被吓成了疯子。
商麒的话再一遍提醒了靳寓廷,当年的商陆是为他而疯,他造的孽。
"九嫂,以前的事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保证我姐姐不会伤害你,以后你就跟我一起,多陪陪她照顾她吧。"
顾津津自然不想趟这浑水,"大嫂这样,也不适宜出门,其实在家是最好的。"
"我之前就带她出去玩过,她挺好的,不吵不闹,心情也好。"
"我...我最近要忙更新。"
靳寓廷眼帘轻抬,总算插了句话,"你就跟麒麒一道,抽空陪陪大嫂吧。"
"九哥答应啦!"商麒笑着推了把顾津津的手臂。"有你陪着我,我也开心啊,我每天见到我姐那个样子,我好难受。"
晚饭过后,靳寓廷派车送商麒回去,两人刚上楼,孔诚那边就传来了消息。
靳寓廷坐在床沿处,脸色有些阴沉,他手指慢条斯理地解着袖扣。
顾津津的QQ一直在响,她走过去一看,全是茜小福星发来的。
她刚将聊天框点开,还没有细看消息,她的手机就响了。
顾津津一看来电显示,还是她,难不成是有急事?她赶紧接通,"喂?"
"顾美人,救命啊!"
顾津津心里一阵战栗,"你怎么了?别吓我?"
"我家突然来了好几个人,不由分说就要把我哥哥拉走,我抓着其中一人问了两声,说是什么勾引有夫之妇,还问他是不是叫''挚爱小哇'';。"
对面叽叽喳喳的,顾津津也不能听的真切,女生在那头都快急疯了。
"顾美人,你赶紧和你老公说,在网上喊你老婆的人是我,不是我哥哥啊!"
顾津津目光咻地射向靳寓廷,却见他视线同样攫住她不放,顾津津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有人跑到你家去,把你哥哥当成了你,是吗?"
"是啊,还说要把我哥丢江里去。"
顾津津忙走到靳寓廷身前,她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挚爱小哇是个女生啊,还在上学呢。"
靳寓廷将她掌心内的手机拿过去,电话那头的女生哪见过这样的仗势。"顾美人,你快跟他们说说呀,傍晚在QQ上跟你讲话的人真是我,以前也都是我啊。"
"她真是女生,家里有个哥哥,还有个姐姐。我们平时喜欢开玩笑,她替我管理群,所以一直喊我老婆..."
靳寓廷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孔诚打来的。
他站起身接通,那头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九爷,我让人查过手机了,登录账号的一直是个女生,并不是所谓的男人。"
靳寓廷嘴角轻搐,嘴里哼出一声,"嗯。"
挂断通话后,他看到顾津津满脸焦急,她走到他跟前,"真的是个女生,那些话也就是开开玩笑,我压根没想到你会当真..."
"当什么真?"靳寓廷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那些人不是你派去的吗?"顾津津见他满脸不在意,她推了下他的手臂,"你赶紧让他们撤了啊。"
靳寓廷轻皱下眉头。"我会做那种事吗?"
"除了你,还能有谁?"
靳寓廷可不想被她继续纠缠,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走到床沿处,将外套脱下来丢到床上。"说不定是她自己得罪了什么人。"
"我知道,方才你看到我们对话了,你肯定误会她是个男人,你虽然没有问我一声,你却让孔诚去解决了。"
听听,分析的多么透彻,可惜他才不会承认。
"怪不得可以画漫画,编故事的能力真是一流。"
"靳寓廷,真的就是个女生而已..."
靳寓廷现在也知道了,所以更加不能说漏嘴。"男生还是女生,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津津手里的电话还没有挂,挚爱小哇喂了两声,她将手机放回耳边。
"顾美人,没事啦,那些人已经走了。"
"那你哥哥呢?"
"没事了,虚惊一场啊。"
顾津津安抚几声,挂了通话后盯着靳寓廷看。男人躺到床上,目光随之避开,半晌后再一看,顾津津的眼神还扎在他身上。
"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顾津津有些气恼,"靳寓廷,你...你..."
她真是没法继续往下说了,靳寓廷自然也清楚这件事做的很不妥,但他做事向来这样,就不喜欢拐弯抹角,非把它弄个清楚不可。他起身,穿上拖鞋后走向浴室。顾津津盯着他的背影,还是忍不住要说他一句,"九爷,下次您要兴师问罪之前,一定要调查清楚,这样的笑话可一点不好笑。"
靳寓廷转身对上她的视线。"你要再说一句这件事跟我有关,我就把你的嘴缝上!"
顾津津挑了挑眉头,做了个将嘴巴拉上的动作。
好,她不说,她心知肚明总可以吧?
靳寓廷洗完澡出来,看到顾津津又坐到了窗台上,他一边擦拭头发,一边走过去几步。"过几天,是你妈的生日?"
顾津津吃惊地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我让孔诚定个包厢,到时候我陪你过去,一道吃个晚饭。"
顾津津直起身,眼里有微亮的光跳跃,她没想到靳寓廷还能想着妈妈的生日。她哦了声,嘴角的弧度不觉上扬。
"礼物的事,你不用操心,我会准备好的。"
顾津津轻点下头,"那我明天跟家里打个电话,先告诉我妈一声。"
"好。"
靳寓廷抓了下湿透的短发,他将顾津津强行娶进靳家,说到底,她心里肯定是委屈的。如果做不到夫妻恩爱,他就只能用别的方式去补偿她,而对她父母好,就是最实际的办法。
陆菀惠得知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地合不拢嘴,还特地拉着顾东升去了趟商场,说是要买套喜庆的衣服穿穿。
生日当天中午,商麒去了趟西楼,"九嫂。"
顾津津正在房间内收拾,听到声音便走到了楼梯口。
"九嫂,跟我们一道去喝下午茶吧。"
顾津津上半身趴在了栏杆上。"你跟大嫂出去吗?"
"是啊,好不容易才说服我姐夫的。"
顾津津嘴角轻挽,"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我一会要回家。"
"回家做什么?"
"我妈今天过?
??日。"
商麒面上扬起笑来。"帮我给阿姨带一声祝福,祝她生日快乐哦。"
"谢谢。"
商麒看眼时间,冲楼上的顾津津轻挥下手,"那我走了。"
"好,改天再约。"
商麒走出去两步,回头又说道,"九哥出手最阔绰了,一定要看看他给阿姨送什么礼物。"
顾津津忍俊不禁,想到靳寓廷的细心安排,她心头微暖,这种暖意随之沁入顾津津的四肢,她说话声都带着笑意。"嗯,寓廷说礼物由他准备。"
"瞧你们幸福的,撒狗粮呀。"商麒再度挥手,转身走了出去。
顾津津回到家里,陆菀惠专门请了假在家,等顾东升下班后,一家人打车去往饭店。
顾津津在车上给靳寓廷打了个电话,他先回了趟西楼,刚换好衣服,手机铃声便响了。
他随手接通,"到了?"
"马上到,还在路上。"
"我也准备过去。"
顾津津轻点下头,陆菀惠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传到靳寓廷耳朵里。"津津,你让寓廷开车慢点..."
"妈,他自己不开车。"
"那就让司机注意安全..."
靳寓廷听着母女两人在那头说话,顾津津压低了嗓音,"我等你。"
"好,如果你先到了,就让他们上菜。"
"不用。"顾津津执意要等他,再说就算她同意,陆菀惠也不答应啊,"等你来了再开席。"
"好。"
靳寓廷下了楼,司机还在门口等他,后备箱内放着孔诚定好的鲜花和蛋糕。
他走上前几步,司机将车门打开。
靳寓廷刚要坐进去,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阵声音,他抬头看去,竟见商陆正跌跌撞撞走来。
他往后退了两步,长腿迈过车子向前,商陆失魂落魄地看向四周,商麒小跑着跟在她身后。
靳寓廷走到商陆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商陆?"
"这是哪,我家吗?"
靳寓廷眼眸微沉,目光落向跑上前来的商麒。"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在外半天都是好好的,方才车子停在院前,她突然就说要回家,推开了车门就往西楼跑,我拦都拦不住。"
商陆看向二楼的房间,卧室的灯光还未熄灭,她推了把靳寓廷,然后径自朝前走去。
67曝光的日记本(精)
商麒赶紧追上去。"姐,你走错地方了,这是西楼,不是东楼。"
"我没走错,就是这儿。"商陆见商麒要拦她,她推开了她的手,"别想骗我。"
靳寓廷见她大步朝着屋内冲去,他忙走过去拽住了商陆的手臂,"麒麒说的没错,这儿是西楼。"
"这就是我家,你们干嘛要骗我?"
她将手从他掌心内挣开,商麒急得小脸微变,"九嫂在家吗?"
靳寓廷轻摇下头。
商麒面上的神色稍松,"幸好。"
西楼的佣人见商陆闯进来,谁都不敢拦她,商陆在客厅内徘徊,眼里的惶恐之色越来越明显,"真的不一样了,怎么都变了啊?"
"姐,我都说了这儿不是你的家。"
商麒过去想要拉住商陆的手臂,她却先一步要往楼上走,靳寓廷面色微凛。"商陆!"
她被楼梯给绊了下,差点栽倒在地,商陆生怕后面的人拉住她,她不顾一切飞跑着上了楼。
走进卧室,商陆回头看向门口,靳寓廷站定在那里,眼里尽是一片复杂之色。
"九哥,这是你的房间啊,看来我真的走错了。"
靳寓廷心口处的沉闷越来越重,他朝商陆招下手。"我送你回去。"
商麒走进去两步,想要将商陆拉出来,"姐,赶紧走吧。"
"不对,不对,这房间怎么会在这?外面都不一样了,楼梯也是不一样的,怎么回事?"商陆将手臂抽回去,她看到了打开的衣帽间,她快步朝前走去。
靳寓廷神色再度变了变,靳韩声送的那条项链还放在衣帽间内。
他跟在商陆身后,商陆走进了衣帽间,手臂却被靳寓廷给扯住。
她刚要出声,靳寓廷见状,从背后抱住商陆后用手捂住她的嘴。
"唔——"
商陆用力挣扎,靳寓廷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商麒忙要从兜里掏出手机,但时间太短,靳寓廷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商陆抱出了衣帽间。
商麒将手机塞回了兜内,并帮忙将衣帽间的门关上。
"姐,你别这样,赶紧回去吧,说不定姐夫已经在家了。"
"姐夫?"商陆安静了半晌,又开口问道。"什么姐夫?"
商麒知道她糊涂,跟她解释也是没用的。靳寓廷松开了手,"商陆,等你以后清醒了,很多事自然也就明白了。"
顾津津坐在包厢内等,快一个小时过去了,却还是不见靳寓廷的身影。
陆菀惠和顾东升在看电视,只是时不时也看下手机,顾津津走到包厢外面,给靳寓廷打了个电话。
商陆这会稀里糊涂,要想说通她让她离开,几乎是不可能的。
靳寓廷听到手机铃声,他走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顾津津的声音有些焦急。"你到哪了?"
"临时有点事,要迟到会。"
"很严重吗?"
靳寓廷回头朝房间内看了眼。"不是大事。"
"我们都到酒店了。"
"你们先吃。"
顾津津自然不会同意,"你还要多久?"
"我尽量。"
她知道他忙起来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那我等你。"
"津津,"靳寓廷喊了声她的名字。"别让你爸妈等太久,听我的,先上菜。"
商麒看向阳台上的背影,她猜到是顾津津打来的电话,商陆走向床头柜,商麒扯高嗓音喊道,"姐——"
阳台的玻璃门被带上了,但声音还是轻轻地往外传去,靳寓廷转身望了眼,看到商麒拉住了商陆,电话那头的顾津津并没听到声响,"你也别太着急,做好手里的事要紧。"
"我知道。"
挂了电话,靳寓廷快步往卧室内走,看到商麒不好意思地冲他解释。"九嫂放在这的东西,我姐差点就动了..."
她将商陆拉过去几步,"姐,赶紧回东楼吧,姐夫要知道你在这的话,真的麻烦了。"
"东楼是哪里啊?"
"你现在的家啊。"
靳寓廷看到商陆一脸的懵懂,她叹口气,目光又定定落在他脸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姐,东楼就在那头,你要实在记不住,我带你去看看好吗?"
商陆摇着头,"不想看。"
靳寓廷走到她身前,手掌扣住她的皓腕,他朝着门口走去,商陆这回没有挣扎,反而跟着他乖乖出了房间。
两人下楼梯时,商麒就在他们后面走着,她从兜内偷偷拿出手机,拍下的照片中,靳寓廷和商陆肩并着肩,他的手还牢牢抓住她不放,二人姿态亲昵,商陆也没有一点疯傻的样子。
顾津津一直在包厢内等,顾东升看眼时间,压低嗓音同旁边的陆菀惠说道。"寓廷肯定是有急事。"
"津津,要不你让寓廷不用赶过来了,就是个生日而已,我们随便过过就行。"
顾津津回过神,一看时间,又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妈,您饿坏了吧,我们先吃吧。"
"津津,你跟寓廷说一声,工作要紧,让他别分心。"
顾津津起身,包厢内有名服务员站在偌大的圆桌旁,她拉开椅子,瞬间觉得这张桌子好大、好大。即便靳寓廷过来,其实也就多了一个人而已,但至少团圆了。不像现在,空落落的,就算再坐十个人都还是显得很空。"上菜吧。"顾津津冲服务员吩咐道。
"好的。"
靳寓廷之前全安排好了,连点菜的时间都省了。顾津津拉开身旁的椅子,"妈,我点了蛋糕,这就让人送过来。"
"还弄什么蛋糕啊,一家人吃顿饭就好了。"
这是第一次给妈妈过生日的时候,家里多了个人,所以顾津津很看重,只是她设想的温馨场面并没有一一实现。
菜上齐后,顾津津不住给陆菀惠夹菜,"妈,您多吃点。"
"够了,你自己吃吧。"
放在旁边的手机震动出声,顾津津看了眼,是网站编辑找她。
"顾美人,明天要放专栏的资料,怎么还没给我?"
顾津津真是忙糊涂了,她赶紧拿起手机回复。"明早给您,来得及吗?"
"来不及啊,现在就要给美工。"
"那一会等我回家可以吗?"
"你在外面吗?"编辑显得很为难。"还有半个小时美工就要下班了,必须在下班之前给她才行。"
这件事,编辑提醒过她好几次了,只不过顾津津心不在焉,出门之前居然给忘了。她细想片刻,也只能现在赶回去拿。
顾津津拿起挂在座椅上的包。"爸、妈,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一趟。"
"怎么了?"
"有些资料在电脑上,我要回去传给编辑。"
"吃完饭再弄来不及吗?"
顾东升刚说完这句话,就被陆菀惠轻踢了一脚,"孩子们有自己的事,我们两个先吃就好了。"
顾津津实在是觉得歉疚,但事情紧急,再加上这儿离靳家不远,半个多小时就能打个来回了。
"妈,您慢点吃,等我。"
"好。"
顾津津说完,起身离开。
靳寓廷带着商陆下楼,他走进厨房,拿了两个核桃出来。
核桃被放在掌心内轻轻一捏,再递到了商陆的面前。
商陆一语不发地接过去,商麒看在眼里,小声同靳寓廷说道,"九哥,你今晚还有事吧?"
商陆小口地吃着核桃,孔诚进来时,看到商陆在这,很明显吃了一惊。"九爷。"
靳寓廷朝他看了眼,孔诚快步上前。"我方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靳先生的车回了东楼。"
商麒吓得脸色都白了,"姐,快走吧!"
商陆不紧不慢地吃着,她完全顾虑不到别人的焦急,靳寓廷最懂靳韩声的性子,他一会若是找不到商陆,应该会第一时间冲到东楼来。
"九爷,现在怎么办?"
靳寓廷看了眼跟前的商陆,"商陆,让麒麒送你回家。"
"我不,你们都骗我,你们都要把我送进地狱。"商陆说完,眼里的害怕在一层层渗出来,她转身就要跑。这么晚了,靳寓廷肯定不能让她胡来,他伸手拽住她的手臂。"商陆,别闹。"
"我要回家,回自己的家,我爸妈呢?"
她双手使劲挣扎,靳寓廷见状,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他强劲有力的双臂紧紧抱住她,不让她再乱动,"商陆!"
"放开我,我难受!"
"你听话,听话我就放了你,行不行?"
商麒站在旁边,看到靳寓廷眼里的温柔毫不掩饰,他朝孔诚吩咐了声,"让司机备车。"
"是。"
靳寓廷紧接着冲商麒说道。"你们跟我的车出去,他应该很快会给你打电话,你就告诉他你们还在****,说商陆不肯回去。"
"好。"
孔诚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九爷,车子来了。"
靳寓廷抱着商陆往前走,商陆脚步迟钝,目光充满惶恐,男人低声安慰道,"不要怕,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商陆立马安静下来,也不闹了,靳寓廷手臂微收紧,这才感觉到她双肩瘦削,手掌握住的好像只有她的骨头。
车子停在门口,司机将车门打开,靳寓廷让商麒和商陆坐进了后车座内。
黑色的车身穿梭在夜幕中,在滑过圆形转盘后,靳家紧闭的铁门在急促的喇叭声中缓缓打开,司机一脚油门准备穿过去,却不想另一辆车从东楼方向而来。对方车速更快,眼见车头窜过去的同时,还打了方向盘。
司机急踩刹车,两辆车同时停稳,靳寓廷坐在副驾驶座上,看到靳韩声下了车。
男人修长的身影踩着夜风而来,一片狰狞的树荫映衬在他身后,他面色冷冽,这样的月光之下,又为靳韩声平添了几许阴邪。他走到车旁,车窗紧闭,完全看不到车内坐着的人。
靳寓廷将车窗落下一指左右的隙缝,彼此的视线狭路相逢,坐在车内的男人眉头紧拧,语气也有些咄咄逼人。"大哥,这是怎么了?"
"见到商陆了吗?"
靳寓廷觉得好笑。"不见了?"
靳韩声将手臂撑在车窗玻璃上。"这么晚还要出门吗?"
"对,给岳母过生日。"
"真是好女婿。"
商麒在后面紧张地抱着商陆,两人缩在副驾驶后面的位子上,车内空间很大,再加上弯着腰,靳韩声透过那点缝隙压根看不到后面的人。
"商陆不见了,你应该出去找。"
"我给麒麒打了电话,只不过她没有接。"
商麒这个时候哪敢接他的电话,她眼见商陆要起身,忙用劲压着她,另一手则捂住了商陆的嘴。
"我已经迟到了,就不陪你去找了。"靳寓廷说完,示意司机开车。
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停在大门口,靳寓廷看到顾津津走了下来。
靳韩声唇瓣轻挽,用手在车窗上轻敲两下。"看来这生日,你也不用去过了。"
顾津津走进去几步,就看到两辆车剑拔弩张地靠着,车头几乎要撞在一起。她目露犹疑,到了跟前,这才开口跟靳韩声打过招呼。"大哥。"
"津津,听说今天是你母亲的生日?"
"是。"
靳韩声唇角一勾,"恭喜。"
顾津津听得莫名其妙,她看到靳寓廷坐在副驾驶座内,她上前几步。"你才忙完吗?"
"嗯。"靳寓廷轻应声。
"正好,我去楼上发个文件,你等我,我们一起过去。"
靳寓廷眉间拢起,说话声也带着几分冷漠,"我要去下公司。"
"这都快九点了。"顾津津话语内藏不住失落。
"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顾津津闻言,点了下头。"那我回去了。"
她好打发,可靳韩声显然是个麻烦的主,他站在车旁,他的车子又挡着靳寓廷的道,显然不会让他就这样离开。
顾津津回到西楼,电脑没有关,编辑好的文件都放在桌面上,她只需要动动手指发送一下即可。
靳寓廷上半身靠向椅背,冲司机吩咐道。"开车。"
司机打过方向盘,靳韩声嗓音微沉,"老九,这么着急离开,莫不是你这车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你是不是还想搜车?"
"你若不介意,我更不介意。"
靳寓廷冷笑声,"商陆今天不是跟着商麒出门的吗?"
"说不定她一个糊涂,又跑到西楼去了。"
靳韩声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两人之间又似在博弈,靳寓廷不能露出丝毫的痕迹,他如果执意要走,靳韩声肯定会让司机一直跟着他。到时候,他也没有办法让商陆和商麒离开。
最重要的一点,靳寓廷不怕靳韩声,可是最后要面对靳韩声的,永远只有商陆一个人。
靳韩声疯癫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如果让他看到商陆这会是在靳寓廷的车上,他的变相折磨不用说,都知道是令人胆战心惊的。
顾津津下来的时候,居然看到靳寓廷的车还停在原地。
她分外不解,靳韩声看到她过来,他单手插在兜内。"津津,你倒是管一管老九。"
"怎么了?"
"他把商陆藏在了车里。"
顾津津吃惊不已,什么意思?
靳寓廷听到靳韩声这样说话,丝毫没有慌张,言语间更加没有一点心虚。靳韩声的心狠手辣他又不是没见过,像这种话,他真是随口就来。
"大哥,说话要讲证据,我藏着商陆做什么?"
"你心里有数,不是吗?"
顾津津眉头紧锁,她站在车子的另一侧,自然也看不到靳寓廷的神色,只是耳朵里却钻进了男人的说话声。"津津,上车。"
靳韩声听到这话,目光一瞬不瞬落到顾津津的脸上。
她心里不由咯噔下,再看了眼那辆横在前方的车,靳韩声只是捕风捉影就闹出这么大的仗势,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他不得把整个绿城都掀翻?
顾津津的手落向门把,视线紧紧盯着那扇玻璃,她这会压根看不到车内的情形。
"津津,你看到了商陆,一定跟我说一声,她是我的人,老是盯着老九不好,是不是?"
车门锁啪嗒一声打开,黑色的车门在她眼中逐渐被拉开,里头的内饰也清晰呈现在顾津津眼中。她很快就看到了两个身影,商麒满脸紧张地看着她,还有一个人,就是商陆。
顾津津心头被砰然一击,抬起的目光同靳韩声碰上,男人一双眼睛好似要在她身上打出无数个洞。她知道靳韩声是一只狐狸,凡是一点细碎的表情落在他眼里,都能被他拼凑出他想要的信息。
顾津津极力隐忍,尽管心在滴血,但僵硬的面皮还是被她扯出抹笑意。
空气内安静极了,靳寓廷没说话,所有人好像都在等着她开口。
顾津津眼里很痛,被人割开了似的,但她仍然轻松地抬起一条腿准备坐进去。"大哥,你也太爱开玩笑了,这里哪有大嫂的影子?"
"没有?"靳韩声嗓音微扬,听不出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你再仔细看看。"
"就这么点地方,我又不瞎。"顾津津其实能感觉到自己的说话声中带有战栗,也许别人听不出来而已。"我爸妈还在酒店等着呢,我跟寓廷先过去了。"
顾津津说完这话,坐进车内,再用力将车门关上。
靳寓廷轻挥下手,司机见状,打过了方向盘。
靳韩声这回没有再阻拦,他看着靳寓廷的车从他眼皮子底下开出了靳家。
顾津津眼圈有些发烫,车子开出去许久后,商麒这才松开手,商陆直起身,有些难受,不住用手轻拍着胸口。
车内谁也不说话,也没有人站出来解释一句。顾津津看了眼窗外,她心里压不住事。"大嫂为什么会在你车里?"
商麒看了眼前面的男人,着急替他解释。"今天下午我带我姐出门玩了趟,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她把西楼认成了东楼,九嫂,你也知道我姐夫的脾气,就算跟他好好说,他也不会听的。所以我们想着先把我姐带出去,再找个机会打电话给我姐夫,你千万别误会..."
顾津津沉默无声,冷静下来想想,心也就没有那么痛了。
如果靳寓廷真的要跟商陆有些什么,那商麒也不会在场。
但是...
他这么久不出门,是因为商陆在吗?
顾津津很想听靳寓廷跟她解释一声,但是男人坐在前面一语不发,周边的气氛越来越冷了。
司机不住观察着后视镜,到了****,车子往地下车库开去。
"九爷,靳先生应该没有跟过来。"
靳寓廷冲身后的人说了声,"下车吧。"
"好。"商麒打开车门,拉着商陆的手下去了。
车门再度被关上,司机很快掉头,顾津津心里有些闷,车子开离了****一段路,靳寓廷忽然开口让停车。
顾津津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下了车,很快,却又拉开后车座的车门,坐到了她旁边。
她别开视线,不想理睬,靳寓廷看了眼她的侧脸,"想不到你居然能把他给骗了。"
"我当时应该说,车里有人。"
靳寓廷忍俊不禁,"但你没有说。"
"大嫂为什么会把西楼认成东楼?"
靳寓廷的解释也算合理,"她脑子不清醒的时候,看哪里都是一样的吧。"
顾津津小手轻握,"你直接把她送回东楼,不好吗?"
"他疑心病太重,每一个靠近商陆的人在他眼里都是有所图谋,就算是我这个亲弟弟,也一样。"
顾津津听着靳寓廷语气平静地说着这番话,她心头漾起的复杂感觉被安抚了不少。
她总是耿耿于怀又十分介意,只不过每个人的态度都坦荡荡,商麒的解释又完全能说得通,她总不至于会帮着靳寓廷和商陆来骗她吧?
这时候的顾津津,想法真是很简单,她没有接触过复杂的人心、复杂的社会,有些事就算有疑惑,但她总是能轻易地想通。
她不知道将来的有一天,她也会和这些人一样,喜怒不再表现在脸上,所有的心思也会知道怎么去藏匿,甚至她也会被逼着去算计别人。
手上一阵暖意传来,顾津津低头一看,靳寓廷握住了她的手掌。
她想要将手缩回去,靳寓廷脸色自然地看了她一眼,"你爸妈等着急了吧?"
"还好。"
男人把玩着她的手指,方才他让她上车,也算是在冒险,毕竟顾津津是一点心理准备没有的。
他只是没想到顾津津能处理得这样好,干净利落。
车子开到饭店,靳寓廷下了车,司机将后备箱打开,顾津津看到了放在里面的东西。
靳寓廷将一个礼盒递给她,他伸手抱了一束鲜花,望了眼放在那里的蛋糕,"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化掉。"
顾津津走后,陆菀惠和顾东升也没怎么吃,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陆菀惠忙起身准备去开门。
包厢门一下被人推开,靳寓廷走在前面,"妈,真不好意思,来晚了。"
陆菀惠脸上瞬间笑开了花,"不碍事,不碍事,饿坏了吧?"
靳寓廷将手里的花递给陆菀惠,他将蛋糕放到桌上,冲顾津津说道,"解开看看。"
顾津津将绸带拉开,蛋糕形状完好无损,靳寓廷脱了外套放到旁边,看着顾津津将蜡烛插在蛋糕上。
"妈,这是生日礼物。"顾津津将手里的礼盒交给陆菀惠,还不忘补了句,"他准备的。"
陆菀惠看了眼精致的包装盒,她将盒子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块带钻的女式手表。
她目露讶异,但也知道推脱不好,只好收了起来。"寓廷,你真是有心了。"
"应该的,妈。"
"妈,许愿吧。"顾津津将蛋糕推到陆菀惠面前,她有些不好意思,往年过生日都是在家过的,也就是一家人吃个饭,哪还弄许愿这种事情。顾东升笑着在旁边撺掇,"许个愿吧。"
陆菀惠忍着笑意,"好。"
她双手合十,嘴里轻念出声,"那就希望我女儿平平安安将孩子生下来,是男是女都好,愿他们小两口子幸福美满。"
顾津津嘴角僵了下,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她至今都没敢跟爸妈说起那件事,现在这个雪球越滚越大,她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肩膀上陡然一重,靳寓廷手掌摩挲着肩头,陆菀惠切了蛋糕,菜都凉了,顾东升赶紧让他们坐下来吃饭。
顾津津心不在焉地夹菜,几次欲言又止,可今天是妈妈的生日,她总不能选在这个时候坦白吧?
但这件事,是迟早要说的。
靳寓廷看出她满腹心事,自然也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放下了筷子,"津津,你再去点两个菜。"
"不用了,"陆菀惠看着整桌菜没怎么动,"够了。"
"再点几个热菜,"靳寓廷说着,拍了下顾津津的腿,"去吧。"
顾津津心有疑惑,但还是起身往外走,到了包厢外面,她将门轻带上,但是留了条缝隙。
靳寓廷这个时候分明是想要将她支走,但又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她的面说的呢?
陆菀惠今晚高兴,难免要多嘱咐几句,"寓廷,津津年轻,说到底还是个孩子,之前在家我们都特别宠着她,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严重的挫折。所以她进了靳家后,我老是担心,怕她不懂规矩。"
"妈,您放心,靳家也没什么大规矩。"靳寓廷思忖着该如何开口,这件事迟早是要说的,择日不如撞日,免得它像是一块大石头似的,天天压在顾津津的心里。
"你能这样想,是最好的。"
"妈..."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侧身坐着,白色的衬衣映衬出一张俊朗非凡的脸,只是此时的侧颜莫名带了一种哀伤。"对不起。"
陆菀惠有些吃惊,"这是怎么了?"
"津津的孩子没了。"
陆菀惠和顾东升同时出声,"什么?"
"年前去滑雪场的时候,我没看好她,她不小心摔了一跤。"
顾津津其实想过要跟家里人坦白假怀孕的事,但有些事刨根问底之后,肯定会露出破绽,到时候恐怕连他们那些不单纯的开始都会被挖出来。
陆菀惠眼里溢满沉痛,一时半会根本说不出话来。顾津津恨不得推开门进去,可这个时候,她又能说什么呢?
靳寓廷也沉默了半晌,顾东升拍着陆菀惠的肩膀。"好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
"我原本是想带津津去散心的,没想到却出了这种事,应该怪我。"
陆菀惠心想,孩子没了,作为父母的他们肯定更难受,之前还要在她面前强颜欢笑,还不是怕她难受吗?
靳寓廷看了眼坐在旁边的人,"妈,我和津津的孩子还会有的。"
这句安慰的话传到陆菀惠的耳中,多少是能令她感到欣慰的,但是顾津津听了,心下却涌起几分复杂。
"是,"陆菀惠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们还这样年轻。"
靳寓廷原本以为,这件事由他交代过去就好了,他心里是不会有任**动的,只是想到顾津津那晚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竟觉心口抽痛了下。
他应该庆幸,幸好它不是真的。
顾津津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她***员加了几个菜。
回到包厢后,陆菀惠也没多说,只是疼惜地抓着她的手,不断地让她多吃。
晚饭过后,靳寓廷安排了车送他们回去,顾津津站在昏暗的路灯下,还在不住挥手。
她穿得单薄,一道黑色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两人坐进后车座内,司机发动车子,顾津津视线落定在男人的侧脸上。
他目视前方,半晌后,才开了口,"还没看够?"
"孩子的事,你跟我爸妈说了。"
"是。"
顾津津唇瓣轻抿了下,"我自己可以说的。"
"这件事过去了,你不用再时时记挂着。"
车子一路开回西楼,到了门口,司机下去先给顾津津打开车门。靳寓廷的手落在门把上,他长腿轻动,却好像踢到了脚底下的东西。
顾津津转身往外走,靳寓廷弯腰,看到副驾驶座底下有个日记本。他随手拿过来,翻开一看,却是商陆的笔迹。
靳寓廷不动声色地将日记本放在兜内,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顾津津这会神色轻松,话也多了起来,"我给我妈看中了一套衣服,特别好看,生日礼物让你破费了,我过两天..."
她抬头看向靳寓廷,却见他心不在焉,顾津津将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他方才翻开日记的时候,大致扫了一眼,看到里面出现了他的名字。
靳寓廷神色冷淡,这样的表情看在顾津津眼里,好像很是陌生,他方才分明不是这样的。
"没什么。"靳寓廷说完这话,快步上了楼。
顾津津率先走进卧室,身后却没有脚步声跟过来,她转身正好看到靳寓廷走过去的身影,顾津津又回到门口,见靳寓廷去了书房。
他脚步急促,开了书房的门就进去了,顾津津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见冷硬的门板被甩上,剧烈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深处。靳寓廷坐到书桌前,里面漆黑一片,他将桌上的台灯点亮。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靳寓廷看到了抬头的日期,那时候商陆还没有疯。
日记中有一段是这样写的:"靳家冬至宴,一道道人影从我眼中穿过,我不喜与人交际,我知道靳家也有这么一个人。我和他坐在院子内的长椅上,一眼望去,远处的热闹跟我们没有丝毫关系。我不喜欢喊他九哥,因为太多人这样叫他了。"
靳寓廷的目光继续往下,商陆的日记里记录了很多琐事,可很多却偏偏跟他有关。
"我当时心里想着,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坐着,多好啊?靳商两家联姻已是心照不宣的事,我心里有你,满满的都是你,只是我捉摸不透你的心。妈妈常跟我说,婚姻里面,不必有多深的爱,只要你忠诚于我,我忠诚于你,一样能做到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只是我要的,一直都是夫妻恩爱。九哥,如果你早一点将心思说透,我们是不是就能早一点在一起呢?"
靳寓廷俊目染痛,甚至不敢再往下看。
他修长的手指按着日记本的纸业,指腹一下下在上面抚着,手指尖泛出疼痛,靳寓廷收回神一看,食指被割出了一道血口子。
顾津津洗完澡出来,还是没见靳寓廷的身影,她不由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顾津津想着他方才的神色好像不对劲,她拧开门把直接走了进去。
屋内没有开大灯,走过去几步,她看到了书桌的台灯前,有一个身影像是雕塑般坐在那一动不动。
"靳寓廷?"
她轻喊一声,又上前几步。
顾津津将书房内的水晶灯点亮,靳寓廷合起日记,将它放进了抽屉内。
"你没事吧?"
男人身子陷入了椅背内,"你来做什么?"
"我看你一直不出来。"
"你先睡吧。"靳寓廷闭起眼帘,显然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多说,他跟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顾津津看出他心里有事,但也不好多问,只能转身离开。
这一晚,靳寓廷居然都没有回卧室睡,顾津津早上起来的时候,去书房和客卧找了圈,都没有他的身影。
中午时分,商麒提着从家里带的点心又过来了。
顾津津盘膝坐在窗台上,正画着漫画,商麒敲着门,声音也钻了进去。"九嫂。"
她收回神,让她进去,商麒推开门却并未往里走,顾津津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带什么好吃的了?"
"糕点啊,苏式糕点。"
顾津津走了过去,商麒拉住她的手,"下楼吃。"
"就在这儿吧,我今天的更新还没画完呢。"
"这毕竟是你和九哥的房间,不好吧?"
顾津津忍俊不禁,"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这样薄呢?"
商麒将食盒放到窗台上,将盖子打开后,从里面拿出几样点心。
"这是海棠糕。"
顾津津尝了一口,"真好吃,跟外面卖的不一样啊。"
"那当然,我家厨子的手艺可是一级棒。"
顾津津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给商麒倒了杯水,"对了,昨晚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我跟姐夫说手机开了静音,正好带我姐买衣服,所以没接到电话,他没有再怀疑。"
"那就好。"顾津津盘膝坐回窗台上,"我还有一点点就画完了。"
"待会,你跟我去趟东楼吧?"
顾津津手里动作轻顿,商麒拉了拉她的手。"我妈让我带些点心过去,我姐最喜欢吃了,可是我怕碰上我姐夫,他要是再细细盘问一番,我肯定会说漏嘴的。"
"你就坚持昨晚的说法好了。"
"不行啊,我在他面前紧张。"
顾津津眼见商麒急得都快跳脚了,她心想也是,商麒性子简单,怕是比她更加藏不住事,"那好吧,我陪你去。"
"九嫂最好啦!"
顾津津上传了更新后,将电脑合上。"你要不自己玩会,我洗个头。"
"你出门还要美一下呢?"
"总不能油光满面的过去吧?"顾津津说着,起身就往浴室走。
商麒坐到沙发内,她听到浴室有水声传到耳朵里,现在二楼就只有她和顾津津在,她环顾下四周,站了起来。
顾津津在浴室内折腾了小半天,吹完头发后觉得脸上干,又抹了润肤霜后这才出去。
商麒目光轻抬,刚打完一局游戏。"你再不出来啊,我都要坐在这睡着了。"
"哪有这么夸张。"
"你又不是去见九哥,还细心装扮一番呢。"商麒说着,将食盒内的糕点分出一半给顾津津。
"都给大嫂带去吧。"
"我姐也吃不完。"商麒将盖子盖了回去,她走过去挽住顾津津的手臂往外走。
靳韩声并不在家,西楼也就商陆和佣人在。
顾津津和商麒在客厅内坐了会,小于忙进忙出的,又是沏茶又是准备点心。
商陆手里捧了本书,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进去,商麒心情愉悦,也许是因为靳韩声不在,所以每个人都觉得很轻松。
商麒跟商陆说着以前的趣事,顾津津看到商麒弯腰笑出声来,只是一抬头,那笑声却卡在了喉咙间。
顾津津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到男人的声音传了过来。"说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商麒忙起身喊了声姐夫,"正好说起小时候的事..."
男人将手里的大衣随手丢在沙发上,他笔直修长的腿走过去,坐到了商陆身边。
靳韩声抱住她的肩膀,就势将她带进怀里,"她今天还好吧?"
"太太按时吃了饭,精神也不错,您放心。"小于站在旁边回道。
靳韩声攥着商陆的手掌,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指甲长了。"
商麒见状,朝顾津津使个眼色,顾津津立马明白过来。"大哥,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大嫂。"
"我也要走了,家里还有事呢。"商麒说着,赶紧站起身来。
靳韩声神色淡漠,也没有开口强留她们,顾津津走出去几步,等到商麒的步子赶上她后,她回头看了眼。
商陆眼帘轻垂,一动不动缩在靳韩声的怀里,她没有让她们多待一会,之前也没有显出特别热络的样子,她好像一直就生活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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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世界里。
吃过晚饭,顾津津在客厅看着电视,她手里抱了袋虾片,门口传来阵动静,她忙直起身,两腿放到了地上。
靳寓廷走进屋内,目光朝她所在的方向扫了眼,"怎么还没睡?"
"还早呢。"顾津津将虾片放到茶几上,她站起身,朝他走近几步,"靳寓廷,你心里是不是藏着什么事啊?"
男人目光在她脸上扫了圈,似乎想笑,但笑意却并未达眼底,"你学会读心术了不成?"
"我又不傻,看人脸色总是会的。"
靳寓廷抬起手指,在她嘴角处擦了下,顾津津不好意思地用手背拭向唇瓣。
靳寓廷并未在楼下逗留,顾津津看着他往楼上走去,赶紧关了电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靳寓廷却没有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顾津津以为他有事要忙,只好推开了卧室的门。
回到房间后,顾津津还未来得及在床沿处坐下,却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了进来。她扭头一看,只见靳寓廷气势汹汹,几步间来到她跟前。
"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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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靳寓廷,你让我走吧(精彩必看)
顾津津被问住了,随口就回道,"什么东西?"
"别跟我装糊涂,书房抽屉里的东西去哪了?"
顾津津越发不懂,可是她见靳寓廷面色铁青,一看就是丢了什么贵重的物品。"我没有拿,我也没有进过书房。"
靳寓廷浑身沉浸在冷冽中,周遭的灯光掸落在他肩头处,却也只是短暂停留,丝毫温暖不了他面上的神色。"顾津津,你要是拿了,你跟我说一声,这件事到此结束,我不会再追究。"
"我没有!"顾津津听得莫名其妙。"究竟是什么?"
"一个日记本。"
顾津津不想被人这样冤枉,"我拿你的日记本做什么?我可没有偷看别人秘密的嗜好。"
靳寓廷这会急着要将日记本找回来,也没有时间跟顾津津在这耗,她见他转身往外走去。
东楼。
吃过晚饭,靳韩声带着商陆上楼,这会还早,其实靳韩声不胡闹的时候,他们的二人世界很简单。
他给商陆洗过澡,又让她穿上舒适的睡衣,商陆乖乖地坐在床沿,靳韩声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周遭静谧无声,有一次吹风机的声响吓到了商陆,靳韩声就换了超静音的放在家里。商陆舒服的靠在靳韩声身上,这个时候的她,对他没有丝毫防备,男人修长的手指在她发丝间穿梭,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他最爱的就是这样的时刻。
"舒服吗?"
商陆点点头,靳韩声将她的头发吹干后,将吹风机放到床头柜上。
她柔软的发丝披在肩后,还夹带着洗发水的香气,商陆皮肤白皙,巴掌大的小脸被垂下的发丝衬得越发精致。靳韩声看得心里一动,他倾过身吻着商陆的面颊。
商陆吓了一跳,缩起肩膀就要挣扎,靳韩声手掌握住她的肩头,双臂收紧,将她抱在了怀里。
"不要..."
"不要什么?"他在她颊侧亲吻,呼吸又随之蔓延到商陆的耳边,她也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心慌的厉害。
靳韩声将她推倒在床上,商陆的手碰触到了头顶的枕头,她将枕头抽在手里后丢向靳韩声。
男人也不恼,她也没什么力气,枕头砸在他脸上软绵绵的,他两手掐着商陆的腰,上半身压住了她,令她不能再动弹。
"放开我..."
靳韩声余光看见了一样东西,枕头丢开后,原本被藏在下面的日记本显露了出来。靳韩声从来没见过它,他剑眉微蹙,将笔记本拿在手里后直起了身。
翻开第一页,都是商陆的笔迹。
他跟靳寓廷一样,对她的字迹了解得清清楚楚,不用比对,就能知道是她写的。
靳韩声的脸色一点点阴下去,他以为他能承受的伤痛已经全部承受过了,但他兴许是离撕心裂肺还差那么一点点。所以商陆字语行间都像是带着一把尖锐的小刀,她的深情语句就是最锋利的刀口,它扎在了靳韩声的心上还不算,还要一道道往下割裂、撕扯,让他的心遍体鳞伤,伤痕累累!
靳韩声的视线有些模糊,好啊,真好。
原来商陆心里藏着的、念着的、爱着的人果然都是靳寓廷。
那么,他又算什么呢?
靳韩声手掌颤抖,将日记本一页页往后翻,他迫切地想要从里面找到自己的名字,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出现过。
靳韩声有些崩溃,他牙关都在打架,商陆坐起身,看了眼他的神色,再看了看他手里的日记。
男人眼圈发红,再看向他时,神色狰狞的犹如恶魔罗刹,"我对你还不够好吗?商陆,你还想我怎样?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待在我身边?你看看我,每天抱着你陪你说话的,是我,不是老九,不是他!"
商陆被他的样子吓到了,她蜷缩起双腿,想要往后退,靳韩声却丝毫不给她这个机会,他伸手握住商陆的脚踝,将她拖回自己跟前。"他结婚了,他心里压根就没有你!"
"不...不..."商陆忽然用两手捂住自己的耳朵。"没有,他没有!"
靳韩声看在眼里,心却早已被扎得千疮百孔,商陆总是这样,她仗着她自己疯癫,就能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几乎是嘶吼着出声。"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和顾津津结婚当晚给爸妈奉茶,你也在场,你倒是好,不想面对的都能直接忘掉,可是我呢?"
"商陆!你看看我,看看我!"
商陆撕扯着男人的领口,确实是被他这幅样子吓到了,"救命!"
"留在我身边,你喊得最多的就是救命,我告诉你,没人能救得了你!"
商陆抬起脚踢向靳韩声的胸口,他硬生生受了这一脚,这点痛跟他的心痛比起来,压根不算什么。
靳韩声握紧那个日记本,他没有勇气再翻开,可又实在不甘心。商陆看到他站起身,男人的身影站定在卧室的光晕下,他犹豫片刻,却还是翻看了起来。
他几乎是要站不住的样子,商陆只听到纸张被翻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那么刺耳,那么折磨人心。
"哈哈哈——"
男人笑声恐怖,商陆忙用手捂住双耳。
她从前爱的就是靳寓廷,而现在,她偶尔清醒,爱的还是他。
日记的最后,有两篇显然是最近才写的,虽然她病着,字句表达的并不通顺,但上面写得都是靳寓廷的名字,而不是他。
靳韩声回头,看到商陆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大床上,他上前一步,她就两手撑在身侧,要往后退。
她向来都是怕他的,哪怕他想真心对她好,哪怕他爱她爱得深入骨髓。
可这个女人心里没有他,一点点都没有。
靳韩声扬着手里的笔记本,"就算你让我彻底死了心,我也不会放你走的。商陆,你这样折磨我,我也可以折磨你,你的心肠硬,我也可以!"
西楼。
靳寓廷翻遍了整个书房都没找到商陆的日记本,他快步拉开门出去,见顾津津就站在走廊上。
"我方才问过佣人,都说没有进过书房。"
"你觉得她们敢随便进去吗?"靳寓廷的语气含着冷漠,顾津津也能听出里面的画外音。
"但我也没有进过!"
靳寓廷同她擦肩而过,冷冷抛下一句话,"昨晚你进书房的时候,应该看到我把它放在了抽屉里。"
"所以,你怀疑我?"
靳寓廷走到卧室门口,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眼来电显示,是孔诚。
男人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靳寓廷赶忙接通。"喂?"
"九爷,靳先生让司机接了个女人去东楼。"
靳寓廷心里咯噔下。"现在?"
"是,车子进了靳家,这会应该到东楼了。"
靳寓廷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顾津津,她这会神色落寞,她只知道那个日记本对靳寓廷来说很重要。她想要上前辩解,但却无力极了,靳寓廷不会听她的。
"想办法查清楚那个女人的底细,叫她滚出去!"
这话随着靳寓廷的怒吼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还未往东楼那边想,她脑子里一直在反复思忖,丢失的日记本,究竟是谁的呢?
靳寓廷回到卧室,周遭的空气一点点稀薄起来,顾津津也走了进去,耳畔处的凉意变成冷冽。她看到靳寓廷坐在沙发内,他向来是沉着内敛的,什么情绪都不会放在脸上,但是现在不同。靳寓廷眉目之间尽是焦急和担忧,他时不时看向手机,好像是在等孔诚的电话。女人被司机接到东楼,也顺利进了屋内。
靳韩声的吩咐,谁都不敢不从,她也是最近才在直播平台上红起来的,她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屋子真大,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金碧辉煌的皇宫内殿中。
司机将她送到楼梯口,做了个请的动作。"靳先生在二楼主卧等你。"
"好。"
她穿了超短的裙子,上楼梯并不方便,扭扭捏捏来到二楼,女人看到不远处有扇门是敞开着的,灯光争先恐后往外钻,她心下一阵雀跃,踮着脚尖快步过去。
门并没有关,她在门板上敲了两下。
"进来。"男人的声音带着几许模糊不清,她也没有细究,将门推开后径自往里走。
这一下,里头的情景她是看得清清楚楚,商陆缩在大床上,满脸惊恐,而不远处的靳韩声则开了瓶酒,正朝她招手。"过来之前,把门关上。"
女人惊愕万分,这是什么情况?
她将门关上,走到靳韩声身侧时,目光还落在商陆的身上。"她是?"
"不用管她!"靳韩声说着,手臂伸过去勾住女人的脖子,盛满红酒的玻璃杯压到她的唇瓣间,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大口大口的酒就被灌进了嘴里。
她几乎是喝都来不及,好几口都呛在喉咙间,胸前被涂染了大片的红。
商陆两手紧抱住膝盖,她不想看,她将脑袋往下埋,埋得越低越好。她越是不想看,靳韩声就越想要折磨她。
女人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一杯灌下去后,又接着灌了几杯。
靳韩声丢开酒杯,拽住女人的肩膀将她拖到那张大床前,他将她推到商陆的身边,商陆吓得往旁边退,她动了下腿似乎要下床,靳韩声见状,伸手抓住她的腿。"你躲到哪都是一样的,你不是不在乎我吗?那亲眼看着我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你应该也不会觉得痛吗?"
靳韩声说完,俯下身压在女人身上,她上半身都湿透了,他手掌摸在她腰际,将她的拉链拉开,一把就将她的上衣脱了个干净。
他一下下亲在她脸上,攻势凶猛,身下的女人哪里能招架得住。
暧昧声声钻进商陆的耳朵里,她想要逃走,可是一条腿却被靳韩声握着不放。
两人的尺度越来越大,女人也配合着,声音由低逐渐高转起来,最后就变成了撕喊。
靳韩声潭底一片清冽,丝毫没有动情,他翻身躺到旁边,"你来。"
女人看了眼商陆,眼里尽是得意之色,她干脆脱了短裙,坐到靳韩声结实的腰身上。
商陆摇着头,"不要,不要..."
靳韩声知道她糊涂,她是绝对不可能为了他而说出这两个字的。女人的手指在他的领口处活跃起来,指尖将他的扣子一颗颗解开,露出大片麦色胸膛。
她手掌贪婪地覆上去抚摸,商陆踢动着两腿,"放开,放开我!"
靳韩声扣住她的脚踝,那一片肌肤在他的掌心中呈现出苍白色。
商陆痛哭起来,坐在靳韩声身上的女人将手落向他腰际,眼看就要抽开男人的皮带。
商陆用指甲掐着靳韩声的手臂,他不肯放,她就一道道抓着、掐着,红色的血印子遍布在靳韩声身上。
许是看不得她这个样子,靳韩声终是心软,手里力道微松,将她放开。商陆连滚带爬地下去,她仓皇想逃,可是看到床上的两人,她的步子又硬生生顿住了。
商陆泣不成声,这种悲伤的感觉是从心底冒出来的。
坐在靳韩声身上的女人见他心不在焉,她伸手捂住他的双眼,弯腰将吻落在男人的唇上。
靳韩声眉头微皱,别开脸,女人见状,只好一下下亲向他脸侧。商陆走上前,眼里的身影有些模糊,女人还在说着调情的话,靳韩声将她的双手拉开,还未看到商陆在哪,就听到一阵惨叫声传到耳朵里。
鲜热的血喷溅在靳韩声身上,他瞳仁微缩,赶紧开口。"商陆,不要!"
商陆手里的酒瓶子再度狠狠砸下去,女人这回没来得及闷哼,大滴大滴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她身子往下栽,被靳韩声一把推开,昏死在了大床上。
商陆看着他,手里还拿着那个空酒瓶。
靳韩声眼神透着阴鸷,他起身走到商陆面前,商陆二话不说,再度将手挥过去。
靳韩声扣住她的手腕,语气充满狠辣。"还想伤我,是吗?"
商陆握着酒瓶的手指在发抖,她居然没有大喊大叫,反而是扯出抹笑来。
靳韩声将她手里的酒瓶拿走,他将商陆推倒在大床上,"你不是喜欢闹事吗?好,这些心思你要是不当着老九的面说清楚,那可真是可惜了。"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日记本,余光睇了眼商陆,眼里的笑淬满冷意,"东楼就在他的监视中,你如今的一举一动,他也都看在眼里,你就等着吧,看他会不会来救你。"西楼的门铃声阵阵响起。
很快,有佣人上楼来,在卧室外敲着房门。
靳寓廷抬下头,"什么事?"
"九爷,东楼的小于来了,那边出事了。"
靳寓廷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佣人压着声音说道,"好像是东楼那边见血了,让您和九太太过去趟。"
男人一条腿迈出去,顾津津跟在身后,他快走到楼梯口时,才冲顾津津说道。"你不用过去。"
"为什么?"顾津津的声音也有些冷,"我听见了,大哥那边让我跟你一起过去。"
靳寓廷这会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靳韩声今晚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又找了女人去东楼,如今商陆的日记下落不明,说不定...
顾津津从他身侧经过,想要下楼,靳寓廷下意识拽住她的手腕。"你在家等我。"
他指尖微凉,拽住她的力道越收越紧,顾津津的视线落定在靳寓廷侧脸上。"我不是九太太吗?家里出了事,我不能置之不理。"
靳寓廷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只是不想让顾津津去面对那些事的想法越来越在他心里坚定了,他沉下声,冲身后的佣人吩咐。"带九太太回房。"
顾津津甩开他的钳制,快步往楼下冲。
两人来到客厅内,小于满脸的慌张,"靳先生喊我上去的时候,我偷偷看了眼,我就怕出人命,他也没有让我叫救护车。"
靳寓廷听完这话,直接走了出去,顾津津总觉得蒙在眼前的一层迷雾好像是要被揭开了,她心里虽然压抑的厉害,但还是没有逃避,跟了出去。
东楼的大门是敞开着的,这好像是顾津津第三次踏进这个地方,来到主卧,里面的狼藉和不堪都呈现在了眼前。
"来了?"靳韩声坐在床沿处,白色的衬衣敞开着,商陆则跌坐在一旁,他身后的女人仰躺在大床中央,素色的被子被染出一大片的红,看着毫无声息,令人害怕。
靳寓廷目光冷冷扫了眼,商陆见到他的身影,爬起身就要往前跑。
靳韩声眼帘都未轻抬一下,他拉住了商陆的手臂,"这么迫不及待做什么?我还没死呢。"
顾津津杵在原地不动,靳韩声的目光一点点抬高,他嘴角勾起的弧度也带了几分骇人。"津津,你过来。"
靳寓廷拽着顾津津的手掌。"大晚上的,你喜欢胡闹是你的事,只是别弄出了人命。"
"老九,你也害怕我伤了商陆吧?"
靳寓廷扫了眼靳韩声身后的女人,"你让我们过来,是替你收拾烂摊子的?"
靳韩声冷笑下,朝顾津津招了招手。"津津,我们都是可怜人,你过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
"你过来。"
说实话,靳韩声这样子阴鸷的吓人,她还真不敢过去。靳寓廷让她站到自己身后,靳韩声的手掌放向旁边,拿了一样东西起来。"这是商陆的日记,你想不想看?"
靳寓廷脸上没有显露出太多的吃惊,他忽然意识到他此时的想法很矛盾,如果这个日记本真是顾津津拿出去的,那她肯定已经看过了。那么方才在西楼,他又在害怕什么呢?
顾津津怔在原处,前因后果已经不必深究了,靳寓廷向她兴师问罪的那个日记本,是商陆的。
她双脚被钉住了似的,不敢往前走,她生怕日记本里记载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又没有这个心理准备去承受。顾津津逃避地轻摇头,"我不看。"
"为什么?你真的不好奇?"
靳韩声如此执意,想必也是知道里面的内容能扎痛她的心,他不好受,他肯定也要拉着别人做垫背的。
顾津津有些后悔跟过来,她咬着一口嗓音说道,"我看过了。"
靳寓廷握住她的手忽然松开了。
"里面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你不用骗我。"
靳韩声拿起日记本,翻开一页,"无关紧要,是吗?我给你念念?"
顾津津喉间轻滚,说出来的话也有些艰难,"我每一页都看了,你用不着给我念。"
"你是在哪里看到的?"靳韩声冷不丁又问道。
"大哥,只是个日记而已,你又何必这样耿耿于怀呢?"
靳韩声闻言,站了起来,他松开商陆的手,商陆手腕处一圈都被捏红了,她害怕地看了眼床上的女人,快步跑到靳寓廷跟前。
靳寓廷看到小于站在门口,他冲她使个眼色,"先带她出去。"
"我看谁敢?"靳韩声今晚分明是要挑事。
顾津津这才注意到商陆的双手被粗布条绑在一起,靳寓廷见状,拉过她的手,替她解开。"你弄死一两个人,跟我没关系,可商陆的病情时好时坏,你要将她彻底推进了深渊,她可就救不回来了。"
靳韩声没有说话,小于见状,赶紧进屋将商陆带出去。
顾津津方才见商陆过来,不知不觉就将靠近靳寓廷的位置让了出来,她这会站在卧室中央,手臂上陡然被什么东西给打中,顾津津听到啪的声响传到耳朵里。她低头一看,那本日记就掉在她的脚边。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她终是弯下腰,将日记本捡起来。
她翻开其中一页,顾津津看到的内容都是触目惊心的。她呼吸困难,头脑也都是懵的,什么靳寓廷将商陆当成妹妹,什么她只是他的大嫂,全都是狗屁。
怪不得靳韩声看了,差点也要发疯。
这里面写得清清楚楚,字里行间的意思还不够明显吗?这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商陆一直爱着的人原来是靳寓廷,而靳寓廷呢?
顾津津看到其中一页上是这么写的:"那日,我收到了你的花,卡片上写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我懂,我知,我的心同你一样。"
这些字语就这样赤裸裸地印刻在顾津津眼里,靳寓廷那晚在林子里抱着商陆的情景,也浮现了出来。
原来真的不是她多心,而是他们之间真的是有这种感情的。
顾津津一口呼吸卡在喉间,她将日记合上,却不知道应该将它随手丢了,还是怎样。她余光睇见靳寓廷站在旁边,顾津津走过去,将日记本递向他,"你方才一直在找的东西,是它吗?"
靳寓廷扫了眼,并没有伸手接,"顾津津,你也出去。"
她握紧手里的日记本,狠狠用力,"现在不是找到了吗?"
"所以,你的目的也达到了是不是?"
顾津津起先还真没往深处想,只是看靳寓廷的眼神不对,她再一细想,也就明白了。
他认定了日记本是她拿的,她故意让它出现在靳韩声面前,为的就是想要看如今这一幕,想要看商陆是怎么被折磨的。
顾津津迎上靳寓廷的目光,她就算再多辩解也没用,他已经认定了。
她将日记本递到靳寓廷面前,手腕处一阵又麻又痛的感觉传来,她手掌一松,看着日记本砸在了脚边。
"出去!"靳寓廷扬声。
顾津津强忍住眼眸的疼痛,她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到了外面,她看到还有另一名佣人在,佣人朝她看了眼,再将门带上。
靳韩声大笑出声,"老九,你说说,那是不是商陆的笔迹?"
"你明知故问,有意思吗?"
靳韩声阴恻恻地盯着他看,"把顾津津支出去做什么?你怕我说难听的话让她听见?"
"她跟这件事,没关系。"
"没关系?"靳韩声站起身,朝着靳寓廷走过去几步,"她不是被你娶进靳家的吗?怎么没关系?"
"当初,是商陆执意要嫁给你,现在你们之间的事,也就别再牵扯上我。"
靳韩声现在已经听不进去这些话了,他被那些内容刺激得都快疯了,他以前只知道靳寓廷和商陆之间可能不简单,但他接受不了他们相爱过。
"我每次带女人回东楼,你都知道吧?老九,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我不介意继续折磨商陆,我恨不得将她折磨得永远不要清醒过来,这样她也就不会记得以前的事了。"
砰——
靳寓廷挥起拳头砸在靳韩声脸上,男人倒退两步,嘴角处火辣辣的在痛。
卧室内,很快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很是激烈,顾津津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佣人贴着门板在偷听,"不得了了,九太太,会不会闹出人命来啊?"
"他们以前打过吗?"
"从来没有动过手啊!"
顾津津唇角轻扬起嘲讽,看来这次是彻底撕开脸了,佣人将手放在门把上,想要开了门进去。顾津津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他们打成这样,你要是现在进去,就不怕成了活靶子?"
"那怎么办啊?"
"通知主楼那边。"
佣人啊的一声,"靳先生肯定不让,有些事还是不要惊动..."
顾津津靠着墙壁,里面应该是在摔砸东西了,"你应该知道,现在还有个女人生死不明地躺在大哥床上,他们倒是打得起劲,万一那女人等不了呢?"
佣人闻言,脸色越发煞白,抬起脚步便小跑着下了楼。
顾津津没有离开,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留在这,里头的两人打得这么狠,她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打吧打吧,打死了才好呢。
可是她想到这,心难免又是一阵抽痛,她抬起手背,将眼角处的湿润擦去。
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个男人吗?
况且,还是一个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很快,秦芝双带着钱管家就过来了,顾津津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站在门口,秦芝双一眼就看到了她。
"津津,怎么回事啊?"
"里面打了好一会了,谁都不敢进去。"
秦芝双这会也没法细问,她拧开门直接往里走,钱管家快步跟在她身后。
顾津津站在门口,看到兄弟两个各自都挂了彩,现在也不用拉架,两人都打累了。秦芝双气得半晌说不出话,她目光落到床上,脸色变得铁青,"你们..."
钱管家赶紧安排司机,这种事只能背地里解决,绝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风声传出去。
秦芝双走到靳韩声跟前,她指着床上的女人问道。"怎么回事?"
靳韩声看都没看一眼,"死不了。"
"韩声,你..."
秦芝双目光落到靳寓廷的脸上,她心里的火气越发往上蹿,"你们都能耐了,兄弟两人学会动手了,是吧?"
地上狼藉不堪,碎裂的酒瓶子和酒杯落满地,只要一个不留神,就能踩到玻璃上去。
顾津津走进屋内,秦芝双见两人谁都不说话,她站在他们中间,气愤出声,"说,为什么动手?"
靳寓廷手掌按向脸颊处,痛得厉害,秦芝双用手指了指他,"怎么没把你们弄得严重破相呢?我看你们明天还有没有脸走出去!"
顾津津脚踢到旁边的日记本,她弯腰捡起来,将她递向秦芝双。"妈,罪魁祸首是它。"
靳寓廷拧眉扫了她一眼,顾津津将日记本朝秦芝双怀里塞去,靳韩声也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举动,他走过去就要抢。
"这是什么?"秦芝双侧开身,将日记本翻开,她扫了几眼,面色凝重起来。
顾津津又补了句,"他们打架,就是为了它。"
秦芝双目光深深看向顾津津,"津津,不过是本日记罢了,以前的那些心思真的不能作数...这都过去多久了。"
她轻轻点下头,秦芝双视线剜向靳寓廷,语气不善,"你们先回去!"
靳寓廷转身往外走,顾津津也跟了出去,两人一路走回西楼,谁也没说话。
上楼进了卧室,顾津津径自去往衣帽间,敞开的衣橱内放着她的衣服,她将行李箱拖出来,看也不看自己拿了些什么,她将一摞毛衣和裤子全部丢进去。
靳寓廷听到动静往里走,一看这仗势,他大步上前,将她脚边的行李箱踢开。
顾津津回头瞪向他,"你干什么?"
"你在干什么?"
"我回家。"
靳寓廷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拖出衣帽间,两人在卧室内纠缠,顾津津不住想要推开他,"你让我留在这干嘛?靳寓廷,我是你谁啊?"
"我没让你走,你走得了吗?"
顾津津跌坐在床上,一根弦一直是绷着的,这会她的委屈说也说不出来,说不定靳寓廷还会觉得她好笑,她又能以什么立场去质疑他呢?
"我为什么不能走?我为什么非要留在这?靳寓廷,你喜欢自己的大嫂,你干嘛把我拉着?你跟我结婚,也是为了商陆吧?你怕这样的丑闻遮不过去,所以要找个人做这层关系的保护伞是吗?这就是靳家为什么没有计较门当户对的理由,是吗?"
靳寓廷目光攫住她不放,她好像都想通了,也是,今晚的事情这样明显,藏也藏不住。
"既然你都知道了,也好。"
顾津津怔怔盯着跟前的男人,这就是他给的答案,说到底还是因为不在乎。
"什么叫还好?为什么还好?"顾津津完全被激怒,"我们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我现在要跟你撇的干干净净,你今晚不让我走,那我就明天一早走,靳寓廷,这次你就算把我爸妈搬出来,我都不会听你的。"
"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顾津津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她生怕自己想的越多,就越是会泄露更多的情绪,万一在他面前哭出来,她就真的没有一点底气了。"靳寓廷,你可以再找一个女人,你可以事先就跟她说,你跟她结婚只是权宜之计,再不行,你可以用你的钱和权买通她。到时候,你对你的大嫂想爱就爱,没有人会阻拦你,她还会配合你演戏,多好?"
她胸口处起伏着,说出来的话自然也不会好听到哪里去。
靳寓廷居高临下盯着她看,"如果我是要找人演戏,我不必再去重新找,你不就是现成的吗?"
"对不起,我演技不好,恐怕会演砸掉。"
靳寓廷嘴角处有淤青,每说一句话,疼痛都加深一分。"你之前几次都做的很好,我很满意。"
"靳寓廷!"
她这会的心痛,他是感受不到的,顾津津是绝对没有这个本事再在靳家待着。"你就不怕我出去将你们的关系四处宣扬吗?靳寓廷,你别再逼我了,如果你逼急了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69要不要成全你们?(精)
靳寓廷眼眸处的深邃沉了沉,"你如果管不住你的嘴,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后悔出去胡言乱语。"
顾津津嘴角紧抿,这才应该是他们相处的方式吧,剑拔弩张。
若不是她之前自作多情会错了意,她也不至于在今天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种狼狈和心痛击得她几乎没有还手能力。
"我知道,九爷说到做到,就像那时候逼着我跟你结婚一样,而我呢,没有背景没有依靠,你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吧?"
"顾津津,有些事你又何必明知故问?我跟你结婚,是目的不纯,这从一开始就没瞒过你。"
他那样速战速决,几乎是没有好好挑选一下就确定了顾津津,他不信她当时对他是心存幻想的。如果所有的设定都是按着最开始的那样在走,他和顾津津之间也就不会有今晚的争吵。
她听完这席话,忽然安静下来了,眼里最后的一点精光在靳寓廷的注视下被尽数熄灭。
"我懂了,我都懂了。"
靳寓廷心头微沉,居然有些害怕她这个样子。
顾津津勉强拉开唇角,笑起来比哭还难看,"我没有资格跟你闹,因为我就是你娶进靳家的一个挡箭牌,只有商陆出事的时候,我才有用。或者还可以这样说,我的作用只是为了减少别人对商陆的伤害,对吗?"
男人薄唇轻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好像无话可说。
顾津津起身,一个箭步就要走,靳寓廷想也不想地抱住她,"你敢走?"
"我有什么不敢的?"顾津津豁出去的时候,就是脑子一热,什么都不想。
靳寓廷将她推回大床上,他弯腰想要擒住顾津津的手,她一拳打到他身上,靳寓廷闷哼声,方才跟靳韩声干了一架,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顾津津意识到这点,开始手脚并用,靳寓廷见状,干脆两手圈紧,将她抱住后压在床中央。
他埋在顾津津的颈间,她目光正对头顶的天花板,半晌后,顾津津这才幽幽开口。
"靳寓廷,事已至此,我要把以前没跟你提过的条件都补上。"
靳寓廷俊脸微侧,薄唇几乎贴着顾津津的耳朵。"什么条件?"
"我还这么年轻,却陪你在这白白耗着,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我接受这个身份,但你必须给我一个期限。"
"我要是不给呢?"
顾津津咬了咬牙,"今晚的事,你也看到了,不过是一本小小的日记,却差点闹出人命。靳寓廷,大嫂疯癫,所以对什么人都不设防,我要想害她,轻而易举。你是想让我跟你同坐一条船,还是想让我成为那个你每天都必须要防备的人?"
靳寓廷听到这,上半身倾起,两眼攫住顾津津不放,"所以,你把日记送去了东楼,是吗?"
顾津津紧咬牙关,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话。"你应该一脚把我踢出去,大哥这次因为一本日记发疯,那么下次呢?你就不怕我是个定时炸弹?"
男人松开手,起身坐在床沿处,顾津津维持着躺在那里的姿势,她继续开口说道。"靳寓廷,从今天开始,我们约定一年的时间。在此期间,我可以全力配合你,今晚的事也不是没有翻盘的可能,日记是大嫂写的,大多数又都是以前的事。只要你现在婚姻美满,我和你之间夫妻恩爱,大哥就抓不住你的短。也只有你这边不显山露水,大哥才不会对大嫂怎么样。"
"顾津津,你心里真是这么想的?"靳寓廷回头看向顾津津。
他没想到她态度突然变成了这样,好像一点都不在乎,甚至还在替他出谋划策,真是好笑。"好,我就看看你怎么给我翻盘。"靳寓廷丢下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当晚,他没有回主卧睡,直接去了客卧。
顾津津在床上躺了半天,起来的时候有些冷,屋内的暖气应该没有开足,她吸了吸鼻子,觉得头晕目眩。
她轻拍下自己的脸,她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经验,可她是个画漫画的,有些套路怎么到了自己身上,就全都忘了呢?
男女之间就像是一场博弈,谁先认真,谁就先受伤。
东楼。
卧室内仍旧一片狼藉,床上的女人已经被抬了出去。
佣人手忙脚乱换上了新的床褥,秦芝双发了一通火后也回去了。
靳韩声坐在沙发内,看着佣人来来回回地走,他心口的火难以压制,冲着门口挥下手。"都出去!"
佣人战战兢兢抱了被血染红的床单出去,靳韩声魂不守舍的靠在椅背内,他没有想过要跟那个女人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他只是恨,很恨很恨,他就是要折磨商陆。他如今满身疲倦,他似乎忘了商陆心里一直没有他,这样的刺激对她来说,又有什么用呢?
靳韩声弯下身,双手捧着脑袋,门口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靳韩声不想被人看到他现在这幅样子,他沉声喝道,"出去!"
脚步的声音并未停顿,反而是由远及近,靳韩声一抬头,刚要动怒,却看到商陆站在他跟前。
他脸上挂了彩,眼神阴狠的落在商陆脸上,"出去!"
商陆吓了一跳,却并没有逃走,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手指落在他嘴角处,靳韩声感觉到她的指尖在他的伤口处摩挲。他想要将她的手拍开,却不舍得,他修长的手指一把握住商陆的手背,靳韩声另一手圈住她的腰,让他坐到自己腿上。
"商陆..."
商陆盯着他的脸不住在看,她两手覆到他面上,她从来没见过他受伤的样子,"血...血是不是你的?"
她刚才出去的时候,看到佣人抱着床单,靳韩声将她抱紧,不住跟她说道,"不是,不是我的。"
"你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
靳韩声说到这,心头酸楚不已,他两手越抱越紧,脑袋埋在商陆颈间,"你爱的人为什么不是我?我不介意你疯了,你一辈子都这样,我就一辈子养着你,可是你的心里,为什么就没有我呢?"
商陆这会居然不怕他,她用手抱住靳韩声的脑袋,小手不住在他头上拍着。第二天一早,商麒就去了西楼。
顾津津下楼的时候,看到靳寓廷坐在餐桌前,商麒压着嗓音在说话。"九哥,我方才去东楼了,可是佣人不给我开门,说是姐姐不舒服,让我改天再去。"
靳寓廷没说话,商麒急得不行,继续问道。"姐夫出门的时候我碰到他了,他让我来问你,说你最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津津踩着坚硬的地面走过去,商麒一见到她,赶紧招下手。"九嫂。"
"看到你九哥脸上的伤了吗?"
"看见了,这是怎么了?"
顾津津拉开椅子入座。"一本日记引起的血案啊。"
"什么日记?"
"你姐姐写的日记。"
商麒闻言,立马就懂了,她看眼旁边的靳寓廷,没有再继续追问。
顾津津看到桌上有三明治,她拿了一块,再拿了杯牛奶后径自上楼。商麒盯着她的背影出声,"九嫂?"
"你要还有不明白的,就问他吧。"
商麒眼见她上了楼,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她不由看了眼靳寓廷。"九哥,我姐的日记里是不是写了很多跟你有关的东西?"
"你应该好奇,为什么你姐的日记本会在东楼。"
经过靳寓廷这样一提醒,商麒也觉得奇怪。"是我姐夫发现的吗?"
"日记应该是那日掉在了我的车里,但它后来却从我的书房,跑去了东楼。"
"这怎么可能?"
顾津津站在楼梯的转角处,听着二人的说话声传到她的耳朵里。靳寓廷的嗓音一贯清冷,"顾津津拿过去的。"
"什么?"商麒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顾津津握紧手里的玻璃杯,她手腕在轻抖,看着乳白色的牛奶将杯口染上了一层白。
"昨天。"
"昨天?日记本是什么时候丢的?"
"也是昨天。"
商麒闻言,立马摇头,"不可能啊,我昨天跟九嫂在一起呢。"
"小于说,她昨晚去过东楼,而我的书房,也只有她能随便进出。"
顾津津心头酸涩不止,就因为她能进他的书房,就因为她昨天凑巧去了东楼,所以她就一定是罪魁祸首?
商麒还是不信,"九哥,昨天去东楼,是我拉着九嫂去的。我们当时就在客厅内坐着,谁都没有离开过一步。要照你这样说的话,连我都是怀疑对象,我也去了东楼,我时不时还往西楼跑。再说,九嫂不是这种有心机的人,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顾津津没想到商麒会这样替她说话,她昨晚几乎没有合眼,整宿都在胡思乱想,甚至想到了商麒身上。
毕竟她来过西楼,东楼又经常去,但她到底是商陆的妹妹,这件事被牵扯最深的就是商陆,商麒应该是做不出来的,再说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呢?
如今听了商麒的这番话,顾津津越发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
靳寓廷的目光落定在商麒脸上,"你不觉得她可以买通东楼的佣人吗?"
"贴身照顾我姐姐的是小于,她是我妈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凡是在东楼发生的事要想逃过她的眼睛,怕是很难。"
靳寓廷望向楼梯口,看到顾津津穿着睡裤的腿若隐若现,既然要偷听,也不好好找个地方蹲着。
他收回视线,漫不经心说道。"如果是她做的,她第一时间想到的应该不是将日记本放到东楼去,而是会直接找我拼命。"
"真的?九嫂这么厉害?"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脾性,谁都学不来谁,我心里自始至终都清楚,这件事跟她无关。"
顾津津的心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只是靳寓廷相信了她又怎么样呢?这并不能代表,他的心里是装着她的。
靳寓廷应该是脸上有伤,所以没有出门,傍晚时分,主楼那边来了人,说是让他们过去吃饭。
顾津津走出房间,在走廊上碰到靳寓廷,她先一步拦住他的去路。"你说爸妈让我们过去,是为了什么事?"
"昨晚的事。"
"兄弟相残是大忌,但如果让他们坚定是大哥挑事,对你来说应该很有利吧?"
靳寓廷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顾津津,你脑子里在盘算着什么?"
"我需要一套房子。"
"什么?"
顾津津干脆摊开了明说,"你之前跟我提过,要给我爸妈换个房子,我那会没想通,居然拒绝了。但我现在很需要它,我想你不会连这点小钱都不舍得吧?"
"没问题,你随意挑选。"
"好。"
顾津津深知靳家是虎狼之地,小说里有很多情节都是这样写的,前一刻的温馨抵不上后一时的毒辣,想要一心一意待在这个男人身边的时候,永远不会想到后顾之忧。可万一有一天她被逼入绝境了呢?
有些事,并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会发生。
来到主楼,经历了昨晚的事,气氛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靳韩声把商陆给带来了,秦芝双让顾津津和靳寓廷入座,等了半晌后,才开始上菜。
顾津津看了眼空缺的首座,"妈,爸呢?"
"出去开会了。"
这些家事,看来还是要秦芝双做主。顾津津看了眼对面的靳韩声,现在不是她假装沉默的时候。"大哥,昨晚那个女人,没事吧?"
"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顾津津一脸听不懂的样子。"我?我很好啊。"
"顾津津,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嫁进靳家的?"
一道伤疤来不及愈合,就被人继续撕开了道口子。顾津津抬起手,将碎发夹在耳后,"大哥,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昨晚的日记我看了,我可以将它理解成是大嫂的一厢情愿。"
她这样毫不掩饰地重提,无疑是给靳韩声脸上再度抹了黑,"你选择性眼瞎,是吗?"
"韩声,"秦芝双听到这,打断了靳韩声的话,"话不要乱说,你和商陆自己的事,你们关起门来解决,不要殃及池鱼。"
顾津津听在耳中,这会却又清楚得很。秦芝双对她是真好,靳寓廷跟商陆的事,她多多少少肯定是知道的,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想到要顾及她的感受。
"津津,你跟老九好好的过..."
"妈,我会的。"
靳韩声却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那一句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怎么解释?"
秦芝双倒吸口冷气,语气也严肃不少。"老二,我让你过来,不是让你挑事的!"
"妈,"顾津津接过话,低声安慰道,"没事。"
她视线再度迎上靳韩声,不卑不亢,其实是自己掐着自己的腿,给足了所谓的勇气后,才有一点底气坐在这说话:"那些爱慕、喜欢,就算真的存在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大嫂嫁给了你,寓廷娶了我,从此两不相干,你们占着东楼,我们住在西楼,大哥,你又何必纠缠于过去的事不肯放自己一条生路呢?"
秦芝双将她喊过来,原本是想好好安抚一番的,她没想到顾津津的心思居然如此剔透,她很是欣慰。
"津津,你能这样想,真是太好了。"
靳寓廷看了眼她的侧脸,她小脸绷得很紧,五官小巧的组合在一起,她看似漫不经心的在说话,但靳寓廷知道她是紧张的,她放在腿上的两手紧捏成拳,她几乎是将这顿晚餐看成了一场战役。
商陆坐在对面,拿了筷子只顾着吃,靳韩声太阳穴处跳动的厉害。"老九,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
对于这种话语,靳寓廷通常都是不搭理的,他性子极冷,有时候真是多说一句话都能要他半条命似的。
秦芝双拿起筷子给两个媳妇夹菜,顾津津说了声谢谢,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一顿饭下来,她如坐针毡,却又不能提前离开,她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样难熬过。
她生怕靳韩声还要说出些什么话来,顾津津觉得她快要到一个临界点了,这个时候,倘若再有一两句言语刺激,她肯定就要绷不住了。
她的心不是刀枪不入的城墙,她虽然可以硬撑,但也只能撑那么一会会。
靳韩声看到商陆将一口芹菜夹起来,准备放到嘴里,他赶紧按住她的手腕。"你吃芹菜过敏,忘了?"
一语掷地有声,靳韩声自己听着都觉得好笑,商陆原本就是忘得干干净净了。
她这回倒是很听话,将芹菜丢在手边后,继续吃起别的菜来。
顾津津用筷子拨着碗里的排骨,靳韩声忽然又开了口,"有时候我想想,恨不得成全了这对有情人,津津,要不我跟你都放手得了。"
秦芝双不由怒喝出声。"你再敢给我说一句胡话,现在就给我走!"
"大哥,我也觉得你应该放手。"顾津津脸上带着些许和嘲弄和怜悯,"你这样折磨大嫂,还不如将她放回商家,至少商家能保她吃穿无忧,她也用不着看你和别的女人在她面前鬼混。当然,离婚是你们两人的事,你别牵扯到我和寓廷,我们过得挺好。"
"自欺欺人,真不错。"
顾津津回答得更是滴水不漏,"就像大哥一样吗?"
"你——"
"大哥,你当大嫂是宝贝,我们都看在眼里,但大嫂终究是疯了,我不管寓廷以前怎样,他现在的心思都在我这。我想明白人都会做出更好的选择,一个疯子和一个正常人之间,真的不难选。"
靳韩声拿掉了商陆手里的筷子,他将筷子重重掷在桌上,然后拉着她的手起身。
椅子被用力推开,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顾津津眼帘未抬,目光一直压着,直到他们离开后,秦芝双这才开口。"走了最好,一顿晚饭弄得不得安生!"
顾津津跟着放下筷子,强颜欢笑道,"妈,我也吃饱了。"
晚饭后,她并没有久留的意思,秦芝双还想和靳寓廷说几句话,顾津津站到外面去等他。
靳寓廷出去的时候,看到顾津津站在檐廊处的灯光下,他长腿微动,走上前几步,直到两个黑色的身影覆压在一处。
"对不起啊。"
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道歉,靳寓廷微怔,顾津津继续往下说道。"我那样说大嫂,也是因为不想让大哥再纠缠着昨晚的事不放了。"
"那又为什么跟我道歉。"
"我知道我那样说她,你心里肯定不好受。"顾津津说着,自顾往前走去,她将攥紧的手掌松开,掌心内湿腻成一片。她知道靳寓廷在乎商陆,是绝对不会允许别人说她是疯子的,但方才情势所逼,她想,他就算心里有想法,应该也能有所理解吧?
顾津津的脚步越走越快,靳寓廷看到她背影落寞,几乎是在落荒而逃。
她方才的表现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应该觉得高兴,毕竟他当初娶她,真的是目的不纯。如今顾津津也知道了他的初衷,还能替他化险为夷,这又有什么不好吗?
既然都是好处,他心里怎么就高兴不起来?
回到西楼,顾津津坐在窗台上想着更新内容,靳寓廷洗完澡躺到床上,空间好像被割据开,顾津津盘膝坐得久了,双脚麻木得厉害。
卧室内的灯关了,靳寓廷一眼望去就能看到她的身影,她闭着眼帘靠在窗户上,应该是睡着了。
他坐起身,手刚要掀开被子,就听到顾津津说道,"靳寓廷,我还要在协议里面加一条..."
靳寓廷知道她要说什么,他躺回床上,拉高了被子。"休想。"
周边再度恢复成静谧,顾津津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她和他原本就没有夫妻之名,所以以后不该有夫妻之实。
几天后。
靳寓廷脸上只是轻伤,淤青散了后自然也就没有大碍。他开完会走出办公室,孔诚在门口等他。
"九爷。"
靳寓廷看眼时间,"去吃饭吧。"
"九太太打了好几通电话过来。"
"有急事吗?"
孔诚将手机递给他,"说是要亲口跟您说,听她的语气,好像挺急的。"
靳寓廷闻言,赶紧打了电话给顾津津,嘟一声后,那头立马接通了,靳寓廷听到了对面的嘈杂声。"喂,你在哪?"
"我在黄海路上的锦程家园售楼处,你赶紧过来趟。"
"你在那边做什么?"
顾津津走到僻静的地方后,这才开口,"房子我已经看好了,现在就能签合同。"
"是不是太快了点?"
"不快,你赶紧过来吧。"
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我下午有个会,恐怕赶不及,你跟售楼处说声,明天过去。"
"不行,好的房源很快就被人抢走了。"
"那就去看更好的。"
顾津津直接挂了电话。
靳寓廷看了眼屏幕,真挂了?
不是,她现在怎么脾气这么大了?
孔诚走到他边上,看了眼靳寓廷的神色。"九爷,午餐安排好了。"
他头疼地轻挥下手。"备车,去趟黄海路。"
签订合同的时候,售楼小姐乐得嘴都合不拢,难得遇上这样的大户,坐在对面还如此养眼,她真是赚翻了。
"这边写上你们两人的名字。"
顾津津拿起签字笔,看了眼。"为什么要写两人的名字?"
"夫妻买房,必须这样签。"
"我们不是夫妻,"顾津津说完,在落款处填上了自己的名字。"房子是我一个人的。"
靳寓廷没来由的皱眉。"那我们是什么关系?"
顾津津刷刷地在好几张纸上写了名字,她头也没抬,冲对面的售楼小姐说道。"全款。"
"您,您确定?"
"当然。"难不成还贷款不成,她可还不起。
"太好了,如果是全款的话,后边的手续可就简单多了。"
顾津津坐在沙发内,眼看靳寓廷付了款进来,售楼小姐去复印资料,男人坐到她身边,顾津津将户型宣传图拿在手里看着。"做什么事都要有来有往,我既然拿了九爷的报酬,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靳寓廷原本没有往细处想,不过就是买套房子罢了,他也心甘情愿。可是如今这被形容成了一笔买卖,这让他觉得很不舒服。"不会说人话,是吗?"
"人话的意思就是,我拿了你的钱,一定当好你的九太太,从此以后,再无怨言。"
顾津津说完这话,心又开始痛起来,她将脸别开,不去看靳寓廷一眼。
男人叠起长腿,顾津津的这席话,很明显将他们摆在了利益的关系上,他心头莫名涌起火来。"好,那你就坐好你的位子,从此以后我让你往东,你就不要想着往西!"
售楼小姐喜滋滋地走进来时,正好看到靳寓廷怒火冲天地出去。
她吃惊地盯着门口,"这...这是怎么了?"
"不用理他,你钱拿到手了就行。"
顾津津没有挑公寓楼,而是直接选了独栋的别墅,绿城的房价天天看涨,虽然她看到总价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但既然靳寓廷不在乎,她又想要有一笔资产可以防身,这就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晚上,绿城音乐酒吧内。
狂躁的舞曲配合着扭动的身影在每个角落内乱窜,李颖书眼见顾津津不住给自己灌酒,她束手无策,也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颖书扯着嗓门喊道,"津津,你没事吧,别吓我!"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你没事吧?"
顾津津几杯小酒下肚,脸颊绯红,心里积压的郁结无处宣泄,"我告诉你,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颖书,你千万别随随便便结婚,眼睛要睁大..."
李颖书用手搂住顾津津的肩膀,心疼地不住用手拍着。"是靳寓廷那个混蛋,是不是?他怎么欺负你了?"
顾津津有苦说不出,尽管李颖书是她最好的朋友,可那样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被人嚼舌的可能性,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居然到了现在还想要维护那个男人。
包里的手机一直在响,只是耳边声音嘈杂,顾津津压根没听见。
李颖书见她小包的拉链敞开着,里头的光一直在闪烁,她将手机拿出来,递到顾津津面前。"电话。"
顾津津眼帘轻闭,"谁啊?"
"你老公。"
"我哪里来的老公?"她将手机接过去,另一手撑着小脸,李颖书知道她今晚心情不好。"行了行了,赶紧让靳寓廷把你接回去,床头打架床尾和..."
"喂!"顾津津粗着嗓门接通了电话。
靳寓廷站在空无一人的卧室内,喧闹声夹带着重金属的击打声传到他耳朵里,他耳膜被震得发麻,"你在哪?"
他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质问,靳寓廷单手落在腰际,胸口处起伏着。"酒吧?"
"你谁啊!"
"别跟我装糊涂,你在哪?"
"抱你的白月光去吧,我不稀罕。"
靳寓廷气得太阳穴直跳。"顾津津,你要么现在就给我回来,要么..."
"我有钱啦,我有大别墅啦,颖书,我们今晚嗨起来吧!我买了个超级大的别墅,好多钱呢,我把他卖了,我们今晚找小哥哥去啊..."
"顾津津,我警告过你别再去那种地方!"
"你咬我啊!"顾津津回道,"我现在就挂你的电话,我关机!别想定位我,拜拜!"
嘟嘟——
靳寓廷被气得几乎要暴跳如雷,年纪小不是借口,听听她嘴里说的那些话,女流氓!
顾津津在酒吧坐了会,挽着李颖书的手臂就要离开,另一桌上的两名男子在那边观察好一会了,一见她们离开,立马跟上前去。
70要把九爷引入局(我可以帮你离开他)
李颖书从没见过顾津津这个样子,她搀扶着她走到门口,顾津津摇摇晃晃地站立。
"你喝多了吧?"
"没有。"顾津津心里清楚,她不就喝了几杯小酒,醉不了,她只是装的。她觉得这样混混沌沌的样子反而让她好受,至少难过的时候可以借着酒劲发出来。
"赶紧回家吧,一会你老公赶过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顾津津现在就听不得这老公两字,李颖书架住她的手臂往前走,前面就是一条小道,两边都是各色各样的酒吧,只是偶尔也有清净的地方。
顾津津手掌撑在粗粝的墙壁上,身后有脚步声接近而来,她和李颖书都未放在心上。直到对方拿出刀子,忽然逼近她们身前,李颖书吓得赶忙躲到顾津津身后,"你们..."
"你们要钱?"顾津津说着,扬了扬手里的包,"钱都在这,拿去。"
男人手里的刀尖很是锋利,几乎要顶到顾津津身上,她也不敢乱动,她小心翼翼将钱包掏出来,丢到地上,"里面有现金,只要不伤害我们,随你们拿走。"
另一人见状,蹲下身将钱包拿在手里,他打开一看,里头总共也就几百块钱。
"耍我们呢?"
"这儿来来往往都是人,你们就不怕..."
听了李颖书的话,拿着刀子的男人冷冷笑出声,"你倒是提醒我们了,走,换个地方。"
顾津津看到不远处的路边停了辆车,司机正冲这边探头探脑,应该都是一伙的。男人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臂,他刻意压着嗓音威胁出声。"乖乖跟我走,要不然的话当心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顾津津心里明白,她们要真上了车的话,那就完了。
李颖书平日里张牙舞爪,可到了关键时候压根不顶用,顾津津两手护在她身前,跟对方周旋。"你们要是觉得这点钱不够,我微信里面还有。"
"少废话,上车!"
男人拽住顾津津的手掌在使劲,旁边的男人也要过来帮忙。顾津津抬起腿踹向一人,手里的包照着拿刀男子的面门砸过去,李颖书听到一声哀嚎,只见男人鼻血流个不止,顾津津手里的包跟块板砖似的,坚硬无比。她动作迅猛地用它敲向男人的手腕,刀子叮一声掉到地上,被顾津津用脚踢开。
李颖书见状,扯开嗓门尖叫,"救命啊,抢劫啊..."
"快走!"被踹了一脚的男人眼见不远处似有人影过来,拔腿就跑,被包砸中的男人刚抬起脚步,脖子却被顾津津的包带给钩挂住。别看顾津津是个女生,力量却出奇的大,她死死拽着包带不放,男人竟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事?那边什么人?"有人路过,冲这头喊了两声。
顾津津将男人弄倒在地,直接将手里的包当成武器,朝着他头上、身上挥打。男人被打得毫无招架能力,两手挡在面前,"别打了,别打了。"
有人从不远处跑过来,男人被打得很惨,嘴里不住嚷嚷。"救命,这两个女人抢钱还打人,救命啊!"
李颖书站在旁边也动了手,到最后,三个人一道进了警察局。
正当孔诚准备翻遍绿城,将顾津津找出来的时候,靳寓廷却接到了警察局那边打来的电话。
顾津津原本是咬紧了牙关不肯说的,但她上次被靳寓廷带走的时候,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这回她刚一进去,就被人给认出来了。
这样的经历,当然并不是光荣的事,顾津津和李颖书并排坐着,对面的男人不住指着自己头上的伤。"你们看看她把我打的,我申请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我现在头晕眼花,我怀疑自己脑震荡。"
"呸!"顾津津就没见过这么能颠倒黑白的人,"是你抢劫我们,我是正当防卫!"
"你不要倒打一耙,明明是你们两个要抢我的钱!"
顾津津蹭地站起身来,"你持刀抢劫!"
"你血口喷人!"
靳寓廷站在门口,那些话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负责录笔录的警察将顾津津按坐回去。"你说他持刀,但我们在现场并没有找到那把刀。"
"不可能,他当时就用那把刀抵着我。"
靳寓廷听得胆战心惊,顾津津好似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要不是我把他的刀给打掉了,我跟我朋友这会都被拉上车了..."
孔诚站在他身后,不由看了眼靳寓廷的侧脸,男人下巴处的弧度绷得很紧,尽管他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但孔诚却知道靳寓廷轻易不动怒的这个规矩怕是要破了。
眼里的身影往前走去,孔诚收回神,紧随其后。
靳寓廷来到那一桌人跟前,顾津津还在据理力争,旁边流动的空气好似突然僵住了,她也觉察出了不对劲。顾津津小脸微侧,就看到一双修长的腿离他很近地站着。
李颖书兴奋地拉了拉顾津津的手臂。"救兵来了。"
靳寓廷余光睇了眼坐着的人,他闻到她身上有酒气,再一看对面坐着的男人,贼眉鼠眼,凶光毕露,她倒是厉害,出门就惹上这种人!
"怎么回事?"
"现在两边都死咬着不放,说对方抢劫。"
靳寓廷差点气出笑来,"我的人还需要抢劫吗?他倒是有多少身价给她抢?"
话虽这么说,可当时的小弄堂内并没有监控,被顾津津一脚踢走的那把刀子也不知去向,目击者跑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顾津津将那个男人按翻在地一顿猛打。所以这种事,他们也不好乱下结论,毕竟办案要讲证据。
"今晚她们都要留在这录口供,放心,做了坏事的人肯定会露出破绽。"
靳寓廷闻言,视线这才落到顾津津身上,她别开了脸,一副并不想看到他的样子。
"家里不缺钱,你倒好,是想抢些小钱发家致富吗?"
顾津津气恼地瞪向他,"抢钱的是他,不是我!"
"嘴巴还硬?"
顾津津抱紧怀里的包。"不用你管,留一晚就留一晚吧,明天我自己能出去。"
靳寓廷朝旁边的警察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管了,你打电话给她父母吧。"
"靳寓廷!"顾津津听到这,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角,"你威胁我?"
"我也懒得管你,可你伤了人,总要有人保你出去才行。"靳寓廷说着,目光深邃的扫向旁边的警察,对方倒也配合,点了头道,"是要有这么个流程,不论谁抢劫谁,但伤者总要去验伤。"
顾津津攥紧靳寓廷的衣角不放,靳寓廷看了眼,手掌朝她手腕处推去。
她紧抓着并未放开,将他的外套一角掐出了褶皱。
靳寓廷满腔的火在看到了她的眼神后,悄悄熄灭下去,大晚上的,他也不能看着她待在这嘈杂的环境里。
"我太太不至于去做抢劫的事,我替她担保。"
"这..."
孔诚已经找了相关的人,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他快步走到靳寓廷的身边。"九爷,可以了。"
靳寓廷一把按在顾津津颈后,提了下她的衣领,"真想留在这过夜?"
她顺着他手里的力起身,并朝李颖书招下手,"走了。"
李颖书高高兴兴站起来,可是紧接着一道声音却几乎是劈在她的头上:"你不能走。"
"为什么?"
"事情还没处理好,你必须留在这。"
别看李颖书平日里性子张扬,一到了这种地方,早就成了小绵羊,她伸手拉了下顾津津。"津津。"
"我们是一起的,你把颖书也弄出去。"
"就因为她跟你是一道的,她才应该吃这苦头。"靳寓廷看都没看李颖书一眼,"她带你去那种地方,她活该。"
"不是她带我去的,"顾津津赶忙争辩,"是我主动约她的,地方也是我找的。"
"那她更是活该。"
顾津津站定在靳寓廷跟前,她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他最不喜欢她出入那样的地方,所以这次就将火迁怒到李颖书身上。
而她跟他呢,何时有过公平的博弈?
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他靳寓廷有权有势,没什么地方是能困得住他的。顾津津看到李颖书可怜兮兮地站在一旁,她忍不住软下声音说道。"我以后不去喝酒了,你让颖书跟我一起出去。"
"到了这一步,我不接受你的谈判。"
顾津津怒不可遏。"靳寓廷,你把我朋友留在这,我也不会走的。"
"你刚收了一套房子,就忘了你应该做什么事了?顾津津,是你亲口跟我说的,从此以后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我现在就要你跟我回去,老老实实在你的位子上坐好!"
靳寓廷虽然将声音压得很低,四周又有喧闹声,但站在旁边的孔诚和李颖书都听到了这话。
顾津津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些话也只能她自己说,如今她亲耳听到了,心原来真的还是会痛。
她拉住李颖书的手,跟她一道坐了回去。李颖书将她的手轻推开。"津津,不过就是一个晚上罢了,我没事,你先回去。"
"你疯了吧,这个时候叫我走。"
"一个人待在这总比两个人留着要好吧?"
顾津津背对着靳寓廷开口。"九爷,等你回去后,我就试试九太太的身份好不好用,这儿这么多人,闲来无事的时候,我可以跟他们讲讲故事。"
孔诚闻言,忙上前劝道。"您先跟九爷回去,至于您朋友的事,我会安排妥当的。"
顾津津跟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别的本事没有看涨,威胁人起来倒是有一套。靳寓廷冷笑声,"孔诚,随她去,我看看她敢说出什么胡话来。"
"九爷,既然是九太太的朋友,一起带她出去并不算麻烦的事。"
靳寓廷面无表情地说道。"凡事如果都不需要计较后果,她以后会越来越有恃无恐。"
他不会把顾津津留在这,那就让她的朋友代她受过,她不是不长记性吗?好,总有一个办法是能让她牢牢记事的。
顾津津原本还觉得没什么,顶多就是在这留一晚,但是靳寓廷的话扎得她实在是难受。
可能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吧,他为了在乎的人可以千般维护,但是对她呢?
他只是想让她吃到教训的苦头,吓得她再也不敢了。
顾津津站起身来,警察局内坐了不少人,有偷鸡摸狗被逮住的,也有吵架滋事的,每个人的说话声交杂在一起,显得很闹。顾津津扯开嗓门说道。"我既然进了你的家,我就不信你不会管我,我丢的起这个脸,靳家丢不起..."
靳寓廷的眸子冷冷攫住她不放,好似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是无动于衷的。
顾津津看到他这幅冷漠的样子,心里就难受,"我一会说不定就把大嫂的事说出来了,大嫂她神志..."
她一句话讲到这里,故意顿了下,顾津津压根没有继续往下说的打算,她心里清楚这是靳寓廷的底线。她给了时间给他反应,而不是毫无理智地脱口而出。
手臂在预料之中被他用力拽住,靳寓廷的怒火染上眉头,"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要是留在这一个晚上,我还能说更加精彩的故事,比如..."
靳寓廷甩开手,顾津津虽然没喝多少酒,但这会酒劲开始上头,她脚步没站稳,男人的力道太大,她着急想要扶住旁边的椅子,但一手撑过去却落了个空。顾津津身子一斜,摔坐在地上,当即痛得起不了身。
靳寓廷微怔,没想到她会摔倒,他脚步轻动想要上前。
"津津,你没事吧?"李颖书赶紧蹲下身,挽住她的手臂。"你真的别管我了,快回去吧。"
顾津津坐在地上,摇了摇头,她方才摔倒的时候用手撑了下,这会手腕疼的厉害。
李颖书好不容易将她拉起身,靳寓廷别开眼,不去看她这幅样子,他冲旁边的孔诚说道。"你在这留一会。"
"是。"孔诚心领神会,从椅子上拿了李颖书的包递给她。"车子就在外面,走吧。"
李颖书接过包,小心翼翼看了眼靳寓廷,见他转身往外走,没有再反对,她赶紧拉着顾津津跟出去。
被顾津津打过的男人按着额头起身,"你们怎么走了?喂!我也要求回家..."
靳寓廷的车停在警局门口,李颖书将顾津津送到车边,"津津,赶紧回去吧,我在这儿打车就好。"
"你注意安全。"
"好。"
马路对面就有出租车,顾津津眼看着李颖书上了车,她这才坐进了车内。
车子发动后,缓缓向前开去,暖气逼得人有种窒闷的感觉。顾津津难受地闭起眼帘,她秀眉微蹙,脸色也越来越白,直想吐。
一阵冷风钻了进来,瞬间令她好受不少,顾津津睁开眼帘,看到靳寓廷放在车窗边的手收了回去。
她抿紧唇瓣不说话,回到西楼后,摇摇晃晃去了浴室。
靳寓廷坐在沙发内,半晌后,却听不到浴室里的动静声,他不由起身走过去,他抬手敲响门板,"顾津津。"
她正好一把拉开门,目光停留在靳寓廷并未收回去的手上。
两人的关系在人后还是这样僵着,靳寓廷洗完澡出来,看到顾津津卷着被子好像睡着了。
他躺到旁边,她动也不动,关了灯,她这才敢睁开眼帘。
"你的手怎么样?"靳寓廷的声音冷不到传进她耳朵里,方才她摔的那一下应该不轻。
顾津津冷着嗓音回道,"不用你管。"
周边的空气再度凝结,顾津津说完这话的时候,有些后悔,她不应该让情绪这样毫无掩饰地外露出去,靳寓廷心里有别人,而她只不过是他身边的一个挡箭牌。她也只有在他用得着她的时候,才有那么一点作用,她在这跟他闹,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放出来了,值得吗?
第二天,孔诚进西楼的时候,难得见餐桌上的气氛很好。
顾津津眉眼轻松,拿了块面包在啃,"孔诚,过来。"
孔诚快步上前。"九太太,有事吗?"
"昨晚真是谢谢你了。"
"您客气了,要谢还得谢九爷。"
"谢谢啊。"顾津津冲着身旁的靳寓廷也说了声。男人不由多看她两眼,她怎么一夜之间态度完全变了?
"我今天要去学校。"
靳寓廷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做什么?"
"上课啊,最后一学期了,最后的考试总要顺利通过才行。"
顾津津走后,孔诚拉开椅子坐到靳寓廷身旁,"九爷,有问题的那个佣人已经找出来了,也承认是拿了别人的钱。"
"谁的钱?"
"段先生。"
靳寓廷抚在杯口处的手轻顿,虽然觉得吃惊,却并未表现在脸上,"他?他这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
"这种事也不好去当面对质,家里的人永远都是防不胜防,距离上次香水的事情也不过个把月,虽然有了严惩,可是在金钱的诱惑面前,还是有人会铤而走险。"
靳寓廷面无神色地吃了几口,"日记的事,是我失误。"
"九爷,对方如果执意要从西楼拿点什么东西,您就算再多防备怕是都没用的。"
靳寓廷拿起手边的牛奶杯,轻晃两下,看着白色的液体润着杯口,"段璟尧一心要把我姐从那个位置上拉下去,我姐的背后是靳家,若是哪一天她的娘家接连出了丑事,对她的影响不言而喻。所以说这事要跟他有关系,也不是不可能。"
"照理说段先生和靳市长是夫妻,更应该荣辱与共。"
"两个有着同样野心的人,谁都不甘心屈居人下,自然就会斗得你死我活。"
也许这就是想要做掌权者的悲哀吧,爱情那玩意早就被牺牲掉了。
顾津津上完下午的课,整理好书本和资料准备离开学校。
走到门口,却听到有人在喊她。"顾津津。"
她回头一看,居然是专业课的老师。顾津津有种被点了名的紧张感。"老师,有事吗?"
"有空吗?我请你喝杯茶。"
顾津津头皮都收紧了。"老师,您别吓我,是不是我最近缺课太多,您..."
"想多了,你的漫画我也看了,就是跟你了解下后续的创作情况,准备让你写个大纲,回头放在学校的网站上。"
顾津津如释重负,"好啊,那也应该是我请您。"
"走,先找个地儿。"
学校附近就有各色各样的茶饮店,顾津津选了一家经常光顾的店,准备进去,老师在门口看了眼。"我带你去另一家。"
顾津津也不好拒绝,她跟着老师走了几分钟后,来到另外一家。
里头的环境也不错,只是除了点单的服务员外,居然没有客人。顾津津看到墙壁四周放满了书架,满盆的绿萝从书架顶端垂挂下来,老师带着她走到一个小包厢跟前,"津津,你先进去。"
她一把推开门,顾津津刚要抬起脚步,却看到里头已经坐着个人了。
顾津津定睛细看,吓了一跳,居然是段璟尧。
她吃惊地站定脚步,直到段璟尧出声唤她。"津津,好久不见。"
"姐...姐夫。"
"进来吧。"
顾津津抬下脚,刚走进去,身后的门就被带上了。
段璟尧坐在沙发内,身前的桌上摆着一壶茶,"看到我,你很吃惊吗?"
"有点。"
"坐。"
顾津津心有忐忑地坐了下来,她对靳家的这位姑爷真是陌生的很,就算他们在同一桌上吃过饭,可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过。段璟尧平日里连靳家都不轻易踏入,今天怎么会这样大费周章地约她过来?
段璟尧修长的手指拿了杯泡好的茶递到顾津津手边。"平日里喜欢喝茶吗?"
顾津津是有话直说。"不喜欢。"
男人嘴角浅勾。"你这样让我很难接话。"
"姐夫,您让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段璟尧轻啜口茶,动作优雅,不愧是世家子弟,每一个动作都不会拖泥带水。
"你和老九最近怎么样?"
顾津津面露警惕,段璟尧怎么会无缘无故问起这样的话?
"挺好的。"
男人唇瓣处带着了然的笑,"津津,老九当初说要跟你结婚的时候,我们都很吃惊,毕竟之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的。我跟你接触的时间也不多,其实一直都想问你一句,你是自愿的吗?"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这是什么意思?
她面上维持微笑,嗓音也控制得恰到好处。"当然。"
"为什么?"
"姐夫,我都快听不懂您话里的意思了。"
段璟尧的西服随意搁在身旁的沙发把手上,他里头穿了件深色系的衬衣,男人抬起手臂倒茶的动作流畅无比,他目光盯着待满的茶杯,薄唇轻启说道。"你明知老九心里有人,你不难受吗?"
顾津津两手交握,用手指按掐着自己的手背。"他心里的人,是我啊。"
"你能用这话说服你自己吗?"
顾津津如坐针毡,恨不得立马起身离开,"不管我们感情怎样,这也是我们夫妻间的事。"
"你是真的喜欢老九,所以才毫无怨言地待在他身边呢,还是想走走不了?"
顾津津一时间竟分不清坐在对面的人是敌是友,段璟尧这个局外人将他们之间的事看得如此透彻,说的话也都在点上,顾津津心思单纯,遇上这种老狐狸,终究还是太嫩。
"你如果是想走走不了,我可以帮你。"
顾津津伸手端着茶杯,强压抑住内心的复杂问道。"您怎么帮我?"
"你不是没法离开靳家,你是怕走了之后会牵连家里人,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替你安排妥当。"
顾津津喝了口茶,口感有些涩,烫的她舌尖发麻,"为什么要帮我?"
段璟尧一双眼笑开。"那晚在东楼发生的事,我都知道。"
她手腕轻抖,赶紧将茶杯放回去。顾津津用不着傻到去问他是怎么发现的,段璟尧和靳睿言都能互相算计,更别说是对靳家的两个小舅子了,他的眼线怕是早就埋伏在东楼了。
只是他这话一说,顾津津就更加坐不住了。
她好像连最后的一点伪装都被人扒了个干干净净,谁都知道靳寓廷对她没有感情,不过是利用而已。
而这些人呢,他们也不会管她的心口上是否有疤,他们就那样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顾津津在这样的人面前,丝毫掩饰不住什么,干脆挑明了话题。"您想让我做什么?"
"我替你设一个局,你把老九引到局里面,以后的事就跟你没关系了。"
"什么局?"
段璟尧抚弄下手腕处的名表,"我只要他和商陆在一起的照片就好,不用有实质性的举动。"
"他要是发现我参与其中,不会放过我的。"
段璟尧搭起长腿,神色一贯的轻松。"那你就想想办法,如何不让他发现。"
顾津津想要开口拒绝,但是这个条件对她来说诱惑力十足,她现在的处境太过于尴尬,如果能立刻就走,她当然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以往这种事,我是从来不出面的。"
看来这种事,段璟尧也不是第一次做。
"你和我都算是靳家的一份子,所以我还是把利害关系跟你讲清楚最好。与其等着有一天你被人踢出去,还不如现在就走,是不是?"
"姐夫,这样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段璟尧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样的人才是危险的。"要是没有好处,我这样大费周章做什么呢?"
"您和长姐的关系不好吗?"
男人轻笑出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关系不好?"
他这样算计她的两个弟弟,不就是在算计她吗?
顾津津喝完了手边的茶水,"有具体要让我做的事吗?"
"你如果真的考虑清楚了,就联系我。"段璟尧抽出一张名片,将它推到顾津津跟前,"打这个电话。"
她伸手想要拿,段璟尧的手却按在名片上没动,"十一位数字而已,你最好把它背下来。"
顾津津看了眼,将名片上的号码牢记于心。
她走出包厢的时候,老师还在外面喝茶,眼见她出来,她放下手里的书起身。
晚上,靳寓廷没有说要回来吃饭,顾津津漫不经心地坐在餐桌前,佣人已经做好了饭菜。
她吃不下,拿了个碗在不住喝汤。
靳寓廷进来的时候,她耳朵里早就听到了声响,只是眼帘都没抬,装作他压根就不存在一样。
男人走到餐桌旁,拉开椅子的时候刻意弄出了很大的声音,顾津津还是没看一眼。
他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顾津津,她用手推开。
"你喜欢吃的。"
"我吃饱了。"
靳寓廷坐定下来,看到她碗里的米饭都没动。"我刻意给你买的。"
顾津津心里微微一动,嘴上却硬的不得了。"你会有这么好心吗?我不稀罕。"
靳寓廷没想到他特地跑了半个绿城给她买了这家网红餐厅的点心,一门心思只想着给她尝尝,可是到头来,却换来这种话。
他心高气傲,又哪里受过这样的气。靳寓廷嘴角溢出抹弧度,嗓音也是不带丝毫的温度。"你不是我的挡箭牌吗?既然这么有用,我肯定要对我的盾牌好一点。"
顾津津牙关轻咬下,行,靳寓廷,她在他心里原来就是样东西,那也别怪她跟别人一起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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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把他卖给别的女人
这日,主楼来了佣人,让顾津津过去趟。
她走进院子,看见秦芝双和商陆都在,顾津津脚步轻顿,秦芝双看出她的犹豫。"津津,你过来。"
顾津津走到石桌前,秦芝双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来。
商陆拿了笔在画画,顾津津看得出来她是有一定功底的,宣纸上半朵成型的栀子花**如生,很是好看。
"妈,"顾津津收回视线,也觉得有些话应该挑明了说。"既然大嫂在,我不该过来。"
"津津,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其实一直想和大嫂保持距离,我觉得越是不接触越好。"
秦芝双轻拍下她的手掌,"日记的事,让它过去吧。谁没有在自己年少不懂事的时候喜欢过人呢?津津,你没有吗?"
顾津津手掌轻握,如果说是暗恋,是啊,谁没有呢?
初中时候的班长,高中时候的体育委员,算不算?虽然没有深入喜欢,可也让她动过小心思,蠢蠢欲动的感觉藏着小雀跃和小心酸,这些都是那个年纪该有的经历。
"妈,他这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老九喜欢商陆,真不算例外。商家和靳家的孩子从小一块长大,即便现在都结婚了,遇上商陆的事,老九也是能帮就帮。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里就占满了她。"
顾津津知道秦芝双是在安慰她,"妈,我没事的,我没有很难过,真的。"
"津津,你要知道,当初执意要嫁给韩声的是商陆。谁都没有逼过她,她那会还是清醒的,但她嫁给韩声,没有丝毫的不情愿。老九是明白人,他在那会就死心了。"
顾津津不由看向对面的商陆,她完全听不进去她们的对话,刚落笔的花瓣画得不满意,她又开始仔细地将它擦去。
"津津,很多关系都是需要磨合的,你和商陆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既然以后还有几十年的时间要相处,我反而觉得你们越是多接触越好。她现在神志不清,接触中难免会有麻烦,不论出了大事小事,被苛责的肯定是跟她在一起的人。但不论怎样,津津,你都不要因此疏远她,我跟商陆相处的时间很长,知道她的好,所以不论她现在是什么样,我都能接受。但我总有不在的一天..."
顾津津没想到秦芝双居然会跟她谈起这个话题,"妈,您别这样讲。"
"说了也无碍,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韩声对商陆的心思,你也看得出来,既然商陆在清醒的时候就选择了他,那就说明她和老九,这辈子都是没有可能的了。"
秦芝双拉住了她的手,顾津津手指微蜷缩,秦芝双笑着望向商陆。
"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你一定要看看商陆好起来的样子。"
顾津津眉眼轻弯,"嗯。"
过了会,商陆的画也画得差不多了,秦芝双起身冲顾津津吩咐道,"你在这替我看着商陆,我进屋拿点东西。"
"好。"
秦芝双转身进了屋,顾津津两手趴在身前的石桌上,商陆垂着头也不睬她,顾津津看了眼她的画,"大嫂,说实话,我好羡慕你啊。"
商陆仿佛充耳不闻,继续手里的动作。
她这个样子,顾津津反而觉得好说话,毕竟她在她面前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大嫂,虽然出了很多事,我心里特别难过,但我知道在这些事中,最不能怪的人就是你了。"有些话,顾津津连最亲近的朋友都不能说,她支起手肘,将手掌轻按在颈间,"你虽然记不清事,可他们依然都深爱你,我其实不要求靳寓廷对我怎样..."
靳寓廷回到西楼,得知顾津津去了主楼那边,他转身也走了出去。
主楼的院子里很安静,门口的蔷薇花树被打理得茂盛青郁。顾津津和商陆围着石桌而坐,阳光淡淡撒在两人身上,顾津津背对着靳寓廷的方向,好像正跟商陆说着话。
男人压低脚步声上前,顾津津丝毫没有发现后面有人。
商陆画完了栀子花的花瓣,开始勾勒下面的枝干,顾津津望向她巴掌大的小脸,她不发作的时候,真是好看,怪不得连靳寓廷这样冷漠的人都会对她动情。
想到这,顾津津心头微紧,她现在就想不得他,一想就会痛。
"大嫂,你不知道我跟靳寓廷现在的关系,我觉得我们就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里面。他其实应该让我走的,我每天都要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好辛苦..."
靳寓廷一步步走过去,想要喊她一声,想想还是算了。
"我跟他说,他要是不让我走,我保不准会做出出格的举动,这些事都是因你而起,他在乎的人又是你。他现在对我有一分的不好,我就十分百分的加注在你身上,毕竟你这个样子,想要害你太容易了。我可以是一个定时炸弹,骗你出去,让你跟上次一样失踪..."
这些话,顾津津也就是说说而已,只是当手臂猛然被人拽住,整个身子不听使唤地趔趄站起来后,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身后还有人。
顾津津想要定睛细看,手臂却被人甩开了。
靳寓廷眉间的怒火压着,就连明媚的阳光都驱散不掉他脸上的阴鸷,顾津津心里咯噔下,还未张口,就听到靳寓廷怒喝出声。"用不着牵扯到别人身上,顾津津,商陆要是出了事,谁都保不了你!"
靳韩声心狠手辣,在他面前人情有个屁用。
可这话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又成了另一层意思,他放在第一位的永远是商陆,不是吗?
"那你就好好护着她,别让她被我害了。"顾津津说出这话,心里多少有些悲哀。
她转身要走,靳寓廷扣住了她的手腕。"顾津津,既然有些条件是你提出来的,我们也达成了一致,那么害人这种想法,你就不应该有。"
顾津津甩开他的钳制,走出去几步后,却又不甘心这样。
她转身冲到靳寓廷跟前,顾津津红着眼眶冲他说道,"谁稀罕害人,你就喜欢偷听是吗?那麻烦你下次躲在旁边的时候,把事情的原委都听清楚。我说我可以骗她出去,让她跟上次一样失踪,但我不会那样做。我也就是说说狠话罢了,毕竟你把她当成宝,我要是碰了她,肯定会不得好死,我现在在靳家吃得好住得好,我虽然是你名义上的妻子,但我就是个挡箭牌而已。我对你没有感情,我也不喜欢你,你心里有谁没谁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串话,她几乎是一气呵成说完的,靳寓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就记住了最后半句,而且记得清清楚楚。
"既然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你看了日记之后,何必做出那么大的反应?"
"因为我是被逼跟你结婚的,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对自己的大嫂有心思,我不想被牵扯进这种乱七八糟的关系里面去。"
顾津津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了。
靳寓廷盯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这话是她亲口吼出来的,看她的表情,真不像有假。
他心里顿时有了说不清的失落感,那种难受揪扯着他的心口,竟也有些痛。
秦芝双出来的时候,没看到顾津津的身影,她将两盘点心放到桌上。"津津人呢?"
靳寓廷脸色有些不自然。"她在这吗?我没看到。"
此时,埋首许久的商陆轻抬了下巴,手里的笔冲着靳寓廷点了点。"吵架!"
靳寓廷微怔,目光落到她脸上,秦芝双将手放到商陆的肩头。"谁和谁吵架?"
"吵架的人跑了。"商陆说完,拿了旁边的点心吃起来。
靳寓廷薄唇微张,朝主楼的院门口指了下,"没吵架,她看到我过来,自己走的。"
"津津可不像这么不懂事的人,她要真有事要走,怎么都会跟我说一声。"
靳寓廷两道薄薄的唇抿得更紧了,但他总不能承认自己真跟顾津津吵架了吧。"许是不想见我,所以规矩也忘了。"
"也有这个可能,你反思看下她为什么不想见你吧。"
靳寓廷再站在这好像也没意思,秦芝双的话里话外明显是不待见他。
他转身往西楼走,秦芝双没有留他,嘴里还念念说道。"自己的老婆见了你就跑,为什么?心里没点数吗?"
靳寓廷回到主卧,看到顾津津坐在窗台上,一手撑着侧脸,似乎是在想情节。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来回走动,顾津津看得有些烦了,扭头望向窗外。
靳寓廷见状,顿住了脚步,"你爸下午给我打电话了。"
"噢。"顾津津是真不想搭理他,所以也不问他究竟是因为什么事。
"下个礼拜你叔叔家的女儿订婚,他们希望我能过去参加。"
顾津津一语不发,拿了笔在绘画板上不住乱画。
靳寓廷知道,顾津津肯定是要顾及着家里人的面子,毕竟她和靳寓廷结婚了。这种重要的场合,如果他不去,那头的亲戚肯定会问东问西,到时候,她脸上也挂不住,就像过年时回家的情况一样。
他单手插在兜内,看她不理他,靳寓廷长腿轻动,"那天的日子,我让孔诚查了下,行程都排满了,上午下午都有会议。"
顾津津头也没抬,没好气地说道。"那就别去呗。"
"你爸说了,让我一定过去。"
顾津津直起身,以不情愿的一副姿态面向靳寓廷。"看你这么为难,你也不用勉强自己。"
靳寓廷弯下腰,见顾津津不看他,他干脆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到时候,你的一帮亲戚肯定会围着你,问你,为什么我没去。"
"我就说你是大忙人。"
"再忙,吃个晚饭的时间总是有的。"
靳寓廷端详着顾津津的小脸,怎么,她还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吗?
"你跟别人不一样啊,大总裁啊,忙到飞起来啊。"
靳寓廷将她身前的绘画板抽开。"顾津津!"
"你当时直接在电话里回了我爸就好,或者到时候,我随便找个理由,我叔叔婶婶不会有意见的。"
靳寓廷盘起长腿,要放在以前,顾津津绝对会来讨好他,拉着他一起去。
这下,他也有些拉不下脸。
顾津津从他手里拿回绘画板,她的注意力都落在上面,半晌后,男人坐在原地没动,顾津津听到有一道低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其实那晚,我也能有空,我可以让孔诚将工作都提到这周来。"
"这样太勉强九爷了吧。"
靳寓廷目光仍旧盯着她的脸。"不算勉强。"
她眼帘轻抬,视线迎上他,他跟她在这纠缠半天,就是想告诉她,他是要一道去的?
"到时候,我们应该准备什么礼物?"
顾津津放下手里的笔,起身朝着大床走去。"我准备了一千的红包,我爸妈也会准备的。"
"那我呢?"
"你就不用了。"
靳寓廷跟在她的后面,语气微变。"你让我跟着你吃白食?"
"你要想再单独给,我也没意见。"
靳寓廷见她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好像多跟他讲一句话就是在浪费时间似的。他心高气傲,眼见她这样的态度,也不想搭理她,可嘴巴却总是不听使唤地在说说说。
"红包你给了就行,反正今晚也没事,你跟我出去给她挑件礼物。"
顾津津冷冷地拒绝他,"不去。"
"那是你妹妹订婚。"
"我给红包就行了。"
靳寓廷见她掀开被子,似是要上床,"好,下周我见到你妹妹的时候,我就跟她说,我原本是要送她个礼物的,但是你不肯。"
顾津津手里动作一顿。"关我什么事?"
"你看看她以后会不会对你有意见。"
顾津津被堵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这简直就是挑拨离间的最高境界啊。
晚上出门的时候,顾津津很不情愿,两人坐在车内,谁也不说话,到了下车的时候,顾津津坐着没动,"你跟孔诚去买就行了。"
孔诚转过身看向顾津津,"九太太,您别开玩笑,我不会给女人买东西。"
顾津津立马就怼他了。"你不是给我买过衣服吗?还挺合身。"
"这是九爷给的尺寸。"
靳寓廷睨了两人一眼。"要不要靠边停车,给你们聊个够?"
顾津津推开了车门径自下去,孔诚见状,赶紧也走了出去。
周五的晚上,商场内人流量很多,毕竟明天能睡个懒觉,今晚可以让自己好好轻松下。
顾津津乘坐电梯上楼,她不知道靳寓廷要买什么,她看了眼四周,"去几楼?"
"都好。"
"你想送什么?"
靳寓廷收回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如果是你,你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礼物?"
"钱。"顾津津实事求是道。
靳寓廷嘴角忍不住上扬,手朝三楼指了下。"走。"
他带顾津津进了店内,顾津津知道这个牌子价格不菲,靳寓廷让导购取了几个最新的款式过来,他将一款链条包放到顾津津手里。
"这是今年畅销的邮差包,非常好看。"
靳寓廷看了眼,问顾津津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还好。"
"那这一款呢?"导购又将另一个包挂到顾津津的手臂上,她见对方戴着白色的手套,顾津津也不好意思多试。"这两个都好看。"
"你喜欢哪个?"靳寓廷追问句。
孔诚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靳寓廷陪人买东西的样子,他向来将时间看得珍贵无比,从来不会将它浪费在无谓的挑选上面。顾津津将包交还到导购的手里。"我不会选,两个都行。"
"那就两个都买了。"
身材高挑的导购听闻,笑意盈盈道。"真是好眼光,两种不同风格,可以换着背。"
顾津津明知这是花他的钱,她不用心疼,可她方才看过价格,她不由咋舌出声。"浪费。"
孔诚见他们挑妥了,他忙起身跟着导购过去付款。
靳寓廷两手撑在腰际,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挑一个,挑剩下的送给你妹妹。"
"我不要。"
"那你就挑一个扔了,剩下的送你妹妹。"
孔诚拎着精致的纸袋跟在两人身后,商场内来来往往都是人,不少挽着手臂的小情侣快步经过。"电影就要迟到啦,快..."
"我还没买饮料呢..."
顾津津有些恍惚,这才是恋爱中该有的样子,欢欢喜喜逛街、吃饭,又欢欢喜喜地去看同一场电影。
靳寓廷刻意放慢脚步跟在她身边,他也没有过这样的体验,孔诚跟了他这么些年,从来没见过他跟顾津津以外的人约会。如果说顾津津的感情世界里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那么靳寓廷呢?
其实,又何尝不是?
"还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顾津津轻摇头,"没有。"
回到一楼,四处都是化妆品店,孔诚护在靳寓廷的身边,一路来都是谨慎小心的样子。顾津津看了眼,忍不住说道。"孔诚,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你还怕他被人掳走了不成?"
"九太太,人多的地方会有很多猝不及防的事发生,还是小心为好。"
顾津津看到不远处有人排起了长队,她踮起脚尖看了眼,原来网红奶茶都开进了商场来。
孔诚掏出手机,在跟司机确定出去的时间,顾津津故意快步向前走去。"我要喝奶茶。"
奶茶店跟前排了很长的队,毫不夸张的来说,足有百来米。顾津津站到最后面,靳寓廷跟上前,"这儿卖什么?"
"奶茶。"
"你要喝什么?一会我让人送到西楼去。"
顾津津站在原地没动,"这家店最火的就是冰火两重天,而且从不做外卖,必须拿到手就喝,不然味道就全变了。"
孔诚看了眼排成长龙的队伍,不禁劝道。"要不我在这里等,九爷,您和..."
顾津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先去车上吧,我就想站会。"
靳寓廷看眼时间,还早,再说顾津津难得提起兴致想吃个东西,不过这一两分钟的时间,他们后面又排了十来号人。
前面有奶茶店的服务员过来,手里拿着本便利贴。"想喝什么?"
顾津津指了指身后的靳寓廷和孔诚。"我们都要冰火两重天。"
服务员写了个编号在上面,将三张便利贴分别给了他们。
队伍走得很慢,顾津津等了会,也有些着急。前面女生的便利贴掉到地上,她弯腰一看,纸片轻飘飘地往后飞去,落到了靳寓廷脚边。
孔诚弯腰捡起,那个女生小跑着来到他跟前。"谢谢。"
她抬头也看见了靳寓廷,顾津津不经意地瞥了眼,却清晰看到女生眼底的一抹惊艳漾开,她瞳仁微张,脸颊蹭地红了,眼睛更是直勾勾盯着靳寓廷不放。
这样的男人走出来,简直就是祸害,再加上这样的打扮和气质,简直就是行走的毒药。
遇见一个放倒一个,老阿姨都别想幸免。
顾津津往前走了两步,靳寓廷跟在她身后,女生这才回过神,红着脸回到队伍当中。
她手指颤抖地掏出手机,激动地差点敲不出字来,"亲们,我身后第五个小哥哥好帅啊,帅到人神共愤,妈呀,我要犯花痴了。"
排在前面的几个女生收到消息,一一回过头来。
天啊,是真的!
顾津津忍受着一束束目光从她耳畔咻咻地射过去,她们已经自动屏蔽掉她,注意力都在她身后的靳寓廷身上。
他不知是习惯了,还是脸皮厚,居然完完全全可以做到充耳不闻的样子。
排队的时候就是这样,大家都无聊,要么刷手机,要么聊八卦。前面的人听到后头有人议论,不明所以地也扭过了头。靳寓廷身高又是一大优势,往人群中一杵,一眼看到的就是他。
美男效应煽动起来,也是非常可怕的。
顾津津看到一传十,排在队伍很前面的人都回头在看了。
她秀眉紧蹙,真是喝杯奶茶都不得安生,孔诚也将前面的情况都看在眼里。"九爷,您还是去旁边坐着吧,九太太要喝什么,我来排队买就是。"
四周都是精品店铺,人又多,坐哪里其实都一样。
顾津津眼看前面还有好几十号人,这样等下去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换成以前,她早就扭头就走了,可今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想喝这口,只是排队排得没劲了,顾津津冲身后的靳寓廷说道。"你先站着,别走开,我去看看收银台那边怎么这么慢。"
她说完这话,直接就走开了,靳寓廷和孔诚站在人群中真没动。
顾津津往前走去,队伍的最前面,也有几个女生在小声议论。"我方才假装经过去看了眼,好帅好帅啊!"
"不会是哪个剧组跑来拍戏了吧?"
"不可能,四周都没有动静,不过就算是明星也没有这么好看的啊。"
顾津津竖起耳朵听着,她不由走上前一步说道。"我可以给你们他的电话号码。"
几个女生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
"当然,你可以当场打给他啊。"
一人的视线在她脸上扫来扫去,"你是谁啊?"
"你要是把手里的票给我,我就告诉你。"
"一言为定。"
顾津津伸出手去,"手机给我。"
女生将挂在脖子里的手机取下来后,交到顾津津手里,她在按键上拨出一串数字,"你打吧。"
对方将信将疑,拨通了号码,她回头盯着,直到看见靳寓廷掏出手机,准备接通。
她激动地跺着脚,赶紧掐断通话。"居然是真的!"
"哇塞,赶紧加微信啊!"
顾津津摊开了手掌。"票呢?"
对方毫不犹豫将手里的便利贴拍到她掌心内,并让出排了大半天的位子。
靳寓廷还在人群中站着,孔诚压低嗓音说道。"九太太这是不是故意的啊?我看她今天出门的时候,心情就不好。"
男人绷着脸没说话,孔诚眼见这个方向越来越受人瞩目,"九爷,我看您今天很惯着她。"
靳寓廷被这话给激了下。"有吗?"
"有。"
靳寓廷一抬头,看到顾津津手里拿了杯奶茶正走过来。看样子是已经喝了半杯了,孔诚面上一喜,"您买到了?"
"嗯,走吧。"顾津津挥下手,孔诚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靳寓廷皱眉跟在顾津津身后,"你插队了?"
"..."
回到车上,靳寓廷的手机响起,又是方才那个陌生号码。
他接通后放到耳边,"喂?"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靳寓廷表情微冷,将电话挂了。
顾津津猛吸一口奶茶,好冰。
嘀嘟一声,靳寓廷看眼手机屏幕,微信有人请求加好友。
"奶茶小哥哥,求认识。"
靳寓廷手指在屏幕上轻敲打下,目光咻地刺向旁边喝得正起劲的顾津津。"她怎么会有我的手机号?"
72失火,差点失去她(精)
顾津津咬着吸管,看向窗外。"我哪知道。"
"你手里的饮料怎么来的?"
"买的啊。"顾津津侧脸被盯得发烫,她扭过头去正对靳寓廷的视线,"难道是抢的吗?"
靳寓廷将对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只是几分钟后,又有陌生号码打进来。
他伸手将顾津津手里的奶茶杯抢过去,"这是用十一个数字换来的吧?"
顾津津反正喝得差不多了,她听到刺耳的铃声传到耳朵里,孔诚将靳寓廷的手机接过去,把这些号码一一拉黑。
真没想到她居然能为了一杯奶茶,把自己的老公卖了。
靳寓廷就着吸管喝了口,也没什么好喝的,他将奶茶还到顾津津手里。
她两眼圆睁,仿佛拿到了烫手山芋。"干嘛给我,你喝过了!"
"怎么,你难道还嫌弃我?"
"我不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
靳寓廷觉得这话由他来说还差不多,再说他是别人吗?是吗?顾津津堂妹的订婚宴设在帝豪酒店,这家酒店有些年头了,去年翻新过,但是口碑向来不错,在绿城也算得上高档了。
陆菀惠和顾东升看到两人一道过来,自然是高兴的。顾津津将靳寓廷买的礼物送给妹妹,堂妹接过手一看,高兴地连连尖叫。"啊!LV啊!"
顾津津恨不得捂住她的嘴,"你喜欢就好了。"
"谢谢姐,我爱死你了。"
"不是我买的。"顾津津指了指旁边的靳寓廷。
"姐夫,我爱你,爱死你了!"
靳寓廷面色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现在的女生怎么回事,小小年纪订婚也就算了,还逮着谁就说爱谁,受不了。
入席的时候,顾津津和靳寓廷坐在最前面,靳寓廷的旁边还坐了个小小孩。
陆菀惠轻拉过女儿的手,"津津,身体还好吧?"
"妈,您放心,挺好的。"
酒店内开了暖气,温度很高,靳寓廷将外套放在身后的椅背上,靳寓廷旁边的男孩看到油焖大虾,直接动手拿了一个。
孩子的爸妈没过来,是由奶奶带着的,他迫不及待将虾往嘴里塞。
"囡囡,慢点,要剥壳。"
孩子闻言,将虾放到了奶奶的碗里,他看了看自己油乎乎的小手,又想去拿饮料喝。
他小手伸出去却够不到,男孩朝靳寓廷看了眼。
顾津津正好抬眼,看到男孩的手抓住了靳寓廷的手臂。"叔叔,可乐——"
"东东!"顾津津也认识他,话音刚说出口,她就知道来不及了。男孩的奶奶发现不对劲,忙拉住他的小手,"对不起啊,真对不起。"
靳寓廷白色的衬衣袖口呈现出几个清晰的指印,泛着油光,顾津津忙起身拿了湿巾,她拉过靳寓廷的手臂替他擦拭起来。
但布料上沾了油,是擦不去的,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的动作,他嘴角不由轻掀。"没事。"
"东东还小,他也不是故意的。"顾津津知道他向来爱干净,平日里吃饭之前,连手都要洗的干干净净。
"真是对不起啊,我也看不住他..."
顾津津认识对方,虽然是婶婶那边的亲戚,但偶尔也会在同一个场合见面。"没事,小孩子嘛。"
"走,奶奶带你先去洗手。"
她将男孩从椅子上抱下来,拉着他的手往外走,陆菀惠也关心地说了声。"实在擦不掉,就送干洗店吧。"
顾津津动作微顿,又将靳寓廷的手推开,陆菀惠盯着门口的方向看眼。"这个小东东也是可怜,爸妈离婚了,都说自己忙,就把孩子丢给奶奶照顾。"
靳寓廷将袖子挽起来,听到陆菀惠跟旁边的顾津津说道。"津津,养好身体再要个孩子,夫妻俩好好的,这种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带着孩子的,其实对孩子来说都是伤害。"
"妈,你说什么呢。"
陆菀惠也是有感而发,她笑了笑,"你们当然不会这样。"
顾津津心里微涩,她和靳寓廷压根走不到那一步,所以不会这样。
不出一会,奶奶带着孩子回来了,前前还是要坐到靳寓廷身边,他拿了可乐给他倒上一杯。
"谢谢叔叔。"
"不用谢。"
顾津津难得看到靳寓廷这样有耐心,她忍不住遐想,如果靳寓廷有一天当了爸爸,是不是会很暖很暖呢?
到时候,站在他身边的人又是谁呢?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不管是不是商陆,这个人都不会是她。
订婚宴上,堂妹和男友上去致辞,免不了要说一些感谢的话。顾津津夹了筷菜放到碗里,她当时就没有什么订婚宴,跟靳寓廷也是相互不了解。可见日久生情这话还是有一点道理的,要不然的话,她也不至于让自己一脚踩进去,沦落至此。
堂妹情到深处,有些哽咽,"每一段感情,开始的时候都是不容易的,需要被小心翼翼地呵护,我们经历过吵架,分手和复合,一路来跌跌撞撞走到今天。我想人生就是这样的吧,从起初的质疑到互相深爱,是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的。在我的身边,我亲眼见证过一对美好,那就是我的姐姐和姐夫。"
顾津津一口咬在筷子上,她目露吃惊地望向台上。
堂妹不止说,还朝她伸出了手,示意她上去。
顾津津不住摇头,堂妹见状,直接走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我姐还不好意思呢,大家给点掌声。"
"去吧,去吧。"陆菀惠也在旁边撺掇着,并伸手将她推出去。
顾津津被堂妹带到台上,她面部笑容有些僵硬,她站在他们两人中间,一眼望过去,看到靳寓廷视线轻抬,和所有的人一样,都在盯着她看。
堂妹牵着她的手,嘴角笑意上扬,"我姐跟我姐夫感情是最好的,而且他们还是闪婚哦。我知道,再好的爱情也是需要经营的,姐,你跟姐夫这样好,有什么秘诀吗?"
顾津津望着忽然凑到她嘴边的话筒出神,她不知道身边的堂妹是怎么看出来她和靳寓廷夫妻恩爱的。她看了眼台下,看见陆菀惠笑意盈盈地拍着手,一脸自豪,顾津津很快明白过来。
做父母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好?陆菀惠一准在叔叔婶婶面前说她和靳寓廷处得如何好,靳寓廷是怎么把她捧在手心里的。而所有的这些都只是假象而已,她心里清楚,靳寓廷心里也清楚。
顾津津站在台上,觉得自己就像个跳梁小丑,情势所逼之下,她必须要说一些违心的话,可是她在靳寓廷的面前,却丝毫没有秘密可言。她张嘴要说的都是谎言,偏偏这个谎言还禁不起任何的拆穿。
堂妹干脆将话筒塞到她手里。"姐,趁着今天这个好日子,说说吧。"
顾津津手掌轻握,避开了靳寓廷的视线,全部的人都在盯着她看,她不怕在人前说话,她只是怕在靳寓廷的面前,唱这一出由她自己编排出来的独角戏。
"姐?"边上的妹妹小声地喊她。
顾津津扯开抹笑,"对,我们是闪婚,前前后后认识也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我也没想到我们婚后会相处的这么好..."她说到这,语气明显顿了下,"我没有别的话要说,婚姻里面最重要的是没有欺骗..."
妹妹接过男友手里的话筒,声音清脆而高扬,"我姐夫跟你在一起的时候,肯定没有欺骗过你什么吧?"
顾津津好不容易伪装起来的坚强被扎了个千疮百孔,他若是一早就告诉她,他娶她是有那样的目的,顾津津情愿被打死都不会对靳寓廷动心。
但是这样的场合下,她只能心酸点头。"嗯,是。"
"姐,你好幸福,我真的特别羡慕你..."
顾津津望向身边的一对情侣,她不懂妹妹有什么好羡慕她的,他们两个站在那里,男人的眼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的未婚妻,这种感觉,原来是这样的。
顾津津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些滋味,所以她才会会错意,所以那才是她最大的悲哀。
靳寓廷一语不发地盯着上面,她站在两人边上,分明是格格不入的。
她很拘谨,也很紧张,她时不时地朝他看过来,如果他今天没在现场的话,她说不定能说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看着顾津津的样子,靳寓廷心里也不好受,每个人眼里都在羡慕他们,可是她呢,她估计会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衣不蔽体的小丑吧。
堂妹好不容易肯放她下去,顾津津逃也似地回到座位上。待她坐定后,靳寓廷将手搭在她的椅背上。
两人对望了眼,眼神复杂,顾津津率先别开了视线。
她拿起筷子,刚要夹菜,陡然听到警铃声大作。顾津津面色微变,周边的人群中已有惶恐之声冒出来,"怎么回事?"
"什么声音?"
大门陡然被人打开,大堂经理拿了对讲机,神色慌张地走进来。"各位请听我说,酒店失火了,大家跟着我有秩序地从安全通道走,不要着急..."
"什么?失火?"
众人已经来不及问原因,也根本顾不上什么叫做有秩序,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不理智全部都窜了出来。
顾津津听到各种声音传到耳朵里,有人直接丢了手里的碗,有人将椅子掀翻在地,还有的人尖叫着往外跑。门口很快堵塞,陆菀惠也着急地拉住了顾津津的手,"怎么办啊?"
"妈,别怕,没事的。"
旁边的奶奶抱起孙子也快步跑了出去,靳寓廷起身,朝门口看了眼,这一层是八楼,外面并未看到烟雾,火势应该还没蔓延,如果处理得当的话,不会有危险。
但厅内的人都跟疯了一样,争先恐后向外挤,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得每个人都要喘不上气。
靳寓廷攥住了顾津津的手臂,"待会紧跟着我,别走丢了。"
"你照顾好我爸妈,我没事。"
出去的时候,靳寓廷搂着陆菀惠的肩膀,顾东升也站在旁边护着她,顾津津跟着他们,门口传来争吵的声音。
大堂经理被淹没在人群中,但还是尽量用嗓门撕喊。"大家不要急,一个个走,这样反而慢..."
可这个时候,又有几个人能将他的话听进去呢?
顾津津面上露出惊慌,大家都堵在门口,这儿又没有第二个出口。有人摔倒了,队伍更加堵塞不前,警铃声在头顶处犹如投下的炸弹一样,她着急之下拉住了靳寓廷的衬衣。男人回头朝她看了眼。"不要怕,没事的。"
身后的人在推着她,顾津津紧靠在靳寓廷的背上,他腾出一手放到身后,握了握她的小手。
好不容易走出去了,但是走廊上也都是人,陆菀惠不住回头看着女儿有没有跟上,顾津津牢牢抓住靳寓廷的衬衫一角,一步步往前挪着。
快要到安全通道那里时,顾津津闻到了烟味,透过楼道口的玻璃,她看见外面有滚滚的黑烟。
九楼的人也在往下撤,顾津津恍惚间看到了商陆,她定睛细看眼,果然是她。
顾津津忙看向四周,居然并没有看见靳家或者商家的任何一个人。她来不及细想,松开了手准备走回去,但后面的人群在推动着她,她压根连转身都做不到。
靳寓廷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回头想要抓住顾津津的手,却没抓住。
"我看到大嫂了,你带我爸妈先走,放心,我一定会把大嫂带出去。"
靳寓廷顺着她的目光,果然看到商陆混在人群中,她受了惊吓,目光里面全是惶恐,她不住在找着人,可是带她出来的人肯定是跟她走散了。商陆被人撞了好几下,后面的人见她不动,就用手使劲推她。
"死站着干什么,走啊!"
商陆趔趄下,幸好前面都是人,不至于摔跤,但被她踩到脚的人也恶狠狠地回头瞪着她,"谁都不想死,着什么急!"
顾津津看了眼靳寓廷,看出了他眼里的紧张,但她距离商陆比较近,正好旁边就是楼梯处的扶手,顾津津艰难地靠过去。有人见她站着不动,便恶意推她,毕竟在他们眼里,被浪费的一分一秒都有可能关乎生死。可偏偏就有顾津津这样的人挡着别人的路,她要真的想死,直接跑火场里面去不就好了?
人的恶意,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爆发出来的,太平盛世间,谁都有可能做一个善良的人。
顾津津不住朝商陆喊着,"大嫂!"
商陆接触到她的视线,顾津津看到她的眼里浮出亮光,她虽然疯了,对顾津津却有印象,商陆好不容易挤到了顾津津身边,她伸手抓住她的手。
"大嫂。"
商陆不住冲她笑着,顾津津忙带她往前走去。
靳寓廷其实也就在前面,方才的那点时间内,前面的路都被堵死了。
安全通道口就在前面,出了这儿,下面就是楼梯,人流被分散不少,也就基本安全了。顾津津紧攥住商陆的手,靳寓廷刻意放慢脚步,但身后都是人,他跟她们还是保持了好几人间的距离。
"大嫂,你跟谁一起出来的?"
商陆方才受了惊吓,也说不出话来。她握紧了顾津津的手,不住指着上面。"着火了。"
"对,着火了,但是别怕,没事的。"
快到门口的时候,顾津津身后一股重力推来,她差点丢开了商陆的手,她后背吃痛,回头一看,脸色瞬间变了。
九楼着火,电梯不能用,上面的人都在往下冲,如今火势越来越大,人也越来越多,大家推挤的更厉害了。
小孩的哭闹声引起更大的恐慌,顾津津几乎被人推倒在地,商陆也是两只脚站不稳,她双手抱紧顾津津的手臂。
"津津!"靳寓廷回头看了她一眼。
陆菀惠和顾东升走到了通道口,他们几乎是被身后的力推出去的。到了外面,顾东升拉过陆菀惠,冲靳寓廷说道。"快,津津..."
靳寓廷看到她和商陆就在后面,他伸手想要去拉她,顾津津知道他担心商陆,她想也不想地将商陆往前推去。靳寓廷朝她看了眼,伸手先拽住了商陆,他另一手想要抓住顾津津,可是冲出来的人群,一下就将他们冲散了。
靳寓廷将商陆拉到安全的角落内,等他回过身想要找顾津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她的人了。
"津津?"
"顾津津!"
"怎么了?"陆菀惠一脸着急地张望着,"刚刚不是还在这吗?人呢?"
顾东升忙将她拉了回来。"别添乱了,一会你再发生个好歹..."
靳寓廷站在门口,视线焦急地在人群中找来找去,那些人就跟疯了似的往外扑,顾津津不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摔在了地上。
靳寓廷不敢往下想,"顾津津!"
顾津津两手护在眼前,她其实听到了靳寓廷的喊声,但她被挤在人群当中,压根连回一句的力气都没了。
她方才将商陆推出去后,身后一人正好撞在她腰上,顾津津没站住,就蹲了下去。
她没想到这么多人中,没一个人会顾及到她,他们还是拼命地往前挤。
有人甚至觉得她碍事,踩在了她的背上,顾津津整个人趴下去,着急慌忙地想要起身,却根本起不来。
她痛得直不起身,后面的烟雾在往下跑,后下来的人个个歇斯底里起来。
"走啊,快跑啊!"
有人狠狠踩在她的手背上,顾津津双膝跪下去,一双双脚踩着她的背过去。
这个时候,她如果再站不起来,就真有可能会被活活踩死。顾津津顾不上疼痛,她跟前就是一块门板,她推着身前人的腿,从夹缝间钻了过去。
她躲在门后面,看向黑压压的人群,一张张形形色色的脸出现在她眼中。有人惊慌、有人面露狰狞,也有人嘴里不住谩骂出声。
"顾津津!"
顾津津头靠着墙壁,听到靳寓廷的声音传到她耳中,她如果没听错的话,他话里应该是有慌张的。
顾津津看了眼自己的手,真是惨不忍睹。
靳寓廷这会进不去,他站在门口怒吼,"看看你们脚底下有没有人,别踩到人..."
他应该是第一次觉得那样无力吧?就算他风光无限,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却无计可施,没人会听他的。
一道道影子从他跟前跑过去,吵闹的声音几乎要震聋他的耳朵。顾津津蜷缩起双腿,门板被用力挤压,她缩在里面好怕。那么一点小小的空间,又黑又闷,还有人不管不顾地在推,她觉得全身都快散架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人才疏散开,越来越少,靳寓廷着急地看向地上,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
那好像是顾津津的声音,他心下一喜,"津津?"
顾津津抬手敲打着门板,这会人少了,靳寓廷也能听到了。他走进去几步,将门板拉开,果然看到顾津津坐在地上。靳寓廷忙弯腰拉住她的手。"快起来。"
"啊——"顾津津吃痛,将手抽回去。
"怎么了?"门背后光线并不充足,靳寓廷小心地搀扶住她的手臂,将她带出去。
陆菀惠眼圈泛着红,眼见顾津津出来,神色这才一松,"津津,你没事吧?你要吓死我了。"
此时,靳韩声也从九楼跑了下楼,他失魂落魄地四下寻找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陆菀惠身旁的商陆。
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跟前,"商陆,你怎么胡乱跑了?你要吓死我是不是?"
他方才以为她还在九楼,他找了一大圈没找到,他真以为他出事了。
靳寓廷拉着顾津津站到边上,"都先下去吧,烟越来越大,看来火势很猛。"
靳韩声闻言,抱住商陆的肩头往下走,靳寓廷的目光落到顾津津手上,见她手背上都是脚印,还有好几处淤青和破皮。陆菀惠心疼的不行,伸手在顾津津后背处轻拍。"是不是被人踩到了?"
顾津津觉得痛,往前躲了下,靳寓廷看了眼她身后,要不是她靠近门板,说不定...
他手掌落在她后背的脚印处,压抑了些许情绪开口。"走吧,先下去。"
砰——
楼上传来爆炸声,玻璃被震碎,飞溅过来的玻璃渣落在地上,靳寓廷忙带着几人往下走。
谁都不知道一场好好的订婚宴居然变成了这样,酒店外面聚满了人,消防车也来了。顾津津的叔叔和婶婶看到他们下来,眼泪几乎就要往下掉。"真的吓死我们了,没事就好。"
顾津津抬下头,九楼内的火光蹿出窗户,浓烟吞噬掉好几个楼层。
酒店内还有人没下来,有人哭喊着要冲进去,却被边上的人给用力拉住。
抱住顾津津肩膀的手陡然用力了几分,火光将半边天空都烧得通红,她垂在身侧的手掌动了动,痛得钻心。
陆菀惠小心翼翼地拉过她的手,顾津津不想给她看,忙又缩了回去。
"你说你,当时都快到门口了,你管别人做什么啊?"陆菀惠也顾不得这话说出来算不算自私了,谁叫她就只有这么个女儿呢,顾津津这回是命大,可也算吃尽苦头,她看了能不心疼吗?
"妈,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再说我也没事。"
她总不能说商陆的安危在靳寓廷的眼里,其实是比她的命还重要的吧?即便这是事实,顾津津也要咬在牙关间不能说,方才她若和商陆换了个位置,她不知道靳寓廷会不会为此而迁怒到顾家,甚至是今晚参加婚宴的所有人。
顾津津将两手背在身后。"你们赶紧回家吧,我真没事。"
陆菀惠心疼地不行,可顾东升不住跟她使着眼色,她只好软下了口气。"我跟你爸待会再走,你叔叔婶婶还要安排亲戚回去,我们得留下帮忙。你赶紧跟寓廷回去吧,去医院看看,一会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行吗?"
"好。"
路上都是消防车和准备离开的私家车,靳寓廷的司机只好将车停在不远处的路口。
靳寓廷带着她往前走去,顾津津痛得都快哭了,都说十指连心,方才肯定有人穿着高跟鞋踩她了。
她抬头看了下靳寓廷的侧脸,他脸色很难看,顾津津小着声说道。"大嫂就是受到了惊吓,应该没事,你别担心。"
73看着她,很心疼
靳寓廷的神色微僵,面容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
"我命多大啊,要不是有扇门板能给我躲一躲,我怀疑我会被踩成肉饼。"
靳寓廷突然停住了步子,顾津津往前走了两步,回头看向他。"怎么了?"
"在刚才那种时候,我没让你发挥大无畏牺牲的精神。"
顾津津的样子,到现在看来还是有些狼狈的,她看他面色铁青,一副即将要发火的样子,顾津津不解地走到他跟前。"大嫂不是没事吗?"
"我没说她!"
顾津津从来没见他这样过,怒火蔓延在男人精致好看的俊脸上,就连眉头处都打着很厉害的结。他火什么火?他喜欢的人、他担心的人,她拼了性命都在帮他保护,她这个挡箭牌的作用难道发挥得还不够吗?
顾津津心里漾起委屈,面上却并没有表露出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当时让你带着我爸妈走,很不应该?要不然的话,你就有能力亲自保护大嫂,是吗?靳寓廷,我们出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她,你带我爸妈安全的出去了,我谢谢你..."
靳寓廷看到她的小嘴一张一合,他压根插不上话,顾津津也不想听到他的亲口承认。
她再一次重复着方才的话,语气有些无奈,"大嫂不是没事吗?"
"顾津津,你是不是真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你告诉我,你想说什么?"
靳寓廷心里也是矛盾得很,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但当时那种情况,一旦发生更严重的踩踏事件,她先前所说的话就不是在开玩笑了。
他至今还记得他一转身没看到她时的那种慌张,一张张脸闪现在他的眼中,可独独却没有熟悉的她。
那一双双的脚后来就像是踩在他的心上,疼痛难忍。
靳寓廷身子动了动,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抱得很紧。
顾津津有些吃惊,他们跑出来的时候都没拿外套,这会站在夜风中冷得人瑟瑟发抖,他的臂膀结实有力,圈紧她后就没有放开的意思。
"以后你记住,如果再有这样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如果那个遇到危险的人还是大嫂呢?"
靳寓廷手掌捏了下她的肩头。"哪有那么多如果?"
一阵汽车喇叭声传到他们耳中,顾津津看到原本就缓慢行驶的车辆停了下来,靳韩声落下车窗,黑邃的眸子定在两人身上。
顾津津从靳寓廷的怀里退开,她知道靳韩声这人敏感,有些话不问清楚是不可能的。
她快步走到车旁,轻喊了一声,"大哥。"
"津津,你们怎么也在这?"
"我妹妹今晚订婚,只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顾津津视线望进车窗内,看到商陆斜靠在旁边,好像是睡着了,身上还披着靳韩声的外套。
"我跟商陆过来吃饭,当时包厢内还有别人,我没想到我出去接个电话的时间,她就不见了。"
顾津津冷得用手抱住自己的臂膀。"九楼起火,大嫂肯定也害怕,她应该是跟着包厢内的人跑的。"
靳韩声的目光穿过她颊侧,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靳寓廷。"你跟老九说一声,这回多亏了他,最重要的是商陆没事。"
她听到这,心里的那根弦并不敢放松下来,顾津津嘴角轻挽,颇有几分讨要功劳的意思。"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要跟人说一声谢谢,也不事先问清楚帮忙的人究竟是谁吗?"
"什么意思?"靳韩声收回视线,睇了她一眼。
"是我发现大嫂一个人混在人群中的,也是我一路拉着她走出去的,你看,"顾津津说着,将双手伸出去,"当时寓廷带着我爸妈呢,要不是我啊,大嫂就成这个样子了。"
靳韩声看了眼,心头微微一缩,尽管他方才就注意到了,但他却并没有这样近距离看过。
如果这样的伤出现在商陆手上呢?靳韩声是想都不敢想的。
"谢谢。"他微抿的薄唇轻启出声。
"大哥,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靳寓廷一瞬不瞬地盯着顾津津的背影,她身材瘦削,站在那辆黑色的豪车旁边,整个人更加显得孱弱。她跑过去解释什么?是怕靳韩声以为是他救了商陆,回去还要找商陆算账吗?
"我们先走了。"
"好。"顾津津往后退了步,看着车子再度启动离开。
靳寓廷心绪复杂,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
两人走到路口处,司机在车旁候着,坐进车内,靳寓廷冲他吩咐道。"去医院。"
"我不想去医院,我要回家。"
靳寓廷看了眼她的样子,"你这样子怎么回家?"
"我不用检查都知道的,就是皮外伤。"
靳寓廷没有听她的,让司机去了就近的医院。
急诊室内,医生将她后背衣服掀起来的时候,还是可以看到几处淤青。顾津津左手的食指疼的特别厉害,她当时记得踩她的鞋跟硬的要命,正好踩在她手指上。医生安排她去拍片,所幸结果算是好的,骨头没事。
走出医院的时候,顾津津看了眼自己的手,左手被纱布裹得跟粽子似的。
回到西楼,顾津津晚上也没吃几口东西,她给陆菀惠打了个电话,得知他们已经到家,她也就放心了。
靳寓廷站在阳台上抽烟,顾津津放轻脚步来到落地窗前,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出去,正好能看到东楼。
以前顾津津不知,现在却心里明白得很,东西楼遥遥相对,他每每想起商陆的时候,都可以站在这看到那边。
男人手里夹着烟,许久没有抽一口,积起的烟灰落在白玉栏杆上,顾津津望着他落寞的背影,不敢再看下去,转身下了楼。
靳寓廷没想过今天这种事会出现在她眼前,他没有做出选择的权利和时间,顾津津跟在他后面的时候,那双手一直紧攥着他的衣角,就怕跟他走散了。
可是最后,还是走散了。
她把商陆的手交到了他手里。
靳寓廷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熄,直到这会他才清楚的明白过来,他拉住商陆的手时,他没有丝毫欣慰和轻松,他当时满眼都是顾津津,他只是动作机械的将商陆拉了出去。
也许,是他已经知道了商陆是安全的,而顾津津还在拼命挣扎,所以才会这样。
要不然的话,他怎么会这样关心她呢?
靳寓廷心思沉重,回到卧室时,没看到顾津津的身影,他在楼上找了圈,直到下了楼走进餐厅,才看到顾津津两手端着碗从厨房出来。
"你做什么?"
"晚上没吃饱。"
靳寓廷拉开椅子坐下来。"怎么不让佣人做?"
"我就下点饺子而已,那么麻烦干嘛。"顾津津用匙子舀了一口饺子放到嘴里,但是烫啊,她手一抖,又将饺子丢回碗里去。
靳寓廷看了想笑。"很多女人为了减肥,晚上都不吃东西。"
顾津津可受不了这样的,她一边朝碗里吹气,一边说道。"我又不胖,再说我晚上一口饭没吃啊。"
"但你吃了鸭舌、油焖虾、海蜇、糖藕、凤爪、酱牛肉..."
顾津津扫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记得太清楚了?"
"因为你坐在我边上,你的筷子就没停过。"
顾津津争辩不过他,"那还不是因为我没有吃主食。"
靳寓廷轻笑出声,"蛋糕想吃吗?"
她是甜食控,最受不了的就是蛋糕诱惑,顾津津尝了口饺子,看也没看他,"这个时候哪里去买蛋糕?"
靳寓廷站起了身,他走进厨房,将冰箱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个小蛋糕。
顾津津立马觉得嘴里的饺子难吃透顶,她默默放下匙子。"你买的?"
"据说这家蛋糕房的蛋糕很好吃,我让人送来的,以后每周送一次,可以换着口味来。你要是画漫画饿了,可以适当吃一点,不过不能贪嘴。"
她喉间轻吞咽下。"是不是看我今晚有功啊?"
靳寓廷将蛋糕盒重重丢到桌上。"别不识好歹,我下午就让人送来了。"
顾津津起身抱着盒子。"你别丢啊,一会蛋糕全撒了。"
男人伸手将她推开,"都说吃别人的嘴软,我看你就没有这种意识。"
"这不是还没吃上吗?"
靳寓廷将盒子打开,顾津津看到草莓酱点缀出公主裙的装饰,粉色的裙摆铺满了整个蛋糕,白巧克力做的皇冠更是被雕刻得**如生。她眉眼轻弯,忍不住揶揄出声,"靳寓廷,你好少女心啊。"
"孔诚选的。"
反正孔诚背锅也不是第一次了。
靳寓廷看画册的时候明明是这样想的:每个女生心里应该都有一个公主梦,再说顾津津年纪小,总归是喜欢这些东西的。
他切了块蛋糕放到她手边,顾津津手指动一动,破皮的地方就痛得厉害。她干脆凑到蛋糕上咬了口,不过是脸上和鼻子上都沾满了奶油。
靳寓廷坐在旁边看着,她像只贪吃的猫一样,一口一口都要吃光。
回了房间后,靳寓廷洗完澡出来,顾津津抬头看到他只穿了条内裤,她脸色涨得通红,"你干嘛?"
"你手不能沾水,过来。"
顾津津不住摇头,"大不了我不洗就是了。"
"想都别想,过来。"
顾津津坐在原地没动,"靳寓廷,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摆在这,你没必要对我这样。"
靳寓廷听她又将关系拿出来说事,他面色微冷,"所以呢?"
"所以啊,你是不需要对一个盾牌好的,盾牌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靳寓廷回到浴室,再出来的时候,身上披了件浴袍。
顾津津见状,赶紧跑了进去,靳寓廷刚转身看眼,就听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紧接着门就被她反锁了。
她在里面折腾了半天,她这幅样子肯定是不方便的,靳寓廷竖起耳朵,里头的动静声也大,时不时叮叮咚咚的。顾津津再出来的时候,脸上还敷着面膜,靳寓廷奇怪地看她一眼。"你还有心思敷面膜?"
"怎么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他听着觉得寒毛直竖,她却觉得这是句玩笑话。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侧躺着,顾津津将双手放在被子外面,卧室内的灯关了,靳寓廷朝她靠近些,顾津津察觉到动静,忙往旁边挪去。
她靠在床沿处,就像刚开始睡在这张床上的时候一样。靳寓廷贴到她身后,顾津津全身僵硬,闭上眼装作已经睡着了。
靳寓廷的手轻动下,最后还是没有放到她身上。
第二天,顾津津醒来的时候全身酸痛,她居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睡了一个晚上。她想要翻身,肩膀却碰到了后面的男人。
她已经逃到床边边了,他怎么还跟过来?
靳寓廷睁开眼,率先坐起身,"你这几天好好在家休息,萧诵阳那头,我给你请假。"
"不用了,我已经存了些稿子在电脑里,再说找他有什么用,你黑人家网站的事,他说不定现在还记得。"
靳寓廷扭头看向她。"思维还算敏捷,昨天没被踩傻了。"
"是啊是啊,昨天谁还一脸紧张地抱着我..."话音方落,顾津津就后悔了。她总是这样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明知靳寓廷那样的举动跟情爱并无关系,偏偏还要脱口而出,难不成非要人家一语否定扎痛了她的心,她下次才能吸取教训吗?
靳寓廷脸上闪过抹可疑的不自然,他薄唇微动,顾津津忙抢了他的话说道。"我有自知之明。"
她下了床,拖鞋也没穿,径自跑进浴室去。
顾津津下楼的时候,听到靳寓廷在打电话,她竖起耳朵,并没听到什么实质性的内容。
"我知道,没事,我让人安排。"
他看到顾津津过来,便朝她招下手,顾津津目露犹疑,上前几步,靳寓廷将手机贴到她耳边。里头传来顾东升的声音。"寓廷,那真是麻烦你了..."
"爸?"
"津津,"顾东升听到女儿的声音,忙关切问道,"昨晚睡得好吗?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爸,你放心吧,我挺好的。"
顾东升在电话里不住关照着让她注意休息,结束通话后,顾津津不由问道,"我爸找你有什么事吗?"
"昨晚还是有人受伤了,是你婶婶那边的亲戚,当时逃出来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被炸碎摔落的玻璃给划伤。你爸应该是受了你叔叔的委托,让我帮忙安排下医院内的病床,他们还都躺在走廊上,说是床位太紧张。"
顾津津闻言,还是觉得庆幸,"你会帮忙吗?"
"嗯。"
顾津津嘴角笑开,这才看到孔诚也在。
"你这两天哪也别去了,就在家休息,我先去安排点事情。"
"好。"
靳寓廷和孔诚一前一后走出去,到了外面,孔诚站到靳寓廷身侧,"九爷,医院那边我来安排。"
靳寓廷坐进后车座内,没说话,等到孔诚上了车,他这才开口。"有些话,听听也就算了,不用当真。"
孔诚不由侧过身看向他。"但这些应该都是九太太的亲戚吧?"
"算得上什么亲戚,不过也就是偶尔照过面罢了。"
"好。"孔诚答应声,那这件事不管就是了。
车子发动,窗外的景色如画一般在茶色玻璃上掠过,靳寓廷抬起长腿,"昨晚的八楼,大多数都是顾家的亲戚,孔诚,你没看到人群疏散时发生的事,人性恶的一面随时随地都会暴露出来。他们明知道有人摔倒在地,却为了逃生的路,一个个往她身上踩。如今受了伤,躺在医院的走廊上,倒是又扮上了可怜,我看着却是十分恶心。"
孔诚没有经历到昨晚的事,但他看到了顾津津的样子,当时没有多嘴一问,原来竟还有这样的故事。
十点多的时候,顾津津正准备出门,刚下楼就看到商麒来了。
"九嫂。"商麒手里拎着吃的,顾津津脚步顿住,可又不好转身上楼。日记的事,商麒多多少少肯定也知道了,顾津津觉得有些难堪。
顾津津走进客厅,商麒一眼看到了她的手,"九嫂,你怎么了?"
"没事。"
"还说没事,手怎么包起来了?"
商麒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跟着顾津津坐定下来,她将她的手小心地拉过去。
"昨晚去我妹妹的订婚宴,但是失火了,我摔了一跤,被人踩到了手。"
"那些人也太过分了。"商麒气愤不已,"让九哥好好治他们。"
"现在好多了,没有大碍。"
商麒从袋子里面拿了不少吃的出来。"这些都是我闺蜜给我带回来的,可好吃了,我分你一半。"
"你不用老想着我,自己留着吧。"
"我姐夫不让我姐乱吃东西,我连个分享的人都没了。"商麒说到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津津,"九嫂,你还在生我姐的气吗?"
"没有。"顾津津其实不想谈起这个话题,"大嫂都那样了,我生她的气做什么。"
"我听九哥提了几句日记的事,那是我姐的习惯,即便是疯了以后,看来都改不掉。我之前劝过你,说九哥只是把我姐当妹妹一样看待,那是因为我不想让你们之间心生嫌隙。我姐日记本里的那些内容,我没看过,但看我姐夫的态度,我就知道了个大概。九嫂,我还是那句话,以前的事其实作不了数的..."
顾津津双手想要交握在一起,手指刚碰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受伤了。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和大嫂之前是有感情的,我认识到这一点,就足够了。"
"但那是以前的事啊。"商麒想要解释,急得面色通红。"再说我姐疯癫了,谁知道她写的是不是真的呢?"
"商麒,你不用安慰我,我看到了日记上的日期,我也看了写日记的本子,里面的纸张有些泛黄,所以应该不是最近才写出来的。"
商麒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九嫂,你不会怪我瞒着你吧?但我说那些话,真的是为了你好,你想啊,你何必为了他们之前那段不清不楚的感情而伤心呢?你跟九哥过好以后就好啦。"
顾津津听闻,心头微涩,商麒这话形容的真好,不就是一段不清不楚的感情吗?
"你跟你姐那么亲近,他们之间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吧?"
商麒轻咬下唇瓣,顾津津知道她为难,"算了,我不在乎了,以后他们怎样我都不会管。"
"九嫂,你看我都有暗恋的人呢,以前喜欢不代表将来会一直喜欢下去。"
顾津津端详着商麒的脸,她每一句话都在替她考虑,至少这个时候,商麒的话里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的挑拨,她就像是她最贴心的朋友,还懂得怎么站在顾津津的立场上安慰她,让她舒心。
商麒是在西楼吃过中饭后走的,听说商陆在昨晚也受了惊吓,她怎么也要过去看一眼。
顾津津昨晚没睡好,原本打算出门的安排也被取消了,手上好几处虽说只是破了皮,但疼痛感很强,她也没心思画漫画,只好躺到床上睡会。
她没想到靳寓廷会回来的这么早,顾津津朦胧间听到脚步声,她眼帘刚睁开,就看见房间门被推开了。
顾津津忙闭上眼,装作还在睡觉的样子。
靳寓廷走进卧室,看到她侧躺着,应该是睡着了。他不由放轻脚步,来到床沿处坐定下来,家里尽管有暖气,但睡觉的时候也不能蹬了被子。他将蚕丝被小心地替她掖好,顾津津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他拉了过去,她有些紧张,但他好像什么都不做,只是用手指不住摩挲着她的手背。
这氛围多好啊,没有针尖对麦芒,也没有需要掩饰内心的虚情假意,倒显得靳寓廷柔情不少。
只是他这样对她,别是把她当成了另一个女人就好。
"阿嚏——"
方才睡觉明显冻到了,她鼻子发酸的厉害,顾津津怎么都忍不住,这下好了,也没法再装睡了。
只是这一下好像把靳寓廷给惊着了,他直接丢开了握着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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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不要用你的温柔陷阱来套我!
顾津津啊的一声,"痛啊。"
靳寓廷面露紧张地盯着她,"怎么了?"
"你把我的手丢来丢去,痛死了。"
他分明没用多大的力,可是看着顾津津的样子,又好像是痛到不行了。
她不住甩着自己的两手,表情狰狞地拧在一起,"碰到手上的伤口了..."
靳寓廷没有细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深邃的潭底也溢出了慌张,他嘴里念念有词。"我没用多大的劲,应该不至于..."
他真没使劲,就是将她的手推开了而已。不过顾津津的手这会是最敏感的,说不定就是那点力令她痛成了这样。
顾津津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她大声笑了出来。"骗你的,这又不是伤筋动骨的伤,能痛成这样吗?"
男人眉头蹙紧,顾津津收回了手,她知道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她只是怕她的试探无法收场而已。他对她表露出来的这些紧张,也不过是因为愧疚吧,抑或连她看到的紧张也是错觉,毕竟一个心里没有你的人,不会怜惜你的一点疼和痛。
顾津津躺在床上,目光别向它处,靳寓廷想要不理她,但看她这样又实在可怜。
"今天在家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商麒过来了趟。"
靳寓廷并不关心她们在一起玩的事,"我下午还要去公司,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顾津津看了他一眼,"我去做什么?干巴巴坐在那里吗?"
"随你。"
靳寓廷说着就要起身,袖口却突然被顾津津给抓住,她眼里露着希冀,人也激动地坐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去。"
男人奇怪地扫了她一眼,"为什么?"
"你办公的地方,可以让我参观吗?"
"你先告诉我,你要做什么?"
顾津津瞬间来了精神。"我要去多拍点照,每次画男主角的公司,我都是凭着搜索来的图片再加上自己的想象画出来,可总觉得不够立体,现在想想还是因为我接触的层面不够,所以画不出那种高大上的感觉。"
靳寓廷见她眸子内满满的都是兴致,他嘴角一撇,一口决绝。"不带你去。"
"为什么啊?"刚才明明是他邀请她去的。
"多少人想上去参观都没机会,你给我一个能说服我带你上去的理由。"
顾津津觉得这还要理由吗?她脱口而出说道。"我不是九太太吗?你的地盘我不该横着竖着都能走吗?"
靳寓廷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顾津津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忙补了一句。"名义上的也算吧,你也不用有别的顾虑,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应该没请公司的人吧,到时候你就说我是你亲戚,来随便参观的。"
"我没有别的顾虑,倒是你,心思这样重。"
顾津津干笑着。"那我当你答应了。"
"起来换身衣服,走吧。"
孔诚在车上等着靳寓廷,看到顾津津也过来了,他倒是有些吃惊。
顾津津还是第一次踏入这传说中的灵顶大楼,她看到孔诚用指纹开启了电梯门,她跟着靳寓廷走入观光电梯,门在眼前合上的瞬间,她几乎未感觉到失重感,就看到脚底下的人群和建筑越来越小,直至她登顶云霄。
靳寓廷快步出去,到了外面,回头看眼顾津津。
她紧靠着一侧的玻璃门不动,靳寓廷俊脸微侧,面露疑惑,"怎么了?"
"有...有点腿软。"
孔诚笑出声来,接触到顾津津的目光后,他赶紧背过身。
靳寓廷走回到电梯内,拉了她的手往外走,顾津津虽觉手上有些疼痛,但还是乖乖地跟在了他身后。
一路走到他的办公室跟前,顾津津并未看到多少人,她以为会像电视中那样出现标准的格子间,每个人看到他都会打招呼,看来还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你公司人不多吗?"
"这是九爷办公的地方,是单独的一层。"孔诚在旁边回道。
顾津津噢了声,看到孔诚将手掌按向墙上的液晶屏幕,一秒识别后,门被打开了。
顾津津抬起脚步往里走,她怕是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所见的震撼和豁然开朗,大朵的云团好似被落地玻璃窗挡在外面,明亮的光线照拂而入,冷硬的装饰风凸显出主人的性子清淡。顾津津站到沙发跟前,不敢过去了,靳寓廷定在透明玻璃前,他修身玉立,背影被掩去了些许锋利,顾津津看他整个人好像要跟外面融为一体,那种光晕将他的轮廓染成耀眼的金黄色。
她颇有些狼狈地收回视线,拿了手机就开始拍照。
孔诚第一时间用手挡住脸。"别拍我。"
"你还有偶像包袱呢?放心,你给我做背景我还不要呢。"
靳寓廷坐到办公椅前,看到顾津津走到这走到那,连个小摆件都不放过。
孔诚盯在后面。"九太太,你拍照做什么?"
"找灵感啊,我《斩男色》男主的办公室我还没画过呢,脑子里一直没有概念,我哪见过真正的土豪在哪办公呢。"
"你不会是要把九爷的办公室画出来吧?"
顾津津站到角落,拍了张全景图,按下按键的时候正好靳寓廷抬头,孔诚站在边上,不由展颜说道。"这照片拍得真好,九爷的表情也好。"
靳寓廷放下手里的签字笔,"我看看。"
"我又不是要拍你。"
"既然都拍到我了,我看看怎么了?"
顾津津走过去,不情愿地将手机递给靳寓廷,他眸光淡扫了眼,不错,这个角度、这个表情,简直像是在特意为他拍的。
"你想拍我,说一声就是,用不着偷拍。"
"我都说了不是要拍你。"
孔诚站定在边上,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真幼稚啊,可他又不好插话,他还是找个理由赶紧离开这吧。
靳寓廷将手机还给顾津津,"楼下就是各个部门的办公区,你可以让孔诚带你去转转。"
"真的吗?"顾津津面露欣喜,"我正好需要一些素材,还有公司的休息区我也没见过。"
"这个交给孔诚就好。"
顾津津拿了手机走到孔诚身边,靳寓廷看眼时间,"现在差不多正好是下午茶时间,你可以点些东西送过去,就说你是我的秘书,是新到这边来实习的,希望他们多多关照。"
"好。"顾津津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孔诚若是带着她四处闲逛,别人指不定会交头议论。
只是听了靳寓廷的话,孔诚觉得他今儿有点怪,他扭头看向靳寓廷,男人左手撑着下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津津,你见了生人可能说不出口,到时候让孔诚替你介绍。"
顾津津不住点头,靳寓廷今天转性了,变得这样体贴会照顾人。
孔诚去楼下的港式餐厅点了不少茶点,直接让里头的人打包好了跟着他和顾津津送上去。
走进财务部的时候,孔诚让服务员给每组员工都分发了茶点,顾津津站在他边上,看到一束束目光落到她身上。
"哇,肚子正好饿着呢。"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啊?"
孔诚两手背在身后,步子往后轻跨,顾津津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然后听到孔诚高着嗓音说道。"靳太太第一次来公司,体恤你们工作辛苦,大家别客气。"
"靳太太?"
"天哪,靳太太来了!"
在众人面前,九太太自然就变成了靳太太,顾津津面色吃惊地看向孔诚,不对啊,靳寓廷不说把她介绍成秘书吗?
她面色酡红,不知道怎么解释,似乎也解释不出什么来。
众人跟她打着招呼,"靳太太。"
"靳太太好。"
"靳太太真漂亮。"
顾津津不住点头,说谢谢、说你好。孔诚再想带她去第二个部门的时候,她说什么都不肯去了。
走进靳寓廷的办公室,孔诚跟在顾津津后面,靳寓廷目光从文件中轻抬,"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津津伸手指了指跟着的孔诚。"他跟人介绍说...说我是靳太太。"
靳寓廷的视线扫过去。"真的?"
"难道我介绍错了吗?"
顾津津几步走到沙发跟前,坐了下来。"等以后真正的靳太太过来,我看你怎么收场。"
"什么叫真正的靳太太?"靳寓廷听到这话,推开手里的文件看向他。
孔诚见状,加快步伐走了出去,顾津津装作漫不经心地拿了本杂志翻看几下。"靳寓廷,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大嫂还有可能?既然你们之间有感情,只要你还肯接受她,你们..."
靳寓廷手指在桌面轻敲两下,"那你倒是说说,大哥是肯轻易放手的人吗?"
原来他是担心这个。
"大哥虽然执拗,可强行把一个不爱他的人留在身边,那也是一种折磨。"
靳寓廷冷冷接过了她的话。"就像我把你留在身边一样吗?"
"是。"顾津津觉得很煎熬。
靳寓廷身子往后倚,他修长的十指交握,"在这一点上,我跟他的想法倒是一致的,只要我不放手,你就走不了。"
"难道你也觉得他的做法是对的?"
靳寓廷两道目光攫住顾津津不放,她不甘示弱地迎上他,"你明知道他是错的,而且错的离谱,你怎么不换种思维方式呢?大哥若是肯放手,你就能跟大嫂在一起了。"
"你懂什么?"
若是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当初执意要嫁给靳韩声的人是商陆。
靳寓廷朝顾津津招下手,"你坐我对面来。"
"干什么?"
"我不喜欢隔那么远说话。"
顾津津继续翻开手里的杂志。"那就不要讲话了。"
"顾津津,你漫画的事..."
靳寓廷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声音很轻,顾津津依稀听到是和她的漫画有关,她竖起耳朵,后半句话却听不清楚了。"你说什么?"
"我说前两天萧诵阳和我说,你们网站举办了一个..."
她又听不清了。
偏偏顾津津对自己的漫画特别上心,她站起身走到靳寓廷的办公桌前,在他对面坐定下来。"你是说漫画大赛的事吧?"
"你参加吗?"
"当然。"
靳寓廷看了眼她信心满满的小脸。"要我帮忙吗?"
"你怎么帮我?"
"读者投票,这种事最好操作。"
顾津津眉头立马拢起。"你这叫作弊。"
"你觉得别人不会这样做吗?"
"我不管别人怎么做,反正我不要。"
靳寓廷冷哼声,上次她抢了别人的大奖,对方要还能咽得下这口气才怪。
"随你的便,如果到时候输得惨不忍睹,你千万别跑过来跟我哭。"
顾津津也只当这是句玩笑话罢了,她要真想哭,也不可能找他,她哭到心痛至极的那几次,不都是因为他吗?
她别开视线,靳寓廷想到方才的对话,似乎错过了什么信息。
"在你心里,我是不是跟我大哥一样?"
靳韩声的狠和荒唐,顾津津不是没见识过,但她还是点了头。"对啊。"
"真的一模一样吗?"
"难道不是吗?"她反问出口,"我不信把商陆留在他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如果她能回到商家,说不定她的病就好了。"
顾津津说得出这样的话,就说明她很多事还是不懂。
商家如果把商陆领回去,那她的病肯定是瞒不住的,而且一旦带回商家,势必意味着靳太太这个头衔也没了。
"你要真这样觉得,我好像也无法反驳你。"
顾津津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对,都是不择手段,不顾她人的医院。"
她以为这话会将靳寓廷激怒了,没想到他却是神色未变。顾津津手背上传来些微的疼痛,她低头看了眼,见靳寓廷将她没有缠着纱布的一只手握在掌心内。
"我哥把商陆强留在身边,谁都看得出来是因为偏执的爱,爱得越深,折磨得越深。"
顾津津看了眼对面的男人,靳寓廷薄唇仍在轻启,"你说,我跟他是一模一样的。"
顾津津一下就听出了靳寓廷话里面的关键词,她脸色微变,她只是说他们那种恶劣的行径差不多,可是从他的耳朵里转了圈后,怎么就理解成这样了?
"我没说这个是一样的。"
"我的耳朵不会骗我。"
顾津津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去,靳寓廷微用力,轻轻松松将她的手抓紧了。
"疼。"顾津津装着喊了声。
靳寓廷见状,改握住顾津津的手腕,可就是没有松开她的手。
"你放心,不用你一遍遍提醒我,我有自知之明,大哥霸着大嫂不放,情有可原,你呢,也算情有可原,只不过这个缘由都是为了她,所以我这样说,好像也没错。"
靳寓廷握住她手腕的力道更紧了几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能耐,能把我的心看透?"
"这不算我的能耐,你眼里、心里有谁,藏都藏不住,是个人都能看清楚。"
靳寓廷端详着顾津津的小脸,她却不去看他,两人僵持了一会,顾津津再度要将手抽回,靳寓廷另一手也握住了她的手背,指尖在她淤青的地方细细摩挲。
她心头莫名的一软,要是放在以前,她早沉浸在这样的温柔假象中了。
可即便顾津津心里剔透如明镜,却也架不住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靳寓廷本身就不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来,他冷清淡漠,情绪又不外露,是个典型的冰山男。顾津津余光睇了眼,知道就算她用力也没法将手抽开,她索性装作没看见一样。
"办公区的照片,都拍了?"
"你说楼下?"
"是。"
提起这件事,顾津津还觉得浑身难受,"孔诚这样一介绍,我还怎么继续,每个人都盯着我不放,走到哪看到哪。"
靳寓廷想到她当时的窘样,有些忍俊不禁,"你可以无视他们。"
"孔诚是不是故意的?"
"有可能。"
顾津津也觉得,"但他还能不听你的话吗?当时都说了,只说是秘书的。"
"孔诚这人吧,别的都好,就是做事太讲究效率。可能他觉得带你四处参观太费时,又无聊。干脆挑明了你的身份,这样你也不好意思继续逗留,他就能去做他想做的事了。"
顾津津没想到孔诚居然心思也这么多,果然什么样的人就能养出什么样的助理。
"我这边还有休息室,你要不要睡会?"
"所以很多小说里的情节是真的,办公室内真的还有独立休息室?"
"是,如果开了通宵会议的话,就直接在公司睡了。"
顾津津忙不迭说道。"我要看看。"
靳寓廷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向不远处的休息室,门被隐藏在墙体中,如果让顾津津自己找的话,估计半天都摸不到开关在哪。
她跟在靳寓廷身后往里走,休息间很大,其实跟酒店的房间差不多,床上的被子铺得一点褶皱都没有,看来是有专人负责打扫。只是屋内给人的感觉冷冷冰冰,没有半分的温暖。
顾津津看到墙上还挂了一幅画,挺抽象的,她拿出手机准备拍。
她余光睇见靳寓廷还站在边上,顾津津朝他看了眼。"你不忙吗?"
"还有点事没处理。"
"你忙你的去吧。"
这分明是要赶他走,靳寓廷也没有多留,"你要是困了,在这睡会。"
顾津津拿了手机对准那副画,咔嚓将它拍下来。
休息室内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她又不想出去面对靳寓廷,顾津津在门口徘徊了几趟,最后在床沿处坐定下来。
靳寓廷忙完走进休息室,看到顾津津侧躺在大床上睡着了,她应该是顶不住困,想在上面趴会,没想到一下睡了过去。她躺在被面上,也不怕冻着,靳寓廷小心翼翼将另外半条被子盖到她身上。
傍晚时分,孔诚进了办公室并未看到两人的身影,他们也不可能离开这,他走到休息室门口,轻敲下门。
顾津津是一下惊醒的,做梦还在梦到饭店失火的事,她睁开眼,房间内昏暗得很,但她却能清楚看到靳寓廷躺在她边上。
被子都卷在她身上,他就睡在枕头上,什么都没盖。
顾津津坐起身,推了靳寓廷一下。
靳寓廷慵懒地睁开眼,却并不想动。"再睡会。"
"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顾津津都快睡糊涂了。
靳寓廷颇有些挣扎的意思,他坐了起来,"孔诚。"
孔诚在外面应声,靳寓廷开了灯看眼时间。"不早了,去吃晚饭。"
两人走出休息室,顾津津看到孔诚站在边上,垂着视线,一副他什么都没看见,但他却什么都懂的样子。
"九爷,今晚想吃什么?"
靳寓廷扭头看向顾津津,"你想吃什么?"
顾津津一直在盯着孔诚看,靳寓廷喊了两声,她这才回过神。靳寓廷目光在她和孔诚之间来来回回了几次,"看得这么入神?"
"我想吃烤肉。"
靳寓廷单手撑在腰际,"有喜欢的店吗?"
"嗯,吴江路上有一家。"
来到车库,顾津津和靳寓廷坐进后车座内,孔诚弯腰站在外面。"九爷,我今晚就不过去了,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
靳寓廷刚要答应,就听得顾津津开口说道。"一起去吧,公司的事如果没那么要紧,就放到明天。"
靳寓廷的视线不着痕迹扫到顾津津脸上,孔诚似在犹豫,顾津津再度邀请。"就我跟他出去吃饭,你应该也不放心吧?万一出点事..."
"既然这样,我还是跟着去吧。"
孔诚说完,关上了车门,待他在副驾驶座上坐定后,就听到靳寓廷的声音酸溜溜传到耳朵里。"你用起孔诚来,倒是比我都习惯了。"
"那你要不要把他借我两天?"
孔诚规规矩矩坐在位子上不敢乱动,心想着你可别再瞎说了。靳寓廷心思比谁都敏感,方才顾津津就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他,这是要害死他啊。
"你要借他做什么?"靳寓廷果然是冷下了口气在跟她说话。
"玩呗。"
靳寓廷脸色几乎是铁青的,"怎么玩?"
"你问问孔诚自己的意思。"
这个时候,是需要他站出来表忠心的,孔诚一本正经说道。"九太太,我不是一件物品,不能随意借人。"
车子很快来到吴江路,几人走进烤肉店内,选了个里侧的位子坐定下来。顾津津点了自己想要吃的东西,孔诚再点一遍,桌上的号码牌做成了扇形模样插在旁边。
要不是顺着顾津津的意思,靳寓廷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倒不是看不上这些口味,只是觉得环境嘈杂,听了头疼。
服务员将滚烫的烤盘送上来,很快,点的一盘盘肉和菜也上齐了。
顾津津夹了五花肉丢进去,听到烤盘内发出呲呲的声响,台上有人在唱歌,玩得是歌曲接龙游戏。
靳寓廷嫌吵,眉头一直掐着,他单手按在眉角处,顾津津时不时看向台上。"唱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像是唐僧念诗。"
"不过唱得比我好多了。"孔诚笑着接话。
"你五音不全吗?"顾津津夹了牛肉继续往烤盘内放。
说到这,靳寓廷也忍不住揶揄出声。"有次公司年会,孔诚被抽中上台献唱,硬生生把底下的人给唱吐了。"
孔诚一听,他也是要面子的呀,平日里好歹也是西装笔挺出入正经场合的人好不好?
他当然要为自己开脱。"九爷,那怪不了我,是他们原本就喝得差不多了..."
台上的人一曲作罢,又点了首《精忠报国》,那人拿着话筒在下面找能接龙的人,"谁愿意上台的,举牌。"
孔诚看到顾津津迅速地抽出桌上的牌子,手臂飞扬。"这儿,这儿!"
"好,有请68桌。"
顾津津将牌子朝孔诚的手里一塞。"上!"
孔诚彻底蒙圈。"我?"
"《精忠报国》这么经典的曲目,你肯定会,上吧。"
靳寓廷看着他们两人一来二去的,他心烦气燥的不行,"你倒是跟他玩得来,孔诚好歹是我的特助,怎么能在这种地方露脸?"
顾津津听到这,立马委屈地看向他,"那他下午把我介绍给那么多人的时候,也没跟我打招呼,我也露脸了啊。"
靳寓廷身子倾向她,认真地问了句,"就为了这事?"
"我就让他上去唱歌,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
靳寓廷心头那种不舒服的感觉瞬间消散开,他看了眼边上的孔诚,"还呆坐着干什么?上台啊。"
孔诚心里一万头草泥马飞过,这对夫妻怎么这样啊!
75捧她为女王
孔诚内心是一万个拒绝的,他坐在原地,恨不得钉在了椅子上。
台上的人在不住邀请着,"请68桌的客人上台为大家献唱,掌声鼓励。"
啪啪啪——
现场热闹极了,靳寓廷嘴角微抿,"还愣着?"
"九爷,您也这样?"
"唱个歌而已,不用这样扭扭捏捏。"
"就是。"顾津津今天是不把他架到台上不会罢休的。
孔诚听着他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他实在是不情愿,但还是站了起来。
靳寓廷身子往后靠,孔诚站到台上也算是面貌出众的人,他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他接过话筒,觉得实在是对不住下面这帮人。"我五音不全,也没有音感,我觉得还是找别人吧。"
"谦虚的人都这样说。"
"就是..."
台下的人纷纷起哄。
靳寓廷拿起筷子,将烤盘内的肉不住往顾津津碗里夹,她凝目看了眼。"我自己有手。"
"这些不都是你喜欢吃的吗?多吃点。"
顾津津将筷子落向烤盘,自己夹了一块牛肉,在靳寓廷的面前扬了扬。"九爷,我现在是吃你的、喝你的、住你的,既然无以为报,我就好意提醒你一声吧,你心里已经有了人,就请你对别的女人冷漠到底。最好是别看,能不说话的时候就别说话,更别说夹菜和关怀了。"
靳寓廷收回筷子,睇了她一眼。"你是别的女人吗?"
"怎么不是?"
他脸色又是一沉,"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
顾津津冷哼声,毫不示弱地回道,"你别忘了,我们没领证。"
"明天就去。"
顾津津嘴里塞了口肉,靳寓廷的视线对上她,不无认真地说道。"之前太忙,这件事总是一拖再拖,明天是工作日,我们过去把手续办了。"
顾津津才不会笨到现在往火坑里跳,有个名分能怎样?将来多分钱吗?她都有了一套大别墅傍身,足够了。
靳寓廷心里装满了商陆,她若真跟他拿了结婚证,就是在作死了。
可顾津津不能跟他这样讲,更加不可以硬碰硬,她越是执意不肯,估计靳寓廷就越是起劲,直接把她架去民政局也说不定。顾津津小口咀嚼着嘴里的肉,她忘记放调料了,淡的要命,真真是难以下咽。
"再等等吧,我最近心情不好,一时半会脑子里也转不过弯来,结婚还是要开心点的,我怕我装不出来。"
靳寓廷望着她的侧脸,试探性问道。"你会情愿跟我去结婚吗?"
顾津津垂下眼帘,日记本的事情发生过后,虽然是让她心口剧烈的痛过,但也让她的一双眼睛擦得雪亮。她不会因为靳寓廷的一两句话而轻易再陷进去,她已经快要体无完肤了,不想再弄得自己满身伤痕而归。
"等等吧。"顾津津也学会了怎么吊人的口味,这些好像也都是从靳寓廷身上学来的。"反正现在不行。"
"好。"靳寓廷居然这样好说话,答应了下来。
孔诚在台上被逼得没法子,一眼望去,靳寓廷和顾津津压根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他也豁出去了。
音乐声起,顾津津似乎已经忘记台上还有个人,她筷子夹了片五花肉,想到靳寓廷的提议,她实在觉得好笑。他心里连个最角落的位置都没法留出来给她,却还要让她死心塌地跟他去领证,他这是要把她长期栓牢了再折磨她啊。
台上的孔诚清清嗓子,"狼——烟起!"
顾津津手一抖,夹住的肉啪地掉回烤盘内,她甚至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生怕屋子被震出个什么好歹来。
原来靳寓廷说得他将人唱吐了,并不是夸张的说法,是孔诚确实具备这样的实力。
这已经不是五音不全可以背得下的锅了,这简直是鬼哭狼嚎,放飞自我,顾津津看到有人已经捂住了耳朵。孔诚第二嗓子吼开的时候,直接破音,顾津津仿佛能看到头顶的灯在摇晃,她想跟人家做出一样的动作,但这似乎又太伤他的自尊心。毕竟他还是被她强行拱上台的,顾津津装出摸了摸颊侧的动作,用一只手按住了左边的耳朵。
靳寓廷却好似早就习惯了,全程也只有他一人在气定神闲地喝着清茶。
有人恨不得开口直接把孔诚喊下来,但他放飞了之后,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把一首歌唱得那叫荡气回肠啊。
顾津津另一手遮在额前,靳寓廷将她的手按下去,"他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我是怕我憋不住笑,被他看见了不好。"
孔诚下台的时候,不少人给了他掌声。"好,勇气可嘉!"
他挺直了腰板,坐回到桌前,靳寓廷见他夹给顾津津的肉,她居然一口都没吃。
这是在嫌弃他吗?
顾津津手里拿着筷子,嘴角噙笑看向孔诚。"你是故意的吧?"
"九太太,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真的从来从来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歌声。"
孔诚听了,晚饭直接不用吃了,气都气饱了。
靳寓廷往顾津津的碗里夹着烤好的肉,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有小半碗了。顾津津眉头微皱,"你不用给我夹,我有手。"
她说着,将筷子伸向烤盘,靳寓廷用手里的筷子将她伸过来的手打开,顾津津看着他将烤盘内的肉全部夹给了她。
服务员上了店内秘制的烤肉酱,顾津津知道烤肉要是加上了它,简直是绝配。
反正都这样了,她干脆吃起了碗里的肉。
靳寓廷看在眼里,神色这才轻松些,他丝毫不觉得他这样奇奇怪怪的,只要他心里舒坦就行。
回去的时候,其实只有顾津津一人是吃饱的,孔诚丝毫没有饥饿感,只想着能早点回到家。
漫画大赛的事,是网站自己创办的,由全部的正版读者投票决定出前三名,第一名奖金十万,第二名和第三名分明是五万和两万。
这几天,顾津津和晨袭之间的票数咬得非常紧,晨袭上次痛失封神奖后,手底下的读者群内都炸了,好多都是跟着她几年的铁杆粉丝,哪能见她受这样的委屈。
顾津津当然也关心自己的排名,只是前一秒刷新的时候她还是领先的,后一秒就被人给赶超了。
茜小福星在群里不住拉票,各个群的管理员都在连夜加班,她们看中的不是那笔奖金,而是一口气。
顾津津年会现场被晨袭的粉丝围攻,导致进了别人的房间,这件事在各个作者群之间都传遍了。网站的人就这么点,不出一会功夫,自然是闹得人尽皆知。
投票持续到月底,这一段时间势必都是煎熬的。
不过好在顾津津这部漫画是真的火,读者群基数大,越是接近月底,这种优势就越是明显地显露出来。
到了最后一天,其实胜负也不用再比了。
顾津津超了晨袭将近四千票,不论作者还是读者心里都明白,晨袭要想翻盘是不可能的了。票数都是通过订阅章节以后才有的,晨袭的粉丝为了让她超过顾津津,上半个月已经把该砸的钱都砸进去了。再加上顾津津的票数还在涨,这已经是定局了。
茜小福星在群里拉了大喜报。"欧耶,庆祝我们顾美人胜利,胜利!"
顾津津看着管理组的人这么不低调,忍不住回道,"还有最后几个小时,悠着点。"
"她还能翻天不成?"
自然是不可能的。
投票一直要到晚上十二点之后才截止,顾津津也不用再焦急地等待结果,只是她睡着之后,却被手机震动声给吵醒了。
她看眼来电显示,居然是茜小福星打来的,顾津津觉得刺眼,闭上眼帘接通了电话。"喂。"
"顾美人,你快看晨袭的票数。"
"怎么了?"
"我一直盯着没敢睡觉,就怕出什么幺蛾子,太恶心了!居然在59分的时候,她的票数猛涨不止,多了足足五千多票,现在反超你了!"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什么?"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啊,顾津津想也不想地掀开被子走到窗台跟前,她将电脑打开,很快登陆了网站。
果然,投票已经结束,挂在第一名的变成了晨袭,而且就多了她两百多票。
水果麦片也没睡,一直在给顾津津发信息。
"美人啊,睡了吗?关键时候别睡啊,出大事啦!"
顾津津盯着屏幕看了几眼,她坐定在窗台上,知道水果麦片着急,先回了她一句。"我看到了。"
"看到了?我擦,这个票数太诡异了,肯定是刷的!"
顾津津半晌没说话,靳寓廷坐起身,满脸的床气。"怎么了?"
"有点事处理下。"
顾津津说完,就一动不动地盯着电脑屏幕。
水果麦片甩了几张截图给她看。"晨袭的粉丝群已经在开始庆祝了,也有比较中立的读者质问,她们就说是策略,手里攥着票就等着最后一刻再投。我呸,这话说出去谁信啊?这分明是用了不正当手段!"
靳寓廷起身走过去,见顾津津神色不对,他看了眼桌面上的对话框。
顾津津这才意识到身边有人,忙将对话框关闭。
"大半夜不睡觉做什么?"
"有点事。"她不想在他面前表露出来,顾津津干脆将电脑屏幕合上,卧室内没有开灯,黑暗瞬间蒙住了靳寓廷的眼睛。
"你先睡吧。"
靳寓廷看了一眼就猜到是什么事了,最后出这样的状况,他一点不觉得奇怪。
他回到床上,顾津津听到窸窣声传进耳朵里后,这才重新将电脑打开。
几个读者群和她的聊天小组内全炸了。
晨袭的粉丝猖狂到全部跑到顾津津的留言区去了,"输了吧?打脸了吧?脸疼吗?"
"最后一刻被人反超的滋味怎么样?"
"以后见到晨袭靠边站,知道什么叫用实力说话吗?"
茜小福星气得几乎要砸电脑。"她们粉丝群内还在鼓动着说要来留言,奶奶的,我们也去!"
"对,一起去,骂得她们找不着北!"
顾津津知道大家都在气头上,可事已至此,她的读者要跑去闹的话,她无疑是成了输不起的一方。
顾津津让茜小福星安抚好群里人的情绪,她刷新下后台,挑衅的留言已经好几百条了。
她本来是想删掉的,但这样一看,也没必要了,她删除的速度应该还赶不上她们留言的速度。
顾津津回到床上,要说不甘心,那肯定是有的,可人家已经找好了理由,说是留着票就等着最后反超她的。
靳寓廷也没睡着,冷不丁冒出句话来。"被人在最后一刻干掉的滋味,怎么样?"
她翻个身,不理睬。
靳寓廷见她不说话,他干脆也侧着身,只是这样真好盯着顾津津的背影,"我早跟你说过留一手,现在是哑巴吃黄连了。"
"留什么?也留了票最后投吗?"
"你还真相信那些鬼话,她们有什么本事能操控这么多票数?"
顾津津哑口无言,将被子拉高过头顶,她不想听了,输都输了,还能怎样?
她只是觉得气闷难消,她输了也就算了,如今还要被人骂成狗。
卧室内静谧无声,安静地仿佛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顾津津双肩微耸,靳寓廷透过窗户内泄进来的细微灯光看到了她此时的样子。她尽管躲在被子里,但却在偷偷地哭,也是,这样的结果谁都会觉得委屈,更何况她觉得是稳操胜券。
靳寓廷靠近上前,手臂圈住她的腰,顾津津挣扎几下,"放开我。"
她不用在他面前装作坚强的样子,靳寓廷将她头上的被子往下扯。"我也不是没看过你哭的样子。"
"谁说我哭了?"顾津津扭头看他眼,"就这种事,还不值得我在这哭。"
"那什么事能让你哭?"
顾津津觉得靳寓廷实在可恶,他就是明知故问,但她这会硬了口气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这口气,我替你出了怎么样?"
顾津津肩膀挣动。"你先放开我。"
"你别告诉我,你真能咽的下这口气。"
顾津津被他这样抱着,一来二去挣扎,额际渗出细密的汗珠来。"你需要什么条件?"
靳寓廷听到这话,先是一怔,"难道我帮你,一定会开条件吗?"
"你跟孔诚说话都是掐着分秒的,你凭什么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顾津津好不容易转过身,靳寓廷的手却还缠在她腰际,他不肯退开,所以两人还是紧挨在一处,顾津津继续又说道。"你别又说因为是我们的夫妻关系。"
"顾津津,我就算这样说了,有错吗?"
"我不想跟你争辩这个问题,我的事也不用你帮忙。靳寓廷,如果我连这点委屈都消化不掉,那我以后天天都要哭死了,对我来说,面对你比面对那些糟心的事更委屈,懂吗?"
靳寓廷真没想到她能说出这种话,他是真想帮她,以他的能力,不用动动手指,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能把那个什么晨袭整残了。可她领他的情了吗?
她不止不领情,还用这种话往他心口上扎!
靳寓廷松开手,翻身背对着她,顾津津趁机卷紧被子,她说错了吗?她说得一点没错。
投票只不过是场比赛罢了,如果能看开一点,那就是愿赌服输。
但是对顾津津来说,面对靳寓廷就是一种委屈、跟他一起吃饭是一种委屈,睡在一起更是一种委屈。这样的委屈全都是因为他的心里没有她,而她的心,却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
两人背对彼此睡着,靳寓廷这会也不可能睡得着,"顾津津,面对我,就这样让你难受是吗?"
"是。"顾津津毫不犹豫回道。
"那你就继续难受着,只不过这种难受也只有我能给你,别人不行。"
顾津津闭起眼帘,满脑子都在想着明天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把留言区的那些留言删除干净。她生怕自己的读者看不过去,也会去闹,到时候两边再干起来,那不就又成了别人的笑话?
输就输了吧,顾津津倒是想安安静静地让这件事过去,她也好全神贯注地想着她的情节。
第二天早上,茜小福星就找她了,让她先别登陆后台,自己找点事情轻松下。
茜小福星有专门的管理员账号,是可以到后台帮忙管理评论的,她肯定也是看到了大篇幅的不好的言论,生怕影响到顾津津的心情。
顾津津心有宽慰,"谢谢。"
"别这么肉麻,谁让我是你老公呢,等我处理好后,我再找你。"
"好。"
顾津津断了网,盘膝坐到窗台上,她定下心来想着今天的情节。
中午时分,佣人上来喊她吃饭,顾津津应了声,放下绘画板出去。
餐桌上摆了好几道大菜,顾津津疑惑地拉开椅子,"是不是他中午也要回来吃饭?"
"这是九爷吩咐的,说你昨晚可能没睡好,让我挑你喜欢的口味多做几样菜。"
顾津津轻咬下筷子,靳寓廷最近的小恩小惠特别多,若要说她毫不动心肯定是假的,但她心里分明又是清楚得很,她要把这些都当真的话,她就输了。
吃过饭回到卧室,顾津津泡了杯奶茶走到窗台前。
QQ断了网,接收不到任何消息,但是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提示微信有信息进来。
顾津津看眼,都是茜小福星和水果麦片发来的。
"顾美人,快看网站公告!"
"赶紧上线,急急急。"
顾津津登陆了网站,心想不过是比赛结果出来了,大篇幅给晨袭造势而已。
她看到中间横幅的位置有几个鲜红的大字,上面写着:重要通知。
顾津津点进去,却是看到了一张张数据截图,她没有细看,拉到最后,就看到了这样一行字:《男神的妻子》因为违规操纵票数,成绩被取消,希望大家以此为戒,维护好公平、公正。
水果麦片给顾津津发了张截图。"这下晨袭是完蛋了,刷票啊,你看看最后一分钟投的这几个会员号,都是两千张一投的。我们读者每人手里有个三五张票都算不错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还真以为别人都不知道呢。"
顾津津确实没想到今早会有这样的结果,这些数据一目了然,票都是从淘宝买来的,甚至还有交易记录和跟卖家的聊天记录。
顾津津心里跟明镜似的,网站才不会无缘无故做这种事,上次的年会过后,就有消息传晨袭要走,据说连萧诵阳都出动了,承诺她不少好推荐位之后,才把她留下的。
现在这一做法,无疑是在用扫把赶晨袭出去,而且还弄得她名声扫地。
灵顶大楼内。
孔诚将手机开了扬声器,里面的女声一遍遍在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靳寓廷心情看上去很好,并不因此而焦躁,他甚至唇瓣轻勾说道。"萧诵阳这次是真的被气伤了。"
那可不是,萧诵阳坐在办公室内大发雷霆,靳寓廷真是完全不顾他们之间的交情,连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他。
这下好了,晨袭更新到一半的漫画,不再继续了,方才直接发了公告,说是就此离开名动漫,后会无期!
她的粉丝受不了这样的消息,直接去论坛上发泄,还把各个编辑和萧诵阳的全家都问候了。
未接来电一个接一个地显示在手机屏幕上,萧诵阳这会只想打人,如果靳寓廷站到他跟前的话,他...
萧诵阳握了握手掌,就不知道一个冲动之下,敢不敢对靳寓廷挥拳相向。
半晌后,嘀嘟声传到萧诵阳耳朵里,他目光轻扫了一眼,看到靳寓廷给他发了条信息,就两个字,投资。
靳寓廷的电话再打进去的时候,萧诵阳接通了。
"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靳寓廷转个身,面朝大楼的南边,阳光离他很近,道道散开如金色的细沙。"你不是说过网站需要新的技术投资吗?还有上各种渠道,都需要钱,我帮你还不成?"
"你?"萧诵阳总觉得靳寓廷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是不是觉得害了我折损一员大将,心有愧疚?"
"萧诵阳,你是认真的吗?就你那员大将,成天只知道动歪心思,一颗老鼠药会毒死一大批的人,你想所有的作者都跟她学吗?"
萧诵阳拉过办公椅坐下去。"现在人都走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你要早听我的,也不至于这样。"
"我早听你的,做什么?"
靳寓廷将修长的右腿抬起,轻轻搭在了左腿上。"捧顾津津。"
"呦呵,您老还挺会走关系的,够直白啊。"
"怎么了,她还不够格吗?"
"九爷,顾津津现在虽然很红,不假,但毕竟是个新人。网络漫画这种东西说不准的,一本大红过后,很多人..."
靳寓廷可不是要听这种话的。"所以,宣传很重要。"
"你又是什么意思?"
"你今后要一心一意捧她,我就给你投资。"
萧诵阳眼里一亮,"一言为定。"
"当然。"
"下个月有个签售会,我本来是安排晨袭去的,现在我把名额给顾津津怎么样?"这种资源,他手里还有很多。"她的《斩男色》第一期这个月底就要上市了,正好到时候我跟新华书店那边协商下,弄个大规模的签售会。你也可以找些媒体过来,给她造造势,正好出版社还要续签后期的合同,到时候就在签售会上签,这一来二去的,名气不就打出去了吗?"靳寓廷挂上电话后,孔诚在旁边说道,"九爷,这种事您以前从来不管的。"
"顾津津自己都说了,她是站在我跟前的一张盾牌,既然是张盾,就要打磨的又亮又硬,不能是一副锈迹斑斑的样子。换句话说,盾牌要是足够坚硬了,任何锋利的矛刺过来就都不用怕。"
孔诚心想,你就嘴硬吧,想给她好的就直说,什么矛啊盾的,听着都累。靳寓廷回去的时候,心里是有些沾沾自喜的,晨袭狼狈出逃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
走进卧室,靳寓廷看到顾津津全神贯注地盯着绘画板,上面的景色被勾勒出一半,今天有大篇幅的场景布置情节,所以比较难画。
靳寓廷将脱下的外套丢到沙发上,"今天没去学校?"
她顶着一双大熊猫的眼睛,还怎么去学校?靳寓廷走到她边上,弯下腰,"萧诵阳打来电话,说第一名是你的。"
"是吗?"顾津津故作讶异地看向靳寓廷。"我今天断网了,什么消息都不知道。"
"那你现在去看看。"
"看什么?"
靳寓廷看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顿时很不爽。"你对你自己的事,难道都不关心?"
"反正第一名和第二名差不多。"
靳寓廷眉头紧皱着,他在背地里搞了半天,她这是不想领情啊。
"晨袭走了,以后在名动漫没人能挡你的道。"
顾津津听在耳朵里,可她就是不识好歹,这事是靳寓廷自己去做的,她拿刀逼他了吗?
她心里虽然觉得解气,却知道怎么才能让靳寓廷憋屈。
"她走不走跟我没关系啊,名次更加不是我看重的东西,萧诵阳给你打电话,是恭喜你吧?毕竟我给你长脸了。"
靳寓廷太阳穴处跳了跳,行,他保证,以后就算她被欺负到跪在他面前哭,他都不再帮她了。
他要再多管闲事,他就是...
他就是...
他咬咬牙,气得不说了。
76狠狠咬伤他
那天以后,靳寓廷很少早回去,两人之间也是冷冷淡淡的。
晨袭出走名动漫的事也算闹得沸沸扬扬,很长一段时间后,才平息下来。
网站对于顾津津的力捧也看得出来,她的漫画在首页的横幅上已经挂了快十多天了,新华书店签售会的消息也打出去了。她在名动漫的待遇是越来越好,就算晨袭风头最劲的时候都比不上。
水果麦片一直在拉着她聊天,"美人,BOSS是真想捧你啊,你快多打打广告,签售会那天一定要火爆起来。"
"大多数读者都不在绿城,我在读者群统计了下,那天能过去的也就十来个人。"
"没关系,新华书店那边也会组织的。"
顾津津其实心里很忐忑,她之前基本不接触这种事,但她要想好好地在这条路上走下去,签售会是肯定要办的。
靳寓廷走进卧室,并没看到顾津津的身影,他折身准备往外走,却依稀听到衣帽间内传来声响。
他放轻脚步过去,门是敞开着的,顾津津正将一套套衣服在身上比着。
"不行,穿得太像学生了。"
"这套好像也不行,裙子不方便啊..."
"这颜色..."
靳寓廷双手抱在身前,顾津津一抬头,从镜子内看到了他的身影,她忙将所有的小动作收起来,转身没好气地对他说道,"看什么看?"
"在这精挑细选的,要做什么?"
顾津津并不知道签售会的事和他有关,再说她也不必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他。
她将手里的衣服全部挂回去,走到靳寓廷身边后要出去,男人却倾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顾津津睨了他一眼,"走开。"
"我帮你选。"
"不用。"
靳寓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衣橱跟前,他将挂在里面的一条大红色的裙子拿出来,上面是贴身的毛线面料,下身则是微透的薄纱,顾津津四肢纤细,他不用看她试穿的样子,就知道这条裙子肯定配她。
"这颜色我不行。"
"你年轻,有什么颜色是你撑不起来的?"靳寓廷将裙子放到顾津津跟前,这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更出挑了,她五官原本就属于小巧精致的,到时候随便画个淡妆,定是好看至极的。
"我不喜欢。"顾津津说着,夺过他手里的裙子,往衣橱内随手一丢。
她转身往外走去,靳寓廷追出去几步,两人回到卧室后,他这才拦在顾津津身前。"你这是什么态度?"
"怎么,难道你还要控制我的喜好不成?"
靳寓廷俊目轻眯,顾津津逼上前一步。"我不是商陆,你不用想着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就算你让我穿着她的衣服,我也变不成她的样子。"
靳寓廷望向她的小脸,一把推着顾津津的肩膀将她按倒在大床上。"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我提了大嫂,所以又扎痛你的心了?"
靳寓廷端详着她面上的神色,他真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哪怕听她求饶一声也好,这嘴巴怎么就这么硬呢?
"你要是不会讲话,可以不讲,顾津津,没人当你是哑巴。"
顾津津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偏偏要去挑衅他。其实这种心理,她自己是最清楚的,她在他面前张牙舞爪,还不是因为忍受不了这种难堪吗?一个天天躺在她身边的人,心里半分地方都容不下他。顾津津如今就像是只刺猬一样,要是被拔光了刺,痛死的就是她自己,那还不如用这些刺去扎靳寓廷,即便不能让他痛,也要让他心里不痛快。
"我就是要讲,嘴长在我身上,既然你这样忌讳大嫂的名字,我以后就多提提,商..."
靳寓廷压下身,一口咬住她柔软的嘴唇,顾津津吃痛出声,小脸拧成一团。
男人再度稍用力,他松开嘴,看到她春上有清晰的齿印,嘴唇红肿不堪,靳寓廷满意地勾勒下嘴角。"以后再要想嘴皮子痛快,就想想被人咬的滋味。"
"你凭什么咬我?"顾津津怒吼出声,一双眼睛狠狠瞪着他。
靳寓廷居高临下看着她,他双手撑在顾津津颊侧,她声音伴随着质问,也就只有她敢对他是这种态度,"我想咬你就咬你了,怎么,不服气?"
靳寓廷突觉后颈处一重,他的衬衣领口被顾津津拽着,他身子猝不及防往下压,他刚要做出反应,薄唇就被她给咬住了。
顾津津这一口可比他狠多了,靳寓廷几乎能尝到血腥味,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顾津津这才松开了嘴,"你咬我,我也咬你,你用一分力道,我就用三分力道。"
靳寓廷拇指轻拭过唇瓣,果然能看到淡淡的红血丝,他阴鸷的视线投落在她脸上。"我要用足了力呢?"
"我就把你舌头咬下来!"
靳寓廷端详着身下的这张小脸,声音冷冷出声。"我不信你有这胆子。"
"你最好不要轻易尝试。"
他手指摩挲着她的脸蛋,顾津津见状,一手绕至靳寓廷颈后,将他拉近几分,两人近在咫尺,睁眼就能透过对方的眸子看到自己。顾津津抬起食指,在他光洁的面上打着圈地抚摸,"九爷,你的皮肤跟女人一样,真水嫩。"
"比你还嫩吗?"
"是啊,不信你摸摸。"
靳寓廷唇瓣处勾了抹邪笑,"摸自己的多没劲啊。"
顾津津想要将手抽回去,却被靳寓廷握住了手掌。"这会又逃什么?"
"靳寓廷,记得你是心有所属的人..."
莫名的,他就是不喜欢听到这句话了,靳寓廷像是被激怒了似的再度俯下身咬住顾津津的唇瓣。这一口还是咬在方才的地方,疼痛加剧,顾津津两手在他身上使劲捶打。
靳寓廷看到她的反应,满意极了,他并不退开,唇瓣抵着顾津津的柔软,话语声带了几许暧昧传到她的耳朵里。"你不说我要用足了力,你就把我舌头咬下来吗?要不要试试?"
顾津津掩起眸中的惊诧,她将视线别开,但两人靠得这样近,气息交融,再加上靳寓廷又是这样的面相,顾津津就算警告自己一万遍都没用啊。
他一个眼神间都藏满了撩拨,别说是再开口说话了。
"我说到做到,你别轻易惹我。"
靳寓廷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他陡然封住她的唇瓣,又撬开了她的牙关往里钻,顾津津杏眸圆睁,任由他横冲直撞,但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嘴软。
顾津津毫不留情地咬下去,靳寓廷痛得退开身,满脸铁青地翻躺到了边上。
他半晌都缓不过劲来,要知道舌尖被人狠狠咬一口,那滋味可是钻心的痛啊。
男人手掌按着嘴角处,顾津津睇了他一眼。"得罪了啊,九爷。"
"混账东西,你还真咬?"
也不知道谁混账,顾津津坐起身,捋了下颊侧的头发,真想回他一句咬的就是你,怎么着?
她起身走到窗台前,正好编辑找她,顾津津摸着红肿的唇瓣坐定下来。
"顾美人,六月有个网络漫画风尚盛典,你有空去参加吗?"
六月还早,只不过顾津津最近的活动确实很多,她犹豫下后,想要拒绝。"我怕我都没时间在家画画了。"
"美人,你也知道网站现在是力捧你的,曝光度上去了,你的作者名以后才更金贵,这种活动不管是放在谁的身上,一般都不会推辞,除非是傻了。"
顾津津的责任编辑一直都是她,自然也知道她说这些话都是为她好。
谈妥了这边的事后,顾津津不由看向卧室的另一侧。
靳寓廷嘴里的痛怕是还没缓过来,他拿了纸巾轻拭,看到上面有点点血丝。顾津津轻抿下唇瓣,她下口是重了些,她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网站如今这样力捧她,百分之九十的原因还是跟靳寓廷有关。
他有心一步步助她,她却也有心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顾津津对着绘画板,脑子里越来越乱,什么都画不出来。
她余光里看见靳寓廷坐在床沿处,手肘撑在修长的腿上,结实的背部轻弯,好像也是在想着什么事,所以一语不发,冷峻的侧脸凝结着严肃。顾津津丢开手里的笔,看着靳寓廷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轻抬头,目光同她相对,她把他咬成这样,是不是该有愧疚呢?
傍晚时分,佣人上来趟,晚饭准备好了。
顾津津忙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却见靳寓廷还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那里。她的手落在门把上,犹豫几下要不要喊他,顾津津抬脚在门上轻踢下,"吃晚饭了。"
靳寓廷深邃的眸光扫了她一眼,站起身往外走。
西楼就他们两个坐在一起吃晚饭,餐桌上摆放着主楼筛选过后送来的花,顾津津时不时偷偷睨他一眼,靳寓廷面色没有丝毫的好转,坚挺的鼻梁下,凉薄的唇抿得越来越紧。
佣人端上了四菜一汤,顾津津忙接过小碗,舀了一小碗党参鸡汤。
她并未放到自己手边,看了眼靳寓廷后,将小碗递给他。
靳寓廷做了个很明显的挑眉动作,他似乎不相信顾津津会这么好心,但他还是伸出手去。
顾津津从旁边拿了小匙子放到碗里,靳寓廷嘴角轻挽,转性了?
鸡汤刚出锅,上面的浮油虽然被撇去了,但还是很烫嘴。顾津津好心地提醒他一句。"小心烫。"
靳寓廷吹了下,喝进嘴里,可他怎么忘了他的舌头还受着伤?这一下刺激到伤口上,靳寓廷痛得扔掉了手里的匙子,他将碗放回桌上,手掌遮在眉前,咬着牙关在等这波痛楚过去。
顾津津看到他这番动作,也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靳寓廷只觉舌头都快痛得麻木了,他又不想被顾津津看到这幅样子,他闭着眼帘,半晌后才勉强开口,只是话语有些模糊。
"你故意的,是不是?"
"我哪想到你嘴里疼啊。"
"你咬的,你当真不知道?"
顾津津心想又没痛在她身上,她哪能防备得了那些?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靳寓廷听了这话,太阳穴处直跳。"也不知道谁才是狗,咬起人来丝毫不嘴软。"
顾津津自顾往嘴里塞着好吃的,靳寓廷放下手后,拿了盛着饭的碗过来。
他就算只吃饭,都挺难受的,毕竟饭也是热的,顾津津看在眼里,虽然她的嘴也伤了,但毕竟只是嘴唇,比他这样的煎熬真是好多了。
"你这样也不是办法。"
靳寓廷也知道,但他总不能饿死。
顾津津想了想说道,"吃点凉的吧,你出去吃。"
男人放下手里的碗,"出去让人看我的笑话吗?"
"那让阿姨再给你做一份。"
靳寓廷手掌撑着前额,不想说话,不想说话。
顾津津看他这样,实在可怜,"我给你做?"
男人目光落到她的脸上,"你?你打算给我做什么?"
"热的东西肯定都不行,现在正是你伤口最刺激的时候,我给你做凉面。"
靳寓廷视线充满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你会吗?"
"你别小看我行不行啊?"
男人准备妥协一次试试。"那你去做。"
顾津津推开椅子朝厨房走去,到了门口,她转身看向靳寓廷,"你别偷看。"
不就是做个凉面吗?说得她是大厨,谁都要偷学她的手艺似的。
顾津津进厨房的时候,佣人还在里面收拾。
"阿姨,你先出去休息吧,我来做点吃的。"
"您要吃什么?我帮您做。"
"不用了,我自己来。"
佣人闻言,只好洗了手出去。
顾津津走到冰箱跟前,踮起脚尖,将上面放的东西拿下来,这是她在网上买的,可好吃了。
她拿出一包干拌面,锅里加了水,将面煮熟之后捞出来,再用冷水浸泡,几分钟后,将一堆调味料撒进去,然后就是搅拌搅拌。
顾津津将干拌面的包装袋轻揉成一团后丢掉,她端了盛满面的盘子走出去,靳寓廷还坐在餐桌前等着,眼看一盘''大餐'';被端到他面前。
"吃吧。"
"这是什么面?"
"凉面啊。"顾津津坐下来,"制作过程可麻烦了,我还给你加了个蛋。"
靳寓廷捞起一筷子,放到嘴里,面条被冷水泡过,这会咬着一点不烫,再加上里面的调味包很足,味道肯定不会难吃到哪里去,要不然的话方便面也不会成了国民食物啊。
靳寓廷舌尖虽然还是很痛,但好多了,顾津津忍着笑问道,"手艺不错吧?"
"你这是不是方便面?"
"你胡说什么呢,我能给你吃那么没有营养的东西吗?"
干拌面可是要比所谓的方便面贵的好不好?
靳寓廷这会也没法挑剔些什么,只能吃了,佣人经过餐桌准备回厨房,她不由扫了眼,顾津津吃着大虾吃着油焖鳝丝,靳寓廷吃着干拌面,难不成山珍海味吃腻了,九爷这是要换换口味?顾津津将一盘虾都剥了,靳寓廷放在桌上的手机不住响起。
他拿起来看眼来电显示,又是陌生号码。
"你到底把我的号码给了多少人?"
顾津津一双好看的眸子圆睁着,"什么啊?"
"老有人给我打电话,拉入黑名单都没用,还不断有新的陌生号码冒出来。"
"这跟我可没关系。"
顾津津真是小看了这些姑娘的执着,一个个号码被连续拉黑都阻挡不住她们热情的脚步啊。
"你下次要还敢做这种事,我就把你的号码公布出去,让你也尝尝这种滋味。"
"有事好商量,干嘛非要自相残杀嘛,是不是?"顾津津赶忙服软,她知道靳寓廷这人说到做到。
男人吃完了一盘''冷面'';,看了眼她碗里剥好的虾肉,他拿起筷子伸过去,夹了个放到嘴里。
顾津津忙护住自己的小碗。"这是我剥了半天的。"
"你又不吃。"
"我喜欢先剥好了,再一起享受。"
"你刚还说我们之间不该自相残杀,既然是要搞好关系,你的就是我的,吃你几口虾怎么了?"
顾津津闻言,将手收了回去,靳寓廷见状,干脆将碗拿到跟前来。
她嘴角不经意勾扯下,她剥了这些虾,原本就是想给他吃的,只不过他不主动要,她自然也不会主动给。
到了签售会的前一天晚上,顾津津有些紧张,吃过晚饭就径自上楼了。
孔诚望了眼她的背影,"九爷,明天的事都安排好了。"
"找了几家媒体?"
"约好的有六家,不知道萧诵阳那边怎么样。"
靳寓廷不以为意,也不指望他。
"我还安排了一些人,到时候会给九太太献花,签售会上的提问环节也交给她们了,您放心。"
靳寓廷微微出神,他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想顾津津多一点开心,他知道她一直都在强颜欢笑,既然画漫画是她的爱好,她也在将它当成事业去做,那靳寓廷一定会助她站得更高。
"明天晚上,你定个位子,还有,等签售会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我也过去。"
"好。"
一阵门铃声陡然传进来,孔诚快步走过去开门,看到秦芝双正收了伞站在外面。"太太。"
"孔诚也在,老九呢?"
"九爷刚吃过晚饭。"
孔诚接过了秦芝双手里的伞,她掸了下身上的雨珠往里走,"下这么大的雨,真是不方便。"
"怎么不让司机送您过来?"
秦芝双失笑,见靳寓廷正起身往沙发跟前走去。"就这点路,有开车的时间,我自己也能走到了。"
"大晚上,又下着雨,您有事给我打个电话就成了,我过去。"
秦芝双坐了下来,环顾下四周。"津津呢?"
"刚上楼,您找她有事?"
"没有,老大今天走得匆匆忙忙的,也没细说出了什么事,就说要到国外去处理点急事。"
佣人泡了秦芝双喜欢喝的茶端过来,靳寓廷顺着她的话说道,"他出差也是常有的事,正常。"
"老九,明天我要带商陆去医院复查,以往都是你哥亲自带她去的,但他走得突然,商陆最近恢复得不错,也不能让她拖个一周再去。你看,要不明天你跟我们一道去吧?"
"什么时候?"
"约了明天下午两点,一个月前就预约好的时间。"
靳寓廷细一想,那个时间不就是顾津津签售会的时间吗?
他眉目间似有犹豫,"妈,您怎么想到来找我?"
"老二不在,我还能找谁?"
"商陆的事情,我以后能不参与就不参与了。"
秦芝双有些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在骗妈吧?"
"这有什么好骗您的?您要怕弄不住她,把小于和钱管家都带着。妈,我离她越远越好,大哥不会希望明天陪着商陆去医院的人是我。"
秦芝双面露欣慰,"难得啊,你肯释怀了。"
靳寓廷看了她一眼,秦芝双笑着端起桌上的茶,"商陆的事,你要真想清楚了从此以后不管,那就是天大的好事了,对你们四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
还在她面前装蒜,秦芝双轻啜口茶,"明天就让小于和钱管家跟着,商陆这两天都很好,应该闹不出什么大事。"
"嗯。"
第二天早上,顾津津在梳妆镜前摆弄着化妆品,她口红和气垫什么的都有,关键时刻也能将自己打扮得美美的。
靳寓廷坐在床沿处,将铂金的袖扣一颗颗扣上。"今天要出去?"
顾津津脸上抑制不住喜悦和紧张,她背对他坐着,手不住在盒子里面拨来拨去,"没有啊。"
她倒是瞒得紧,靳寓廷起身来到顾津津身后,他两手撑在她身侧,几乎是将她困在他的臂弯间,他拿了一支口红在手里,仔细看了眼后放回去,又拿起了另一支。
"这个颜色吧,好看。"
"我又不出门,要涂口红干嘛?"顾津津说着,将那支口红抢了过去。
"那我出门了。"
顾津津头也不回地说道,"快走吧。"
到了下午,顾津津早早地来到了衣帽间,靳寓廷那天给她选的裙子还挂在衣橱内,她将它拿出来后在身前比了比。
不出一会,顾津津就将它换好后站到了落地镜跟前,这裙子是靳寓廷买的,大牌上身果然就是不一样,她两条纤细的手臂在大红的颜色衬托下更显白皙,白得仿若是透明的。
顾津津两手摸向腰际,她从来都没发现原来她的腰能细成这样,她一直不肯接受这样的艳色,却没想到她驾驭起来竟是如此惊艳。
她回到卧室,坐在了梳妆镜跟前,顾津津用气垫打底,又找出靳寓廷选的那支口红抹在唇上。
顾津津出门的时候,正好佣人看见,"九太太,您今天真好看,跟大明星似的。"
"谢谢。"顾津津走出去两步,开门之际冲佣人道,"要是靳寓廷问起我去了哪,你就说我约了朋友吃晚饭。"
"好。"
午后,靳寓廷就回来了,他径自上了楼,下午的行程已经完全空出来了,他没想到顾津津出去得这么早。
他躺了会,直到孔诚的电话打过来,靳寓廷这才起身冲澡,换了套衣服后出门。
车子从西楼开出去,经过圆形的转盘,正好主楼那边的车也过来了。
秦芝双落下车窗,司机放慢了车速,靳寓廷一眼望去,看到商陆安安静静地坐在秦芝双身边。
午后的阳光细细的蒙住了靳寓廷的眼睛,他仿佛能看到那时候的商陆,她在靳家的院子里跑来跑去,一晃这么多年过去,她还在靳家,只是所有的人好像都变了。
"老九,你要出去吗?"
靳寓廷收回神,点下头。"是,妈,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
车窗缓缓升起,靳寓廷看着旁边的车子窜了出去,他隐约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却并未放在心上。
77越痛,越恨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靳家,秦芝双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来,小于坐在商陆的另一边,钱管家则坐在副驾驶座上。
商陆忽然有些不安起来,目光惶恐地看向四周,"去哪?"
"去见个你认识的人。"秦芝双不敢直接说去医院,生怕刺激到她。
但商陆心里却跟明白似的,她握紧了两手,神色也紧张的不行。"他呢?"
"你说韩声吗?"
商陆不住点着头。
"韩声出国了,公司那边有急事要等他处理,过几天就能回来。商陆乖乖的啊,待会回来经过花鸟市场,妈带你去转转好不好?"
商陆听到这话,总算安静下来,但靳韩声不在,她真的不习惯。她两手放到膝盖上,反复摩挲。
靳寓廷的车子跟在后面,司机并未加速,直到前面的车拐弯朝另一个方向开去,他这才收回视线。
商陆的事,他向来都是摆在第一位的,其实他也知道,这一路上有钱管家他们跟着,商陆是不会有事的。他抬起腕表看了眼,顾津津的签售会应该快开始了。
他方才出门的时候看到衣帽间内的那条红裙子不见了,她嘴巴是真硬,只不过一会要看到了他,估计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靳寓廷想到顾津津可能会表露出来的各种表情,他忍不住嘴角轻挽起来。
签售会现场。
新华书店的工作人员将刚上市的《斩男色》漫画都搬到桌上,顾津津坐在台前,禁不住有些紧张。
前来支持她的读者也到了,捧着鲜花坐在人群中,顾津津放在手边的电话响了起来,是商麒打来的。
她赶紧拿起来接通。"喂,商麒。"
"九嫂,我迟到一会过去,我要去趟花店再过来。"
"商麒,你不用跑过来了..."
说实话,商麒要真过来,顾津津还觉得不自在呢,原本商麒是约着她今天去逛街的,顾津津一开始说有事,后来架不住商麒的好奇,就告诉她了,没想到她说什么都要来给她捧场。
"你的签售会呢,我能不来吗?我先预祝九嫂今天顺顺利利,一会我请你吃饭啊。"商麒说完话,就着急挂了,说是再不出门就来不及了。
顾津津忍俊不禁,将手机放回了桌上。
靳家的车子开进医院,待车子停稳下,钱管家下去给秦芝双拉开车门,
她拉着商陆的手下了车,商陆紧张地回握住秦芝双的手掌,小于拿了东西跟在后面,几人往医生办公室走去。
商陆是重要病人,为了让她更好地接受治疗,也是为了最好的保密,靳韩声带她去复诊的时候从来不让不相关的人员在场。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医生办公室门前的走廊上空荡荡的,别说是商陆不喜欢这地方,就连秦芝双看了其实都觉得瘆得慌。
她安抚着商陆的情绪,推开磨砂玻璃门往里走。
里头的布置并不像是医生的办公室,倒像是个舒适的休息空间,周医生和助理都穿着便装,白大褂挂在了不远处的衣架上。"等你们好一会了,茶都沏好了。"
商陆一声不吭地走过去。她步子僵硬地迈着,到了沙发跟前,也不坐下来。
"靳太太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秦芝双拉着商陆的手,跟她一起坐下来,钱管家和小于都等在外面。"昨天好像还认出我来了,喊了我一声妈。"
"药有按时在吃吗?"
"吃,一直吃着呢。"
商陆两手交握,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周医生的助理在旁边记录着,她闭上眼,哪怕这儿没有医院里的那种味道,她也还是觉得紧张。秦芝双看出她的不适,忙揽住了她的肩膀。"没事的啊,一会就回去了。"
"他怎么还不来?"商陆着急问道。
"韩声出国了。"
"他怎么不带我来?"
秦芝双见她执着于这个问题,只好耐心解释。"待会回了家,我们跟他视频好不好?告诉韩声你今天乖乖在医院看病了,还恢复得很好,让他也高兴高兴。"
"他要是不高兴怎么办?"
"怎么会不高兴呢?你的一点点好转,对于韩声来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商陆听到这,似乎是懂了,开心地扬起眉角,"好啊,好啊,让他高兴。"
周医生给商陆又做了详细的检查,她倒是挺配合的,助理拿了药放到茶几上,周医生刚要伸手,却见商陆将它一把拿了起来。
"商陆,"秦芝双忙要从她手里将药拿回去,"先给周医生看看。"
"我不。"
"这是你的药,待会还是要给你的。"
"韩声病了,我把药给他吃。"
秦芝双无奈地轻摇头,说到底她还是糊涂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韩声好好的呢,没有病,这些药能把商陆的病治好了,以后你们都会好好的。"
"我不要,我要把它带回家给韩声吃。"
周医生见状,示意秦芝双也不要着急,"这药照例是一个月的量,一会您看着点,药瓶不能放在她身边,她记不住,万一吃多了可就坏事了。"
"好。"
商陆握紧了药瓶不放手,周医生跟秦芝双聊了许久,又交代了不少事后,这才将她们送出办公室外。
一路上,秦芝双都在试图让商陆松手,但她执拗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
医院的相关通道,靳韩声都安排好了,直到来至停车场,秦芝双都没看到什么不相干的人。
司机替她们拉开车门,秦芝双示意商陆先坐进去。
商陆刚要弯腰,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靳太太。"
她脑子里是有这个印象的,这一声称呼喊得是她。
秦芝双面色戒备地看向正在走近过来的年轻男人,她下意识站到商陆跟前。"你是谁?"
"真没想到在这种地方居然能看到靳家的太太。"
秦芝双推了把商陆,让她坐进车内,她面不改色盯着男人说道。"我们有亲戚在这住院,只是过来简单地探望罢了,倒是你,我之前从来没见过你。"
"您平时见得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这种,当然不入你们的眼。"
钱管家走过来,不耐烦地拦着对方。"太太,您先上车。"
秦芝双转身欲要坐进车内,男子见状,将手抬起落在了车门上。"我若是跟您说,我有靳太太今日就诊的全部记录,您还要这样急匆匆地走吗?"
秦芝双面色微变,看了眼车内的商陆,她再度面对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就诊记录?"
"对,还是语音的,其实不用这样麻烦,光是将你们进出医院的照片发出去,我相信一定能够引起不小的轰动吧?"
"你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男人倚靠着车身,将手伸进口袋内,"我知道,您遇上这样的事难免会有些手足无措,我可以给您十分钟的时间解决。"
"好。"秦芝双说着,坐进了后车座内,她关上车门,钱管家守在外面,车子也并未发动,男人更不怕她们就这样走了。
秦芝双第一时间拨通靳韩声的电话,男人的声音几乎是立马从那头传过来的。"妈。"
"韩声,出事了。"
靳韩声踢开椅子站起身来。"怎么了?"
秦芝双还算冷静,又要照顾着商陆的情绪,所以尽量压抑了语气将事情原委跟靳韩声说了。
他现在不在绿城,自然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妈,您先问问对方要什么,想要多少钱都先答应他,顺便通知商家,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不能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好。"
靳韩声做足了最坏的打算,如今他不在,整件事的主心骨就只能是靳寓廷。他虽不想他插手,但事关商陆,他心里的不痛快总比不上商陆的安危。
靳韩声的电话打到靳寓廷手机上的时候,他的车就快到新华书店了。
后车座上摆着一束花,娇艳欲滴,也令狭仄的空间内溢满花香。靳寓廷的手指落到浅粉色的花瓣上,他另一手拿起手机看眼来电显示。
"喂?"
"老九,商陆出事了。"
靳寓廷眉峰微凛。"出什么事了?"
"有人蹲守在医院,不知怎么弄到了她就诊记录的录音,这些都是后话,以后有的是时间追究,现在对方还没开条件,人也在医院,你一定要阻止他。"
靳寓廷让司机掉头,赶紧去医院。
"放心,我不会让有关商陆的任何一点坏消息传出去。"
"好。"靳韩声心急如焚,"谢谢。"
靳寓廷挂了电话,阳光穿射过茶色的玻璃,落到男人眼中时已没了那种夺目的光彩,他眼神阴鸷,眼角眉梢都染着一种令人惧怕的寒栗,他倒要看看谁这么不识好歹,竟敢把主意打到靳家人的身上。
秦芝双在车内焦急地等着,新华书店距离这儿路程较远,站在外面的男人丝毫不觉得不耐烦,直到靳寓廷的车子开进了停车场,他这才掐熄手里的烟。
车子刚停稳,靳寓廷就推开车门下来了。他快步向前,挺拔的身子站到男人跟前,他扫了他一眼,开门见山地问道。"你要什么?要钱?"
"九爷好气魄啊。"这也不是一句客套话,这男人若是没有这样的气场,又怎么在绿城和靳家站得稳脚跟?
"废话少说,要多少?"
"九爷,不是所有的人都看中钱的。"
靳寓廷在车门上轻敲两下,司机落下车窗,靳寓廷看了眼秦芝双,以及坐在她里侧的商陆。"你们先回去。"
"好。"
"钱管家,你也上车吧。"
"是。"
男人倒没有拦着,最关键的东西在他这,靳寓廷压根没有翻盘的机会。
车子缓缓开出去,靳寓廷身高占了优势,看人的时候也就带着睥睨的姿态,"到底要什么,你直说吧。"
"九爷,这件事其实特别好办,靳太太进医院的照片和就诊记录的语音都在我这,您要不信,我可以给您过目下。"
"你能拿到这些东西,就说明整件事中,参与的人不止你一个。"
男人咧开嘴笑出了声,"是,九爷聪明。"
"不用跟我拐弯抹角,我实在没兴致跟你在这耗。"
"我听说今天南区的新华书店很热闹啊..."
靳寓廷狭长的凤目轻眯,怎么,难不成是冲着那边去的?但顾津津的背景实在简单,这种事又是怎么扯到她身上去的?
"所以呢?"
"靳先生将靳太太保护得这么好,外人尽管有猜测,却始终不知靳太太真疯了,你也不想整个绿城的人都看她的笑话吗?我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我不要钱,只要您一句话就行了。"
"什么话?"靳寓廷说话声透着凉意。
"新华书店里的那场续签活动,您让它取消了就行。"
"顾津津哪里得罪你了?"
男人听闻,不由失笑,他应该知道得罪了靳家会有什么后果,但他面上却没有丝毫的紧张或者焦虑,好似这种事都是他做惯了的。"九爷,事不宜迟,您做出决定吧。靳太太的就诊记录一旦被公开,那可就麻烦了,时间不等人啊。"
就诊记录只有周医生的办公室里才有,周医生是靳韩声精心培养的人,绝对不可能出卖他,那对方既然能轻易拿到,后面所花费的精力和人脉自然不必多说。
靳寓廷知道再多挣扎都是没用的,他也是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人,清楚什么叫快、狠、准、现在对方不着急,但是多拖一分钟,就会给靳寓廷这边多增一分狼狈。他拿出手机,拨出萧诵阳的号码。
萧诵阳坐在办公室前,正盯着电脑看签售会的直播现场,活动刚开始,主持人正在介绍顾津津的相关资料,还在热场中。
他接了电话,邀功似的抢话说道,"不用这样死催着我,你的人,我今后用命去捧她行不行?你看看这活动,我保证..."
"出版社的人到了吗?"靳寓廷打断他的话语。
萧诵阳端起桌上的茶杯。"当然到了,马上就要签约了。"
"你跟他们说一声,取消吧。"
"什么?"萧诵阳掩不住吃惊,"你再说一遍?"
"取消,不用续签了。"
"为什么啊?"萧诵阳将茶杯砰地丢回桌上。"你当这是在玩呢?这么多家媒体都在,如果真取消的话,你让你老婆的脸往哪里放?这签售会还要不要举行了?"
"别废话了,照我的去做。"
萧诵阳气得站了起来,"靳寓廷,我跟你说啊,你要是跟顾津津吵架了,那是你们的事,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别搞这样的事情。当着媒体的面毁约,她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萧诵阳!"靳寓廷语气中透着几许狠,"我最后跟你说一遍,照我的去做!"
男人在电话那头怔了怔,但还是不甘心,"你确定?"
"对。"
靳寓廷挂了电话,手指收拢,攥紧了掌心内的手机。
新华书店内的热场已经结束,顾津津身后的大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斩男色》连载至今的各种数据以及得奖情况,主持人介绍着台下的嘉宾,并邀请他上台。
"我相信顾美人这三个字以后会成为出版社的金字招牌,今天,我们的吴总也带来了《斩男色》后续出版的合同书,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吴总!"
顾津津的粉丝来了好几个,她们激动地鼓起掌。
吴总在接电话,听到邀请,只好先站了起来。顾津津两只手掌互相擦拭下,她是真紧张啊,掌心里面都是汗。
吴总并未立即上台,挂了电话后,目光复杂地看了眼顾津津。
主持人走过去邀请,一边还调节着气氛。"看来我们的吴总应该也是第一次见到作者本人吧?是不是没想到能画出畅销漫画的居然是个小姑娘?"
吴总拿起椅子上的合同书,还是没有走到台上。"对不起,这个合约不能签了。"
顾津津面色微僵,主持人也怔了下,"您说什么?"
"我们不打算续签了,不好意思。"他丢下这话,转身离开。
主持人也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看了眼不知所措的顾津津,立马想要挽回局面。"吴总应该是太忙了,说不定是有公事要去处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签售吧..."
"出版社的老总不至于涵养这么差吧?他既然能来到这,就说明事先肯定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对啊,这中途撂摊子算怎么回事?"
现场还有不少媒体在,当然,除了孔诚安排的那些之外,还有另外一家。
"是不是因为前期销量不行,所以不打算续签了?"
顾津津的读者闻言,一个个站起来维护。"没看到我们作者的书排在热卖榜上吗?"
"就是,别睁眼说瞎话。"
顾津津看到场面混乱起来,她完全插不进话,一家家媒体将摄像机纷纷对准了台上。"销售数据其实是可以作假的,顾美人,有传言你跟靳寓廷关系匪浅,都是靠着他的关系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还要被捧成畅销书作家,是不是有这回事?"
顾津津又急又气,一时说不出话。
主持人还在努力圆场,"每个人的成功背后必然都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今天现场也来了这么多支持作者的读者,就是最好的证明。新华书店举办的这场签售会,是..."
顾津津听到她的话还是被打断了,出版社临时反悔,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如果真是关系户的话,就跟畅销书作家扯不上多大关系了,谁都知道靳家的实力,想要捧一个人太容易了。"
顾津津看到一束束目光对准她,一架架摄像机也对准了她,她所有的表情和小动作都逃不过去,但凡她说错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都有可能被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顾津津前面就有话筒,她从未遇上过这样的阵仗,但她确实也足够背的,先是直播出了事,后来是年会出事,现在连签售会也被搅黄了。
她拉过椅子,小脸凑到话筒跟前。"我画漫画的初衷,并不是想要多红,那只是我的爱好而已。"
"好听的话谁不会说,那么请问一声,你跟靳家是什么关系?"
顾津津脸色变了变,她装不出镇定,她嫁进了靳家,这是不争的事实,她也做不到极力去辩驳。
不少围观的人群原本是买了书准备排着队上前索要签名的,如今看到这样的闹剧,也没了兴致。
主持人插不上嘴,只好退到一旁。
顾津津的读者都在维护她,有人拿了话筒准备上台去采访。
医院的停车场内,男人接了通电话,他满意地冲靳寓廷点下头。"九爷,今天让九太太受委屈了。"
"别废话,东西呢?"
男人从兜内将一支小巧的录音笔拿出来,交到靳寓廷的手上,又当着他的面将有关商陆的照片全部删除。"您不用担心我还有备份,我也是替人做事,就算您以后不会放过我,我也有做事的原则。您答应我的事,办到了,我答应您的事,自然也会办到。"
靳寓廷拿了录音笔,并没有再跟他纠缠,他转身后快步离开。
到了车上,靳寓廷焦急地催促出声。"去新华书店。"
"是。"
他握紧手掌,掌心内的录音笔在他手上刻出一道长长的印子。
靳寓廷的情绪到了这一刻,即将崩塌,他顾不得去确认录音笔里面的内容,对方既然知道新华书店现场的事,就肯定安排了人在那里。出版社出尔反尔的事情过后,肯定还有别的事在等着顾津津,他不敢想象这个时候的顾津津是什么样的。
靳寓廷落下车窗,手肘支于窗外,微风拂在面上,好像尖刀一下下扎过他的脸。
他做出选择的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法犹豫。
商陆疯癫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就诊记录一旦曝光,她从此以后就和''疯子'';二字脱离不了关系了。
那本日记的内容,靳寓廷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字字柔情却好比字字剜割、泣血,商陆的美好,所有的人都清清楚楚见过,而她为谁而疯,又有几个人知道呢?
靳寓廷只想着新华书店那边别出更大的事,至于一个出版的合同,他明天就可以补给她,补给她十个、一百个都行。
有人想上台采访顾津津的时候,被自发而来的读者给拦住了。
书店的工作人员一看不对劲,赶紧安排顾津津先离开。
"签售会的事看来要缓缓,我们回去再联系吧。"
"好。"顾津津拿了包起身,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她甚至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只能跟着工作人员盲目地往前。
"别走啊,现场还有这么多人等着你签售呢..."
"不知道这里面又有多少人是花了钱请来的?"
顾津津不想听,可那些话还是一声声扎到她的耳朵里,她加快了步伐,今天为了搭配身上的裙子,她特地选了双高跟鞋,她本身就穿不习惯,再加上心不在焉,一段路走出去崴了好几下。
工作人员将她带出书店,又着急看了眼顾津津身后。"今天这些媒体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不该帮着你说话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她现在心里乱的很,她只知道他们提到了靳寓廷,她现在忽然有些明白了。
签售会是网站让她参加的,而那些媒体,应该是靳寓廷让人安排的。
外面下着小雨,淅淅沥沥打在顾津津的身上,她走出去两步,商麒的电话又打来了。
顾津津深吸口气,眼眶内的晶莹被她强忍了回去,她刚接通电话,对面就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九嫂,不好意思啊,你的签售会我不过去了,我姐姐出了点事,我现在在东楼照顾她。"
顾津津完全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只是客套地问了句,"大嫂怎么了?"
"今天去医院复查了,可是有人拿了就诊记录威胁我姐夫和靳家,我姐夫又不在家,我爸妈让我来看看..."商麒在电话那头也是急得很。"我刚到东楼,秦伯母说九哥在解决,九嫂,你也当心点,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我就怕他们也会对你不利。"
顾津津听完,一语不发,这件事乱作了一团麻,可她想到了签售会上的一连串反常,那些人用就诊记录威胁靳家,威胁了什么?
"他们是要钱吗?"
"不是,"商麒压着嗓音说道。"我不知道九哥会怎么解决,但是听秦伯母的意思,对方明显不是冲着钱来的。"
顾津津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出来,不为钱,那为了什么呢?
为了她吗?
不至于吧?不,应该不会的,就算是真的,靳寓廷他也不会答应的。
78靳寓廷,不要再骗我了
顾津津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这是在步行街上,尽管下着小雨,但密密麻麻都是人。
一顶顶形状不一的花伞撑在人们上方,顾津津挤在人群中间,像是一个异类。
"商麒,大嫂没事吧?"
"没事,情绪也很稳定,多亏了九哥让她们先走,也算是保护了我姐没受到什么刺激。"
顾津津走着走着,脸上有雨水淌落下来,商麒语带关切地问道。"九嫂,你那边挺顺利吧?我改天再给你庆祝啊。"
她强颜欢笑,却是比哭还难看。"好,商麒,我还有事,我先挂了。"
"好。"
顾津津挂了通话后,站在原地,她迫不及待地在手机上登陆了QQ。
她找到主编,手指颤抖地打不出字,顾津津直接用语音跟她说话,"果果,出版社那边签约的事黄了,你能帮我问问怎么回事吗?"
主编在线,第一时间就回了信息。"什么?什么叫黄了?"
顾津津简单地说了下方才发生的事,主编闻言,气得发了个掀桌子的表情。"你等着,我给你去问问清楚。"
另一个部门的编辑跟她关系好,又是对接出版社的,不出十分钟,消息就回过来了。
"顾美人,出版社的吴总说他也觉得奇怪,他是诚心想要续签的,但电话是老大给他打的..."主编联系顾津津的时候,用了私人的微信号。"我也不知道这里面出了什么事,但这些话你听过也就算了,也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顾津津在屏幕上打了放心二字,她呼出口气,胸腔内却还是窒闷的难受,她仿佛被人蒙住了鼻息,即将呼吸不过来。
眼前迷蒙一片,顾津津不住用手擦拭着,她现在清楚了,萧诵阳什么都听靳寓廷的,换句话说,这要不是靳寓廷的意思,萧诵阳敢这样做吗?
看来,今天这出大戏原本就是靳寓廷给她安排的,以前出版合同都是经过网站简简单单就给签了的,这次却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就像他自己说过的一样。她是他的一张盾,他要将她磨练得至少足够配站在他跟前。
但凡事都有意外,顾津津啊顾津津,你千万别忘了你只是一张挡箭牌。
当他需要做出二选一选择的时候,当然是她这张盾被毫不犹豫地抛出去,任何剑戟和击打尽管落在她身上,哪怕她是被击得千疮百孔,他都不会在乎的。因为他知道她自愈能力很强,擦擦干眼泪总是能站起来。可是商陆就不一样了,他见不得她的眼泪,见不得她不好的形象曝光于人前。所以呢,顾津津都不用主动去跟商陆比较,因为靳寓廷的心在面对她的时候,就是一块坚硬的石头,她只是颗鸡蛋而已,自古哪有鸡蛋碰得过石头的道理?
前面的店门口有长椅,顾津津走不动了,她趔趔趄趄往前,然后一屁股坐了下来。
一直在下雨,长椅上有水,她坐下去的时候狼狈极了。顾津津却是不管这些,雨下得并不大,却让她脸上的妆都花了。她不住擦着脸,看到手背上的口红艳得吓人,快步匆匆而过的人看到她这幅样子,却没有觉得奇怪,在他们眼里,她可能就是失恋了吧。
感情这东西最是伤人,它能让打扮精致的女孩成了众人眼中的小丑,也能让她忘记别人异样的眼光,知道她有多丑。
顾津津觉得对她来说,哭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就算她所有的猜测都是真的,她又有什么好哭的呢?
靳寓廷没有让她去跟商陆比较谁在他心里是更重要的,她如今难过受伤,还不是因为她的心里被他占着吗?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有一阵疼痛袭来,是她招架不住的。顾津津手掌按住眼帘,身子不住颤抖,她一直想把靳寓廷从她心里剔除出去,可是她做不到啊。她觉得只要她不继续泥足深陷,总有一天她是能抽身出来的,可这个过程何其艰难,就像抽筋剥皮一般。
从她知道了靳寓廷对商陆的感情后,他对商陆的好,也就不再当着她的面避讳了。她虽能强颜欢笑,却又能笑得了多久呢?
面具总是要被揭开的,而那种痛呢,全都痛在她一个人身上了。
靳寓廷的车穿过长长的街道往前,他手指不住摩挲着手机屏幕,他想给顾津津打个电话,但指腹总是停顿在最后的拨出键上方。他难道要违心地问她一句,她没事吧?
"开快点。"一路上,靳寓廷重复的只有这句话。
车子开到小巷内,司机靠边停稳,"九爷,过不去了,前面是步行街,禁止车辆入内。"
靳寓廷闻言,推开车门下去,新华书店就在斜对面,他加快脚步往前走去。
走进书店的时候,靳寓廷看到一片狼藉,读者给顾津津准备的花不知怎么掉在了地上,现场人又多,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直接被碾碎了,还有随处可见的宣传纸等都被四下抛散开。靳寓廷看到写有顾津津签售会的海报正在被撤下来,有些读者还没走,非要找新华书店的负责人出来,要个说法。
靳寓廷上前两步,问了一名书店的服务员,"作者人呢?"
"什么作者?"
"今天在这办签售会的,还有别人吗?"
"你说当众被拒绝续签的那个啊?当时那场面,她肯定待不下去,早就走了。"
靳寓廷沉着声音继续问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说她销量作假,靠走关系才能在这签售。"
靳寓廷转身往外走去,新华书店的生意一向好,来来往往都是人,他走到步行街上,前面、左面和右面都是路,到底顾津津会往哪里去?
细密的水珠落到靳寓廷肩膀上,将他黑色的西服染出更深的颜色,他来不及看一眼,焦急的目光穿过一道道身影,却找不到那个熟悉的影子。
靳寓廷顺着步行街找了一遍,毫无所获,他总算想起给顾津津打电话。
号码拨出去,手机那头却传来一道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靳寓廷不死心,重播,再重播。
尝试了十几次后,他脸上的焦急慢慢变成茫然,他不知道的是,顾津津已经第一时间将他的号码拉黑了。
雨水湿透了靳寓廷的短发,他回到车上的时候,孔诚也到了,看到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
"九爷,您怎么不打伞?"
他拉开车门,坐进后车座内,将手里的干巾递到靳寓廷手里。"九爷?"
"你说顾津津会去哪?又能去哪?"
"九太太应该是回家了吧。"
靳寓廷浓密的睫毛眨动下,黑邃的眸子落到孔诚脸上,孔诚接着又说道,"我说的不是西楼,是她自己的家。"
"好,去她家里。"靳寓廷用干巾抹了下脸,他身子往后轻靠,陆菀惠和顾东升都在上班,这会应该不在家。
来到顾家,靳寓廷上楼敲门,可里面一点动静声都没有,他不住按着门铃,对面的邻居正好出来,"这不是顾家的女婿吗?怎么了,没钥匙啊。"
靳寓廷头发都是湿的,身上也没好到哪里去,"对,我来找津津。"
"没看到津津回来了,你打电话试试吧。"邻居说完,拿了垃圾下去了。
孔诚将手按在门板上,"九爷,看来九太太没回来。"
"继续去找找吧。"靳寓廷转身又下了楼,以前顾津津老在他面前晃,他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要找她了,才发现跟大海里捞针一样。
司机透过内后视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靳寓廷的表情,他不说去哪,司机也不敢乱开。
孔诚带上车门,朝前面指了指,"去学校吧,或者找她熟悉的朋友,一个个找过去总能找到。"
靳寓廷闭上眼帘,一语不发。
此时的绿城动物园内,因为今天下雨,所以游客并不多。但人们除了来观赏珍禽走兽之外,院内还有另一处风景在吸引着人。
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孩子坐在铁笼跟前,铁笼外面还有层玻璃,一只东北虎跃起前肢,撑在了铁笼子上面。女孩坐在那里也不动,目光同样凶狠地盯着里面。
一位老阿姨牵着孙子经过,看到顾津津的样子,忍不住凑上前说道。"姑娘,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顾津津闭紧唇瓣不说话,老阿姨手里的小孙子有些害怕地躲在她身后。"奶奶,鬼啊。"
"别胡说!"阿姨拍了下小孙子的手,并耐心地蹲了下来。"你家人呢?"
顾津津一语不发,那个小孩指了指她的脸。"真的是鬼啊。"
她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出来之前口红、眼影、睫毛膏、腮红,这些东西可一样都没少往脸上招呼。顾津津知道自己这会肯定是难看的,她脸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也有自知之明。
"你家里人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顾津津的视线这才看向旁边的阿姨,她努力地扯出抹笑来。"阿姨,谢谢您的担心,我没事。"
阿姨一听她说话好好的,不像是精神异常,这才放下心来。"那你也别坐地上啊,脏。"
"我坐一会就回去了。"
"你这姑娘,你看看你的样子,你还是告诉我你爸妈的电话吧。"
顾津津擦了擦眼角,眼圈再度发红。"我男朋友被人砍了好几刀,现在还躺在医院里面,生命垂危,我就是心里难受,才想着来动物园放松下的。"
阿姨一听,哪好意思再打扰她。"那你想开点,注意安全。"
"好..."
阿姨牵着孙子的手离开了,顾津津抬头盯着面前的玻璃,看到那只东北虎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正盯着她看。这老虎天天关在里面被人观赏,反过来说也算阅人无数,估计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人。
顾津津忽然扑向前,目露狰狞,两手贴着玻璃,像母老虎似的张嘴吼叫了一声。
东北虎前爪放回地上,灰溜溜地转身跑了,毕竟妈妈警告过他们,别惹女人,特别是疯掉的女人。
现在这块地盘完完全全变成顾津津一个人的了,东北虎都吓跑了,就算有游客要过来,看到她这幅样子又有谁敢接近呢?
靳寓廷兜兜转转地转了好几个圈,可始终没有明确的目标性。
他看眼孔诚,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你给顾津津打个电话,看能不能打通。"
孔诚用私人号码拨通了顾津津的手机号,他朝靳寓廷点下头,男人心里一沉,他方才打的时候还在通话中,他就知道她八成将他拉黑了。
顾津津这会不想接电话,孔诚再打,她就直接按了。
靳寓廷目光微凛,"给她发信息,就说有关她爸工作上的事。"
"是。"
顾津津刚看完消息,还没来得及反应,电话就又打来了,她想也不想地接通后,焦急开口。"喂,我爸怎么了?"
孔诚将手机开了免提,"九太太,是我。"
顾津津怔了怔,随后怒气未消地吼道。"你骗我?"
"九太太,你现在在哪,九爷很担心你。"
"少来,让他抱着他的白月光,去做他的白日梦吧!"
顾津津说这席话的时候,身后正好有动物园的游览车经过,"欢迎来到绿城动物园,游览包车每人200元,上车地点分别为..."
"九太太..."
顾津津将电话挂了,又迅速地将孔诚的号码也拉黑。
他再想打的时候,已经打不进去了。
靳寓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坏习惯是跟谁学的?动不动把人拉黑,万一遇上急事怎么办?
他仔细一想,目露希冀的看向孔诚。"方才电话里,是不是有声音提到了绿城动物园?"
"对,九太太肯定在那里。"孔诚说完,让司机赶紧过去。
如果不是这通电话,任凭靳寓廷将整个绿城翻过来,他也不会想到顾津津居然会藏在动物园内。
动物园!
她去那里做什么?跟动物做深度交流吗?
在顾津津身上,靳寓廷想不通的地方还多着呢。
来到绿城动物园,孔诚直接找了里面的负责人,跟他简单介绍下顾津津的穿着。"不知道她现在在哪个区?"
"猛虎区。"
靳寓廷眼皮轻跳下,那名负责人说得特别肯定。
孔诚面色怪异地望了眼园内,"你确定?"
"你们总算来了,方才我还接到游客投诉,走吧,你要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
靳寓廷坐上了动物园的游览车,他人生当中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经历,来到猛虎区内,他远远的就看到一个火红色的背影坐在东北虎馆前。
"她吓跑了不少游客,里头的东北虎也不肯出来了..."
游览车停下来后,靳寓廷快步上前,顾津津听到脚步声,并未理睬,直到男人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顾津津!"
她扭头一看,面色刷的变冷,"你怎么来了?"
"你..."靳寓廷看到她这样,有些吃惊。"你看看你的样子。"
"要你管。"顾津津说着,站了起来,她双手轻拍几下,裙子上都是泥土和灰尘。
她穿了他给她选的裙子,只是这会整个人脏污不堪,脸上也是难看的很,靳寓廷上前步,朝她伸出手,"走,回家。"
"亏你还记得有我的存在。"顾津津语带讽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九爷这么忙,就不用管我了,我就是来动物园玩一趟,你也要管吗?"
"顾津津,有什么话回去再说,你这幅样子是想被丢进精神病院吗?"
顾津津往后退了步,"不要到了现在再装假慈悲,我不吃你这套。"
"九太太,九爷找了你好久,我们都急坏了。"
顾津津朝四周看了眼,动物园内很大,她就算拔腿就跑也跑不过靳寓廷。
她没再开口,跟着靳寓廷上了游览车,她的两手比她的脸还脏,到处都是灰尘和口红印子,手背上还有黑色的睫毛膏残留物。"为什么跑到动物园来?"靳寓廷在游览车上没忍住问道。
"我觉得人都太复杂了,还是动物简单,不会阴险狡诈。"
坐在前面的男人闻言,扭头看了眼。"听说你把我们园内的老虎都吓跑了,饲养员在里头赶了半天,它都不肯出来。"
顾津津别开视线,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靳寓廷看到她两手不住搓揉着,身上的湿裙子紧贴在身上,肯定难受极了。
既然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那就等回到家以后再解释吧。
来到动物园外,几人下了车,顾津津跟在靳寓廷的身侧往前走。
司机将车开到了入口处,靳寓廷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被顾津津躲开了。
一辆出租车停在三五步开外,一个妈妈抱着孩子下车,她手里还拎着东西,不好关车门。顾津津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她弯腰钻进了后车座内,砰地将门带上,"司机,开车!"
司机熟练地打表,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靳寓廷咬牙喊了声顾津津,他靠徒步是不可能追上的,他快步上了自己的车,"跟着那辆出租车。"
*****开车很是彪猛,再加上附近路段拥挤,后面那辆豪车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顾津津看眼时间,爸妈应该下班了。
她除了回自己的家,好像也没地方去,她要是去找李颖书,那就等于是在给李颖书找麻烦了。但她又不想回西楼,那是他的家,不是她的。
"师傅,您有湿巾吗?"
"有。"*****抽了两张递给她。"我专门备了一盒,有些孩子喜欢在车上吃东西,吃得两手黏糊糊的。"
"谢谢。"顾津津接过湿巾,将脸上的脏污一点点擦去。
靳寓廷的车盯得很紧,顾津津也不指望能将他甩掉,到了小区单元楼前,顾津津给了钱后快步出去。
靳寓廷紧随其后,顾津津加快脚步往上跑,事有凑巧,她刚到门口就看到陆菀惠推门出来。
"津津?"陆菀惠手里拎着东西,正准备下楼。
"妈。"顾津津打过招呼,闪身进入屋内。
陆菀惠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上话,就见她已经走进了客厅,紧接着,靳寓廷也来了。"妈。"
"呀,寓廷也来了,快快快,屋里走。"
靳寓廷加快脚步进去,看到顾津津走到了卧室前,等到他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进入屋内,并将门在他面前砰地关上了。
男人吃了个闭门羹,呆站在门口没有动。
陆菀惠走到他身边,面露疑惑地看了眼靳寓廷。"这是怎么了?"
"妈,津津生我的气。"
陆菀惠听后,抬起手掌在门板上拍着,"津津,出来。"
里头没有一点动静,陆菀惠继续拍打门板。"顾津津,你给我开门!"
"妈,你让他走,我不想见到他!"
"你这孩子,有话就出来好好说..."
这女儿把女婿关在了门外,还是当着她的面,陆菀惠肯定是不能忍的。"寓廷,津津脾气有些急,你别见怪。"
陆菀惠注意到他外套都是湿的。"怎么回事?没打伞吗?"
"妈,没事。"
顾津津竖起耳朵,听到靳寓廷小声说道,"就是有点冷。"
陆菀惠肯定听不得这话,她伸手摸了摸靳寓廷的肩膀,真的是湿透了,"这可不行啊,冻坏了要生病的。"
顾津津坐在床沿处,轻咬牙关,她进来的时候全身也湿透了,怎么没人关心她呢。
"妈,没事,一会换身衣服就好了。"
陆菀惠拍门的声音更大了。"顾津津,你给我开门!"
她觉得委屈极了,坐在那里差点要哭出来,她以前怎么没发现靳寓廷这么能装可怜呢?
陆菀惠转身进了自己的卧室,没过一会,拿了把钥匙出来了。
顾津津听到门口传来转动声,想要过去推着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陆菀惠推了下靳寓廷。"进去吧。"
男人高大的身影走进卧室,陆菀惠轻拉上门,顾津津捏紧拳头瞪着过来的男人。
"站住!"
他显然不听她的,顾津津指了指他脚下,"站住!"
男人径自来到她跟前,顾津津推开他想要出去,靳寓廷伸手攥住她的胳膊,"到了家还不换身衣服。"
顾津津不想陆菀惠听到他们两人在屋里争吵,她想将他的手掰开。"我不会跟你回去的,你放开我。"
靳寓廷干脆将她按到怀里,他手臂圈紧,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他抱紧了以后才发现她全身冰凉,衣服湿湿地紧贴在她身上,靳寓廷想要让她换套衣服。"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你出去!"
顾津津扭动着身躯,靳寓廷见状,干脆箍住她的腰将她提起后丢到床上。
"你干嘛?这是在我家,你敢..."
靳寓廷将她的裙摆往上掀,顾津津忙用手想要按着,他将她的手掌按在头顶上方,轻轻松松就将她的衣服脱掉了。
他伸手覆在她臀上,连内衣裤都湿了。靳寓廷铁青着脸色,一把将她的内裤往下扯,"你不知道躲雨吗?"
"你是不是想让我狠狠地骂你?"
靳寓廷的手落到她背后,两根手指轻松地解掉她的文胸,顾津津忙拉过旁边叠好的被子盖到身上。她坐起身,将被子拢紧,头发这会也是乱糟糟的,她像只小刺猬似的盯紧了他。
"你想骂我什么?"
顾津津背靠着墙壁,下巴轻抬,面上丝毫不带情绪地盯着靳寓廷看。"我今天丢了很大的脸,那么多人都看着我,说要跟我续签的是他们,可到头来当众反悔的也是他们。这是我的第一场签售会,我之前都好开心的,还邀请了读者一起过来。我没想到它会变成一场笑话,真的。"
靳寓廷知道她难受,"我给你补办一场规模更大的,好不好?签约的事你也不用担心..."
"不用了。"顾津津现在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靳寓廷,你不要再骗我,我问你一声,你就回一声,行不行?"
靳寓廷喉间轻滚了下,"行。"
"我的签售会搞砸了,是不是跟你有关?"
靳寓廷心头被猛烈抨击下,他直视着顾津津的目光。"是。"
"签售会加媒体宣传,是你的意思吧?"
"我想让你越来越好。"
顾津津冷笑了声,"既然是为我好,怎么就有了那样的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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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你想要睡,就睡地上
顾津津闭紧唇瓣,等着靳寓廷的回答。
"津津,大嫂今天去医院就诊,可是就诊记录被人拿到了。"
顾津津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她眼角含冷,像是在揭人的伤疤一样,一道道剖开。"大嫂的就诊记录,跟我的签售会有关系吗?"
靳寓廷沉默半晌,他斟酌着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但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到该怎样去开这个口。
说到底都是伤害,任何好听的语言都没法将这两字裹上糖霜,靳寓廷深知是没用的。
"我原本要去新华书店,但是途中接到了大哥的电话,他不在绿城,他说商陆出事了。"
顾津津安静地听着,不错过一点有用的讯息,靳寓廷薄唇微启,"我去到医院,妈和商陆都在,她的就诊记录一旦被公布出去,她以后就算是恢复了,也摆脱不掉疯子二字。"
顾津津抬起双腿,两手抱住膝盖,靳寓廷避开了她的视线。"对方的交换条件,是出版社的那份续签合同。"
"我何德何能,还能让人这样大费周章?"顾津津眼角挑起嘲讽,"这不是交换条件,这是二选一吧?靳寓廷,对方是让你在大嫂和我之间选呢,要么曝光她的病史,要么让我下不来台。"
靳寓廷面色难看地坐在那里,顾津津笑了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选择保大嫂的,所以你做得很对。"
男人伸手想要摸下她的肩膀,顾津津往旁边退去,靳寓廷面上的表情缓和下。"你真的这样想吗?"
"我为什么要用我和你心里的商陆去比孰轻孰重呢?靳寓廷,你以后别再给我希望就行了,什么签售会、什么合同、什么媒体采访,我统统不要了。你给予过我之前,也没问过我,到最后这些都成了伤害我的利刃,我只是个小小的作者而已,禁不起这样的笑话,我不想被压垮,无奈事情却一次次压到我头上来。"顾津津说到最后,嘴里甚至有了些许恨意。
"靳寓廷,你现在这样对我,终有一天我会还你的,加倍奉还!"
男人抬起腿,上了床后想要坐到顾津津身边,她转过身,不给他接触他的机会。
"还,你要怎么还我?"
"你选择商陆的时候,犹豫了吗?"顾津津突然问道。
"你今天失去的,我都可以补给你..."
顾津津听到这话,忍不住又勾起了嘴角,只是心里却是苦涩得厉害。"但如果商陆的就诊记录曝光,她就毁了,是不是?"
她心里都清楚,对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都知道了,可她一点点发问,又何尝不是在折磨着靳寓廷呢?
"如果你和商陆换一换,我..."
他肯定也会毫不犹豫地保住她的。
顾津津轻吸口气,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发冷,但意识却强撑着还在清晰的范围内,"商陆在你心里的位子,能被人换走吗?"
她倾起身,将一条手臂从被子内伸出去,顾津津的食指在靳寓廷胸口处点了点,"能被人轻易换走的,就不是商陆了。"
靳寓廷握住了顾津津的手腕,"今天的事,事出有因..."
"我不想听你的事出有因。"
"顾津津,我知道你委屈,但这件事已经发生了,你气不过,我给你弥补,这样也不行吗?"
顾津津气愤不已,捏紧了两个拳头,但她生怕争吵声会传到外面,她压抑了嗓音说道。"我不要你弥补,我也不稀罕,靳寓廷,你一边用刀子往我身上割,一边还说给我疗伤,你把我当什么?真当是铁打的盾牌吗?"
"我当你是顾津津。"
"谢谢你啊,幸好没说当我是商陆。"
顾津津总有本事将他的火挑上来,靳寓廷脾气向来不好,今天也算是极力隐忍了。"我从来没把你当成过商陆。"
"是啊,我跟商陆没有丝毫的可比性。"
靳寓廷将她拉近自己身前,"你是你,她是她,津津,你不用跟她比较。"
"今天的事就此过去,我难过一下也就算了,靳寓廷,你放心好了,我会自己说服自己的。"她话语平静,不想争吵,有些念头一旦萌发起来,任何一点怨念都会成为滋养它的毒饲料。
顾津津吸了吸鼻子,冷静下来后,她就知道她今天的行为有多幼稚了。
方才靳寓廷讲话的时候,她其实没怎么听进去,她问了自己几个问题。
靳寓廷选了商陆,难道这是意料之外的事吗?
不是,她在心里答。
既然不是,她在难过什么?
她只是靳寓廷放在家里的挡箭牌,况且她还拿了靳寓廷一套房子,签售会和媒体都是他安排的,他说收回就收回,不可以吗?
顾津津艰难地在心里点着头,可以。
既然可以,她在矫情什么?她真当他是靳家的九太太了吗?
"如果我早知道媒体是你安排的,我不会去。靳寓廷,我没认识你之前,我的《斩男色》就谈妥了出版的事宜,所以这些都不算靠你,我只求以后但凡是我的事,你别再插手了。你给的这些,我要不起,代价太大。"
靳寓廷看到她激动地露出两个肩膀,他起身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里头还有些顾津津的衣服,他随手拿了一套丢到床上。
"你可以走了吧?"
"要走一起走。"
顾津津拿过衣服,将内衣往身上套,靳寓廷转过身看着她,顾津津继续着动作,她不信他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将她扑倒在床上不成?
外面适时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响起了顾东升的说话声,"津津,寓廷。"
顾津津赶紧穿好衣服,她起身走到门口,将门拉开。"爸。"
"你妈妈去买菜了,说寓廷在这,还淋了雨是不是?"
顾津津站着不动,靳寓廷上前两步,礼貌地打过招呼。"爸。"
"头发都是湿的,你们怎么回事啊?"顾东升赶紧招呼靳寓廷出去,"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了,你的助理拿了套衣服给我,说是正好从店里取来后放在车上的,你赶紧去冲个澡,把衣服换了。"
靳寓廷这个时候哪有心思管这些,可对顾东升来说,孩子的身体最重要,闹别扭归闹别扭,"我可不想看到你们都病了,寓廷,快去吧。"
靳寓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顾津津,"爸,您看好津津。"
"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她乱跑的。"
靳寓廷被顾东升推进了浴室,顾津津实在是后悔回家了,她原本以为靳寓廷会知难而退,不会跟着的,没想到她竟然自惹麻烦了。
顾东升将顾津津拉到旁边。"怎么回事?"
她努力缓和下面色,"没,没事啊。"
"还说没事,你妈出门的时候担心得不得了,说你们吵起来了。"
"没有。"顾津津到沙发上坐着,"就是拌几句嘴罢了。"
"要真没什么,你会跑回家来?"顾东升坐到顾津津旁边,仔细地看了眼她的神色,"还有,两个人又为什么会淋雨?出门不都有车吗?"
"就是走路的时候没带伞嘛。"顾津津听到浴室内传来哗哗的水声,心里越发烦躁。
"津津,有件事爸一直想问你。"
"什么事?"
"上次在你妹妹的订婚宴上,事发突然,后来也没找到机会问问你。我记得你们结婚的时候,是说相处了一年时间的,可那天在台上,我怎么听到你说你们是闪婚?"
顾津津完全忘了还有这一出,她脑子飞快地编织着各种理由,"我骗她的,没想到她会当众说。她说不想订婚,自己还小呢,我就说你看看我,我认识靳寓廷一个月都敢结婚,只要缘分到了,什么都不算问题。"
顾津津跟表妹在一起的时候,无意间透露了她跟靳寓廷才认识的事,没想到她这大嘴巴立马就管不住了。
"原来是这样。"顾东升朝浴室看了眼。"一会吃过晚饭,有话好好说,别吵。"
"放心吧,我不吵。"靳寓廷出来后,看到顾津津和顾东升坐在一起,他想上前说话,却见她站了起来,"我也要洗个澡。"
头发都快闷干了,还不知道身上是什么味道。
顾津津走进浴室,看到盥洗台上放着靳寓廷换下来的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后放在纸袋内。跟他一比,顾津津随性多了,衣服不丢得满地都不错了。
洗完澡出去,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和顾东升面对面坐着,桌上摆了盘棋,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你怎么还不回去?"
靳寓廷听在耳朵里,却装作没听见,头也没抬,倒是顾东升说了句话,"你让谁走呢?"
"爸,你明知故问干什么?"
"这是你家,也是寓廷的家。"顾东升说完,落下一枚棋子。
靳寓廷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他将棋子落到顾东升的旁边,顾东升见状,高兴地一拍手,"吃了!"
这种伎俩,顾津津见多了,她一边擦拭头发一边上前,"爸,连我都知道不该下在这,靳寓廷这是故意让着你呢,他阴险狡诈、老谋深算,他是在拍你马屁。"
顾东升又何尝不知道,可女婿讨丈人欢心怎么了?需要她这样站出来无情地揭穿吗?
靳寓廷俊脸微抬盯着她,顾津津站定在茶几跟前。"我今晚不回去,睡在家里。"
"好啊,"顾东升自然是高兴的,"一会让你妈收拾下,床单和被套都是刚洗过的。"
顾津津看了眼坐着不动的男人,"你还不走?"
顾东升丢下了手里的棋子,以眼神警告她。"干什么?"
"爸,他家里一堆事呢。"
"能有什么事?再说晚饭都没吃呢。"
顾津津扯开抹笑意,话语间带着轻嘲,"大嫂遇到了点麻烦事,大哥又不在家,他最好还是要回去看看的。"
靳寓廷看向她的目光冷了些许,她丝毫没有闪躲,视线迎了上去,"我不是在赶他,确实是他有事。"
她有多不想他留在这,他心里清楚。
陆菀惠推门进来的时候,手里拎着满满两袋子菜,"津津,过来帮忙。"
男人闻言,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走到陆菀惠的跟前,从她手里将沉甸甸的菜接过去。
顾津津看不惯极了,可她如果再多嘴,怕是爸妈要跟她翻脸了。
她坐到沙发上,靳寓廷在厨房是想帮些忙的,但他显然除了添乱之外,什么都不会。
陆菀惠将菜放进篮子,带着靳寓廷走出去,她来到茶几跟前,将手里的菜篮子丢过去,然后冲顾津津指了指道。"把豆剥了。"
"我今天也睡在这。"靳寓廷说着,坐到顾津津旁边。
她瞪眼望过去,顾东升和陆菀惠也没想到靳寓廷会开这个口,不过他要留下住夜,他们自然是高兴极了。
"好好好,就是津津的床有点小..."
"没事,挤一挤就行了。"
这是要有多厚的脸皮,才让他能像没事人似的坐在这,骂也骂不走,赶也赶不走?
顾津津将一把豆子都丢进篮中,"你要住,那我就不住了。"
小两口闹别扭,明显看出来是谁在迁就谁。
陆菀惠瞅了顾津津一眼,"今晚都住在这,我待会把房间收拾下,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现在就说说清楚,别到了家里还要吵架。"
顾东升将菜篮子推到旁边,让顾津津继续剥豆子。"寓廷,我们再来一局。"
"好。"看靳寓廷的样子,是真打算住在这的,他拿出手机给孔诚打了电话,让他们先回去,明早再来接他。
顾津津当着爸妈的面不好发作,现在是骑马难下,更不好说回西楼去,她要带着这一脸不痛快回去,爸妈肯定着急。
拣好了菜,顾津津将东西拿回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他们还在下棋。
她放轻脚步走进卧室,找出手机,给商麒打了个电话。
熟悉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顾津津轻推上门,"喂,商麒。"
"九嫂,你回来啦?"
"没呢,我在我爸妈这里。"
商麒那边挺安静的,听不到别的声音。"噢,我原本还打算一会去西楼找你呢。"
"我今晚不回家了,商麒,你能给你九哥打个电话吗?让他回去。"
"啊?"商麒一副完全没听懂的样子,"为什么啊?"
"你就打电话让他回去就行了。"
"闹矛盾啦?"商麒听着顾津津的口气不对。"好好好,我肯定是帮你的呀,先让我想想用什么借口呢?"
"你就说大嫂情绪不好,他肯定会回去的。"顾津津说着转过身去,猛地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的,靳寓廷就站在门口,如今脸上的表情阴恻恻的,显出几分吓人的样子。
商麒在对面说着话,"万一他发现我骗人怎么办啊..."
顾津津手臂垂下去,喉间轻滚着,努力找回了脸上的表情,"你怎么进别人房间不敲门?"
"这难道不是我的房间吗?"
顾津津视线穿过男人颊侧,看到顾东升还坐在沙发上,她压低了嗓音说道,"我不跟你吵,你要是识相的话,我留你在这吃顿晚饭,吃完了你自己回去。"
商麒没有挂断通话,两人的说话声一字不落地传进她的耳朵里。
靳寓廷听到这样的口气,应该是怒不可遏了吧,毕竟他的脾气摆在那,顾津津说话这样难听,他肯定是受不了的。
商麒屏息,靳寓廷站在门口没动,他小声地说道,"你要能说服你爸妈,我就回去。"
"我爸妈不会强留你。"
"你说了不算。"
顾津津气恼万分,"你出去!"
商麒吃惊不已,她这算是在跟靳寓廷发脾气?电话那头没再传来靳寓廷的说话声,他应该是真的出去了。
顾津津看了眼手机,意识到还没有挂断通话,她忙继续说道。"谢谢你啊,商麒,算了,你别打电话了。"
"九嫂,有话你就跟九哥好好说,别吵架噢。"
"嗯。"
顾津津坐向床沿,吃晚饭的时候,陆菀惠来叫她,她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坐在餐桌前,顾津津嘴里咀嚼着饭菜,靳寓廷这厮特别能装,真的,她看不下去也没办法,她又没法拆穿他。白天,他把她害得那么惨,可是这会却装得谦逊有礼,还陪着顾东升在喝酒。
再这样下去,陆菀惠和顾东升说不定会认为是她在欺负他。
"爸,我也来一杯。"顾津津拿了个一次性杯子,递到顾东升的手边。
"女孩子喝什么白酒,别胡闹。"
"就喝一点怎么了?"顾津津还在坚持,"不会醉的。"
"不行。"陆菀惠将杯子拿回去,"成何体统。"
顾津津憋着口气,早早吃好了就回卧室去。靳寓廷还在客厅内陪着顾东升,陆菀惠不住朝顾东升使眼色。"你是不是又忘了自己身体不好?少喝几口,让孩子们早点睡。"
顾东升忙不迭地放下酒杯。"好好好,吃饭。"
靳寓廷回卧室的时候,门又被反锁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这样挺好,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怎么看都是可怜巴巴的。陆菀惠见他杵着不动,上前步问道。"怎么了?"
"门被反锁了。"
陆菀惠气得啊,直接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靳寓廷走进去的时候,顾津津已经睡了,她的床本来就不大,她这会四肢摊开,一点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靳寓廷。
他关上门,走到床前,弯腰想要上床,顾津津一脚踢过去,靳寓廷要不是退得快,真有可能被她踢中。
"怎么,你的床,我还上不了了?"
"你要睡在这,可以,今晚你睡地上。"
靳寓廷居高临下盯着床上的身影,书桌上开了盏台灯,床边也不过一条走道的宽度,她还想让他睡在这?
"你喜欢睡地上,你睡。"
"你别忘了,这是我家。"
靳寓廷上前步,顾津津蹭地坐起身,他伸手朝门口指了指,"你就不怕你爸妈在偷听?"
顾津津视线跟着望过去,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靳寓廷趁着她愣神间快步上前,顾津津余光里睇见一道黑影压过来,她刚要伸手反抗,就被人抱住了肩膀,上半身也被压回床上。
顾津津脑袋摔在枕头上,披头散发,身子扭动想要从他怀里挣开。"松手!"
靳寓廷用腿夹住了顾津津的两腿,"别喊!"
"你要干嘛?"
"睡觉。"
顾津津一动不动,"好,睡觉。"
两人沉默片刻,时间还早,谁也不可能睡得着,靳寓廷在她耳边问道。"为什么会去动物园?我去新华书店找你,把旁边的店都快翻了一遍。"
"我跟你解释过了,"顾津津语气淡淡地说道。"身边的人太狡诈,我觉得跟畜生打交道反而轻松。"
靳寓廷有种咬碎牙根的冲动。"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好好说话?"
"你既然听出来了,还问。"
该解释的,靳寓廷都解释过了,她心里这口气出不去也正常,顾津津被他抱着不能动,她知道越是挣扎,他肯定越要用力将她禁锢住。
顾津津闭紧唇瓣,有些事,争吵是最没用的,孰对孰错都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罢了。
对于靳寓廷而言,他选择保住商陆的名声,一点错都没有。
顾津津压抑住火气,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
男人见她似是消火了,便想和她说话。"津津?"
"睡了。"
"那家出版社规模一般,我可以给你找家更大的。"
顾津津嘴角溢出嘲讽,这是施舍吗?还是补偿?他喜欢施舍,那也要看别人需不需要。
她闭起眼帘,呼吸也越渐平缓,靳寓廷小心地看了眼,这半天折腾下来,应该是累了。他手掌小心地落在她肩膀上,掌心在她肩头处摩挲着,顾津津其实没有睡着,她不想面对他,一点都不想。
半晌后,靳寓廷才重新抱着她,他的呼吸声落在她耳边,越来越重,抱住她肩膀的手臂也放松了。
顾津津睁开眼,目光盯着一处,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这本来就是单人床,再加上靳寓廷人高马大,平时睡觉恨不得占掉大半张床的人如今缩在她身边,顾津津这会弯起腿就能碰到墙壁。
听着他的呼吸声,顾津津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度飙升,她不觉得他会有什么愧疚,她白天哭得跟个鬼一样,其实一点不值。
但眼泪就是这样的,想要忍的时候拼了命都忍不住,就是因为不值钱,所以才能这样肆意吧。
顾津津小心翼翼地将靳寓廷的手臂推开,她翻过身,仰躺在他身前,他脑袋动了下,只是没有醒来。
她视线落到他脸上,关于这个男人的精致长相,外界早已神化了,但他偏偏又配得上这样的神话,也是奇怪,顾津津对美男向来是没有抵御力的。但他现在躺在她身边,抱着他、挨着他,她非但没有非分之想,还恨不得将他毒打一顿。
他方才洗过澡,换了衣服,衬衫的扣子一颗颗严谨地扣着,顾津津小心地抬起手,将手指落在他颈间。
随着纽扣被解开,靳寓廷的锁骨率先显露出来,紧接着,就是大片麦色的胸膛。
顾津津凑上前去,还能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香味...
客厅内,陆菀惠和顾东升都没睡,陆菀惠不住盯着顾津津的房间,"还吵吗?"
"没有吧,没听到动静。"
"我去听听。"
顾东升见状,忙要拉住她的手,"回来。"
他手落了个空,眼睁睁看着陆菀惠走到顾津津的房门前,她猫着腰,将脸贴到门板上。顾东升实在是看不下去,他蹑手蹑脚来到陆菀惠身边。"快回去。"
"听一下,就一下。"
"你还是当妈的呢。"
"啊——"
一阵男声陡然传到他们耳朵里,靳寓廷是被痛醒的,那种痛没法形容,他身体下意识往旁边闪躲,他伸手拉向跟前的人,摔到地上的时候把顾津津也给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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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买药
靳寓廷后背砸在地上,但好歹床不算高,这些疼痛都比不上胸口的地方,他睡得迷迷糊糊,好像还在做梦,难不成是动物园的那头东北虎跑出来了?
陆菀惠在外面听到声响,立马伸手拍门。"怎么了?怎么回事?寓廷,你没事吧?"
靳寓廷缓过神来,看到顾津津自顾起身,她坐回床沿,冲着门口说道。"妈,没事,床太小,他一个不小心滚下去了。"
"是这样吗?"陆菀惠还是不放心,"寓廷,真没事?"
靳寓廷手摸向腰际,目光朝胸口处扫了眼,看到他衬衣的扣子被解了好几颗,两排血红的牙印印在胸上,这种火辣辣的痛到现在还没有消失。
"妈,没事,我摔了一跤而已。"靳寓廷说着,手掌撑在身侧,坐了起来。
陆菀惠知道她们在偷听,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出声了。"妈,你们早点休息吧。"
"好。"顾东升拽着陆菀惠的手,将她拉回了房间。
顾津津盘膝坐到床上,靳寓廷沉着脸,她起身将台灯关了,"我要睡了。"
男人没说话,顾津津背对他躺到床上,她毫无睡意,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想法。
她跟靳寓廷的关系就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越是纠缠就越是缠得紧。
顾津津试图安慰自己、劝说自己,但靳寓廷做出的选择还是给了她最沉痛的一击。无论他今后怎样弥补都是空的,如果再有下次,或者当她的命和商陆的命摆在一起需要他选择的时候,她是不是就必死无疑了?
顾津津不寒而栗,她不想有朝一日,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这样的想法虽然有些杞人忧天,但谁又能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呢?一个男人能放弃你第一次,就会放弃你第二次、第三次。
顾津津抱紧被子,静下来的时候其实是最可怕的,她觉得她白天哭一哭,委屈也就过去了,可她发现根本过不去。
她将脸埋进被子内,靳寓廷听到隐约有抽泣声传到他的耳朵里,虽然顾津津已经极力在忍,但那种声音像是磨尖了一样,不住在往他的耳朵里钻。
胸口处的疼痛好像不算什么了,只是那种痛从表面渗进了心里、渗进了五脏六腑,他没法再说出弥补她的话。
第二天早上,顾津津醒来的时候,翻过身看到靳寓廷睡在边上。她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睡上来的,但他尽量离她远一些,他紧贴着床沿处,已经退无可退了。
顾津津坐起身,靳寓廷听到窸窣声睁开眼,"醒了。"
"嗯。"顾津津眼睛有些肿,她掀开被子起床,"吃早饭吧,吃完就回去。"
"好。"
两人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相处时的模式,回去的路上,顾津津随口问道。"你不去公司吗?"
"要,把你送回去,顺便换套衣服。"
回到西楼,正好秦芝双过来找靳寓廷,她刚要离开,就见靳寓廷的车开了进来。
两人走上前几步,靳寓廷率先打过招呼。"妈。"
"没在家过夜吗?"
"是,留在津津家里了。"
秦芝双挽起笑,"挺好的,对了,津津,昨天是你的签售会是吧?顺利吗?"
她嘴角扯出抹弧度,"妈,您大早上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秦芝双原本想问问清楚昨天的事,但事关商陆,她又生怕顾津津误会,"没什么,就是来看看你们。"
"既然没事,妈,我先进去了。"
"好。"
眼见顾津津的背影进了屋,秦芝双这才问道。"昨天的事,有眉目吗?"
"就诊记录肯定是从医生办公室传出去的,室内有监控,目前看来进入打扫的清洁工很有嫌疑,但因为戴着口罩和帽子,一时间认不出脸,我已经让孔诚去查了。"
"我看津津的脸色不好看,怎么了?"
靳寓廷眼角也有担忧,但还是摇了摇头道,"没什么,您别担心。"
几天过后,靳寓廷在办公室接到了萧诵阳的电话。"有事?"
"你家那位怎么回事?"
"什么意思?"
"她的漫画都几天没更新了。"
靳寓廷手里的签字笔轻顿住。"为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您才是,我看了她之前的更新记录,跟你结婚的时候都没断更,你说是不是因为签售会的事?"
靳寓廷起身,踱步来到窗前,"应该不至于,她平日里把漫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九爷,她现在也是关键期,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网站的论坛就有人专门开了帖子说那天的事,我让人删了,可是堵不住口的。"
"行了,我知道了。"
萧诵阳不好亲自找顾津津,虽然也让编辑出面了,但顾津津直接请了假,他们又能怎样?
"她那部漫画的成绩一直很好,但如果再断更下去的话,肯定就跌出订阅榜了,读者一旦流失,真的很麻烦。"
靳寓廷抬起手指在眉宇中间轻按,"这事没法暗箱操作?"
"..."
看来是找他暗箱操作找的上瘾了。
靳寓廷回到西楼,他走到门口,准备进屋,佣人从里面出来,手里还端了盘水果。"九爷。"
"去哪?"
"九太太在院子里,我给她送些水果。"
靳寓廷折身走回去几步,果然看到了顾津津的身影,"给我吧。"
"好。"
顾津津坐在院子内的秋千上,她两手抓着绳索,脚在地上很轻的蹬动,秋千晃晃悠悠转出去,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一处。
靳寓廷来到她身后,将水果轻放在旁边的桌上,顾津津没有听到动静,只觉得有人在他背后推了下,她下意识抓紧绳索,看到远处的景致在眼中被抛高。她知道是谁,再说别人也不敢在她身后推这一把。
秋千抛到了最高点后落回去,眼看到了靳寓廷身前,他伸手抓在她两手上方,秋千挣扎着停稳下来,顾津津没有回头,却在跟前的草地上看到一道身影往下压。
"今天怎么有空在这玩?"
"想玩就玩了。"
靳寓廷的下巴搁在她肩头处,顾津津只觉身上一重,她别扭地想要让他退开。
"萧诵阳说,你已经几天没有更新了。"
"漫画吗?"
"对。"
顾津津将自己的肩膀抽开。"我只是想休息下而已。"
"好,休息多久都无所谓,就算你从此以后再也不想画了,都行。只要告诉我你想做什么,我..."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但顾津津不喜欢这些虚伪的话。
"我不可能不画的,也只有这些东西才是我的。"顾津津双脚放到地上,"不是说了以后我的事,你不用管吗?"
靳寓廷直起身,盯着顾津津的头顶,他忍不住走到她身前,"你最好把这话也解释解释清楚。"
顾津津抬高下巴,对上他的视线,语气似乎也温柔不少。"我是说你公司事情繁忙,不用事事都想着我,我自己能解决好的。"
"真是这样想的?"
顾津津松开手后站了起来,"下午妈来过了,说大哥回来了,今晚在东楼设宴,让我们过去吃晚饭。"
"不用了,"靳寓廷直接拒绝。"我们在家吃。"
"我已经答应了。"顾津津见他站在跟前,没有移步的意思,她干脆坐回了秋千上,"为什么不去?我心里坦荡荡的,饭也吃得下,我没有心虚的事。"
靳寓廷不想她靠近商陆,还不是怕她想到那天的事,心里又难受吗?
傍晚时分,东楼又遣了人过来请,顾津津还是答应的干脆。
她换了衣服出门,靳寓廷的脸色始终是阴沉沉的,来到东楼,秦芝双和商麒也在,靳韩声给了商麒一份礼物,她高兴地当场就要拆开。
"九嫂!"见到她进来,商麒不住招手。"这边,姐夫在送礼物呢。"
顾津津走过去,跟她们打过招呼,靳韩声拿起桌上的一个礼盒递给她。
顾津津大大方方地接过手。"谢谢大哥。"
"不用谢,应该的。"
商陆手里抱着个盒子,正在拆,她神色专注,可就是拆不开。
"姐,我帮你啊。"
商麒说着,伸手要去拿,商陆侧过身,不给她。
"姐,你还怕我抢了你的东西不成啊?"
商陆起身,试了几下未果,她看看身边的人,将包装盒递到了靳寓廷眼前。顾津津干脆让开步,靳寓廷潭底的深邃越发浓烈,他垂在身侧的手掌动了动,没有接。
秦芝双最怕看到这样的场面,靳韩声的俊脸铁青,他眼底聚起暗涌,顾津津一看就知道他动怒了。
商陆疑惑地收回手,转身面向靳韩声,男人的目光紧锁住她不放,眼里的凶光恨不得将她吃了似的。商陆的眼神却是最真的,她扬了扬手里的盒子,特别想知道里面放了什么。
"给错了,"她说完这话,又将盒子往靳韩声怀里塞,"给你的,你给我拆。"
顾津津看到靳韩声的表情立马变了,惊喜、欣慰、难以置信,各种各样复杂的神色全集中在那张英俊的面庞上。这个男人真是爱惨了商陆,因她而悲因她而喜,在外面如此杀伐决断,谁能想到在家里,他是被一个女人给牢牢牵制着的呢?
靳韩声一把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到沙发跟前坐定下来。秦芝双不由笑开,"你下午就回来了,怎么到了这会才把礼物给她?"
"她睡着呢,让她多睡会。"
靳韩声将包装纸拆开,里面是个首饰盒,顾津津看到商陆将首饰盒打开,拿出一枚铂金戒指。
她并未多看几眼,毕竟男人送礼物,送得最多的应该就是首饰。
靳韩声握住商陆的手掌,商陆一直在看那枚戒指,男人将她揽到怀里,"你应该记得它的,是不是?"
靳寓廷视线轻垂,看了眼商陆手里的戒指。
"这上面的花纹是你亲手画的,我知道你喜欢,放心,从此以后你的每一幅画,我都会把它们定制成首饰,让它们戴在你身上好不好?"
商陆眉眼轻笑,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好看。"
"喜欢吗?"靳韩声柔了嗓音问道。
"喜欢。"
"我给你戴上。"靳韩声从她手里将戒指接过去,他执起商陆的手,将戒指一点点往里套。
顾津津抬起眼帘看向靳寓廷,他看到这一幕,心里应该是怎样的感受?那种刺痛感肯定比她所受的还要强烈十倍、百倍,顾津津有种病态的快慰感,要是能把他的心扎出窟窿才好。
商陆不住轻抚着手指,看来是很喜欢,靳韩声弯腰亲了下她的脸。
秦芝双看了眼餐厅,准备得差不多了,"开饭吧。"
顾津津还是第一次到东楼来,家里的事靳永岩几乎不管,这几天又跟朋友约了去度假村钓鱼,在他看来兄弟俩只要不闹出个天来,都行,再说就算把天拆了,不还有靳睿言在吗?
商麒跟商陆坐在一起,她不住给商陆夹着喜欢吃的菜。"姐,你和姐夫好久没回家了,明天回家看看吧。"
靳韩声今日心情好,别人提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他都能答应。
"过两天再去,我明天要去趟公司。"
顾津津和靳寓廷在饭桌上都没说话,靳韩声轻晃下手里的酒杯,"老九,前几天的事多亏了你。"
顾津津一口菜卡在喉咙口的感觉,靳寓廷也不想提这事,"已经过去了,下次防备着就是。"
"对方提了什么要求?"
事情解决后,靳寓廷三缄其口,靳韩声今天才回国,所以并不清楚他是怎么将就诊记录拿回来的。
"没什么。"他淡淡开了口。
顾津津嘴里尝到一种苦涩,只是搞不懂靳寓廷为什么不愿提起,他若是说了实话...
她豁然想明白过来,他若实话实说,那她和商陆在他心里孰轻孰重的事实,怕是又瞒不住了。
在自己的亲人面前都要不掩情绪,这顿饭怕是要吃得如鲠在喉吧?
但靳韩声如此精明,就算现在不告诉他,他迟早也会知道。
顾津津看到靳韩声在给商陆盛汤,她冷不丁说了句话,"大哥,我能向你讨个赏吗?"
"什么赏?"
"大嫂出事的那天,我在新华书店开签售会,对方开得条件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把我的签售会搞砸掉。"
靳韩声将汤匙放了回去,秦芝双微吃惊,目光移向靳寓廷。"真的?"
"现在想看的话,应该还能找到一些报道,我虽然不出名,但总有人想看我的笑话。"
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她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寓廷给我打电话,说有人用大嫂威胁靳家..."
她没说威胁的是他,而是说了靳家,"我问他对方是要钱,还是什么,他说他们只给了他两个选择。一是就诊记录曝光,二是让出版社不再跟我续签,当时的情况下我们没得选,只能保住大嫂。"
顾津津说完这话,有些自嘲地想笑,她这算不算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呢?
毕竟,她是那个全程被蒙在鼓里的人,谁给过她选择的权利了吗?
没有。
但她不得不这么说,顾津津心想她还真是敬业啊,时刻不忘她存在的意义,一切以商陆为重,以商陆为先。
靳韩声身子往后靠,目光不住在顾津津脸上端详着。"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选择?还是...因为你别无选择?"
顾津津嘴角僵了下,靳韩声不愧是靳韩声,她努力勾扯出抹笑,"我们保住了大嫂,难道你不开心吗?"
"当然开心,只要商陆好,别人就算被踩进泥潭里,我都觉得无所谓。"靳韩声说的是实话,关键他还能将实话说得这样理直气壮。"不过就是连累了你,老九不心疼吗?"
顾津津最怕的就是这种话,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心疼啊,但孰轻孰重我们还是能分得清的,再说,我相信我帮了大嫂,不会白帮的。"
"你既然跟我邀功了,你要什么?"
"大哥人脉广,一个签售会搞砸了,只要找你,你是不是能给我弄十个八个?"
靳韩声唇角一勾,"当然。"
"那好,等我有需要的时候,我一定找你。"
"一言为定。"
秦芝双听在耳中,想到了顾津津那天情绪不好的样子,眼睛也是肿的,她如今说得轻松,却也着实让人心疼。
回去的路上,顾津津越走越快,靳寓廷提步来到她身侧,"我想给你的,你不要,却跑去跟他开口,为什么?"
顾津津看了他一眼。"我若什么都不要,他反而会怀疑。"
"我说过签售会,我可以赔给你..."
顾津津打断他的话。"我找大哥要,是因为商陆是她妻子,事情因她而起,你凑上来做什么?大嫂是你谁啊?"
靳寓廷被她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眼睁睁看着顾津津从他眼里扬长而去。第二天,商麒又过来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顾津津在院子里喊她声,商麒将东西都拎了过去。"九嫂。"
"你这是干什么呢?"
"为了谢谢你救了我姐啊。"
顾津津可没想要别人真的来报答,再说就算要答谢,也该去谢谢靳寓廷啊。
"你不用这样,这件事都过去了。"
"我们出去逛街吧,我请你吃饭。"
商麒热情起来有时候真的令人招架不住,而且说起一出是一出,典型的说干就干型。
两人在外面吃了饭,商麒挽住顾津津的手在商场内闲逛,负一楼还有很多精品小店,顾津津走下电梯,看到不远处有家药店。
"我去买点药。"
"药?九嫂,你哪里不舒服?"
"不是。"顾津津走进店内,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人在柜台前招呼着。"你好。"
顾津津直截了当地说道,"给我拿几盒紧急避孕药。"
"好。"
柜台内摆着好几种药,顾津津随手一指,选了价位稍高的,这种药可不能省钱。
商麒吃惊地拉了下她的手臂。"九嫂,你怎么买这个啊?"
以防万一吧,尽管她和靳寓廷现在井水不犯河水,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顾津津一口气买了十盒,付完钱后,她将药全部塞进了tote包里,里面还夹杂着收据。
出了药店,商麒不安地开口,"你和九哥吵架归吵架,你别乱吃药啊,秦伯母也喜欢孩子,你这要是被靳家的人知道了..."
"我只是现在不想生孩子而已,你别担心。"
两人在商场内又逛了许久,商麒买了些小物件,背的包又小,她将东西递给了顾津津。"九嫂,放你包里吧。"
"好。"
回到西楼,商麒现在和顾津津玩得熟了,就当西楼是自己家一样,她倒了杯水,一口气喝去半杯。
"在商场的时候你还喝了奶茶,瞧把你渴的。"
商麒笑着走进客厅内,顾津津逛得累了,在沙发上坐下来。
"九嫂,你要增强锻炼才行,体力不支啊。"
"我不是很喜欢逛街,我喜欢宅在家里。"
商麒一抬头,透过窗户看到秦芝双正走过来,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看了眼门口。
方才进来的时候,顾津津并未关门,这会门还是敞开着的。
"九嫂,我要回去了。"
"不吃了晚饭再走吗?"
"不了。"商麒说着,拿过顾津津的包。"我东西还在你包里呢。"
"是噢。"顾津津起身,将包的拉链拉开,在里面翻找着,商麒买的都是小物件,放到顾津津的包里后,一下就找不着了。
包里面本来东西就多,零钱、纸巾、手机、药、扎头发的橡皮圈...
顾津津实在找不下去了,干脆将东西都倒在桌上。
她将商麒的东西刚找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秦芝双的声音。
"商麒也在啊。"
顾津津只觉后背发凉,秦芝双是怎么进来的?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最要命的是她的药都在桌上呢。
商麒也吓了一跳,"秦伯母。"
她说完这话,赶紧蹲下身跟顾津津一起将桌上的药盒往包里塞,秦芝双走到了茶几跟前,顾津津将包的拉链拉上,却没想到那张收据从桌上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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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事成之后,你可以吃药
顾津津紧张地站直身,将头发拨在耳后。"妈。"
"两人在做什么呢?"
"找东西呢,"商麒接过话道,"我跟九嫂出去逛街了,把钱包放她包里了。"
秦芝双笑着走上前,"你能经常过来找津津玩,她也算有个能玩在一起的人了。"
"九嫂人好啊,我就是喜欢她嘛。"
"你啊,嘴甜。"秦芝双坐到沙发上,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面,看到有张长长的小纸条掉在地上,她弯腰捡起来,却看到是张收据。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紧急避孕药十盒,再一看日期,是今天的。
顾津津没成想收据会被秦芝双看到,早知道在药店就随手丢了,当时也没注意到,没成想现在竟是个麻烦了。
"这是?"秦芝双的脸色微变,目光犹疑地落到顾津津脸上,"怎么回事?"
顾津津手掌紧贴在腿侧,她不安地握紧拳头,秦芝双天天在她身后嘱咐着,让她养好身子,再要个孩子。主楼那边也是隔三差五地送滋补的食材过来,尽管她现在跟靳寓廷关系临近冰点,避孕药买了也许也只是放着,但这种话她也不可能跟秦芝双说啊。
秦芝双握着纸条的手有些抖,"津津,你在吃药吗?"
顾津津忙摇了摇头。"没...没有。"
商麒见状,事情似乎难以收场了,她走到秦芝双身边,将收据拿了过去。"秦伯母,药是我买的。"
"什么?"
顾津津也吃惊不已,秦芝双的注意力完全转移到商麒身上。"麒麒,你..."
"秦伯母,我有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只不过家里人还不知道罢了。"
秦芝双闻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哪家的啊?人品怎么样?"
"刚谈呢。"
秦芝双心里咯噔下,刚谈的就住到一起了?还买了药?
但这种事,她总归不好管。顾津津站在边上,心里百味杂陈,商麒转身背对着秦芝双,她朝顾津津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再愣头青似的往上撞了。"九嫂,我先回去了。"
"噢,好..."顾津津回过神,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商麒倒是机灵,她将顾津津的包拿过去,打开拉链后从里面将顾津津的东西拿出来。"九嫂,你这包我拿回家了,改天再还你。"
"好。"顾津津张嘴,也只能这样说。
商麒走得时候,顾津津将她送到门口,她压低声音说道。"商麒,这事跟你没关系,你怎么认了啊?"
"你没看到秦伯母的表情啊,当时脸都快绿了,这事对你来说是个麻烦,对我来说却不是,你放心吧,不用担心我,快回去。"
"商麒,谢谢。"
商麒推了下她的手臂。"跟我客气干嘛?赶紧回去,别让秦伯母起疑了。"
"好。"
顾津津回到屋内,心有忐忑,秦芝双冲她招下手,她不得不坐到她边上去。
"津津,你跟商麒走得近,她谈恋爱的事有没有跟你提起过?"
"没有。"顾津津强装镇定,"我也是刚听说。"
"那她买药的时候,你就不问问?"
顾津津两手交握,"我也不好意思问,再说商麒也不小了。"
"商家家教严格,她想自由恋爱恐怕是不可能的。"
靳寓廷回来的时候,看到秦芝双和顾津津坐在沙发上正说着话,秦芝双神色也放松下来了。"我方才以为是你的,吓死我了。"
顾津津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靳寓廷已经走到了她们身后。
"妈。"
"今天回来的挺早。"
"嗯,早点回来。"
秦芝双拉过顾津津的手,眼里装满疼惜。"津津,签售会的事委屈你了,你放心,靳家以后一定加倍对你好。"
顾津津轻压下眼帘。"谢谢妈。"
她进了靳家,最幸福和庆幸的事莫过于做了秦芝双的媳妇,她从未因为她的家庭背景而将她和商陆区别对待过。相反,秦芝双清楚了靳寓廷娶她的初衷,她对她的愧疚也就体现在了方方面面的细节上。
秦芝双走后,顾津津窝在沙发内没动,她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
他坐到她身边,两人都不说话,顾津津调了一圈的台,都找不到想看的电视。画面定格在体育竞技上,她刚要按向遥控器,手腕就被靳寓廷抓住了。"就看这个吧。"
调来调去,眼睛都花了。
顾津津偏偏不遂他的愿,她调了个幼儿频道,情愿看动画片。
靳寓廷是拿她一点法子没有的,就随她怎么高兴怎么来吧。
顾津津以为这件事就此过去了,却没想到还会引起不小的风波。
因为商陆的关系,商麒经常出入靳家,靳家的人几乎也把她当成了半个家里人。
秦芝双回到主楼,越想也不对,这事说什么都应该跟商家说一声,万一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男方的家庭又是商家不能接受的,那不是苦了商麒吗?
秦芝双想到这,忙拿起座机给商家打了电话。
商麒回到家,手里还拎着顾津津的包,走进客厅,没想到爸妈都在,她简单打过声招呼就想上楼。
"麒麒,过来。"
商余庆面无神色地盯着她,商麒一看两人的表情很不好看,她小心地走到她们跟前。"爸,妈,怎么了?"
"有些事,你还是自己跟我们说吧。"
"什么事啊?"
商太太见她还不肯说实话,急得几乎要站起身来,"麒麒,你秦伯母都打过电话来了。"
商麒攥紧手里的包,"她说什么了吗?"
"你每天都往外跑,说是去你姐姐那里,你跟妈说句实话,你到底跟谁在一起?"
"我就是去靳家了,没往别的地方跑。"
商余庆一听,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在商麒脚边。"那药又是怎么回事?"
商麒往后退了步,商太太忙走到她身边,轻揉下她的肩膀。"麒麒,你老实告诉我们,你跟谁在交往?"
"妈,我真的没有。"
"那你还买药?"
商麒喉间轻滚下,想要实话实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就别管了。"
"麒麒,你别糊涂啊,我托人给你介绍那么多家境好、人品好的人,你看都不看一样。现在你姐姐那样,我们已经指望不上了,你要是为所欲为了,商家以后怎么办?"
商麒听够了这样的话,她面露不耐地回道。"姐姐虽然疯了,商家出事,姐夫也不会不管,有一个乘龙快婿就够了..."
"你糊涂了是不是?"商太太厉喝出声,"你姐若一直是这个样子,靳家迟早会把她赶回来,靳韩声不可能守着一个疯子过一辈子,如果连靳家的这层关系都断了,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麒麒,你将来要嫁的人,他必须是能配得上你的人,明白吗?"
商太太也不知道商麒今天是怎么了,好像特别不听话,平日里她乖顺得很,跟她说那些话她也能听,难不成是被那人蛊惑了心智?
"我不想为了你们而结婚,我一定要找个自己喜欢的。"
"你再说一遍?"商余庆听到这,火气也上来了。
"我就是不要听你们的。"
商余庆走到她身前,看了她手里的包一眼。"里头装了什么?"
"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商麒将拉链打开,"避孕药啊。"
商余庆看到里面塞满了药盒,情绪控制不住地往上冒,抬起手掌挥了过去,商太太想要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商麒伸手捂着脸,商余庆这一下打得很重,她脸上火辣辣的,半边脸立马肿了。
商太太心疼地不行,"麒麒,没事吧?有话都好好说..."
商麒丢开手里的包,哭着往外跑去。
"麒麒。"
眼见商太太要追出去,商余庆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她要觉得外面好,就让她走,以后都别回来了。"
商余庆尚在气头上,说什么都不让商太太去把她叫回来。
吃过晚饭,顾津津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擦着头发,靳寓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见她披头散发正拿着手机在刷微博。
他坐到她身边,手掌摸向顾津津的头顶,"头发还是湿的。"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我看会新闻,一会吹干。"
男人起身走到床头柜跟前,拉开抽屉后,将里面的吹风机拿出来。
直到有热源靠近她,顾津津这才反应过来,她回头看到靳寓廷拿着吹风机,另一手落在她的发尖上。顾津津忙侧过身,将手按在脑袋后面。"我自己来好了。"
"你看你的新闻。"
顾津津干脆站起身,"真不用。"
靳寓廷看了眼手里的吹风机,她对他的示好根本就是视而不见,她是不跟他吵闹,但凡事却都分得清清楚楚,完全将他当成一个外人。
她自己吹干了头发后,准备上床睡觉,却接到了秦芝双的电话。
"喂,妈。"
"津津,商麒有跟你联系过吗?"
顾津津掀开被子的动作轻顿住,语气也掩饰不住慌张,"没有啊,她怎么了?"
"商家来电话,说是商麒跟家里吵了一架,跑出去了,这大晚上的,找也找不到她,电话也不接,真怕她会出事。"
"吵架?"顾津津在床沿处坐了下来。"是不是因为..."
"可不是,这孩子平时最让人省心,这回..."
顾津津心里不好受起来,她真没想到几盒药居然会惊动商家那边,"她电话能打通吗?"
"可以,就是没人接,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妈,您也别太着急,我来试试。"
"好,"秦芝双知道顾津津和商麒关系好,说不定能问出来她在哪。"如果能找到她,你给我个消息。"
"好。"
挂了电话,靳寓廷见她有些失神。"商麒怎么了?"
"没怎么,"顾津津轻描淡写地回道,"就是跟家里闹了些矛盾,跑出去了。"
她走到阳台上,将门拉上,所幸商麒很快接了她的电话。
"喂,九嫂——"商麒在里面哭开了,不住抽泣,看来真是吃了不少的委屈。
"商麒,你在哪啊?"
"我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会,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顾津津心有愧疚,毕竟这件事因她而起,"你在哪?我去找你。"
"真的不用了,我一会就回去了。"
"我不放心你,你把定位发我吧。"
商麒心里也难受,更想找个人说说话,便将定位发给了顾津津。
她回到卧室,靳寓廷见她快步又朝衣帽间走去,他来到门口,顾津津随便找了套衣服正往身上换。
"这么晚了,你要出去?"
"嗯,去找商麒。"
"她大晚上的不在家待着?"
顾津津拿了个包,将手机放进去,来到门口,靳寓廷斜靠在那里,长腿拦住了她的去路。"你怎么不想想,你这么晚出去,我也不放心。"
"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打车去。"
靳寓廷倾起身,站在顾津津跟前。"我送你去。"
"不用。"有些话,她可不想被他听见。
"既然是商麒的事,我也该管。"
顾津津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这样吧,你让司机送我,这总可以了吧?"
他没说话,顾津津心里着急,直接推开他往外走去。
靳寓廷不放心她,让司机送她过去了,他开车跟在后面的时候,顾津津也没发现,她将手机上的定位给司机看,"就去这儿。"
"好。"
商麒就躲在一家卖甜点的小店里,顾津津找到那个小包厢,将门拉开。
商麒听到动静,抬头看了眼,声音满满都是委屈,"九嫂。"
"你躲在这做什么?"顾津津走了进去,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那里,眼睛是肿着的,半边脸更是肿的。
"我也不知道可以去哪。"
顾津津坐到商麒的对面。"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不行,万一被九哥知道怎么办?"
"你爸妈打你了?"顾津津看着她的脸,他们还真能下得去手,这么久过去了,她脸上的红印还是很明显。
商麒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秦伯母给他们打电话了,我想瞒都瞒不住。"
顾津津一听,也不奇怪,毕竟秦芝双是亲眼看到的,为了对商麒负责,她怎么都要跟商家说一声的。
"那你实话实说啊。"顾津津看她这样,心里越发内疚,商家平日里也是将商麒捧在手心里的,这次下这么重的手,看来真是被触怒了。
"我要说药是你的,我妈肯定又会打电话给秦伯母,九嫂,这件事反正都这样了,没事的。"
顾津津沉默半晌,她身子往后靠,目光定定地落在商麒脸上。
"九嫂,你回去吧。"
"那你呢?"
"我坐会也回去了。"
顾津津拿起旁边的包,欲要起身。"走吧,我跟你一道回去,跟你爸妈去解释下。"
"不行,你别管我了。"
顾津津将包放到桌上,商麒都这个样子了,这件事总不能还让她背黑锅。"也没多大的事,我跟他们实话实话就是。"
"到时候九哥也会知道..."
"他知道了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顾津津话语方落定,包厢的门就被人拉开了。商麒一眼看到走进来的身影,她脸色微白,目光不安地落到顾津津脸上。
顾津津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了。她眼帘轻垂,男人的脚步声接近而来,很快到了她的身旁。
"你们在聊什么?"
"九哥。"商麒赶紧站起身,"你怎么来了?"
"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商麒听见这话,忙用手捂着脸颊,她坐回位子上,顾津津完全当靳寓廷不存在一样,"我送你回去吧。"
"九嫂,我自己会回去,你听我的,这件事到此结束,你要是真跟我回家,那我这一巴掌也白挨了。"
"麒麒,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走吧,我让司机送你。"
顾津津走到商麒身边,拉着她起身,"走。"
靳寓廷见状,一把将她拉回自己身侧,"你跑去商家做什么?把自己的脸送上去给人家打吗?"
商麒也清楚商余庆的脾气,要是知道这事因顾津津而起,他还误打了自己的女儿一个巴掌,他说不定还会找到靳家去。
"九嫂,我回去之后态度好点就是了,没事的。"
"商麒,这事一开始我就应该认下来的,毕竟关系到你的名声。"
商麒见她脸色不好看,便拉了下顾津津的手臂,安慰她几句。"又不会传到外面去,你们知道我是清清白白的就行了。"
靳寓廷方才站在门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听清楚了,商麒小心地看他一眼,"九哥,你..."
"走吧。"靳寓廷打断她的话,一把拽着顾津津往外走,顾津津脚步几乎跟不上他,两人在门口又撕扯了几下,可顾津津哪里是靳寓廷的对手,他手臂搂紧她的腰,几乎将她提着往前走。
出了店门,靳寓廷让商麒坐到司机的车上,他将顾津津塞进了另一辆车后,甩上车门。
回去的路上,顾津津不住看向窗外,车内的气氛压抑无比,丝丝缕缕的呼吸声好像都能听得清楚。靳寓廷握着方向盘的手在收拢,手背上的青筋一道道暴突出来。
车子冲进靳家,冲进了西楼,他急踩刹车,顾津津身子往前冲去,要不是系了安全带,肯定就撞在仪表盘上了。
靳寓廷推开车门,声音冷冷地说出口。"下车!"
顾津津解开安全带走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内,上楼进了卧室后,靳寓廷转身盯向顾津津。
他眼神骇人,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你何必做出这样的表情?"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为,药是你买的?"
"确实。"顾津津大方承认,她走了进去,经过靳寓廷身侧时,被他握住了手臂。
"既然是你犯的事,你又说我不能拿你怎样,你让商麒替你顶罪做什么?"
顾津津甩开他的手,目光凛凛对上靳寓廷,"顶罪?这事有这么严重吗?我不过就是买了些避孕的药,只不过当时妈在场,不想让她深究而已。但是对你,靳寓廷,我不需要刻意隐瞒你,我买药放在家里,难道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了?"
"不想要孩子,是吧?"靳寓廷居高临下,怒气也张扬地显露出来。
"当然不想,我从来都没想过。"
靳寓廷听她口气这样坚决,连丝毫的停顿都没有,他俊脸阴沉地睨着顾津津的脸,"为什么?"
"难道你想要?"顾津津反问。
靳寓廷沉默了下,但并不是被她给问住了,他肯定是想要的,没有任何怀疑,他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念头是从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对,我想要。"
顾津津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问题我们之前讨论过,就别再浪费时间在上面了。"
靳寓廷真是觉得脸疼,顾津津知道什么话是能刺激他的,所以每次就用那些话语来狠狠扎痛他,扎起来还毫不留情。
"你买避孕药,是想防什么?我们多久没有睡在一起,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津津冷着脸回道。"我放着,行不行?"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顾津津,你放心,我不会再碰你一下,你不是千方百计地防备着吗?从此以后,我连你的手指头都不会碰一下,行了吗?"
顾津津求之不得,"好。"
靳寓廷脸色铁青地走了出去,他将门打开后走到外面,砰的一声关门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震得她耳膜发麻、发痛。
男人站在外面,胸腔内气得隐隐发痛,他手掌撑在门板上,他真是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人是她选的,还是她非要弄回家里的,就算现在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他不还是自作自受吗?
靳寓廷想到顾津津嘴里的一个好字,他这样一走,她倒是称心如意了。
顾津津坐在床上,有些放心不下商麒,便给她发了个短信。
门口传来动静声,她抬眼望去,居然看到靳寓廷又回来了。
顾津津神色戒备地盯着他,男人走到她跟前,顾津津起身要去浴室,却被靳寓廷拦住了去路。"你干什么?"
靳寓廷嘴角轻勾,扯出抹笑来。"顾津津,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顾津津脸上的戒备之色更重了,难不成是想明白要放她回去?不可能吧,靳寓廷也不像这种人。
"什么事?"
"你不是买了药吗?药的作用就是紧急避孕,你都想好了后路,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把前面的铺垫做好了才行?"
顾津津拧紧眉头盯着他。"你别胡说。"
"难道不是?我们连夫妻之事都没有,你却未雨绸缪买了药,你说说,这不是你在邀请我的意思吗?"
顾津津真佩服他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我没有。"
靳寓廷伸手抱住她倒向了身后的大床,顾津津心想完了,一旦遇上力量对决,她是绝没有胜算的。顾津津扯着嗓音尖叫。"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是不是?"
"难道你的意思,不是这样?"
"我是以防万一,谁知道你会不会..."
顾津津话说到这,立马噤声,她想说谁知道他会不会采取强硬手段呢,就像是现在一样。
她的嘴巴总是这样能说,靳寓廷伸手捏住顾津津的脸颊,"你不是说不吵不闹吗?我们好好说,把关系都理清楚就行了。"
"说什么?"
"你是不是说过,拿了我一套房子以后,就好好地配合我?"
顾津津恨不得呸他一脸,"配合你演戏而已。"
"床戏也算演戏,都能演。"
"不要脸。"
靳寓廷松开手,将手掌贴在顾津津的锁骨上,"我就是不要脸,反正都被你骂过十回百回了,我不能妄担了这个骂名。"
顾津津气喘吁吁,眼睛望了眼头顶的天花板。"做你的白日梦去吧,我才不会给你生孩子。"
"我现在也没让你生,再说不是有避孕药吗,事成之后你吃就是了。"
82互相打脸
顾津津气结,靳寓廷难得看她有这样的表情。"不是吗?紧急避孕药最有用了,做多了都没事,药只要吃一次就成。"
"靳寓廷,你找打是不是?"
"真要动手,你能是我的对手?"
顾津津将脸别开,"药不在我这,被商麒带走了。"
"没事,你明天再去买也来得及。"
"靳寓廷!"
他知道她心里这口气很难咽下去,"你就这么笃定,我知道了以后不能拿你怎样,是吗?"
"靳寓廷,这是多小的一件事,值得你来找我兴师问罪吗?"
"小事,原来在你心里,它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顾津津想将他推开,却是怎么使劲都没用,"九爷也是好面子的人,我不信你今天能强迫我不成?"
他撑在她的上方没动,这件事对他们来说,构不成严重的杀伤力。顾津津盯着靳寓廷的下巴,商麒那一巴掌注定是白挨的,她当时抢在她面前,把掉在地上的收据认领下来,再加上又是在秦芝双的面前,顾津津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早知道商麒会因此挨打,顾津津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承认。
毕竟,除了对秦芝双会有愧疚之外,她觉得她是可以坦坦荡荡不顾靳寓廷的感受的。
"是不是除了做好你这张盾的基本工作之外,你对我其实并无多余的感情?"
他这样直白地问出口,两眼也不放过顾津津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表情,只可惜从签售会到今天,短短不过那么些时间,她居然已经能将眼里的悲伤掩藏得分毫不露。
"感情?"顾津津仿若听了个笑话似的问靳寓廷。"我为什么要对你有感情?"
他两手好像即将要撑不住他的身子,靳寓廷收回手臂,坐到了顾津津身侧。"既然这样,我一定好好利用你这张盾,铁打的东西不用,是要生锈的。"
"你不是一直在用吗?"顾津津不忘冷嘲热讽。"而且用得得心应手。"
靳寓廷起身再度向外走去,他的情绪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他真怕自己有一天会被顾津津气疯掉。
几天过后。
孔诚拿了文件进入办公室,靳寓廷手掌撑着前额,似在出神,孔诚将文件摊开后放到他身前。"九爷,签字。"
"急吗?"
"周五开会要用。"
靳寓廷将文件合上,"那就是不急,我现在没心情看。"
孔诚小心地看了眼靳寓廷的神色,他吃惊于他居然会将自己的情绪带到工作中来。"九爷,九太太的漫画恢复更新了。"
"嗯。"他必须是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轻哼声。
"还有,九太太报名学了跆拳道。"
靳寓廷敲打着桌面的手指顿住,他猛然抬头看向孔诚。"你再说一遍。"
"九太太去学跆拳道了。"
"她疯了吗?"
孔诚是喜欢实话实说的,"我看九太太不是疯了,是您快要疯了,她学跆拳道应该是为了对付你。"
靳寓廷手指落向太阳穴,怎么觉得头疼得厉害?"在哪家道馆学的?"
"您想去吗?"
男人沉着脸,身子靠回椅背内,"她什么时候的课?"
"我都打听好了,一星期两堂课,周三和周六下午的四点到五点半。"
靳寓廷看了眼日期,今天就是周三。
万盛广场。
李颖书将车停好,进了电梯,她是约了顾津津一道吃饭的,没想到她还没下课,李颖书仔细一问,才知道顾津津在学跆拳道。
她也觉得她应该学,下次要再遇到乔予的事,她就可以一脚将对方踢飞了。
走进道馆内,李颖书在外面的休息室等顾津津,一边用手机搜索着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没过多久,电梯的叮咚声传到李颖书的耳朵里,她头也没抬,直到余光睇见一双锃亮的皮鞋从她眼睛底下穿过去。她好奇的抬下头,却看见靳寓廷的挺拔的身子径自往前走去,身后还跟着他的特助。
李颖书反应极快,赶紧给顾津津发了消息,"快逃!你家老公来了。"
但顾津津的手机压根不在身上,也不可能看到这条信息。
李颖书三两步追上靳寓廷,"呦,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是来接津津的吗?津津还没下课呢,教练不让进去打扰..."
到了门口,李颖书故意扬声,"您最好别进去,教练很凶——"
孔诚站到她跟前,面无表情地睇着她,"别人的家事,你最好别管。"
"你们要干什么?"
"能干什么?"孔诚扯出抹微笑来,"九爷等九太太下课,然后接她回家,怎么在你嘴里,却有了几分虎视眈眈的意思?"
靳寓廷打开门,道馆内有不少学员,男男女女都有,正巧了,此时的顾津津抬起腿正在重复练习一个动作。
"踢,踢,用力!"
顾津津右腿绷直,啪地落在教练手里的脚靶上,她精疲力尽,汗流浃背,却仍旧反反复复在练习。
靳寓廷看在眼里,她说男女力量悬殊,她总是轻易被靳寓廷压制住,所以,这算是反击的第一步吗?
男人冷笑下,走上前去。
坐在两边的学员看到靳寓廷进来,纷纷将目光透露到他脸上。
"哇,帅呆了?"
"新来的吗?"
顾津津充耳不闻,她已经累得快要抬不起腿,脚靶被踢中的声音刺激着她的神经,教练还在鼓励,"喊出声。"
"踏踏!踏踏踏!"
靳寓廷走到她身后,教练收起脚靶,"你是来报名的?"
顾津津气喘吁吁,好不容易缓过神后,转身看了眼。
她两眼发直,真是神不知鬼不觉,居然还能找到这儿来。
"我来找人。"靳寓廷说着,目光在顾津津身上逡巡,她穿着跆拳道服,倒是有模有样,他两眼扫过教练的时候,注意到他手里拿着的脚靶。
靳寓廷脸色刷的变了,他眉梢处跳跃着冷冽,教练注意到他的视线要杀人,再一看手里的脚靶,他忙将两手背在身后。
顾津津擦着额头上的汗,靳寓廷目光快速的扫向地面,看到不远处的框里还有另外几个脚靶。
孔诚站在门口,一眼望进去,就看到了不对劲。
"谁干的?"靳寓廷陡然扬声,教练看了眼顾津津。
她面对靳寓廷站着,毫无愧疚之色。"我啊。"
道馆内的脚靶、立式沙包上都印着靳寓廷的头像,她方才一脚脚重踢,就是踢在靳寓廷的脸上。
"这些都是我赞助的,"顾津津轻扬下巴,"惊喜不?"
"顾津津,你是非要觉得日子太好过,要找点不痛快是吗?"
顾津津也没想到过靳寓廷会来道馆,她就是想发泄而已,练习跆拳道太累,也只有这样才能激励她。每回她撑不住的时候,她都告诉自己她打得是靳寓廷,一想到这,顾津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孔诚走进去,环顾下四周,"你们这已经是侵犯了别人的名誉权。"
"东西是我让人做的,也是我拿到道馆来的,孔诚,你找错人了。"
孔诚当然不会笨到和顾津津争辩什么,他继续面无神色地看着那位教练,"我方才已经拍过照了,你们就等着闭馆吧。"
"不是,有话好好说..."教练一看两人似乎来头不小,也没成想会惹这种麻烦,"我现在就让人拿走。"
"来不及了。"靳寓廷冷冷丢下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教练为难地看向顾津津,她将头发重新扎在脑后,什么话都没有多说,直接走了出去。
顾津津回更衣室拿了包和衣服向外走去,李颖书在外面等她,见到她出来忙焦急上前。"闯祸了?"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替你担心啊。"
顾津津快步往前走,靳寓廷应该是刻意在外面等她,要不然的话他早就走了。
李颖书跟在顾津津身边,"津津,我先走了。"
这两人怕是要掐上了,她在这可不好。
没想到靳寓廷听了这话,居然开口挽留她,"你赶过来,不是因为跟津津有约吗?"
"是,我们原本是约好了一起吃晚饭的。"
"那走吧,我也没吃。"
李颖书轻拉下顾津津的手臂,压着嗓音,几乎是用唇语说道。"怎么办?"
"他邀请你,你就去吧,跟着他你还怕没好地方吃饭?"
李颖书闻言,不好拒绝,只得开了车跟在他们后面。
顾津津去吃饭的时候,衣服还没换,跟在靳寓廷身边难免会引人注目,她也不怕,靳寓廷比她名气大多了,就算被人认出来,丢的也是他的脸。
四人在一桌上坐定下来,靳寓廷跟孔诚说了句话,孔诚起身离开。
"点菜吧。"靳寓廷将菜单递给顾津津。
她挑了几个喜欢吃的菜,然后将菜单递给李颖书,李颖书怂的都没用手去接。"你点吧,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好多都没吃过,反正我挑了最贵的总没错。"
靳寓廷嘴角勾着不明的笑意,顾津津装作没有看到,不出一会,孔诚回来了。
餐厅四周都有大屏幕,此时正滚动播放着海底世界,屏幕隐藏在墙壁的装饰中,令人有种置身深海的错觉。
菜上齐后,顾津津拿起筷子吃,李颖书觉得这气氛很是不对,但她也不能僵在那里不动吧?她垂着头往碗里夹菜,靳寓廷和孔诚也不说话,总之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顾津津指了指身前的海鲜。"这个味道不错,尝尝。"
"好。"
顾津津夹起一块放到李颖书碗里,旁边桌上的小男孩喊了声,"啊,我的鲨鱼呢?"
顾津津看过去,看到大屏幕上居然正在滚动播放她的照片,她以为自己眼花了,闭了闭眼睛重新一看,还是她。
李颖书也察觉了,吃惊地朝顾津津指了指。
她今天没化妆,头发扎在脑后,练过跆拳道后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有干透,顾津津锁紧眉头看向对面的两人。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弄的,顾津津的所有面部表情都呈现在了四周的大屏幕上,就连一个眼神都逃不过去。
她装作镇定地低下头,可是她吃饭的样子也被放大了之后投射在了屏幕上,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议论起来。
"这是谁啊?"
"又不是大明星,好好的吃着饭,给我们看这个做什么?"
顾津津听着议论声传到耳朵里,这种感觉怪异极了,那些屏幕上的画面大而清晰,有人将服务员招呼到跟前,正在投诉。"你们店怎么搞的?我们好不容易带孩子过来,排了半天才弄到的号,这女人是谁啊?"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
"孔诚,是你干的好事吧?"顾津津直勾勾盯着斜对面的男人。
孔诚摇下头,他只是个传话的,顾津津要找人算账,还是得找靳寓廷。
顾津津听完,这才正眼看向对面,"一报还一报,九爷还真是睚眦必报。"
"你应该也要尝尝被人瞩目的滋味。"
她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下嘴角,"那就算扯平了,你也别去找跆拳道馆的麻烦。"
顾津津拿过边上的包,从里面拿出耳机,她打开手机调了音乐,再将耳塞塞到了耳朵里。
一顿饭下来,她眼睛都没抬一下,塞住了自己的耳朵就等于塞住了别人的嘴,顾津津还不忘给李颖书夹菜,让她吃好喝好。
李颖书吃得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结束了这顿晚饭,她赶紧跟顾津津和靳寓廷告别。
回去的路上,顾津津望着窗外,靳寓廷伸手将她的耳塞摘掉。
她回头朝他看了眼,"做什么?"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还对跆拳道感兴趣。"
"强身健体不是挺好的吗?"顾津津加重了语气又说道。"关键时刻还能自保。"
回到西楼没多久,顾津津就收到了来自教练的一笔转账,说是她交的学费,现在退还给她。
她将手机砸在了被面上,这个男人还真是管东管西,什么都要管。
靳寓廷洗完澡出来,看到顾津津坐在床沿处,他来到她跟前,弯腰对上她的视线。"周五的时间留给我,我带你出去趟。"
"去哪?"
"去做给靳家长脸的事。"
顾津津冷冷地回绝。"我不感兴趣。"
"有些事,跟你想不想做没有太大的关系。"
这话说的挺对,她不想做的事太多了,可她的反抗在他眼里却什么都不是。
两天后,顾津津直到出发的时候都不知道究竟要去哪,车子穿过了城市的拥挤,大城市的繁华在眼中消落,取而代之的则是绵延不绝的山路。
山里人家并不多,偶尔才能看到一户落脚在山坳里面,一直到午后,车子才到达目的地。
顾津津望向窗外,这算是她看到的唯一一条能开汽车的路了,它居然还能通到学校门口,实在罕见。
她目光望出去,看到红旗迎风招展,一排小学生站在校门口,看架势应该是准备迎接他们的。
"下车。"靳寓廷轻松地丢下两个字,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顾津津下了车,刚走出几步,就看到戴着红领巾的学生们一拥而上,手里还拿着从山野间摘的花,正往顾津津的手里塞。
她紧绷的面色微微舒缓开,"谢谢,谢谢。"
顾津津看到校门口写着''红旗村希望小学'';,在那帮学生的身后,还有老师和校长。
他们热情地上前,跟她和靳寓廷握着手,顾津津心里有了猜测,这应该是接受过靳家资助的,或者,是靳家即将资助的学校。
"还没吃饭吧?"
靳寓廷点下头。"是。"
"食堂里面都准备好了,请。"
顾津津走在靳寓廷身边,现在正是学校午休的时间,不少学生在教室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顾津津拉了下他的衣袖,"这是你资助的吗?"
"一会你就知道了。"
顾津津心情好了不少,她听说过很多有关贫困地区学生求学的事,之前是没有那个经济实力,她的漫画在网上有了不错的收益之后,她就一直想要资助个孩子上学。
只不过她不懂具体的流程,所以一直没有将那件事落实。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来到学校的食堂,里面还有不少师生在用餐,只不过顾津津一眼扫过去,却看到了电视台的摄像机。她心里咯噔下,顿觉喉咙口被卡住了似的难受,靳寓廷带她走到窗口跟前,顾津津看到伙食还不错,有肉有菜,还有蒸熟的土豆和玉米。
靳寓廷拿了个不锈钢餐盘递给顾津津,两人点菜的时候,就有摄像机在旁边全程录着。
顾津津出门的时候就戴着棒球帽,她将帽檐微微往下压,那些记者并没有上前采访,而是全程都在跟录,直到他们在餐桌前坐了下来,对方这才没有上前。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如没事人一般吃着饭,她却觉如鲠在喉。"媒体是你找来的?"
"希望小学的落成仪式,当然会有电视台来采访。"
"所以究竟是真正的在做好事呢,还是在作秀?"
靳寓廷漫不经心地睨了她一眼。"不管是不是在作秀,这所学校,靳家是捐了钱的。"
顾津津吃了没几口就饱了,主要还是一路过来晕车,这会胃口实在不好。靳寓廷将她的菜都夹到自己的餐盘内,这儿的瓜果蔬菜都是靠运输送上来的,物资稀缺得很,在摄像机面前,顾津津的一点浪费都有可能被夸大。
"我出去走走。"
"别随意乱走。"
顾津津看了眼窗外。"这儿空气不错,我就是去透口气。"
靳寓廷见她脸色苍白,可能是晕车的反应还没过去。"好。"
"让他们别跟着我,我不肯配合采访的时候说不出好话。"
万一说了不利于靳家的事,他可不要后悔。
顾津津走到外面,看到了一帮学生躲在教室门口,她朝他们招手,他们就缩进了教室,透着玻璃再偷偷地看她。
司机也进了食堂吃饭,顾津津到了学校外面,远处就是群山峻岭,绿意盎然间缠绕着一条盘山公路,那也是他们上山的路。
不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顾津津看了眼,没有认出那是谁的车,直到车子停稳下来,车门被推开的瞬间,段璟尧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顾津津眼中。
她杏眸微睁,跟他打过招呼。"姐夫。"
"你也来了。"
"是。"
段璟尧上前两步。,"老九呢?"
"在吃饭。"
"我倒是吃过了,"他抬起腕表看眼时间。"还早,还有一个小时。"
"长姐没来吗?"
"她日理万机,不会过来的,再说脸上贴金的事总有人替她都做了。"
顾津津还真不知道怎么去接段璟尧的话,再加上他们之间私底下有过见面,这让顾津津浑身不自在起来。
"姐夫,这所希望小学跟靳家和你都有关系吗?"
"是两家共同出资建立的,包括各个学生的学杂费用以及伙食费用等。"段璟尧上前两步,环顾下四周,男人身上总有种冷冷清清的疏离感,好似非常人能靠近他一般。"起初是我一人捐助的,可你长姐不知从哪里听来了风声,非让靳家也要插一脚。"
"这是好事啊,"顾津津轻笑,"反正受益的都是孩子们。"
"这世上,最好的洗白方式是什么?"段璟尧俊脸微侧,盯看着顾津津的脸,他勾起抹笑来,"这人一旦要跟慈善挂上了钩,哪怕胸膛内藏着狼子野心,都能被伪装成一个大大的善人,你说是不是?"
顾津津被问住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乱讲话的好,他们这些人都是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顾津津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我上次跟你提议的事,看来你是不考虑了?"
顾津津回头看了眼,靳寓廷还没出来。
她眉头紧蹙,目光淡淡地看向段璟尧。"在考虑。"
"当真?"
"当真。"
段璟尧得了这个答案,抬起脚步往学校里面走去,他知道靳寓廷在食堂,所以找了过去。
靳寓廷吃了饭起身准备离开,抬头间看见段璟尧进来,他礼貌十足的打过招呼。
顾津津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假惺惺的在说话,他们人前关系亲切,人后却是互相算计,也不知道今天会不会风平浪静地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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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夫妻恩爱,全靠装
媒体跟在段璟尧和靳寓廷的身后,稍后,电视上肯定会播出两人和睦相处、有说有笑的画面。
跟段璟尧一道过来的,有他的司机和秘书,段家跟靳家的物资车要下午才到,毕竟还有好几家媒体在,所有的画面都是要上绿城晚间新闻的。
今天,靳寓廷和段璟尧是主角,顾津津实在不喜欢这样的场面,靳寓廷让她过去,她杵在原地就是不肯上前。
得了空闲,靳寓廷走到她身边去。"你对这儿不熟悉,跟紧我。"
"我不喜欢在镜头下面假惺惺的。"
靳寓廷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手掌轻用力。"怎样才叫假惺惺?"
"比如说像现在,装夫妻恩爱,装伉俪情深。"
两人站在学校的场地中央,身后就是飘扬而起的红旗,不远处则是青山绿水为背景,顾津津嘴角勾扯出的弧度一直僵在那里,她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退出去。"我想自己走走,就在学校里面,我肯定不出去。你跟姐夫有事说事去吧,不用管我。"
她不喜欢面对镜头,他自然不勉强她,毕竟靳寓廷对这种事也很反感。
但他和顾津津不一样,他生为靳家人,早就习惯了。再说,随着靳睿言越站越高,靳寓廷和靳韩声要面对的虚假必然也是越来越多的,好歹他们早已**练成铜墙铁壁,是无坚不摧的。
顾津津来到学校操场上,三五成群的孩子们玩在一起,有的在丢沙包,也有的在踢球,这边的操场旁边不像城市里的小学一样,四周都有看台。顾津津在草地上坐下来,看见边上有个女生在吃东西。
她好奇地看了眼,见那小姑娘面黄肌瘦,头发稀疏,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只不过有点小了。
"不是刚吃过中饭吗?你为什么..."顾津津仔细看了眼她手里的东西,"你为什么在吃土豆?"
"我把我的那份装起来了。"
"为什么?"
小女孩冲她轻笑下,"今天的菜看着好好吃,我要带回家给我妹妹和奶奶吃。"
"那你自己呢?"
"现在学校给我们管一顿中饭了,虽然平时吃的没有这么好,但比家里真是好太多了,我可以明天再吃。"
顾津津知道这样的故事一点都不算新鲜,她之前看过《变形记》一类的***,多多少少也见到了很多不同的生活。但是现在她和这个女生坐在一起,听着稚嫩的童音说出那种话,顾津津的心头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很大的冲击。
"你爸爸妈妈呢?"
"出去打工了。"
"多久回来一次?"
小女孩嘴里的咀嚼动作顿住了,两眼紧盯着顾津津,好似突然就触到了她的伤心事,她难过地开口说道。"过年才回来。"
顾津津不忍心再问下去,"土豆...这样吃,不好吃。"
"但是可以填饱肚子啊。"
顾津津喉间滚动着,这一句话扎在她心上,让她半天回不过神来。她打开自己的包,后悔没多带点吃的过来,幸好包里还有些巧克力和小零食,顾津津拿出不少来放到女孩手里。
她从来没见过,好奇地盯着包装袋,盯了半天,又把它们揣进兜里。"谢谢姐姐。"
"赶紧吃吧。"
"我回家再吃,"女孩握着手里的一颗糖,冲顾津津说道,"我最好的朋友昨天也给我吃了好吃的,她说家里还有好多呢。"
"真好,她爸妈给她买的吗?"
"不是,"女孩摇着头,她拿了顾津津的东西,对她自然也就没了丝毫的防备,"她不让我说出去,她没有爸爸了,妈妈也跑了,但是有人送了她很多好吃的。那天,她被支到屋外去,但是她躲在门外偷看到了有人给她爷爷钱了。"
说不定,是有人要资助她吧?
但就算是资助,这流程好像也不对。
"她今天好紧张的,她说觉得自己要做不好的事情,她有点不敢去..."
这是什么意思?顾津津弯下腰,盯着女孩的脸。"做什么不好的事?"
"她没说清楚,但她今天要上台去给好心人献花。"
顾津津立马想到了靳寓廷,想到了那些摄像机,这里面难免会有直播的画面吧?难不成...
顾津津看眼时间,快来不及了,她焦急地问着小女孩。"你朋友在哪?"
"她叫史芳芳,在那边呢。"女孩伸手指了指,顾津津看到一个穿着校服的身影坐在草地间,周边杂草丛生,如果不细看,几乎看不到她的人。
顾津津忙起身走了过去,女孩的不远处就是教室,教室和操场中间又种满了一人多高的树。
她坐到史芳芳对面,女孩抬头看向她,"您是?"
"一会你要上台献花,是吗?"
女孩有些紧张,别开眼,"嗯。"
"今天来了好多电视台的人呢,你家里有电视吗?到时候村上的人都能看到你..."
女孩抱住膝盖,脸上的情绪全都表露出来,完全骗不过顾津津的眼睛。
靳寓廷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顾津津的身影,他脚步急促地来到操场上,正好顾津津起身,她好像在跟一个小女孩说着话。靳寓廷喊了她一声,顾津津忙拿起包朝他走去。
靳寓廷看了眼那个女孩。
"你怎么在这?"
"没什么,就想了解下她们的生活。"
"还有半小时,这边的捐赠仪式就要开始了。"
顾津津安静地跟在靳寓廷身边,他们进了校长办公室,段璟尧坐在里面,正在跟校长谈事情。"物资车已经到了,投影仪和电脑每个教室都会有,还有学生们的伙食,我希望可以一直维持今天中午这样的标准。食堂的配送问题不需要你们操心,后期再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跟我秘书联系。"
"好,好,"校长忙不迭地点头,"太谢谢了。"
顾津津看到办公室的沙发跟前,还摆着两块写真裱KT板,抬头写着某某银行,支付方分别写着靳寓廷和段璟尧的公司名称。这一看就是用来摆拍的,顾津津已经不知道脸上该做怎样的表情,她轻拉住靳寓廷的衣袖。"一会上台,我不去。"
"为什么?"
"媒体要拍的是你和姐夫,我不想上去凑热闹。"
靳寓廷带着她坐了下来,"我的本意是让你上台,我不去。"
"我才不要。"顾津津也算是任性的,这种事情她可做不来。"我嘴巴比较笨,这事连姐夫都出动了,说明还是很重要的,你要让我上去,我倒挺希望将他搞砸的。"
"你敢。"
"报复你不行啊,我说到做到啊。"
靳寓廷的视线在她认真的小脸上逡巡着,算了,他也不敢冒这个险,顾津津很多时候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再说她心里的怨气怕是还没消,说不定正愁没机会发泄呢。
这事要真搞砸了,靳睿言恐怕会扒了他的皮。
学校的升旗台旁边,有块水泥地,校方一早就将那里布置好了。此时的顾津津坐在人群中间,看着记者们架好机位,戴着红领巾的学生们手捧鲜花,排好了队要上台敬礼。
靳寓廷和段璟尧站在一起,无需比较,一样的出类拔萃,一样都是天生自带冷漠感的人。
校领导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后,两人捐了款,媒体在下面一通拍照。
随后,学生代表捧着花准备上台,顾津津看到史芳芳站在后面,她跟着人群上了台。
段璟尧修长的身子微微弯下,从史芳芳的手里接过一束花,这些花都是在旁边的山头采摘了之后修剪整齐,再由老师包装起来的。史芳芳看了眼跟前的男人,给他敬礼,转身准备下去的时候,又看到了人群中的顾津津。
一系列的行程走完后,已经不早了,这儿距离绿城很远,靳寓廷和段璟尧婉拒了校长准备留他们在这吃晚饭的要求。
回去的路上,由于都是山路,所以车速很慢,两辆车一直都是一前一后跟着。
段璟尧坐在后车座内,闭目养神,旁边的秘书轻声道,"今天,我倒是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说说看。"
"您对靳市长是最了解的,所以您说今天不会风平浪静,也是被您料准了。"秘书想到方才在操场上发生的事,"前几天,有人事先一步找到了学生的家里去,不止给了东西,还给了钱。"
当时,秘书就站在那一排茂盛的大树后面,段璟尧做事谨慎,特别是有媒体在场,他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顾津津原本以为这件事会跟靳寓廷有关,没想到最后牵扯出来的,居然是段璟尧。
"你知道找你的人,为什么要你上台闹吗?"
女生懵懵懂懂的点头,然后又摇头。
"去你家里的人,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
女孩有些害怕,不想再继续往下说,顾津津看没多少时间了,只好连哄带骗。"你要是真的闹了,老师会怎么想?还有你的学生、朋友,那两个叔叔给学校捐了好多钱的,有些不好的事情要是上了电视,他们肯定会生气。"
"是爷爷跟我说的,他说让我跑到台上说那个叔叔是坏人,说好了捐助我读书,却一直没有落实,我爷爷病着,连病都看不起。他们给了我爷爷很多钱,说只要我答应,就可以资助我读完大学..."
女孩有些事还不太懂,但她知道读大学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顾津津没想到有些人的手段居然这么阴狠,当着媒体的面说诈捐,这不管是不是事实,只要这盆脏水泼上去,以后他就算是做一百次慈善都别想再洗白了。
"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让你找哪个叔叔?"
"有,他把那个叔叔今天要穿的衣服给我看了,有长长的黑色的外套,里面还有一件外套,跟外面的衣服颜色不一样。"
顾津津一下就想到了段璟尧。
他下车的时候她看的清楚,男人穿了一件长款的黑色呢大衣,里面是银灰色的手工西服,颜色冷冽,却又威风逼人。
而靳寓廷今天,只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所以不可能是他。
顾津津眉头紧锁,不想卷入他们的纷争中,她想起身离开,但她跟段璟尧之间,以后说不定会有来往的。
车内,男人听完这些话,眼帘轻闭着,"所以,功劳还是她的。"
"九太太嘴巴很能说,再加上那个女生毕竟还小,禁不起哄吓。我听到九太太跟她说,她这样一闹,您肯定不会放过她家里人,那些人的钱给都给了,他们不差这些,也不会问她爷爷要回去的。她让那个女生该献花的时候还是老老实实献花,该读书的时候就读书,不要有别的心思。"
段璟尧轻扯下嘴角。"也是那个女孩好骗,要换了一个精明的主,今天的事还真有些麻烦。"
秘书接过话道,"是啊,只是她爷爷怎么知道您今天要穿什么衣服?还算的这样准确。"
男人听完这话,深邃的眸子睁开落向远处,他俊脸沉浸在阴暗中,下巴处的弧度被他紧咬着,"今天这身衣服,是她亲自给我搭配的,我说她怎么这么好心,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我早该料到的,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来害我。"
段璟尧摇着头,握起的手掌在窗户上轻敲下,"以后我必须时刻谨记,她温柔的时候,那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靳睿言啊靳睿言,你处处要跟我斗,何必呢?"
"但您是靳市长的丈夫,您名誉受损,对她来说其实没有好处的。"
"所以,她不是把靳家也带上了吗?"段璟尧知道靳睿言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她这一脚要是能把我踩下去,我几乎是很难爬起来的,她还有靳家的人给她撑足门面。她在外跟我段家撇的很干净,还不是想着有朝一日害得我不能再往上爬以后,把我一脚踢开吗?说不定,她还能落得个大义灭亲的美名。"
秘书一语不发,他们两的事,别人似乎也管不了。
段璟尧目光透过后视镜盯着后面的车,顾津津这样帮他,看来也是在给自己留条后路,他今天要出了事,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但他要是好好的,有朝一日她若想找个合作的人,他总是能帮到她的。
回到绿城,已经很晚了,段璟尧睁开眼时,潭底有几分疲惫之色。
佣人给他留了饭,他坐在餐桌前,也只有伺候了他十几年的阿姨在厨房里忙碌着。
段璟尧有时候觉得这儿并不像家,他的一言一行,靳睿言从不关心,哪怕他这样深夜归来,她即便听到了动静,她也不会下楼看他一眼。
"段先生,汤都凉了,我重新给你热一下。"
"不用了,我随便吃两口就成。"
阿姨已经端起汤盅进了厨房。"一会就好,您先吃着。"
灯光被客厅分去了大半,男人坐在餐桌前的身影难免显得落寞,阿姨将热好的汤端上桌,段璟尧朝她看了眼。"你先去睡吧。"
"没事,您赶紧吃。"
今天几乎是一天都在路上,对人的精力消耗实在是大,段璟尧吃过晚饭后上了楼。
他推开卧室门进去,屋内没有开灯,他都习惯了,段璟尧走进衣帽间,拿了睡衣后径自去往浴室。
他这么大的动静声,靳睿言也不可能睡着,床头放着看了一半的书,她竖起耳朵,听到浴室内的水声戛然而止,她再度闭起眼帘。
男人的脚步声很快走出来,他走到大床旁边,伸手拍亮了灯。
靳睿言下意识动了动眼皮,却仍旧没动,段璟尧掀开被子压到了她身上。
她第一反应就是别开脸,眼睛半眯着。"做什么?"
"我回来了。"
"太晚了,明天还要开会,睡觉吧。"
段璟尧头发全是湿的,出来的时候别说是吹干了,就连拿块毛巾擦拭下的功夫都省了,这会发上的水珠一滴滴落在靳睿言身上,将她颈间的衣料全弄湿了。
他在她脸上亲吻着,靳睿言用手推了下,"我真的困了,只想睡觉。"
"这么日理万机,下次是不是跟你上床都要预约?"段璟尧的口气好不到哪里去,按住她的手腕后亲吻向她细嫩的脖颈。
靳睿言弓了下腿,却没法将他推下去,男人在她耳畔揶揄出声,"要不要让你的保镖过来?守在你床边好不好?"
"段璟尧,大半夜的闹够了没有?"
"下次,我要往你的市长信箱里投诉,夫妻和谐才能家庭和睦,你嘴上说着要共建和平社会,但背地里却苛刻自己的丈夫,应该找人来评评理。"
靳睿言的睡裙被推到腰际,脸上也有男人头上的水渍,她伸手擦了下,"走开。"
他掐着她的腰往前推挤,尽管艰涩,但他并不让她挣扎。
两人结婚的时候,靳睿言也尝试过跟他谈判,想要各过各的,不想跟他有夫妻之实。但段璟尧才不会放着好好的美人不上,他娶她不是拿来做摆设的。
靳睿言难受地皱起眉头,段璟尧在她唇上吻着,"放轻松,怎么就是学不乖呢,你绷得越紧,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她额头渗出细汗,男人强壮的双臂抱住她的上半身,恨不得将她整个人揉碎了一样。
"今天的新闻看了?"
靳睿言五官不适地拧在一起,"什么新闻?"
"没看到学生大闹捐赠仪式的一幕,你是不是很失望?"
靳睿言手掌放到段璟尧的背上,嫌他太用力,她手指也用力地掐下去。"段璟尧,说话要有证据。"
"睿言,你说我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端详着靳睿言逐渐泛起潮红的小脸,嗓音哑了,连带着口气都是性感无比的。"这才像夫妻。"
靳睿言被头顶的灯光刺激得晕眩,"把灯关了。"
"关了做什么?"段璟尧用一手撑在身侧,好让自己更贴近她。"让我看看你有多美。"
"我的样子,你还没看够?"
"我最喜欢看你情不自禁时候的模样。"段璟尧眼帘轻垂,眼角眉梢均染着笑意,"这样才能让我觉得你是真实的。"
许久后,屋内的一片暧昧这才被拂开,段璟尧翻身坐起来,靳睿言欲要起身去浴室。
男人见状,一把按住她的腿。"急什么?"
"段璟尧,你看看几点了,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浪费时间。"
"你让人去那个女生家里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浪费时间呢?"
眼见她站起身来,段璟尧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拉坐回去。"你要真把我毁了,你也落不得好。"
靳睿言早就知道事情没有成功,她抿紧的唇瓣轻启,手掌轻落在段璟尧赤裸的肩头上,"我怎么会害你?不知道你从哪里听了流言蜚语,你说得对,我们是夫妻,一条船上的人。"
男人轻笑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他家的这位女强人不止工作能力强,连演技都是一流的。
顾津津和靳寓廷回到西楼时,已经快要半夜时分了。
她拖着发软的两腿走进屋内,靳寓廷换了鞋,见她快步往楼上走。
"过来,吃晚饭。"
顾津津头也不回地走到楼梯口。"累死了,累死了,不吃了。"
"你中午就没吃多少,下来。"
顾津津顺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都没了搭理他的力气,进了卧室,她看到那张大床特别亲切,连澡都不想洗,直接就扑了上去。
佣人知道他们今天晚回来,饭和菜都在厨房热着,靳寓廷跟进卧室,看到顾津津摊开四肢躺在那,一看就是累坏了。
他走上前去喊了声,顾津津没有应答,居然已经睡着了。
靳寓廷抬起手掌轻拍向她的臀部,顾津津嘤咛声,"干嘛?走开。"
"吃了晚饭再睡。"
顾津津将脸别向另一边,嘴里模模糊糊出声,"不吃。"
她这幅样子,跟一滩烂泥似的,靳寓廷实在拿她没办法。
男人洗完澡出来,顾津津还在睡,他上前拉了下她的手臂。"起来洗澡。"
她睡得正沉,压根不搭理他。
靳寓廷却实在忍受不了她不洗澡,要知道他们今天几乎是在车上坐了一天,他继续轻推顾津津的肩膀。"洗澡。"
顾津津一手挥过去,差点打到靳寓廷的脸,"不要。"
男人躲避及时,他抱住顾津津的腰想要将她提起来,她累得真不想动,这会连手指头都不想被人碰一下,顾津津啊的一声大叫,开始发起脾气。"不要碰我,不要动我,我要睡觉,走开!"
靳寓廷也不想动她,可她不肯洗澡,他总不能一脚将她踹到床底下去吧?
"你要不肯洗,你今天就别想睡在这儿。"
顾津津觉得好吵,跟耳朵旁边有只苍蝇在叫一样,她直接回道,"你去别的地方睡,别来吵我。"
她住了这么久,倒是主次不分了?
靳寓廷在床上坐定下来,被子一大半被顾津津给压着,他最后想要努力一把,靳寓廷抱起她的上半身。"去洗澡。"
顾津津都快被烦死了,她坐在那里,两眼紧闭,双手开始撒泼似的挥打,"干嘛啊干嘛啊,都说不洗了,啊啊啊啊啊——"
她尖着嗓音,简直是高分贝,刺得靳寓廷耳膜发颤。
顾津津的手也不看看是往哪里打的,靳寓廷就裹了条浴巾出来,他听到啪啪啪的声音在自己身上响着,他后知后觉的感到疼痛,低头一看,胸前和手臂上都有红印。
疼痛感逐渐苏醒过来,还真是火辣辣的。
他不敢再近她的身,顾津津上半身一软,又躺回了床上,呼呼大睡。
靳寓廷摸了摸胸口处,他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她喜欢脏,就让她脏着吧,反正难受的不是他。
天色已晚,折腾到现在已是深夜,靳寓廷眼帘轻睁,却怎么都睡不着。
他觉得身边躺了个不爱干净的人,这严重影响到他呼吸的空气了,他喉咙间发毛,哪哪都不舒服。
再一看她这样,他又怕她冻着,靳寓廷倾起身,拎起被子一角丢到顾津津的背上。
他离她很近,顾津津正好觉得冷,感觉到有温暖的东西靠近过来,她伸手搂住了靳寓廷的脖子。
她没洗澡,没洗头,衣服也没换...
靳寓廷的手落在她腰上,却没有将她推开,而是将她抱住了。
他觉得他这方面的底线又被打破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他怎么能抱着这么一个''糙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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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身边的**
后半夜,顾津津醒了,是被饿醒的。
她肚子一直在咕噜咕噜叫,饿得整个人怀疑人生,鼻翼跟前有淡淡的香气,是她熟悉的沐浴露的味道。
顾津津睁开眼,虽然关了灯,但她还是能看到跟前男人的脸,还能清晰感受到他放在她腰上的手。
她将他的手推开,然后坐起身,顾津津抓了把头发,这一天风尘仆仆的,头发都快糊在一起了。
就她这样,他怎么还能抱得住?
顾津津起身去洗澡,吹干头发出来,一看时间都快凌晨三点了。
靳寓廷这会倒是睡得沉,一点没有被打扰的意思,顾津津放轻脚步走到窗台跟前。补了一觉,浑身都觉得舒服了,顾津津拉过旁边的收纳箱,里面塞满了她网购的各种各样零食。
床上的男人睡意朦胧间,听到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传到耳朵里,像是老鼠在偷吃。他觉得吵,翻个身想要继续睡,但那声音却是挥之不去。
靳寓廷虽然半梦半醒,但也知道房间里面不可能有老鼠,他挣扎半晌,实在没法安心入睡,只好睁开眼。
顾津津不在床上,他顺着声音源望去,一眼看到她抱着绘画板坐在窗台上。她一手拿着笔,另一手拿着旺旺雪饼,一口咬下去的声响实在是大。
靳寓廷坐起身,目光沉沉盯着不远处的女人。
"你要觉得饿,下去吃饭!"
他冷不丁开口,吓得顾津津差点丢掉手里的东西,"我垫垫肚子就行,你不用管我。"
"可是你动静这么大,我睡不着。"
顾津津不以为意地轻耸下肩膀。"那你去客卧睡啊。"
她口气是这样理所当然,好像他就是个无关紧要的借宿的人。"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我都睡习惯这边了,"顾津津收回视线,两眼专注地落回屏幕上。"现在受影响的是你,又不是我。"
"但好歹这个房间也是我的,顾津津,你看看几点了?"
"三点十六分。"她还真回答了他。
靳寓廷一口气堵在胸间,"过来,睡觉!"
顾津津拆了两包雪饼,将它们叠在一起,她咔嚓咔嚓像只老鼠一样连咬了好几口,靳寓廷恨不得捂住耳朵,他躺回床上,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没有他在边上吵,真是安静多了,顾津津顿时觉得灵感爆发,情节一个接一个的涌现出来。
翌日,靳寓廷起来的时候头脑不适,很明显是睡眠不足。
顾津津在床沿处睡着,也不知道她是几点上的床,反正她这会睡得香甜无比。靳寓廷想跟她一样,故意闹出些声响让她睡不着觉,但再一看她充满倦色的小脸,他到底不忍心,最终只能蹑手蹑脚去了浴室,洗漱的时候又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就连走出卧室带上门的动作都刻意放轻了。
顾津津一觉睡到自然醒,下去吃了个早饭,她打开门准备去院子坐会。
商麒进来的时候,隔了大老远就冲顾津津招起了手。"九嫂!"
顾津津快步过去,看商麒精气神都不错,心情也好,那件事应该是过去了。"你好几天没来了。"
"我爸妈把我关在家呢。"
"什么?"顾津津吃了一大惊。
商麒见她神色不对,忙笑着说道,"你别想得太吓人,他们就是逼问我跟谁交往而已,我也不傻啊,我赶紧服软,我说我跟他立马分手。"
"这都可以?"
"那是自然。"商麒挽住顾津津的手臂,朝着秋千走过去。"我妈这两天都在给我安排相亲的事,我爽快答应了,他们就放我出来了。"
"你同意相亲了?"顾津津记得她之前可是一直嚷着要跟帅哥来个一见钟情的。
商麒将手里的包递给顾津津,那是被她上次背回去的。"同意了啊,你看你跟我年纪相仿,都结婚了,还跟九哥恩恩爱爱,我可不能再做单身狗。"
恩恩爱爱?顾津津苦笑下,她怕是对恩爱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其实你去相亲也挺好的,你爸妈给你介绍的肯定都是门当户对的。"
商麒手掌托着下巴,"可不是,幸好我至今没有喜欢上一个家庭背景不如我的男生,你看我爸妈那态度,他们肯定是不同意的,到时候来个活活拆散,我可禁不起这样的痛啊。"
所以人跟人真是不一样的,秦芝双那会要是也来个活活拆散,那今天还有她顾津津什么事啊?
中午时分,顾津津留了商麒在西楼吃饭,她准备进屋告诉佣人一声,让她做两个商麒喜欢吃的菜。
顾津津刚站起身,就看到钱管家过来了。
"九太太。"钱管家看见了旁边坐着的商麒,"商小姐也在。"
"是不是妈找我?"
"太太让您过去吃饭,商小姐也一道去吧。"
商麒看到顾津津没说话,她随口问了句钱管家。"我姐也去吗?"
"是,靳先生和靳太太都在。"
商麒知道顾津津对商陆有芥蒂,平日里也是能避开就避开了。"九嫂,上次我在西楼吃的水煮鱼特别好吃,今天还想吃。"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嘴角轻挽下,"好啊,那今天中午就在西楼吃吧。"
"九太太,你们还是过去吧,商小姐想吃水煮鱼的话,主楼那边的厨子也能做。"
钱管家话都说到这了,顾津津也不好再推脱。"好吧。"
去主楼的路上,商麒轻拉住顾津津的手臂,"九嫂,上次我姐就诊记录差点被曝光的事,多亏了你,你的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得的。"
"商麒,你不用这样。"
"我就是特别特别想谢谢你。"
来到主楼,还未开席,靳韩声和商陆已经到了。
秦芝双招呼顾津津和商麒进屋,"肚子饿了吧,吃点东西。"
哪怕是在主楼,顾津津也觉得拘谨,她和商麒坐在一起,商麒反而自在得很。"秦伯母,您也吃每日坚果?最近我妈妈也在吃。"
"这不是我吃的,"秦芝双笑着望向顾津津。"我给津津准备的,一会让她带回去,她天天画漫画都要动脑,给她补补脑子。"
顾津津闻言,有些吃惊,忙说了声谢谢。
"秦伯母,您还真是喜欢九嫂啊。"
秦芝双倚在沙发内,眼角都是勾着满满的笑,"当然,我的媳妇就等于是我的女儿,你姐姐也一样,我都喜欢。"
商麒闻言,拍了拍顾津津的手背。"九嫂真有福气,以后我也要有这么个好婆婆。"
两人说着笑,对面的靳韩声和商陆坐在一起,完全没有插话的意思。
靳韩声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商陆在家无聊,小于总给她找些好看的电视连续剧。他今天回到东楼的时候,看到她正在看一部古装片,靳韩声记住了台,一个个调过去。
经过体育台,靳韩声想要继续调台,手腕处却被商陆按住了。
"你不是最喜欢看篮球赛吗?"
靳韩声的表情微僵,侧过头盯着商陆的小脸。"我什么时候喜欢看篮球赛过?"
"你一直都喜欢啊,"商陆迎上靳韩声的目光。"我记得好几次,你都是坐在这看球赛,我们喊你出去,你也不搭理我们的。"
秦芝双脸上也溢满了吃惊,靳韩声的手臂垂下去,丢开手里的遥控器,一把紧紧握住了商陆的肩膀。"我是谁?我是谁?"
商陆被他捏得肩膀发疼,微微皱紧了眉头。"你怎么了?"
"商陆,你告诉我,我是谁?"
秦芝双生怕靳韩声吓坏了商陆,忙起身走到他跟前,将他的两手拉开。"商陆能说这样的话,就说明认出你来了。那会经常看篮球赛的不就是你吗?遇上什么什么比赛,你还能看通宵,除了你这么疯,还能有谁?"
靳韩声当然也知道,他这不是太兴奋了,想要听商陆亲口说吗?
他情不自禁地扬笑,激动得不行。"结婚以后,我基本不看球赛了,商陆,你是记起了很久之前的事吗?"
商陆眼神懵懂,看了看四周。"很久之前?多久了?"
她还未完全清醒,只是有些画面深刻在她的脑中,才会在适当的时候冒出来。
顾津津看到靳韩声满脸雀跃,他这个样子,跟平日里的他简直是大相径庭,他握住商陆的手不断轻抚,"不管过了多久,你只要都能记得就好。"
而且这一段记忆是属于他的,独属于他的。
商麒也是面露惊喜,她起身走到商陆身边,亲昵地挽住了她的手。"姐姐,你是恢复了吗?你的病好了是不是?"
商陆没说话,低垂着头,好像是不想再开口了。
靳韩声将她揽在怀里,"你姐最近恢复得很好,医生说照这样下去,她能好起来的可能性很大。"
"太好了!"商麒激动地轻拍下手。"我等这一天等得实在太久了,姐,我好开心啊。"
靳寓廷进来的时候,客厅内一片热闹,唯独顾津津坐在单人沙发内,似在出神。
商麒坐回她的身边,钱管家过来招呼入席,顾津津起身的时候,看到商麒有些发呆。
她伸手拍了下商麒的肩膀,"怎么了?"
商麒猛地收回神,脸上的表情变换的很快,"没,没什么,我高兴呢。"
要不是在主楼吃饭,顾津津才不会跟靳寓廷坐到一起。更何况对面还是商陆和靳韩声,她浑身不自在极了。
靳韩声没被刺激的时候,对商陆好得真是没话说,椒盐虾放到碗里,都要一个个剥好了才给商陆吃。
商麒神情不定,胃口也不好,只是时不时地看向商陆。
这样看来,商陆应该是快要好了,她现在安安静静的模样,真的跟以前是一样的。
顾津津的面前有一盘熏鱼,她看到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夹了鱼尾过去。
商陆将鱼尾放到靳韩声的碗里,靳韩声神色复杂地看向她。"给我的?"
"你是不是吃鱼最喜欢吃鱼尾?"
靳韩声忙不迭点头,"是。"
"鱼尾,给你。"
靳韩声激动的说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好。"
顾津津余光睇向身边的靳寓廷,她怎么觉得这么痛快呢?对一个人来说,爱而不得已经够折磨的了,可偏偏还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另一个男人你侬我侬,这感觉,是不是像被人丢进了油锅里反复煎炸那么酸爽呢?
顾津津心里快慰极了,扎啊,扎啊,扎得他心头全是窟窿,呲溜溜地冒血才爽呢。
她能做的,不止是旁观,还能在他伤口上撒盐。
"大哥和大嫂这样真好,要不是有了深厚的感情,大嫂也不会记得大哥之前的喜好。"
她说这话,自然是能讨靳韩声的喜欢,也不知道旁边的这个男人,心痛不?纠结不?
秦芝双看到这一幕,也是开心得很,"这是自然,商陆现在就是正常的,以后也都会好好的。"
"我以前还老是心有误会呢,看来是我弄错了,"顾津津眉眼笑开,一副真心满满的样子,"大哥,一看大嫂心里就只有你,哪还容得下半分别人啊。"靳韩声觉得顾津津今天的嘴就跟抹了蜜似的,说的每一句都是他爱听的。
她偷偷看了眼靳寓廷,他神色自若,夹了一块卤牛肉放到嘴里。顾津津知道他是在强装镇定,他此时此刻的煎熬,她是最有体会的,每次只要商陆在场,她何尝不是这样呢?
"津津,上次的事一直欠着你,你什么时候再想开签售会了,告诉我,我给你安排。"
顾津津强颜欢笑,"好啊。"
她漫无目的地夹着菜,直到碗里快堆成了小山。"大哥,能看到你和大嫂恩爱,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啊..."
顾津津忽然喊了声,桌上人的目光纷纷朝她望去,顾津津弯下腰,摸了摸自己的腿,她视线看向旁边坐着的男人。"你踢我干什么?"
靳寓廷意识到对面的人都在看他,他目露不解,冲顾津津说道。"我没踢你。"
她没有和他争辩,委屈巴巴地坐直了身,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但现在所有人都认定靳寓廷确实是踢了顾津津一脚,看样子,他还是不能释怀,所以一听到靳韩声和商陆夫妻恩爱,他就受不了?
靳韩声继续给商陆夹菜,秦芝双看着商陆的样子,越来越觉得她像是完全好起来了,她欣慰至极,看来最近的药物治疗很有作用。
"等商陆彻底好了,我们一大家子一起出去旅游,好好玩玩。"
顾津津笑着望向对面的商陆。"等大嫂好了,我肯定经常找她玩,跟她一道逛街、看电影,告诉她我是谁..."
她说到最后,又啊了一声,顾津津忍着痛,后半句话也适时止住。
这次不用她说,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靳寓廷眉头紧锁,他真是猝不及防就成了别人关注的焦点,秦芝双冷下脸,靳寓廷这做法实在是欠妥,这样显得顾津津也太可怜了,在餐桌上想要好好说几句话都不行。
秦芝双看了眼靳寓廷,越看越气,他为什么不让顾津津说话?难不成对商陆的事还是放不下吗?
靳寓廷感觉到自己的腿被狠狠踢了下,这是真痛,他抬眼看向秦芝双,秦芝双收回脚,眼里露出警告。
他根本就没有动过顾津津一下,他好好的去踢她做什么?
她还真是杠精无疑了。
吃过中饭,几人在沙发上坐会,商陆站在一幅画跟前痴痴地看着。
靳韩声到外面接个电话,商麒走到商陆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手,"姐。"
商陆没有丝毫的回应,视线仍然定格在那副画上。
"姐,我今天看到你这样,好开心,也不知道你的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呢。"
商陆继续沉默,商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了眼挂在那里的画。
"姐,你记得这幅画吗?是你画的。"
商陆显然记不起来了,她摇摇头,嘴里说道。"好看。"
商麒见她神色间仍有茫然,悬着的心这才微微落定。
午后,顾津津和靳寓廷一前一后走着,男人快步追上她。"吃饭的时候,我踢你了?"
"对啊。"顾津津下巴轻抬,脸色没有丝毫的不自然,好像他真做过那些事一样。
"我怎么不知道我多了一条腿,还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去攻击你?"
"我说踢了,就是踢了。"顾津津站定在靳寓廷的跟前。"最主要的是大家信我说的话。"
"你别太得意,当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真要砸脚的时候,我肯定把你拉上。"
回到西楼,顾津津准备上楼,靳寓廷开口喊住她。"你下午做什么?"
顾津津站在楼梯口,没有回头,"玩。"
"你会跳舞吗?"
"什么?"她扭头看了眼靳寓廷。
"去各种酒会你总要能跳才行,我教你。"
顾津津才不要,她对这个一点都不感兴趣。"我下午要出去。"
她原本想约李颖书去看电影的,但是她爱看的,李颖书完全看不进去。顾津津换了身衣服,下楼的时候看到靳寓廷还在。"你今天这么闲?"
靳寓廷朝她看眼,他总不能说他是刻意将公司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之后,回来陪她的。
他一看她的穿着打扮,还果然是要出门。
靳寓廷眉头紧锁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去哪?"
"看电影啊。"
"电影什么时候都能看,顾津津,你要是不会跳,以后丢的是你的脸。"
顾津津不以为意地走到了门口,"丢脸就丢脸,我前二十几年都是不会的,也没见我丢脸到哪里去,再说了,要丢也是丢你的脸。"
她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顾津津觉得现在这样洒脱,挺好的,既然他心里没有她,她又何必费尽心思去讨好呢?
走进电影院的时候,电影已经开始了,顾津津慌忙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来。
她很快投入到剧情中去,电影院内人不多,好多还是小孩子。
陆陆续续还有人进来,伴随着孩子吵闹的说话声,顾津津看到身前有个黑影经过,她下意识将手往回收。
对方找到了座位,在她身边坐定下来。
顾津津鼻翼间嗅到了香水味,有些熟悉,淡淡地萦绕在身侧。只是她神色专注,并未扭头看一眼。
靳寓廷抬头看向电影屏幕,居然是动画片。
顾津津从小就喜欢看动漫,如今总算等到这部动漫上映,可是不少家长一看宣传片,就认定了这是小孩子的电影,放眼望去,有一小半观众都是儿童。
她并不关心身边坐着什么人,她看得聚精会神的时候,却没想到身旁的人凑了过来。
男人说话时,几乎是贴着顾津津的耳畔,一道灼热的呼吸在她耳边散开,"好看吗?"
她吓了一大跳,压根没听出是靳寓廷的声音。人在紧张或者惊吓过度的时候,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的。顾津津只知道她是一个人来的,她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心里闪过无数个恐怖的画面。
四周黑漆漆的,冷不丁有个人凑得这么近,顾津津肯定觉得不对劲。
她紧张地握紧双拳,身子朝另一侧躲避,嘴里也忍不住喊了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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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谈恋爱的味道
顾津津这一叫,前前后后的人都将视线投了过来。"**?"
"哪里有**?"
顾津津用手指向旁边的人,却被靳寓廷一把握住手腕,他嗓音也冷了下去。"你好好看看清楚,是我!"
她定睛细看,才发现是靳寓廷,顾津津坐直了身子。"你吓我干什么!"
"我只是问你一声好看吗?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成这样?"
前后的观众纷纷将视线收回去,顾津津心有余悸,"你试试,当你全神贯注的时候,忽然有人凑到你耳边说话,四周还是黑漆漆的,你不怕?"
靳寓廷借着屏幕上的光,看向顾津津的小脸,她压低了嗓音不悦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还有,你怎么凑巧买到这个位子的?"
这个,靳寓廷自然不会告诉她。
顾津津再将视线落在屏幕上的时候,却是心不在焉,怎么都看不进去了。
旁边的男人还时不时问她,不住在找存在感。"这讲了什么故事?"
"男主人公是干什么的?"
"你怎么跑来看动画片?"
"..."
"他为什么动手打人?"
顾津津闭了闭眼帘,谁来把他收走吧?
她正这么想的时候,有个妈妈牵着孩子走了过来,顾津津收起双腿给她让了路,却见那个妈妈看了眼电影票,然后站在靳寓廷跟前没动。
"不好意思,你是几排几座的?"
靳寓廷看了两人一眼。"你现在看到的所有空位都被我包了,能不能麻烦你跟我换个位子?"
顾津津一听,原来这位子是别人的啊,她就说嘛,她买的时候好像就发现旁边是有人的。
那位妈妈朝前后看了下,小孩却不乐意了,"妈妈我要坐在这,我就要坐在这。"
"叔叔跟我们换一下,你看,还有那么多空位呢。"
"我不,我就要坐在这!"
靳寓廷耐着性子想跟小朋友解释句,"我跟这个姐姐是一起的..."
"妈妈,我要坐在这,不要换!"
后排的观众嘴里有了抗议声。"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啊,你们已经影响到别人了。"
那位妈妈为难地看向靳寓廷,"不好意思,孩子想要坐在这。"
顾津津赶紧接过话语。"没事没事,这本来就是你们的座位,来来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推靳寓廷的肩膀,"别霸占着了,起来吧。"
靳寓廷从来没被人从椅子上硬生生拽起来过,他虽然不甘心,但还是让了座位。顾津津看到他好像是离开了,她心头掩不住的雀跃,这下好了。
只不过没多久,他就又回来了。
顾津津注意到他手里拿着吃的、喝的,还有这部动漫的周边玩具。
靳寓廷将这些东西都塞给了旁边的小男孩,对方果然禁不住诱惑,立马就将座位让了出去。
顾津津眼见靳寓廷坐了回来。"无聊。"
确实够无聊的,这么一来二去,影片放映了一半,她却什么都没看到。
反正靳寓廷坐在她身边,说什么她都是不搭理的,到了这地方,谁管他是九爷还是大爷。
顾津津尽量目不斜视,半晌后,靳寓廷也觉得自讨没趣,但是这样坐在她身边也比他一个人待在西楼要好过的多。
他对影片不感兴趣,接下来的将近一小时,就等于是在熬。
熬着熬着,靳寓廷的眼皮打架,再加上电影院内温度适中,他身子朝着顾津津一点点靠过去,最后将脑袋枕在她肩头处。
顾津津侧目睇了眼,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坐好。"
男人睁开眼,手肘往旁边撑了下,"我睡着了?"
"问你自己。"
"靠一靠怎么了?你是不是也太小气了?"
"要睡回去睡,还有,别靠我身上。"
顾津津态度坚决,靳寓廷定定看了眼她的侧脸,她对他真是越来越差了,这样的局面要是再不扭转回来可不行。
他再度靠向她的肩头处,顾津津用手推着他的脑袋,男人干脆伸手搂住她的腰。"你不让我靠,我就抱着你,这是电影院,前前后后可都是人。"
顾津津余光睇向四周,慢慢将手收回去。
靳寓廷满意地在她肩膀上摩挲了几下,顾津津僵着身子一动不动。他的呼吸声一下下落在她耳畔,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确定他睡熟之后,顾津津小心地用手掌托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好好的一场电影就这么被破坏了,顾津津实在搞不懂靳寓廷跟来干嘛?
她可不认为他是有闲情逸致的那种人。
电影结束时,影院内的吵闹声落到靳寓廷耳朵里,他惊醒过来,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座位,居然是空的。
头顶的灯光已经亮起来,人群三三两两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靳寓廷轻按下眉心处,她摆明是先走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真是又气,又恼,但这把火又没法发泄出去。
靳寓廷站起身,冷着脸往外走,他心里清楚,打电话的力气他也省省吧,她走都走了,肯定不会接的。
来到电影院外面,靳寓廷却意外地看到了顾津津的身影,他快步上前,看到顾津津正在用**打气球。不过看她的枪法好像不怎么好,一连几枪连球的边边都没碰到。
老板在旁边给她加油。"差一点,就差一点。"
顾津津连按好几发,挂在墙壁上的气球纹丝不动,老板惋惜地轻摇头。"方才都碰到了,但球就是没炸,再来个十块钱的吧?"
靳寓廷高大的身影站到她身边,顾津津抬首看了眼,男人语气不悦地问道。"为什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你我都是自由身,我想去哪就去哪。"
"顾津津,我看你是越来越目中无人了!"
顾津津听到这话,将手里的**挪过去对准靳寓廷的脸,"你说我目中无人,你确定我这一枪不能打中你的脸?"
靳寓廷闻言,气得脸色铁青,"你敢开枪试试?"
老板一见这阵仗,吓得脸都白了,"姑娘,这可不能对着人啊,一不小心可是要闹出大事来的。"
顾津津并未将手里的**挪开,"老板,我要是打到了他,你说你赔不赔得起啊?"
"你可别开玩笑!"老板说着,伸手就要去夺枪。
"别动,"顾津津轻抿的唇瓣往上勾起,"**也是会走火的。"
靳寓廷伸手将老板推开,他逼上前一步,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到顾津津脸上。"我就站在这,你敢开枪试试?"
"别啊..."老板在旁边干着急,恨不得冲过去把顾津津按倒在地,他招谁惹谁了啊!"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姑娘,你们小两口闹别扭可以好好说话啊。"
"老板,这**的威力究竟能有多猛?能把人的脸皮打破吗?"
老板不住点着头,"能能能,你快把它放下来。"
顾津津将枪指到了靳寓廷的眉宇中间,电影院内出来不少人,也有人从这儿经过。一名高挑的年轻女子站住了脚步,目光吃惊地看向靳寓廷。"九爷?"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你谁啊?"
"九爷,你怎么在这?"女人穿着短裙,完全没把顾津津放在眼里,她走到靳寓廷的身边,不住跟他交谈。"我们上次在酒会见过的,前两天洽谈合作案的时候,我还去过你的公司。"
靳寓廷总算看了眼站在身边的女人,但是并没有太深的印象。
"能在这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女人说着,用手拨了下头发,但是再一看顾津津手里的枪,她还是难以置信地开口道,"这人怎么..."
靳寓廷伸手将顾津津手里的**推开,"没什么,可能受了什么刺激。"
顾津津脸色变了又变,想说她是神经病吗?
"九爷,方便一起喝一杯吗?"
这就约上了?没看到她还站在这吗?顾津津上下打量着这个女人,她就不知道矜持吗?
靳寓廷倒没有立即答应,毕竟他也不喜欢接受乱七八糟的邀请。"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一会。"
顾津津嘴角轻搐,有时候真怪不得男人会禁不住诱惑啊,你们看看,原配还在这呢,她眼睛也不像有问题啊,居然就能当着她的面过来勾勾搭搭,那要是她不在的时候呢?
顾津津不用细想就能知道,如果这是在酒会上的某个角落内,就只有靳寓廷和这个女人在,她会不会直接生扑?
"你还不走?"顾津津见女人的一双眼睛都在靳寓廷身上,像是万能胶似的,胶住了就再也移不开眼了。
"关你什么事?"女人睇了她一眼,"你这是***吧?你举着它做什么?信不信我现在报警?"
"别别别..."边上的老板最冤枉,"你们要吵要闹啊,到外面去吧,我真的不想得罪人。小姑娘,我把你的十块钱退给你吧,你把枪还我。"
女人看了眼顾津津的样子,对于她方才的举动很是不解,她居然用***的枪口对准靳寓廷。
"九爷,你就是对她太客气了,可能她也不知道你是谁,她要再对你纠缠不休,你就报警吧。"
"报警?你觉得他会报警吗?"
"为什么不会?"对方以看一种奇怪生物的眼神端详着顾津津,"你这样子,有哪一点像个女人?"
"我是不是女人,跟你有关系吗?"
靳寓廷站在旁边不说话,更加不参与,只是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玩的。顾津津这性子,就属于不肯吃亏的,平日里跟他针尖对麦芒,她可能不知道外面的人一个个有多厉害,特别是身后有些背景的,那整起人来都是不带手软的。
"九爷,让她自己在这玩吧,我们走。"
顾津津听着女人的口气,就觉得不爽得很,眼见她伸手要去挽靳寓廷的手臂,顾津津上前步,将手里的枪指到她手背上。
"啊,你干什么啊?"女人缩回手,顾津津力道还真重,几乎是一下戳在她手背上的。
"你让开,这儿没你的事,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女人不住看向靳寓廷,她觉得他总会出声制止的,这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和他站在这跟个疯女人纠缠,这话要是传出去多难听啊?
可是靳寓廷神色自若,站在那也没有要管的意思。
顾津津见她还不走,脸上神情更凶悍了。
靳寓廷将她的表情全部收入眼中,他唇瓣轻勾,冲着顾津津说道。"你怎么不走?"
她视线一点点扫过去,"什么意思?"
"你方才不就自己走了个无影无踪吗?现在也可以。"
女人听了这话,气焰变得嚣张起来,"听见了吗?让你走呢。"
顾津津将枪口对向她的脸,"没跟你说话,再多讲一声,我就把你的整容脸打歪!"
"你——"
"人家两口子闹点别扭,你来掺和什么?看不出来我们是一对吗?"
女人听完这话,下巴都快掉地上去了,这只母老虎跟靳寓廷是一对?开什么玩笑?
"九爷,你结婚的事我之前倒是听闻了,但我想九太太必定是个清新脱俗、气质高雅的人,没想到...还是个能玩**的?"她说着,眼里的不屑越来越浓,女人将枪口拨开。
顾津津手指扣动扳机,塑料子弹擦着女人颊侧的头发飞过去,她吓了一大跳,"你..."
"别自讨没趣了,走开点,我跟他还有事情要解决呢。"
"九爷?"
靳寓廷听了顾津津的那番话,嘴角高高地勾着,是,这本来就是两口子闹点别扭。"那我请问一声,夫人,你的气能不能消了?"
"让她走,我就不跟你计较。"
靳寓廷看了眼身侧的女人,她也算是个明白人,靳寓廷都喊了夫人,还能有假不成?
她勉强勾了抹笑,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老板见状,上前要去拿枪,顾津津见他满脸紧张,也不好意思再拿着不放,赶忙还给他了。
靳寓廷过去就要抱她,顾津津往旁边闪躲开,"做什么?"
"她都走了,之前的事是不是不用计较了?"
顾津津冷笑下。"你想得美。"
"你是想说话不算数?"
"我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多了,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你连这点都不懂吗?"
她转身离开,老板看了眼靳寓廷,忍不住劝他一句。"能忍就忍吧,千万别跟她讲道理,讲不通的。"
顾津津下了楼,商场的人流都被分散开,每一层也就没有拥挤的现象。
经过奶茶店,这家的生意照旧火爆,靳寓廷三两步上前握住了顾津津的手腕。"想喝吗?"
她甩了下,却并不能将他的手甩开。
顾津津一直都蹙着眉头,"你买?"
"对,我买。"
"排队最起码半小时以上。"
"想喝吗?想喝的话我给你买。"
顾津津见一下没法将他甩开,她点了下头,反正不用她排队。
她在不远处的休息区内坐定下来,看着靳寓廷高大的身影排在人群中,有些人与生俱来就拥有这样的气质,他只需要安静地往那一站,自然会有无数的目光被吸引过去。
而这一款呢,偏偏又能老中幼通吃,杀伤力十足。
顾津津本想趁着他不注意溜走的,但是靳寓廷隔个三五秒便朝她看看,压根不给她机会,她干脆拿出手机看了会视频。
靳寓廷足足排了四十分钟,这才轮到他,顾津津听到脚步声走到跟前,男人将手里的奶茶递给她,"你上次喝得那一种。"
顾津津抬头看向靳寓廷,她想说,不用了,她现在又不想喝了。但她余光睇见了越来越长的队伍,想到了靳寓廷站在里面的四十分钟,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
"还想吃点什么,或者买点什么吗?"
"靳寓廷,你干嘛跟过来和我一起看电影,还给我买奶茶?"
男人定定地看了她一眼,"边上的男男女女,不都这样吗?"
"但人家是情侣啊。"
"我们是夫妻,新婚夫妻。"
顾津津心头莫名软了一下,她和他算新婚夫妻吗?她不由怅然出神,为什么她觉得她在这段婚姻里面,已经挣扎了好久好久?若不是她常常自我宽慰,怕是早已溺毙在里面了。
顾津津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接到了陆菀惠的电话。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班才是,顾津津还未来得及说话,对面就传来了陆菀惠焦急的声音。"喂,津津,你在哪?"
"妈,怎么了?"
"你爸被送进医院抢救了,在市立医院本部,你赶紧过来。"
顾津津脸色骤变,一边小跑着一边问道。"怎么会这样?"
"喝了酒。"
靳寓廷跟在她身后,顾津津冲到外面就想去拦车,但商场出口处并未看到有出租车的身影,靳寓廷忙打电话让司机出来。
"爸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说是喝了酒在抢救。"
车子很快来到跟前,顾津津和靳寓廷一道坐了进去,她焦急万分,顾东升上次喝酒就闹得不舒服,没想到这次直接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来到市立医院的时候,抢救室外就只有陆菀惠一个人。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面,两眼时不时焦急地盯着门口。
顾津津快步上前,坐到陆菀惠身边。"妈,爸怎么样了?"
"还没出来呢。"陆菀惠喉间哽咽着,"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医院了,送他来的人都走了..."
"他是中午跟人家吃饭吗?"顾津津轻拍下陆菀惠的肩膀,她虽然也着急,但并不敢表露出来,"这不是上班时间吗?"
"说不定又是陪领导。"
靳寓廷朝抢救室门口看了眼,"妈,您先别着急,我会安排好的。"
"寓廷,真是谢谢你了。"
孔诚接到电话赶来时,顾东升还没从抢救室出来,他快速地安排好了病床等事宜,顾津津看在眼里,她这会心悬在了嗓子眼,有人能这样跑前跑后地帮忙,实在是能令她心定不少。
抢救室的门忽然被推开,护士小跑着出来,顾津津忙起身上前。"我爸怎么样了?"
"病人胃部大出血,要输血。"
"什么?"陆菀惠原本以为没有这么严重,毕竟他之前喝酒喝进医院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怎么就会大出血呢?
顾津津一听,眼圈也红了,"是...是不是很危险?"
"对,病人已经休克,我们主任正在里面全力抢救。"
顾津津听到这话,一屁股坐下去,差点没坐到椅子上,她眼泪夺眶而出,"不可能啊,就是喝了顿酒而已,不可能..."
陆菀惠直接蹲在地上哭了,***很快跑开,抢救室的门再度被关上。
孔诚面露不安地看向靳寓廷,"医院这边我打过关照了,但看情况..."
"不会有事的,"靳寓廷的视线从那盏亮着的红灯上收回,他走上前将陆菀惠搀扶起身。"妈,您先起来。"
陆菀惠手指颤抖地握住了靳寓廷的手腕,"怎么会这样啊?他可千万不能出事。"
靳寓廷让她坐定下来,顾津津双手捧住面颊,虽然极力隐忍着哭声,但两个肩膀却在不住颤抖。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放心吧,会没事吧。"
顾津津听到这话,越发想哭,"对,一定不能出事..."
人的惶恐,也只有在面临生离死别的时候才能完全爆发出来,顾津津手掌不住擦拭着两眼,"我不能没有爸爸..."
靳寓廷的手落到她肩膀上,想将她拉到怀里,顾津津僵硬着身子不动,靳寓廷手里加重力道,顾津津没再坚持,靠近他身前时,她侧过身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了靳寓廷颈间。
一分一秒无疑是最难熬的,里面的人进进出出,每一脚都像是踩在家属的心头上。
外面打点的再好都没用,这个时候全靠顾东升自己。
顾津津的眼泪怎么都擦不干,靳寓廷抬起手,手指轻拭过她的脸颊。
"别哭了。"
"你说我爸会不会出事?"
"不会。"
顾津津吸了吸鼻子。"可惜,这件事不是你能说了算的,你要真能呼风唤雨的多好,你让我爸赶紧没事,从此以后我不让他喝酒了,真的。"
"好,我一定让他没事。"
顾津津知道这些对话都是空的,可也只有这样,才能有短暂的不让她胡思乱想的时间,现在还在抢救,既然是抢救,就还没有到绝境。
陆菀惠怔怔地盯着地面,顾津津生怕她扛不住,她起身拉住陆菀惠的手。"妈,爸肯定会没事的,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
静谧的走廊上,只有轻轻的抽泣声在回荡,顾津津不住安慰陆菀惠,可她的心里也是慌的要死。
昨天她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还说要让她带靳寓廷回家,给他们做一桌好吃的。
但她最近和靳寓廷闹成这样,顾津津也不敢常回去,怕他们会问起,一想到这,顾津津满心都是悔意,可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顾津津的两眼早就被模糊了,靳寓廷伸手要去拉她,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了。
她现在脑子里乱的很,到了这个时候,她一点都不愿意接受事实,她害怕去面对。她甚至想着要不是靳寓廷非要娶她,她现在就在家里了,如果她能多盯着爸爸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出事?
她知道她这个想法很偏激,毕竟爸爸是在工作时间喝的酒,但她现在就想找个人能承担掉她心里的内疚。
抢救室的门再度打开,这次出来的是医生。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吓得没敢起身。
"家属过来下,病危通知书上需要签字。"
"不——"陆菀惠直接哭出了声,顾津津也瘫软在了座椅上,她不住摇着头,"不可能的,怎么会这样..."
"快点,里头还等着继续抢救。"
靳寓廷听到这,起身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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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顾家的女婿,你的人
医生朝他看眼,靳寓廷冷静地出声,这个时候再问顾东升是不是有事,就等于是在浪费时间了。"女婿可以签字吗?"
顾津津听到这话,不由抬头望向靳寓廷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影站在那,仿若一尊坚硬的雕像,整个人被手术室外那些惨白的灯光包围着。
她耳朵里一直萦绕着靳寓廷说的女婿两字,她好...
87爱的陷阱
顾津津看到透明的液体,因为他手腕的颤抖而顺着碗沿往下淌。
他闭了闭眼,想要一饮而尽,但手里的碗装了足有半斤酒,如果真的喝下去,他今天非交代在这里不可。
靳寓廷拿起手边的筷子,给顾津津夹了菜,然后放回去。
男人凑着碗沿,喝了两口,又没有别的东西能垫着,他胃里很快就有烧起...
88替她挡伤
靳寓廷旁若无人地跟靳睿言说了会话后,这才挂断。
顾津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你还不吃早饭?再晚可就迟到了。"
"马上。"
靳寓廷走到餐桌前,顾家的屋子不大,桌子也是小小的。男人坐定下来,不由看了眼厨房那道狭窄的入口处,"不是买了新房子吗?为什么不搬过去?"
陆菀...
89他永远不会爱上你
靳寓廷的神色一下僵住,手掌不由自主按向旧伤的地方。
他不说话,顾津津也能猜,"被谁扎伤的?"
"你不该关心下我现在怎么样吗?"
顾津津的目光始终定格在他脸上。"是不是就跟刚刚一样,有人要对大嫂不利,你把她拉开了?"
"你很介意我身上的伤吗?"
顾津津面对他的视线,...
90商陆发疯的真相(精)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却仍旧开口问道。"哪个秦家?"
"你不是照过面吗?那个女人的妈妈,还被你推下了楼。"
顾津津站在夜风里,天气凉爽舒适,却出了身冷汗。"我不认识她,也不需要了解秦家的事,至于见面,更没必要。"
"津津,你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顾津...
91如果她清醒了,你的婚姻就结束了
"你嫁给靳寓廷的时候,知道这些事吗?"
顾津津看向面前的女人,她满脸悲恸,"你要是知道我女儿为他死了,他心里还有个疯子,你会嫁给他吗?"
顾津津无言以对,当初就没人给过她选择,她咬紧牙关说不出话,她甚至后悔踏进了这间病房。
"或许你心存侥幸吧,觉得靳寓廷迟早有天会爱你...
92被发现的婚姻符
顾津津没有丝毫察觉,接过了矿泉水后将它递给陆菀惠。
陆菀惠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顾津津开口安慰她。"多大点事啊,我不是挺好的吗?还说我一辈子享福呢,看来我今天开始光是躺在家里就行了,奋斗啊、吃苦啊,那都不存在的。"
这个时候,陆菀惠可没心情跟她开玩笑,只是碍于司机在场,她...
93靳寓廷,救救我
外面传来阵敲门声,佣人站在门口,门是敞开着的,她也不敢进去。
靳寓廷头也没抬。"什么事?"
"太太过来了,让我问一声,行李有没有收拾好,一会就要出发了。"
"知道了,马上就好。"
佣人收回视线,不敢多说,转身下了楼。
靳寓廷起身,面无表情地冲顾津津道,"起来吧。"...
94不想再留在他身边
男人的手臂卡在她喉咙间,顾津津几乎要窒息,脸色涨得通红,所有的东西都在眼睛里面晃。
她被丢到床上,顾津津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对方再度捂住了嘴。
她眼露绝望,甚至想跟他求饶,但男人已经将手伸到了她颈间,开始撕扯她的睡裙。
顾津津拼命挣扎,手指在男人手臂上抓出一道道长...
95津津,我们以后好好过
靳寓廷脸上的表情落在顾津津眼里,精彩极了,震惊、难以置信,甚至她还有种错觉,居然从他眼里看到了悲伤。
两人半晌没说话,方才的绝望还在顾津津脑子里盘旋,她永远无法忘记她被压在门板上,而他的丈夫却在极力救另一个女人。
她听不进他的任何解释,也深知这种解释是毫无用处的。
靳...
96放进房间的神秘女人
段璟尧眯起眼帘盯着她看,没有得到回应,顾津津对上了男人的视线。"是时间太仓促吗?"
"有点。"
"还有一整天的时间,我相信姐夫的办事能力,再加上这样的机会实在难得,下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段璟尧当然也知道要抓紧机会,"好,今晚。"
"我需要做些什么?"
电梯...
97离开(精)
顾津津压低声音问道。"外面有人吗?"
女人轻摇头。
顾津津将门彻底打开,看到对方穿了件及膝风衣,里面是条吊带裙,大片的白皙肌肤被外面的风衣遮挡起来。
水声戛然而止,顾津津心惊肉跳起来,她赶紧让女人进来,擦肩而过时,她注意到对方手里还拎着个箱子,顾津津不懂她为什么还要带...
98找不到她,不罢休
"九太太,这是段先生让我给您的。"司机方才下车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
顾津津起身,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里面居然装着不少钱。"这个我不能要,我身上有卡,卡里面也有钱。"
"您暂时先用现金吧,段先生是怕有人能通过您的消费记录找到您。"
顾津津犹豫下,最终接过手。"你...
99九爷生病
孔诚怔在原地,话已至此,靳寓廷既然还是坚持,他也只能照办。
"九爷,您真的考虑好了?"
"不需要考虑,想尽一切办法把她找出来,若还是无果,就把她逼出来。"
孔诚听到这,没有再继续劝他,"好。"
靳寓廷头痛欲裂,手掌撑着额头,脸上的疲惫之色也尽显出来,孔诚走过去弯腰看...
100擦肩而过
顾津津的号码没变,只是除了几个紧急联系人外,其余的电话都打不进去了。
就算她要打电话,她也尽量用屋内的座机,每一天也都是过得战战兢兢,并不好受。
接到陆菀惠的电话,已经是三天后了。
顾津津喂了声,对面传来陆菀惠焦急的声音。"津津,你还在朋友家里是不是?"
"嗯,是。...
101被整得很惨
李颖书顿了下,但很快就说道,"没听过精诚所至**为开啊,被我的诚心打动呗。"
"颖书,你悠着点,万一里面设了套呢?"
李颖书这都采访完了,正在兴头上,顾津津的这些话敲打在她心头,实际上压根敲不出什么水花来,"圈套?津津,你真是画漫画画得太多了,人家图我什么啊?要钱没有,...
102回家
顾津津坐在沙发内没有动,李颖书被保安搀扶着进了岗亭,保安正在报警,那辆车上的司机原本也就是想给她一点教训而已。
车子飞速离开,甚至还是逆向而行,果然是无法无天。
靳寓廷看着顾津津一直保持沉默,若不是透过屏幕还能看到她的脸,他真要怀疑她已经将视频掐断了。
"怎么?这还需...
103还是自己人吗?
顾津津这样害他,靳家的哪个人不是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在他的可接受范围之内呢?
靳韩声的助理在旁边也说道。“这件事若能速战速决,对大家来说都好,毕竟这样拖下去的话,就不是九爷一个人的事了。”
“老九自己会解决的。”靳韩声倒没有过多地担忧,再加上靳睿言也在打点安排,还不至于真的会让他被刑拘。
商麒实在想不通,在她印象中的靳寓廷可不好说话,特别遇上了这种事,他应该恨不得掐死顾津津才是。
靳韩声眼见商陆吃得差不多了,他朝商麒看了眼。“麒麒,他们的事不用你去瞎操心,你也劝不动顾津津,省省力气吧。”
“好。”商麒乖乖答应下来。
“对了,听妈说你最近在相亲?”
“是啊,”商麒脸上似有几许娇羞,手掌轻撑着侧脸,“一直在了解中呢。”
“希望你结婚的时候,你姐姐已经痊愈了,这样就能亲眼看着你出嫁。”
商麒视线扫过商陆的脸,她听着这些话,无动于衷,她这会也吃好了,满脸不耐地想要起身。
“嗯,我还要让姐送我出嫁呢。”
靳韩声站了起来,一手落在商陆的椅背上,另一手拿了湿巾递给她,商陆仔细地擦过手指后,靳韩声这才让她离开餐桌。
“时间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好。”
回去的路上,车子从东楼出去,驶离西楼时,商麒的视线定定落在不远处。
靳寓廷跟吃错了药一样还让顾津津回来,为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有感情在?
她不信,商麒怎么都没法说服自己,顾津津凭得又是什么呢?
晚上,顾津津听到书房内的咳嗽声一下下传到耳朵里,她闭起眼帘想睡觉,但怎么都睡不着。
卧室门是开着的,她坐起身想要去关上,就听到有脚步声在过来。
顾津津忙躺了回去,靳寓廷几步来到床前,强忍着咳嗽,弯腰看了眼她。
他小心翼翼躺到她边上,顾津津显然没睡,朝旁边挪过去些。
靳寓廷看着两人之间的空隙,没说什么,这也总比他一个人占着张空落落的大床要好。至少现在他是心安的,就算关系没法亲昵,但她能生着气睡在他身边也是好的。
翌日。
商麒是跟着商夫人一道来的,一同从车上下来的,还有一只小泰迪。
进了东楼,靳韩声正好要出门,看见商夫人手里抱着的狗,他面上神色微变。“妈。”
“韩声,这是要去公司吗?”
“是。”
商夫人轻抚着怀里的泰迪,“商陆呢,起来了吗?”
“起了,在吃早饭,”靳韩声的视线定格在她怀里不动,“这是……”
“商陆在家时养的泰迪,那会跟她最亲,我现在把它带过来,平时你不在家的时候,由她多陪陪商陆,说不定可以让她尽早好起来。”
靳韩声面色有些犹豫。“妈,商陆现在神志不清,最好别让她接触宠物,万一抓了咬了的话……”
商麒站在旁边没说话,商夫人却不以为意道,“不会的,我们家小豆子最乖了,再说它喜欢商陆,怎么可能伤害她。”
话音落定,商夫人抬起脚步径自往里走,靳韩声无计可施,只好跟着进了客厅。
小豆子一看到商陆就激动地喊叫起来,商陆抬头,神色立马也有了变化,她快速起身,也没跟商夫人打招呼,商麒喊她一声姐,她也没答应,直接就从商夫人怀里将小狗接了过去。
“汪汪——”
商陆开心地抚摸着小狗的脑袋,小豆子顺势往她怀里拱着。
“姐夫你看,我姐好像还记得小豆子。”商麒在边上开心地说道。
靳韩声看到这,一颗悬起的心总算落定,他上前来到商陆跟前,“喜欢吗?”
商陆欣喜地点着头。
“那你还记得它吗?”
商陆仔细端详着怀里的小豆子,她不说话,但表现出来的亲昵骗不了人,至少她对它是不排斥的。
靳韩声轻搂住她的腰,将她拉近自己后在她脸上亲了下,“我去公司了。”
商陆好像还很害羞的样子,眼神闪躲,脸上也有了笑意。
“姐夫放心,姐姐由我们陪着,不会有事的。”
“好。”
靳韩声离开不久后,秦芝双也过来了,一看到商夫人在,两人热情地打过招呼。
“中午一道去主楼吃饭,我原本就是来喊商陆的。”
商夫人也没客气。“可以啊,好久没跟你说说话了。”
秦芝双让佣人送上茶和糕点,商夫人将包放到沙发上,“我去下洗手间。”
商陆在一旁逗弄着小狗,商麒见秦芝双坐定下来,她冷不丁说道。“把九嫂一起喊着吧,人多热闹。”
秦芝双端起茶杯的手轻顿住。“你九嫂就让她在西楼吃吧,给她时间安静安静。”
她估摸着顾津津这个时候肯定还是不想见商陆的,尽管那晚的事商陆也是无辜的,但事情的源头在她身上……
“秦伯母,”商麒听到这,语气有些急促,“您不会还在怪九嫂吧?”
秦芝双一时听得糊涂了,“怎么了?”
“我知道,九嫂在这件事上是没有处理好,但站在她的位子上来讲,可能也有她的苦衷。”
秦芝双立马就听出了商麒话里的不对劲,她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但商麒八成以为秦芝双心里也明白,所以才会说漏嘴。“津津做事还算有点分寸,只不过这次……”
商麒忙做出一副要给顾津津拼命说好话的样子。“她虽然放了那个女人进房间,但我深信九嫂不知道她要害九哥,现在弄得九哥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跟受贿罪扯上关系,九嫂肯定也是中了她人的计。”
这件事,靳家的几个人从始至终都瞒着秦芝双。
怪不得,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靳寓廷这两天面色难看也就罢了,还满脸疲惫,成天地往外跑,原来是出了这样的大事。
“现在津津回来了,所有的麻烦应该也能解了。”
商麒观察下秦芝双的神色,她分明是不知道这事的,可是听到这些话居然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起身去找顾津津质问。这事按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大事,靳寓廷能忍也就罢了,难道就连秦芝双都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了吗?
“是啊,”商麒虽然这么想着,但好话还是要说尽,“九嫂只要肯出面作证,九哥就没事了。”
“是。”秦芝双尽管还不知道具体的事,但当着外人的面,有些话不好评说。“津津当然是愿意出面的。”
“九嫂真幸福,我还怕您心里会不舒服呢,现在好了。”
“我不会不舒服。”秦芝双轻笑,啜了口茶后说道。“孩子们的事情,我不会过多去干预的,如果他们到了过不下去的那一步,老九会跟我说的。既然他现在没说,就说明两人还是能继续,那就没有我插手的必要。”
“秦伯母您真好,多少人得向你学学啊。”
秦芝双并未将这席话放在心上,她始终相信顾津津不会无缘无故做那种事,既然她做了,就肯定是有非做不可的理由。
虽然将靳寓廷和受贿罪扯在一起,多多少少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但转念一想,既然靳寓廷还要让顾津津回来,就说明这里面有些事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她还是相信靳寓廷的选择。
“那一会还要喊九嫂来吃饭吗?”
秦芝双轻摇下头。“不了,下次吧。”
“好。”
顾津津一早上就出门了,她几天没回家,爸妈难免要起疑心,再说哪有吵架老是住别人家里的道理。
她跟陆菀惠一道去医院看望了舅妈,又回家吃了中饭后,这才准备回去。
临出门之际,陆菀惠拉着她的手好说歹说,让她一定要跟靳寓廷好好地过,别耍小孩子性子,更不准有家不许回。
顾津津精疲力尽,好不容易脱身要走,她没有让司机送来,刚走出小区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九太太。”
顾津津抬头看了眼,看见了靳睿言的秘书。
“靳市长抽空想见你一面。”
顾津津知道她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又牵连了靳睿言,这事肯定没法轻轻松松地过去。
她坐上了车,车子并未开进靳睿言的办公大楼,而是来到了一处安静的茶室。
秘书拉开移门,示意顾津津进去,包厢里面就坐着靳睿言一人。
顾津津上前打过招呼。“长姐。”
“坐吧。”
两人面对面坐定,靳睿言身上有一种天生的凛冽感,那是一般人不敢直视和面对的。靳睿言将手边的茶递给了她,顾津津想到段璟尧第一次跟她谈合作的地方,挑选的也是茶室。
“长姐,你叫我过来有事吗?”
“津津,你是聪明人,还需要明知故问吗?”
顾津津没有动那杯茶,“有些事牵扯到了你身上,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意。”
“也就是说,酒店的事,你承认了?”
事到如今,难道还有否认的必要吗?
顾津津轻掀下眼帘,“是我做的。”
“倒是坦诚,我原本以为你至少要争辩几句。”
“当时房间内只有我和他,他不会主动去开门,那就只有我。”
靳睿言轻啜了口茶,“能跟我说说你这样做的理由吗?”
“我不想跟他在一起了,但是我走不掉,他也不让我走。”
靳睿言端着杯子的动作顿住,目光略带疑惑地落到顾津津脸上,“你们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别人眼里的假象而已,谁知道我们背地里是怎样的呢。”
靳睿言有些吃惊,不论顾津津之前和靳寓廷算不算是在维持表面的恩爱,但至少此时此刻开始,顾津津连装都不打算再装了。
“你要这样说的话,就不怕老九心里不痛快?”
顾津津沉默片刻,靳睿言以前对她的印象并不深刻,只知他们那会结婚仓促,顾津津平日里也不张扬,直到这会不声不响在背地里捅了他们一刀后,靳睿言才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你一个人肯定办不成这么大的事,你老实告诉我,跟你联手的人是谁?”
顾津津的视线同她撞在了一起,她总不能在这个时候把段璟尧招出来吧?
“事情是我做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靳睿言身子往后靠,冷笑声轻逸出来,“津津,我不认为你有那样的本事。”
顾津津闭上了牙关,干脆不再说话。
“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知道,段璟尧背着我做的那些小动作还真别想瞒住我。只是小九的事需要有个交代,段璟尧是我的人,这笔账我会关起门来跟他好好算的,那么,你呢?”
顾津津听着靳睿言云淡风轻地说完这席话,她菱唇轻启问道。“长姐想让我怎么做?”
“简单,你自己捅的篓子,自己去解决,你害了小九,就得你出面让他清清白白地再回来。”
顾津津刚要张口,就听到门外有焦急的脚步声传来,靳睿言的秘书守在外面,率先喊了声,“九爷,你先别进去……”
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门被他拉开了。
顾津津回头看到靳寓廷满脸的焦急藏匿不住,但他很快又收拾好情绪,凉薄的唇被他硬生生扯出抹弧度来。“姐,你真不够意思,偷偷约了津津来也不叫我。”
靳睿言没有理睬他,男人径自上前,门外的秘书没法子,只好将门再度拉上。
“这儿的茶好喝吗?”靳寓廷说着,在顾津津身边坐下来,拿了她的茶杯一饮而尽,“有点涩。”
“小九,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靳睿言不给他面子,直直问道。
“碰巧,在外面看到了你的车。”
“你少来,这间茶室是谁的,你心里不清楚?平日里不接待外人,你来做什么?”
“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也是外人?”
靳睿言没时间跟他耍嘴皮子。“我跟津津有事要说。”
“姐,别为难她。”靳寓廷简单地说了这么几个字,“我的事情我能解决,你不用找她。”
顾津津坐在旁边一语不发,靳睿言的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你要护着她?”
“她是我妻子,我当然要护着她。”
“津津,你呢?你还能把小九当成你老公吗?”
靳寓廷的手在桌子底下按住了顾津津的手腕。“姐,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就想确定下,津津是不是我们自己人。”靳睿言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含笑,没有丝毫的威胁性,就像是在话家常一般。
顾津津觉得她和靳寓廷之间的关系,没必要隐瞒了,男人望进她的潭底,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要说什么。
靳寓廷紧握住顾津津的手掌,抢在她之前开了口,“姐,我不是她老公还能是谁?”
“小九,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这话是我问津津的,你怎么什么话都要抢?”
靳寓廷拿起桌上的茶壶,给靳睿言斟了满满的一杯茶。“姐,她说和我说不是一样吗?本来就是一家人。”
“我就怕别人没有把你当成是一家人。”靳睿言说完,视线胶着在顾津津的脸上不再挪开。
气氛一度凝滞住,周边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稀薄,顾津津沉吟片刻,感觉到靳寓廷抓着她的手越来越烫。
“津津自然是向着我的。”
“小九!”靳睿言不怒而威,嗓音里却已然有不悦。
顾津津被吓了一跳,她从来也没见过靳睿言这样。
男人视线飞快地在她脸上扫了圈,顾津津顿时有了一种清醒感。“姐,你放心,我跟寓廷是一家人,跟您也是一样。”
她仔细端详着靳睿言的面色,她紧绷的俏脸其实没有丝毫的放松,但嘴上却在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顾津津坐立难安,靳睿言不起身,她和靳寓廷也不好走。
半晌后,秘书敲响了门,靳睿言放下手里的茶杯。“你们再坐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靳寓廷点头,看着她起身。
门在身后被拉上,顾津津刚要出声,就被靳寓廷捏住了手。
外面有脚步声经过,靳寓廷看了眼坐在身侧的女人。
“知道长姐为什么这样问吗?”
她轻摇下头。
“如果是自己人的话,什么都好说,如若不是,在她的词典里,你这样的就只能被肃清了。”
104强吻
顾津津端起桌上的茶杯,“比如呢?怎样算被肃清?”
“让你从此以后被压迫在最底层,别说是算计别人了,就连算计的心思都不敢再动,你要实在皮痒,你可以试试。”
顾津津接了他的话说道。“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难不成在你眼里,我就真的这样十恶不赦?我什么时候巴不得你死过?”
顾津津喝了两口茶,欲要起身。“回去吧。”
靳寓廷一把按住她的手。“你信我一次,我让你回来,只是想跟你好好的,别无他意。”
“所以,你不打算找我算账,是吗?”
“是。”
“那还真是无趣。”顾津津说着,推开他的手站了起来。
回去的路上,孔诚也在,他坐在副驾驶座内一动不动,他现在学乖了,当已经能察觉出气氛不对劲的时候,最好是别说话,不然就是引火上身。
司机朝着回西楼的路线在开,快到靳家时,孔诚这才开口。“九爷,公司还有份文件需要您过目,我回去取吧。”
“嗯。”靳寓廷轻点下头。“把车停在门口就行。”
来到靳家的大门跟前,车子停稳下来,靳寓廷推开车门下去。
顾津津从另一侧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靳寓廷就想这样跟她一起走走,可是顾津津显然不想跟他说话。
她加快步子往前,最后能这会就回到房间,把房门一锁,不看到他的脸就好了。
顾津津正这么想着,耳朵里陡然窜出来一阵狗叫声,“汪汪——”
她全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顾津津刚要回头,裸露在外的脚踝处就感觉到了毛绒绒的触感,她几乎是跳起来的。“啊!”
靳寓廷低头一看,见一只棕色的小泰迪正缠在顾津津的脚边,也不知道它是从哪里跑来的。
这狗小小的,估计一手就能将它抓起来,靳寓廷再看看顾津津的反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碰上了藏獒呢。
顾津津跑出去几步,可是泰迪紧追不舍,就跟顾津津闹着玩似的,甚至还咬住了她的裤脚。
这下可把顾津津吓得几乎是要魂飞魄散,她甩了下腿,好不容易将它甩开,这边离西楼还有一段路,就她这速度估摸着是连只狗都跑不过的。顾津津实在没法子了,靳寓廷不是在这的吗?他就眼睁睁看着?也不来帮帮她。
顾津津张不开这个口,只能跟脚边的狗打着商量。“走开,走啊,别缠着我。”
“汪汪汪——”泰迪叫得越发凶了。
“你再过来,我……我踢你了。”
“汪!”泰迪张口咬住她的裤腿,顾津津吓得声音都变了,“靳寓廷,你难道都看不见吗?把它弄走啊,啊啊啊——”
靳寓廷不由失笑,早知道她这么怕狗,他就在西楼养上一窝了。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放心吧,这狗不会咬人。”
他站在原地,没有上前的意思。
顾津津一条腿抬起,好不容易见泰迪松了口,她赶忙朝着靳寓廷跑去,她躲到他身后,又推着他的后背。“把它弄走啊。”
“弄走做什么?我看它挺好玩的,要不带回家养吧。”
“你故意的是不是?”顾津津眼见泰迪又跟了过来,而且说怪也怪,它还偏偏喜欢缠着她,就想到她脚边玩,她顺着靳寓廷的身侧躲,那条小泰迪就跟着她跑。
靳寓廷被转得头都快晕了,他伸出手臂揽住顾津津的腰。“别跑了,它也不咬人。”
但她害怕啊,而且是怕的不行,在顾津津看来狗就没有大小区分这一说,只要是狗,她都怕。
顾津津拍着靳寓廷的手背,“快放开我。”
她两腿一哆嗦,怎么感觉这狗好像还喜欢舔人呢。
顾津津从他怀里挣脱开,跑到了靳寓廷身后,一个用力就跳到了他的背上。她双手使劲勾住靳寓廷的脖子,靳寓廷只好抱住她的腿,“让它走,走开啊。”
“小豆子——”
顾津津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靳寓廷转过身,顾津津看见负责照顾商陆的那个小于正快步跑过来。
“原来跑西楼来了。”
靳寓廷用脚将小豆子轻拨开,“东楼什么时候养了狗?”
“这是靳太太以前在家时就养的,是商夫人刚送来的。”小于说着,弯腰想要去抱小豆子,那泰迪却摇着尾巴避开了。
“小豆子,快回家吧。”
顾津津趴在靳寓廷的背上不敢下来,她抬起视线,看到商陆也过来了。
商陆看到了靳寓廷脚边的泰迪,面上的紧张总算松懈下来,她高兴地上前,伸手将小豆子抱起来。
顾津津见状,拍了下靳寓廷的肩膀,男人手一松,顾津津站回到地上。
小豆子这会安安静静地窝在商陆怀里,时不时在她胸口轻蹭,一副乖巧无比的模样。顾津津看着商陆伸手不住轻抚它的背,靳寓廷也看在了眼里。“为什么让她把狗带在身边?万一咬伤了怎么办?”
顾津津此时的心房处早就筑起一道高高的城墙,用以防御各种言语攻击和噬心伤害,但现在看来,这堵城墙显然没用。靳寓廷这会的口气哪怕只是最正常的一问,听在顾津津耳朵里都成了无比的关心,她杵在边上,一直都觉得她是最多余的那个。
“这是商夫人抱过来的,说小豆子跟了她那么长的时间,放在她身边肯定是对她有帮助的。”
靳寓廷眉头仍旧紧锁,“那就把它拴起来,万一跑没了,她哪受得了?”
顾津津想到自己方才的狼狈,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靳寓廷这会可以为了一条狗,对小于千叮咛万嘱咐,可方才小豆子缠着她的时候,他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更加不怕它会伤了她或者咬了她。
“靳太太不让拴着,小豆子也挺乖的,几乎不往外跑,就是它个头小,一钻就钻跑了。”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下,她确实怕狗,她更不想小豆子再有跑进西楼的可能。
“你们要么好好地看着她,如果下次再跑过来,我不保证我会对它做什么事。”
小于面色有些吃惊地看向顾津津,“九太太,小豆子不咬人。”
“你能保证不出万一?”
小于为难地看了眼靳寓廷,男人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回去以后把它看好了就是,九太太不喜欢狗,那就别让它再进西楼。”
“好,好吧。”小于答应下来后,去拉商陆的手臂,“我们回去吧。”
商陆转身就走了,靳寓廷盯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听到身边有脚步声传来,他拉了下顾津津的手腕。“你跟一条狗置什么气?”
这么爱生气,也不怕把自己气坏了。
“它又不是寻常的狗,它是商陆的狗。”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顾津津转过身正对靳寓廷,“你不是在乎她吗?那我就和她过不去,我跟她过不去,就也会跟她的狗过不去。”
“顾津津,你……”
“我怎样?”
靳寓廷有些话在喉咙间反复滚动着,就是没法说出来,可是不说又不行,他跟顾津津总是没法说到一处,这让他很是着急。
“我现在在乎的是你的感受,你在想什么,你又想要做什么?”
“靳寓廷,为了商陆你果然什么都肯做,居然连在乎我的感受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男人薄唇轻启下。“这不是为了她。”
“好啊,你不是关心我想做什么吗?我想回家。”
靳寓廷听到这,脸色又变了些许,他扯了把顾津津的手臂。“不是要回家吗?走,这儿就是你的家。”
顾津津气恼地将手臂收了回去。
商陆抱着小豆子回到东楼时,正好商麒来了。
“姐。”
商陆朝她看看,抱紧了怀里的泰迪往里走,商麒拉过跟在后面的小于。“从哪回来啊?”
“西楼。”
“怎么去西楼了?”
小于一脸无奈的样子。“小豆子跑过去的。”
“那我姐没闹出什么事吧?”
“没有。”小于见商麒手里又拿着个食盒,“您不用一直带吃的过来,东楼这边什么都不缺。”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好歹以前的厨师还在,也记得姐喜欢吃什么。”
商陆径自走进院子后,就在草地上坐了下来,小于跟着商麒也抬起脚步往里走。
“九太太这次回来怪得很。”
“怎么了?”商麒不解问道。
“说话很不客气,我知道她不喜欢靳太太,但以前至少面上还看不出来吧,现在可不一样了。方才我们去那边找小豆子,她直接说下次再让它跑进西楼,就要对它不客气。那表情可不像是开玩笑的,九爷就在边上,居然也没说什么。”
商麒放慢了脚步,目光穿过院子看到商陆正逗着身边的泰迪玩。
“九嫂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她不会真那样做的。”
“不一定,我看九太太是个狠角色。”
商麒将食盒递给她,“一会记得加热,你先进屋吧。”
“好。”
商陆的笑声传到商麒耳朵里,小于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原本靳先生是不同意家里养小动物的,现在看她喜欢,狗舍啊、狗粮啊,统统都往家里搬,还说要在院子里建个专门的游乐场。我现在看靳太太的样子,仿佛就是她好之前的模样,你说她的病是不是快要好了?”
商麒的笑有些牵强,“要真这样就好了。”
“是啊。”
小于拎着食盒进屋了,商麒来到院子内,旁边就有坐的地方,她看到商陆蹲在地上正在和那条泰迪讲话。
“小豆子,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你说说,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商麒一听,她果然还是糊涂着,跟条狗都能讲话。
小豆子轻轻叫了两声,商陆伸手将她抱在怀里。“我不在家的时候,麒麒对你好吗?”
商麒听到自己的名字,陡然被吓了一跳,后背冒出冷汗来。
小豆子又是叫唤两声,商陆小脸在她头上轻蹭着,“没打你吧?她脾气不是很好,你躲着点她就是了。”
商麒双拳不由紧攥,眼看着商陆站了起来,她转身,两人的视线撞在一处。商陆很快又将目光别开了,她嘴里虽然说着商麒,但很显然并未将她认出来。
商麒紧张的情绪落定不少,嘴角僵硬地轻勾起。
“姐,你是不是快要好了?”
“我本来就是好好的。”商陆一本正经说道。
商麒站起身,仔细端详着她的面色。“我听小于说你方才去西楼了,看到九哥了吗?”
商陆想了想轻摇头。“我只看到小豆子了。”
她还想说什么,但余光睇见靳韩声的车子开进来了,商麒忙闭起嘴巴。
西楼。
顾津津走进客厅内,抬起脚步就要上楼,她这不冷不淡始终不肯搭理人的样子,实在令人讨厌。靳寓廷冲不远处的佣人说道,“你一会去宠物市场看看,有没有猫啊狗的,买几只回来。”
顾津津猛地顿住脚步,回头瞪向他。“你说什么?”
“我看你一人在家太无聊了,找些伴陪陪你。”
“靳寓廷,你要真敢养,我就……”
靳寓廷挑高了眉头问她,“你就怎样?”
“我把它们丢出去。”
“可以,只要你有胆子将它们抱起来往外丢,随你。”靳寓廷这会知道了她怕狗,就跟掐住了顾津津的命门一样,他自顾走到沙发跟前,将电视打开。
要换在平时,顾津津早上楼不搭理他了,可这会见佣人都答应了下来,她犹豫再三后还是跟在了靳寓廷身后。
“你要真把它们买回来,我就不住在这了。”
靳寓廷睇了她一眼。“那我就让那些猫猫狗狗天天追在你身后,你去哪,它们就跟到哪。”
“幼稚。”
靳寓廷坐定下来,调好了台之后放下遥控器,开始看他的电视。
顾津津见状,站到他跟前去,靳寓廷朝她摆下手。“走开。”
“不走。”
靳寓廷朝旁边坐去,顾津津跟着挪过去一步,“靳寓廷,我看你是来劲了。”
“这话应该我跟你说才是。”靳寓廷搭起长腿,视线完全被顾津津挡着,他身子陡然前倾,一把抱住她的腰,将她按到自己腿上。
他们冷战了这么久,他这是坏了规矩懂不懂?
顾津津在他腿上挣扎,“放开我。”
靳寓廷按住她挥舞的双手,她身子都快滑下去了,他一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提起些许。
“你挡着我看电视了。”
“你先让我起来,有话好好说。”顾津津扭动着肩膀,身子却跟他越靠越近。
佣人看到这样的场景,抿着笑走开了,小夫妻打打闹闹不是正常吗?像这几日这样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
靳寓廷双手圈紧,顾津津脸颊绯红,“我们谈谈正事。”
“只要有关于你的事,都是正事。”
顾津津对上了靳寓廷的视线。“你最近不会是看偶像剧去了吧?台词说得一套套的,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
“我嘴巴不会说,不行,现在能说了,也不行,你倒是说说看,怎样才满意?”
“你闭嘴,我就满意了。”顾津津恨恨说道。
靳寓廷就知道她说不出好话,他腾出一手按在顾津津脑后,将她的头往下压,她身子前倾,被他吻住了唇瓣。
顾津津抬起小手敲在他的胸口上,他干脆将她抱住后放到沙发上,加深了这个吻。她踢了几下,也踢不到他身上,一番挣扎未果,等到靳寓廷起身后,顾津津用手背擦着嘴角。
靳寓廷将她拉起来,“我这就算是闭嘴了,你满意了?”
顾津津想从他身上下去,靳寓廷哪肯轻易放她,“你要是再不满意,我还能闭一次嘴。”
“靳寓廷,你跟我比耍流氓是吧?”
靳寓廷笑了笑,“可以这样说。”
顾津津恼怒无比,但实在拿他没办法,“行,我满意的很,能松手了吧?”
靳寓廷眼帘轻闭,将下巴搁在顾津津的肩膀上。“对我来说,我们只要不吵不闹就最好,但我也不喜欢冷战,你想让我做什么,可以告诉我,不想让我做什么,也可以告诉我。”
顾津津心间划过些许异样,“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你不开口,怎么知道我给不了?”靳寓廷的手掌顺着她的手臂往下滑,最终抓住了顾津津的手背。“你若不相信,可以跟我开口试试。”
顾津津才不上他的当,“你还要这样抱着我多久?”
靳寓廷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等我回味够了方才的那个吻,我就放开你。”
他的说话声落在她耳畔处,撩拨得顾津津一阵阵发痒,连心头都有了痒意。“说得好像你没亲过人一样。”
“就因为亲的少,才要回味,你要天天让我碰,我也不至于这样。”
顾津津这口气算是忍不住了,握起拳头捶在他胸口上,“你要再胡说,我一句话都不会再跟你说。”
靳寓廷张张嘴,但还是将想要说的话吞咽了回去。
他不想再冷战了,一点都不想。
几天后,天气大好,顾津津抱着带回来的肯德基坐在院子里。
她小口地吃着鸡米花,手机就放在桌上,休息好后准备上楼去赶更新。
“汪汪——”
听到狗叫声,顾津津都快炸了,她如临大敌似的看向四周,那条泰迪跑得极快,一下撞在她的腿上。
顾津津吓得忙收起两腿。“你怎么又来了?快走开。”
小狗绕着她的腿开始打转,顾津津寒毛直竖,恨不得将它丢出去。
可她连弯腰将它拎起来的勇气都没有,顾津津缩起两条腿,又不好意思大声地喊救命。
她手里还拿着鸡米花,眼见那条狗不肯离开,她将鸡米花丢给它吃。“你赶紧吃,吃完了快走。”
小豆子凑到鸡米花上嗅了嗅,两口就将它吃掉了。
它干脆坐到她身前,吐着舌头,一脸讨好的样子。
顾津津也不敢招惹它,心想着将它喂饱了它就能走了吧?
她从打包盒内拿出个鸡腿丢到地上。“你吃归吃,别再缠着我了,吃完就回家,听到了吗?”
小豆子专心对付着脚边的食物,顾津津悄悄起身,想要趁此逃走,但一下就被发现了。
“汪汪!”
顾津津吓得,一把鸡米花撒出去,小豆子高兴地跳来跳去,也就没再追着她了。顾津津见状,抄起桌上的手机,一溜烟跑回了屋内。
小于找到西楼跟前,发现西楼的门是关着的,但铁栏杆的缝隙压根困不住那么小的狗,它一下就能钻进去。
小豆子吃饱后就从里头出来了,小于气得一把将它拎起来。“再敢乱跑,有你好看的。”
它似乎能听懂人话一样,呜呜叫了两声就不说话了。
回到了东楼,商陆正好下楼,小于将它放回了地上。
小豆子欢快地朝着商陆跑过去,商陆蹲下身,也准备要抱它。
“嗷嗷——”
那条泰迪跑到商陆跟前,就不对劲了,它不住尖叫起来,似乎很难受,小于看到它开始乱窜,嘴角也淌出了白色的沫。
105耍赖
商陆情急之下想要去抱它,但小豆子难受得只知道四处打转,嘴里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小于也吓坏了,眼见商陆要追过去,她忙拉住了她的手臂。“靳太太,不要去。”
现在那条泰迪已经失去理智,万一抓伤或者咬伤了她怎么办?
“小豆子!”商陆尖叫出声,看着它那么难受,她心急如焚,“快救救它,救救它!”
“靳太太,别过去。”小于也没办法,只能用力地抱住她。
商陆急得满头是汗,眼泪也流了出来。“它不能有事,快打电话救她。”
小于哪里敢撒手,这狗说不定是得了什么病,万一商陆不管不顾地过去,那可就麻烦了。
左右不过半分钟,小豆子跳起来后摔到地上,就起不来了,四肢还在抽搐,眼睛是睁着的,但嘴巴里已经没了叫唤声。
商陆失声痛哭,用力在推小于,她力气出奇的大,小于被她推倒在地。
“靳太太!”
靳韩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商陆发疯似的往前跑,小于拼命拽住她的裤腿。“您别过去。”
靳韩声大步上前,小于已经喘得快说不上话了,“靳先生,快拉住她……”
他伸手将她按在怀里,商陆开始对他拳打脚踢,“放开我,放开我!”
靳韩声一眼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小豆子,它口吐白沫,痛苦地呜咽出声,“怎么会这样,出了什么事?”
小于吃力地爬起身。“突然就这样了,刚才还好好的呢。”
“快把它送医院去!”商陆激动出声,一直用力推着靳韩声。
男人将她推向小于,小于见状,赶紧拽住商陆的手臂。
靳韩声脱下外套,上前两步,小于着急地出声。“靳先生,您当心啊。”
靳韩声用外套裹住小豆子,抱起来的时候,泰迪眼睛闭了闭,又吃力地睁开。
商陆拨开小于的手,她快步跟在靳韩声身边,男人抬起脚步往外走去。
司机还未将车开进车库,眼见两人快步走来,忙打开了车门。
靳韩声将小豆子放到副驾驶座上,商陆也要坐进去,被他拉着塞进了后车座内。
“开车,去宠物医院。”
“是。”
商陆跪在脚垫上,不住喊着泰迪的名字,靳韩声看不得她这样,想要将她拉起身。“这不是送医院去了吗?会没事的。”
“它会不会死掉?”
小豆子嘴里还在吐白沫,这种事可不好说,靳韩声手掌在她肩头处轻抚,“会没事的。”
“不能死,不能死,它还没有好好陪我……”
车子开到宠物医院的时候,靳韩声下车抱了泰迪出去,商陆看到它的眼睛闭起来了。
她一遍遍轻唤它的名字,但它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回应。
小豆子很快被送进了宠物医院的抢救室,靳韩声陪着商陆坐在外面等,他心里一直都是很冷漠的,特别是对这种猫猫狗狗,但如今见到商陆这样,他免不了要心疼。
他将商陆的手抓在掌心内。“没事,相信我。”
“小豆子,小豆子,小豆子——”商陆没有理睬他,只是不住喊着泰迪的名字,她两个膝盖紧紧地靠在一起。
靳韩声看在眼里,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商陆,你别这样。”
他也不敢说那就是一条狗而已,但商陆这个样子,他真怕她的病情越发严重下去。
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商陆紧张不已,靳韩声上前问道。“怎么样了?”
“应该是被人投毒了,现在正在洗胃。”
靳韩声压低了嗓音。“能救活吗?”
“很难说,服用的剂量不少,但我们会尽力的。”
靳韩声不着痕迹望向商陆。“尽量抢救吧,不惜一切代价。”
“好。”
没过多久,靳韩声的助理也来了,忙前忙后安排着事情。
抢救室的门再度打开时,医生面露难色地走上前。“我们实在是尽力了,但因为口服剂量太多,已经多脏器损伤……”
“你直说吧。”
“你们要实在还想试一试,可以送去天海,那边的沣慈宠物医院有个科就是专门治疗这种的。”
助理在旁边听着,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眼靳韩声,他不会真想把时间浪费在一条狗身上吧?
商陆迫不及待问道。“我的小豆子怎么样了?它还活着吗?”
她情绪越来越激动,靳韩声忙用手按住她的肩膀,“没事,它没事。”
“我要见它!”
靳韩声朝身边的助理看了眼。“赶紧安排下,转院。”
“靳先生?”
靳韩声又跟医生说道。“这儿距离天海太远,就算现在赶过去,也要天黑才能到了,它能撑得住吗?”
“你要不计较费用的话,我们医院可以安排救护车一道送它过去,还有医护人员,至少能保证它不会在半途出事。”
靳韩声闻言,没有丝毫的犹豫。“好,就这样安排吧。”
助理实在是不理解他的做法,“靳先生,您昨晚就熬了个通宵,今天半天又耗在公司里,您这样下去怎么吃得消?”
“废话别这么多,赶紧去办。”
助理看了眼靳韩声身边的商陆,她现在的心里装满了她的狗,完全没有将他们的对话听进去,难不成在她的心中,靳韩声还没有一条狗来得重要吗?
但是他的话,他又不能不听。
商陆偎在靳韩声的身旁,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不都说了尽力治吗?别哭了。”
靳韩声嗓音微哑,他的满面倦容她看不见,他下巴上冒出的胡渣她也看不见,总之,她的眼里就没有他。哪怕助理都那样说了,但商陆自始至终都是无动于衷,连半个关心的字都不曾对他说过。
靳寓廷回到西楼时,顾津津正坐在客厅内看电视,他开门进去,看到窗户也是紧闭的。
“这么好的天,怎么不通通风?”
“别开。”顾津津赶紧制止。“一会那条小狗又来了。”
“不是已经关了门,还怕它做什么?”
顾津津站起身来,见靳寓廷进来时顺手将门带上的,这才放心。“外面的栏杆压根拦不住它,它怎么老是喜欢往西楼跑?”
“说不定真是因为喜欢你。”
顾津津瞪了他一眼,刚要坐下去,佣人就开了门进来。
“快把门关上。”
“怎么了?”佣人闻言,先将大门掩上。
靳寓廷接过话道,“她怕那条狗又跑过来。”
佣人进了餐厅,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我正要说呢,回来的时候碰到东楼的小于,她的态度特别不好,跟吃了火药一样。我问她怎么了,她说那条小狗被人毒死了。”
顾津津吃了一大惊,“毒死了?”
“是。”
靳寓廷也不由沉下了脸色,他知道那条泰迪对商陆来说意味着什么,而且又是她没有发疯之前养的,肯定特别有感情。“好好的怎么会被毒死?”
佣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顾津津,“小于说,是被九太太毒死的。”
“胡说八道!”靳寓廷不由扬声,“她哪只眼睛看到的?”
顾津津虽然说过狠话,但也不至于真会去动手。“我没有,这件事跟我没关系。”
“小于说靳太太伤心得很,靳先生把狗带去医院了,但它当时口吐白沫,一看就是中了毒救不回来的。”
顾津津想到她喂给狗吃的几块肯德基,但那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她面色凝重起来,“难道只因为它是从我这儿跑出去的,就一定是我毒死的吗?”
“靳先生那个性子……真怕靳太太到时候又受不住刺激,他指不定会到西楼来兴师问罪。”
顾津津没想到她不出门,还有黑锅从天上往下掉,她丢开手里的遥控器,想要抬起脚步,却见靳寓廷站在她身前。
“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不信你们还能冤枉我不成?”
靳寓廷的视线淡淡落到她脸上。“你嘴巴这么能说,一会等大哥回来,你亲自跟他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算我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到时候靳韩声就会认定是她毒死了商陆的狗,以他对商陆的爱护程度,说不定又要闹什么事来。
顾津津从靳寓廷身侧经过,一语不发上了楼。
“那条狗来西楼的时候,你看到了吗?”
“没有,不过我看见九太太着急慌忙进了屋,依稀还听见了狗的叫声,她进来后就把门和窗户都关好了。”
靳寓廷上楼后,径自去了书房,那里能看到院子里的监控。
打开画面,靳寓廷随手切换,很快就看到了小豆子跑进院内的身影。
靳寓廷看到小狗在顾津津的脚边转来转去,顾津津的身影背对着画面,但她喂食小豆子的动作却被拍了个清清楚楚。
由于是背对着镜头的,这视频对顾津津来说就是不利的,因为旁人只能看到她投食,也就是说,她到底有没有往食物里面添加东西,她是完全说不清的。
靳寓廷回到卧室时,看到顾津津正将电脑打开,她眼帘都没有抬一下。男人走到她身前,在窗台上坐定下来,“我去看过监控,你确实喂它吃了东西。”
“那是肯德基,我也吃了,要说毒杀的话,我岂不是最先就死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这次出事的虽然只是一条狗,但狗主人要深究的话,你确实很麻烦。”
顾津津倔强地轻扬起下巴。“我可以自证清白,还有些鸡米花没吃完就放在院里的桌子上,大哥可以拿去检验。”
“你觉得他会信吗?”
顾津津哑口无言,靳寓廷倾过身,手臂压在顾津津放电脑的小桌子上。“你怎么不求求我?”
“求你?”顾津津睇了眼。“求你,你就帮我?”
“对。”
“谁信你,”顾津津不以为意地说道。“那是商陆的狗,金贵的跟人命一样,万一大嫂又被刺激到了,你别说是帮我了,估计一把就将我推出去任人宰割了。”
靳寓廷将电脑屏幕往下压,“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我的态度不够好吗?”顾津津想要将他的手推开,靳寓廷见状,要去抓她的手掌,顾津津吓得忙往后收,但手腕已经被靳寓廷扣住了。
“干什么啊,有事说事,你能不能别总是动手动脚的?”
“我就要看看你嘴巴有多硬。”
顾津津以为他又要亲她,忙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
靳寓廷手一松,颇有些气恼地盯着她看。“反应这么大,搞得谁想亲你一样。”
“你难道不想吗?”
“我的意图这么明显?”
顾津津放下手掌,“大哥要真找上门来,我自己会对付,不用你管。”
靳寓廷吃了个闭门羹,脸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行啊,她这么能耐,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好了。
靳韩声和商陆是第二天下午才回到绿城的。
小豆子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留在宠物医院了,商陆原本说什么都不肯回来,但靳韩声怕她撑不住,连哄带骗才将她带回了家。
匆忙洗个澡,靳韩声实在疲惫至极,硬拉着商陆睡了会。
傍晚时分,商陆就睁开了眼,非要下楼去。
她走近狗舍跟前,要给它打扫,小于忙将她拉住,“我来弄吧。”
“不行,我要把它弄得好干净,小豆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它会没地方住的。”
小于蹲在商陆的身边,轻声劝道,“这种事我会做的。”
“不行,不行。”商陆执拗得很。
她轻叹口气,起身就看到靳韩声下了楼。“靳先生……”
靳韩声走到餐厅内,小于跟了过去。
“今天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九太太上次就说小豆子要是再过去,她就要不客气了,今天它又跑出去,我寻思着它可能去了西楼,找过去的时候,果然在。我刚把它抱回家,它就出事了。”
靳韩声神色越发严肃。“也就是说,它是在西楼出的事?”
“是,我想应该是九太太给它喂了东西。”
靳韩声顿时觉得心里发寒,一条狗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万一投的毒投到了商陆身上呢?
只要事关商陆,他向来喜欢胡思乱想,一副心思恨不得掰成十瓣来用。
顾津津正在吃晚饭的时候,靳韩声就找来了。
靳寓廷坐在餐桌前没动,“找你的,自己过去吧。”
别看她方才嘴硬,到了这会,心里还是有点发虚,毕竟靳韩声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人,顾津津犹豫着放下手里的筷子,又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大……大哥。”
“你昨天给小豆子吃了什么?”
顾津津看到靳韩声径自在沙发跟前坐定下来,一看就是不肯罢休的样子。“我没给它喂东西吃。”
“津津,小于都看到了,东西是你喂的,你还想说什么?”
顾津津赶忙要解释。“我就是给它喂了点鸡米花,还有鸡腿,但那都是从肯德基打包回来的,我也吃了……”
靳寓廷放下手里的筷子,真是没用,一句话就让她把老底都交代了,他看她这张厉害的嘴也只有在面对他时,才能起到作用。
“所以,是你给它喂了吃的,小豆子被送进宠物医院后直到现在还在抢救,医生明确说了,它是被人投毒的。”
顾津津坐到靳韩声的对面,“我没有投毒。”
“原本,我不该为了条狗而特地过来兴师问罪,但它对商陆来说,实在是重要,你今天能对她的狗下毒,明天说不定就能对她下手。”
顾津津可不敢背这样的黑锅。“我真没有。”
靳寓廷几步上前,接过了话。“她就是给那条狗喂了点吃的而已,那还不是看它长得好玩,逗逗它,但谁说这就跟投毒有关了?”
“老九,是不是要把小于喊过来问问?”
“不用,小于亲眼看见了吗?”靳寓廷坐到顾津津的身边,“她如果亲眼看到了,就让她说说清楚,津津是怎么下药的,下了什么药,又是怎么投给那条狗吃的。”
靳韩声听到这,目光在两人身上扫了圈,“这么清楚的事实,我想我们就不用在这争辩了。”
“那狗哪里都能去,谁知道吃了什么,现在你随便一说就是津津投了毒,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靳韩声冷笑了声,“老九,这要是别人的狗,我就不管了,现在商陆正在把小豆子要穿的衣服反复清洗,谁都拉不住她,你难道是要告诉我,这件事就该这么算了吗?”
靳寓廷听到这,神色很明显顿了下,顾津津心头压抑得很,但她确实没做过,难道还能逼着她认不成?
“投毒的人肯定是要找的,但那个人不在西楼。”靳寓廷坚持。
“我也不跟你们多说什么了,西楼不是有监控吗?你调出来看看,就能一目了然。”
顾津津听到这,心里却不由咯噔下,监控画面只会拍到她给小豆子喂食鸡块,那她岂不是更加说不清了?
虽然她当时也在吃,但靳韩声肯定会说她预谋已久,她吃的和小豆子吃的是不一样的。
“不对啊,”靳寓廷说到这,看了看顾津津。“你记错了吧?你给小狗喂鸡块的事,不是前天吗?当时我也在场,你看看,一时间把我也急糊涂了。”
顾津津没听懂,眼神茫然地落到靳寓廷脸上,男人拍了拍她的手。“既然是前天喂了吃的,怎么也挨不到昨天才发作吧?大哥,你就是误会了。”
“老九,你现在又多了一门颠倒黑白的本事。”
靳寓廷满脸无辜状。“我是人证,我当时就在津津边上坐着。你怎么相信小于的话,就是不相信我呢?”
靳韩声知道他这是想耍心思,他目光再度望向顾津津。“津津,我相信你的记性应该不错,你方才自己也承认了,既然是我们自家人的事,我们又何必非要闹到调监控这一步,是不是?”
“承认什么啊?没做过,为什么要认?”靳寓廷说着,手肘轻撞下顾津津的手臂,“你自己说。”
顾津津这会也学聪明了,她赶紧顺着靳寓廷方才的话往下说。“好……好像是前天,我真的记错了。”
靳韩声冷哼,靳寓廷倒是配合得很,“我给你看监控就是了。”
他起身上了楼,很快拿了笔记本下来,将它递给了靳韩声。
男人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滑动,准备调取出昨天那个时间段的画面。
顾津津有些紧张,两手不由交握,靳寓廷坐回到她身侧。
靳韩声的动作陡然收住,半晌后,抬起眼帘看向靳寓廷。“中间有五分钟左右的视频,为什么被删了?”
靳寓廷口气中藏不住的讶异。“被删了?怎么会这样?谁删的?”
“老九,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没意思了?”
靳寓廷扬了扬声道,“我是真不知道,我的书房平时没人敢进,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靳韩声冷冷地睇向顾津津。“那就是她了,你们是夫妻,她最有可能。”
“我书房门有密码,她进不去。”
靳韩声看了眼跟前的画面,这很明显是被刻意删除的,“那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设备出现错误了吧,刚巧少了几分钟的画面。”
“……”
他这话说出来,顾津津都觉得不相信啊,但是有什么办法呢,画面没有了对她才是最有利的,这个时候她可不能自乱阵脚。
顾津津偷偷睨了眼靳寓廷的侧脸,他面色如常,可偏偏带了些一本正经的不要脸腔调,不然怎么能用这种话来糊弄靳韩声呢?
106靳家有人怀孕了
靳韩声嗤笑出声,“老九,你用这样的理由来糊弄我,你自己信吗?”
“信啊。”靳寓廷满脸的认真,“人脑尚且有出错的时候,更别说是机器呢,对吧?”
靳韩声皮笑肉不笑地盯着靳寓廷。“而且就是那么巧,坏了那几分钟的镜头,是吗?”
“所以才说是巧合,有时候也不得不信。”
顾津津坐在边上自然不敢随便搭话,这口供都改了,她脑子这会还是懵懵的,万一着了靳韩声的道怎么办?
“老九,一条狗而已,我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事关商陆,我总要问个清楚。”
“就算事关商陆,这件事也跟津津无关。”
靳韩声有些惊讶于他的态度,他沉默半晌,从兜内掏出手机。“家里所有的监控设施都是从我公司出来的,除了你这边有录像之外,主楼的书房内也存了一份。”
顾津津心跳不由加速,没想到靳韩声还存了这一手。
与其到时候弄得难堪,再惊动了秦芝双,是不是还不如她现在再据理力争一番?
顾津津看了眼身侧的靳寓廷,男人神色镇定,好像并没有被靳韩声的这句话给影响,他既然一点都不慌张,她是不是应该相信他?
顾津津再度闭紧了嘴巴,听到靳寓廷缓缓说道,“那最好了,调出来看一看,这样也能还津津一个清白。”
对于靳韩声来说,但凡有一点可能性他都不会放过,他打了个电话,顾津津听到他小声地吩咐道。“钱管家,将主楼书房里的电脑带过来,你就说我有些资料存在里面需要用,不要惊动爸妈。”
“大哥,你什么时候在主楼还备份了?”
靳韩声放下手机,清冷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旦需要动用监控,那就肯定是出了大事,不备份怎么行?”
靳寓廷面上的神色也有些冷,“这么说来,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监视中?”
“当然不是,我可没兴趣做偷窥的事,今天要不是为了商陆,我也不会去看。”
顾津津双手交握,时间在钟表盘上一分一秒扫过去,滴滴答答的声音卡在她的心间,钱管家进来的时候,她感觉又一块石头压了下来。
靳韩声伸出手,钱管家将电脑放到他手里。
男人打开屏幕,开了机,然后熟练地进入页面。
靳寓廷观察着他的表情,眼见他眉头微皱下后,他适时轻问道,“查到了?”
靳韩声抬起眼帘,潭底的深邃多了些许阴鸷。“老九,你手伸得挺长啊。”
“什么意思?”靳寓廷继续无辜状。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主楼那边有备份的?”
顾津津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份录像应该也被动过手脚了。
靳寓廷轻笑了声。“大哥,我哪知道这些啊,我都说了是设备问题,是不是备份文件也缺了那几分钟?”
“这世上就没有天衣无缝的事,这份文件比你电脑里的那一份,多删了两秒,你又怎么解释?”
靳寓廷轻耸了下肩头,“那就是设备和录像都出问题了,你问电脑啊,别问我。”
靳韩声将电脑丢到桌上。“就是不承认了是吧?”
“没做过,怎么认?”
靳韩声知道再待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站起身来,看了顾津津一眼后走了。
钱管家不明所以,靳寓廷起身将电脑递给他。“你先回主楼吧。”
“是。”
偌大的客厅内瞬间就只剩下两个人,顾津津起身坐到了靳寓廷的对面。“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想办法证明我是清白的?”
“这还需要证明吗?他拿不出证据,你就是清白的。”
顾津津不相信靳韩声会这样善罢甘休。“这么简单?”
“你不需要跟他证明什么,一条狗而已,商陆疯疯癫癫拿它当亲人,谁知道它在外面胡吃了什么。”
顾津津看了他一眼,再度强调,“那是商陆的狗啊,你心里没有别的想法?”
“那不还是条狗?”靳寓廷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什么?”
“觉得我不能信任你,觉得你真给那条泰迪下毒了。”
“说不定你心里真就那么想的呢?”
靳寓廷气得,“顾津津——”
“好了好了,”顾津津嘴上稍稍软了下来。“这次的事我算是跟你学到了,遇上说不清楚的事就使劲狡辩,颠倒黑白有时候也不错,至少别人还冤枉不到我身上。”
“你跟我学了这么多,交学费了吗?”
顾津津站起身来,“以后都还给你,行了吧。”
靳寓廷闻言,追在她的身后,“你敢还到我身上试试!”
几天后,小豆子被接回了家,它也算是命大,要换在别人家里,早就被放弃了。
顾津津出门也遇上过小于几趟,小于的态度很不好,明里暗里就说有人下毒的事。
顾津津深得靳寓廷真传,眨着一双大眼睛就说道。“跟我没关系啊,我那天就没见过它,它跑西楼来了吗?你怎么不拴着它?”
小于毕竟不好谴责她,这事也没确凿的证据,再说人家又是九太太,她只好打碎了牙齿咽进肚子里。
秦芝双见顾津津最近的心情不错,也肯往主楼走动了,想来是跟靳寓廷的关系有所缓和。
晚上,她让厨房准备了一桌菜,又让钱管家分别去东楼和西楼请了他们过来吃晚饭。
跟商陆和靳韩声坐在一桌上,顾津津觉得很是别扭,反正不用有太多的心思,她只顾着吃她的饭菜就行。
商陆吃了两口,丢下了手里的筷子,手还没来得及捂住嘴,就阵阵干呕起来。
顾津津看了眼,靳韩声紧张地搂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商陆说不出哪里难受,吐也吐不出来,一张脸瞬间苍白无色,靳韩声急得理智全无,再加上前几天小豆子刚出事,他下意识就想到商陆是不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秦芝双站起身,走到了两人的身边。“商陆这样……难道是怀孕了?”
靳韩声满脸的担忧僵硬在脸上,很快,那些表情又被欣喜若狂给取代,他推开椅子起身,着急拿了外套,另一手扣住商陆的手臂将她拉起身,“肯定是怀孕了,走,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
秦芝双实在不待见靳韩声这毛毛躁躁的样子。“问问小于例假的事,总不至于什么事都要往医院跑。”
“一定是怀孕了,不会错的,肯定是的。”靳韩声激动地语无伦次起来,拉了商陆就往外面走。
秦芝双几步跟上去。“那让我跟你们一道去。”
“妈,不用了,我们就去边上的医院查一查。”
秦芝双坐回餐桌前,示意顾津津和靳寓廷先吃饭。“商陆要真是怀上,那就好了。”
饭吃到一半,靳韩声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的雀跃声藏都藏不住,“妈,商陆怀孕了,我马上就要当爸爸了!”
“真的?”秦芝双一下红了眼圈,“确定了吗?”
“确定了,确定了,”靳韩声这会激动地跟个孩子一样,在医生的办公室门外走来走去,“我有孩子了!”
“你先把商陆照顾好,赶紧带她回家。”
“好。”
秦芝双挂了通话后,忍不住轻拭下眼角,“看看我,实在是因为太高兴了。”
顾津津跟着轻挽下嘴角。“真要恭喜大哥和大嫂了。”
“是啊,这个孩子得来不易,韩声盼了那么久,总算是来了。”
顾津津想到商陆的近况,却有些担忧,“但大嫂不是一直在服药吗?如果怀了孕,是不是药物治疗就要停掉?”
“是,”秦芝双这会冷静下来,心里也有稍稍的不安。“药物是肯定要停掉的,但先前咨询过医生,商陆这不是遗传性疾病,所以怀孕也是可行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好事一桩,谢天谢地。”
顾津津和靳寓廷回到西楼,她洗过澡就准备睡觉了。
靳寓廷上了床,见她仍旧靠着床沿最边缘处,他依偎上前,伸手抱住她的腰。
顾津津吓了跳,没好气地说道,“干什么?”
“我也想要个孩子。”
“靳寓廷,你是脑子被烧糊涂了吗?”顾津津用肩膀撞了下他,“是不是大嫂怀孕了,你又受刺激了。”
“正因为她都怀孕了,难道你还要怀疑我跟她……”
顾津津回头盯着他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从此以后我们好好过,就像正常的夫妻一样。”
“没门。”
靳寓廷气得坐起身,“你以前说我对有夫之妇有非分之想,现在又说我对一个准妈妈有特殊的感情,难道在你看来,我就不能喜欢……你吗?”
顾津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他看。“靳寓廷,看来你今晚真是被刺激得不轻啊,难不成被刺激傻了?”
“你看我像傻的样子吗?”靳寓廷凑上前,前额几乎要抵着顾津津,她着急往旁边退,一手撑了个空,幸亏靳寓廷一把将她拉回来。
顾津津拧紧了眉头,恶狠狠说道。“走开。”
“你不是说我傻吗?来,看看,我哪里像个傻子?”
顾津津怎么用力都没法将手臂抽回去,两人在床上拉扯半天,“我看你哪里都像傻子。”
“商陆有她的生活,我们也应该有我们的生活,你何必天天这样跟我呛着?”
顾津津吃不准他今晚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们的生活?靳寓廷,你喜欢我吗?”
她就是要一句话堵得他回答不上。“既然不喜欢,谈什么生活,婚姻不应该行尸走肉……”
“喜欢啊。”靳寓廷淡淡地启音,声音很轻,目光攫住顾津津不放,黑亮的潭底跳跃着不明的暧昧和情愫。顾津津怔住了,也傻了,她赶紧将视线别开。
周边静谧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烧起来,脸色肯定越来越红,越来越烫,她偷偷收回视线,却看到靳寓廷一直在盯着她看。
顾津津这下有些慌了,怎么办,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这靳寓廷到底是说真的,还是在耍她呢?
但事已至此,她又不甘心扭头就走,一昧地逃避只会让她越来越不占上风。
顾津津轻抬了下巴,“夫妻间的喜欢,跟别的喜欢不一样,你知道吗?”
“我不是三岁小孩,我怎么会不懂?”
顾津津听着越来越不对劲了,“靳寓廷,我才不上你的当。”
“你觉得我想骗你什么吗?”
顾津津见他突然凑了上来,她更加不知所措,“你为了让我留下来,所以不惜骗我,说你喜欢我,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那你说说,我为什么非要让你留下来?”
顾津津面上的无措都被他看在眼里,她菱唇微启,“你需要我做你的挡箭牌,再找一个人太麻烦……”
“再找一个,再怎样麻烦,也麻烦不过你吧?你喜欢拆台,喜欢跟我对着干,还喜欢背地里算计我,你说说,我把你留在身边有什么好呢?”
顾津津之前那些理不清的思绪,好像都在此刻被靳寓廷一点点梳理了出来。“是啊,有什么好呢?”
“所以,不正好说明我喜欢你吗?”
顾津津觉得喉咙间发毛、心跳加速,鼻腔里面热热的,好像要喷血一样。
别告诉她这是在表白,她可不信,打死她也不信。
她掀开被子都想逃下床了,靳寓廷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不能前功尽弃。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跟前,其实从顾津津走后,他自己偏执得一定要找到她那刻起,他就知道他不正常了。
孔诚说得那些话都在理,但靳寓廷听不进去,所以啊,若不是喜欢,又怎么可能被人算计得这么惨烈之后,还要固执的将她找回来呢?
顾津津杏眸圆睁,一下给他找到了最好的理由。
“我知道了,你想让我替你出面作证,所以想对我用温柔陷阱是吧?”
“我不需要你出面,那个残局我自己会收拾。”
顾津津再度词穷了,这会靳寓廷倒像是有了咄咄逼人的样子。
他握紧顾津津的双手,俊脸也逼近她跟前。“商陆怀孕,大哥开心地跟什么似的,你想想,是不是从今以后你这张挡箭牌也就失去了作用?”
靳韩声总不至于到了现在,还有心思去防范这防范那的,商陆怀孕后,以前的事总能彻底过去了吧?顾津津觉得今晚的靳寓廷真够奇怪的,她装作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所以,我们的协议可以提前结束了?”
“非要我把话说得通透是吗?”
“是。”
“我不是说了喜欢吗?”靳寓廷今晚就跟突然开了窍似的,“我们改天还是去把结婚证领了吧。”
顾津津觉得惊悚的不行,“不要!”
“我心里清楚,你爱我吧?”
靳寓廷没谈过正经的恋爱,也算是没接触过女人,一上来就这么直接,他觉得这种事不用拐弯抹角,再说两人都有过深度‘交流’了,如今谈论起爱不爱的,不是再正常不过吗?
他完全没想到顾津津被他这问话给吓懵了,她下意识就反驳出声。“谁说的?你别自作多情,谁爱你了?”
“你啊。”
“我没说过!”
靳寓廷听她口气激动,脸也涨的通红,他一副完全将她看透的样子。“你要不是心里有我,就不会因为认定了我心里有别人,而那样伤心难过。”
“我没兴趣跟你在这讲绕口令。”
她欲要下床,两条腿刚放到地上,就被靳寓廷用力拉回来,“难道对我方才的那番话,你就没有想要回应的吗?”
“没有。”顾津津用力抓向他的手背,“你要我怎么回应?”
“要么说喜欢我,要么说爱我。”
顾津津差点忍不住笑出来,“靳寓廷,你真是霸道惯了,这种事也能随你吗?”
“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自己选一句跟我说。”
“凭什么?”
靳寓廷理直气壮地说道,“凭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拒绝过,所以你自己掂量掂量。”
107她说,她爱我
顾津津张张嘴,一时想不到什么话说,但眼里很快露出抹狡黠。“大嫂没拒绝过你吗?”
靳寓廷脸色沉了沉。“没有。”
“怎么没有,大嫂嫁给大哥就是对你最好的拒绝。”
靳寓廷目光落定在她脸上,“现在在说我和你的事,别扯开话题。”
“我不爱你。”
靳寓廷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就好像暴风骤雨即将袭来,“你再说一遍。”
顾津津唇瓣轻启,男人逼近上前,薄唇几乎要碰到她,顾津津忙用手捂住嘴,杏眸圆睁瞪着他,声音也含糊地从指缝间透出去。“你干什么?”
一看这架势,是又想动口吧?
有事不能好好说吗?
“我就是让你再说一遍而已,刚才没听清楚。”靳寓廷说到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顾津津还能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吗?她只要敢开口,他就不要脸到底了。
她侧过身,手掌仍旧捂着嘴。“我困了。”
“别装,你的态度让我很失望。”靳寓廷第一次说出这种话来,就吃了个闭门羹,他不指望她欢欣雀跃,举杯庆祝,但好歹她脸上也该有些表情吧?
“靳寓廷,你以为你说什么,别人都要同意吗?”
靳寓廷的口气满满都是理所当然。“对。”
“那我今天要是不说呢?”
“那就明天,或者后天,我每天都追着你十遍、百遍。”
顾津津有些恼了。“靳寓廷,你怎么这么烦?”
“烦就对了,成为你的烦恼也挺好的,这样你不就无时无刻把我记挂在心上么?”
顾津津忍不住探出手去,摸了摸靳寓廷的额头。男人嫌恶地将她的手挥开,“你最好赶紧把那话说了,我们彻底将关系确定下来,不然的话……我明天就去宠物市场买狗。”
顾津津脸色变了变。“你好无聊,幼稚!”
她掀开被子就要往里钻,靳寓廷见状,伸手拉住被角,又扑上去双手抱紧她。
顾津津真快气疯了,她发现没谈过恋爱的男人也不能碰,行为方式实在不成熟,“快放开我。”
靳寓廷知道她嘴巴硬,不用点特别的手段她是不会嘴软的。
他俊脸埋在她颈间喘着粗气,手掌探到顾津津腰间抓了下,她受不了,尖叫声。“放开我。”
靳寓廷看她怕痒,他不住在顾津津身上挠来挠去,顾津津后背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只能挥舞着双手。“啊,救命啊,痒,靳寓廷,你真的要被我打死了,你给我小心点,啊——”
“这就是你嘴巴不老实的后果,口是心非。”
“我哪里不老实……”顾津津想说她说的就是实话,她就是不爱他,就不爱。
“啊啊啊——”
她都快疯了,顾津津天生就受不了痒,“快松开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说你爱我。”
哪有这样的,顾津津心里一万个委屈,这要放在古代就是屈打成招懂不懂?
但她实在架不住这样的招式,强撑着不过半分钟,立马就认了。“我说,我说我爱你,可以了吧?”
靳寓廷收起动作,两手改为抱紧她的腰。“顾津津,我接受你的表白。”
“混蛋。”
最后的两个字,靳寓廷就当做没听见,要在江湖上混,哪有不挨刀的,但好在皮厚,什么都能被挡下来。
他这会还压在顾津津的背上,她觉得好重,肩膀动了动。“现在总能松手了吧?”
“还是抱着你吧,我怕你一会拿枕头抽我。”
他还真是了解她,连她下一步想要做什么都想到了。
顾津津挣不开他,只好作罢。
半晌后,靳寓廷生怕将她压得难受,他翻身躺到顾津津身边,两手还是紧紧抱住了她。
“你要记得你今晚跟我说过的话。”
“我为什么会说这句话,你心里没数吗?”
靳寓廷满足地勾勒下嘴角。“我管那么多做什么,只要听到了我想听的话就行。”
“你那么喜欢大嫂,你舍得说放下就放下?”
他稍稍起身,盯着顾津津的脸。“我一直都在放下,只是你看不到罢了,这个过程也不算很难。”
顾津津抓紧了身下的被子,她的心好像又被撬开了一道缝隙,但是之前吃得苦头太多,总不能靳寓廷给她一点好,她就又奋不顾身地扑上去吧?
受过伤的地方要小心翼翼捂好,要不然伤疤被揭开以后会更疼。
翌日,顾津津下楼时就闻到了厨房内传来的香味。
她饥肠辘辘,走到厨房跟前,看到佣人在里面忙碌着。“做什么好吃的呢?”
“稍等,都是你喜欢吃的。”
顾津津起来时就没看到靳寓廷,她走到餐桌前拿了水果吃。
“九爷今天一早就出去了,顶多也就五六点的样子吧,出门前吩咐我早点去超市买菜,说你喜欢吃,一顿吃不好就会发脾气。”
顾津津刚刷过牙,吃着嘴里的葡萄怎么觉得那么酸呢。“我哪有。”
佣人笑着将刚蒸好的几样点心放到桌上。“对对对,这不是拿你寻开心嘛。”
顾津津拉开椅子坐到餐桌前,手边摆了满满的菜和点心,她随手拿起一块放到嘴里。“不用准备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以后早餐就准备清粥和包子吧。”
“这是九爷吩咐的,再说我的活就是把你伺候好了,让你吃好喝好,你要只吃包子,我岂不是太没用了。”
顾津津也不再坚持,行吧,反正她说不过她。
“对了,听说靳太太怀孕了。”
“你怎么知道的?”不是昨晚才查出来吗?
佣人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盒子。“东楼那边送来的,说是有添子的喜事,送了喜糖和喜饼来。”
顾津津噢了声,继续用餐。
“九太太,我今天做了不少吃的,要不要送一些过去啊?”
“不要。”顾津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面上的交道肯定还是要打的,毕竟这也是大好的喜事,东楼送了东西来,我们这边理应回一份过去。”
顾津津不想扯到这些麻烦事里面去。“小豆子的事你忘了吗?以后千万要注意,不要往东楼送任何吃的,万一有个好歹,我们就算是长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佣人闻言,脸色也有些变了。
“不光是不要往东楼送吃的,以后尽量别让那边的人靠近西楼一步,井水不犯河水最好。”
佣人看着她的脸色,满面认真,不像是在说气话。“可九爷和靳先生终归是兄弟,这东西楼难免会有来往。”
“要来往,都会去主楼,大嫂现在怀孕了,这段时间你也注意点,哪怕是东楼缺了东西过来借,你都不要答应,就说是我不同意的就行。”
顾津津是真怕了,靳韩声为了一条狗尚且能兴师动众,更别说万一商陆有个好歹了。
自从顾津津回到靳家后,李颖书的麻烦事也全部消失了,但尽管如此,公司对她还是很有意见,一直看她不顺眼的领导干脆挑明了,除非她最近能有拿得出手的大采访,不然以后在公司的日子好过不到哪里去。
她思来想去,她认识的唯一一个大人物就是靳寓廷了。
但她在靳寓廷身上碰壁的次数,估计是一双手都数不过来,最后实在没法子,只能采取迂回战术,将主意打到顾津津身上。
要换在以前,顾津津肯定是想也不想地拒绝,可这回她居然答应了。
靳寓廷不说喜欢她吗?喜欢那就拿出诚意来啊。
靳寓廷倒也爽快,并未拒绝,并让孔诚安排好了时间。
到了那天,几人约在一家日料店内见面,靳寓廷见到李颖书倒还算客气。
“今天这顿饭我请,有什么想问的赶紧问。”
李颖书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她到底还是紧张的,“我们边吃边采访吧。”
“行。”
孔诚也坐在边上,李颖书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一眼,瞧这严肃的表情,这让她还怎么开口啊?
桌上很快被摆满吃的,服务员也被支出去了,孔诚手脚利索地给靳寓廷布菜,男人扫了眼,拿起筷子。“我自己来。”
李颖书看这阵仗,哪敢提筷子,算了,先采访再说吧。
“靳先生,能简单介绍下您的公司吗?”
靳寓廷夹了块寿司放到嘴里。“不行。”
李颖书被整懵了。“我……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采访也会有规定哪些能问,哪些不能问,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好。”李颖书心想着没办法啊,她也只能换个问题,“靳先生,您的公司如今……”
顾津津就站在外面,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见李颖书的声音小心翼翼传到耳朵里,“请问您有什么管理上的诀窍,可以跟大家分享下吗?”
靳寓廷认真地想了下,然后摇头。“没有。”
李颖书感觉自己的冷汗都快挂下去了,这可怎么采访啊?摆明了是要冷场啊。
“那您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靳寓廷回道。“健身,工作。”
“其实我今天是想约您在公司见面的,采访也需要一些照片,一会吃过了中饭,我可以去下您的办公室吗?”
“不行。”靳寓廷拒绝得可干脆了。
李颖书冷汗涔涔往外冒,“其实做这种采访,我们通常是要跟着采访人半天或者一天,这样写出来的采访才能更生动……”
靳寓廷闻言,冷冷打断了她的话。“跟着我?也亏你想得出来。”
顾津津听到这,拉开门走了进去,靳寓廷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声,淡漠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眼帘一抬,眼见顾津津几步来到跟前,他忙放下手里的筷子。
“你怎么来了?”
“我跟颖书一道过来的,方才也一直站在外面。”
靳寓廷看了看李颖书,再看了看顾津津,那也就是说,他方才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不是,她方才提的那几件事,确实不行。”
“你要不想接受采访,你可以明说,没必要这样把人耍的团团转。”
靳寓廷说话声里带着些许的小心。“没有,我不是答应了吗?”
“但你压根不肯配合。”
靳寓廷忙拿了双没用过的筷子递到顾津津手里。“配合啊,你让她尽管问,我肯定配合。”
李颖书一听,机会来了,她尝试着开口,“吃过饭,我可以去您的公司吗?”
“可以,”靳寓廷完全变了口风。“让孔诚安排下,到时候你凭着采访证进去。”
“太好了。”李颖书脸上表现出高兴的样子,心里却在想着,这也太没有原则了,求生欲倒是真强。
顾津津坐在边上,听着李颖书继续采访,靳寓廷配合得很,同方才真是判若两人。
说话的间隙,靳寓廷将一块三文鱼放到顾津津碗里,“你怎么不吃?”
“不饿。”
靳寓廷抬头看了眼李颖书。“你不要总是问我工作上的事,现在的人太八卦,对这些不会太感兴趣的。”
李颖书一听,来劲了。“能问你的私事?”
“能啊,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太好了!”
顾津津听到这,敲了下李颖书的手。“你们采访归采访,别把我扯进去。”
“靳先生,您这么优秀,一定结婚了吧?”
顾津津恨不得翻个白眼,虽然做采访是要一点点切入,但她和靳寓廷的关系,李颖书还能不清楚吗?
靳寓廷这会可懂得配合了。“是,结婚了。”
“您这么优秀,您的妻子一定也有很多过人之处。”
“是,她是漫画奇才,获得过很多大奖,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去看看。”
顾津津听到这,踢了下靳寓廷的腿。“你够了啊。”
“你不是拿了很多奖吗?网站举办年会时发的奖也算,反正不会有人去查。”
顾津津看向身边的李颖书,“你别听他的!”
李颖书干笑两声,这不是她听不听的问题,关键要看靳寓廷喜欢说什么啊。
“靳先生对自己的妻子肯定很好吧?”
李颖书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知道自己上次被牵连,害得她差点丢了工作,她说这话多少有些嘲讽的意思。原来靳寓廷这样的大人物也很会装啊,在人前都要维持夫妻恩爱的形象,她就看看他怎么回答。
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她神色不明地也在盯着他看。
“我以后肯定对她好啊。”
孔诚尴尬地坐在边上,靳寓廷什么时候这样会讲话了?
“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喜欢什么就要什么,想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行不行?”靳寓廷说到这,凑到了顾津津的面前,她受到惊吓似的往后退。
“靳寓廷,别以为这儿有外人,我就不敢弄你。”
李颖书啧啧两声,果然是闺蜜塑料情,她这就成外人了?
“随你啊,反正你弄我,我也不会还手。”
孔诚和坐在对面的李颖书面面相觑,孔诚觉得靳寓廷是不是吃了**药啊,这种话实在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
“既然这样,靳先生肯定很爱靳太太。”
李颖书这话算是问到点上了,靳寓廷唇角轻勾下。“你应该问问靳太太,我有没有跟她表白过。”
李颖书听到这,立马语锋一转,转向了顾津津,“什么情况啊?真跟你表白过?”
“胡说!”顾津津小脸微红,压低了嗓音说道。“没有的事。”
“怎么没有?”靳寓廷随后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记错了,是我太太跟我表白了,她说她爱我。”
李颖书嘴巴张大,好像能塞下个鸡蛋,“真的?”
“不是真的。”顾津津觉得她这会完全解释不清楚了,“没有!”
“那晚你确确实实跟我这样说的。”
顾津津气得用手虚空朝靳寓廷点了点,“你跟我表白才是,你说你喜欢我。”
“是,我不否认,我是说了这话。”
看他多么坦坦荡荡,说了就是说了,没必要不承认。
李颖书惊讶地用手捂着嘴,孔诚极力想要装出镇定的样子,可他实在是太惊讶了,他也快绷不住了。
顾津津没想到靳寓廷顺着她的话,就这么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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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一次傻傻地恋爱
现场一度陷入沉寂中,靳寓廷眼角含笑,顾津津拿起筷子夹了块象牙蚌,还没塞到嘴里呢,就掉了。
靳寓廷见状,给她重新夹了一块。
李颖书也顾不得什么采访了,她手肘轻撞向顾津津。“什么时候的事啊?你这进展神速啊。”
“没有……”顾津津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讨论这个话题。“你不饿吗?赶紧吃吧。”
“还吃什么东西啊,”李颖书真觉得不可思议啊,“你怎么没跟我说啊?”
顾津津看了眼李颖书。“你把他的话当真了?”
“当然。”
靳寓廷在旁边也说了,“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
“你们要采访就采访,扯东扯西做什么?”
“我还有很多料可以爆,让你多写一点我们的相处日常。”
顾津津想也不想地将手里的筷子伸到靳寓廷嘴边,想让他闭嘴,他看了眼,张嘴咬了口上面的寿司。
李颖书惊叹无比,呦呦,这都当众喂食了。
靳寓廷满足地握住她的手腕,“自己干嘛不吃?”
“这本来也不是给你吃的……”她着急想要将手收回去,靳寓廷却握着她的手不放,眼睛里面都快能放出电来,别说顾津津是什么感受了,孔诚和李颖书坐在旁边,感觉都要被电化掉。
“对了,请问靳先生一句,你们当初为什么会结婚?联姻吗?还是自由恋爱?”
李颖书这话顺利解救了顾津津的手,靳寓廷知道她这是在明知故问。
“一见钟情,你信不信?”
“信,信,绝对信,能说说细节吗?”
顾津津在桌子底下扫了李颖书一脚,她识相地往旁边挪了下。
“我太太是漫画大师,也不知道从哪看到了我,就把我画进了她的漫画中,在那个世界,我们认识、相爱、结婚、生子。后来这篇漫画被我看到了,我就找上门去,没想到对她一见钟情,怎么样,是不是很浪漫?”
李颖书听得眼睛都亮了,这绝对是一大卖点,这人设要是立起来后,她的采访那就太成功了,她仿佛都能看到公司领导被她啪啪打脸的样子。
“不许这样写,”顾津津推了下李颖书的肩膀。“他胡说八道。”
“可是看新闻的人吃这一套啊,”李颖书激动地在本子上记录下来。“这个故事太精彩了,都能去拍电视了。”
“我就不该帮你。”顾津津说着,站起身来,“我到外面等你,什么该写什么不该写,你掂量着点。”
“好好好,一定,一定。”李颖书忙不迭点头。
顾津津起身往外走,靳寓廷倒也没有拦她,等她出去后,靳寓廷看了眼对面的李颖书。“你对津津一定很了解吧?”
“那当然,多少年闺蜜情呢。”
“她喜欢什么?”
这一下,倒把李颖书问住了,“她,她喜欢吃啊。”
“我是说礼物方面。”
李颖书怔了怔,然后认真说道,“她对这种东西没什么追求,就算现在有钱了,她也不喜欢买奢侈品什么的。”
“你再想想。”
李颖书心想,靳寓廷这是想送顾津津什么别致的礼物吧?可他这样的人物,送什么还需要来问她吗?在这方面,他应该是老手才对。
“对了,津津读书的时候,其实有不少男生追她,不过有一个我倒是印象深刻。”
靳寓廷听到最后四字,眼帘轻眯了下。
“那个男生叠了一千个纸鹤给津津,她那阵子正好在感冒,连续大半个月不见好。那名男生就说千纸鹤能保平安,当时有个歌特别流行,其中有句歌词是这样的,折一千对纸鹤,解一千个心愿。他说他的心愿就是津津身体健康,哎呦你不知道啊,当时把津津感动的!就差立马答应他了!”
靳寓廷嘴角轻搐,“最后呢,没答应吧?”
“没有,不过千纸鹤收下了。”
靳寓廷觉得顾津津真是好糊弄,送千纸鹤这都是什么年代的人会做的事?她是没经历过,所以觉得特别珍贵吗?
“我送她首饰和包的时候,都没看过她感动的样子。”
“她那会还是学生嘛,肯定喜欢浪漫的,送千纸鹤虽然俗了一点,但这好歹是别人一个个折出来的,心意不一样。”李颖书想说现在长大了,换谁都喜欢名牌包啊,奢侈品啊,千纸鹤有什么用,还真当它是平安符啊?
几人出去的时候,看到顾津津就坐在外面,李颖书下午还要跟着孔诚去公司,靳寓廷让孔诚带她先走。
他走到顾津津的桌子跟前,“还想吃点什么吗?”
“我不饿,原本也不是来吃饭的。”
靳寓廷将手臂撑在桌子上,顾津津看到李颖书已经走了出去,孔诚跟着她上了她的车。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扫过来的目光,她轻对上一眼后,忍不住笑着别开视线。
“你笑什么?”
顾津津收敛起嘴角。“谁笑了。”
“你。”
她忍俊不禁,可就是不肯承认。她知道她让靳寓廷接受李颖书的采访,其实是强人所难,她原本也是故意的,但并没想到靳寓廷会答应。
早知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她都不会开这个口。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顾津津拿起旁边的包。“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一只手放在桌上,另一只手拿了包,手掌处一暖,起身的时候就见自己的手被牵了过去。似乎是怕她挣扎,靳寓廷特意和她十指交扣。
直到上了车,顾津津才手指轻动,将手收回去。
她掌心内有些烫,顾津津双手交握,觉得被靳寓廷握住的那只手掌好像特别潮。
将顾津津送回西楼后,靳寓廷车都没下,又让司机赶去公司。
车子开到中途,靳寓廷在后面吩咐声。“找个地方停车,你去买点东西。”
“是。”
下午时分,孔诚将李颖书送走后,进了靳寓廷的办公室,“总算是把那个大麻烦送走了。”
“怎么,吵着你了吗?”
孔诚无奈地坐到靳寓廷对面。“叽叽喳喳就没停过,她是不是还记着仇呢,所以趁这个机会特地来报复的?”
靳寓廷身子往后轻靠,从地上拿了包东西放到桌上,“今天恐怕要让公司里的人加班了。”
孔诚拿过去看了眼。“这是什么?”
“等每个部门的工作全部完成之后,集体加班,不需要多久,半小时就行,让她们辛苦下,把这一千颗星星折了。”
孔诚听到这,忙将手缩了回去,“九爷,您说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了?”靳寓廷颇有些不悦地盯着他,这是什么表情?就跟见鬼了一样。
“加班折星星?”别搞笑了好吗?他都没有脸去开这个口啊。
靳寓廷将那个纸袋推到孔诚面前,“女生应该都会折,不会的互相教一教,很快的。”
“您买现成的不就行了吗?”
“店里没有现成的,说是这种东西过时了,折起来太费事。”
孔诚还是摆摆手,这个差事他要接了,不得被人笑话一年啊?“九爷,这要自己折才显得有诚意。”
靳寓廷拉开抽屉,将几张皱皱巴巴的长纸条丢到孔诚面前,“我的手不适合做这种事,教了我也没用,再说多幼稚……”
“您也知道幼稚。”
“实在是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既然有东西打动过她,那就再试一次好了。”
孔诚闻言,毫不留情地打击说道。“但送了一千个纸鹤的人,不是表白失败了吗?”
“让你做点事,怎么废话那么多?你要是找不到人帮忙,我就让你一个人在这折。”
孔诚无话可说,拎着袋子往外走去。
临近下班时间点,部门经理走进办公室,给每人发了一个小纸袋,里头包括了五颜六色折星星的纸条,还有一张自助餐券。
女同事们凑在一起,免不了八卦。“我还是上学的时候折过呢,送给我男朋友的。”
“据说把心愿写在里面很灵啊。”
“是不是啊?”
最后,每个部门的负责人将东西收齐之后,交给孔诚,孔诚又走进办公室交给了靳寓廷。
男人的办公桌上放着个玻璃瓶,他一颗颗数着,将星星放进去,直到数满一千颗为止。
“九爷,您上学的时候就没喜欢过女生吗?”
孔诚是实在看不上这些招数,“我没别的意思啊,我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九太太不会再吃这套。”
“试试再说,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
回去的路上,靳寓廷手里捧着玻璃瓶,他时不时将它举起放到面前看眼。
套路果然是能传承的,里头的纸还是夜光的,光线不足时能发出幽幽的光,靳寓廷觉得这会的他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想到一会要送东西给她,心里竟然有止不住的雀跃,那种怦然心动又让他有了些担忧,万一顾津津看都不看一眼,再加上冷嘲热讽一番怎么办?
回到西楼,靳寓廷上了楼,走到房门跟前,听到里面有轻轻的哼唱声传到耳朵里。
靳寓廷将两手背在身后,抬起脚步往里走。
顾津津坐在电脑跟前,耳朵里塞着耳塞,靳寓廷走到她身侧时,她没有丝毫的察觉,他伸手将她一侧的耳塞拔了。
顾津津抬下头看他,“做什么?”
男人坐到她对面,“送你样东西。”
顾津津放下手里的笔,“无功不受禄。”
“并不贵重,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顾津津看到他将手伸出来,一个很大的玻璃瓶被放到她的电脑桌上,她仔细一看,里面塞满了七彩的小星星。
“这是什么?”
“送你的。”
她差点就要笑出来,“靳寓廷,你……”
顾津津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了,现在还能喜欢这种东西吗?她话到嘴边,却看到了靳寓廷眼睛里闪烁出的微亮光芒,她居然不忍心去打击他。
“你买的?”
“我折的啊。”他手底下的人折的,那也算是他折的。
顾津津难以置信地盯着他看。“你折的?”
“不行吗?”她这算什么眼神?
顾津津双手捧起玻璃瓶,里面数量不少呢,“靳寓廷,不会是李颖书给你支的招吧?”
“不是,当然不是。”靳寓廷矢口否认。“怎么了?我送你个礼物,瞧你嫌弃的。”
“我也没说嫌弃啊。”顾津津将瓶塞拔掉,从里面倒出几颗星星来。“不过上学的时候,送这种最流行了,我身边的朋友几乎人手一罐,都是送男朋友的。”
谁的青春里面没有一些俗套的东西呢,不过放在几年前,那是流行。
顾津津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干嘛送我这个啊?”
“让你心想事成,以后对着它许的愿望,我都可以帮你实现。”
她不由轻笑出声。“哪有那么灵验。”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靳寓廷捡起桌上的一颗星星,“你把愿望写在里面,放在瓶口上,我就能知道你想要什么了。”
“你不会在里面许愿了吧?”
“这是送你的,我许什么愿。”
顾津津嘴角轻挽,将一颗折好的星星小心翼翼拆开。“说不定你偷偷许了。”
她将纸条展开,“真的有字啊。”
靳寓廷不以为意地将目光投了过去,居然真的看到上面有字。
顾津津定睛细看,上面写着:希望天天能见到大BOSS,BOSS快点爱上我!
她面无神色地将纸条递到靳寓廷面前,“这些不是你亲手折的吗?”
他还未看清楚字呢,靳寓廷接过手,看见一排小字映入眼帘,他真是快被整疯了,这孔诚怎么做事的?
孔诚下发下去的时候,自然不好说这是要给靳寓廷的,有个刚来公司不久的女生以为这是折了让她们带回家的呢,谁能想到还要收上去。
靳寓廷唇瓣蠕动下,“不是我写的。”
“当然不是你写的。”顾津津心里酸酸涩涩。“你说这里许的愿都能成,这BOSS说的是你吧?”
“不是我,”靳寓廷这个时候怎么能承认呢?“噢,我想起来了,我让公司的人教我,她给我做了示例,这应该是她折给自己的那一颗,被我不小心放进去了。再说这BOSS压根没有指名道姓,说的肯定是她部门的经理,跟我没关系。”
靳寓廷想撇得干干净净,“在公司,手底下的人都喊我靳先生,不会用BOSS这么土的称呼来喊我的。”
顾津津用手又抓起了一颗星星,“你说,这里面不会还有吧?”
“不会。”
靳寓廷就不信他的运气这么背,一千颗里头有一颗也就算了,还偏偏被顾津津拿到,剩下的九百九十九颗里面绝对不会再有字了。
顾津津将星星在手心内抛了几下,“那我拆了。”
“拆吧。”靳寓廷毫无底气,但还是心存侥幸的。
顾津津将一个角展开,纸条被越拉越长,靳寓廷的心也越发悬高了,他这会就像是踩在悬崖边上一样,他视线紧盯着那张纸,但显然今天命运之神没有站在他这边。
顾津津咬牙,嘴里轻念出声,“我的愿望是,睡了靳先生。”
靳寓廷怒火中烧,他现在真想把孔诚撕成两半,他难道安排事情的时候就没有告诉她们,不要乱写乱画吗?
这下好了,他方才的那句话真把他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顾津津扯出抹笑来,只是嘴角弧度有些怪异,“这愿许得挺直接啊,要睡了你呢,要不你帮人家实现实现?”
靳寓廷张张嘴,“你知道的,靳先生指的是我大哥……”
行吧,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靳寓廷将手伸向桌上,不耐烦地拆开一颗,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他将玻璃瓶内的星星倒出一小半,连拆了好几颗,都是一个字都没有。
所以,里面有字的星星都被顾津津给拆了。
靳寓廷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第一次做这种事,还是效仿别人的,没想到到了最后还被人给坑了。
他胸腔内翻涌着不悦,跟顾津津也解释不清楚,他一手拿起玻璃瓶准备起身。
身子刚站起来一半,另一只手就被抓住了。
“不是送我的吗?拿走做什么?”
靳寓廷居高临下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不稀罕。”
“我没说啊。”顾津津站起来将玻璃瓶接过去,“既然是你送的,我肯定留着啊。”
靳寓廷见状,抓起桌上剩余的星星往玻璃瓶里塞,好几颗掉到了地上,他有着急慌忙蹲下身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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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更得不多~
因为,我不喜欢写温馨和甜啊,望天~
109东西,只能给老婆买
顾津津盯着靳寓廷弯下去的背影,她跟着蹲下身,捡起脚边的星星塞进去。
靳寓廷拿起桌上的塞子,准备将瓶口塞起来,“缺了两颗,明天给你补上。”
“找人折吗?”顾津津抿着笑问道。
“实在不行,我可以学啊。”
顾津津站起身,将玻璃瓶放到桌上。“靳寓廷,你不必这样,不是所有的讨好都能得到回应的。再说你也不必讨好我,对你来说,呼风唤雨习惯了,你的双手可不是用来做这种事的。”
“难道我做什么,都不能入你的眼吗?”
顾津津坐回电脑桌跟前,“实话跟你说,我已经过了那个年龄了,再看到这种东西,我也感动不到哪里去。”
靳寓廷站在那里,感觉兜头被一盆冷水狠狠浇了个遍,从头冷到脚,他面色铁青,整个人被打击的一点精神都没有。
“你……”
顾津津开口打断他的话,“你以后真想送我东西,直接买就是了,我缺衣服缺鞋子,送我化妆品也不错。”
靳寓廷的表情有些懵,“你不是不喜欢这些吗?”
“哪个女人不爱打扮啊。”
靳寓廷干脆又坐回顾津津面前,“那我给你买那么多衣服,从来不见你穿过。”
“你那些都是高定的,我平时出去能穿吗?我难道去学校,还要天天穿着小礼裙踩着高跟鞋吗?”
也是,靳寓廷双手放到矮桌上,“明天我带你出去买?”
“你就这么想给我买?”
顾津津这会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靳寓廷也不跟她计较。“是啊,就想给你买。”
“好吧。”她将玻璃瓶放到旁边的装饰架上。“那你现在别吵我,让我赶紧画好更新,要不然我明天可出不去。”
靳寓廷听到这,立马起身走到床边,顾津津时不时抬起眼帘,见他乖得很,坐在那里翻本书就能看半天,而且翻页时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
顾津津忍俊不禁,手落在绘画板上,总觉得今天画出来的靳寓廷格外生动,就好像那个人物真的要从画面里跳出来一样。
她不知不觉将靳寓廷的神韵画了进去,再一看,画里面的人眉眼就跟活了一般,好看极了。
第二天,顾津津在楼上还未下去,商麒就来了。
她这会跟顾津津混的熟了,也不用佣人再传话,直接来到主卧门前,她轻敲下房门。“九嫂!”
顾津津抬了下头,“进来吧。”
“还在画画呢?”
“是啊,马上就好了。”
商麒坐到窗台上,将包放在旁边,顾津津在做最后的收笔,“是来看你姐姐吗?”
“对啊,我姐现在真是被捧在手心里了,我姐夫恨不得时时刻刻盯着她,我妈也来了,在东楼呢,我觉得无聊就过来了。”
顾津津将更新上传完,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下,商麒替她将电脑合上。“我们出去逛街吧。”
顾津津有些犹豫,今天靳寓廷出门的时候就跟她讲了,让她不要出门,他一会来接她。“要不改天吧。”
“为什么啊?”
商麒的话音刚落定,就听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靳寓廷上前几步,冲顾津津说道,“好了吗?”
她轻点下头,但商麒也在,她也不好意思将她丢下。“要不改天再去好了。”
“怎么了?”靳寓廷不解地问道。
商麒也插了句话进去。“你们是要出去吗?”
“对,带你九嫂买几套衣服去。”
“好啊九嫂,重色轻友,我方才约你逛街,你还说改天呢,我也想买衣服啊,本想让你给我挑选挑选呢。”
靳寓廷朝商麒看了眼,“喊什么,带你一道就是了。”
“哇,还是九哥给力。”商麒立马拿了包起身,“九哥埋单?”
“可以。”
商麒开心地去拉顾津津的手,“九嫂快走,今天好好宰他一顿。”
顾津津见商麒不在乎夹在他们中间,她也就没说什么,换好衣服后出去了。
这次靳寓廷学乖了,要进什么店,想要什么衣服都由着顾津津,他到时候只管付钱就是。
顾津津和商麒站在货架跟前挑选,靳寓廷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定下来,她们两个女人互相挑选还能给点意见,他压根也插不上话。
“九嫂,这件好看吗?”
“颜色是不是太艳了?”
“好像也是。”
靳寓廷目光在店内扫了圈,他看到模特身上的裙子不错,他起身走到服务员跟前,“那件还有吗?拿一件下来试试。”
“有,有。”
商麒在旁边看着,服务员将裙子拿出来后,交到靳寓廷手里。
他走到货架跟前,又挑选了几套。
顾津津也买不了这么多,她拿了条牛仔裤准备进试衣间,靳寓廷将挑中的几件一道递给她。“慢慢试,不着急。”
她转身往里走,靳寓廷准备过去,商麒拿了件衣服在身前比了比,“九哥,怎么样?”
靳寓廷草草看了眼。“麒麒,你就别凑这个热闹了,有些衣服你买回去也不会穿。”
“什么意思嘛,我会穿啊。”
靳寓廷拿起衣服上的标签,“你看看,这件衣服的标价够得上你身上这件的零头吗?”
“只要款式好看就行了,我也不是天天穿。”
靳寓廷说不过她。“那随你,去试吧。”
他继续走到沙发跟前,准备等着顾津津换好衣服出来,前面就是试衣间,一道厚厚的帘子被拉上后,里面就是个能换衣服的空间。
商麒似是还没有挑选好,她就站在靳寓廷旁边的货架跟前。
另一名服务员从里面出来,看了看两人的身着打扮,“这位小姐,你可真幸福啊,现在能陪女朋友逛街的男人不多了。”
商麒闻言,余光睇向坐着的靳寓廷,“胡说什么呢。”
“真的,很多人都没有耐心。”
顾津津站在更衣室内,服务员的说话声一个字一个字地砸进她耳朵里,顾津津知道,她之所以这样说,无非也是看他们的穿着比较搭。这些人的眼睛毒得很,上下一扫,就跟X光似的。
她拿了件衣服,觉得沉甸甸的,好好的心情也被破坏掉大半。
商麒眼见靳寓廷眼帘轻抬,她抢先一步说道。“你误会了,这是我哥,里面的是我嫂子。”
“原来是这样……”服务员尴尬地轻捂下嘴角,“不好意思。”
靳寓廷单手撑在膝盖上,冲着那名服务员道,“难道你没看出来,男才女貌吗?”
服务员自然赶紧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是是是,般配得很。”
商麒转过身,将衣服挂回衣架上,她小脸微沉,但嘴角始终以僵硬的弧度保持着上扬。
顾津津掀开帘子走出来,靳寓廷还未细看,就直接说道。“这件好,眼前一亮。”
“哪有这么夸张。”顾津津两手在腰上掐了掐,不过就是基础款而已。
“我给你拿的裙子怎么不试?”
“待会就试。”
商麒站在边上,觉得她就像是多余的一样。
最后,顾津津选了两套,商麒意思意思也拿了两件。
结账的时候,商麒将衣服放到柜台上,服务员拿了袋子在打包,“一起吗?”
“嗯。”商麒轻点头。
靳寓廷拿出钱夹,商麒不由看了眼,再仔细一想,那不是顾津津上次跟她一起逛街时买的吗?
商麒吃惊地看到靳寓廷从里面抽出张卡,他居然真用了这个钱夹。
“麒麒,你自己的衣服,自己付钱。”
顾津津以为听错了,忙用手轻撞下靳寓廷的手臂。“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两件衣服而已,加起来也就几百块钱,这可不像靳寓廷的风格啊。
商麒也是满脸的懵,“九哥……”
靳寓廷将银行卡递给服务员,冲着商麒说道。“我想起来了,买衣服这事很讲究,方才店员都误会我跟你的关系了,可见男人不能随随便便给女人买衣服。我给你九嫂买是应该的,但你不一样,传出去也不好听,你不是正在相亲吗?改天让你男朋友买。”
商麒听了,脸上发烫,这不是当众给她难堪吗?
顾津津在靳寓廷的手臂上揪了把,男人吃痛,朝她看眼,“怎么了?”
“我又不会胡思乱想。”
“行了,商麒还能为这事生气不成?她也不差两件衣服的钱,等她生日,我补一份大礼给她就是。”
靳寓廷要坚持起来,那可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他现在就认定了给别的女人不能买衣服,那样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所以一旦认定后,谁说都没用。
顾津津眼看商麒满脸委屈的样子,她忙将包打开,“我来吧,商麒,我送你。”
商麒掩下情绪,忙按住了顾津津的手腕,她想要的东西,用得着她来送吗?
“九嫂,不用,我自己来好了。”
“没事,就当我……”
“不用了。”商麒掏出手机,准备扫码,“就是两件衣服而已嘛。”
她整颗心在此时被拧成了一团,以前靳寓廷也不是没给她买过,她想要什么,只需要提上一两句,他立马就让人送到商家去了。
久而久之,商麒也觉得花靳寓廷的钱是应该的,并且引以为豪,这也昭示着他们之间关系亲昵,不是吗?
商麒付了款,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纸袋,靳寓廷刷了卡后,将银行卡插回皮夹内。
顾津津拿了衣服准备和商麒走出去,靳寓廷见她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停留在他身上,他拿起钱夹在顾津津面前扬了扬。
她将他的手推开,“做什么?”
靳寓廷再度扬起手里的钱夹,她真是白长了一双大眼睛,他都用她送的钱夹了,她难道看不见?
顾津津看了眼,收回视线,“我眼睛没问题,刚才就看到了。”
靳寓廷嘴角轻扯下,将钱夹塞回了兜内。
商麒觉得她每走出去的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尖刀上面,明明是寸步难行,却偏偏还要挽着顾津津的手臂,强颜欢笑。
逛完回到家,已经是傍晚时分,主楼那边喊了过去吃晚饭。
商麒完全提不起精神,却也没有直接回家,进了主楼发现商陆和靳韩声也在,她弯腰换上鞋子准备过去打招呼。
顾津津从鞋柜内取出拖鞋递给商麒。“麒麒,他有时候就是一根筋,你别放在心上。”
“你说九哥吗?”商麒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我还能跟他生气吗?他什么性子,我打小就知道了。”
“嗯,我还怕你不高兴呢。”
商麒盯着顾津津弯下去的身子,顾津津说这些话八成就是故意的,怎么,她这九太太的位子还没坐稳呢,就学会怎么去炫耀了?
顾津津起身时,商麒小脸挂满了笑,“我要是那么容易不高兴,那我小小年纪不要长满皱纹啊。”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里走,商麒快步走到商陆身边,“姐。”
商陆的脸色不怎么好看,靳韩声剥了橙子放到她手上,她勉强吃过两口,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
“还是吃不下东西吗?”
“嗯。”靳韩声愁的不行,偏偏这又不是病,也没什么法子能治。
靳寓廷走进来,见顾津津站在那里没动,他拉着她的手坐到沙发上。
商陆双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她刚怀孕,小腹还是跟以前一样平坦,但靳韩声不止一次跟她说过,说她的肚子里面有个小宝宝了。他还给她看画册,看了B超,商陆面色欣喜地盯着肚子看,两手轻轻抚摸。
“宝宝,宝宝……”
靳韩声笑着将她的手拉下去。“我都跟你说了,宝宝还小,摸不到。”
“摸得到,”商陆又将两手放回去。“宝宝在里面呢。”
“哥,恭喜你。”靳寓廷冷不丁开了口。
靳韩声颇有些意外地抬起了双眼,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处,靳寓廷的眼中没有丝毫的不甘或者虚伪,他满眼赤诚,或许对商陆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靳韩声防了他们这么久,也是时候该放下了,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生活。“大嫂有了新的身份,她已经是孩子的妈妈了,而我呢,我的新身份就是顾津津的老公。”
秦芝双走了过来,听到这话忍不住笑着出声。“这个新身份你不是早就有了吗?你跟津津结婚都有半年了。”
在场所有的人当中,除了秦芝双和商陆,别人应该都懂这句话里面的含义。
顾津津放在身侧的手想要收回去,被靳寓廷一把按住,她心跳加速,也不是紧张,心头似乎还带了些许的雀跃和欢喜,她的理解能力向来好,她应该不会将他的意思理解错了。
商麒出神地盯着他们的手,她没想过这样的画面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眼前,她以为在靳寓廷的心里,商陆至少是比顾津津重要得多的。
靳韩声眉眼间也轻松不少,“老九,我也要恭喜你。”
靳寓廷笑了笑,靳韩声虽然不知道靳寓廷这话掺杂了多少真和假,但能听到他这样说,已经是很难得了。
开饭时,大家坐在一桌上,秦芝双这会心情好,就拿商麒开起了玩笑。
“麒麒,你什么时候把男朋友带来给秦伯母看看?”
商麒心口一直在泛酸,冷不丁听到秦芝双这样说话,她握紧了筷子,“秦伯母,您又拿我开玩笑。”
“这哪是拿你开玩笑,说真的呢。”
商麒吃了口饭,轻声应道,“谈得顺利的话,一定带给您看。”
商陆在对面坐着,也不怎么吃饭,胃口差得很,商麒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赶紧找个理由扯开来。“姐夫,改天带姐回家吃个饭吧,姐现在好多了,也该多跟家里走动走动。”
“嗯。”靳韩声轻应,“等肚里的孩子月份大一些吧,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嗯,家里人得知姐怀孕后,开心极了,说不定等孩子生下来后,我姐也能恢复正常了。”
秦芝双听到这,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靳韩声。“对了,商陆这药……”
“不用再吃了,”靳韩声夹了菜放到商陆的碗里,“医生说在她孕期内尽量别去刺激她,等以后过了哺乳期,看她的恢复情况再决定是否要用药。”
“也好。”
这顿饭,商麒吃得如鲠在喉,饭后也没久留,立马就回去了。
几天后,顾津津在主楼吃了中饭,秦芝双怕她一个人在西楼太闷,现在商陆怀孕,不怎么到外面走动,秦芝双也无聊,就老想着找顾津津说说话、吃吃饭。
“妈,大嫂又不吃饭吗?”
“今天被商家的人接回去了,说是下午送她回来。”
顾津津走到院子内,打算回东楼,“那样也好,多跟家里人接触接触,对她有帮助。”
“希望是吧。”
顾津津跟秦芝双道了别,回到西楼睡了个午觉,刚起来,就接到了商麒的电话。
“喂,麒麒。”
“九嫂,你在家吗?”
“在啊,怎么了?”
商麒在电话那头颇有些着急地说道。“九嫂,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们啊,车坏在半路上了。”
顾津津走到窗边,听到外面啪啪的雨点声落在窗户上。“你们在哪呢?”
“送我姐回去的路上,不知怎么回事,车就坏了。”
“大哥呢?”
“姐夫在公司呢,他本来就不同意我们把姐接回家,这也太巧了,现在车坏了,又下大雨,我都快安慰不住我姐姐了。”
顾津津拉开落地窗,外面的雨声几乎要砸穿她的耳膜,“你打车啊。”
“不行,我姐不肯上陌生人的车,我想来想去也只能找你了。”
顾津津自然不想趟这浑水,况且外面路况又不好,“我把司机的电话给你吧,你让他去接你们。”
商麒话语中充满焦急,又有些犹豫,“主要是我一个人,我怕弄不住我姐,她现在就不肯坐在车里,非要出去……”
商陆就坐在商麒的身边,司机冒雨撑着伞,在外面检查车子,商麒一手按住商陆的肩膀,将她推向车窗。商陆的脑袋抵着玻璃,雨滴声一阵阵落入她耳中,她害怕地想要退开身,但手臂却被商麒压着,她动弹不了。
商陆下意识抱住肚子,目光惶恐地望向四周,顾津津听到她的尖叫声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姐,你别怕啊,没事,一会就好了……”
“救命,救命,不要过来,别伤害我的宝宝……”
商陆使劲挣扎,伸手想要去开车门,商麒见状,拉开了她的手。
她一脚用力踩在商陆脚背上,她痛得呼喊出声,商麒顺势又将她重重推向车门。
商陆的脑袋撞上玻璃,但两手还是在抱住肚子,“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救命——”
“姐,没事,姐!”商麒声音充满担忧和焦急。“外面下大雨呢……”
顾津津听商麒的说话声,她一个人压根就带不住商陆,这时候司机也帮不上什么忙。
“麒麒,你们没事吧?”
“没事,九嫂,你要不方便就算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吧。”商麒说完这话,将车门打开,商陆见状,猛地就要往外冲,商麒忙抱住她的手臂。“姐,别出去啊,外面都是车。”
一辆电瓶车正好经过,差点撞在突然打开的车门上,对方用力刹车,破口大骂。“找死啊,开车的人了不起是不是?要寻死就去别的地方!”
“姐,你回来啊!” 顾津津有些听不下去了。“你先拉住大嫂吧,让她坐回车内,你再给我发个定位,我马上过来。”
“好。”商麒说着,嘴角含笑,挂断通话。
110我抱抱你,不乱动
商陆要往外面跑,商麒差点拉不住她,司机也过来帮忙。“靳太太,您快回车里吧。”
这个时候,就别再乱跑了,商陆现在就是疯疯癫癫的,这种时候别人也不会去细看、细想,外面下着那么大的雨,她还要在这闹,不是添乱是什么?
“你帮我把车门关上。”商麒将商陆扯进了车内,司机赶紧将门关上。
“姐,姐,没事了。”她伸手揽住商陆的肩膀,“马上就会有人过来,接我们回家。”
“韩声吗?”商陆侧着脸,问道。
商麒对上了她的视线。“你记起他了?”
“韩声来接我吗?”
商麒面无表情地扯动下嘴角。“不是,谁知道他在做什么呢,这么大的雨,应该没在公司吧,是不是又跟哪个女人去鬼混了?”
商陆将手落到肚子上,人也安静了下来,商麒伸手在她肩头轻拍,“对,就像现在这样,乖乖的。姐,你要记清楚了,我可是你亲妹妹,你一定要听话,有人想害你的孩子知道吗?只有我能帮你、保护你。”
“不要,”商陆说着,上半身弯下去,双臂紧紧护住小腹。“我的宝宝在这呢。”
“所以啊,你不要乱讲话,不然的话你的孩子可就保不住了。”
商陆闭紧了嘴巴,司机检查无果后,拉开了驾驶座的门。“要不您和靳太太先走吧,路边就有出租车。”
“不用了,九嫂马上要来接,我可不敢随便坐别人的车。”
“好。”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点子砸落在人的身上有明显的痛感,车的问题司机解决不了,只能打电话叫人来维修。
商麒看眼时间,靳家离这边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车程,顾津津一会就该到了。
商陆抵着车门,嘴里念念有词,耳朵根旁啪嗒啪嗒的雨声使得她一惊一乍,总觉得有人要害她,害她的孩子。
商陆拉过她的手腕,“姐,跟姐夫出去的那个女人,待会就要过来了。”
“不,不要。”
“你怕什么,她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小三,你才是姐夫明媒正娶回来的,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孩子呢,你跟她闹,姐夫肯定会帮着你的。”
商陆不住摇着头,“别过来……”
“姐夫没空接你,你知道吗?你要是不争取,你就准备带着孩子被人从靳家赶出门吧!”
商陆埋下了头,目光不住盯着自己的肚子。
顾津津有靳韩声的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始终无人接听。
靳韩声这会在公司开会,顾津津不知道的是,他开会时会随身携带一个手机,但号码只有靳家主楼那边和小于才有。
所以,顾津津的电话压根打不过去。
商麒在路边的车内等着,车窗玻璃上模糊了一片,就连从车旁经过的行人都看不清楚。
商陆不想听到那种声音,她害怕地捂着耳朵,商麒将她拉向自己,手掌在她背上轻拍。
半晌后,车窗上猛地传来拍打声,商麒正起身,知道是顾津津来了,她掐了把商陆的手臂。“姐,姐夫在外面的女人来了。”
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商陆啊的尖叫声,想要扑过去将外面的人推走,不让她进来。
“商陆。”女人的声音传到车内人的耳中,商麒吃惊地抬头,却看到秦芝双撑着伞站在外面。
她赶紧朝她身后看去,哪里有什么顾津津的身影。
商陆激动地拦住车门不让秦芝双进去,甚至还想要冲出去,雨点落在巨大的伞面上,也将秦芝双的说话声掩去不小。“这是怎么回事啊?”
“雨下得太大了,我姐害怕。”商麒说着,示意秦芝双从另一边上车。“秦伯母,你坐那边吧,先进来再说。”
“好。”秦芝双说着,关上了车门。
商麒快速地拉过商陆,在她耳畔说道。“姐,你看看清楚,那是你婆婆,姐夫在公司加班呢,也没有别的女人来接你,你安静点。”
商陆脸上都是雨水,回过头朝商麒看了眼,商麒嗓音充满焦急。“什么话都别说了,你管好孩子吧,看看他有没有事。”
商麒身侧的门被打开,秦芝双收了伞,坐进来的时候半边身子都湿了。
“商陆,没事吧?”她赶紧关切地问道。
“秦伯母,您放心吧,我姐没事。”
商陆这会倒不再喊闹了,她手掌不住在小腹上抚摸,眼帘压着,商麒悬起的心总算落定。她害怕商陆会将她的话透露出来,但这样看来,她的那些威胁还真管用,只要一涉及孩子,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就连疯子也不例外。
“我们赶紧走吧。”秦芝双让司机将车停在边上。“麒麒,要不你先打车回家,这么大的雨,也没必要跟着我们去东楼了。”
“没事,秦伯母,我怕您一个人弄不住她。”
秦芝双想了想后,轻点头,“也好。”
她们带着商陆上了车,司机发动引擎,开到靳家大门口时,司机按了下喇叭。
“太太,九太太在外面呢。”
秦芝双朝前面看了眼,依稀看到顾津津撑着把伞站在门口的树底下,“让她上车。”
“是。”
车轮碾过地面上前,到了顾津津跟前,司机落下车窗,“九太太,上车吧。”
“妈回来了吗?”
秦芝双接过了话,“回来了,放心,你大嫂也没事。”
商麒在旁边也探过了脑袋,“九嫂,外面好大的雨,快上车吧。”
“不用了,”顾津津站在原地没动,鞋袜都湿了,她看到商陆安安静静地坐在后车座上,秦芝双也好好的,她就放心了。“一会寓廷就要回来,让我跟他出去趟。”
“九嫂,雨太大了,你当心被淋湿啊。”
空气中还夹带着风,顾津津手里的那把伞压根顶不了什么用处,她半边身子很快湿透,“我知道,你们快进去吧。”
司机收起车窗,车子开出去后,秦芝双看了眼身侧的商陆,见她情绪还算稳定,这才放心。
“麒麒,以后你要碰到什么事,直接打电话给我好了。”
“我还不是怕麻烦您,再说看您出来,我也不放心啊。”
秦芝双笑着轻握住商陆的手,“我出来接我女儿,有什么麻烦的。”
顾津津看着车子开进了靳家,她抬起脚步往里走,秦芝双出去的这一路,她也是担惊受怕的,她知道让秦芝双去接商陆不是最好的办法,万一路上有个意外,她又怎么跟家里的人交代?
但当时那种情况下,也只有秦芝双出面才是最好的。
且不说顾津津和商麒能不能弄住商陆,就冲这场大雨,万一商陆又发疯了,到时候伤了或者碰了,商麒是她亲妹妹,靳韩声不会拿她怎样,到时候所有的责任不是都在顾津津身上吗?
她刚回到西楼,商麒的电话就打来了。
商麒在那头也是客气得很,“九嫂,今天的事真是太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再说我也没帮到什么忙。”
商麒站在东楼的客厅内,商陆已经被带到楼上去换衣服。“什么没帮忙啊,帮了大忙呢,我最先也想打秦伯母的电话,但我不好意思出面,反正不管是你和秦伯母哪个过来,功劳都得记在你头上。”
顾津津闻言,不由失笑,商麒就是这样,性子直爽,该说谢谢的时候一点都不犹豫。
“对了,大嫂真没事吧?”
“没事,刚开始在车里坐不住,被雨声吓到了,后来秦伯母过来后,她乖得很。”
顾津津一手将雨伞收起,看来是她多心了,她现在就怕再沾到什么麻烦事,有些事既然不想去做,那还是坚持不要做的好,谁都禁不起个万一。
“九嫂,你对我姐是不是还心有芥蒂啊?”
商麒的说话声,伴随着雨声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她甩了下手里的伞,“没有啊。”
“九嫂你放心吧,我姐现在都怀孕了,你也别想着以前的事了,九哥那天也说得明明白白,你就跟他好好地过,别再置气。我姐这边也不是问题了,她虽然糊涂,但本性善良,你也别跟她计较。”
顾津津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商麒,我知道,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所以啊,你跟九哥好好的吧。”
顾津津嘴角轻挽了下,“嗯。”
这一声陡然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尖,捅着商麒的心口不算,还要一点点往里面扎。
挂了通话后,商麒攥紧掌心内的手机,她脸上一直在笑,微笑渗进她的双眸,可是她的潭底深处,偏偏又有寒光倾泻而出。
“麒麒。”
商麒转过身,脸上情绪掩饰得当,“秦伯母。”
“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我姐呢?”
“睡下了。”秦芝双走出去两步,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商陆除了她打开门时的那一下,旁的时间都很正常,没有疯没有闹,所以今天的事只是个小小的插曲罢了。因为没有出事,所以秦芝双不会怀疑到商麒身上,因为商陆回来时跟正常人一样,所以顾津津并不知道,她今天逃过了怎样的一劫。 靳韩声回到东楼时,也没人跟他提起今天的事。
毕竟那只是商家的车坏了,靳家的人出门接一趟而已,不必什么事都要让他知晓。
秦芝双回了主楼,商麒也回家了,靳韩声回到卧室的时候,商陆正好起身坐在床沿处。
男人放轻脚步进去,灯光掸落在他肩头,靳韩声看到商陆面色温润,手掌轻轻在小腹上抚摸,她做了妈妈以后,时不时还会跟肚里的孩子讲话,靳韩声就喜欢看她这个样子。
他来到商陆身边,坐定下来,商陆看到一道黑影压下,她抬起小脸,定定看向身边的男人。
靳韩声俊脸上的严肃被挥开,回到家后,这儿就是最温馨的地方,他伸出手要去摸商陆的肚子。
却不想商陆忽然抬起手臂,手掌朝着他的脸而去,手指在他颈间拉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靳韩声用手摸着自己的脖子,疼痛感在苏醒过来,他看到边上的商陆一脸凶狠地瞪着他。
“你……”靳韩声没头没脑地被抓了这么一下,懵得很呢,“商陆,你怎么了?”
“打你!”
“为什么打我?”靳韩声总觉得这一下挨得冤枉,他最近表现多好啊,难道她看不到吗?
“你去别的女人那里,你把别的女人带回来,打死你!”商陆说到这,又将手臂抬起扬了扬,靳韩声下意识往边上退,“我没有。”
“有。”
“我外面没有别的女人。”虽然不知道商陆能不能听进去,但靳韩声还是极力解释,“我……我最近都挺好的,没有带别人回来,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带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刺激你,我们一起等孩子生出来,好不好?”
商陆端详着靳韩声的脸,靳韩声不清楚她这会在想些什么,肯定是他以前太荒唐,那些事情又被她记起来了。
商陆看向他的颈间,有几道血痕是被她挠出来的,她忘了她方才为什么那样说,又是谁跟她说,靳韩声在外面有女人呢?
“我会掐死你们的。”
靳韩声不怒而笑,甚至笑得肩膀都在动。“好好好,我要真的在外面鬼混,你就掐死我。”
“还有那个女人。”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商陆这么凶悍呢。“不用你动手,杀人还要偿命呢,要真出了那种事,我……”
“你不舍得是吗?”商陆目光紧盯着他问道。
“没有。”这都是哪跟哪的事,靳韩声还真是解释不清楚了。
商陆推开他欲要伸过来的手,靳韩声见状,只好厚着脸皮去抱她,“我发誓,我真没有别人,一直都没有。”
商陆觉得饿了,她肩膀挣动几下,别的都是小事,饿坏了宝宝可不好。“我要去吃饭了,你松开我。”
“好好好,一定多吃点。”
西楼。
顾津津跟商麒打完电话上楼时,衣服全湿透了,这么大的雨,连伞都白撑了。
布料紧紧贴在身上,地板上也有一圈脚印,顾津津等不及去浴室,在床边就先褪下了裤子。
靳寓廷进屋时,正好看到她双手拉着衣角,准备将上衣脱了,要再晚一步,入目的春光肯定更加诱人。
她着急将手收回去。“你,你怎么现在这个时间回来了?”
靳寓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腿,“你继续,我这就出去。”
顾津津抬起脚步就要往浴室跑,关键今天她穿了条纯白的内裤,方才下雨,真是连最里面的布料都湿透了。靳寓廷站在原地没动,只觉全身像是有把火在烧起来,有些画面就是不看还好,一看就受不了,他已经不听自己使唤了,长腿轻迈过去,拦住了顾津津的去路。
“干什么?”
“你的内裤……”
顾津津脸色涨得通红,不用他说,她自己知道!
“现在还早呢,你应该在公司啊。”
“晚上说好了带你出去吃饭,我肯定要早回来。”
顾津津趁着他说话的间隙,脚步往旁边动了动,想要走过去,却被靳寓廷再次拦住。“你去哪了?湿成这样。”
“雨太大了,我就在院子里走了趟。”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她身上,T恤顺着她玲珑的曲线紧贴,他忍不住抬起手,一把握住顾津津的肩膀。
她从他眼里看到了不怀好意和危险,顾津津忙推开他的手。“我先去洗澡。”
“我进来的时候也有点湿,我也要洗。”靳寓廷说着,就要跟她进浴室。
顾津津伸手指向门口,“旁边的房间也有浴室。”
“一起洗。”
“不要!”
“一起洗,节约用水。”
顾津津在原地跺了跺脚,“别装勤俭了,快走。”
“顾津津,你现在跟我说话就这个态度?”
她刚要说是,就见他上前一步,顾津津还没弄懂他究竟要做什么,腰后就感觉到一阵滚烫。靳寓廷将她提了起来,走过去几步丢到床上,顾津津身子往后仰,胸部以下的风光全部露了出来。
“靳寓廷,”她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想要干嘛。“你别过来。”
男人站在床边开始脱衣服,顾津津挣扎坐起身,扯过被子盖住下半身,“我们谈谈。”
“谈理想,谈人生吗?”
“对对对,你难道对你以后的生活没有规划吗?”
靳寓廷上了床,将她身上的被子扯开,“有啊,生孩子就是我最大的规划。”
顾津津朝旁边翻滚,到了床沿处,她就势滚到地上,“我方才淋了一身的雨,身上脏得很,我要洗澡。”
“洗完了澡呢?”
“不是说要出去吃饭吗?”
靳寓廷坐在那里看她。“现在出去吃晚饭,还早。”
“我不想做。”顾津津拒绝的也是干脆。
靳寓廷脸色变了变,“好,你去洗澡吧,别冻着。”
顾津津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但她才不至于笨到这个时候还不跑,她赶忙起身,也顾不得难不难为情了,穿着那条几乎透明的内裤快步跑进了浴室。
靳寓廷听到浴室内传来水声,他放轻脚步下了床,然后去客卧快速冲了个澡。
顾津津在里面洗了许久,磨磨蹭蹭出去的时候,看到靳寓廷盖了被子躺在床上,好像已经睡着了。
她放松警惕上前,到了床边,想要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靳寓廷睁开眼,将身侧的被子掀开,“过来躺会。”
“我不困!”
瞧把她吓得,靳寓廷脑袋枕着自己的手臂。“我不碰你,我还没洗澡呢,你怕什么。”
顾津津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放松不少,“你自己睡吧。”
“就躺会而已,我有点累,我不洗澡肯定不会碰你的,放心吧。”
顾津津将信将疑,靳寓廷轻声威胁。“那我现在就去洗澡,你等我?”
“不,不要了。”顾津津屈起腿上了床,躺到靳寓廷身边。
男人将被子盖到她身上,手臂收紧,将她拉向自己。
顾津津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你洗过了?”
“没有。”
“那怎么有沐浴露的香气?”
靳寓廷的手钻进被窝内,语气激动,手臂也更加收紧了,“你自己身上的,你再闻闻。”
“是吗?”
“当然是。”
顾津津回头看眼,靳寓廷没有洗头,她想来他也不会真跑隔壁房间去洗澡了。
她躺回原位,靳寓廷亢奋的不行,恨不得现在就翻身压住她,但顾津津之前的抵抗情绪那么强烈,他可不能一下把她吓跑了。
他手掌贴住她的小腹,开始有预谋的往上探去,顾津津忙按住他,“别乱动。”
“摸一下都不行吗?”
“对,不行。”
“那我抱抱总行了吧?”靳寓廷似乎老实了些,只是顾津津刚放松下来,他另一只手又开始扯她的睡衣了。
“你能不能说话算数?说不动就不动。”
靳寓廷收回手,“能啊,我肯定说话算话。”
话音落定,顾津津就感觉到他滚烫的身子靠了过来,不止这样,还有某处明显有了异样感。
111神秘男人现身
顾津津不耐烦地按住衣角,“靳寓廷,你这一招又是哪里学来的?网上?”
“我跟人学什么了?”靳寓廷俊脸埋在她颈间摩挲。
“说什么我就抱抱你,我不碰你,谁信啊?这就是男人把女人骗上床的把戏,懂吗?”顾津津缩了缩肩膀,想要将他推开,可靳寓廷就是缠着她不放。
“靳寓廷,我不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还能纯纯的上了你的当。”
男人在她腰际轻掐了把,真是油盐不进啊,他原本打算一步步进攻,先哄骗着把她睡衣脱了,再上下其手,说几句脱光了就是要抱抱而已,可这个套路在顾津津这压根行不通,这种情节估计在她漫画里早就被用过了。
靳寓廷脸有些发烫,真想将她丢开后起身,潇洒的从这个房间走出去,但他又不甘心,都到这一步了,下次要再找机会,还不知道得等到哪天。
所以,干脆强硬地上吧!
靳寓廷翻身压到顾津津身上,“我就是想了,怎么样吧。”
“你……”这厚脸皮厚的太有理了,顾津津杏眸圆睁,“可是我不想。”
“待会你就想了。”
顾津津这会只想抬脚将他踢下去,但她被压得动弹不得,靳寓廷干脆将被子扯过头顶,也遮住了顾津津的脸。
她毫无防备,身下就一凉,刚要用手去护住,上衣又被推了上去。
靳寓廷不是对这方面的事,不算了解吗?可从他的一次次表现来看,他分明是熟门熟路啊,难道男人真有这方面的天赋?
顾津津看不到男人的脸,想要屈起腿,但两腿却被他按住了。
她小脸涨得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靳寓廷,你……你干嘛啊!”
平坦的小腹上传来丝丝暖意,那是靳寓廷的呼吸落在了上面,顾津津觉得那一处的肌肉好像绷紧了,鸡皮疙瘩一个个跳出来,她几近窒息,主要是姿势太敏感,她想象着身下的画面,真是情不自禁。
靳寓廷掀开被子,双手撑到顾津津颊侧。“是不是想了?”
“胡说。”她声音有些哑,想从他手臂间钻过去,靳寓廷见状,沉下身压住了她。
“你怎么就不问问你的身体,它是怎么想的呢?”
“我的身体是我的……”顾津津说到这,忙咬住唇瓣,她跟他在这争辩什么呢,“我饿了,去吃晚饭吧。”
“你饿,是因为你身体饥饿,得不到满足。”
“靳寓廷,你够了!”
靳寓廷俯下身吻住她,“不信等你吃饱了试试。”
“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想。”
“顾津津,我昨天看了你的《斩男色》。”
她别开了视线,“真有闲情逸致啊。”
“在你的漫画里面,他们也吃上了吧?”
顾津津被困在他的怀里,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靳寓廷将薄唇凑到她的耳畔,“在你的漫画里面,你有句话是这么写的,女人若是情动了……”
顾津津忙伸手捂住他的嘴,“靳寓廷,谁让你看的!”
男人笑出声来,将她的手拉开,“你把它连载到网上,不就是给人看的吗?顾津津,你真是污力十足啊,那话怎么说的来着?”
靳寓廷做出一副仔细回忆的样子,顾津津也没想到靳寓廷会去翻看啊。“闭嘴。”
“想让我闭嘴可以,你亲亲我。”
“不要脸。”
“我怎么不要脸了?”靳寓廷确实觉得自己挺无辜。“画是你画的,上头的文字也是你配的,怎么到头来我就成了不要脸的了?萧诵阳也是,仗着我的关系就让你为所欲为,我记起来了,你后面那半句话是这么说的……”
他目光含笑地盯着她,潭底尽是不怀好意,顾津津觉得他要真把后半句话说出来,她就要喷血而亡了。
她想也不想地起身,脑子里这会还是空白的,她柔软的唇瓣吻住了他。
靳寓廷黑亮的瞳仁轻闪,吃惊和惊喜转瞬即逝后,他别开脸,让自己可以说出话来。“男人不扶都能进,这话是你说的吧?”
顾津津鼻腔内发烫,胸口发烫,整个人怔住,靳寓廷见状,两手掐紧她的腰,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她倒吸口冷气,身子躺了回去,靳寓廷精致的五官在他的脸上微微有了扭曲,这一瞬间几乎让他失控,顾津津张开嘴咬向他撑在旁边的手臂。
痛觉唤醒了他的神经,靳寓廷喘着气,居高临下看向她,“事实证明,你说的话果然是对的。”
“你还说!”
靳寓廷忍俊不禁,“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懂得怎么就这么多呢?”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靳寓廷,你也别装纯了,有什么是你不懂的啊?我看你钻研得比谁都透。”
“但我这次,就是受了你那句话的启发……”
“靳寓廷!”
男人不再逗她。“好了好了,不满了是不是?我一定专心点。”
他也是不容易,连哄带骗,不过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才能有以后的第二、第三次和无数次。
晚饭,顾津津其实不想出去了,天黑下雨不说,她这会满身疲惫,就想赖在床上不动。
靳寓廷精神满满的样子,坐在床沿处,屋内的灯光将他古铜色的肌肤照出一层健康色,顾津津盯着他的后背看眼。“你方才不是没洗澡吗?”
“洗了,我在隔壁房间洗的。”
顾津津抄起枕头丢过去,靳寓廷正好起身,枕头砸在了地上。 出门的时候,雨还在下,靳寓廷打开伞在门口接她。
顾津津钻到了黑色的大伞下面,风差点掀起她的裙摆,靳寓廷忙用手压住。
两人坐进车内,靳寓廷抽出纸巾将她手背上的雨渍擦去,顾津津有些不习惯,接过了纸巾后自己动手。
司机发动引擎,用餐的地方不算远,只不过路况不好,所以开了二十几分钟才到。
靳寓廷早就订好了位子,服务员带着两人往里走,顾津津坐定下来,看到桌上有个玻璃瓶,里面插着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
靳寓廷将菜单递向她,“想吃什么?”
“你点吧。”
靳寓廷嘴挑得很,跟着他总没错。
男人在吃这上面,几乎是不肯将就的,他点好了餐,抬起目光盯着对面的顾津津看。
她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总想将目光别开,但他这目不转睛的样子偏偏又让顾津津装不了淡定。
“我有这么好看?”
“一般般吧。”
顾津津有些恼了。“我哪里不好看?”
“你这不就是想让我夸你吗?”
她抬起脚想要去踢他,靳寓廷不用看都能知道她的意图,他将腿往旁边收了下,“当心我一会喊出声来,丢得可是你的脸。”
顾津津将头发别至耳后,朝四周看去,冷不丁看到一名女子的目光始终定在她身上。
顾津津不着痕迹地别开视线,她拿起桌上的刀叉把玩,再抬起头时,看到对方仍旧在盯着她看。
她单手撑着侧脸,目光紧盯向对面的靳寓廷,他刚拿着手机跟孔诚交代完一些事,抬头就见顾津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我有这么好看?”他用她方才的问话去堵她的嘴。
顾津津想到了最初时,李颖书说过的一句话,这个男人持美行凶,就算无心招惹,但肯定也欠下了不少风流账,比如别人的单相思,再比如女人们之间的明掐暗斗。
顾津津视线擦过男人精致的脸侧,望入不远处的女人眼中,她嘴角勾了勾。“靳寓廷,有没有人跟你表白过?”
“有啊。”
“谁?”
“太多,数不清了。”
顾津津真想嗤笑出声,但她知道靳寓廷说的是实话。服务员送上了头盘,顾津津吃了几口,“我去洗个手。”
她推开椅子往外走,余光扫过那名女子所在的位子,顾津津走到外面,透过玻璃墙看见女人也跟着起身了。
她刻意放慢脚步等她,到了洗手台前,顾津津将手伸出去,微凉的水冲洗在手掌内。
餐厅内的那名女子也过来了,站定在镜子跟前,拿出口红像是要补妆。
顾津津洗了手,抽出纸巾擦拭,女人在边上站了会,总算忍不住了。“你是靳寓廷的太太吧?”
“对,”顾津津大方地承认,“你又是谁?”
“我有个好朋友,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但靳寓廷肯定对她有印象。”
顾津津站在原地没动,但也没有问是谁,气氛有些僵,女人沉不住气了,“秦思慕,认识吗?”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你是秦思慕的朋友?”
“看来有些事,你也不是不知道。”
靳家对秦思慕之死三缄其口,当年靳寓廷为了商陆,也算瞒下了不少事,顾津津自然不能主动去说透,“知道又怎样?”
“思慕没出事之前,跟靳寓廷好过,你知道吗?”
呦,顾津津对这事还真不知情。
她靠着洗手台,双手抱在身前。“不可能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人都死了,你来找我说这些做什么?要是想炫耀的话,一点意义都没有。”
女人端详着顾津津的脸,她直接站定在顾津津面前。“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顾津津自然是摇头。“我不认识她,也没有打过交道,当然,我也不想了解清楚。”
“坊间传闻,她跟九爷好过,但是最后遭遇劈腿,所以受不了刺激自杀了。”
“是吗?”顾津津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下嘴角,“你跟我说了这么多,目的又是什么呢?”
“你不觉得身上背着一条人命的男人,很可怕吗?”
顾津津放下双手想要离开,女人近一步逼上前,“我给你看张照片吧。”
她拿起手机,从里面翻出张照片,顾津津看了眼,看见靳寓廷和一个女人亲密地紧挨在一起。
“你对这件事不了解,也正常,回去以后你可以找人去查一查。”
女人轻扬下手机,转身离开,顾津津未作停顿,跟在了她身后。
走进餐厅,女人扭着小腰就要回自己的座位上去,可是手腕处陡然被人握住,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强扯着往旁边走了好几步。
“喂——”
她今天可穿了双九公分的高跟鞋啊,她的脚踝都要被扭断了,疼啊!
女人狼狈地跌跌撞撞跟在顾津津身边,到了靳寓廷的座位旁边,顾津津手一松,又朝她腰际推了把。
对方更是猝不及防往前摔,桌上的餐盘撞击在一处,靳寓廷吓了跳,抬起目光看向两人。
女人面色煞白,好不容易直起身,眼见四周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她手掌轻攥下,“你疯了?干什么啊。”
“把你方才跟我说过的话,跟他再说一遍。”
“什,什么啊!”女人慌慌张张就要离开,这会换顾津津拦住了她的去路,靳寓廷侧过身,饶有兴致地盯着两人。“你不是去了洗手间吗?怎么还多带个人回来?”
“是她蓄意接近我的,还跟我讲了不少你的风流艳史呢。”
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没想到顾津津会将她拉扯到这边来,“你别胡说。”
“刚才一脸嘲讽地看着我,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哪里去了?你不是想看好戏吗?现在好戏登场了,你是主角,来唱一个。”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女人脸上,扫了一圈后,面无表情道。“我不认识这个人。”
“她说,她是秦思慕的闺蜜。”
靳寓廷的脸色刷得阴沉下去,女人吓得快要说不出话来,“我……我没说过。”
顾津津一把擒住她的手腕,“手机里还有合影呢,要不要看看?”
靳寓廷伸出手去。“把手机给我。”“没有的事。”女人说完,握紧自己的手机,将手背在身后。
周围有不少人都将目光投落过来,顾津津看了眼仍旧坐着的靳寓廷。“你跟秦思慕打过交道吗?”
顾津津声音压得很低,也不想说话声被别人听了去,靳寓廷听到这个名字,神色难免有些异样,“你说呢?”
“既然没有,手机里的照片就是合成的。”顾津津眸光微凛,睨了眼身侧站着的女人,“特地拿了合成的照片来‘偶遇’吗?还是,这照片其实是有人想要给我看,但是那人不方便出面,所以就找了你,是吗?”
女人的脸色彻底拉下去,转身就想走,靳寓廷自然要问清楚,但一个男人不好在这样的场合动手。可顾津津不怕啊,她再度攥住女人的手腕,“事情还没说清楚呢,走什么?”
“你放开,”对方压着嗓音,“没看到这是在公共场所吗?你不嫌丢脸?”
“你现在知道丢脸了?要不,我们再去洗手间门口说?”
女人挣扎几下,却压根挣不开,顾津津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这么大。
“你好歹是九太太,却不分场合跟人争吵,你这样的人,靳家也能容得下你?”
“你这样作死地冒出来挑衅,你也不怕靳家的人对付你?”顾津津冷笑回道。
女人的气焰瞬间被扑灭,她原本就没想到过要跟靳寓廷当面对峙,“九太太,你一定是认错人了,方才我是去了洗手间,但是我没碰到过你啊。”
这就怂了?
顾津津似笑非笑地将视线落到她手上,不远处有服务员经过,顾津津轻唤了声,“不好意思,这边出了点事,麻烦你过来趟。”
服务员快步走到跟前,“请问有什么吩咐?”
“她抢了我的手机,现在不肯归还。”
女人急得用手指向了顾津津。“你再说一遍?”
“我的手机跟你现在拿着的,长得一模一样,我怀疑这就是我的。”
“笑话,莫名其妙!”
服务员尴尬地站在边上。“要不,我喊经理过来吧。”
女人冷笑声,用指纹开了锁,她将手机递到顾津津面前。“看看清楚,这是你的手机吗?这屏幕锁可是我开的……”
顾津津一把就将手机抢了过去。“是吗,等我看完了里面的照片,我就能确定是不是我的了。”
“你……”
女人恼羞成怒,伸手握住了手机的另一端,“你放手!”
顾津津感觉到有一道黑色的阴影投过来,对方站定在女人身后,手臂伸出去,指尖碰触到了顾津津的手指。他同样拿着那个手机,冲两人都说道。“松手。”
顾津津看了眼对方的脸,并不认识,但这道声音,却又好像是听过的。
112第三者的表白
顾津津手里的劲道未松,“你是谁?”
男人的脸侧过来,正面对着他,顾津津看到他眉眼如画出来的一般,鼻梁高而挺,剑眉眉端几乎扫入了发梢中,他视线对上顾津津,淡淡开了口。“不好意思,这手机是我的。”
“真好笑,你确定你没说错话?”
男人的目光很快又扫向边上的女人。“你告诉她。”
女人就跟受了蛊惑一样,视线一瞬不瞬定格在他的脸上,她不住点着头。“是,是他的。”
男人微微使劲,就将手机拿了过去。
靳寓廷站起身,拉住顾津津的手腕,将她带到自己身侧。
“九爷,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
顾津津疑惑地扫了眼两人,看来他和靳寓廷是认识的。
男人顺势将手机塞进兜内,“走吧。”
想走?顾津津上前一步,“是她挑衅在先,这件事怎么算?”
“那你就高抬贵手,别跟她计较。”
顾津津听着他这样理所当然的说话声,觉得好笑极了,“被人咬了一口,这痛感还没过去呢,你跟我说别计较?”
“看来九爷带出来的人,果然不一样,轻易是不肯吃亏的。”
“我只有遇到一种情况的时候,才不会咬回来,除非,咬我的是一条狗。”
女人恨不得冲上前理论,站在边上的人轻描淡写开口道。“那你就承认吧。”
“什么?”女人难以置信地开口,这个男人不是来帮她的吗?
“你要觉得耗在这对你有好处,你就耗着。”
顾津津盯紧了女人面上的神色,她似乎也在权衡利弊,再怎么不甘心都没用,她是得罪不起靳寓廷的。“九太太,你就当是被狗给咬了一口吧。”
顾津津将手从靳寓廷的手掌内抽出来,“行吧,我也饿了,不想跟你计较,你走吧。”
她抬起脚步想要回到座位上,女人垂下眼帘,脚尖伸过去,在顾津津的脚背上踩了脚。
男人转过身往外走,女人赶紧跟在他身边,顾津津在她抬起脚步的时候,用脚绊住了她另一只脚的脚踝。她穿着尖细的高跟鞋,往前冲的时候没能站稳,砰地一下摔在了坚硬无比的地面上。
她肩膀上的两根肩带都摔歪了,一抬头,眼冒金星,新做的隆胸手术可禁不起这样的外力,她害怕地坐起身,低头看了眼,幸好没有被压爆。
顾津津坐回桌前,小手撑着脸颊,“还不走?”
服务员上前帮忙将她搀扶起身,走出去几步的男人忽然回头看了眼顾津津,他唇瓣不着痕迹浅勾下。
两人一前一后出去了,顾津津收回视线。“是不是就算看到了她手机里的照片,也没什么用?”
“是,”靳寓廷目光盯着两道越走越远的身影,“你知道照片是合成的就好。”
“她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靳寓廷执起手边的红酒杯,“你真不清楚吗?无非是想让你觉得我心里藏了个人,还是个死人,不管你信不信,膈应你总能做到吧?”
“难道她不知道,你的心里只有大嫂吗?”
靳寓廷听到这话,抬起腿踢了她一脚,还挺痛的呢,顾津津伸手捂着被他踢过的地方。“说实话都不行啊?”
“她跟你说的话,你怎么不信呢?”
顾津津拿起旁边的餐巾,铺在身前,“靳寓廷,你从小到大,感情世界里是一片空白的,是不是只有大嫂停留过?”
靳寓廷脸色微僵。“好好的吃顿饭,你说这些做什么?”
“挺好的呀,”顾津津倾过身说道。“你看,别人想要挑拨离间都挑不成呢,我要不知道你喜欢大嫂,我铁定就中招了……”
“顾津津!”
她一口一个说着他喜欢商陆,再看她的表情,她倒是毫不介意,一点受伤的表情都没有。
“你说,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是那个男人吗?”
“你不认识那个男的?”
顾津津觉得奇怪了,“我怎么会认识他?”
“他是修家的公子。”靳寓廷提醒说道。
“修家,谁啊?”
“上次年会,你被一帮人堵在了某个男人的卧室里,你就没见过他长什么样?”
顾津津闻言,吃惊地望向门口,但这会早没了他们的身影。“那晚卧室里的男人,是他?”
靳寓廷脸色一点点转为铁青。“我怎么听你这话,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哪里不对劲?”
“那晚,卧室,男人,”靳寓廷的说话声越来越冷。“以后离这个姓修的远点。”
“我又不认识他,要不是你说透了,我都不知道他是谁。”
靳寓廷懊恼万分,早知道就不告诉她了。
顾津津似有出神地盯着不远处,“对了,他走路挺好的,但我上次注意到房间里的那个人,好像腿脚不便。”
靳寓廷听到这,眼角轻跳了几下,“你看的这么仔细?是不是跟他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都没看到他的脸,他也没让我看,但他走路时的影子投在门口,我注意到了。”
靳寓廷将手边的牛排分成了一块块,“修家内战,他半年前捡回了一条命,当时被撞得很严重,一条腿差点废掉,养了半年多才恢复过来。”
“内战?”顾津津好奇地拿起刀叉,从靳寓廷的盘子内叉了块牛排放到嘴里。“就像你和大哥这样?”
“那可厉害多了,我和大哥再怎么争,但不会伤害彼此,必要的时候还知道一致对外,伤及性命的事情更是想都不敢想。可是修家的人不一样,那是正宗的狼窝,在他们的眼里,大概是弄死一个算一个,毕竟谁都不会嫌肉多。”
顾津津夸张地打了个寒颤。“太可怕了。”
她实在想不出来,就算钱和权再怎么有用,也比不上血肉亲情啊,难道亲人之间还能做得出伤害彼此性命的事情吗?
商业街外,女人追到外面,看到一辆车停在路边,男人正准备过去。
“等等。”她踩着高跟鞋快步上前。“我……我的手机。”
男人从兜内将手机摸出来,递还给她。
“谢谢啊,对了,我好像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手机,我替你拿回来了,我只是看你蠢得很,既然有胆子面对面挑衅,怎么到真正对峙的时候,你却是屡战屡败?”
“你究竟是谁?”女人忍不住追问出口。
“既然当了别人的枪,枪口就要瞄准敌人,做不到一击致命,就别轻易开枪。”男人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喂,你——”
今天真是点背,遇到的都是奇奇怪怪的人。
商陆近期的情况很稳定,顾津津去主楼的时候,见过她几次。
秦芝双为了让她心情愉悦,偶尔也会带她出门,去逛逛母婴店,零零散散也买回来不少东西。商陆最喜欢摆弄那些小孩子的鞋子和衣服,秦芝双最怕没了药物的控制,会让商陆的病情恶化。幸好有她带她出门,商陆每回逛街回来都是开开心心的。
期间,秦芝双也约过顾津津几次,但她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推脱了,三五次之后,秦芝双也就知道了她有心避嫌的心思。
最浓郁的花香季节过后,迎来了繁忙而感伤的毕业季。
顾津津收拾下东西从衣帽间走出去,正好靳寓廷从外面回来。
“我今天想在学校住夜。”
靳寓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什么?”
“明天就要毕业了,今晚想和朋友们在宿舍住一晚。”
“不行。”靳寓廷想也不想地拒绝,“你都是已婚妇女了,做这种事不合适。”
“什么啊,明天起好多同学就要分开了,回老家的回老家,还有好几个要去别的城市工作,说不定以后很难见到。”
靳寓廷可听不进去这些话。“你要在外过夜,让我怎么放心?”
“都是女生,有什么不放心的。”
靳寓廷走近上前,弯腰凑到她跟前,“要不,把我带着。”
“别逗了,你又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怎么,今晚还有聚会?”
顾津津将整理出来的衣服塞进背包内,“嗯,散伙饭。”
“那就更不行了。”
“为什么啊?”
“到时候喝了一点酒,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顾津津被气出笑来。“能发生什么事?你比我还能胡思乱想呢。”
“万一,有男同学跟你表白呢?”
“不会。”顾津津觉得靳寓廷的想象力真是丰富。“真要表白,大学几年干嘛不说?”
靳寓廷就是不放心,也不肯答应,顾津津走过去拉了下他的手臂。“我给你发视频总行了吧?每半小时发一次,让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男人径自坐向了床沿,“如果我给你发视频,你会接吗?”
“当然,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肯定接啊。”
靳寓廷知道不答应也不行,既然她想去,就不能让她临近毕业了还有遗憾。“你保证,我跟你视频的时候,你必须第一时间接,要是晚了几秒,就说明不对劲,我会到你学校里,把你逮回去的。”
顾津津忍俊不禁,她可不信靳寓廷真会赶到学校将她抓回去。“好好好,我答应还不成吗?”
“让司机送你过去,明天举行完毕业典礼,也让他接你回来。”
“行。”省得他不放心,顾津津转过身,不由又多看了靳寓廷一眼,她陡然才反应过来,他从何时起居然这样小心翼翼对她了,这个不放心,那个不放心,把她当成个孩子似的。
顾津津准备出门的时候,靳寓廷见她就跟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满面欢喜藏都藏不住。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过来。”
顾津津背了包都已经走到门口了。“怎么了?”
“过来。”
她面露疑惑地走到靳寓廷身前,男人拉住她的一只手掌。“以后出门之前,都要亲亲我。”
“靳寓廷,你是要笑死我吗?”
“有这么好笑吗?”靳寓廷闻言,捏紧了她的手。
“你是不是又从哪里学来的?”顾津津现在吃准了他没什么恋爱经历,所以什么话都敢说。“网上看的?”
靳寓廷一把扣在她颈后,张嘴就咬住了她的唇瓣。
顾津津下意识缩起肩膀,两手用力抵在靳寓廷的胸前。“别……”
幸好他没有咬,只是轻轻吻了下,顾津津手指摸向唇瓣,“我真的要出门了。”
“嗯。”
到了学校后,顾津津就拍了个短视频发给靳寓廷,住宿的几个朋友已经将东西都整理好了,顾津津站在门口,看到赵倩抱着个朋友在说话,手掌不住擦拭眼睛。
晚上,由班长组织的散伙饭就选在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内,老师们都没有参加,顾津津和赵倩坐在一起,赵倩的眼睛还有些红。
“好点了吗?”顾津津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没事,”赵倩撑着脑袋,只是想想,就还要掉眼泪,“这几年里,我和宋芸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我感冒的那几天里,她天天给我打饭、打水,还帮我把衣服洗了。还记得上次我胃难受请假吗?她晚上一直准备热水给我泡脚,可是明天她就要回老家了,那么远……以后还能见面吗?”
顾津津轻拍下她的肩膀,毕业时总是最伤感的,更何况她们朝夕相处这么多年。
“以后当然还能见了,毕业以后就是新的开始。”
“津津,你也知道宋芸有个继父,这几年她在这学习是最开心的,等她回了老家,她继父就要给她安排相亲,你说可笑不可笑?”
顾津津轻叹口气,“那就让她别回去。”
赵倩闻言,伸手打了下旁边坐着的女生,“宋芸,你听见了吗?津津也说,让你别回去……”
“我要不回去,我爸肯定说我,要说我没良心。”
“那你想回去嫁人吗?”
宋芸神色黯淡下来,“不想。”
顾津津上半身靠过去,趴在了赵倩的肩膀上,目光看向满面愁容的宋芸,“他要喜欢说,就让他说去,宋芸,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宋芸细细想了下,“为了一个好的工作。”
“与其这样说,还不如说是为了让你自己的翅膀越来越硬,现在你的翅膀足够硬了,谁还能限制你越飞越高不成?”
宋芸有些吃惊,确实,她先前压根没有往叛逆这条路上想过。
顾津津轻笑下,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她和靳寓廷,可能是今晚的感慨颇多吧,她这个时候居然很想他。
饭吃到一半,有些男生就喝多了。
旁边桌上的班长手边摆了不少啤酒瓶,还有开封的白酒,他说话时舌头都大了。
“王坚辉,你个怂包啊,这都要毕业了,你还藏着掖着不表白吗?明天开始就要各奔东西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她会不会接受你?”
赵倩笑着举起了酒杯,“毕业大戏啊,快,干一杯。”
“王坚辉喜欢谁啊?快上啊。”
坐在班长边上的王坚辉忙伸手要去捂他的嘴,但已经来不及了。
“喜欢顾津津啊,我们寝室的人都知道!”
顾津津一口啤酒差点呛在了喉咙间,这也太无聊了,说什么毕业大戏,这简直是狗血淋头好吗?
“这暗恋的滋味苦啊,不过我们这位王同学真能忍啊,藏了几年的心思,哈哈哈——”
边上的男生都开始怂恿他,“快,快去表白。”
顾津津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她看眼屏幕,是靳寓廷发过来的视频。
她忙将它拿在手里,推开椅子站起了身,“你们一个个都别闹了,是不是趁着酒劲发酒疯呢?开玩笑也要有个度。”
表白什么啊表白,不知道她已婚啊。
顾津津抱了手机走到外面,接通视频后,她看到了靳寓廷身后的一大片落地窗背景。
“你没在家吗?”
“在公司,”靳寓廷看到她身后有来来往往的人经过。“在哪吃饭?”
“学校旁边。”
“一看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靳寓廷皱眉盯着屏幕中的脸,“怎么接个视频这么久,在做什么呢?”
“里面太吵了,我走到外面总要时间啊。”
顾津津刚说完,就感觉肩膀上一重,她还未来得及回头,就听到王坚辉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顾津津,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说完,双手环紧就要抱住她的肩膀。
113酒吧艳遇
顾津津惊吓不已,忙抬起手肘撞向身后的人,“你干嘛啊。”
“顾津津,我爱你,明天就要毕业了,有些话我憋了很久……”
“那你继续憋着啊!”顾津津从他两手间挣脱开,“王坚辉,你真喝多了,快回去吧。”
“我不回去,”王坚辉面上有淡淡的红晕,“班长说得没错,错过这次机会,我……”
顾津津意识到视频还在继续中,她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眼,靳寓廷没有勃然大怒,但那眼神比他大发雷霆时还要吓人。
“谁啊?”靳寓廷盯着顾津津的一脸惶恐,问道。
“一个同学。”
“爱你的同学?”
顾津津轻咽下口水。“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估计酒喝太多了。”
“你给我马上回来。”靳寓廷太阳穴处突突直跳,方才顾津津挣扎时画面不住在晃,他没有看清楚,但那个男生突然在她身后出现,伸手的样子却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你别理他,他是真喝多了。”
王坚辉一听这话,自然不肯承认。“我没有喝多,我好好的。”
“闭嘴吧你!”
“顾津津,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也不强求你,待会跟我合个影行吗?我回去后就看不到你了,我看看你的照片也行啊……”
顾津津心想这样的话不能让靳寓廷听见,她赶紧跟视频那头的人说道。“我先挂了,放心吧,我没事,我会处理好的。”
“你敢挂!”
顾津津手指一点,视频通话就结束了。
“顾津津!”
他震怒的样子顾津津也看不到,还是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掉吧。
孔诚走进办公室,正好听到靳寓廷那一声怒喝。“九爷,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靳寓廷转身面向茫茫夜色,孔诚上前几步,“我查了那个女人,手机里的照片是合成的,只不过问来问去都说是秦家人授意的。”
“秦家恨我恨得要死,对他们来说,把死去的女儿跟我放到一起就是侮辱,还能做合成照片这样的蠢事?”
孔诚轻点下头,“是这么个理,再说秦思慕都死了,秦家实在没这个必要多此一举。”
靳寓廷回到座位跟前,总觉得这件事挺奇怪的,孔诚跟在他身后,“那人是想用这样一张照片就离间您和九太太吗?那她肯定不知道您和靳太太之间……”
“我和商陆之间,怎么了?”靳寓廷挑起目光看向身边的人。
孔诚被这话问呆了,他们之间有过什么事,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呀,“她要是知道您喜欢靳太太,就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招数。”
孔诚也没有察觉出不对劲,直接就说了实话。
靳寓廷收回视线,“这事,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对方真不知道我和商陆的关系,还有一种可能,是对方想让我们觉得,她不知道我跟商陆的关系。”
男人话说到这,猛地抬下视线,“我跟商陆,到底是什么关系?”
孔诚觉得靳寓廷今天奇怪得很,他可不敢撞枪口上去。“当然是叔嫂关系。”
靳寓廷丢开掌心内的手机,“去趟顾津津学校吧。”
“学校?去那里做什么?”
靳寓廷越想越不放心,“现在的学生都不学好,简直能把人气死。”
学校旁边的小饭馆内,学生们成帮结队地向外走去,顾津津还被几个男生开着玩笑。“你就接受王坚辉吧,瞧瞧人家多专一啊,喜欢了你那么久……”
这件事也算是没有结果的结果了,王同学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个表白多半是不会得到任何回应的,但就像班长他们说的一样,不试试的话,在将来回忆起来,那就是遗憾。
走到女生宿舍门前,顾津津拿出手机看了眼,靳寓廷的几个电话和视频她都没有接。
这时,王同学又赶了上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顾津津,给。”
她看了眼,见袋子里装着半个西瓜。
“干嘛?”
“晚上的菜有点咸,一会你肯定口渴,里面还有水果刀,你们几个女生分着吃。”
赵倩双手合十,语带揶揄。“哇塞,暖男啊!”
顾津津也是无语,送半个西瓜就算是暖男了?她是没见识过真正的暖男吧?
有人欺负了自己的父母,老公帮着打回去,去哪都是他一手安排好,自己只需要拎个包出行就好,还有……
顾津津的思绪飘了出去,但很快又被她给掐断,等等,靳寓廷什么时候跟暖男二字挂上钩了?
王坚辉再度将西瓜递给顾津津,她并没有伸手接。“不用了,谢谢,我不喜欢吃瓜。”
“那你喜欢吃什么?我去买点饮料给你放在宿舍?”
“真不用。”顾津津丢下句话,头也不回地跑进了宿舍。
回到寝室,赵倩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别看王坚辉平时不声不响的,套路很深啊。”
“行了,明天还要一起拍毕业照呢,多尴尬啊。”
顾津津走到床前,有个上铺是空着的,赵倩已经将床上用品都铺上了。顾津津将床上的背包拿下来,“洗洗准备睡吧。”
“津津,我们今晚还要去酒吧呢,你不会以为让你住到宿舍来,就是来睡觉的吧?”
“酒吧?”顾津津弯腰坐在了赵倩的床上,“不安全吧?”
“你想多了,就在学校边上,我们以前也从来不去,这不是毕业了吗?不醉不归啊。”
顾津津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她看眼来电显示,是靳寓廷打来的。
再不接她的电话,他估计能直接冲过来。
顾津津起身走到寝室外面,将门轻带上后这才接通,“喂?”
“还不回家?”
“不是跟你说了,今晚不回去吗?”
靳寓廷那头安静得很,一点杂音都没有。“现在出来吧,我接你回去。”
“什么?”顾津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硬砖,“你在哪?”
“在你寝室门口。”
顾津津轻笑了声。“我可不信。”
“你要不信,出来看看。”
“真的假的?”顾津津可禁不起他这样的糊弄。
“真的。”
赵倩她们的宿舍在底楼,又是最靠近大门的地方,顾津津将信将疑,她抬起脚步走到门口,门还是那种严密的大铁门。顾津津将小脸凑过去,透过门缝果然看到外面停着靳寓廷的车。
学校的宿舍和教学楼都是分开的,顾津津看到靳寓廷的车张扬地停在那,真是的,就算要来,也不知道找个隐蔽的树底下避一避吗?
“你,你还真来了啊。”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我顺路,就把你捎回家吧。”
顾津津抵着大门不肯出去。“我都说了今晚在外面过夜的!”
“怎么,表白完了?瞧瞧我错过了一场多么精彩的戏。”
顾津津着急想要跟他解释,“一点都不精彩,早就散场了,我拒绝啦。”
“我还是挺好奇那个男生长什么模样的。”
“就一般的样子啊,平平无奇。”顾津津眯起一只眼睛,看到有同学经过,很多驻足了脚步。“看那辆车,知道多少钱吗?”
“你又懂了,你开过吗?”
“但我研究过啊……”
顾津津忙压低嗓音说道。“你再不走,你会引起别人围观的。”
“围观就围观,怕什么,我长得好看。”
他好看是不假,但也不能这样上天吧?
“你赶紧回家,我明天拍完毕业照就回去了。”
靳寓廷也不跟她多耗时间,“我今晚是不会让你睡在这的,走吧,明早再让司机送你过来。”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吃顿饭都能吃出个追求者来,我要是让你过夜了,说不定后果不堪设想。”靳寓廷说完这话,从车上走了下来,“你不出来,我就找到你宿舍去。”
“别来!”
“我就在这了,出来吧。”
顾津津心想着这样也不是办法,一会住宿的学生都该回来了,她挂断通话,将门打开之后快步跑了出去。
她来到靳寓廷的身前,伸手去拉扯他的胳膊。“走啊,赶紧回家。”
靳寓廷见状,抽出手臂搂住顾津津的肩膀。“走。”
“走什么走,我不要。”
这时,赵倩带着宋芸她们也跟了出来。“怪不得不见你的人影,这还没过夜呢,男朋友就不放心啦?”
顾津津顺势推了下靳寓廷的手臂,“你先回家吧。”
靳寓廷见她一副生怕他还要在这的模样,难不成是心虚?他看了眼跟前站着的几个女生,之前也打过照面,“你们好,我是津津的老公。”
赵倩张大了嘴,目瞪口呆看向身边的顾津津,顾津津的表情也跟她差不多了。
“津津,这……这是你老公?”
顾津津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回答,宋芸和另外两个女生面面相觑,老公?
“对了,还是男朋友那种吧。”赵倩轻笑两声,毕竟现在谈个恋爱,都是老公老婆这样喊的。
“不,我们结婚了。”靳寓廷毫不犹豫,且颇有耐心地解释了一遍。
赵倩伸手掐了把顾津津的手臂。“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
“怪不得你看不上王坚辉啊。”
靳寓廷嘴角微抿,“王坚辉,是谁?”
“没什么,没什么。”赵倩话说到一半,赶紧摆手。
靳寓廷不用猜都能知道是谁了,“你们晚上还有活动?”
“是啊,约了津津一起去酒吧喝酒的。”
“我没答应啊!”顾津津忙插进来一句话,靳寓廷嘴角果然绷得更紧了,酒吧喝酒?真是长能耐了。
是谁跟他保证过,再也不去那种地方的?
“就是学校边上的小酒吧而已,这都要毕业了,总要来个不醉不归。”
顾津津干笑两声。“我真不会去的,原本拿了衣服都要洗澡睡觉了。”
“介意我跟你们一道去吗?”
顾津津听到这话,忙推了把靳寓廷。“说什么呢?”
“你都要毕业了,最后一天是要痛痛快快地玩,我也没去过小酒吧,正好去见识见识。”
赵倩闻言,自然是满口答应。“好啊,津津,这下你总该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孔诚也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了,赵倩看了看自己的包没带。“我去拿个东西。”
几名同学快步回了宿舍,顾津津站到靳寓廷身前,着急开口。“你干嘛呀?”
“怎么了,跟你一道喝杯小酒不行吗?”
“靳寓廷,你快烦死我了!”
靳寓廷伸手将她带到怀里,周边还有三三两的学生经过,顾津津惊蛰般退开,声音也刻意压得很低。“别,别动手动脚。”
赵倩她们很快又出来了,这学校附近有什么吃的、玩的,她们早就摸得透透的了,靳寓廷和顾津津跟在后面,顾津津一路上还在试图说服靳寓廷回去。
男人却是充耳不闻,到了所谓的小酒吧跟前,靳寓廷抬头看眼,木刻的‘月亮湾豪情’几字映入眼帘中,孔诚在旁边担忧地问道。“这……会不会太嘈杂了。”
“玩一会,应该没事。”
赵倩她们其实也是第一次来,之前都是经过而已,不敢轻易踏入。
里头的重金属音乐声吵得人耳膜发痛,服务员见他们人比较多,将他们带到了角落一处最大的空位跟前。
孔诚点了酒和小吃,一行人坐定下来,有靳寓廷和孔诚在这,玩起来总归是拘束的。
顾津津将包放在边上,“我去下洗手间。”
靳寓廷看了眼舞台上穿着暴露的舞娘正一边扭动腰肢,一边唱着说不出名字的情歌,周遭的空气中也弥漫着一种廉价的香味。靳寓廷自然不放心让顾津津一个人去,他站起身跟在了身后。
孔诚让几个女生自己玩,他的首要任务是确保靳寓廷的安全,他自然是要跟着他的。
几人刚离开,就有两个陌生的男人拎着酒瓶过来了,“嗨,妹妹们,出来玩怎么不带男朋友啊?”
赵倩下意识皱眉。“我们这儿还有其他人呢,一会就到。”
两人自顾自地坐了下来,“人多才热闹嘛,看,我们诚意够足吧?还自己带了酒过来。”
男人说着,将酒瓶递向赵倩。“哥哥请你喝酒。”
赵倩轻摆下手。“不用了,谢谢。”
“出来玩还这么放不开呢?哥哥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跟你投缘,请你喝口酒罢了。”
赵倩犹在拒绝,“真不用,我们自己有酒。”
男人的目光落向服务员已经送来的那些酒上,他伸手过去按向其中一瓶的瓶口,拎起来看了眼。“呦,这儿最高档的酒,看来我们是高攀不起啊。”
他将酒瓶放了回去,冲另一人使了个眼色后,两人就离开了。
顾津津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靳寓廷在门口等他,她觉得他可真是够小心的。
“你也上洗手间?”
“不是,等你。”
顾津津抽出纸巾,将手上的水渍擦干,“在这儿能出什么事啊。”
“要真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
几人回到座位跟前,赵倩和宋芸她们已经拿了酒在喝,顾津津刚将手伸出去,手腕就被靳寓廷握住了。
孔诚听了他的吩咐,已经买了两瓶封口的饮料过来,顾津津懊恼地收回手去。“我们是来喝酒的。”
“你们实在要玩,我一会带你们去个好玩的地方,在这坐坐也就算了。”
顾津津知道他看不上这里,毕竟跟他经常出入的那些场合来比,这儿简直就是垃圾地盘。
赵倩朝她笑着,一边还不住挤眼,“津津,有老公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喝你的酒吧。”
赵倩拿起桌上的一瓶酒,喝了几口,孔诚就坐在她身边,没过多久,他看到赵倩神色迷离,该不会喝醉了吧?
顾津津旁边坐着个靳寓廷,就跟摆了架监视器似的,她实在搞不懂靳寓廷那么多防备和不放心,都是从哪来的,是不是他从小被人害到大,这才使得他异常敏感呢?
顾津津听到咚的一声,她看到赵倩手里的酒瓶掉在了地上。
赵倩身子朝着孔诚倒去,两手抱紧了他的手臂,孔诚全身鸡皮疙瘩竖起来,赵倩边上的宋芸还在开着玩笑,“你这什么酒量啊,一瓶小酒下去就这样了?”
顾津津再一看,好像有点不对劲啊,赵倩正不住将脑袋往孔诚的胸前拱,两手拽着他的领带,且在不停拉扯。
114津津,我是不是要当爸爸了?
“赵倩!”她轻唤了声。“你没事吧?”
孔诚按住赵倩的手腕,“你……”
赵倩的脸不住在他胸口钻,也不管双手能拉扯到什么了,扯住领带就开撕,扯住衬衫扣子就开扯,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细碎,顾津津想起身看个究竟,被靳寓廷一把抓住了手。
旁边的宋芸还未理清楚怎么回事,她不住冲着孔诚说道。“对不起啊,对不起,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宋芸拉过赵倩的肩膀。“要不我们回去吧,你喝多了。”
赵倩伸手将宋芸推开,孔诚趁机想要起身,身子刚站起来一半,就被赵倩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她的力气大得很,孔诚跌坐回去后,就被赵倩双手搂住了脖子。
顾津津收回视线,看向坐在边上的男人。“难道赵倩喜欢孔诚?”
说不定是一见钟情,然后趁着酒劲表白?
靳寓廷的目光不冷不淡地扫过顾津津的脸,“你们就这样,还想出来玩?”
他率先起身,冲着对面不知所措的孔诚吩咐道。“走吧。”
孔诚想要将赵倩推开,无奈她像条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孔诚只能向坐在旁边的宋芸求救。“把你朋友拉开,我们先出去再说。”
“好。”宋芸伸手拉拽住赵倩的手臂,“喂,你醉酒了以后怎么这样啊,你看看你抱着的是谁啊!”
“走开,走开。”赵倩难受地抬起手臂乱挥,宋芸生怕被她击中,赶紧躲开。
靳寓廷的视线扫过桌上还未喝完的几瓶酒,“走,先回去,孔诚,你带着她。”
孔诚没法子,只好一手搂住赵倩的腰,抱着她站起身。
靳寓廷和顾津津走在前面,经过旁边的座位处,有两个男人走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津津有些不明所以,靳寓廷眸光凌厉地在他们面上扫过,两人应该也看出了他不好招惹,将脚步退了回去。
靳寓廷搂住顾津津的腰,一步步往前走去,她回头看了眼,见到那两个男人仍旧站在黑暗里,只是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被孔诚抱住了的赵倩。
顾津津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往上蹿,到了酒吧外面,她听见赵倩嘤嘤啊啊的,身子也软了,整个人挂在孔诚身上走不动了。
宋芸她们还是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心想着肯定是赵倩酒量太差。
孔诚被她这样腻着,出了一身的汗,赵倩偏偏还抱着他的手臂,磨啊蹭的,实在觉得解不了火,就抬起一条腿要放到孔诚腰上去。
顾津津吓死了,忙跑过去,可是怎么拉都拉不开赵倩。
另一个朋友笑着拿出手机。“我给她拍下来,让她自己酒醒了以后看看。”
靳寓廷站在旁边,看着顾津津想要拉赵倩的手,却又被她推开。“她这是被人下药了。”
“什么?”宋芸第一个惊呼出声。“下药?”
孔诚将她缠在他腰际的腿推开,另一手恨不得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按地上去,让她老实点。
“不可能啊,”举着手机的那名女生仔细回忆下方才的事。“我们就坐了一会会,也没喝别人送来的酒,不可能被下药的。”
“那有没有人过来搭讪过?”
“有倒是有,可赵倩没喝他送的酒。”
顾津津这会也有些后怕。“那他碰过你们喝的酒吗?”
宋芸当时坐在赵倩的身边,看得也要比另外两人仔细些。“好像碰过,但就是拿起酒瓶看了眼。”
上了桌的酒都是开了口的,应该就是那个时候放了药进去。
她们后来拿酒喝时也是随机的,这真的就看各人的命了。
这一下,几人面上都凝重起来,顾津津看到赵倩这个样子,真是头疼。“现在怎么办,送回宿舍吗?”
“送得回去吗?”靳寓廷也不知道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她这药性也不是喝两口开水就能过去的,孔诚,你找个地方把她安顿下吧。”
孔诚可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九爷,这可不行。”
“不行不行,”宋芸忙上去拦在孔诚跟前。“你……你不会想带她去开房吧?你这样的话,我就报警了。”
“你想多了,你有办法,你把她弄走啊。”孔诚两手不知道该放在赵倩的哪里,掐她的腰吧,不行,推她的身前吧,更不行,他刚才倒是想拎她的领口,可是微微一使劲,她领子处的布料就炸开了,也不知道这衣服是从那哪里买的。
顾津津忙走到靳寓廷身边,拉扯了下他的衣袖。“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办啊?”
“我可不懂。”
“你应该很有经验啊。”
这是什么话,“我又没被人下过药。”
顾津津想到了医院,“我看小说里面好像有洗胃这个办法,可行吗?”
“洗胃多遭罪,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让孔诚出面。”
“靳寓廷!”
孔诚也快被逼疯了,赵倩一手一边捏住他的耳朵,鼻子都快跟他的鼻子撞一起去了。“赶紧送医院,九太太,这样下去真会出事的。”
司机一直在外面守着,见到出了事,也赶紧过来。
靳寓廷让他在车上拿了水,他拧开瓶盖后递给顾津津。“她刚喝不久,让她吐出来应该就没事了,你给她灌水。”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接过去,她走到孔诚身边,但这时候的赵倩谁都拉不住,顾津津只好叫来宋芸她们帮忙。
孔诚抱住她的肩膀,几人又分别按住她的手和脚,顾津津一手钳住她的下巴,另一手将矿泉水不住往她嘴里灌。
赵倩在马路边吐个不停,宋芸她们见她满身污渍,神志不清,那样子实在是吓人,她们一个个站在边上都快哭出来了。
“别再灌了,不会出事吧?”
“是啊,还是送医院吧。”
顾津津也不敢再动手,又让孔诚赶紧安排车,将赵倩送去了医院。
一番折腾过后,赵倩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但相比方才的见人就扑,这会已经好多了。
靳寓廷让司机送她们回宿舍,孔诚又安排了一辆车,将他和顾津津送回了西楼。
洗过澡,顾津津浑身疲惫,她坐向床沿,拿起手机给宋芸打个电话。
宋芸生怕吵着赵倩,拉开了寝室门到外面去。“喂,津津,赵倩睡着了,你别担心。”
“她还好吧?”
“应该没事了,回来就睡了,除了嚷嚷几句难受,倒没再有别的动作。”
顾津津想到今晚的事,手掌心内还有些发烫。“以后那种地方再也别去了。”
“嗯,也算是在毕业前上了一课,这样的地方以后见了就要绕道走。”
“今晚你们辛苦下,明天还要参加毕业典礼,希望她赶紧恢复吧。”
“是啊,到明天应该没问题了,你早点睡吧。”
顾津津挂断通话,看到靳寓廷从浴室出来,她看眼时间,不知不觉折腾到现在,居然都这么晚了。
男人走到她跟前,顾津津掀开被子上了床。
“现在是不是到了该算账的时间了?”
顾津津抓了下刚吹干的头发。“算什么账?”
“今晚要不是有我在,你觉得你这会应该在哪?”
顾津津有些心虚,但还是嘴硬说道。“在宿舍啊,我真不会答应她们去的,我要是坚持不出门,她们也不会去的。”
“这样说来,你朋友现在遭的罪,还应该怪我了?”这是什么理,简直是倒打一耙。
“你看我这么乖,我肯定不会去啊。”
靳寓廷轻嘲出声,“是,你就算要去,也不会穿得规规矩矩去,铁定是绑着身体链、穿着小吊带去。”
“够了啊!”人身攻击是不是?
“顾津津,你一从我身边跑开,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要不是我及时出现,说不定你这会已经跟那个什么王坚辉去酒吧了……”
顾津津听他越说越没谱了,“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你再想想今晚的事,要是那瓶酒被你喝了,你怎么办?”
顾津津知道他是来秋后算账的,此时的靳寓廷脸色并不好看,毕竟赵倩的样子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再嘴硬下去的话,男人的怒火铁定就要被她挑起来。
顾津津伸出两手,捏了捏靳寓廷的脸颊。“要是我喝了,我不怕啊,不是还有你吗?”
“这会知道有我的好处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又能有什么用,你喝都喝了,顶多就是把你送去医院而已。”
顾津津加重下手里的力道。“不用啊,我是已婚妇女嘛,那么麻烦做什么?”
她总算见他削薄的唇瓣轻勾了起来,靳寓廷将她的手拉下去。“顾津津,你这算是在勾引我?”
“我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了?”
“我是个男人,这点判断力还没有吗?”
她拉了拉被他坐着的被子。“睡觉了,明天一早还要去学校呢。”
“看你朋友的反应,你也知道那个药效有多猛,为了让你印象深刻并且以后不敢再踏足那种地方,我今晚就给你示范下。”
顾津津不由抓紧了被子。“示范什么啊?”
“研究表明,一瓶掺了药的酒喝下肚,要做五次以上才能让你身心舒坦、恢复理智,你可以体验一下,五次过后整个人是什么感觉,是飘飘欲仙呢,还是今后一个月都不想要男人。
顾津津惊得小嘴微张,“你纯粹是胡说八道,哪里来的研究表明?靳寓廷,好了,今晚的事以后再也不会犯了,睡吧睡吧。”
“你就靠这张嘴糊弄人吧……”靳寓廷后半句话被他咬在嘴间,眼见顾津津躺了下去,靳寓廷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两手按在头顶上方。
“你……你要来真的啊?”
“啊——”
第二天,顾津津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响,她明明听到了,可是这会眼睛都睁不开,她恨不得起来把手机砸了继续睡。
想翻个身也翻不了,身体疲惫到一点力气使不上,肩膀处又被人用力推了好几下,顾津津这才睁眼。
她伸出手,摸了几下,摸到了手机。
“喂。”
“津津,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来啊?”
顾津津吃力地想要坐起来,“几点了啊?”
“毕业典礼一会就要开始了,赵倩都起来了,你人呢?”
顾津津敲了下脑袋,“我马上过去,睡过头了。”
“你昨晚又没喝药……”
顾津津听到赵倩在那头吼了一嗓子。“宋芸,你再提一个药字,我掐死你!”
宋芸赶紧掐了电话。
靳寓廷掀开被子,也不顾自己全身光裸,就这么站起来了。
顾津津余光睇过,赶紧撇开,但嗓子眼里已经有了感觉,她伸手捂住嘴巴。“呕——”
男人顿住脚步看她。“你做什么呢?”
“累吐了不行啊。”顾津津说着,将眼睛闭上了。“呕——”
靳寓廷想到商陆的反应,他激动地上了床,“你是不是怀孕了?”
“怎么可能,”顾津津一句话就将靳寓廷冒出来的希望给打碎掉。“我大姨妈刚过。”
男人失望地坐在边上,“那你吐什么?”
顾津津朝他挥挥手。“别给我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受不了,想吐。”
靳寓廷的脸色那叫一个铁青,他朝自己身上看了看,“我身上哪个部位引起了你这么大的反感?”
“你还说呢。”顾津津觉得昨晚的场面简直是不堪回首,“你说对了,以后一个月我都不想碰男人了,你别碰我。”
她掀开被子逃下了床,靳寓廷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她跑得极快,他手掌抓了个空。
“你一个月不想碰男人,但我想碰你,今晚要不要再继续?”
顾津津从浴室内冲出来,将手里的毛巾砸向床上的男人。
匆匆忙忙赶到学校的时候,还不算晚,顾津津直接去了赵倩她们的寝室。
赵倩趴在书桌上,一语不发,顾津津上前两步。“怎么了?还没恢复过精神来啊?”
“不是,”宋芸笑得捂住了肚子。“昨晚拍的视频给她看见了,她非说自己的清白没了,要找那个男人算账,让他负责到底呢。”
“胡说什么呢!”赵倩直起身,伸手朝宋芸点了点。“你还有点同情心不?我都这么惨了!”
“你就偷着乐吧,不幸中的万幸,赶紧谢谢津津。”
赵倩听到这,一把抱住了顾津津的腰。“救命恩人那。”
“行了行了,”顾津津笑着抬起腕表看眼时间。“赶紧去报告厅吧,时间不早了。”
“津津,”赵倩抬头朝她看看。“我昨晚不会把我的初吻都献出去了吧?”
“额……”顾津津还真没注意,“反正你当时很凶猛,孔诚的鼻子都快被你撞歪了,就不知道你的嘴有没有碰到他……”
“哈哈哈——”寝室内其余几人都笑开了。“那肯定是碰上了,嘴对嘴啊,么么哒。”
“滚你们!”
顾津津赶紧将赵倩拉起身,“先去报告厅,回来以后再哭吧。”
报告厅内已经坐满了应届毕业生,顾津津将学士服穿上,头顶的中央空调将冷气打得很足,所以不会感觉到热。
校长在上面讲话,底下鸦雀无声,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复杂,既有即将闯入社会的雀跃,又有对未来不可知的茫然感。顾津津认真地听着,想到从此以后就要踏入社会,心里免不了一酸。
还有这些同学,这些老师,今日一别,以后再也不能轻易相聚了。
校长致辞过后,即将毕业的班级被分别请上台,由各自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亲自为他们戴上学士帽。
顾津津跟赵倩站在一起,身后的同学们还在找着位置,她刚跟赵倩说完两句话,扭头一看,居然见王坚辉就站在她的左手边。
“你……”
王坚辉不好意思地轻笑出声。“我跟别人换了下,你不介意吧?”
顾津津也勉强扯出抹笑。
现场安静下来,班主任拿了学士帽,给站在最前面的同学戴上。
顾津津禁不住鼻子微发酸,再抬眼时,居然看到靳寓廷上了台,他手里捧着个学士帽,正朝她直直走来。
一晃眼间,顾津津觉得她肯定是看错了,就算靳寓廷真来了,他也不会上台啊。
顾津津定睛细看下,见靳寓廷一步步来到了她的身前,然后站定住脚步。
115认识一下,我是她的老公!
直到靳寓廷来到了跟前,脚步站定之后,顾津津这才吃惊地轻抬眼帘。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来,因为大家都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位老师,只有赵倩和宋芸她们认出了靳寓廷,但她们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上来呢?学校的领导们都不管吗?
顾津津放轻声音问道,“怎么是你啊?”
靳寓廷将学士帽戴到顾津津的头上。“毕业快乐。”
她伸手扶了下,目光炯炯望入靳寓廷的潭底,他又将她的领子抚平,靳寓廷的举动引来全班人的瞩目,站在旁边的王同学心里酸得就跟吃了满满的一缸醋一样。
靳寓廷站在顾津津的身前,并未立即下台,她小脸越来越红,台下还有那么多别的班级的同学呢。
“你先下去吧。”
“怎么了?”靳寓廷低声问着,口气有些委屈。“我来看你毕业还不好吗?”
顾津津摸了摸自己的耳朵,“你又不是老师。”
“在有些方面,我确实是你老师。”
顾津津手里动作微顿,立马就想到了昨晚的事,她后背都渗出热汗来,此时的中央空调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想让他闭嘴,但左边、右边和后面都是人,大家挨得又近,就算她说得再小声,她们恐怕还是能听见。
赵倩拉着她的手,指甲在她掌心内划拉两下,眼睛还不住朝顾津津眨着。
顾津津也挤眉弄眼的,示意她千万别说话。
可这么好的机会,赵倩这嘴巴拦也拦不住啊。“津津,你可幸福了,我们都是老师送我们毕业,你呢,直接是家属上台啊。”
顾津津掐了把她的手指。“别乱说。”
“还不肯承认呢,你瞒着我这么久的账还没跟你算呢。”
顾津津红着脸,“嘘。”
“哎呀,我好羡慕啊……”
顾津津丢开了赵倩的手,刻意扬高些许音调,冲跟前的靳寓廷问道。“孔诚来了吗?是不是在外面等着呢?昨晚没把他吓得以后再也不敢出现了吧?”
赵倩一听,立马老实了,“好好好,就此打住。”
靳寓廷修长的手指将插在自己兜内的花掏出来,随后别在顾津津的身前,他定睛看了眼,眼神和语气都温柔不少。“恭喜你毕业了,以后所有的时光你都要交给我,我在这等着你,把你接回家。你永远不必为了前事和将来而烦恼,我那么努力得来的一切,也终于能找个人跟我一起分享了。”
顾津津像是尊雕塑般杵在那里,动也不动,不知道应该给予什么样的反应,以及是否应该说出些什么话去回应呢?
赵倩不住朝顾津津看眼,她怎么不说话啊,傻了吗?
顾津津望了眼胸前别着的花,从此以后,她又少了一个可以避难的地方。
没有结婚之前,她伤心难过时还能躲在家里,后来,生怕父母担心,她就只能躲到学校里面去。可是从今以后,这个班级就要解散了,赵倩她们也要搬出寝室,顾津津心里总藏着那么点害怕,她就怕哪一天,她还会受伤,还会有想躲起来的时候。
靳寓廷的手指抚过她颈间,她收回神来。
“你……赶紧下去吧。”
“我只想祝你毕业快乐。”
“我听到了。”顾津津嘴角禁不住轻挽起来,“你今天话真多。”
靳寓廷的唇瓣跟着勾起抹弧度。“下去之前,我还有句话要说。”
“什么?”
男人的视线落到了站在顾津津旁边的王坚辉身上。“认识一下,我是顾津津的老公。”
王同学下巴脱臼一般,脸上摆出奇怪的表情,靳寓廷嘴角笑意彻底展开,转身就下了台。
顾津津也不好意思再去看王同学的表情,只能目光正视前方,盼着赶紧礼成下台。
大合影后,顾津津随着人潮往外走,来到校园内的操场上,这会是自由的合影时间,赵倩搂着顾津津的手臂正在摆姿势,“记得开美颜相机啊。”
一群女同学凑在一起,三三两两的在合影,顾津津笑得嘴巴都快僵了。
赵倩拉着另外几人站到了树底下,顾津津正在看手机里的照片拍得怎么样,冷不丁身边有说话声冒了出来。“我们也合个影吧。”
顾津津抬头一看,见靳寓廷站在身边。
“你还没回去?”
“等你这边结束呢,跟你一道回去。”
顾津津生怕他在这又要招蜂引蝶。“那你先去车里等着。”
孔诚站在不远处,拿了靳寓廷的手机出来,男人伸手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合个影我就走。”
顾津津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摆,她拍照总是很不自然,顾津津尝试几下后,两手还是摆出了最老土的V字形。
画面定格下来,这是她和靳寓廷除婚纱照以外的第一张合影,顾津津也不知道拍得怎么样。靳寓廷走过去看了眼,似乎颇为满意,他并没有再逗留,带着孔诚离开了。
商家附近的一家湘菜馆内。
有人敲了敲包厢的门,里头传出一道女声。“进来。”
门口的人将门打开,示意身边的人进去。
那人看到商麒,并没有很吃惊,她往里走的同时,门被关上了。
“商小姐。”
“好久不见,你躲得真好,找都找不到你。”
女人在商麒对面坐定,将包放到桌上,“没办法,那会子九爷震怒,把我跟另外的佣人一道换了,他警告过我们不要再出现在他眼跟前。”
“是嘛,”商麒倒了杯水,自顾轻饮一口,“为了什么事呢?”
“事情闹那么大,您不会不知道,”女人两手端端正正地放在腿上。“您找我来,不会是要找我算账吧?我也是替人办事,对方给了我一笔钱,要我把香水带进西楼,我也没想到那种香水味居然能让靳太太发疯……”
既然商麒是商陆的妹妹,她这样突兀地找她过来,肯定是想算账。
“那是谁让你干的?”
“我也不知道啊,我没见过那人,不过我猜肯定是秦家的人,为了给自己女儿报仇,他们不择手段也正常。”
商麒潭底的寒光微敛,嘴角也不着痕迹地轻扯动下,幸好,这个佣人跟所有人一样,丝毫没有怀疑到她身上。
她当初就是暗示了陈小姐那么一两句,她就完全听进去了,还把事情办得那么漂亮,虽然最后还是败露了,但单凭陈堇媛那个猪脑子,居然自始至终都没想到她说得那些话其实就是另有深意的。
“我至今没找到工作,没人肯用我,我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女人说着,抬起眼帘盯着坐在对面的商麒。
“你现在把话跟我说透了,你就不怕我们商家对付你?”
女人忙起身给商麒倒满了水,“我就想跟商小姐说一声,之前我也是逼不得已,但从今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做伤害靳太太的事,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一定竭力去办,只不过希望您能给我条活路,总不能让我饿死吧。”
她小心翼翼地坐回去,又很小心地观察着商麒的表情,她不会无缘无故找她的,要说单单是为了商陆的事,似乎也不可能。
“之前西楼的很多事,都是你负责吧?”
“是,是,包括楼上的卫生打扫等,都是我。”
商麒拿起筷子,见女人僵硬着肩膀不动,她嘴角轻挽下。“吃啊,边吃边说。”
“好。”女人点着头,却也不敢随意夹菜。
“那你做了那么久,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女人一口菜咬在嘴里,慌忙下咽,“奇怪?您指的是什么?”
“你好好想想,我要是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
她自然知道这顿饭不是那么好吃的,“有,就是九爷买的很多衣服吧,九太太都不穿,首饰也是,您说多奇怪啊,他们不是夫妻吗?”
“谁让你说这些?”商麒微恼,目光狠狠扫了眼对面的女人。
“对不起。”
“再想想。”
女人战战兢兢,手里的筷子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半晌后,她果然就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那阵子九太太不是怀孕了吗?但有一次我打扫洗手间的时候,看见过卫生用品的包装纸没有被及时冲下水,我当时确实觉得奇怪,九太太既然怀孕了,怎么还需要用这种东西?”
商麒握住筷子的手猛地收紧,两眼紧盯着对面的女人不放。“你看清楚了?”
“这是自然。”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也许是之前的没用完,她就整理下而已,所以随手就丢了。”
这样的解释,当然也能说得过去,但女人随后又说道,“我第二天还在垃圾桶内看到了九太太丢弃的一条内裤,还是新的呢,不过上面有污渍,应该是洗不掉了,就丢了。”
商麒干脆放下手里的筷子。“她没有怀孕吗?”
“我不能确定。”
“这会子怎么又说不能确定了?”
女人说话不敢大声,总怕被第三个人给听了去,“我当时也有些怀疑,但有没有怀孕,九爷心里总是最清楚的吧?他当着太太的面也没表现出什么不对劲来,我一个佣人能说什么啊。”
确实,靳寓廷跟顾津津天天睡在一张床上,她有没有怀孕,他心里应该最明白。
“但照你这样说的话,一次可以是巧合,两次加在一起,就很难说了。”
女人端详着商麒的脸色,“商小姐,您问这个做什么?”
商麒的手落向旁边的杯子上,“就是问问而已,对了,你不是找不到工作吗?我可以给你活干,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你要继续躲着靳家那边,不过我找你的时候,你一定要出现。”
“好,谢谢商小姐。”
毕业后,顾津津的生活没有什么大变化,几乎还是窝在家里画着漫画。
商麒来到西楼时,看到靳寓廷的车开进了院子,她几乎是跟在后面进去的。
走进客厅内,并未看到靳寓廷的身影,商麒弯腰换了鞋子,“九哥和九嫂呢?”
“九爷刚上楼,九太太应该在睡午觉。”
商麒自顾朝着楼梯的方向走去,佣人见状,想要上前拦住,“商小姐,要不我先上去……”
“这么麻烦做什么?”商麒说完,已经跨上了台阶。
来到二楼,商麒放轻脚步走到了主卧跟前,卧室门没有关,靳寓廷也没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顾津津正在睡午觉,靳寓廷站在床边,她听到动静声,想要睁眼。
靳寓廷见状,一把拉高被子盖住了她的脑袋,顾津津睁眼就看到一片黑暗,还被蒙住了头,吓得她尖叫声不断。
“救命啊——”
靳寓廷忙将被子扯开,顾津津看清楚面前的人,气得抬起手就要打他。
男人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回大床内,顾津津瞪大了杏眸瞅着他,“做什么啊?”
靳寓廷吻住了她的唇瓣,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商麒原本打算就这样走进去的,看到这一幕后,赶紧将脚步收了回去。
“逗逗你不行吗?”男人的说话声从唇齿间逸出。
顾津津另一手朝他身前推了把。“我以为被人绑架了呢。”
“你有什么好被人绑架的,劫色吗?”
卧室外,远远地传来商麒的声音,“九嫂!”
顾津津忙坐起身,双手在头上摸了摸,将乱糟糟的头发稍稍整理下。
商麒方才往回走了一段,这会来到门口,就将脑袋探了进去。“九嫂。”
“麒麒来了。”
靳寓廷目光扫向门口,顾津津让商麒赶紧进来。
“你还在睡午觉呢。”
“是啊,刚醒。”顾津津掀开被子下了床。
“你之前都是这样上来的?”顾津津的视线落到商麒身上。“万一我们不方便怎么办?”
商麒闻言,开着玩笑说道。“九哥,你平时白天又不在家,我都是白日里来找九嫂的,这要是大晚上的话,我也不敢闯啊。”
“以后还是注意点。”
商麒也没有生气,快步走到顾津津身边挽住了她的手。“你看九哥,自从有了九嫂以后,就是不一样了。”
顾津津笑着将头发扎起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中饭是在东楼那边吃的?”
“是啊,姐夫也在家,说下周是他和我姐的结婚纪念日,还是我姐的生日,要在家办宴,我一想时间挺仓促的,想约你一道出去逛街,我要给我姐准备礼物呢。”
这么一说,西楼这边肯定也是要送的。
顾津津看眼坐着的靳寓廷,“我要不要准备什么?”
“随你。”
“九嫂,你跟我一起去买好了,我姐姐喜欢什么,我还比较了解。”
顾津津轻点下头。“可以啊。”
正好今天的更新都画完了,顾津津出去的时候,靳寓廷给了她一张卡,“我就不跟你们去了,我睡会,你早点回来,我等你吃晚饭。”
“好。”
顾津津和商麒来到商场,商麒也没想好要送什么。
“我爸妈那边也要准备礼物,我还未成家,买个小玩意就成。”
顾津津看到一楼都是奢侈品店,她转了一圈,拉住了商麒的手腕,“大嫂家里什么都不缺,挺难买的,她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吗?”
“我姐兴趣爱好倒是挺广泛,喜欢雕刻、喜欢画画,还喜欢自己动手做些东西。”
顾津津闻言,有些为难。“我总不能送她画画用的东西吧?”
“我可以啊,九嫂,你倒是提醒我了,我一会去精品店给她买些精致的砚台摆件等,她肯定喜欢。”
顾津津目光再度落向巨大的玻璃橱窗。“我能想到的,只有首饰了。”
“对了,有家店我姐之前经常光顾,我带你去。”
“好啊。”
顾津津来到商麒所说的那家店内,琳琅满目的珍珠首饰被摆在柜台内,顾津津有些吃不准,“大嫂真的会喜欢吗?”
“当然,她之前也经常买。”
既然是送礼的,自然不能太寒碜,不过顾津津一看标价,就知道她孤陋寡闻了。
导购指着其中一串向她们推荐,“这是塔希提黑珍珠,产于南太平洋法属波利尼希亚群岛的珊瑚环礁,它们在光的折射下有不同颜色的泛光,比如绿色、浓紫色或海蓝色。”
“真好看。”商麒俯身盯着里面的珍珠项链看,“哇,这一串价值不菲啊。”
“对,因为珍贵,当然也要遇到有眼光的人才行。”
顾津津向来对首饰没什么研究,对珍珠更是不感冒,但她此时站在柜台前,竟也有些移不开眼。
“麒麒,你说大嫂会喜欢吗?”
“肯定爱不释手啊,但算了吧,好贵啊。”
顾津津摸了摸包里的银行卡,“要不就这个吧,反正你九哥给钱。”
“行啊,宰他肯定是不用手软的。”
导购已经将那串项链拿了出来,“那好,我现在就跟您包起来。”
“等等,”商麒手指在柜台上点了点,“要两个首饰盒分开放,证书和保修单什么的跟项链放在一起,发票另外放。”
“好的。”
顾津津嘴角轻挽起来。“还是你想得周到。”
“那是。”
这是要送人的,自然不能将发票也一道送过去。
顾津津跟着导购去付款,包装好的项链和另外一个首饰盒都放到了纸袋内,商麒将它们一一打开,顾津津则埋首在旁边签了靳寓廷的名字。
商麒将首饰盒盖上,重新放回袋内,“我看过了,没问题。”
“好。”顾津津拎起袋子,跟着商麒一道离开。
两人买完东西回去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时分,商麒拉住顾津津的手臂不想立即就走。“在这吃晚饭吧,好饿啊。”
“他让我回去吃,要不你跟我回西楼吃晚饭吧。”
“九嫂,看你们腻腻歪歪的,不就一顿晚饭嘛。”
顾津津笑着拉住她往前走,“你九哥最近话比较多,我要是说话不算数,他会念叨我一整个晚上的。”
回到靳家时,正好看到秦芝双在散步,顾津津让司机停下了车,和商麒一道下去。
“妈。”
“你们两个去哪玩了?”
商麒将手里的东西拎起来,“给我姐买礼物去了。”
“都买了什么啊?”
“我的您就不用看了,不值钱,九嫂今天可花费了不少呢。”
“是嘛,”秦芝双说着,伸出手去。“我看看。”
顾津津将首饰盒掏出来,递到秦芝双手里,她将盒子打开看了眼。“真不错,商陆最喜欢这种了,津津,你真是有心了。”
两人回到西楼时,靳寓廷正在客厅内看电视,他听到动静声头也没回。
“才回来?”
顾津津快步走了过去。“逛了逛也需要时间啊,再说挑选礼物又不是轻松的事,你最舒服,甩手掌柜一个,什么都不管。”
“你们女人间的东西,我哪里懂。”
顾津津将手里的袋子放到茶几上,在靳寓廷身边坐定下来,“你不是挺会送东西的吗?”
男人别过俊脸,目光一点点落到顾津津的脸上。“你说的,是那些星星吗?”
“说不定大嫂会喜欢呢,再让人许些愿望在上面……”
“顾津津,出门浪了一圈,嘴巴都野了,是吧?”
两人完全忘了商麒还在后面,她在门口换了拖鞋,却并未立即往里走。
顾津津指了指桌上的东西。“要不要看一眼?”
“不用,买好了就成。”靳寓廷看眼时间。“走,吃晚饭吧。”
“我都吃好了。”顾津津坐着没动,故意骗他。
靳寓廷闻言,伸出手臂勾住了顾津津的脖子将她按到自己腿上,他弯腰亲住她的嘴,“看来你最喜欢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来,让我尝尝你晚上吃了什么好东西。”
116离间计(高潮前夕)
顾津津将脸转来转去,想要躲开靳寓廷的亲吻,男人见状,干脆捏住她的下巴。
靳寓廷吻在她的唇瓣上,顾津津抓住他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推开。
佣人从厨房出来,看到商麒怔怔地站在门口,似乎不敢上前的样子,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总不能大声招呼让她进来吧。
顾津津好不容易将脸埋到他胸前。“别闹了,商麒在呢。”
靳寓廷回头看了眼,果然见商麒杵在门口处,“你们吃过晚饭了?”
商麒这才走上前去。“没有啊,我原本想请九嫂在外面吃,但她说要回来陪你,还把我一道拉来了。”
男人勾起抹笑,手指在顾津津嫩滑的小脸上轻轻刮了下,“算你听话。”
顾津津想要起身,但靳寓廷的一条手臂横在她胸前,她只能将脑袋继续枕在他的腿上。
佣人回到厨房,又将菜端上桌,顾津津轻敲下靳寓廷的手臂。“吃晚饭了。”
男人闻言,手臂这才松了松,她赶紧坐起身。
商麒跟着他们坐到餐桌跟前,“九嫂,你也赶紧怀个孩子吧,到时候九哥一定把她捧在手心里。”
“就是,我想要个女儿。”靳寓廷说着,凑近了顾津津身侧。“赶紧生一个。”
她抬起脚朝他腿上轻踢了下,“吃饭就吃饭吧。”
“等九嫂怀孕之后,我就把家里的滋补品都搬过来,你想要出门什么的,可以随时带上我,可不能像上次怀孕的时候那样不小心了……”
顾津津吃了两口饭,表情平淡,靳寓廷夹了块鱼肉放到她碗里。
商麒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那好歹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两人几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实在是不正常。
她不由想到那个佣人的话,也许,那样的可能性是真的存在的。
吃过晚饭,商麒没有多逗留就走了。
外面天气炎热,顾津津连出门走走的心情都没了,她真想赶紧上楼去床上躺着,最近新出了不少剧,她得补上才行。
靳寓廷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陪我打会球。”
“不要,这么热,谁能受得了啊。”
“在室内打,有空调怕什么。”
顾津津将他的手拨开,“不要,我要去洗个澡看电视。”
“你天天宅在家里不出门,也不运动,这样下去身体怎么能吃得消?”靳寓廷见她又要走,他一把拖住她的手腕将她带去运动房。“以后每天半个小时的运动量必须保持。”
顾津津又不会打球,靳寓廷拿了球拍递到她手里。“最简单的羽毛球总会吧?”
“你找别人打不行吗?实在没人,把孔诚叫来。”
“我就要和你打。”靳寓廷拿了另一个球拍走到场地那头去,他开球后发力抽过去,顾津津勉强接住,可靳寓廷一个扣杀过来,她压根没有还手之力。
顾津津看了眼远处的球,只好跑过去捡起来,她球技实在不怎样,接不了几个回合,靳寓廷索性都让她去捡球了。
顾津津气喘吁吁,最后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不行,全身都是汗,累死了。”
“起来。”
“不来。”
靳寓廷看眼时间,“才十五分钟你就受不了了,可想而知你的体能有多差。”
“差就差吧,”顾津津抹了把脸上的汗,干脆躺到地板上耍赖,“就是不起来,就是不打球,以后也别拉上我,我看看电视听听歌挺好的呀。”
“是,晚上睡着,白天坐着,傍晚的时候躺着,不出半年,你就等着增肥五十斤。”
顾津津才听不进去呢,“这点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天生就是不易长胖的体质,大学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见胖啊。”
靳寓廷走到她身边,扬了扬手里的球拍,“还躺着呢?起来。”
“就不,你抽我啊。”
男人见状,抬起一条腿,他站在顾津津的上方,手里的球拍戳了戳她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喜欢躺着的运动是不是?”
顾津津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对劲,可她要这会坐起来的话,那就更不对了。
“你走开。”
“照你这样下去,你这身子迟早要垮掉,要么起来打球,要么……”
顾津津抡起球拍想要抽他,拍子一定,就定格在男人的腰上,“你怎么威胁我都没用,我就不喜欢运动。”
靳寓廷将她的球拍拿在手里,他躺到顾津津身边,“不喜欢也没用,今天给你缓缓,明天开始必须半个小时到一个小时的运动量。”
“我不要!”顾津津强力抗议。
男人撑起身吻住她,顾津津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开,又来这套,烦死了。
靳寓廷抵着她的唇瓣。“要不要,要不要?”
“就不要!”顾津津说完,就想将他推开。
但他力气比她大多了,她哪里是他的对手。顾津津这会热的难受,浑身湿漉漉的,可靳寓廷还要抱紧她,这让她更烦躁。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我就这样,听不到我想要听的答案,你就休想从这离开。”
顾津津伸手捂住他的嘴,“好了,明天下来运动,行了吧。”
靳寓廷听了,这才满意地将她拉起身。
翌日,顾津津答应了中饭要去主楼吃,她换好衣服下去,刚离开西楼不久,商麒也来了。
顾津津走在前面,并未看到商麒,商麒眼看着顾津津进了主楼,她便提起脚步赶忙去了东楼。
这会已经是夏天,靳韩声吩咐过不能再让商陆到院子里去,万一晒伤了怎么办,万一晒得头脑发晕,又怎么办?
这段日子也是累坏了小于,商陆胃口不好,她只要不肯吃东西,小于就肯定是被怪罪的那个。
商麒进屋时,看到商陆正坐在沙发跟前剥橙子,不小心用力过猛,指甲断了。
小于忙上前查看下,“没事吧?”
商陆盯着自己的指甲在看,商麒见状,拿了指甲钳过来。“我来剪。”
她拉过商陆的手,商陆却握紧了手掌。“不要。”
“姐,这必须剪掉,一会指甲再继续断下去可就麻烦了。”
“不行!”商陆用力地想要将手臂抽回去,“剪痛了,宝宝会疼。”
“你又说胡话了,就算真剪到你手上,宝宝也不会有感觉的。”
商陆另一手打出去,打在了商麒的脸上,清脆的声响中还带着小于的惊呼。“商小姐,你,你没事吧?”
商麒摸了摸脸,脸上火辣辣的。“没事。”
“靳太太,您别闹了……”小于上前帮忙抓着商陆的手臂。
两人哄了半天,这才将商陆的断甲剪去,小于轻叹口气。“方才主楼那边过来喊,让我带着她过去,不过她这几日胃口还是不好……”
“你照顾她也挺辛苦的,厨房还要每天变换着菜谱,既然秦伯母差人过来喊了,我带她去走走吧。”
“靳太太就算去了,也吃不了几口,这来来回回没个遮阳的地方,一会靳先生回来……”
“没事,我姐也不能天天闷在家里,放心,有我在呢。”
商麒让小于拿了伞,她的脸上还有红印,她挽住商陆的胳膊跟她走了出去。
此时正值中午,烈日悬挂在空中,遮阳伞丝毫抵挡不住热量,商陆想要回去。“热。”
商麒抓着她的手,“姐,你也要出门走走,这样对孩子才好。”
“我……我在家里也走的。”
“可是家里呼吸不到新鲜的空气。”
商陆几乎是被商麒拽着往前走去,地面烫得惊人,她穿着长裙,一手轻落在腹部上,“我不能出去,他不让我出去。”
“我又不是把你带出靳家,没事的。”
两人往前走着,商麒脸上的痛感还未散去,商陆方才下手很重,几乎要将她的半边脸打肿。
“姐,你怀孕了,九哥肯定高兴坏了吧?”
“九哥?”商陆面色充满疑惑地朝她看眼。
“是啊,九哥就是我姐夫啊,你老公。”
商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九哥……”
“姐,你看你怀孕以后,更糊涂了,九哥是我姐夫,是你老公,也是你肚里孩子的爸爸。”
商陆闻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两人很快来到主楼,快要走到门口时,商麒刻意放下脚步,声音也轻了不少。“你知道对一个孩子来说,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商陆怔怔望向她的脸,商麒伸手将伞放下来。“最悲哀的,是孩子的爸爸被抢走。”
商陆眼里很明显露出了害怕和惊恐,“不行。”
“是啊,那样的话孩子就太可怜了。”商麒又轻声安抚了她几句,这才抬起手掌按响门铃。
佣人开了门,商麒带着商陆进去,秦芝双已经让人开饭,见到二人过来,自然是高兴的。“快快,正要吃饭呢。”
“九嫂!”商麒小跑过去,到了顾津津的身边,笑眯眯说道。“你也在这呢。”
“是啊,过来蹭饭。”
“要说蹭饭的应该是我吧。”
商陆一步步走近过来,视线小心地落到顾津津脸上,商麒余光也都看在眼里,她轻摇晃下顾津津的手臂,“九嫂,九哥呢?”
“他这个时间还在公司呢,没回来。”
“不早点回家跟你腻腻歪歪了?”
“又胡说。”顾津津看到商陆来到跟前,小心地打了声招呼,“大嫂。”
“九哥最近可不一样了,我看他最好天天待在你身边……”
顾津津勾勒下嘴角。“吃饭吧。”
商陆嘴里犹豫地出声。“九哥?”
顾津津忙退开两步,生怕方才又有什么话刺激到了她,商麒端详着商陆的面色,她目光一瞬不瞬落在顾津津身上。
“九哥是谁?”
秦芝双走过来,拉过商陆的手臂,“吃饭吧。”
商麒目光紧盯着商陆,却见她很快就乖乖地跟着秦芝双去吃饭了,顾津津也算是松了口气,真怕他又要认错了,万一再大吵大闹的话,靳韩声那边恐怕又不好交代。
商陆在主楼吃了碗粥,还有两块点心,午后稍稍休息了一会,她觉得困了,便吵着要回去。
商麒让顾津津再玩会,她则拿了伞带着商陆回东楼。
回去的路上,商麒顿住脚步。“姐。”
商陆从伞下走了出去,商麒忙举着伞跟上。“你等等。”
商陆并未理睬她,继续前行。
“难道我喊人九嫂的时候,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明明知道她和九哥是什么关系,你还能不吵不闹吗?难道你真觉得无所谓……”
“不是。”商陆打断了商麒的话。
“怎么不是?你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商陆轻摇下头。“你记错了。”
商麒冷笑声,“我记错什么了?”
“九哥,不是宝宝的爸爸,我有老公,他不是。”
商麒吃惊地盯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你,你再说一遍?”
“你真的记错了,九哥不是我老公,不是的。”商陆说完,又要继续往前走。
商麒轻握下手掌,她很快又跟上了商陆,事到如今,她赶紧打了圆场。“对对,瞧我记性真差,还是姐你厉害。”
“以后记住,他不是。”
“好,我一定记得。”
商陆没再多说什么,这边晒得很,她一点都不想留在这。
商麒跟在她身边,时不时盯着她的脸看眼,商陆怀孕后药就停了,照理说更加不可能会恢复的。
她虽然这么想着,心里却还是有些着急。
东楼那边的帖子这两天就送到了西楼,顾津津反正已经买好了礼物,只不过她不方便单独去那边,所以想着还是等到办宴的那天,再把礼物送去吧。
商陆的生日宴并没有大办,也就请了些亲戚和知根知底的朋友,靳韩声对她疯癫的事隐瞒得极深,一直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这样的日子总要庆祝庆祝,再加上商陆又有了身孕,考虑再三后,靳韩声才安排了这次设宴。
宴会安排在西楼,人也不多,更像是一个私人的聚会。
顾津津坐在梳妆镜跟前,自己动手化了个淡妆,刚将口红抹上,靳寓廷就来了。
他站在顾津津身后,两手轻按住她的肩膀,“好看。”
“我又没怎么化妆。”
“浓妆淡抹总相宜,可见你化不化妆都好看。”
顾津津挑了根项链戴上,“这个呢?”
“也好看。”
“敷衍。”
靳寓廷笑着将项链接过去,给她戴上后,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镜中的人,“你自己看看,不好看吗?”
“行了,差不多了,我们也要过去了吧?”
他弯腰,俊脸埋入她颈间,“差了点香水味。”
“算了,这毕竟是去东楼,身上还是不要有任何香味的好。”
靳寓廷忍不住失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小心了?”
“小心总比马虎大意要好吧?”顾津津起身,进了衣帽间后将给商陆准备的礼物拿出来,她将另一个装有发票的首饰盒塞回抽屉内。
靳寓廷也换好了衣服,出门之际,顾津津还特意将首饰盒递到他面前。“要不要看看我买了什么?”
“买都买好了,还给我看做什么?”
“说不定你会觉得不好呢?”
靳寓廷揽住了她的腰往外走去,“只要是你选的,都好。”
来到东楼,宾客几乎都到齐了,商麒陪着商陆站在门口,见到顾津津和靳寓廷过来,她赶紧挥手示意。
靳韩声从屋内出来,站在了商陆身边,“累吗?”
商陆站得确实有些难受,她点了点头。“一会让麒麒带你上楼休息会。”
“嗯。”
顾津津走到几人跟前,将礼物递向了商陆,“大哥,大嫂,祝你们结婚纪念日快乐,也祝大嫂生日快乐。”
“谢谢。”靳韩声口气淡淡地轻应声。
“姐,这可是九嫂亲自为你选的礼物呢,可漂亮了,你看看吧,一定会喜欢的。”
商陆听了,将礼袋接过去,掏出首饰盒打开后看了眼,她眸光微亮,嘴角也禁不住轻挽。“好看。”
“那是,九嫂的眼光能差吗?”
商陆爱不释手,抱着那个首饰盒不肯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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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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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摔跤(精)
“进屋吧。”靳韩声侧过身,冲商麒说道,“带你姐上楼休息会,吃晚饭的时候我再来喊她。”
“好。”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往屋里走,商麒想要将首饰盒接过去。“姐,我给你放起来吧。”
“不要。”
顾津津回头看了眼,商麒轻笑出声,“九嫂,你看我姐都不肯撒手了。”
“难得大嫂喜欢,是好事。”
“行行行,那你拿着吧。”商麒轻拉过商陆的手,“我带你上楼。”
这种场合,顾津津是最不喜欢的,晚宴还没开始,靳寓廷就被几个朋友拉到了边上,商麒走上楼几步,回头看了眼顾津津。“九嫂,你一个人在这多无聊啊,要不跟我们上楼吧?”
“不用。”顾津津轻笑下,“我找个地方随便坐坐就行。”
“他们男人聚到一起后就有好多事,楼上有影院,要不我给你放个电影?”
顾津津脚步并未上前,“不用了,反正一会就要吃晚饭了。”
“那好吧。”商麒见状,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正好,靳寓廷在不远处喊她,顾津津走到他身边,有几个他的朋友在这,靳寓廷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
“这是我老婆,顾津津。”
“噢——”对方刻意拉长了语调。“我们听萧诵阳说过。”
一提起萧诵阳,靳寓廷就知道他肯定不会说什么好话。“别听他瞎扯,他那张嘴就没个把门的。”
“你怎么知道他说了什么?不过你跟九太太这缘分,确实稀罕的很……”
顾津津站在旁边不好插话,靳寓廷怕她无聊,他轻捏住了她的手掌。
回到卧室,商陆躺下来休息会,商麒则坐在床沿处陪着她。
晚宴开始前,靳韩声推开卧室门进去,看到商麒正拿了本书在看,听见脚步声,她不由轻抬头。“姐夫。”
靳韩声朝床上躺着的商陆看去,她这会已经睡着了,双手还抱着那个首饰盒。
“是晚宴要开始了吗?”
“是。”
商麒轻推了下商陆的手臂,“姐。”
商陆睡得并不好,她轻睁开眼帘,靳韩声拉着她坐起身。“还累吗?”
商陆轻摇下头,“要吃晚饭了吗?”
“是,饿了吧?”
“嗯,快饿死了。”
靳韩声不由失笑,“走。”
商陆坐在床上没动,她将首饰盒打开,“我要戴上。”
男人回头看了眼,想要将盒子拿开。“我给你买了那么多首饰都不喜欢吗?为什么偏偏要戴这一条?”
商陆用力抓着首饰盒。“我喜欢,好喜欢。”
“乖,我们去挑一条更好看的戴上,好不好?”
“不要。”商陆执意,“就要这条。”
商麒坐在旁边没说话,靳韩声将首饰盒打开,拿起那条项链仔细看了眼,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姐夫,你是在担心什么?”
靳韩声不动声色地将项链给商陆戴上,“没什么。”
商陆摸着脖子里的一串珍珠,面上扬起几许喜悦,“好看。”
“是,特别好看。”
靳韩声牵住她的手往外走,到了走廊上,就能听到楼底下传来的嘈杂声,商陆有些紧张地握紧了靳韩声的手。
“没事,都是你认识的人。”靳韩声抬起两人交握的手,在她手背上亲吻了下。
来到台阶跟前,商陆跟着靳韩声往下走,只不过刚走出去几步,就听到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到耳朵里。
靳韩声眼疾手快,忙拉住商陆的手臂,不让她再走一步。
项链断裂后,一颗颗珍珠四处飞散,它们跳跃在台阶上,有些冲进了人群中,还有些隐在了窗帘后面,最多的都集中在商陆的脚边。靳韩声面色严肃地拉着商陆,不敢让她多走一步。
顾津津听到动静声抬头,她此时就站在楼梯口,她看到商陆挣扎着要去捡珠子,“我的项链,我的项链……”
“一会就好,你别乱动。”靳韩声看着那些圆滚滚的珠子在脚边打着转,他心有余悸,万一商陆踩到了摔倒怎么办?
商麒忙蹲下身一颗颗开始捡着,靳韩声喊了楼下的佣人也开始找起来,“一颗都不能少。”
顾津津的脚边就有两颗,她弯腰捡起来,然后交到一名佣人的手里。
项链才送到商陆手里,怎么就断了呢?花那么昂贵的价钱买到的项链,质量肯定是有保证的。顾津津隐约也有些不安,她赶紧上前几步,跟着众人一道找寻散落的珠子。
商麒回卧室拿了首饰盒出来,将捡起来的珠子放进去,肉眼能看到的地方都找过了,应该是不会有所遗漏。
秦芝双在楼下帮忙招呼宾客,顾津津掀开窗帘,也找到了三颗,她起身上楼,走到商麒身边。
“但一共有多少颗啊?这样瞎找也不是办法。”一名佣人在旁边担忧地问道。
商麒想了想后开口,“应该是六十八颗,我之前也陪我姐去这家店买过东西,一般店都是以长度计算的,但他家不一样,这样规格的珠子都是六十八颗,长了或者短了都可以免费调节。不过那天我姐不在,也没人试过,所以项链没有动过,就还是六十八颗。”
“现在有多少颗?”靳韩声冷了嗓音问道。
商麒仔细地数了一遍,“六十三。”
“继续找,一颗都不能遗漏。”
顾津津闻言,忙跟着一道寻找,礼物毕竟是她送的,如今出了这种事,她实在是不好意思。
大厅内剩下的人不多了,靳寓廷上前拉住顾津津的手臂。“出去吧。”
“还有几颗珠子没找到呢,”顾津津靠近他身侧,压低了嗓音说道。“万一到时候出事怎么办?”
靳寓廷余光睇了眼商陆,手里的力道也微微松开,一名佣人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往下仔细地找着,总算又找到三颗。
顾津津蹲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到一颗,最后商麒在脚边又将最后一颗给找到了。
“总算齐了,”商麒重新数了一遍。“六十八颗正好,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靳韩声睇了眼盒子里散落的珍珠,俊脸上的阴霾并未散去。他目光随后落到顾津津的脸上,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靳寓廷拉过顾津津的手腕。“走,肚子不饿吗?”
顾津津避开靳韩声的眼神,这个时候,她是不敢再去看他的。
两人走出去后,商麒将首饰盒盖上,将它递给了佣人。“去放好吧,改天我送到店里去,问问怎么回事。”
“好。”
商陆摸了摸空空的脖子,神色也有些黯淡,靳韩声不由出声安慰。“没事,明天就能戴了。”
“真的?”
“嗯,我答应你。”
靳韩声说完,带着商陆走了下去。
顾津津这顿晚饭吃得也是战战兢兢的,她希望项链的事就是个意外,但她心里总是不定,就像有一只手无时不刻的在撕扯她的心脏一样。
靳寓廷夹了菜放到她的碗里,“怎么了?”
“没什么,不觉得饿而已。”顾津津如坐针毡,抬起眼帘看到商陆好好地跟在靳韩声身边,她这才觉得心安。
也许是她太过于小心翼翼了,又也许是这样的日子太好过,只要商陆没事,她就觉得她像是掉进了蜜罐子一样。但谁都不知道顾津津的心其实一直都是悬着的,她害怕商陆有个好歹,害怕又要让靳寓廷做出选择。
“来来,我敬九嫂一杯。”桌上,有靳寓廷的朋友起身要敬酒。
顾津津忙端起杯子,杯子里还有未喝完的半杯果汁。
“九嫂,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你就喝果汁啊?”那人说着,放下酒杯,走出去几步拿了空酒杯后放到顾津津的手边。“今天桌上都是自家人,你肯定要跟我们喝两杯才行。”
“我……我不会喝酒。”
“哪有人不会喝酒的呀,其实就跟喝水一样。”男人一边说,一边拿起酒瓶想要给顾津津满上。
靳寓廷见状,用手按住了杯口,“她真不能喝。”
“九爷,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我们准备要孩子,不能喝酒。”
站在顾津津边上的男人面露吃惊,“你来真的啊?”
“这还能有假吗?”
对方没再坚持,将酒瓶放回了桌上,他绕过半张桌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靳寓廷结婚,圈内不少的人都知道,但大概谁都不知道他是来真的,更别说是已经考虑到要生孩子了。
顾津津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那样丰富,更不知道靳寓廷短短的一句话,给了别人怎样的震惊。结婚生孩子挺正常的,不是吗?
她完全忘了就在几个月前,她是打死都不肯给靳寓廷生孩子的。
“九爷,你跟九嫂的爱情故事是不是可以出本书了?”
靳寓廷淡淡勾起唇瓣,“可以,我老婆画的《斩男色》,你们可以去了解下。”
顾津津闻言,小脸涨得通红,她用脚轻踢下靳寓廷的腿。“干嘛要说。”
那里面还有不少暧昧情节呢,顾津津可不想被认识的人看到。
靳寓廷却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怎么了?给你免费做做宣传还不好?要知道我这种级别的人,宣传费也是很贵的。”
顾津津夹了菜放到嘴里,这桌上都是他的朋友,也都等着看热闹呢,她干脆就闭起嘴巴不再说话了。
酒宴后,顾津津看眼时间,已经不早了,再加上这会还是心神不宁的,她想着还是早点回去吧。
商陆坐在桌上也不会敬酒,也没有多少的耐心,吃过晚饭后,她就吵着要上楼,靳韩声见状,叫了小于过来。
“你先带她上去吧,我这边还要些时间,带靳太太先洗澡,头发一定要给她吹干。”
“是。”
商麒见状,也放下了筷子。“我跟你一起吧。”
有商麒陪着,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小于搀扶着商陆起身,靳韩声见状,拿了酒杯去敬酒。
顾津津坐在靳寓廷的身边,“我想回去了。”
靳寓廷也吃好了,他环顾下四周,并未看到靳韩声的身影。“行,我们去打个招呼就回家。”
“好。”
靳韩声既然不在这,那应该是在屋内,靳寓廷起身拉着顾津津的手往里走。
上台阶的时候,商麒握住商陆的手,小于也陪在边上,两人还在有说有笑的,“我姐今晚挺好的。”
“是啊,有人过来敬酒,她也配合了几次,我时常在想,靳太太这是不是快要恢复了?”
商麒嘴角轻挽,目光轻柔地落到商陆脸上。“但愿如此。”
“不都说为母则刚吗?说不定生了孩子以后,她就彻底好了。”
商陆跟着商麒一步步往上走,商麒的视线不由往下压,小于还在兴奋地说着什么话,商麒轻握下商陆的手掌,她呼吸微凝,面色如常,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又好像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顾津津和靳寓廷走进客厅,抬头见商陆正在上楼,他们也没看到靳韩声的身影。
顾津津刚要转身,耳朵里陡然撞进了一声尖叫,她心里咯噔下,紧接着又是商麒的声音冲过来。“姐!”
谁都没看清楚商陆到底是怎么摔下去的,小于吓得面色发白,整个人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商麒原本是拉着商陆手的,但她摔出去的那一下,她的手也被甩开了。
“姐!”
商陆重重栽倒在台阶上,顾津津和靳寓廷都看得清清楚楚,最要命的,是肚子很明显摔在了台阶上,商麒着急要去拉住她,手刚上碰到商陆,商陆就因惯力往下摔去。
商麒被她的力道也拉扯了下去,两人狼狈地摔到地上,商陆痛苦地蜷缩在那里没动。
顾津津唇瓣颤抖,吓得忘了反应,只知道牵住她的那只手被靳寓廷甩开了。
男人三两步上前,着急慌忙地蹲下身,目光定在了商陆的裙子上,他心里好像霍然被撕开道口子似的,他看到她的白裙上都是血,那种蔓延出来的速度是他无法控制的,血色一片片渗出来,扎伤了靳寓廷的眼,更是狠狠扎痛了他的心。
“商陆,商陆!”靳寓廷将她的上半身抱起,“快,快喊救护车!”
商麒这一跤摔得也不轻,她趴在原地起不来,手上都是擦伤,眼眶内的泪水涌了出来,“姐,姐——”
叮,叮,叮——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她垂下视线,看到有东西弹跳着过来,她的脸色越来越白,她甚至想要向后退去,那东西撞在了墙壁上,飞快朝着一处滚落,然后很快就定在了原地。
顾津津看清楚了,那是一颗珍珠。
她顿时觉得像是跌进了冰窟中,怎么会这样?商麒的哭喊和小于那些大声的喊叫,她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顾津津浑身都在抖,她理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想也不想地弯下腰,将那颗珠子紧紧攥在掌心内。
不可能,肯定不会是因为它才让商陆摔跤的,不可能!
靳寓廷的声音焦急无比,手掌轻抚向商陆的小脸。“商陆,你别吓我。”
商陆的手放到身上,一摸,湿漉漉的,她抬起手掌一看,满眼都是血。
“啊——”
靳寓廷将她的手臂压下去,嗓音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慌。“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商陆满头是汗,眼泪不住涌出来。“九哥,九哥,你救救我的孩子……”
靳寓廷抬起眼帘,冲着小于喊道,“叫救护车了吗?叫了吗?”
“叫了……”
“不行,还是自己送去吧,不能耽搁时间。”靳寓廷想要将商陆抱起来,不远处的门口,却传来了靳韩声的声音。
“商陆!”
秦芝双等人听到惊喊声,也跑了过来,顾津津眼圈发红,看到场面陷入了一片混乱中。
“商陆。”靳韩声大步上前,到了跟前,目光定定地落在商陆身上。
秦芝双捂着嘴,一语不发,只是差点就要栽倒在地,忙在靳韩声的手臂上扶了下。
男人浑身力气仿若被抽尽般,整个人直直往下跪,“商陆。”
商陆看到了靳韩声的脸,再看了看手心里的血,她撕心裂肺地哭喊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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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咱不要以上帝视角去看这些事,嗯哼,**反正是来了,来了以后,咱们的大女主也要真正成长了~
118监控下的真相
“孩子——”
商陆的哭声压抑在喉咙间,似乎不敢哭出来,她双腿并拢,以为这样就能没事了。
靳韩声推开手边的靳寓廷,他将商陆抱紧在怀里,“没事,肯定会没事的。”
靳寓廷看了眼自己的手,上面也沾了血,秦芝双面色煞白地冲小于问道。“救……救护车喊了吗?”
“喊了,应该马上就会过来的。”
靳寓廷喉间轻滚下,“直接送医院去吧。”
“不行,”靳韩声闻言,抱紧怀里的商陆,“不能动,不能随便乱动……”
他急得嗓音发抖,身体也在抖,靳寓廷单膝跪在旁边,靳韩声的担忧兴许也对,这边离最近的医院也就十几分钟车程,有专业的人过来救助肯定是比现在急急忙忙自己送过去要好。
商麒摔得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处也撞出了淤血。
商家的人也进来了,“商陆——”
“姐。”商麒凑到商陆身边,小心翼翼轻唤声。“你别吓我,你要撑住啊,宝宝肯定会没事的。”
靳韩声将商陆按进自己的怀里,他的嗓音像是淬了层浮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摔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商麒只顾着摇头,“走得好好的就摔跤了,姐夫,对不起。”
“好好的怎么会摔跤?”靳韩声的声音越来越冷。
小于闻言,收回神后从不远处的台阶上下来,她两腿都是软的,需要扶着栏杆才能走。
商太太看到商陆的样子,差点晕过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只是靠在旁边哭。
小于来到众人跟前,腿已经支撑不住她的身子,她软软地坐到地上。“靳太太是踩到东西了,不然无缘无故的,她不会这样摔下去。”
“踩到什么了?”商余庆怒不可遏。
“我,我也没看清楚,但她摔下去的时候,有东西跟着从台阶上滚落了……”
“东西呢?”靳韩声一双眼睛像是被血染红了一样。
顾津津下意识将双手背在身后,小于抬起眼帘,两人的目光碰到一处,顾津津轻摇下头,这件事跟她没关系,真的!
小于抬起手臂指了指顾津津。“被九太太捡起来了。”
她想拔腿就走,但是此时的双腿都跟灌满了铅一样。顾津津呆立在原地,靳寓廷转身看向她,目光冷冷的,她来不及细看,就见靳韩声身子动了动,正将商陆交到商麒和小于的手里。
顾津津心里涌起害怕,她知道靳韩声这回肯定是来要她的命的,顾津津张了张嘴要辩解,“真的跟我无关,你们相信我。”
靳寓廷想也不想地起身,快了靳韩声三五步的距离,他来到顾津津身前,高大的身躯也将她遮挡得严严实实。
靳韩声到了靳寓廷的跟前,目光冷冷地对上他,“让开。”
“大哥,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这个责任,难道不该追究吗?”靳韩声向来将商陆视作自己的命,他这会眼底泛着悲哀的潮,眼圈也是通红的,“顾津津,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顾津津更加握紧了几分,“大哥,我知道我跟你解释什么都没用,但是……”
“我现在不想听什么解释,你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我只想看看,是什么伤了商陆。”
靳寓廷看到客厅内站了越来越的人,“大哥,先把外边的事处理好。”
“外边的事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商陆要是出了事,我们的孩子要是出了事,我一定要人一命偿一命。”
靳寓廷看在靳韩声的身前,不让他靠近顾津津,段璟尧和靳睿言也走了进来,靳睿言喊过钱管家,让他将客人都先带出去。
东楼的大门被关上,靳睿言几步走到他们跟前,她余光睇了眼顾津津握紧的手掌。
“津津,你也应该清楚,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长姐,我没做伤害大嫂的事情。”
靳睿言将手伸出去。“现在这件事还没钉死呢,不过既然发生了,还是一步步解决吧,你先把东西交出来。”
顾津津犹豫下,她方才已经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她把它捡起来,就是因为害怕他们会把这件事联系到她身上。可事已至此,就算她把那颗珠子吞了都没用,顾津津将背在身后的手伸出去,将手里的珠子交给了靳睿言。
靳韩声一看到珠子,整个人就失控了,“果然是你!”
靳寓廷先一步拦住了她,“大哥,这是意外。”
“意外?有那么凑巧的事吗?”靳韩声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你的项链刚送到商陆手里就断了,我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你,顾津津,商陆究竟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哥,我真没想害大嫂。”
靳睿言端详着手里的珠子,“这是老南洋里头的首饰,做工肯定是最上乘的,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了?”
“是,项链是你送到东楼来的,不是你动了手脚,还能有谁?”靳韩声咄咄逼人,眼睛里面这会也容不下任何人。
靳寓廷站在顾津津的身前,也是一步不肯让,“东楼里面装满了监控,你先送商陆去医院,等你冷静下来后再把所有的监控调出来细细查看,总能发现些蛛丝马迹。如果你查到这件事真跟顾津津有关,我绝不偏袒,但如果它是意外……”
“意外?”靳韩声冷笑声,眸子一瞬不瞬又落到靳寓廷的身上,“这样的借口要是按到你身上,你信吗?”
靳睿言收起手掌,走过去用手推着男人的胸前,“韩声,冷静点。”
靳韩声冷静不了,但他这会也知道商陆需要他,他转身回到楼梯跟前,商陆两手抱紧肚子,商麒和小于坐在原地不住痛哭,屋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救护车来了。”
门被钱管家打开了,靳韩声一把抱起商陆,他余光扫过冷硬的地面,看到上头有殷红血渍。
商麒追了出去,经过顾津津身侧,靳韩声定住脚步看了她一眼。
商麒抹着眼泪,下意识要替顾津津说话。“姐夫,您别这样,谁都不想项链就那样断了,那是意外。”
“项链断了,是意外,”靳韩声眸光扫了眼商麒,随后又转身冲小于吩咐道,“现在开始,不要让任何人上楼,还有,我如果没料错的话,首饰盒内的珍珠应该一颗都没少,那这多出来的一颗,是谁的?”
小于点下头,爬起身后上了楼去锁门。
靳韩声抱着商陆大步离开,商家的人也很快也走了,偌大的客厅内余下不过几人。
靳睿言走到秦芝双身边,“妈,我先送您回去休息。”
“送我去医院吧。”
“您别这样,就算您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秦芝双却是执意,“与其在家等,还不如在医院等,我没事,送我过去吧。”
“好。”靳睿言说着,搀扶着秦芝双往外走去。
靳寓廷回头看了眼顾津津,他牵起她的手,一语不发往外走。
顾津津跟在他身边,仿佛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泥潭里面一样,出了东楼,她迫不及待地问道,“靳寓廷,你相信我吗?你应该是信我的吧?”
靳寓廷一言不发,带着她飞快地走,顾津津差点就要跟不上他,“我没在项链上动手脚,我也没想害大嫂。”
到了西楼,顾津津突然甩开靳寓廷的手,“为什么没人听得进去我的话?”
靳寓廷回头看了眼,他再度走到她跟前,这一把握住顾津津手腕的力道很重,他将她拉到跟前,“你看商陆的孩子,还保得住吗?”
顾津津轻声抽泣,随后又摇头。“我不知道。”
“如果孩子能保住,一切都好说。”
顾津津想要将手抽回去,她忍不住哽咽出声,“如果保不住呢?”
“津津,项链断了,我知道这件事跟你无关,什么都不要想了,先回家。”
“真的吗?”顾津津另一手也握住了靳寓廷的手背,“你相信我?”
“相信。”
顾津津被他轻揽过去,回到了主卧后,她坐在床沿处一动不动。
医院。
靳韩声上了救护车后,也没选什么最好的医院,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直接让救护车将她送去了就近的医院。
商陆被推进急救室,秦芝双和靳睿言随后就到,可不过这么一点点时间,医生就出来了。
冷冰冰的字语如冰锥般折磨在每个人的心上,“孩子保不住了。”
“什么?”靳韩声怔在原地。“保不住了?”
“已经流产了。”
“你想想办法,或者……或者我们转院行不行?你再想想办法,只要能保住孩子,你想要什么都行……”
靳睿言不由看向靳韩声,“韩声!”
男人蹲下身,两手抓着头发,声音明显带着失控的哭腔,“我老婆呢,她有没有事?”
“大人没事。”
商太太捂着嘴哭了,商麒忙在边上安慰,“妈,您别太伤心,保重身体啊。”
秦芝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望了眼自己空落落的双手,今天她还在跟靳永岩说,再过几个月,她就要抱孙子了,也不知道新买的衣服和玩具他会不会喜欢,她还准备让钱管家在主楼的院子里搭个专门给孩子玩的地方呢。
一切的一切,她都设想的那么好,可怎么会出这样的事情呢?
先是顾津津的孩子没保住,现在又是商陆的,这种一而再的打击,谁又能受得了呢?
靳韩声肩膀轻耸着,沉闷的走廊间,也只有哭声在撕扯着他的心,一道道口子剜割开,再一把把狠狠揪扯、撕烂。
商陆被推出来的时候,神志是清醒的,她望向站在不远处的靳韩声。
靳韩声快步上前。“商陆。”
她激动地拉扯着靳韩声的手臂,“回家,我要回家。”
“商陆,你别急……”
商陆推开靳韩声,一把扯下了插在手背上的点滴,“我要回家!”
她两手撕扯着,拿了点滴管的针头就要往身上扎,靳韩声见状,忙擒住她的手腕。“好,我带你回家,别闹,你听话。”
商陆拉住靳韩声的衣领,身子不住往他怀里拱,她不想看到这些陌生的人,也不想看到头顶的灯光,方才在手术室内,灯光就是好亮好亮,她痛得那么厉害,可她看到医生摇头了,她也听懂了她们说的,孩子没了。
靳韩声将她抱起身,秦芝双冲了过去。“韩声,你别跟着糊涂了,商陆现在的身体虚弱成这样,不能回家啊。”
“回家挂水。”
“韩声!”
靳韩声望了眼怀里的人,“谁说都没有,妈,孩子已经没了,我不能再让商陆也垮了。”
商陆在他怀里,眼神惊恐地看向四周。“你赶紧带我回家啊,他们要把孩子抢走。”
“别怕,这就回去了。”
“哈哈哈哈——”商麒听到商陆的笑声,觉得后背发凉,她不由抬起眼帘,只觉那一阵高过一阵的笑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她有些害怕地上前,靳韩声听到这声音,也吓坏了,“商陆,你一定要好好的,别吓我。”
“抢不走了,他们抢不走了,哈哈哈哈——”
靳韩声不愿在这多待一会,商陆的情况很不对劲,他这会心急如焚,抱紧了她快步往前走去。
经过商麒的身边,靳韩声朝她看了眼,“你跟我先回东楼。”
“好。”商麒站起身,攥紧了手掌后跟在靳韩声的身后。
车子快速开回东楼,靳韩声叫来的家庭医生也到了,他将商陆小心地放到床上,她这会的脸色白的像是一张纸,也没力气再闹,靳韩声看到她眼睛盯着天花板,任他怎么喊她,她都没有再理睬他一句。
家庭医生给她插上点滴,商陆闭上眼,靳韩声见状,让医生守在了床边。“千万不能走开一步。”
“是。”
靳韩声看了眼商陆后,起身往外走,小于站在门口,脸上布满惶恐和悲伤,“靳先生,我数过了,首饰盒内就是六十八颗珠子,一颗不少啊。”
靳韩声转身,目光落在了商麒的身上,“你之前的那种说法,是不是有误?”
“不,不可能啊,”商麒赶忙回道,“我记得那家店就是这样的……”
“如果是,这件事就是你的错,商麒,哪怕你是商陆的妹妹都没用,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靳韩声从未这样凶狠的跟她讲过话,商麒怔在原地,“姐夫……”
“靳先生,项链是九太太送的啊。”小于不忍看到商麒被误会,忙适时提醒道。
“如果那条项链的珠子不止这些,而因为你的一句话,我们错漏掉了一颗,导致商陆摔跤没了孩子,你说你该不该死?”
商麒张了张嘴,面上溢满委屈,“姐夫,项链断了是意外,姐姐摔跤,那……那也是意外啊。”
“我不信有多么多意外。”
“可……”商麒说完,急急忙忙将手机掏出来。“你可以给那家店打电话,这会店里应该还有人。”
靳韩声没有接过商麒的手机,他走出去两步,“东楼装满了监控,我就不信查不出个蛛丝马迹!”
商麒跟在他身后往书房走,“是,监控里面肯定能看出端倪的。”
进了书房,靳韩声坐到电脑跟前,将今晚的监控全部调了出来。
首饰盒从顾津津手里,交到了商陆手中,很快,画面就进了卧室。
卧室内之前是没有监控的,靳韩声也不喜欢所有的私密都暴露在镜头底下,在这个房间内,他和商陆相处的时间最多,再加上之前总是带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刺激她,靳韩声自己也过不去这个坎。
只不过后来商陆怀孕了,靳韩声细致如此,也是实在不放心,这才在房间内也安装了监控。
之后碰过首饰盒的人,有小于、商麒,还有他。
所有的动作都曝光在监控探头之下,但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异样。靳韩声手指在键盘上轻敲,画面来到了出事的楼梯口,那边有两个探头,一上一下,足能将每个人的动作都放大到极致。
从项链断了之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靳韩声都不敢错过。
书房内就开了盏台灯,商麒站在边上,余光睇了眼靳韩声的脸色。
他严肃地拧着眉头,眼神冷冽如冰,又像鹰隼般带着摄人的寒意,视线紧紧盯着跟前的画面不放。
商麒蹲下身在捡珠子,还有佣人和小于在帮忙,顾津津也找到了几颗。
最后,靳韩声带着商陆往下走,那会还没出事,一切看着也是正常的。
靳韩声继续盯着画面在看,往后也没什么人再上过楼,大家都出去用餐了,直到商陆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监控中,这个时间段内就没有人接近过楼梯。
监控内,商麒和小于带着商陆上楼,商陆摔跤时,靳韩声将画面放大,看到了那颗珠子从台阶上往下滚落。
事实是再清晰不过的,商陆就是因为踩到了它才摔成那样,当时商麒也用尽全力去拉她了,但还是没用。
靳韩声紧咬牙关,看到那颗珠子滚到了离顾津津不远的地方,也看到她弯腰将它捡了起来。
男人将画面倒回去,鼠标定格在商陆摔倒的地方,他锐利的眸子扫过阴鸷,他将之前几人捡珠子的画面又切了过来。
商麒听着手指在键盘上的敲打声传入耳中,她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她也紧张的不行,她知道东楼内四处都是靳韩声装的监控,也许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能引火上身。所以她当时每个动作都经过了精心的设计,为的就是今后呈现在监控画面中时,她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做到了。
靳韩声将每个人弯腰的动作都截图了下来,再放到商陆摔跤的那个画面旁边,这样一比对,就是顾津津无疑了。
那个地方,佣人找过,但是并没有找到什么,更没有伸手的动作。
而那个地方,顾津津蹲下了身子,她伸手过去,靳韩声将画面推近,由于她背对着镜头,正好挡住了细节部分,再加上前面的监控也因为台阶的关系拍得不全面,所以看不到她是怎么把珠子放上去的。
画面中,顾津津握着手掌,起身的时候手里也拿着珠子。
她说她是在那里找到的,但现在从监控上来看,她分明是拿了一颗起来,又放了一颗在原地。
商麒悬着的心总算落定,这兴许就是老天都在帮她吧。
从整个画面呈现的效果来看,简直是天衣无缝,如果这都不能说明是顾津津做的,那别人更是一点可能性都没有的了。
靳韩声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不理智而错过什么细节部分,他再次将画面放大、比对,但事实就是如此,顾津津捡起珠子的那个地方,就是商陆滑倒摔跤的地方。
而别人在那处,均没有动手的可能性。
商麒收回视线,怯怯说道。“姐夫,九嫂不至于做这种事,是……是意外吧?”
靳韩声抬起了眼帘看向她。“如果那颗珠子就是多出来的,它还有可能是意外吗?”
商麒没再说话,是啊,这怎么可能是意外呢?只不过西楼那边,至今还不知道现在的事情,靳寓廷肯定也以为那是项链断了的意外而已。
如果事情真是这么简单的话,靳寓廷肯定不会拿顾津津怎么样的,顶多就是对商陆多一分愧疚罢了,但事情愈演愈烈,如今这么好的证明摆在眼里,商麒真是迫不及待要看看靳寓廷的反应了。
西楼。
顾津津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处,靳寓廷抽了支烟,从阳台上进来。
他同样的心神不宁,商陆抓着他,让他救她时的画面还在他脑子里,他鼻翼间仿佛还能闻到血腥味。
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顾津津猛地直起身,看到靳寓廷转过身去接通电话。
半晌后,她才听到男人沙哑的嗓音响起。“知道了。”
顾津津忙站了起来。“是医院那边的消息吗?怎……怎么样了?”
靳寓廷的手臂垂了下去,指尖勉强握住手机,他喉间处不断滚动,使了那么大的劲道才吐出几字。“孩子,没了。”
119怀疑商麒
顾津津跌坐回去,“孩子没了?”
其实,她也就是抱着最后的侥幸在这等罢了,商陆摔跤的时候她看在眼里,也看得清清楚楚,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孩子八成也是保不住的。
靳寓廷几步走到她跟前,也在床沿处坐了下来。
“那大嫂她……”
“回来了,在东楼。”
顾津津双手轻交握下,此时的房间内静谧无声,每一阵呼吸声都带着沉沉的压抑。
她疲倦至极,可现在是怎么都睡不着的,靳韩声为了小豆子都能找到西楼来,现在商陆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应该恨不得将她掐死。
靳寓廷坐在那,也是半晌没动,手掌心内的血渍早已干涸,还未来得及洗去。
商陆视这个孩子如命根子,如今孩子没了,她肯定是受不了的。
东楼。
靳韩声从电脑桌前起身,商麒的视线也收了回来。
两人一道走出去,到了卧室跟前,商麒想要跟进去。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好。”商麒抬了下脚步,“姐夫,项链的事如果真是我记错了的话,我……”
“那我也不会放过你。”靳韩声推开卧室门,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商麒不由打了个冷战,但她并不害怕,她面色坦坦荡荡的,这件事本来就跟她无关,不是吗?监控探头下拍得清清楚楚,她是最不可能放珠子的那个人。
“姐夫,我姐姐的病情恐怕又要恶化了,有什么事你打我电话吧,我最近没事,可以多陪陪她。”
“好。”
商麒下了楼,商余庆和商太太都回家了,这大半夜的不安全,小于让司机送了她回去。
回到商家,经过商太太的房间跟前,商麒不由顿住脚步,听到里面有抽泣声传出来,商陆再怎么疯癫,那也是商家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谁能受得了?
商麒回了自己的卧室,将门轻轻关上。
她走到梳妆镜跟前,将包丢上去,坚硬的包包一角将桌上排放整齐的口红都撞散了。
商麒抬起手掌,将手放到了裤兜内,里面有个破洞。
这可不是商二小姐勤俭到破了的裤子还在穿,这个裤兜的破洞,是她刻意剪出来的。
她今天能在全方位的监控下撇得干干净净,靠的就是它。
为什么在商陆摔跤的地方,只拍到了顾津津弯腰的动作,却没拍到她呢?因为她确实没有在那个地方弯腰,更不会有伸手的动作。
不管是提前放还是捡的时候放珠子,所有的动作都会被拍出来,靳韩声这人出了名的心狠,她是商陆的亲妹妹不假,但若做不到天衣无缝的话,她照样不会有好果子吃。
再加上当时那么多人一起找,珠子如果提前放了,很有可能会被人捡起来。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等六十八颗珍珠全部都被放到首饰盒之后,她再找机会下手。
这也是最最令人头疼的地方,她如果做出了那些明显的动作,哪怕她在别人眼里是没什么动机的,靳韩声恐怕还是会连她一起都不放过。
商麒绞尽脑汁,也总算是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她拉开抽屉,里面装满了她平时戴的首饰,有一串项链散开了,珠子一颗颗靠在一处。
为了那个时刻,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试验,又试穿了多少条裤子,最终才达到今日这样的效果。
商麒嘴角勾扯出抹弧度,冷冷的带着笑,她拿了一颗珠子放到口袋里,那颗珠子到了破洞处,自然就往下掉,她今天穿的裤子裤管很长,珠子落到地上时也不用担心会反弹起来,更加不用担心会发生多大的声响。
她只需要在顾津津捡珠子的地方站上几秒钟,她那时候是在等商陆一道下楼,只要她没有别的动作,谁又会怀疑到她身上呢?
商麒看了眼自己的脚边,她轻抬下脚,那颗珠子就落定在了那里。
至于商陆摔跤,她也只是上楼的时候,带着她故作正常的往那个方向走了而已。那是上楼的必经之地,又是在中间的位置,谁又能说她是故意引导呢?
所有的事情不就像一场赌博吗?这次如果不行,那就再找下一次的机会。
商麒虽然年轻,心思却很深,她生怕珠子事先藏在口袋里面,会因为不小心的走动而掉出来,所以她就在破掉的裤兜上也动了一番心思。等到时机成熟时,她站在那里,手只需要装作在腰际撑了下,手指再轻轻一拨,那颗珠子就这么鬼使神差地掉在了那里。
她若不说,谁又能想得到呢?
毕竟监控底下,顾津津的动作那么明显,而同样的画面切换到她身上,却是那样的毫无瑕疵。
商麒弯腰捡起那颗珠子,将它丢回了抽屉内,这条裤子是留不得了。
今天也真是累,她的神经也一直都是绷着的,不过总算她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后半夜,顾津津实在撑不住了,她衣服都没脱就直接躺在了大床上。
早上,她依稀听到浴室内传来水声,可她累得眼睛都睁不开。
靳寓廷换了身衣服从浴室出来,顾津津强打起精神,将眼帘睁开,“你去哪?”
“去趟东楼。”
“我……”顾津津撑坐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你就待在家,哪都别去。”靳寓廷上前两步,将薄被掀开,又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躺下去,他将被子小心地给她盖上。“这个时候你不便出面,不管项链是自己断的,还是有人做了什么手脚,但它终归是你送出去的。大哥现在恨不得你找上门,你不能过去。”
“我真没做过。”
“他没法认定项链是你故意弄断的,所以……”
靳寓廷后半句话卡在喉间,也说不出来,所以,他只能想办法将这件事说成是意外。因为只有意外两字,才能保住顾津津,不是吗?只是对于商陆而言,那就是致命的打击,几乎是活生生剥了她半条命。
靳寓廷不想去面对商陆,但出了这样大的事,他不能跟顾津津一样躲在西楼不出去。
他起身往外走去,顾津津眼看着他的身影在她的眼中离去。
来到东楼时,秦芝双和靳永岩也在,商麒和靳寓廷几乎是同时到的。
“姐夫,我妈受了不小的刺激,本来我爸要过来,但我没让他们来。”
靳韩声轻点下头,他一夜间疲态尽露,眼睛里面布满血丝,下巴上也冒出了点点胡须。领带松松垮垮地耷拉在颈间,秦芝双两眼也是红肿,她起身坐到靳韩声身边。
“韩声,事已至此,那就是个意外,你……”
“妈,那当然不可能是意外。”靳韩声抽了一晚上的烟,这会身上有股挥之不去的刺鼻感,“昨晚我已经把全部的监控都调出来看了,老九,你自己看吧。”
靳韩声说着,将桌上的电脑推向靳寓廷。
男人的视线落到屏幕上,看着监控画面一下下清晰地在他眼中呈现出来,秦芝双和靳永岩也看到了。最后,靳韩声将几个画面比对图调出来。
靳寓廷呼吸微紧,“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不明显吗?”靳韩声将放在旁边的首饰盒打开,“你数数里面有多少颗。”
秦芝双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多少颗?”
“六十八,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靳寓廷视线仍旧定格在画面上。“那又能说明什么?”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珠宝店确认过了,商麒说得不假,确实应该是六十八颗。”
秦芝双的情绪还未从悲伤中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项链是顾津津送的,商陆确定了是踩到珠子摔倒的,而且她踩到的那一颗,是六十八颗以外的。”
“那又是从哪来的呢?”
靳韩声的视线落定到靳寓廷的脸上,“原来每根项链都会送六颗备用珠,但是顾津津送给商陆的,只有那条项链,里面没有备用珠。”
靳寓廷眼皮轻跳下,这件事远比他以为的要严重得多,如果意外变成了蓄意伤害……
“津津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事到如今,你就想用一句话轻轻松松地偏袒她吗?”
靳寓廷放在腿上的手握了起来,“她没有这样做的理由。”
“老九,你跟我说真的?”靳韩声不由拔高了音调,“你不要把一个人想得太简单,只要她爱你,她就不会容忍你对商陆的态度。上次在酒店发生的那件事,你别忘了,她事后是怎么害你的?她能害你,为什么就不能害商陆?”
“她不会。”
商麒闻言,不由多看了靳寓廷一眼,这么多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无非就是不想接受事实罢了。他凭什么说顾津津不会?她伙同别人陷害他的时候,难道心软过吗?连自己的枕边人都能害,更何况是情敌呢?
“老九,是不是现在商陆的命在你眼里,已经不值钱了?”
靳寓廷神色微黯,目光不由落在电脑屏幕上,偏偏她弯腰捡珠子的地方,就是商陆摔落的地方,如果非要说巧合,怕是没人会信。
“既然项链有备用珠,别人如果买了一模一样的,那不就有了相同的珠子吗?”
“这条项链,因为价格昂贵,所以近三个月内就成交了一笔,你认为你所说的可能性还有吗?”
靳寓廷几乎是退到了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步,他已经退无可退,“如果那六颗备用珠,还在津津的手里呢?”
“如果还在,那就让她拿过来,我会同这六十八颗一道送去店里鉴定,只要她能拿得出全部的备用珠,我绝不为难她。不管是意外还是怎样,这件事,我让她撇清出去,怎样?”
靳寓廷伸出手,将电脑的屏幕合上,“好,一言为定。”
“老九,那如果她拿不出来呢?”
靳寓廷紧咬下牙关,“放心,东西放在那,就肯定还在。”
“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珠子少了一颗,要么六颗全部都没了。”靳韩声眸子落定到靳寓廷的侧脸上,“出事之后,她应该不会笨到还把珠子留着,说不定已经销毁了。”
靳寓廷没再说什么,他起身向外走了出去。
“老九,”靳韩声在他身后开了口。“如果那些珠子已经被销毁,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了。”
他脚步顿了下,商麒站在旁边忙帮着说道。“姐夫,我相信九嫂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们再查查清楚吧。”
靳寓廷没再停留,大步离开了。
靳韩声一道冷冽的目光扫向商麒,“商陆是你亲姐姐吗?”
商麒吓了跳,“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自己的亲姐姐被害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在这给别人求情,商麒,不是你表现得越善良,就越是能讨人喜欢。顾津津是你什么人?你去看看你姐姐现在的样子,你要再敢站在边上胡言乱语,以后就别再进东楼的门了。”
靳韩声向来说到做到,商麒也不敢再吱声。
秦芝双坐在原地没动,过了会,她将电脑重新打开,又看了两遍监控,可是看来看去又有什么用呢?结果还是一样的。
靳寓廷走到外面,孔诚在院子里等他。
两人一前一后朝西楼走去,孔诚盯着他的背影,犹豫出声。“九爷。”
“你想说什么就说。”
“我记得九太太之前说过,如果您不计一切后果要把她留在身边,她警告过您,让您别后悔,而且她明确说过……”
靳寓廷紧握下手掌,“连你都这么认为?”
“这次的事,不是小事,况且九太太确实说过,您在乎靳太太,她就要对她下手。”
当初靳寓廷要找顾津津回来,孔诚也跟他分析过利弊,一旦将她接回来,他就该做好顾津津随时会伤害商陆的准备。
靳寓廷只觉心里堵得厉害,他快步朝着西楼而去,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那些备用珠上,如果那些珠子一颗不少,顾津津的嫌疑也就洗清了。
卧室内,顾津津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这会头痛欲裂,脑子里全是昨天的事。
她不知道那颗多出来的珠子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商麒的说法并不准确,一条项链究竟有多少颗珠子谁知道呢?
但商麒对那家店比较熟,顾津津的这种侥幸很快又被自己打消掉。
顾津津掀开被子起身,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既然问题出在了项链上,她应该想办法去求证下。
她想到那张发票还在她这儿,她起身走进衣帽间,找到了放发票的首饰盒。
顾津津将盒子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里面的发票,她展开一看,上面有店里的电话。
她想打个电话过去,她视线落在首饰盒内,里面是空的,不过这种首饰盒一般都有隔层。她也不知道此时她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她居然将首饰盒的隔层给打开了。
这一下,顾津津几乎是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么都没想到,隔层内居然还有珠子。
顾津津差点拿不住那个首饰盒,她眼睛扫了下,里头还有五颗珠子。
她心里一惊,五颗?
这些珠子应该是送的,六十八颗是双数,也算是吉利数字,那这些送的……
有没有可能是六颗,或者八颗呢?
如果真是的话,珠子怎么会缺了呢?
顾津津心急如焚,脑子也乱作了一团麻,她想也不想地将里面的珠子全部拿出来,她丢开首饰盒后快步走了出去。
顾津津走进浴室,手里的力道越攥越紧,她看了眼跟前的智能坐便器,她只需要松松手,就能将这些珠子全部冲走。
一旦珠子被冲掉,是不是就算查到她的头上,都不用怕了?
她心里有一瞬间是这么想的,但理智很快又将她拉了回来,这样逃避也不是办法,那不更加显得她心虚吗?
但……
如果被人找到五颗,那么等于是将她钉死在了砧板上,还不如什么都找不到。
顾津津如今最是两难,她走近上前一步,伸出去的手掌也松开了。
身后猛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你在做什么?”
她赶紧转身,就看到靳寓廷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的视线落到她手上,顾津津下意识攥得更紧了。
耳朵里传来自动抽水的声音,靳寓廷一步步逼上前,“你在做什么?”
“我……”顾津津往后退,小腿撞在了坐便器上,“我上洗手间。”
“你手里拿了什么东西?”
顾津津抬起眼帘,看到靳寓廷的目光中夹杂了许多不明的情绪,她知道她处在一个被动的位子,“靳寓廷,我如今是有口难辩。”
“你要辩什么?跟我说说。”男人的口气不冷不淡,顾津津也分不清楚他此时究竟是怎样想的。
她小心地将手伸出去,摊开在靳寓廷的眼前,里头却是什么都没有。“我没害大嫂,真的。”
靳寓廷上前几步,看了眼坐便器,里头已经被冲的干干净净,什么都没了。
“你冲掉了什么东西?”
她眼神犹豫,不好开口。
“顾津津,我问你话呢。”
顾津津盯着靳寓廷的双眼,“那串项链,是只有六十八颗珠子吗?”
“是。”
“那大嫂踩到的那一颗,是不是在这六十八颗以外?”
靳寓廷端详着跟前的这张脸,他们更像是在博弈,就看看谁先沉不住气,谁先弃械投降。靳寓廷点了下头。“对,首饰盒内放着六十八颗,也跟珠宝店确认过了。”
顾津津喉间轻滚动下,嘴里艰难地吐出几字,“还有别的吗?”
“你知道的信息,还有别的吗?”
“靳寓廷,我们没必要这样……”
“你也知道没必要,”靳寓廷转身走出去,他几步来到衣帽间内,看到那个首饰盒被随意丢在一旁,发票就掉在了地上。“顾津津,跟我你还不说实话吗?”
顾津津站在他的身后,商陆伤成那样,连孩子都掉了,靳寓廷真会相信她吗?
“你先告诉我,多出来的那颗珠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靳寓廷走近她身前,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回了卧室,他松开手,口气有些压迫性的焦急。“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
他没有歇斯底里地质问,但眼神是冷的,恐怕心也是冷的。顾津津都看在眼里,她如果这个时候交了底,也就等于是被判死刑了,商陆在靳寓廷心里的地位她不是不清楚,也不是没有吃过这方面的苦头。
她咬紧牙关,轻摇下头,“我不知道。”
“顾津津,每条项链会多送六颗备用珠,你知道吗?”
顾津津果然是猜到了,她僵硬地扭动下脖子。“我不知道,更不清楚,我没见过那六颗珠子。”
“那你方才冲掉的是什么?”靳寓廷的口气越来越不好。
“我跟你说了,我上了个洗手间而已。”
靳寓廷没想到顾津津到了这一刻,还是不肯松口。“你觉得我会信吗?”
她视线紧紧攫住男人不放,她嘴唇在发抖,咬住的牙关似乎要磨出血来。“是谁昨晚跟我说,相信我的?”
“你要我信你,你呢,你真正地信任我吗?”
“什么意思?”
靳寓廷知道她是在装傻,“剩下的几颗珠子,被你冲走了是吗?”
顾津津闭紧唇瓣不说话,靳寓廷不用再去找了,他方才迟了一步,但她做了什么事,他心知肚明。
“你给我说话!”
“是,被我冲掉了,因为我刚发现首饰盒内居然是有珠子的,而且只有五颗,我已经知道不对劲了,我不想看到一帮人查到西楼来,也不想被动地被人搜到,更不想被你们指着鼻子说我拿了珠子去害商陆!”顾津津说完这席话,眼圈已经完全红了,“靳寓廷,我知道我就算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缺的那颗珠子居然跟我有关,买项链就买项链吧,为什么非要给备用珠?我完全不懂,我真不知道它们藏在盒子的隔层内,我更不知道为什么会缺了一颗。”
靳寓廷看到她跌坐向床沿,顾津津无奈地抬了抬双手,“我真的说不清楚了,谁还能相信我呢?但我确实没做过,对了,东楼不是有监控吗?它们是不是可以证明我是无辜的?”
“监控拍到了你弯腰捡珠子的动作,而你蹲下身的地方,就是商陆滑倒的地方。”
顾津津不住摇头,“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那颗珠子是怎么不翼而飞的,又是怎么到东楼去的?”
她这样问着靳寓廷,可显然靳寓廷给不了她答案。
顾津津知道这次的事情非同小可,还关系着一条人命,她仔细回想着每个细节,“会不会是店员少给了一颗?说不定是她们记错了呢?”
“每颗配出去的珠子都有记录,已经跟珠宝店确认过了。”
顾津津越想,心里就越是慌,“有没有可能是谁到西楼来,把它拿走了?之前不还有人在衣帽间喷了香水吗?”
这些可能性,靳寓廷都想过,只不过如今的铁证是监控,最死的证据,就是商陆摔跤的那一处地方。
那里除了顾津津蹲下了身,就没有第二个人再接近过。
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顾津津赶忙擦净眼泪,靳寓廷也坐了下来,“那天,是商麒跟你一道去买的。”
“是。”
“项链是你选的,还是她选的?”
顾津津鼻尖发酸的厉害,“是导购介绍的,我们都觉得不错。”
“商麒没有引导你要买那条项链,是吗?”
顾津津仔细回想了下,确实没有,她轻摇了下头。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察觉到他的目光,她不由轻抬了下眼帘。
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探究,甚至应该还有怀疑吧?
顾津津觉得好笑至极,如果换成了她站在别人的角度上,她也不会相信的。
她现在看谁都是值得怀疑的,真的,顾津津掐着自己的手指,让疼痛一道道剜过心尖,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她冷静一点。“商麒说大嫂之前就喜欢在那家店里买首饰,那商麒有没有可能知道备用珠的事情?”
顾津津现在谁都不信,就算是靳寓廷,她也不信了。
她依稀记得那天付款了之后,商麒帮她查看了发票是否有分开放。如果她是知道里面有备用珠的,那昨天商陆摔跤之后,她为什么只字未提?
------题外话------
另一颗珠子是这么来的,既不是商麒故意说少了一颗,也不是少捡了一颗。
所以,我写出来的情节,大家都说男女主看不到,智商不够,那是因为作者都写透了而已,以一个第三方的角度。
但是珠子的事,之前没有写透,也没人能猜到,所以就别说男女主为什么不想到了,大家不知道的事,他们更不会知道。
120最初的错,最后的痛
靳寓廷起身往外走去,顾津津见状,赶紧跟了过去,“你去哪?”
“你买完首饰之后,商麒有没有在店里碰过首饰盒?”
“有,”顾津津这个时候自然不能放过每个细节,“我记得她帮我查看过。”
“你最好祈祷商麒真的碰过,或者,至少能拍到可疑的动作。”
顾津津脚步僵硬地走到他身边,“你怀疑是商麒吗?”
“我情愿怀疑是她,即便不是,如果能有她的一些疑似动作也好,把她推出去总比让你站出去要好,她毕竟是商陆的亲妹妹,死不了人的。”
这就是靳家人吧,在这样重要的关头之际,即便是从小跟他们有交情的商麒都没用,她反而成了一个能将众人注意力引过去的靶子,靳寓廷可不管她会被射成什么样子。
顾津津听出了他的意思,他现在肯定是要去珠宝店求证。
这也是顾津津想做的事,她快步跟在靳寓廷身后,现在为了自保,她已经连一点点可能性都不能放过了。
靳寓廷下了楼,打开门出去,看到孔诚拦着靳韩声的特助。
“九爷。”
靳寓廷顿住脚步。“你来做什么?”
“靳先生让我来催您一声,那些备用珠,您找到了吗?”
外面刺眼的阳光穿透过来,顾津津眼睛微肿,接触到这样的光更是受不了,她看到靳寓廷的脸侧有一圈光晕,擦过了他干净的发尖,那是他替她挡掉的一束光。
“你跟他说,我有些事需要求证下,马上回来。”
“九爷,靳先生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如果那些备用珠已经找不到了,这件事就能定了,希望您记得您之前所说的话。”
顾津津心里焦急得很,她清楚她这会已经算是在垂死挣扎了。
“你回去告诉他,店里没有给备用珠,具体的事……我现在去查证。”
这样的话,显然毫无说服力,就连跟前的这个男人都不会相信。
“九爷,您想查证什么事?我跟您一道过去。”
“不用了。”靳寓廷说完,率先走了过去,顾津津也赶忙跟上。
那名特助见状,立马回了东楼。
靳韩声听完他的话,眼神更加冷冽不少。“难不成到了现在,他觉得还能翻盘不成?”
商麒一猜就猜到了靳寓廷所说的求证,应该指的是珠宝店吧。
她原本以为靳寓廷知道了备用珠之后的事,至少会勃然大怒,这还不够明显吗?顾津津拿不出六颗完整的珠子,她就是害商陆的那个人。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承担,现在靳寓廷拼命在帮顾津津洗脱嫌疑,他这样的做法,不就是在想尽方法要将她揪扯出来吗?
秦芝双也是精疲力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啊,津津做不出那种事的。”
“妈,这件事您和爸都别参与了,我会处理的。”
秦芝双也知道靳韩声的做事风格,她目露担忧地问道。“你要怎么处理?”
“我孩子的命,是不是命?”才不过一夜的时间,靳韩声就已经颓废到了极点,他整晚没睡,也不知道靠着什么力气在支撑,他只知道他和商陆的孩子没了,而他最爱的女人还在床上躺着。他还要战战兢兢地担心着她能不能接受事实,会不会让自己的病情更严重。
商麒这会也不敢插话了,这样更好,省得她还要违心地去反复说那些话。
此时的顾津津坐在后车座内,孔诚也跟在了车上,来到商场,珠宝店刚开门,店内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
孔诚走过去,找了店长过来,顾津津来到之前选购的柜台跟前,里面的首饰已经换了,顾津津指着中间的地方。“我上次买的项链,没有了吗?”
之前接待过她的导购员从另一侧过来,“可能要下个月才能到货,那样的品相难得一遇,还需要等等。”
孔诚走近过来,“九爷,九太太,走吧。”
顾津津收回视线,跟着孔诚往里走,这样的奢侈品店内,监控设施自然是一流的。店长小心地问了顾津津购买日期,她原本有些不记得了,但方才正好看过发票,所以时间方面还记得。
顾津津说了日期,店长坐下来,开始调那天的监控。“差不多什么时段?”
顾津津一一将这些信息告知给她。
靳寓廷站在她身边,看到她神色紧张地盯着电脑,监控中的画面很清晰,这也是顾津津最后的机会,可是他站在边上,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让她别害怕了。
那段监控很快被调出来,顾津津和商麒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商麒确实没有引导顾津津买那条项链,最后是付款,导购员将包装好的首饰盒递过去。
顾津津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屏幕,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处,她不敢眨眼睛,生怕这几秒内就错过了关键性的画面。
商麒接过了首饰盒,她的动作也被拍得很明显,她打开盒子,查看了项链,再打开了第二个首饰盒。顾津津仿佛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但是商麒的动作并未继续下去,她看到发票在里面,手指也没再碰一下,更没打开隔层,她直接就将首饰盒重新关上了。
再然后,她就将袋子递给了顾津津,从那之后,商麒就没有碰过它了。
顾津津最后的希冀被击了个粉碎,旁边有椅子,她软软地瘫坐下来。
很显然,那颗珠子应该不是商麒拿的,要不然她是没法从监控下面避开的。
靳寓廷心里也抑制不住烦躁起来,“有没有可能,是备用珠少给了?”
“不可能,”店长转身看了几人一眼。“我们的店员都经过专业培训,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我们都有严格的考核,万一弄错,这可是要扣奖金的。”
靳寓廷站在原地没动,顾津津已经绝望了,“是不是所有的项链,都有备用珠?”
“A级和顶级的会有,别的没有。”
靳寓廷哑着嗓音又问道,“那所有的购买记录,你们都有吗?”
“对,很多人是办了会员的,我们可以查。”
“好,你替我查一下之前的记录,会员号是手机注册的吗?”
“是。”
靳寓廷快速报了串手机号码,然后又说道。“会员名,商陆。”
顾津津心里忍不住抽痛下,商陆自从疯癫之后,应该不再用手机了吧?可是她的手机号,却像是烙印般深深刻在了靳寓廷的心上,就像她的人一样,挥别过去谈何容易?
“有,您看下购买记录。”
“直接说吧。”
店长仔细看了眼后说道。“商陆小姐我还记得的,我也接待过她,她买东西特别随性,看中的几款都是设计新颖的,我看她气质不凡,推荐她购买更好级别的,但她说她就是个喜好而已,不做收藏升值用,她在我们店买过两条项链和几条手链,但都是没有备用珠的。”
所以是不是就能间接说明,商麒并不知道备用珠的事情?
毕竟不可能商陆每次买东西,她都在,既然商陆买的都是没有备用珠的,这件事又怎么能强行按到商麒身上去呢?
况且,东楼的监控也没拍到任何有关于商麒的可疑动作,不是吗?
靳寓廷睇了眼坐在旁边的顾津津,他终是什么都没再说,转身走了出去。
孔诚见顾津津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上前提醒声,“九太太。”
顾津津腿动了动,站了起来,孔诚很快跟在靳寓廷的身后也出去了。顾津津经过店内,总觉得别人看她的眼光都充满了异样,她不由加快脚步向前。
到了外面,车子已经发动了,车门敞开着就在等她一个人。
顾津津坐进了后车座内,将车门带上,司机片刻没有犹豫,踩了油门开出去。
“九爷,现在去哪?”
“回家吧。”
顾津津握紧了手指,车子开回西楼,靠边停稳后,靳寓廷率先下车。
顾津津进了屋内,男人却是站在门口没动,他目光落在了她的小脸上。
她几乎要受不了那样的目光,顾津津忙将视线别开。“现在,怎么办?”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顾津津哪里能说得出来,“就算让我重复说一百遍,我的答案还是不会变,我没做过。”
门外,传来敲门声。
孔诚将门打开,看到靳韩声的特助站在外面,他的身边还跟着钱管家。
“九爷,您既然回来了,该查的事是不是已经查清楚了?”
钱管家也上前了步,“老爷的意思,让您和九太太都过去,事情总是要解决的。”
顾津津也没有再躲避,她抬起脚步率先往外走。
东楼内,几人好像一直都维持着那个姿势坐着,顾津津脚步沉重地踏进去,靳韩声抬起眼帘看向她,那一眼就好像要把她吃掉似的。
顾津津不敢太靠近靳韩声,她站在了茶几跟前。
靳韩声的目光穿过她身侧,落向了身后的靳寓廷,“老九,那些备用珠找到了吗?”
秦芝双和靳永岩也不由看向了他,毕竟那几颗珠子事关重大,靳寓廷看到面前的顾津津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着。“应该是店员记错了,没有给备用珠。”
靳韩声嘴角禁不住勾起抹冷笑,“你这个理由,不觉得太烂了吗?”
“我在西楼,没看到什么珠子。”
“那是被她销毁了!”
顾津津因为靳韩声的暴怒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靳寓廷的脚背上,她如芒在背,忙将腿收了回去。
“她拿不出来,是因为那些珠子已经没了,备用珠这么清晰的事实摆在这,你真看不懂吗?”
秦芝双听到这,起身走到顾津津的身边,“津津,那些珠子你看到了吗?”
顾津津不想骗秦芝双,可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只能咬死了没见过,如果她告诉别人备用珠只有五颗,被人偷拿走了一颗的话,谁会信她的话?
“妈,我真的没见过。”
“需要把珠宝店的导购员请过来吗?”靳韩声冷冷说道。
顾津津轻握下手掌,靳韩声将那些监控画面也播放给她看,“你自己的杰作,是不是也需要好好欣赏下?”
顾津津的视线胶着在屏幕上,靳韩声已经将最重要的几段录像和画面截取出来了,说实话,顾津津要不是亲眼所见,她都不知道她居然是被人这样陷害的。
“我在那个地方是捡了一颗珠子,但后面的事情与我无关。”
“是,乘人不备又放回去一颗,对吗?”
顾津津急忙争辩出声,“我没有,再说我怎么能知道大嫂就会走那里呢?”
“所以,你赌的就是几率,世上偏偏就有那么多巧合。”
顾津津发现自己在这些证据面前,完全词穷了,她抬了抬无力的手掌,“我没有动机害大嫂啊,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不会去害她。”
“顾津津,你爱老九吗?”靳韩声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屋内鸦雀无声,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答,顾津津牙关在颤抖,她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是与不是,她都将自己推入了死地。
“你爱老九吗?”靳韩声偏偏又重复问道。
顾津津垂下了眼帘,觉得眼眶内很热,她从来没有跟靳寓廷说过那样直白的话,之前都是因为她说不出口,也不好说。
她心知肚明,如果她说爱,那对商陆的恨和嫉妒,就成了最好的毒和引子,也是最大的动机。
如果她说不爱呢?秦芝双和靳永岩都在场,她的身后,还站着靳寓廷,她如果说不爱他,靳寓廷更加不会管她了,那她就只能在靳韩声的手里自生自灭。
商麒也盯紧了不远处的顾津津,这真是一个好问题,一针见血!同时,也最是能一剑封喉。
“你回答不出来?”靳韩声的嗓音带着沙沙的压抑,“你是不是记起来了,你最初是以什么身份进靳家的?别人就算不说透,你心里应该也清楚吧?”
是啊,她不就是靳寓廷为了商陆而娶的挡箭牌吗?
“但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我问你的话,为什么不敢回答?”
顾津津手掌落向裤沿,手指在上面用力地抓着,“大哥,我要是想害大嫂的话,我早就动手了,上次外公大寿,我只需要闭紧嘴巴不出声,大嫂她不就……”
“是,那次是要谢谢你,但那毕竟是公共场所,也许没有你的呼救,也会有别人看见,也许也正是因为你看到了别人,所以才呼救,这些都是说不准的。顾津津,你别怪我心冷,一个再好的人都有心理阴暗的一面,我无法相信你,再说一码归一码,这次是有真实的证据摆在我眼前,我没法忽略不计。”
靳寓廷看向了顾津津的背影,他等到现在,也没等到那个答案。 而就在这时,谁都没注意到商陆。
她手背上有血,还有一处淤青,点滴针头都是被她强行拔下来的,她起身的时候,小于趴在边上睡觉了。
这两天东楼出了太多的事,她实在实在是撑不住了。
商陆走出房间,她轻声地走到台阶上,客厅内传来几人的说话声,她在原地坐了下去。
顾津津有口难辩,“大哥,你要怎样才能相信我?”
“如果不是你做的,还能有谁?”
顾津津原本还是怀疑商麒的,可珠宝店的监控都看过了,她这会还能去说谁呢?
“当时在台阶上捡珠子的人,不止我一个。”
“可商陆摔跤的地方,只有你蹲下去过。”
顾津津两眼再度落到电脑上,可不是吗,那画面截得真好。
商陆摸了摸肚子,再看了看手背,她好像这才意识到孩子没了。
她起身往外走,脚步也越走越快,但客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顾津津身上,再加上靳韩声他们是背对着那个方向的,所以并没有发现她下来了。
顾津津盯着自己的脚面,无话可说,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清白。
“你以为你不说话就没事了吗?”靳韩声怒斥出声。
靳寓廷的余光中看到抹身影走到装饰架跟前,商陆搬过一张椅子,踩上去后将一样装饰品拿在手里。
靳寓廷来不及喊,更怕惊动到她,他快步往前走去。
靳韩声抄起桌上的烟灰缸,秦芝双吓得惊呼出声。“别……”
烟灰缸砸在了顾津津的脚边,破碎掉的玻璃渣割过顾津津的脚踝,这一阵巨响也惊到了站在椅子上的商陆,她一个没站稳就摔在了地上。
靳寓廷回头看眼,见顾津津站在那里应该是没事,他走到商陆跟前想要将她搀扶起身。
商陆扬起手里的东西。“走开!”
靳韩声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他赶忙转身,看清楚了商陆的身影后,他快步上前。
“不要过来,我会打死你们的。”
商麒也过去了,“姐,你怎么下来了?你别吓我啊。”
顾津津站在原地,这会,她好像又被所有的人遗忘了一样,她脚踝处痛得厉害,可是相比她而言,此时的商陆才是最危险的。
靳韩声伸手,想要拿过她手里的东西,“乖,把它给我好不好?”
“我的孩子呢?”
靳韩声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商陆,别再这样了,把东西给我。”
“孩子呢,孩子呢?他去哪了?”
“商陆!”
商陆拿了手里的东西毫不犹豫地砸向靳韩声,他来不及躲闪,这一下就结结实实砸在他肩膀上,商陆看了眼不远处的墙,靳寓廷心里涌起不好的预感,他快步上前的同时,正好商陆猛地撞向前,这一下撞在了靳寓廷的胸口上。他痛呼出声,靳韩声吓得面色煞白,冲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商陆,你……你这是做什么?”
靳寓廷看到了她眼里的绝望,商陆伸手抓扯着靳韩声的衣服,“是不是孩子没了,是不是?”
“你别闹了。”
“孩子怎么没有的?啊——”
商陆开始不顾一切地用手抓向跟前的男人,靳韩声的颈间被抓出一道道很深的血印子。她又开始用脑袋去撞人,第一下撞在了靳韩声的下巴上,然后就在他肩膀上乱撞,每一下都好像是用尽全力。
秦芝双吓得握住商陆的肩膀。“孩子,你冷静点。”
商陆抬起头,靳韩声用手想要护住她的脸,但她将他的手推开,她使尽全部力道撞在他额头上。
靳寓廷也彻底慌了,那种害怕和惶恐,顾津津即便隔得那么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靳韩声努力了这么久,可是都白费了。商陆又回到了初时疯癫的样子。
商麒轻声啜泣,“姐,你看看清楚啊,我们都在这呢,你别吓我们啊。”
商陆的前额已经肿了起来,红了一片,她看向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失控的害怕,“走开!”
靳韩声双手收紧,将她越抱越紧,他目光狠狠扎向靳寓廷,“这就是你娶进来的女人,老九,你都看到了,孩子没了,商陆又成了这样,你称心如意了是不是?”
靳寓廷眼角眉梢跳跃着不明的阴鸷,所以,最初的错都在他身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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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天~
好了,就要熬过去了,咳咳咳
121你走吧(精)
商陆用劲挣扎,想要将靳韩声推开,可他哪里肯松手,“商陆,孩子还在呢,在着,别怕。”
小于从楼上也跑了下来,看到商陆这个样子,再想到自己方才的失职,她吓得瘫坐在地上。
“在吗?”
“在,在。”靳韩声说这些话时,心里就跟被撕扯了一样,“他好好的,没事,孩子没事。”
商陆流产,最痛的恐怕就是他,可尽管都这样了,他都不能表现在脸上。
靳寓廷胸口处还痛得厉害,如果商陆那一下没有被他挡下来,她是不是会跟当年的秦思慕一样?
靳寓廷不敢往下想,他总是会想着商陆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答案,好像却都在他身上。
起初是因为秦思慕,后来,却是因为顾津津。
所有人都在骗商陆,秦芝双也是,都在跟她说孩子好好的。就因为她疯癫,她搞不清楚事,欺骗就成了最善意的手段。
商陆哭哭笑笑的,漂亮的脸蛋时而狰狞,时而又挂满了惶恐,顾津津呆立在原地,她看到男人将商陆抱起来,但她挣扎得那么厉害,就连靳韩声居然都抱不住她。
商麒站在边上,看到商陆的样子竟也有些不敢上前。
商陆性子从小就好,跟商家人的急性子是格格不入的,商麒几乎也没见过她发火的样子。可她现在疯得吓人了,原来一个人全部的美好是真的可以被摧残掉的,如今的商陆哪还有当年的半点影子啊。
她疯癫以后,受过的伤数也数不清了,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够醒来,看到那些深深浅浅的口子,她又该怎么想呢?
商陆推开了靳韩声,男人趔趄步,一个不小心踩在台阶上,差点跌倒。
靳寓廷拉住她的手臂,也被商陆用力甩开了,她快步朝着门口跑去,靳寓廷见状,赶紧跟在她身后。“商陆!”
商陆看见顾津津杵在那不动,她不由停了下脚步,靳寓廷见状,一手将她扯了回去。
他生怕她再跑,从她身后握住了她的两条手臂,靳韩声也大步上前。
顾津津知道,他们是不想让商陆接近她。
“我带你去看孩子在哪。”靳韩声将她拉过去,搂住了商陆的肩膀。“你忘记我们都准备好婴儿房了?他就在里面,一个人玩太无聊,他在找妈妈呢。”
“在哪?”
“楼上的房间里面。”
商陆将信将疑,不由又摸了摸肚子,靳韩声喊过了小于,“把靳太太带上去。”
“是。”小于闻言,赶紧过来拉住商陆的手臂。
秦芝双不放心,跟着上了楼。
靳韩声目光抬起落到顾津津身上,“看着商陆变成这样,你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一直都希望大嫂好好的,希望她能尽快恢复神志。”
靳韩声不由勾起抹冷笑,一字一语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恢复了以后,你又算什么呢?”
顾津津仿佛被兜头浇了盆冷水,原来她的处境在别人眼里就是这样不堪,难道这段日子都是她在自欺欺人吗?是不是所有人都看透了她和靳寓廷是不会有结果的?她张张嘴,想要给自己说出一条活路来。“大嫂好了以后,我们才能好好的,我跟靳寓廷已经结婚了。”
“可是你们的这段婚姻,能保得住你吗?”
顾津津鼓足了勇气看向靳寓廷,“你们这是在给我定罪吗?”
“你说你没做过,谁能信你?”
顾津津圆睁着一双眼不敢眨,她生怕眼泪会掉下去,这个时候她哭哭啼啼已经没用了。她的眼泪没法博得别人的同情,因为没人将她放在心上,“靳寓廷,你也不信我吗?”
靳寓廷走到她身边,攥住她的手腕想将她带出去。
顾津津想将手抽回去。“你不是说了你信我的吗?”
“顾津津,单凭一句信任,你就想摆脱所有的责任?你多大了,还想要别人口头的相信不成?有时候,不是一句简简单单的信任就能将所做过的事情都抹平的,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没关系,我理解你的垂死挣扎,你喜欢嘴硬是吧,那我就让你尝尝什么叫有苦说不出。”
顾津津听着靳韩声的话,觉得不寒而栗,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些他的手段的。
“这件事跟我爸妈没有关系,你不要找他们的麻烦。”
靳韩声扯了扯嘴角,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她不承认也没办法,他现在首要的是确保商陆没事,不能让她的病情加重,其次,就是要让顾津津付出代价了。
不管靳寓廷保不保她,都没用,害人是最容易的,千防万防也总有防不住的时候。
靳韩声担心着商陆,说完这些话后,转身上了楼。
商麒看了看顾津津,也没说话,顾津津垂下视线,脚边还是一片狼藉。
这事已经说不清了,顾津津转过身,浑浑噩噩地向外走去。
回到西楼,顾津津头痛欲裂,今天的漫画还没有更新,都到这个时候了,她显然是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些的。
她坐在床沿处,一个人冷静下来,脚踝那里痛得厉害,她拉起裤管,看到白皙的肌肤上被割出一道血口子。
门口有脚步声进来,她将裤子放回去,目光盯着走近的身影。“靳寓廷,你呢,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你觉得我应该把你怎么样?”
“我们不必这样。”顾津津这会都想好了,“其实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逃避而已,你的心从未动摇过,而我却不自量力地动了别的心思,我和商陆之间,你做出的选择还少吗?我觉得我已经够悲哀的,我的幸福全都要看商陆,她好的时候,你对我千般好、万般好,我身上就像是绑了个定时炸弹一样,一看到她,我就害怕,怕我随时随地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靳寓廷端详着顾津津的小脸。“事到如今,你还要说这种话吗?”
“上次外公的寿宴之后,你为什么还要把我找回来?我们之间扯平了不好吗?”
靳寓廷低下身,目光直直望入顾津津的眼里,“所以你发现扯不平之后,有没有想过要动商陆?”
顾津津迎上男人的视线,“你认定那件事,是我做的了是吗?”
“我只知道你把别的女人放进过我的房间,当时那么短的时间内,你就能答应别人来害我,为什么?仅仅是因为我先救了商陆,而没有顾及到你吗?”况且那件事,他一遍遍跟她解释过,他当时真以为顾津津也在那个房间内。
顾津津嘴巴张了张,发现此时此刻,她同样解释不清楚什么。“是,就因为我想离开你,你不放我走,我就自己离开。”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女人手里拎着的不是一箱子的钱,而是更严重的毒,你就不怕我会被害死吗?”
顾津津伸手推向靳寓廷的胸前,男人往后退了两步。
顾津津算是明白了,她害过靳寓廷不假,所以在别人看来,她连他都能害,更何况一个商陆呢?
“靳寓廷,这次你拦不住我了,你也用不着拦了。”
“什么意思?”
顾津津起身,快步走到窗台跟前,将绘画板和电脑收拾好。“我还有必要再待在这吗?”
她‘伤’了他心里最在乎的人,他不跟靳韩声一起将她逼入死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靳寓廷将她的动作都看在眼里,她质问他的同时,难道就没想过她其实是一点点都不信任他的吗?
她不信他会相信她,即便他已经在替她说话,替她辩解,替她全力在找破绽。可如今这件事陷入了僵局,谁都不好受,而对于顾津津来说,她所受的苦和痛都来自于商陆,“我走以后,祝你心想事成,我希望没有了我,商陆能尽快好起来,你们就开开心心地过到一起吧!”
“你再说一遍。”
“这不就是你心里所想吗?”
靳寓廷快步上前,将她手里的包丢了出去。
哐当一声,电脑砸在地上,顾津津赶紧上前想要查看,靳寓廷见状,将它又一脚踢开,“你现在还有心思管这些东西,是不是?”
“那我能怎么办?我在这儿等死吗?”
靳寓廷将她攥起身,顾津津甩开手,不想去看他。
“你最好乖乖地留在这,哪都别去,有什么事也要事先跟我说……”
顾津津再度蹲下身,将电脑捡了起来,靳寓廷也没有再留在主卧,他快步走了出去。
她不得不接受事实,现在已经没人能救她了,靳寓廷不但不会救她,说不定他也要帮商陆收拾她。顾津津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就觉得既好笑又悲哀,她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沿处,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想那些情情爱爱了,她必须想办法救自己才行。
那些备用珠如果不是在西楼丢的,也不是商麒拿的,那有没有可能,是那名导购动了手脚呢?
顾津津虽然不知道这种可能性究竟有多大,可人心险恶起来,怕是什么事都有可能会发生。
她想到这,拿了包后就走了出去。
一直到出门,她都没看到靳寓廷的身影,顾津津管不得这么多,她直接找去了商场。
商场底楼的咖啡厅内,那名导购还穿着店内的工作服,她看了眼桌上的咖啡,并没有伸手去拿。
“您找我出来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问清楚一句,那天你给我的首饰盒内,确定放了六颗备用珠吗?”
女人闻言,有些吃惊地问道。“到底是怎么了?你们刚来查过监控,不是没什么问题吗?还有,备用珠又怎么了?”
顾津津深知这些信息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必须要找到突破口才行。“你当时真看清楚了吗?”
“备用珠不是我们放的,是原本就在盒子里的,肯定不可能有差。”
顾津津双手捧着咖啡杯,目光紧盯着那名导购,“你看过了?也数过了吗?”
“是,我一定会核实的。”
“但是珠子缺了一颗。”
“怎么可能呢?”导购面露吃惊。“是不是掉了?”
“我拿回去后,就没再动过它。”
“那就奇怪了。”
顾津津盯着女人手边的咖啡,她一口未动。
“你怎么不喝?”
“噢,我不喜欢喝咖啡,您要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我们店里规定……”
顾津津看着她着急起身,她也只有破釜沉舟试试了。“对方给了你多少钱?我可以给你双倍。”
“什么?”导购顿住动作,“什么钱?”
顾津津原本就是诈她的,不管有没有那么回事,她也算是尽力试试了,“备用珠的事,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女人脸上有一瞬间的慌张,但很快又收敛起情绪,她坐回顾津津身前,挂上了招牌式的笑容。“您真爱开玩笑,我动那些备用珠做什么啊?一旦数目不对,我们可是要扣奖金的。”
“那如果有人给你一笔钱,那钱比你所谓的奖金多了几倍甚至几十倍呢?”
女人闻言,不由轻皱下眉头。“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您要实在是怀疑我,您可以报警。”
“我不是那个意思,”顾津津不想跟她撕破脸,“我只想要我的一个清白,如果你能说实话,我不会亏待你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导购还是坚持自己的说法,“我有我的职业操守,这点您放心好了,也请您不要再说那样的话。”
就算别人要害她,顾津津也不信所有的事都是天衣无缝的,可她现在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哪,只能逐一突破。
“你要是信不过我,我可以先给你一笔钱。”
导购轻摇下头,“请您不要这样。”
“多少钱你都不问吗?”她连一点犹豫都没有,更没提问钱的事。
“不是我的钱,我自然不能要,我不知道您遇上了什么麻烦,但是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您。”
顾津津心急如焚,她现在就像是被人捆绑在已经点了火的柴堆上,她只能靠着火还没彻底烧起来的这点时间内想办法。“纸包不住火,难道你就没想过有暴露的一天吗?靳家不是好惹的,你就没有考虑过吗?”
那名导购的脸上还是没有出现异样的神色,她余光轻抬,眼帘很快又压了回去,她搅拌着手边的咖啡,语调轻扬说道。“对不起,我帮不了你这个忙。”
“我可以给你加钱,或者你开口,你说,你想要多少钱才能答应?”
顾津津急切出声,女人自始至终都在摇头。“我帮不了你,这违背了我做人的原则。”
“九太太。”
顾津津还想要说什么,耳朵里陡然传来阵声音,听到这个称呼,她心脏猛地一缩,抬起头就看到靳寓廷和孔诚站在她身后。她面色刷的白了,刚要起身,肩膀就被靳寓廷的手掌给按住。
男人的另一只手撑在桌上,“你们在说什么?”
顾津津拿起边上的包,但她没法站起身。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对面的女人脸上,“你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吗?”
那名导购神色也有些慌张,“没有。”
“我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实话实话。”
顾津津感觉到他的手掌发烫,烫的她几乎要坐不住。“你怎么在这?”
“那你呢?”靳寓廷绝美的那张俊颜上,此时没有一点的表情,他侧着脸盯着顾津津。“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我……我想问问清楚备用珠的事。”
靳寓廷唇角勾起了冷笑,“还有呢?”
顾津津咬紧了唇瓣,靳寓廷手掌微微收拢,将她整个肩膀都捏痛了。“我听到你们还谈到了钱,是吗?”
对面的女人生怕引火上身,赶紧开了口说道。“她想让我说备用珠是我拿的,然后她会给我一笔钱。”
“你说什么?”顾津津听到这话,惊愕不已,“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是我拒绝了,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但就算给我再多的钱,这样的事我都做不了,对不起。”
顾津津全身发冷,她目光紧锁住对面的女人不放。“所以,备用珠是你拿的吧?”
“您怎么还能说这样的话?”女人难以置信地摇着头,“自始至终都是您要给我钱,不是吗?”
其实顾津津也知道,她最后说的那句话肯定是被靳寓廷听到了,关键她这几天就像是掉进了霉坑里一样,就算别人没有算计她,她也总能背到极点。“我只是想让你说出来,是谁指使你拿了备用珠。”
那名导购觉得顾津津的话实在是荒唐。“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您是在我们店里买了项链不假,但您的做法……”
女人情绪也激动了起来。“我不想为了一笔钱而葬送了我以后的生活,备用珠的事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靳寓廷直起身,女人没有再逗留的必要,站起来后离开了。
靳寓廷没有喝止,就是将她的话完完全全听进去了,顾津津盯着她的背影,她尽管有口难说,但至少有一件事是能确定的。
备用珠的事,应该跟这个导购有关,要不然的话她何必要说这种话?
靳寓廷放在她肩上的手掌松开,顾津津坐在位子上不动,她已经不去强求他要不要相信她了。
男人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半晌,“你连这样的方法都想出来了吗?”
如果那个导购真的答应了她,顾津津的嫌疑也算是被洗清了,他没想到她脑子转得这么快,一下就将脑筋动到了这边。
她说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顾津津推开站在旁边的靳寓廷,拿了包后快步走出去。
男人见状,大步跟上,到了外面,他伸手扯住她的胳膊,司机将车停在门口,靳寓廷拉扯着顾津津走到车边。
“你放开我。”
“放开你?继续去找人是吗?”
靳寓廷拉开车门,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顾津津几乎是跌坐在了后车座上,“我们两个也别这样互相折磨了,反正我们没有领证,你让我现在就走吧。”
她真的快撑不住了,所有的事情都压在她身上,她还要战战兢兢的去担心靳寓廷心里是怎么想的。如果两个人在一起那么累的话,又是何必呢?
靳寓廷闭起眼帘,一语不发,脸上却凝聚了满满的戾气。
这时,孔诚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刺耳极了,顾津津听在耳朵里,只觉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他将手机放到耳边,喂了一声。
紧接着,他的口气很明显发生了变化。“什么?”
靳寓廷睁开眼,心跳明显漏跳了一拍。
孔诚挂完通话后,回头担忧地看向靳寓廷,男人心里一惊,“出什么事了?说。”
孔诚有些犹豫,但不敢隐瞒。“靳太太自杀了。”
靳寓廷神色震惊无比,颤抖的话语中明显带着哀戚。“现在……怎么样了?”
“送去医院抢救了。”
他身子往后一沉,许久没说话。
司机有些吃不准方向,“九爷,我们现在去哪?”
顾津津握了握手掌,靳寓廷没有说话,车子继续向前开着,孔诚指了指。“去医院吧。”
“先回西楼。”靳寓廷总算开了口,却是让司机回家。
顾津津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你不是想离开吗?走吧。”
走吧。
122再也不见(精)
这一句话,就这么轻飘飘地落到顾津津心上。
他的话里没有任何的情绪,孔诚吃惊地盯着靳寓廷,将目光从他脸上收回后,又落向了顾津津。
司机已经在朝着西楼的方向开去,顾津津僵硬的手指动了动,他总算开口让她走了,可是听到这样的话,她没有丝毫的雀跃甚至是解脱,她心里沉重的快要呼吸不过来。
看来方才她跟那名导购员说的最后一句话,俨然成了压垮她和靳寓廷之间的最后一根稻草。
话是她说的,没人逼她,顾津津这次怨不得谁。
车子按着正常的速度向前行驶,可在顾津津看来,这次好像特别快,每一道街影和人影都没有在她的眼里逗留,她的鼻子越来越酸,顾津津不知道怎样才能让眼泪不流出来。
她现在是彻彻底底被人赶出去了,她还哭什么?她的眼泪又有什么用呢?
车内寂静无声,孔诚也不好插话,只是有些唏嘘,他们结婚还不到一年,没想到就这样走到头了。
靳寓廷像是尊雕像似的坐在顾津津身边,没有表情,没有温度,没有说话,商陆自杀,他的心里怕是已经塞满了她。
医院。
秦芝双精疲力尽地走出去,商麒急急忙忙冲进病房区,两人在电梯门口碰上了。
“秦伯母,我姐怎么样了?”
秦芝双轻摇下头,这两天事情特别多,她也是心力交瘁,“你放心吧,现在好些了。”
“她……她怎么又……”
“可能那时候的阴影太重,原本给她吃了药,看着安静了不少,没想到她推开韩声,一下就撞在了柜子上。”秦芝双话说到这,眼圈顿时红了,“难不成从今往后都要跟以前一样,将她绑着吗?商麒,你是没看到你姐现在的样子……”
秦芝双心疼地说不出话,商陆这会疯疯癫癫不说,还满身的伤,她向来将商陆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她如今的模样,她真是受不了。
“秦伯母,您别哭了。”
“你快去看看你姐吧。”
商麒轻应声,走出去两步,眼见秦芝双要出去,她忙顿住了脚步。“我不知道这件事究竟是怎样的,我今天出门的时候,我爸在发火,他说他不会放过九嫂。”
秦芝双眉头不由轻皱下,电梯门打开了,她并未进去,而是抬头看了看商麒。“麒麒,你说津津像是能做得出那种事的人吗?”
商麒没成想事到如今,秦芝双居然还抱有怀疑的态度。
“我也相信九嫂,只是监控录像……”
秦芝双没再说话,商麒心里记挂着商陆,赶紧找去了病房。
秦芝双从医院出去,在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匆匆在她身侧经过,她扫了眼,觉得有些眼熟。“等等。”
那人停住了脚步,只是没有回头,秦芝双走到她旁边一看,这不是西楼之前辞退的佣人吗?
秦芝双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原来是你。”
“太太。”
“你不用这样称呼我,你现在已经不在靳家做事,实在不必这样。”
女人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我方才抬眼就看到您了,我没想到您还能认出我来。”
“怎么,做了亏心事,所以生怕见人是吗?”
女人自然是不肯承认。“太太,很多事我也说不清楚,九爷要辞退我,我也没办法,我只是个佣人而已,人微言轻。”
秦芝双听到这,实在不想再听,“我记得老九之前警告过你,别再出现在他眼里,你好自为之吧。”
“太太,我当时被赶出西楼,其实是跟九太太有关。”
“这是自然,拿了靳家的钱却去做伤害靳家人的事,你还有脸在这说?”
旁边有来来往往的人群经过,女人往边上站了站,“太太,很多事不是您看到的那样,那件事,我真没做过,我被辞退,应该是九太太生怕我将一些事说出去,所以先对我下手了。”
“你所说的一些事,指的是什么?”
“九太太那会可能没有怀孕。”
“胡说八道!”秦芝双听到这,脸色越发白透,“你再敢胡言乱语试试?”
“我没有,”女人恨不得掏心掏肺的样子。“太太,您看看我,我被赶出西楼后,去哪都找不到工作,我也觉得冤枉啊。我确实见过一些东西,我也只是怀疑九太太是否真怀孕,没想到后来就出了靳太太发疯的事,我真是毫无准备就被赶出去了。”
女人说着,将对商麒说过的话,又跟秦芝双说了一遍。
“当然,我说的这些已经没有证据了,您信也好,不信也罢,其实您可以亲自问问九太太。”
秦芝双站在医院门口,看着往来的人群出神,斜射过来的阳光刺眼得令她不由闭起了眼帘。
“你现在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太太,我也是人,我也会有愤愤不平的时候,我在西楼是拿人工资做事情,有些事冤枉到我头上,我难道连说都不能说吗?”
秦芝双实在接受不了这种事,顾津津怎么可能用假怀孕来骗她呢?
靳寓廷的车子开到靳家门口,司机按了下喇叭,靳寓廷一路上没说话,他抬起眼帘看了眼。“不用开进去了。”
顾津津腿动了动,男人话说到这,已经很明显了。
孔诚想要替她去开车门,顾津津率先开了口,“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靳寓廷没有接话,他冷冷淡淡的,好像身边的人不存在一样。
顾津津推开门出去,热浪袭来,烫的她恨不得将腿收回去,她没有打伞,更没有遮阳的东西。每一寸肌肤都暴露在强烈的阳光底下,脸上滚烫无比,她忍不住眯起眼帘。
旁边的车快速朝身后倒去,熟练地打过了方向盘之后,朝着远处驶去。
车速惊人无比,顾津津扭头看了眼,却只看到车尾甩出去。
他心心念念商陆的伤势,能把她送到门口,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一到真要离开这一步,顾津津才知道她没什么东西是需要收拾的,除了一个电脑和绘画板之外,其余的都不值钱。
但衣服总要带着,即便是留在这,最后也会被人丢进垃圾桶。
顾津津拖了个皮箱出来,该拿的东西,她应该都拿了。
她走到落地窗前,将前额抵着玻璃,她看到不远处的东楼,也看到了绿意盎然的树木。如果没有发生商陆这件事,她现在应该在做什么呢?
顾津津将手也撑到了透明的玻璃上,她有可能在画画,也有可能在泳池,靳寓廷一早就说过要教她游泳,说她再怎么害怕反对都没用。
顾津津想到这,泪水情不自禁涌出来,她知道有些事不能再去想,可她站在这,分明又那么不舍得。
毕业典礼上,靳寓廷给她正衣冠的一幕还在眼前,他说她从此以后就交到他手里了。那时候的顾津津觉得心就像是浸在了蜜罐里似的,可如今看来,当初的蜜有多甜,现在的苦就有多烈,伴随着的还有噬心的疼痛,这都是顾津津无法招架得住的。
她伤心欲绝,其实并不想以这样狼狈的姿态被人赶出去,但这个家里,她留又留不得,她不光是最多余的那个,还是最遭恨的那一个。
门口传来敲门声,顾津津急急忙忙将眼泪擦干,她慌忙回头,却看到秦芝双走了进来。“妈?”
“津津,你还好吧?”
顾津津顶着红肿的双眼上前几步,“还好。”
秦芝双看了眼地上的行李箱,“你这是?”
“妈,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我特别想谢谢您对我的照顾,您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婆婆。”
秦芝双听到这话,心里难免也不好受起来。“你要走吗?”
“是。”
“商陆在医院,不过没有大碍,只是情绪一直失控,以后怕是很麻烦。”
顾津津垂下了眼帘,她不可能像祥林嫂一样,见到一个人就问她是否会相信自己,她面对秦芝双有些紧张,“妈,我没做过。”
秦芝双叹口气,“津津,我很喜欢你,这你应该看得出来吧?”
“是,您对我特别好,我都记得。”
“那妈问你一件事,你会老老实实跟我讲吗?”
顾津津以为她肯定是要说备用珠的事,她想也不想地点了点头。“会。”
“当初你是真的怀孕了吗?”秦芝双问完这话,目光紧盯着顾津津。
她几乎是倒吸口冷气,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间,上不去,顾津津真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秦芝双看着她的表情,心里其实已经明了,只是过不去那关而已。
“津津,你难道真的没有怀孕?”
顾津津若想说谎,那也是张嘴就来,可是面对秦芝双,她居然没法摇头辩驳。
到了这一步,顾津津也不想再骗秦芝双。“对不起,妈。”
“怎么会这样呢?”秦芝双难以置信地开口道。“你明明怀孕了。”
顾津津说不出话来,眼前的身影也模糊了,秦芝双真是没法接受。“你知道那段时间,我有多高兴吗?”
“妈,真的对不起。”
“你还说你流产了,是因为看到老九和商陆在一起,津津,你,你怎么……”
秦芝双说不出话来了,顾津津眼泪流个不停,她能反复说的,也只有对不起三个字了。
“你啊……”
秦芝双看眼顾津津脚边的行李箱,她眼角泛着泪,一句话没再说,就这么走了出去。
顾津津蹲下了身,她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临到离别时还要将在这个家里最疼爱她的人给伤了。
她将手撑在皮箱上,痛不欲生,却还是强撑着最后的一点力气,拿了行李后走出去。
顾津津下楼,佣人擦净双手从厨房出来。“九太太,您这是做什么啊?”
顾津津咬着牙,一句话没说,她也没办法开口,她只要张张嘴,她肯定就忍不住哭出来了。
她打开门出去,佣人着急要拦着。“您先别走啊,我给九爷打个电话。”
“不用了,”顾津津嘴角轻搐,一张口,果然带着哭腔。“是他让我走的,一会他就回来了。”
佣人吃惊地盯着顾津津已经走出去的身影,她走得很快,像是落荒而逃,顾津津眼前一片模糊,连前面的路都看不清楚。她脑子里都是空白的,完全忘了前面还有台阶,皮箱推出去的时候她没能抓住,幸好她赶紧收住脚步。耳朵里传来噼里啪啦的撞击声,顾津津擦拭下眼角处,看到她的行李箱被狼狈地摔在不远处。
顾津津清楚地记得她当时怎么进的西楼,可今时今日,她却似乎已经忘记了那份不情愿。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去,天气炎热无比,刚弯腰将行李箱扶起来,她就已经浑身是汗。她站在原地,整个人被晒得昏昏沉沉,脚底下的石头也发出烫人的温度,一口呼吸带了火,连她的喉咙都快被烧穿掉。
顾津津好不容易伸出去一步,她几乎是一边走,一边在哭,也许是哭自己的下场太凄惨,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却不想他的心里满满装的都是别人。
这也应该怪她,不是吗?
明知这样还要交付真心,总觉得人心是可以捂热的。靳寓廷对她好的时候,是挑不出一点的毛病,可顾津津的前面终究排着一个商陆,第一位和第二位,有时候并不是差了一位,而是相差千千万万的距离。第一的人,永远不会被踢走,而当面临选择的时候,她这个第二,总是轻轻松松被舍弃掉。
顾津津走到靳家外面时,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湿透了。
外面拦不到车,也很少有车能进去,顾津津一边走,一边浑浑噩噩地盯着四周看。
在这住的久了,连一草一木好像都熟悉了,以前都是坐在车里匆匆一瞥,今天一看,却好似有了感情。
走出去许久后,顾津津头发黏在脸颊上,裸露在外的肌肤实在是痛得受不了,她也走不动了。行李箱摔在了脚边,她干脆坐上去。只是这儿没个遮阳的地方,她坐了会,几乎要被烤焦掉,顾津津用最后的一点理智撑着,掏出手机叫车。
车子开过来的时候,司机按了喇叭,但她充耳不闻,豆大的汗珠顺着鼻尖落在地上。
手里的手机响起,她口干舌燥,刚要接通,对方就挂了。
司机确定了是她,也就不用再等她接电话了,他推开驾驶座的门下去。“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这么热的天坐在太阳底下。”
顾津津轻抬下眼帘,司机走到她身边,弯腰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
她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
“赶紧上车吧。”
顾津津几乎站不起来,司机见状,攥住了她的手臂,又帮忙将她的行李放到后备箱内。
车内的冷气扑面而来,顾津津却不由打了个寒颤,司机坐回驾驶座内。“服了你,你也不怕中暑啊。”
她牙关不住打架,司机将车开出去,顾津津将额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她就这样离开了,无人阻拦,顺利的令人心酸。
回到家,陆菀惠和顾东升都还没有下班,顾津津将行李箱推进房间,她的卧室内还是那样,只是许久不回家住,床上还铺着褥子。
顾津津管不了那么多,她一头栽下去,一点都不觉得热,伸手又扯过旁边叠放整齐的被子盖到身上。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头痛得快要炸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津津依稀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紧接着,房门被敲响了。
她没什么力气起来说话,陆菀惠推开一看,“我就说吧,果然是津津回来了。”
“真的?”顾东升走到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顾津津伸在被子外面的两条腿。“津津?”
顾津津将脑袋缩进被子里面,她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想面对爸妈的盘问。可是陆菀惠已经走到了床沿处,甚至还看到了行李箱,她坐定下来,将手落到顾津津盖的被子上。“津津,跟寓廷吵架了?”
顾津津虽然没有睁开眼,泪水却仍旧顺着眼角处往下淌。
“津津,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闹别扭,顾津津也没法隐瞒下去,她拉过被子盖住了头顶,声音闷闷地从里面传出去。“妈,我跟靳寓廷分开了,您也别再问了。”
“什么?”陆菀惠惊得一把就将她的被子完全扯开,“什么叫做分开了?”
顾津津干脆坐起身,眼睛肿得剩下一条缝,陆菀惠和顾东升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你别吓我们啊,就是吵架了吧,你们年轻人就是这样,拌几句嘴也能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
“妈,我们离婚了。”顾津津说完,已经泣不成声,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
“瞎……瞎扯。”陆菀惠着急拉过她的手,“寓廷呢,他在哪?”
“妈,你千万别去找他,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你们两个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
“妈,”顾津津紧掐着陆菀惠的手背,“你千万别去,大嫂的孩子掉了,他们都说是被我害成这样的,我现在有嘴说不清楚,大哥不会轻易罢休的,你和爸不要撞到枪口上去。”
“津津,你大嫂的孩子没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津津情急之下再度哭出了声,“你听我的行不行?不要问这么多了,我也说不清楚,你和爸别去找靳家的人,好不好?”
她越想越急,越急就越是泣不成声,“快答应我……”
顾津津哭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发抖,顾东升走过去,也点了头,“好,津津,我们听你的,你先冷静下来。”
陆菀惠看到她这个样子,心疼的不行,“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回家了。”
陆菀惠听得鼻子都酸了,“先不说这些,妈去买菜。”
“妈,不用了,我吃不下。”
“那可不行,既然回了家就要听妈的,天塌下来也要吃饭。”
陆菀惠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房间,将房门轻轻带上。
陆菀惠拿了手机想给靳寓廷打电话,顾东升见状,出声阻止,“你就算真问了,也不一定能听到实话,再说这个时候,寓廷八成不想接电话,算了。”
“难道就放任他们这样吗?”
“过几天看看吧,等津津心情平复好后,我们再详细地问问。”
“可是……”
顾东升将陆菀惠的手机接过去,将她朝门口推去,“去买菜吧,让女儿好好吃顿饭。”
陆菀惠虽然担心不已,但还是拿了包走出去了。
医院。
商陆躺在病床上,还在睡着,额头被白色的纱布包扎起来,隐约还能看到丝丝血迹。
靳韩声将手指轻落到她的伤口上,兴许是觉得痛,商陆脑袋动了动。
“那么深的一道口子,看来是要留疤了。”
靳寓廷看着眼前的商陆,这两年来,她真是受尽折磨,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像个布娃娃一样,被人用线缝缝补补。
靳韩声没有说别的话,可越是这样,才越显得不对劲。
回去的车上,孔诚看了看坐在后面的靳寓廷,“九爷,直接回家吗?”
他不说话,车子便朝着西楼开去。
刚走进屋子,就看到佣人走了过来,“九爷,九太太走了。”
123你会救我吗?
孔诚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提起顾津津,但显然晚了。
佣人眼神犹豫,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什么时候走的?”靳寓廷不由朝楼梯口看眼。
“九太太回家之后,没过多久就走了,我拦了……”佣人着急出声,“但她说,是您让她走的。”
靳寓廷没有多余的表情,他径自朝楼上走去,孔诚不放心,难得地跟在他身后。
主卧内,明明从此以后就要少掉一个人,可一眼望去,屋里的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少。
再一看,她不过就是将她的电脑等物品带走了而已。
靳寓廷坐向床沿,孔诚朝他看眼,“九爷,您真让九太太走了。”
“之前是谁一个劲劝我的?”
“但那时候您不是不听劝吗?”
靳寓廷面色严肃地盯着孔诚,“当初我要是听你的,是不是就不会出这样的事了?”
“九爷,您也不要这么想。”
靳寓廷合上眼帘,他弯下上半身,手掌撑着额头,“至少,商陆的孩子是能生下来的,她疯了两年,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那个陌生的世界里面,好不容易能有个孩子陪陪她……”
“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靳寓廷手指一下下摩挲着前额,“这件事太天衣无缝了,可越是没有破绽,就越像是设计好的一样。”
“您是说,有人要害九太太吗?”
靳寓廷放下手,目光定在一处,又摇了摇头。
孔诚被弄得糊涂了,“那您的意思是?”
“我也有些看不透她,至少她害过我。”靳寓廷想到那件事,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用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顾津津的那种做法。但她总是说干就干,他相信顾津津是善良的,可每个人心底都会有不受控制的时候。“还有她跟那个导购说的话,你也听见了。”
确实,顾津津说那些话的时候,没人逼着她,不管她是真的想找人顶罪,还是病急乱投医了,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她动了那样的心思,而且付诸于行动了。
“如今靳太太这个样子,靳先生那边肯定会有动作。”
靳寓廷眼角跳动下,他又何尝不知道呢?“但那也是顾津津必须要承受的。”
所有人都没法证明她是清白的,依着靳韩声的性子,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你盯着点,底线是不能闹出人命。”
“九爷,你还是想帮九太太?”
“你盯着就是了,不管是顾津津,还是她的父母,都不能有身体上的伤害,更加不能闹出人命。”
孔诚答应下来,“是。”
靳寓廷身子再度往下压。“这点苦头如果都不给她吃,东楼那头的火就撒不掉了,我若一直拦着,他恐怕会不顾一切直接下最重的手。”
说到底,靳寓廷同靳韩声毕竟是兄弟,这么些年的相处还能不清楚彼此的个性吗?
靳韩声这人,向来遵守的准则就是,谁要碰了商陆,谁就是在找死。
况且这次搭上的,还有他们的亲骨肉。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让靳韩声动一命抵一命的想法。
“九爷,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靳寓廷身子往后倒去,“如果这件事真是顾津津做的,那么,只能说她是咎由自取。如果不是,那说明背后还有一双操作的黑手,那人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如若我还把顾津津强留在西楼,对方恐怕还会更疯狂。”
“是。”
“孔诚,你出去吧。”
孔诚看了眼靳寓廷,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晚上。
陆菀惠做好了菜,将菜都端到餐桌上,顾东升将脸贴在顾津津房间的门板上,陆菀惠蹑手蹑脚走过去。“怎么样了?”
顾东升轻摇下头,压低了嗓音道。“没有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睡着。”
“这么晚了,还是叫她一声吧,我看津津那样子,近来几顿可能都没好好吃过。”
顾东升也是这样想的,再怎么样也不能饿坏了肚子,他伸手敲响门板。“津津,吃晚饭了。”
里面传来轻应声,很快,房间门就被打开了。
陆菀惠看眼顾津津的样子。“瞧瞧你,去洗把脸。”
顾津津乖乖进了洗手间,出来的时候,饭已经盛好了,她坐到餐桌前,拿起筷子。
“津津,来,这是你喜欢吃的。”顾东升说着,不住往她碗里夹菜。
“爸,够了。”
“多吃点。”
顾津津实在没胃口,但现在是在家里,当着爸妈的面她硬塞也要将饭塞进嘴里。陆菀惠忍不住想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再吃点,喝汤。”
顾津津一语不发,只是不住往嘴里扒饭,她不敢吱声,生怕一开口,爸妈就要问她离婚的事。
她和靳寓廷,只能算是分手而已,哪算得上什么离婚?
或者还可以说,她是单方面被赶出去了。
顾津津想到这,鼻子又开始泛酸,她尽量不去深想,她想要转移注意力,却发现压根想不到什么开心的事。
门口,好像传来阵动静声,陆菀惠敏感地起身,“是不是有人在敲门?”
“哪有,”顾东升示意她坐回去,“家里有门铃。”
“肯定有人在敲门。”陆菀惠忙丢开筷子走了出去,顾津津看到她满脸希冀,一把将门打开,外面的楼道感应灯亮起来,可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倒是有脚步声在往楼上走,陆菀惠失望地将门关上,这是怎么回事?从顾津津回来至今,靳寓廷一个电话都没有,也没有找上门来,难不成小两口真的走到那一步了吗?
顾津津看到陆菀惠的样子,眼泪决堤而出,她捧着饭碗不肯放,眼泪就啪嗒啪嗒往碗里掉。
“津津,”顾东升忙要将她手里的碗拿开,“别哭,多大点事。”
顾津津含着声音痛哭,就像是一口气要上不来一样。
陆菀惠也慌了。“津津,你别吓妈妈,我……我就是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顾津津知道靳寓廷不会来的,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再也不会耍赖缠着她跟到家里来了。那次是她被伤了,而这次呢,是她‘伤’了她最在乎的人,不一样的。
“津津。”陆菀惠握住女儿的肩膀。“别哭,再大的事都会过去的。”
“爸、妈,我和靳寓廷就是分开了,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不要问我,不要找他,答应我行吗?”
“好,答应你,快别哭了。”
说到底,她在他们眼里还是个孩子,可是这么点年纪,她却已经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搞得遍体鳞伤,痛不欲生。
吃过晚饭,陆菀惠也没多问,催着顾津津赶紧去休息。
她躺在单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靳寓廷让她走时的样子。
不知道商陆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知道秦芝双是不是还在怨怪她,她也不知道靳寓廷这会,是不是恨不得掐死她?
顾津津没去管漫画更新,她不知道她的心要痛到什么时候,或者是无药可救,要痛一辈子了吧。
房间里面关了灯,越是清净的时候,脑子里就越清醒。
她总觉得她是咎由自取,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顾津津没有真正对一个人动过心。她禁不住靳寓廷的攻势,即便他从未对她有过狂热地追求,但心动的感觉却是在点点滴滴的相处中被逐渐渗透入心的。
别说她了,换了别人,能躲得过吗?
靳寓廷就是这样的男人,他无心招惹,可他的所有,却是一种能令人着迷的慢性毒,一旦发现中毒,想要抽身时就已经来不及了。相思和痴缠早已浸入骨髓,怕是刮骨去皮都难以再忘记了。
翌日。
陆菀惠做好了早饭,不放心地走到顾津津的卧室门前。“要不,我今天请假吧。”
“没事,你要待在家里,她反而不自在。”顾东升拿了碗筷坐到餐桌前,“津津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
陆菀惠心想也是,“哎,这问也不敢问,可把我憋死了。”
“再等几天吧。”
顾津津在房间里也没睡着,她竖起耳朵,听着爸妈的对话传到耳朵里,她不敢这个时候出去,能躲一会是一会吧。
陆菀惠和顾东升相继去上班,很快,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顾津津换了衣服去洗漱,站在镜子跟前,才发现这鬼样子实在是吓人,眼睛是肿的,头发乱得都快打结了,就连脸蛋好像也是肿肿的。
她洗完脸回到房间,手机铃声一直在响,顾津津停住擦拭头发的动作,顿了三秒后,一个箭步冲过去,找了半天才发现手机在枕头底下。
顾津津急忙看眼来电显示,眼里簇燃起来的小火苗却立马被扑熄了。
她坐在床沿处,电话是网站编辑打来的,看来几天没有更新,那边也着急了。
顾津津想着干脆请一段时间的假吧,就算再没心思,也不能把漫画丢掉,以后还要生活,不就是心痛吗?痛过一段时间总能好的。
她刚接通,还未来得及开口,对面就传来了编辑的说话声。“顾美人,你怎么回事啊?居然断更,微信找你也不回。”
“不好意思,我家里有点事,我想请假……”
“算了,现在先不说这个,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版权部的同事前段日子一直在推你的影视,也有好几家公司表示感兴趣,现在有一家总算是谈妥了,准备签约。”
这要换在以前,顾津津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得高兴地跳起来?可她这会完全没有兴致去问细节,“好,反正我都授权给网站了,签约的事也用不着我出面。”
“你怎么一点不兴奋呢?我方才都快激动哭了。”
“我……我高兴啊。”顾津津庆幸她和编辑不是面对面站着,不然她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出来。
“这个合同走起来挺快的,版权费也很快就会下来,以后你就是小富婆啦。”
顾津津点着头,“谢谢。”
挂断通话后,顾津津心情沉重,她以前总会为了想不出情节而郁闷,也会为了办不成的签售会而痛哭,现在想想,那些压根不算什么,全都抵不过靳寓廷的一句话。
他的言语伤害,就像是看不见的刀子一样,一刀刀都扎在顾津津心口上。
她将电脑和绘画板都拿出来,摆回书桌上,顾津津怔怔地盯着屏幕,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到外面传来关门声。
顾津津看眼时间,这才中午,爸妈应该不会回家。
她走到外面,看到顾东升正在换鞋,顾津津哑着嗓子问道。“爸,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顾东升的脸色并不好看,听到顾津津的声音,他回头朝她看眼。“不放心你啊,中饭吃了吗?”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顾东升进了厨房,顾津津跟到门口,看着爸爸的身影在厨房内忙碌,“爸,这个时间点你应该在公司。”
“我不放心你,请了假。”
顾津津看着顾东升背对着她,她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我一个人在家可以的。”
“一会吃饭叫你,先出去吧。”
顾东升简单的做了两个菜,吃过中饭,他也没有去上班,而是回了卧室。
顾津津脑袋昏昏沉沉的,也没多想,就进了屋。
晚上,陆菀惠敲响顾津津的房门,顾津津坐起身,就看到陆菀惠推门进来了。
“妈,你回来了。”
陆菀惠走近上前几步,顾津津朝门口看了眼。“对了,你跟爸说明天开始让他正常上班,我在家里不用人照顾。”
“没事,就让你爸……请假,在家陪你几天。”
“不用,”顾津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爸今天突然就回家了,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菀惠虽然有意隐瞒,但言语间支支吾吾很不痛快,顾津津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妈,出什么事了,您还要瞒着我吗?”
“也没多大的事,过几天就能好了。”
顾津津闻言,赶紧追问。“你赶紧说啊。”
陆菀惠知道瞒不住,这才简单地跟顾津津说了下。顾东升是遇上了不小的麻烦,他是单位里的一个小领导,原本安安稳稳做着还能有晋升的可能,但今早一道晴天霹雳劈下来。有人去他单位里闹事,说他收了贿赂却没把事情办好,公司方面一查账,又说他涉嫌贪污,这可把顾东升急得要死。
领导生怕事情闹大,立刻让他回家等消息,必要的时候,还要配合调查。
顾东升一辈子干净,哪里受过这样的冤枉,他这会一语不发,把陆菀惠急得要死。
顾津津没想到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妈,您先别着急,只要爸没做过,就肯定没事的。”
“津津,你说这些事是不是太突然了?你爸他是老好人,在单位里从来不会得罪人啊……”
顾津津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这两天,她都是战战兢兢,她最怕靳韩声会找她的麻烦,但她没想到他居然先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妈,别急,一……一定有办法的。”顾津津轻按住陆菀惠的手腕,“对方有说涉及到多少钱吗?”
“两百万。”
顾津津这会除了安慰他们,别的事也做不了。“事情肯定能查清楚的。”
“就怕查不清楚啊,贪污受贿是大罪,现在上头查的严,个个都要严惩,那可是要坐牢的啊。”陆菀惠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开了口,“津津,能不能让寓廷帮帮忙?他肯定有法子的,现在这件事还只是在调查,还能扳的回来。”
陆菀惠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靳寓廷对她施以过援手,两人就算再怎么闹别扭,依着靳寓廷的秉性,他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妈,这件事肯定是他们搞错了,我会好好说清楚的。”顾津津说完,着急慌忙去找手机,她拿了手机后快步出去。
“津津,你去哪?”
“我打个电话。”
陆菀惠没再追出去,顾东升的身子也不好,他禁不住这样的刺激,如今胃痛地躺在床上,让他去医院也不去。
顾津津快速下了楼,虽然是晚上了,可这会天还没完全黑透,她站在单元楼前的凉亭内,兜里的手机被掏出来,又塞回去。
事情肯定是靳韩声安排的,顾津津将手机拿出来,她如果打电话给靳寓廷的话,他会帮忙吗?
不,他肯定不会。
不止不会,说不定她在他眼里就成了个疯子,毕竟她那样‘伤害’了商陆,怎么还能有脸求他帮帮她呢?
顾津津没再犹豫,她有靳韩声的联系方式,她还不如直接找他。
接到顾津津的电话时,靳韩声没有丝毫的吃惊,他看眼旁边还在沉睡的商陆,他起身走到窗前。“你找我有事?”
“我爸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靳韩声上半身靠着墙壁,目光落向商陆,即便她睡着,他也不敢让她远离他的视线。“是,这才刚开始。”
“这件事跟我爸妈无关,你别找他们的麻烦。”
“顾津津,我倒想看看,这次还有谁能帮你。”
顾津津情急之下,想起了靳韩声之前说过的话,“大哥,你还欠我一件事,你没忘吧?”
“没忘。”当初商陆的就诊记录差点曝光,是顾津津的一场签售会换来了她的平安。“你跟我邀赏,我也同意了,你什么时候需要办签售会,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十场八场。”
“我不需要那些,我只求你说话算数,我用这个赏赐换我们一家人的平平安安行不行?”
靳韩声听到这,笑出声来,“你的意思是,用这件事就能填补掉商陆流产的事?”
“我真的没做过。”
“行了,现在不是你喊冤的时候。”
顾津津听出了靳韩声话里的不耐烦,她生怕他就此挂断通话。“那用这个赏赐,换我爸妈平安可以吗?”
靳韩声回答得倒也干脆,“可以,不过你爸的烂摊子需要你自己收拾,我可以保证不再对他们下手。”
这对顾津津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只要不连累父母,什么样的恶果她都可以挺过去。
靳韩声应该不至于会要她的命吧?
只要留着小命,别的事都会过去的。
顾津津挂断了通话,她手机在通讯录上划着,上面还有靳寓廷的电话,她以前出事了,总是第一时间就找他,可现在不能了,再也找不到了。
她身后还有一堆的破事,她还要让自己坚强起来,靳韩声那边才开了个头,但正因为他们之间力量悬殊太大,家里才出了一点事,顾津津就要招架不住了。
靳韩声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让顾东升身上背了个受贿罪,权利真是好东西啊。顾津津转过身,看到有一辆车子开了过去,她没来得及看清车牌号。
但那车型好像是靳寓廷的,顾津津心头不由一颤,难道是他得到了消息,所以过来了吗?
顾津津忍不住抬起脚步追上前,那车找了个车位,正在停车。
顾津津不由攥紧手掌,事到如今,她怎么还能有那样的希望呢?
124打不死的小强
顾津津就站在路灯底下,看到车子已经停好,只是里面的人并没有下车。
她等了会,还是不见车门打开,顾津津想着,靳寓廷应该是看到她了。
顾津津想转身离开,但是想了想,有些不甘心。
万一靳寓廷真是来帮忙的呢?现在是她有求于别人,就算满腹委屈,她也不该放掉最后的希望。
顾津津想着一会要是看到靳寓廷,她应该说些什么呢?顾东升的事很棘手,她肯定是想让他帮忙的。
顾津津抬起沉重的脚步上前,走近之后,忘了去看眼车牌号确定下。
她走到后面的车窗前,刚要抬手敲向玻璃,就见驾驶座的车门被人推开了。
下来的人一边打电话,一边甩上车门,见她站在那里,对方奇怪地睨了她一眼。
顾津津赶紧收回手,落荒而逃,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胡思乱想,仅凭着一辆车就断定靳寓廷会过来,实在好笑。
回到家,陆菀惠在做晚饭,看到顾津津上来,她赶紧追问道。“怎么样?”
“妈,如果把爸涉及到的那笔钱补上,这件事能这样过去吗?”
“就算可以,那也是两百万啊。”
顾津津走到主卧跟前,推门走了进去,顾东升正坐在桌子跟前写字,顾津津走到了他的身侧。“爸,你被冤枉的那件事是不是还在内部调查中?”
顾东升放下手里的笔,“你妈到底还是跟你说了。”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现在有没有可能跟你的领导沟通下,如果我们把这笔钱补上,他们能不能不要把事情闹大?”
顾东升听到这,坚决地摇了摇头,“津津,你应该相信爸爸不是那种人,我可以接受调查,让他们报警好了。”
“爸,这件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是靳家的人想要害你,如果报警,我们就真的完了。至于说你受贿的那个人,我也可以找到他,以最快的速度给他一笔钱,封住他的口。”
顾东升盯着顾津津憔悴的小脸,嘴唇蠕动下后,终究开了口。“靳家的人,谁?”
顾津津沉默了差不多两三秒,“靳韩声。”
“他怎么能这样做?”
“渡过这个难关就好了,爸,你也是单位里的老员工了,如果我们把钱补上,应该来得及吧?”
顾东升目光紧锁住顾津津不放,“津津,好几百万呢,我们哪来那么多钱?”
“我手里还有个房子,我会尽快脱手的。”
“爸现在不担心这些,爸担心的是你。”靳韩声连他都不放过,那就更别提顾津津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一步一步走总是没错的。”顾津津这会反而没眼泪了,她现在就算是把眼睛哭瞎了都没用,事情摆在面前还是要解决,没人帮她,那她就一个人扛起来。
只要打不死她,她总能想到办法。
顾津津丢下句话后,转身出去,立马就找了中介将靳寓廷送她的那套房子挂出去。
她当初也算留了一手,没想到居然真会走到动房子的这一步。
东楼。
靳韩声将商陆接回家,她的状况很不好,一天比一天糟糕,有时候东西都吃不下,只要醒过来就吵着闹着要见孩子,倘若见不着,就会发疯。
靳韩声实在没办法,只能将她绑在床上。
秦芝双坐在床沿处,看到商陆睡了,只是两手都被绑着,她摸了摸商陆的手腕处。商陆方才挣扎过,腕部被磨得通红,“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暂时只能这样了,总比她伤害自己要好。”
“要是她哪天醒了,看到自己这满身伤,该多可怜啊?”
靳韩声坐在了对面,目光端详着商陆的睡颜,“她要是好了,我就再也不会让她受伤了。”
“韩声,”秦芝双知道有些话说出来,靳韩声肯定会不高兴,但她还是要说。“津津好歹也是靳家的人,现在尽管已经和老九分开了,但是……”
“妈,您想说什么?”
“你这性子,我再清楚不过,韩声,千万别伤及他人性命。”
靳韩声一张俊脸绷着,“那商陆被人害成这样,这笔账怎么算?”
“你不可能不下手,但凡事都要留有余地,津津不是十恶不赦的人,其余的事我虽然管不了,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要做过度伤害别人的事。”
靳韩声看到商陆动了动,忙将被子给她盖好,“我知道了。”
秦芝双轻摇下头,她也不确定靳韩声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顾津津通过中介将房子挂出去了,因为是急售,所以价格也不对。顾津津可不在乎这些,现在首要的是赶紧拿到钱,虽然那栋别墅位于黄金地段,但现在只要能救顾东升,哪怕别人出个几百万,只要能顺利卖出,顾津津都会毫不犹豫出手的。
办公室内,孔诚走到办公桌前,将手里的资料放到桌上。“九爷,您给九太太买的那套房子,现在正挂牌出售。”
靳寓廷手里的动作顿住,“她要卖房子?”
“是,九太太的父亲现在有了麻烦,顾家又拿不出那么多钱。”
靳寓廷翻开文件夹看了眼,“就算卖得了又有什么用?再说,她又有几套房子能卖。”
“您看,要不要找人出面?”
靳寓廷收回视线。“不用,房子是我给她的,只要不咬着价钱,应该很容易出,这点事情她用不着别人帮忙。”
“是。”
靳寓廷身子往后靠,目光轻落在孔诚的脸上,“她倒是硬气,没想过找我。”
“九太太怕是已经认清楚了现实。”
靳寓廷也不是不知道顾家现在面临着什么危机,但他并没有帮忙,有些事情只会越帮越忙而已。
那么大一套房子,要想在短时间内出手非常难,顾津津让顾东升千方百计打听到了那个举报他受贿的人的地址。
顾津津将房间的门反锁上,她走到床前,跪了下去,将床底下的两箱子书都搬开。
她整个人几乎是钻进去的,拉扯了半天后,才将里面的东西拽出来。
那是八个大小差不多相同的绒布盒子,当初靳寓廷仓促上门提亲,给的都是黄金的首饰和物件,她怕吓着爸妈,就藏在了床底下。顾津津打开盒子,将里面的金镯子和项链等东西拿出来,塞在了单肩包内。
她出门的时候,顾东升跟在她身后。“津津,你去哪?”
“我去办点事。”
“你不用瞒着我,告诉我,你要去哪?”
顾津津将头发扎在了脑后,也换了一条裙子,整个人看上去清清爽爽的。“我去中介公司,问问房子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跟你一道去吧。”
“不用,爸,我长大了。”顾津津压根笑不出来,但还是勉强地牵动下嘴角。“我已经会独立地解决一些事了。”
“那你注意安全。”
“好。”
顾津津打车找到了举报人的家里,她也是年轻,压根就没想到过害怕,她只是看到了一座座大山压在她的面前,而她必须将它们一一搬开才行。
按响了门铃,屋内传来说话声。“谁啊?来了。”
紧接着,门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骨瘦如柴的身影,中年男人盯着她看眼。“你是谁啊?”
“你是刘仁财吧?”
“你又是谁?”
顾津津抬起脚步就往屋里走,男人侧开身,她转身对上男人的视线。“我是顾东升的女儿。”
“出去!”
“我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不会轻易离开。”
男人并未将门关上,狰狞着神色冲顾津津道,“你来做什么?”
“我就想问问,我爸收了你多少钱?”
“你怎么不去问他?”
顾津津攥紧了手里的包,往里面走去。“你说你给我爸送了钱,有证据吗?”
“这还需要证据?我一句话,他就得被查,你怎么不去查查他银行卡里面是不是多了钱呢?”
顾津津闻言,嘴角轻扯动下。“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跟你开门见山地说吧,我给你一笔钱,你乖乖地闭上嘴怎么样?”
“笑话,你这是威胁我?”
“不是威胁,而是给你送钱,两头好处都能得,多好啊。”顾津津站在男人家的客厅中央,她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又还是个小姑娘,但这种情况之下,她不站出来,还能指望谁?
谁都不是一夜间就能成长的,顾津津看着对方仍旧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开个价吧,我们可以谈。”
“我劝你最好还是出去,别等着我把你丢出去。”
顾津津走到沙发跟前,客厅并不大,摆了两张沙发之后,连茶几都放不下了,一张长凳子横在她跟前,凳子上还放着一包花生米和一瓶未喝完的啤酒。
她将手伸进包内,掏出一个金镯子和一条金项链放到凳子上。
男人看了眼,他走回去几步,将门推上后又来到顾津津身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你的。”
对方冷笑出声。“想不到顾东升的女儿也会来这一套,你拿回去吧。”
‘我知道你是替人办事,但我已经跟你身后的人达成共识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要不信的话,等我走了之后,你可以去问。”
男人嘴上很硬,视线却并没有从那个金镯子上挪开,“什么身后的人,什么乱七八糟……”
顾津津将手伸进包内,又拿了个金戒指和金碗出来。
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目光紧接着死死盯向顾津津的包。“你让你爸回去做好坐牢的准备吧。”
“诬陷好人也不是靠你一张嘴就可以的,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想双赢,就收下我的东西,到此为止。你要还想继续,那我们就破罐子破摔,我爸身上还背着另外一件事,多你一件不算多,少你一件更好,你自己掂量。”
男人喉间用力吞咽下,很明显是被说动了。他上前两步,拿起那个金碗左右端详。
“你要不放心,可以去金店鉴定。”
每一件首饰上都有印记,顾津津也实在没有骗他的必要,她尽量装作不急不躁的样子。“你拿了这些东西,你背后的人也不会知道。”
“你一个小姑娘,心思倒是深。”
“我也是没办法,所以请你高抬贵手吧。”
男人重重将金碗放回了凳子上。“要想太太平平,这些是不是太少了?”
“你什么意思?”
“把你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我就答应你。”
顾津津手掌顺势按住自己的包,“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包里已经没有东西了。”
男人大步上前,一把拽住包带,顾津津抢着手里的包不放。“你不能这样。”
“拿来吧你!”男人推开顾津津,拉开了包的拉链,他探头往里面一看,除了一些零散的小东西外,什么都没有了。
他将包随手丢在了地上,走过去将凳子上的东西收起来。顾津津捡起包,从里面拿出一份打印好的文件。“你既然收了我的东西,至少要签个协议吧?”
“什么?”
“方才我的手机一直在通话状态,我们两人的对话都被我朋友录了下来,你赶紧签字吧,签完了以后,这件事就结束了。”顾津津说着,将白纸黑字摊开在男人的手边,又从包里掏出来一支笔。
“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你做这种事,无非就是求财罢了,我给你的东西你即便拿去当了,也能值不少钱。大叔,我的命不值钱,真的,你背后的人还有别的招等着我呢,你就别给自己惹麻烦了。”
男人将信将疑地盯着她看,顾津津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来硬的。“你把你的好处收了就行了,谁还能跟钱过不去呀?”
对方闻言,看了眼纸上的内容,也没什么,无非就是让他保证不再将顾东升的事情闹大而已。
顾津津看着对方拿起笔,在纸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她赶紧将纸收回去。
男人凑到金碗面前,咬了一口。“你要是敢耍诈,我就继续上你爸的单位去闹。”
“你放心,这事是我求着你,我哪敢骗你。”顾津津匆匆收起纸,没有多做逗留,快步离开了。
出门之际,她看到餐桌上放着一把刀,是那种很长的西瓜刀,她有些不寒而栗,可若不是被逼到一定的地步,她又何必以身试险呢。
顾津津伸手拉开门,走了出去,迎面的热浪扑到脸上,她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她。
顾津津来的时候,将包里的东西都当掉了,就当剩下准备要给男人的这几样,人都是贪婪的,既然有机会得到更多,很多人都不会放过行恶的机会。
她只是没想到靳寓廷送她的这些东西,这样值钱,她卖的一件不剩,银行卡上的钱也立马充裕起来。
顾津津回到家,顾东升和陆菀惠都在,她关上门,陆菀惠忙上前几步,“津津回来了。”
她走到两人跟前,将银行卡递给顾东升。“爸,这里有一笔钱,你赶紧去趟公司,能填多少是多少吧。”
“房子卖了?”
“没有,我把靳寓廷以前送我的首饰当了,房子一时半会是很难出手的。还有,他们说你贪污了两百万,这件事肯定不是用这点钱就能摆平的,你一定要找到能说得上话的领导,单位内部的事情,让他帮忙解决下,事后可以给他一笔钱。”
顾东升闻言,却是很排斥这个做法。“平白无故拿出去这么多钱,津津,会不会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如果报警的话……”
“爸,你对他们不了解,但是我知道,这件事你是说不清楚的,也查不清楚,只能哑巴吃黄连。”
陆菀惠和顾东升本本分分过了半辈子,确实没遇上过这种情况。“但难道别人害我们,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拿钱去填吗?”
“爸,能用钱填,这已经是好事了。”
“津津,”陆菀惠在边上犹豫地出声,“你说的他们,包括寓廷吗?”
顾津津想说不知道,但是看着陆菀惠的眼神,她还是勉强摇了摇头,“不。”
从他们结婚至今,靳寓廷对顾津津的父母一直都很好,他即便再有恨,应该也不会跟靳韩声一样,把念头动到她的爸妈身上。
陆菀惠怔怔地盯着顾津津看眼,“在我看来,你们才结婚啊……”
是啊,一周年还没到呢。
可这又算哪门子结婚呢?只不过是办了酒席而已,连个结婚证都没有。
“爸,先别管这么多了,你赶紧去单位。”
顾东升握紧手里的银行卡,终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顾津津的版权那边倒是走得很顺利,编辑一直在微信上跟她说进度,现在已经在进入盖章流程,对方也是诚心想要,所以让了不少条件。
顾津津粗略算了下,扣除网站抽成和缴税,到她手里应该能有大几十万。
她立马觉得肩膀上的一块石头落了下去,这笔钱一到账,顾东升的问题应该能解决掉了。
到了晚上,顾东升才回来。
桌上的菜已经做好了,只是都凉了,顾津津和陆菀惠也没心情吃。听到开门声,陆菀惠率先起身,“怎么样了?”
顾东升将门轻推上,面色也不若出去时那样凝重,“答应了,说只要我把那个钱填回去就行。”
“那就好。”顾津津忙起身给他装饭,陆菀惠还是觉得很冤枉,“那么多钱呢,哎。”
顾津津已经觉得很好了,不幸中的万幸,人有时候不能只盯着眼前的不顺利看,要不然日子就没法过下去了。
版权签售成功后,编辑又联系顾津津,让她赶紧寄一份授权书到网站。
影视公司的钱已经打到了网站,正好赶在发稿费之前,顾津津立马就将文件打印好了之后寄出去,没过几天,版权费就和顾津津当月的稿费一起,发到了她的银行卡上。
她一刻都不敢拖,立马又将这笔钱给了顾东升,那个说他受贿的男人自从拿了东西之后,也没再来闹过事,顾津津彻底松口气,这几天她的神经绷得太紧,好不容易可以轻松下,可说不明的悲哀却一股脑的全涌了上来。
顾津津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小脸紧贴着枕头,屋外传来爸妈的说话声,她已经好几天没听到他们谈家常了。
有门铃声响起,陆菀惠过去开门,看到是对面的邻居,手里拎着不少的菜。
“津津妈妈,这是我亲戚送的,都是自家种的,我们也吃不完,我给你拿了点。”
“这怎么好意思呢,太谢谢了。”
“都是邻居,谢什么啊,我们平时也吃了你不少东西。”邻居说着,将手里的菜递到陆菀惠手里,“对了,我看津津这几天都在家,怎么也没见你家女婿?”
陆菀惠嘴角的笑意僵住,“是,津津回来住几天。”
“小两口吵架了吧?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是啊。”陆菀惠又跟那人说了几句话,等到对方回了家后,她这才将门关上。
陆菀惠望了眼顾津津那扇紧闭的房门,她强忍着没有走过去,将菜放到了桌上。
翌日。
顾津津起床的时候,也没去洗漱,就打开电脑坐了下来。
顾津津请假至今,留言区应该炸了,她强打起精神,今天想要试一试能不能恢复更新。
顾津津登陆QQ,她设置了隐身状态,QQ刚登陆上去,几个读者群的头像都在跳动。
茜小福星一直在找她,顾津津点开对话框,看到十几串表情跳出来。
“在吗,在吗,出大事了!”
也有一些读者来私聊她,顾津津一一打开,原来都是来祝贺的。
网站方面对顾津津出售版权的事也很看重,特地弄了一个影视专区给她宣传,顾津津还没来得及和管理组说影视版权的事,她以为茜小福星要问的也是这件事。
直到她打开群,才发现了不对劲。
顾津津看着满屏的聊天记录。“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
“我不信,顾美人才不会做那样的事。”
几个管理员在群里正在极力安抚,“大家不要随意猜测,我们都是跟着顾美人一路过来的,绝对相信她的人品。”
“可是有证据啊,还有那么明显的对比图,真的就是一模一样,这怎么解释?”新进群的读者说完,将链接又甩了一遍。“大家可以看看,情节是不是一模一样?”
顾津津看得心惊胆战,什么情节一模一样?这是在说什么?
茜小福星立马打出一串字,“都说了在群里不能发无关紧要的链接,赶紧撤回去。”
“这是有关于作者的帖子,群管理要这样说的话,难道是在心虚?”
也有不少老粉丝站了出来,“图片有可能是造假,我还是相信顾美人的。”
“那我把另一个作者的链接给你们看看。”那名读者说完,又发了串链接。
顾津津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点开进去,对方画的也是漫画,顾津津打开章节进入,她的手指很快僵硬地按在鼠标上,视线几乎被定格在屏幕上。
那本漫画的情节跟她的《斩男色》几乎是一样的,除了人物的线条不一样之外,情节真是如出一辙。
顾津津这时还不至于心慌,她当然不相信撞梗会撞得一模一样,这种几乎是复制黏贴的情节和画面感,肯定是对方抄袭了她。
这也不难比对,只要对比下更新日期,就能一目了然。
顾津津的鼠标滑到最上方,看到了更新的日期,居然显示是一年以前!
她大惊失色,赶紧闭上眼,可是再度睁开眼帘时,看到的时间还是一年前。
这怎么可能呢?
她画的情节她最清楚,每一个场景和人物都是她绞尽脑汁构思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涉嫌抄袭?
群里面像是丢了个炸弹一样,连平时不怎么冒泡的读者都出来了。“居然真的一模一样!”
“关键是人家先连载的啊,这下作者真是洗不清了。”
“看来还真是抄袭了啊。”
“那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怎么算?我可不想看抄袭的东西!”
顾津津颤抖着手指,赶紧将对话框关掉,她身子往前倾,手肘压向桌沿,两手一点点遮住面颊。
对于所有的作者来说,最耻辱的莫过于那两个字,而且一旦背负上,那是一辈子都洗不清的。
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故意害她,更新时间是变不了的,读者只要一看到对方是什么时候更新的,就肯定会认准了顾津津在抄袭。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她通过对方所在的网站,很快找到了里面的编辑。
顾津津将网址发给对方,“请问这个文,后来是弃了吗?”
“对。”客服编辑倒是很爽快地回了。“我们警告过作者几次,她都没有再更新,所以现在解禁了,可以免费看。”
顾津津翻到最后一章,真是完全一样,就是她到现在为止更新的那一张。
怪不得方才读者群里有人在骂,说她是抄袭,那个作者后面没有继续更新,所以她也是断更断了好几天。顾津津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你们有作者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她后来再没有画过,我们也找不到她。”
顾津津一点都不觉得匪夷所思,她很快就将思路理出来了。
对作者和读者来说,更新时间是最好的证据,所有人都不能改变它,但是运营的网站可以啊。
这很明显是有人将她的漫画复制了,黏贴到另一个网站,再通过技术将那篇漫画的更新时间推到一年以前。这样,她就成了那个抄袭的人,而且是一锤定音,妥妥的死证据。
顾津津手指落在键盘上,却敲打不出任何的字。
她就算继续追问又能怎样呢?人家不会给她一个结果的,她不是自己走进了一个陷阱里面,而是被人硬生生给踢进去的。
顾津津欲哭无泪,顾东升的事已经将她折腾的精疲力尽,可如今事情一桩桩地压过来,她根本就无力招架。
顾津津情愿靳韩声用相同的方法来对付她,索性将她推下楼或者痛打她一顿,她都可以接受。网上的笔名是她好不容易写起来的,《斩男色》几乎熬尽了她所有心血,她一步步将它构架成如今的模样,笑着、哭着看到它有了今日的成绩。她这段日子情绪糟糕,可心里痛到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她也会想想将来漫画改编成影视后会是什么样子。顾津津觉得它已经成了唯一能支撑她继续下去的动力,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
顾津津继续登陆了名动漫网站的贴吧,看到有个帖子被置顶了起来,标题闪烁:这么红的小说居然是抄袭而来,不要脸,不要脸!
顾津津看眼回复数量,已经一千多条了,她不敢继续看下去。
那个作者肯定是找不到的,也许就是虚构出来的一个人物,靳韩声真是狠,一出手就要将她完完全全钉死,不给她一点后路。
一夜之间,她从一个人人捧在手里的新晋大神成了一个贴有耻辱标签的抄袭者,就好像过街老鼠似的,人人喊打。
茜小福星的头像还在跳动,顾津津点开,看到那席话后,蓄满在眼眶内的泪水涌了出来。
“顾美人,你别吓我,你出来冒个泡啊。”
“不管别人怎么说,我们管理组都是相信你的……”
“你别伤心,事情总会过去的,我们一起想办法。”
顾津津哽咽出声,她怕是过不去了,这次她不光自己掉进了臭水沟里,还连累了她的这些朋友。
她们在群里极力想要安抚读者,却被人肆意谩骂,还只能骂不还口,小心翼翼地去解释。
顾津津在椅子内坐了许久,起身找到手机时,才发现上面都是编辑打来的未接来电。
她不敢回拨过去,她怕她解释不清,但是编辑的电话再打过来时,她也不能不接。
“喂。”
“顾美人,网上的那些东西你都看了吗?”
“我刚看到。”
编辑口气急迫地问道。“你有没有什么想解释的?”
“漫画是我自己想的,也是我自己画的,我也看到了对方的更新日期,但她完全有可能是用新的内容替换掉了之前的……”
编辑做这一行不是一年两年了,技术运营的事也是懂的,“就算是她换了更新内容,可她怎么能做到更新的章节数跟你一模一样呢?她停更之后,你就停更了。”
“我只能说,是网站的技术动了手脚。”
“现在有大批读者都在举报你,我们的客服都快忙不过来了。出版社那边也有人来问,顾美人,你知道抄袭意味着什么吗?”
她当然清楚,那代表着是在找死。
“而且有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什么消息?”
“影视方也找来了,说他们法务部门正在比对,一旦确定了你是抄袭的话,他们要追究责任,合同上面清清楚楚规定了,如果原作者作品被判定为抄袭,是要赔偿的,十倍赔偿啊!”
顾津津感觉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十倍?
“难道凭借那些比对图,就能说我抄袭了吗?”
“是,她的更新时间比你早,这就是最好的证据。顾美人,我也是看着你一路走到今天的,我很想相信你,可网站现在也处于被动的劣势中,微博很多大V都转发了这件事,网站要是包庇你的话,今后就没有新作者再敢过来了。”
顾津津跌坐在床沿处,“好。”
她接受,她接受还不行吗?
哭没有用,喊也没有用,那怎样才有用呢?似乎怎样都没用啊。
顾津津躺到床上,将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虽然一遍遍跟自己说了不要哭,可眼泪总是控制不住地往外淌。
一直到傍晚时分,陆菀惠回到家,她打开门,嘴里气愤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顾津津一天都没吃东西,这会被饿得全身无力,她走出卧室,看到家里的那扇大门敞开着。
陆菀惠气得面色铁青,“报警吧,太恶劣了。”
“妈,怎么了?”
“你看。”
顾津津走到外面,看见大门上被人用红色的喷漆喷满了字,无耻、抄袭者、还钱。
她脸色刷的白了,红色的漆一条条往下挂,触目惊心,陆菀惠气得直跺脚,“有病吧,是不是找错人了?”
“妈,先通知物业吧,让他们来处理下。”
“太过分了,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顾津津头重脚轻地往里走,还能是什么人呢。
她坐在桌子跟前,这会饿得眼冒金星,“妈,妈。”
陆菀惠用手擦了下,那是红漆,压根擦不掉,顾津津使了好大的劲道这才高喊。“妈。”
“怎么了,津津?”
“我好饿,你给我炒个饭吧。”
“好,好。”
陆菀惠先将门关上,进了厨房给顾津津炒饭,一大碗饭端出来的时候,顾津津就像是好几天没吃过饭一样。她顾不得烫,也顾不得吹一口,狼吞虎咽起来。
吃过饭,顾津津洗了个澡,把头发也洗了,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后准备出门。
陆菀惠不放心她,“津津,你去哪?”
“找靳寓廷,谈谈。”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妈,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就回来。”顾津津说完,抬起脚步走出去,大门被陆菀惠用一块床单给遮住了,顾津津冷冷看了眼,然后走下楼去。
她走到小区门口,掏出了手机,很快找出靳寓廷的号码。
其实压根不用翻通讯录,他的号码她可以倒背如流,只不过这样还能拖延点时间,顾津津最后做着无谓的挣扎。
她拨通通话,将手机轻贴在耳畔。
三秒钟过去,五秒钟过去……
最后,里面传来一阵女声,显示无人接听。
顾津津的手臂垂在身侧,他连她的一个电话都不接了。
行,他不接电话,那她直接找过去就好。事已至此,求饶已经没用了,顾津津必须让自己强硬起来。
办公室内,孔诚看眼来电显示,靳寓廷没说话,他也没有开口。
靳寓廷将手机翻过来放回桌面上,孔诚坐到了对面的椅子内。“九爷,要不要回去了?”
“过会吧。”他继续翻阅手里的文件。
“她现在找您,恐怕也是因为被逼急了,她的漫画被指抄袭,不但要面临巨额赔偿,更重要的是前途也毁了。”
靳寓廷这个时候如果不帮忙,那也就意味着顾津津要被彻底压垮掉。
靳寓廷目光盯着手里的文件,却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但她肯定会来找您。”
他拿起签字笔,在落款处潦草地写上自己的名字。“再等等。”
孔诚听出了他的话外音,“所以,您还是想帮她是吗?”
“再等等,现在还不是时候。”靳寓廷重复着这句话。
孔诚闻言,想要劝他,他毕竟对顾津津不了解,但他跟着靳寓廷这么久以来,忠心耿耿,他想说如果靳寓廷再帮顾津津,两人之间说不定还会回到原点,到时候,就又进了那个死胡同,循环反复地伤害,这是何必呢?
顾津津叫了辆车,直接找去靳寓廷的公司,她跟他就那么不清不楚地分开了。顾津津原本以为他们是能够平静分手的,却没想到还是要到撕尽脸面的那一步。
------题外话------
好了好了,津津女王倒计时~O(∩_∩)O哈哈~
明天送你们个**,我们都能缓缓了,立马就不压抑喽
今天开始,连续四天万更,正好这些情节都能写完,还能写到第二卷了,期待不~
125靳寓廷,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痛(精彩必看)
到了靳寓廷的公司,顾津津直接找去前台,她上次跟着靳寓廷来过,所以公司里的人也见过她。
“你好。”
前台抬下头,忙站起身来。“靳太太。”
“靳先生走了吗?”
“还没……”前台刚说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您要找他吗?”
“是,我找他有急事。”
“那您直接上去吧。”
“我不是公司的员工,没有卡,应该上不了电梯。”
前台闻言,有些犹豫。“要不,您给靳先生打个电话?”
“我们两人吵架了,我是来找他和解的,我不想给他打电话,你直接带我上去吧。”顾津津说这话的时候,面色严肃,也没有丝毫的心虚,前台犹犹豫豫的,但架不住人家是老板娘啊,她只好拿了胸卡跟在顾津津身后。
刷卡进入电梯后,前台按了靳寓廷办公室的所在楼层,顾津津站在电梯内,看着数字键一层层加上去。
走出电梯不久,顾津津就看到了孔诚的身影,她冲身边的前台说道。“谢谢,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好。”
顾津津快步上前,“孔诚。”
男人忙收住脚步,回头看到顾津津时,眼里不由露出惊讶,“九……”
他连个称呼都没有说完,他快步走到顾津津跟前,“你怎么来了?”
“我找靳寓廷。”
“九爷不会想见你的。”
顾津津闻言,心口还是被刺痛下,她又何尝不知道他不想见她呢?可她现在是被逼到绝境了。“我一定要见他。”
“你又何必这样呢?”
“孔诚,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吧,我这些日子遭遇了什么,你们不可能不知道。你跟靳寓廷说,他要不想我把有些事说出去,他最好还是在我身上耽误点时间。”
孔诚不由多看了身前的顾津津一眼。“你要做什么?”
“我见他一面而已,你不用紧张。”
孔诚用手里的文件在掌心内轻敲两下,他转身走向办公室,顾津津见状,跟了上去。
孔诚以指纹打开办公室的门,顾津津走了进去,看到靳寓廷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
“九爷。”
靳寓廷轻抬下头,目光越过他颊侧,看到了跟在身后的顾津津,他神色微凛,嗓音也不由扬高。“你怎么来了?”
顾津津径自走到靳寓廷的办公桌前,将椅子拉开后坐定下来。
“九爷,我先出去。”
靳寓廷丢开手里的笔,视线在她脸上端详着,她面色苍白,不过眼睛还是有神地在盯着他。
“你找我有事吗?”
“我遇到了些麻烦。”
“然后呢?”
顾津津见他态度冷淡,她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遇上这样的问话,一时之间居然还不了嘴。
靳寓廷看眼时间,挺晚了,她这样找到公司来,靳韩声那边应该也会知道吧?
“你能帮我吗?”半晌后,顾津津才算鼓足勇气开口。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顾津津不信他不知道,却还要这样明知故问,“现在所有的人都认定了我抄袭,但是我没有,靳寓廷,我都已经离开靳家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行不行?我只想过回我太太平平的生活。”
“商陆的孩子没了,你觉得你能太平得了吗?”靳寓廷不信她那样天真,靳韩声是什么人,她不知道吗?
顾津津张张嘴,双手紧握着放在腿上的包,“那我平白无故被卷入靳家,这笔账又怎么算?靳寓廷,从来都不是我要留在那的,我跟你素不相识,结婚也不是自愿的。我一个在校的学生,如今被害得恨不能东躲西藏,我又是得罪了谁?谁又能为我来负责?”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是啊,晚了,当初我挣扎不过,现在同样也是。我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处于弱势,仅仅是因为我背后没有靠山,我原本以为你是,但显然,你做不到。我们这种人的绝望,你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吧?想要整垮我,真是轻轻松松,手段也不用多么高明,即便我知道了他们背地里是怎么操作的,我也没法反抗,为什么?”顾津津说到这,喉间哽咽了下。
“因为收买人心需要钱,找人作假需要钱,在网上买大批的水军,还是需要钱。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为了我爸的事,我已经倾尽所有。”
靳寓廷听到这,不由接过了一句话,“是,你把我给你的聘礼都卖了。”
“为什么不能卖呢?虚情假意的东西,留着做什么?!”
靳寓廷牙关轻咬下,“所以,你就卖的一件不剩,是吗?”
“它们能救我爸,我为什么不卖?”顾津津也将声音扬高了不少,“我这也算是跟你离婚了,可我走得时候什么都没要,现在遇上了这么大的麻烦,那个房子我也要卖掉。”
“既然你这么能耐,还来找我做什么?”
顾津津不由哑然,他这是在暗示她,求人就应该要有求人的态度吗?
顾津津手指用力掐着包,“我的笔名是无辜的,我想保住它。”
“它无辜吗?”
顾津津鼻子不由一酸。“我最不该做的事,就是用它连载了现在的那部漫画,起了个男主角的名字,叫靳寓廷。”
靳寓廷听到这,胸口处仿佛被剧烈撞击下,“顾津津,为什么你只有面对我的时候,才会这样理所当然?现在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所有人也都认定了是你把商陆推下楼的,那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你有没有真正的做过,至少在你说不清之前,这个坎是过不去的。”
顾津津耳朵里就留下了那么一句话:所有人都认定了是她把商陆推下楼的。
这所有人中,自然也包括靳寓廷。
她再反复强调她没做过,也没用了。顾津津的口气也强硬起来。“你不肯帮是吗?”
靳寓廷紧紧盯着他的脸,她完完全全看透了,她现在就算跪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对她施以援手的。“既然你这么宝贝商陆,我们就用她作为谈判的条件,行吗?”
男人脸色骤变,他所有的表情都躲不过她的双眼,顾津津觉得既好笑又讽刺,只有提及商陆,他才会这样失控。
靳寓廷也是真没想到,顾津津居然会跑来威胁他。
她怎么能想到对他用威胁的法子?
“你要跟我提什么条件?”
“你帮我,我就对你和商陆的关系,守口如瓶。”
靳寓廷冷笑出声。“我和她除了叔嫂关系,还有什么关系?”
“我在你身边将近一年的时间,你觉得依靳韩声的性子,我要是跑去他面前说些关于你和商陆的话,他会听进去吗?”顾津津现在手里只有这个筹码了,“比如,我说你做梦的时候都喊着商陆的名字,跟我所有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麻痹他……”
“顾津津!”靳寓廷厉声打断她的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红着眼眶,她就是这样不争气,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要有眼泪,顾津津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来,“现在商陆更加疯癫了,如果靳韩声听到这些话,你觉得她还能好吗?”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现在已经有人找到我家了,往我家门上泼油漆,全网的人都在骂我,微博收到的私信都是咒骂,那是我辛辛苦苦画出来的漫画,它对我很重要。我想靠着它生活下去的,靳寓廷,你们不让我活,难道就非要让我忍气吞声吗?”
她这些话,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小刀子一样,往他心上不住乱捅。
靳寓廷没说话,顾津津见状,又继续说道。“这样还不行,是吗?”
“顾津津,你应该知道这样做对你没有丝毫的好处。”
“我知道。”
靳寓廷目光定定地攫住她不放,“你怎么不直接去找他,要对付你的是他,你可以用刚刚那些话威胁他。”
“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就直接去找靳韩声,不过要换一种方法了。”
靳寓廷听着她的话,心里的火慢慢涌起来。“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秦家的事情,你们瞒了那么久,瞒得真好。”
靳寓廷猛地用力拍向桌面。“你居然敢提秦家的事情?”
她真是疯了!
顾津津并未被吓到,她看了眼靳寓廷的手掌,眼帘轻抬,“我是不敢去威胁靳韩声,那是因为我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我知道我去找他,那就是送死,恐怕威胁的话还没说出来呢,我就已经被他掐死了。靳寓廷,你不一样啊,我们好歹夫妻一场,古人有云,一日夫妻百日恩,我用秦家的秘密来换你一次出手,行不行?”
“我倒真是好奇,我要不答应,你会怎么做?”靳寓廷的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外面媒体那么多,我要提供的这个线索,应该很值钱吧?”
靳寓廷蹭地站起身,目光居高临下看着她。“你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知道啊,一笔一画清清楚楚。”
“不要去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顾津津,一个笔名而已,你忍过去这段时间,到时候还能重新开始。你会有新的身份,你顶多就是丢掉一篇漫画而已,你换个笔名不照样可以画吗?”有些话,靳寓廷不能在这个时候完全说透,“到时候谁都不会知道你就是顾美人,抄袭这种事,过了一段时间就会淡去……”
“不,”顾津津坚决地出声。“我不想丢掉我的笔名,也不想丢掉我的漫画。”
“那我也跟你明说了,就算你用秦家威胁我也没用,到时候你就看看,哪家媒体敢接你的料!”
“所以……”顾津津嘴角苦涩地勾起。“你是不能帮我,是吗?”
靳寓廷坐回了顾津津的对面,“你爸的事情,你不是靠自己解决了吗?”
“所以,你都知道,你清楚我现在的处境,却冷眼旁观看着我四处碰壁是吗?”顾津津的眼神越来越绝望,先前她拉不下这个脸,没有找他,但心里总想着她若开口的话,也许,也许他不会放任不管的。
可如今靳寓廷的心思再明白不过了,她除了绝望,还能有什么?
“就因为我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所以你们要这样对我,是吗?”顾津津抬手将眼角处的泪水拭去,靳寓廷,我这段婚姻换来了什么啊?除了满身的伤,什么都没有。今日你不帮我,我无话可说,我以后是生是死都和你没关系。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和你站在一样的高度上,我会记得你今天对我说过的所有的话、做过的全部的事。我也不会让你好受,我也会让你尝尝痛哭是怎样一种感觉,你别不屑一顾,谁都不是天生的强者,我若能有那样的一天,我不会让你舒坦。”
“好,”靳寓廷没有恼怒,将话接下来,“我也挺期待那一天的。”
顾津津站了起来,她攥紧手里的包,靳寓廷抬起视线看向她的脸。
这几天,她必然是吃不好、睡不好的,这么仔细一看,人好像也瘦了一圈,黑眼圈都冒出来了。
靳寓廷拿过旁边的签字笔,见她身影动了动,他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吃过晚饭了吗?”
顾津津随手将他桌上的一个相框挥到地上,她坐着的时候,就是背对着那个相框,如今它砸在她的脚边,她也没有去看,“靳寓廷,我祝你一辈子都不幸福,祝你孤独终老。”
说完这话,她转身往外走去。
靳寓廷紧盯着她的背影,顾津津双眼都是模糊的,所以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她只能盲目地往前走,她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软软的泡沫上,这个地方令她窒息、令她心寒。它若是沼泽也好了,她恨不得深陷其中,再也不要起来,不要去面对所有的事情。
她说那样的狠话也没意思,她说祝他一辈子得不到幸福,难道就真的能如愿不成?
顾津津走出办公室,孔诚在门口等着,眼见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像个木偶似的一步步走远后,他这才回到办公室内。
孔诚看到了掉落在地上的相框,捡起来看眼,里面夹着一张漫画图。那是《斩男色》中的男女主,两人脸贴着脸靠在一起,孔诚有些搞不明白,靳寓廷要真想放的话,怎么不放他和顾津津的真人合影呢?
“九爷,”孔诚将相框放回桌上,“我看九太太的精神状态很不对。”
“我说的话,她似乎听不进去。”靳寓廷双手交握放到桌上。“那不过就是个笔名而已,她不必看得那样重,以后换个名字,谁都不会知道她曾经是顾美人。”
“但九太太似乎很看重那个笔名。”
这才是让靳寓廷觉得最头疼的地方,“她倔强的时候,就是让人咬着牙的恨。”
“九爷,她不会真做出什么极端的事吧?”孔诚做事就是小心,顾津津害过靳寓廷,光这么一条,就能让他防她个十年八年的。
“她还能做什么,难道真把秦家的事情扯出去?”靳寓廷倒是不怕这一点,“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还有父母,她不会真那样做的。”
秦家的事一旦曝光,就意味着商陆疯癫的事也瞒不住了,到时候靳韩声真会要了她的命。
“她现在无依无靠,就怕病急乱投医。”
靳寓廷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忧感,“她什么人都不认识,还能投到哪里去?”
顾津津从公司离开后,径自回了家,走到单元楼跟前,忽然从旁边冒出好几个人。
“你是顾美人吧?”
她下意识拧紧眉头,神色严肃起来,顾津津忙摇了摇头。“不是。”
“还说不是,敢做不敢认吗?”
她不过就是在网上连载了一篇漫画,又没杀人又没放火,至于被人找到家里来吗?
顾津津抬起脚步想要上楼,那几个女生看着岁数也不大,她们并未阻拦,而是跟在了她身后。顾津津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她们,“别跟着我。”
“不跟着你,怎么知道你住在哪里?”
顾津津觉得不寒而栗,“你们究竟是谁?”
“糊涂仙儿,认识吗?”
“可口可乐加加,认识吗?”
另一个女生站了出来,“顾美人的小棉袄,你总能知道吧?”
这几个都是《斩男色》的读者,而且都是状元等级,顾津津嘴唇蠕动下,却是充满了无力感,“你们怎么会过来的?”
“我曾经为了追你的漫画,晚上通宵不睡觉,考试都考砸了,现在网上都在骂你是抄袭,你觉得对得起我们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没有抄袭,这件事还没有定论,你们也不必这样。”
“都到现在了还要狡辩,你有意思吗?”一名女生说着,将手伸进了包里面。顾津津一看,拔腿就跑,她快步上了台阶,跑到门口时,正好陆菀惠出门倒垃圾,顾津津忙推着她进了屋。
“怎么回事啊,津津……”
顾津津将门砰地关上,刚要喘口气,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陆菀惠手里还拎着垃圾袋,顾津津将它接过手后放到地上,她拉着陆菀惠的手臂将她带进房间。“妈,我们找个地方先住出去吧。”
“是不是有人要找你麻烦?”
她也只能轻点了点头。
“你不是去找寓廷了吗?怎么样?”
顾津津面色有些犹豫。“算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吧。”
“津津,这次的事很严重吧?”
“嗯。”
“寓廷不管吗?”
顾津津实在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妈,我们暂时先搬出去住吧,好吗?”
“好。”陆菀惠轻叹口气,“听你的。”
顾津津不敢上QQ,不敢上微信,更加不敢登录后台。
她回到房间坐了下来,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冷静下来想想。
抄袭的事情怕是洗不清了,那就意味着后面还有巨额的赔偿。那笔影视费已经被顾津津填了窟窿,不过对方肯定是要走法律程序的,这就意味着她还有时间。她都已经想好了,到时候法院就算判下来说她是抄袭,要赔钱,她也完全可以将靳寓廷给的那套房子交给他们去拍卖,钱多多少少已经无所谓了,只要能渡过难关就行。
可顾津津的心里,终究没有一点轻松感,这一关就算勉强能过,那下一关呢?
后面究竟还有多少事在等着她,她不得而知。
家人已经被她牵累,而她的漫画现在又涉嫌抄袭,整个后台都被锁了。也就是说,她以后连经济来源都断了。
顾津津回想整件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可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
她拿起手机看眼,从她离开靳家后,商麒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过。
虽说在她看来,顾津津是伤害了商陆,但她平日里三天两头往西楼跑,顾津津每次出了事,她都会站出来替她说话,但这次她出奇的安静,别说是电话了,就连条信息都没有。
顾津津想了想后,还是打算给她打个电话。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商麒的说话声,“喂,九嫂。”
顾津津听着那道熟悉的声音,有些恍然,“麒麒,你在家吗?”
“是,刚和我妈从东楼回来。”
顾津津这会不想听到关于靳家的任何消息。“我们明天能见个面吗?”
对商麒来说,这会早就没了跟顾津津见面的必要,但她嘴上还是找了个很好的借口。“九嫂,我姐现在这样,我爸妈都恨你恨得要死,他们说我要是再跟你来往,就要打断我的腿。”
“我现在已经不是你九嫂了,你不会因为这样,就不肯见我了吧?”
其实商麒猜都能猜得出来,顾津津要见她,肯定是让她跟靳韩声去求情的。
毕竟她现在那么惨,靳寓廷又不管她,已经是走投无路了吧?商麒也想看看她现在的模样,她很快答应下来。“好。”
“那明天见。”
“我来定地方吧,到时候一起吃个中饭。”
顾津津应了声。“好。”
第二天,顾津津比商麒早到,她走进店内,原来商麒还定了个包厢。
顾津津进了包厢等她,商麒到的时候,顾津津正在弄手机,一见她进来,她将手机放回包内。
“九嫂。”
顾津津勉强轻挽下嘴角。“我都跟你说了,不用再喊我九嫂。”
“你跟我九哥又没离婚,我当然要这样称呼你了。”商麒让服务员赶紧上菜。“就上个套餐吧。”
“好。”服务员走出去,将门带上。
顾津津看到商麒在对面坐定下来。“谁说我们没有离婚?”
这一点倒是出乎商麒的意料,难道他们动作这么快?“我怎么不知道啊?”
“你又没有让人天天盯着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商麒听着这话有些怪,“离婚了?怎么会这样?”
“在他看来,我把大嫂的孩子弄没了,我们两个肯定是不能再继续下去的。”
商麒喝了口水,将杯子放回桌上。“九哥可能是还在气头上。”
“麒麒,你相信我吗?”顾津津目光攫住她不放。
商麒点了下头。“我当然信你。”
“那你能不能帮我跟大哥求个情?我不想背负一个抄袭者的骂名。”
商麒面有难色,“我上次替你说话,姐夫已经警告过我了,今天要不是我跟我妈一起去的,他都不让我靠近我姐。”
“麒麒,那条项链是你跟我一起去买的,你当时有没有看到导购员动了手脚?”
商麒小脸上挂满吃惊,“你是说,那个导购动了备用珠?”
“是,你看到了吗?”
商麒轻摇下头,“没有。”
顾津津不住端详着她的脸色,商麒的面上倒真是看不出丁点的虚假,她装作面露希冀地说道。“麒麒,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你什么意思啊?”
“当时我的身边就只有你,你只需要跟寓廷说你看到那个导购动了盒子,他就一定会相信我的。只要他信了我的话,我就有救了。”
商麒觉得这话还真是好笑,顾津津凭什么让她来帮忙?再说她和靳寓廷都离婚了,她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难道还能给她翻盘的机会不成?
“九嫂,我不能这样做,万一九哥问我细节怎么办?”
“我都编好了,你照着我的话去说就行。”
商麒还是拒绝了,“不行啊。”
“麒麒,你不一直都是站在我这边的吗?你也不想看着我和靳寓廷走到头吧?”
商麒没有答话,脸上有了不耐烦的神色,“一会就上菜了。”
“你不肯帮我吗?”顾津津焦急出声。“我是你九嫂啊。”
“现在不是了,对吧?”商麒手指在杯口上画了个圈,目光定格在顾津津的小脸上。
敏感如她,这一下,顾津津立马就知道了,她一直以来都能感觉到的那种不对劲,原来是在出自于商麒身上。
“如果你肯帮我的话,靳寓廷肯定会让我回到他身边,我还能做你九嫂。”
商麒端起陶瓷的杯子,又喝了口茶,“我真的帮不了你,我姐现在这样,所有的证据都指明是你做的。”
“那真是有人陷害我,那个导购很有问题,我已经试探过她的口风了,她确实是被人收买了。”
商麒的眼帘动了动。“你和九哥说,让他查啊。”
“他不相信我,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
商麒将包放到旁边的座位上,“你就别为难我了。”
“你以前跟我不是最要好吗?”
“那是以前,现在我姐的孩子掉了……”
顾津津紧接着又说道,“你不是说相信我吗?”
“哎呀,你烦不烦啊!”
顾津津看着商麒的脸色,她这会就连眉宇中心都写满了不耐烦,真是跟之前判若两人。
服务员进来上菜,两人沉默无语,直到关门声再度传到耳朵里,商麒这才说道。“我肯定是帮不了你的,那头毕竟是我亲姐姐,再说我没见到导购动了什么手脚。”
“你说你之前陪着大嫂去过那家店,那备用珠的事,你知道吗?”
虽然顾津津现在已经离开了靳家,但商麒不会笨到什么事都在她面前袒露,“我不知道,她们也没跟我说过。”
顾津津也有些吃不准商麒这人,如果她真有古怪的话,现在看到她这么惨,她应该要得意洋洋并且原形毕露才是。可若说她和之前还是一样,这话分明又不对。
顾津津相信感觉,商麒对她很明显疏远了不少,而且对话间尽是敷衍。
商麒拿起筷子,吃了几口,也不主动问问她最近怎么样,网上闹得那么厉害,顾津津不信她一点风声都没有。
“算了,我过两天再去找靳寓廷吧。”
商麒手里的动作微顿,“这次和之前的事都不一样,现在是我姐流产了,而且病情更严重,你就算找他十次百次都是没用的。”
“我相信他对我是有感情的,我那样害他,他还是要我,这次就是在气头上罢了,他说过他喜欢我,要跟我好好地在一起。”
商麒几乎要握不住手里的筷子,“九哥跟你说了这种话?”
“是,他说了商陆在他心里已经过去了,毕业典礼上,是他亲手给我戴的学士帽,他说我从今往后都要交给他了。”
商麒真想让她闭嘴,顾津津还真是看不清形势,那是在商陆出事之前,也不看看她现在像只丧家犬一样,靳寓廷要真想管她,她会是现在这种样子吗?
“我也是为你好,九哥的性子我清楚,你就别白费力气了。”
“你虽然跟他认识的时间,比我跟他的长,但我们两个的独处时间最久,我知道他还是会心疼我,不舍得我的……”
商麒太阳穴突突直跳,换在以前,这样的话她还能忍着听下去,可现在已经完全没这个必要了。
心疼她?
也不看看她配吗?
商麒手臂动了动,手边的陶瓷杯落到地上,脚边有毯子,所以并没有摔碎。
顾津津见状,起身后弯腰蹲到地上,想替她将杯子拿起来。
商麒所有的情绪在顷刻间爆发,她抬起一条腿,顾津津的手刚碰到那个杯子,手背就被人踩住了。
商麒穿着高跟鞋,鞋跟又尖又细,她一下踩在顾津津的手上,她痛得连连呼喊。“快放开,你踩到我的手了。”
顾津津蹲在那里,商麒站起身,脚下的力道加重不少,顾津津痛得眼冒金星,手骨几乎被她生生给踩碎。
看来她说得那些话还是起到作用了,商麒果然没能忍住。
另一方面,她应该也是看到了顾津津失势,所以现在肆无忌惮没关系了。
“快松开,麒麒……”顾津津状似亲昵地喊着她的名字。“你不小心踩到我的手了。”
“我记得之前有次饭店失火,你两手都是伤,你知道我当初看到了,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顾津津抬起头,看到商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在看,脸上再没了她所熟悉的那种笑,顾津津还是有些吃惊,就好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
“我当时想着,你的手怎么没被踩断呢?你命可真好啊,顾津津,你不就是会画几张破漫画吗?而且还是抄来的,还不如将你的手碾断,让你以后不能祸害别人。”
商麒说完这话,脚后跟动了动,尖细的鞋跟几乎要扎穿顾津津的手背。
她痛呼出声,眼圈痛得都红了,但并没有流出眼泪。“商麒,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难道不行吗?”商麒脚下再度用力。
顾津津看到自己的手背已经破了皮,商麒将鞋跟碾到了她的手指上,撕心裂肺的痛楚从手指尖传遍顾津津全身。
“项链的事情,是不是跟你有关?”顾津津额头渗着冷汗问道。
“当然没有关系,你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顾津津的承受力已经快要到临界点。“备用珠的事也跟你有关,是吗?商麒,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商麒今天出门时穿了条短裤,她右腿伸得笔直,鞋跟在顾津津的手指上左右碾压。
她看到掉落在旁边的茶杯,顾津津想也不想地捡了起来,将它砸向旁边的桌腿,陶瓷材质的杯子应声碎裂,顾津津攥紧手里的碎片使劲力道划过了商麒细嫩的小腿。
“啊——”
她尖叫声,下意识将腿收回去,她没想到顾津津的动作那么快,商麒感觉到一阵温热,低头再看时,腿上的伤口正在往外冒着血。
“啊!”她平时特别注重保养,不光是这张脸,还有全身,就算是剪指甲被剪破了一点皮她都要郁闷半天。商麒急得想要捂住伤口,顾津津却跟只野狼似的,看到了鲜血完全没有住手的意思,她抬起手臂挥过去,碎片扎到了商麒的大腿上。
商麒痛得几乎要蹲下去,顾津津站起身,一把拽住她的头发将她压在餐桌上。
餐盘被撞翻掉,里头油腻腻的菜沾在了商麒的头发上。
顾津津的手背和手指都肿得厉害,她另一手用力抓着商麒的头发。“我做梦都没想到你是这种人,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能装。”
“放开我,放开我!”
“你叫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怕。”
商麒用手捂住腿上的伤口,嘴巴也闭了起来,顾津津看了眼自己手上的伤,“我真该早早地防备你。”
“你……你自己出了事,怎么都怪到我身上,我什么都没做过。”
顾津津松开手,手背处痛得摸都摸不上,商麒赶忙起身,头发上的油渍往下挂,一滴滴落在她肩膀上,将她白色的上衣弄得一片狼藉。
她强忍疼痛坐到座位上,顾津津将受伤的手垂在身侧,“你想要报警的话,我在这等着。”
商麒轻咬牙关,拿起包想要离开。
顾津津见状,出声喊住她,“我送你一句话,坏事做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马脚,我现在已经离开靳家了,你也可以就此收手了。”
“你是在套我的话,是吗?”那些碎片幸好没有刀子那样尖锐,要不然的话她今天真是完了,可被割开和扎过的地方还是痛得钻心,“顾津津,你是不是弄了录音,想要将我的话都录下来?”
顾津津没说话,在原来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我姐夫做的就是这方面的东西,我能没有防备吗?”她扬了扬手里的包。“我有干扰器,你是录不了音的。”
“商麒,你那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即便都闹到了这个地步,商麒嘴上还是没有松动,“我没做过的事,没法回答你。”“你就不怕我跟靳家的人揭穿你吗?”
“你觉得别人会相信你吗?再说,我那是做了什么恶事,需要你去揭穿?顾津津,你还是好自为之吧。”商麒转身就要走,可腿被扎伤了,她只能一瘸一拐往外走。
顾津津忙拿起旁边的包,掏出手机,商麒说得果然没错,她虽然录了音,可听到的却是一片静音,压根不是两人的对话。
她甩了下手,这点痛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商麒走到外面,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围观,她鼻翼间都是那种饭菜味,恶心死了。
她坐到车上,手掌按着伤口处,现在靳寓廷和靳韩声盯得那么紧,她要让顾津津吃尽苦头,那也得瞒过他们的眼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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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持美行凶’卷,最后一章,马上就是新的一卷来~
126凤凰涅槃,让他们再也欺负不了她(精
回去的路上,顾津津跑了趟中介公司,拎包入住的房子有不少,只要看对眼,随时都能住进去。
顾津津就坐在办公室内挑选,中介倒了杯水给她。“慢慢看,钥匙在我这,一会我带你去看看房子。”
“谢谢。”
“你的手怎么了?”
顾津津看了眼,手背上已经淤青了一大块,比方才看着还要严重,她不以为意地将手收回去。“没什么,就是磕到了。”
现在哪还有时间给她矫情,顾津津挑了个不错的小区,虽然租金稍微高些,但安保措施应该不错,特别是电梯,就跟高档酒店一样,是需要刷卡的。
“就这套吧。”
“要不要带你去看看?”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这两天就要搬过去,再加上我爸妈,就是一家三口。”
“好,押一付三,没问题吧?”
“没问题。”
顾津津回到家时,陆菀惠和顾东升都不在家,顾东升单位那边的事勉勉强强算是解决了。房间内闷热得很,顾津津打开电脑,想要登陆后台,却发现已经登不进去了。
微信上有编辑发来的短信,还给她看了影视公司搜集起来的证据。
顾津津强忍疼痛,给她回了几句话。“让他们走法律程序吧。”
影视公司跟顾东升的单位性质不一样,再说都到这个地步了,顾津津好像也没什么能失去的了。
她坐在床沿处,将手背上被碾破的皮撕掉,每一下都痛得她受不了,眼泪不小心落在伤口上,更是痛到她浑身发抖。
顾津津总算明白了,心痛的时候就是不能哭,不然越哭越痛。
商麒去了医院后,第一时间给商太太打了电话。
商余庆带着太太赶到医院时,商麒已经缝了针躺在病床上,商太太看到这个样子,大惊失色。“怎么回事?怎么会弄成这样?谁干的?”
“妈……”
商麒哭着坐起身,一把抱住商太太,“好痛啊,痛死了,流了好多血。”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商太太仔细查看着商麒的伤口。“不得了,居然伤得这么厉害,前面后面都有。”
“到底怎么回事?”商余庆逼问出声。
“我今天出去见了顾津津,是她约我出去的。”
“你身上的伤,是顾津津弄的?”
商麒犹豫着点了点头。“是。”
“她疯了是不是?”商太太看着女儿腿上狰狞的伤口,不知所措,商麒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毫不夸张的说,身上连个小口子都没留过,可现在呢?腿上的针线歪歪斜斜的,看着触目惊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约我出去,她想回靳家,让我跟姐夫求情,我不答应,她就把茶杯打碎了之后把我弄成了这样。”
商余庆气得伸手朝她点了点,“她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她把你姐姐害成那样,你还出去见她做什么?”
商麒委屈地抹着眼泪,“我原本还以为她是有难言之隐……”
“你真是……”商太太既心疼又愤怒,“她把你弄成了这样,她有没有怎么样?”
商麒轻摇下头。“我打不过她。”
“你——”
商太太从包里拿了纸巾出来,给她擦拭着头上的污渍,“还愣着做什么呢,报警,这是故意伤人。”
“妈,别报警。”
“为什么?”
商麒伤口处又痛又痒,也不敢去碰,“这种小伤,顶多就是拘留赔钱罢了,再说姐夫不是一直在施压吗?我们就别插手了。”
“她都把你欺负成这样了,你还说这种话。”
“我没事,养养就好了,最可怜的是姐,没了孩子,就等于是要了她半条命啊。”
商余庆视线定在她伤口上,“你要实在不能走,就在这躺个半天。”
他说完这话,转身出去了。
商麒躺回病床上,一条腿不知道该搁在哪,“妈,爸干嘛去。”
“还能干嘛去,难道眼睁睁看着你被人欺负吗?”
商麒不着痕迹地轻扬下眉头,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商余庆出面肯定也不会心慈手软的,就算被靳寓廷知道又怎样呢?商陆已经被害得丢了孩子,那是商家的外孙,他出口气又怎么了?
顾家匆匆忙忙搬了家,也就带走了一些贵重物品和要换洗的衣物等。
但毕竟是一个家,东西说是不多,却也装了一小车。
顾津津银行卡内还有些余额,但是交完了房租,也就所剩无几了。
作者后台都被封了,但她总要张嘴吃饭,唯一的办法就是再开一个号,重新画。
顾津津当着爸妈的面不敢表露太多的情绪,可陆菀惠脸上再没有了笑,顾东升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新家安置好后,家里还缺一些日用品,顾津津看眼时间不早了。“今晚别做晚饭了,我们下楼吃吧。”
“要不待会去趟超市,买点碗筷和毛巾、水瓶等,顺便买点菜,回来做还来得及。”
“妈,不用那么辛苦。”顾津津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吃了晚饭再去买,楼下不是有馄饨店吗?你喜欢吃的。”
“也好。”顾东升表示赞同。“今天你也累了,别做饭了。”
小区外面就有自带的商业,顾津津带着爸妈进了店,店里人倒是不多,顾津津点了三碗小馄饨和一笼蒸饺。
陆菀惠肩膀酸痛,她抬了抬头,顾津津看在眼里。“妈,累坏了吧?”
“还好。”
顾津津鼻尖有些发酸,他们原本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住处,要不是因为她,何苦这样四处奔波呢?
顾东升将小馄饨放到她手边,“愣着做什么,吃啊。”
顾津津拿了勺子,埋头吃起来。
陆菀惠看着她手背上的伤,先前追问了几次,她都说是不小心被夹到的。陆菀惠夹了个蒸饺放到顾津津手边的碗碟内。“多吃几个。”
“妈,我不是很饿。”
坐在旁边桌上的一个女人忽然起身,拿着手里的馄饨朝顾津津走去,陆菀惠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将碗放在了顾津津的头顶上方,她刚要开口,就见整晚馄饨连着汤水,都倒在了顾津津头上。
她居然没有尖叫,汤水还很烫,顾津津颈间的肌肤瞬间红了。
陆菀惠啊地起身,扑过去攥住对方的手。“你干什么?你是谁?”
“你女儿骗了我的钱,她不是喜欢钱吗?好啊,我送她,够不够?”
“骗了你什么钱?”陆菀惠拉扯着对方,“你有病是不是?”
顾东升第一时间抽出纸巾递给顾津津,他忙站起身,又拿了不少纸巾给她清理,“没事吧?有没有烫到?痛吗?”
顾津津脸上油腻腻的,身上也是,她更受不了的是别人充满异样的眼光。
“她抄袭啊,她是个无耻的抄袭者,不要脸!搬用了别人的情节在赚钱,赚的都是黑心钱!”
顾津津蹭地站起身,对方没想到她会忽然这样,她吓了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干什么?”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顾津津脖子里面火辣辣的,“妈,报警。”
“好。”陆菀惠忙去找手机。
女人的手指几乎要指到顾津津脸上。“报警就报警,我怕你吗?你做了亏心事在前,找警察正好,让他们查查你……”
“是,正好问问你的会员号是什么,我看你订阅了多少章,到底是不是我的读者。”
“废话!”
陆菀惠正在拨号,女人见状,伸手推了顾津津一把就出去了。
“你别跑啊,警察还没来呢!”
顾津津拉了把陆菀惠的手臂,“妈,算了。”
顾东升已经追了出去,看到那个女人小跑着上了车,很快就驱车离开了。
陆菀惠心疼地看向顾津津的脸。“津津,我们去医院吧。”
“没事,妈。”虽然烫的难受,但那碗馄饨也不是滚烫的时候泼到她身上的,顾津津用纸巾擦了下脸颊处,上面还沾着葱花。
旁边的食客们也在指指点点,“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动手的,肯定有原因。”
“不说了她骗钱吗?”
顾东升进来,板着脸严肃出声。“不知道情况就不要胡说八道!”
“爸,我们回家吧。”顾津津这幅样子,也没法再去超市了。
“一会经过药店,去买点药膏涂涂。”
顾津津走到外面,晚风带着夏日的炎热吹刷在脸上,她鼻翼间都是小馄饨的味道,新来的客人走到门口,难免要端详一番。
陆菀惠想要拉着她快点走,顾津津的双腿却好像钉在了原地。
“津津?”
“妈,你和爸去超市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吗?”
“不行,我们哪能放心得下你。”
顾津津僵硬的腿总算轻挪动下。“那你们把我送回家,我洗个澡,你们去吧。”
“好。”陆菀惠心疼地在她头上摸了下,“津津,你总是不让我问,让我给你时间,你看看你这样子,我和你爸要怎么放心得了啊?”
“妈,没事。”
“我们都搬家了,那人怎么还能找到你?”陆菀惠有些话真是忍不住。“还有她说的抄袭……”
顾东升忙喝止住她。“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她要心里没鬼,跑什么。”
顾东升很明显不想让陆菀惠继续这个话题,“至少以后在家肯定是安全的,小区的安保设施还是很不错的。”
两人将顾津津送回家,顾津津开了门进去,陆菀惠进厨房洗了个手。
“津津,我一会再带点吃的回来。”
“好。”
两人走出去,将门带上,顾津津找了换洗的衣服后走进浴室,她站在镜子跟前,看了眼里面照射出来的人影。
她都没想到她原来是这样狼狈的,头发因为汤汁的关系而粘稠在一处,脖子上还有些红,衣服的领口处都湿了。顾津津打开水龙头,弯腰洗把脸,但脸上油的不得了,她只能挤了满手的洗面奶涂上去。
顾津津睁着眼,洗面奶的泡沫跑到了眼睛里面去,怎么冲洗都没用,眼睛痛得厉害,最后眼泪就止不住往外流。
顾津津在台盆内放满了水,她将脸埋进去,瞬间的窒息感又令她立马抬起头。
她已经看不清楚镜中人的脸,顾津津只知道她的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她双手撑在身侧,哭声由抽泣转为痛哭,直到最后她跪下了身,靠在身前的柜子上。
一直以来,她想要的生活都特别简单。
画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个小房间能蜗居就行,就算对男友的标准,也是简简单单的,不用大富大贵,只需知冷知热就好。
失去的远远比得不到更要残忍,靳寓廷的抽身,就好比釜底抽薪一样,如今的顾津津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没人能对她施以援手,他们一个个都站在岸上,就等着她什么时候翻船被淹死。顾津津看尽了那些人的冷漠,他们手里都拿着长矛,一下下扎在她仅能依靠的小船上,要将它扎穿、掀翻。
顾津津自认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可他们却全部要置她于死地。
而她所有苦难的开始,都源于靳寓廷,他是有心招惹,招惹之后就是丢之、弃之,不管不顾。
顾津津不住在脸上胡乱抹着,泡沫还没洗干净,眼睛里面流出来的泪水又是怎么都擦不干净的。
她在地上坐了许久,虽然知道哭顶不了任何作用,但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陆菀惠走出小区,放慢了脚步,顾东升回头朝她看眼,“怎么了?”
“我想给寓廷打个电话。”
“算了。”
“憋了这么些日子,我快要憋死了,不问清楚我难受。”陆菀惠拿出手机,找出靳寓廷的号码。
顾东升还想阻止,“孩子们之间的事,你别管了。”
“都离婚了!还不管吗?”陆菀惠心里有气,“都是你,让我给他们自由,现在好了,津津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
陆菀惠手指一点,通话已经拨了出去,顾东升在旁边看眼,“说不定寓廷不想接你电话。”
“怎么可能。”
但是并没有人接通,陆菀惠望了眼屏幕,顾东升上前将手机拿过去。“算了,他们都闹成这样了,寓廷不接电话,就说明是不想接,以后别打了。”
陆菀惠面上掩不住失落,看来两人是真分开了,要不然的话,靳寓廷不会连个电话都不接。
“以后别再打了。”顾东升又重复句。
陆菀惠轻点了点头。
靳寓廷回到卧室,他走到床头柜跟前,将上面的手机拿起来,看见有个未接来电,是陆菀惠打来的。
他手指在号码上轻抚过,犹豫了下后,还是没有回拨过去。
陆菀惠无非是要问他和顾津津现在的情况,他也解释不出什么,凡事等以后再说吧。
他视线落向不远处的窗台,顾津津走了,那个角落也没有整理过,还能看到她先前丢在那里的几本书,以及一些小零食。
顾津津很贪嘴,特别是画漫画的时候,经常是一边吃一边动笔,靳寓廷说过她几次都没用。
他走过去,将窗台上整理下,耳边再没了声音,生活好像陷入一潭死水,靳寓廷拿起本小说翻看几眼。
卧室内还挂着他们的婚纱照,说来讽刺,他们去拍照的时候压根不了解对方,摄影师不止一次要求他们要含情脉脉地盯着对方,要甜蜜,可那张照片中,他分明能看出顾津津的不情愿和他的无比不耐烦。
浴室内。
顾津津洗了澡,却还是觉得身上有股味道,她披头散发地进了房间。
打开电脑,网站那边没再找她,只不过有关于她的所有推荐都撤了,还有之前做过的访问,也直接被删了。
论坛上,关于她抄袭的帖子还高高挂着,不少留言的都是她的粉丝。
她们当初有多么喜欢她,现在骂的就有多狠,甚至已经开始人身攻击,攻击她的家人。
顾津津拿出绘画板,想要构思一个新的故事,她必须让自己努力赚钱,不能让一家人的生活陷入窘迫。
第二天。
一大清早,顾津津就听到门铃声此起彼伏地传到耳朵里,她赶忙起身,刚走出房间,就看到顾东升将门打开了。
陆菀惠从外面进来,顾东升朝她看了眼。“出门倒垃圾,钥匙都不带?”
“不是,锁开不了。”陆菀惠低下身,仔细看了眼锁孔,“怎么被人堵了啊?怎么回事?”
顾津津快步上前,果然看到锁眼被堵了。
她心下一沉,“我打电话给物业。”
物业的人很快上门,说是要回去看监控,顾津津心烦气躁,让陆菀惠和顾东升先去上班。
她在家里等着消息,一直到中午时分,物业都没有打电话过来,顾津津打算直接去问。
锁已经修好了,顾津津打开门想要出去,一条腿刚往前伸,也亏得她反应快,她赶忙收住脚步。
顾津津下意识用手掩住鼻子,忍着呕吐望向满地狼藉,她家门口和跟前的走廊上被丢满垃圾,剩菜剩饭倒了一地,居然还有卫生用品。顾津津几乎要吐出来,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办。
这一幕要是被爸妈看见,他们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
顾津津只能再次打电话给物业,让他们安排了保洁员过来清扫。
保洁阿姨就在楼底下,坐了电梯上来,看到这些也是吓了一跳,“天哪,怎么会这样?”
“我开门的时候就这样了。”
“我在这干了两年,从没遇上过这种事!”保洁员也有些无从下手。“这也太恶心了,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是刚搬来的。”
“这么多垃圾,要扫到什么时候?你看看,汤汁都洒出来了,一会还要拖地……”保洁员从兜内掏出口罩戴上,“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缺德。”
顾津津握紧门把没说话,保洁员一边打扫一边抱怨。“你应该报警的。”
“报警,有用吗?”
“怎么没用,”保洁员将垃圾扫起来,“让他们调监控,看看谁干的。”
这时,对门的邻居走了出来,她推上门,朝顾津津看了眼,但什么都没问,很快又将视线别开了。
保洁员好像是认识她,“买菜去啊?”
“是啊。”
“你家小宝呢?”
“送奶奶家去了。”
保洁员继续清扫地上的垃圾。“也不知道是谁弄的,脏死了。”
女人没有搭话,抬起脚步就要走。
顾津津见状,忙脱口而出问道,“请问,你家门口有探头吗?”
女人不情愿地收住脚步。“没有。”
“我家有,我来的时候就装上了,一会一定要看看是谁做了这种事。”顾津津视线一瞬不瞬地落在女人身上。
对方抬头朝她看了眼,“你这样子,肯定是得罪了人,我住着怎么没人来找我麻烦?”
“我也是刚搬来的,谁会找我麻烦?”
“我看你还是尽快搬走吧,你这样子还要连累邻居,这味道冲死了,真恶心。”
顾津津看到保洁员扫过一个垃圾袋,袋子破了,里面的尿不湿掉落出来。
“看来做这事的人,家里可能还有孩子,这样缺德,就没想过给自己的孩子积点福吗?”顾津津轻描淡写说道。
女人听到这,情绪激动起来,“你骂谁呢?”
“你这反应太过激了吧?”顾津津毫不客气回道。
“听说你是个画漫画的呀,抄了别人的书火了,现在被人扒出来,所以躲到这儿来是吗?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顾津津冷笑声,她这个听说,又是听谁说的?消息倒是灵通。
保洁员停住手里动作,朝顾津津看了眼,她面色绷得很紧,“不要以为你长了一张嘴就能污蔑别人,当心嘴巴被人撕烂。”
“你再说一遍?”对方也是泼辣的性子,“别仗着自己年纪小,就什么话都敢说。”
“哎,你们别吵了……”保洁员在中间劝和。
“住在你这样的人隔壁,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把我家门口弄得这样乱七八糟,还有理了,你是不是喜欢在垃圾堆中过日子?大家都是邻居,我家成了这个样子,你不觉得也影响你家里吗?”两家共用一条走廊,如今这里脏乱差,她也受得了。
“这是你家门口,又不是我家的。”女人说着,走了出去。
顾津津气愤难消,眼见保洁员还要继续打扫,“阿姨,你别扫了,去忙别的事吧。”
“小姑娘,你被气糊涂了,这么多垃圾不扫掉……”
“我自己弄好了。”
保洁员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还是我弄吧,这也是我的工作。”
“不用了。”
顾津津让保洁员走了之后,回屋拿了扫帚和簸箕,她忍着恶心将那些垃圾扫起来,却并没有用垃圾袋装,而是统统倒在了对门的门口。
地上还有不少污渍,顾津津回屋用拖把拖干净,干完时出了一身的汗,她回到屋内,将门砰地关上。
女人买菜回来一看,头皮发麻,喉咙炸开,“这是怎么回事!”
门口压根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再一看那些垃圾,可不就是物归原主了。
她快步走到顾津津家门口,腾出右手按响了门铃。
顾津津一把将门打开,“干什么?”
女人指了指对面的地上,“你什么意思?”
“我天天都在家里待着,哪都不去,这房子我是租的,你应该是买的吧?我一会就下去买50胶水,没事做,闲着的时候,我就玩玩别人家的锁孔,不想下楼扔垃圾,我就丢到你家门口。再要无聊,我就往你家鞋柜的鞋子里面放放老鼠啊,蜥蜴啊,你觉得怎么样?”
女人面色铁青。“你……”
“好自为之!”顾津津说完,砰地甩上大门。
屋外倒没再传来叽叽歪歪的叫卖声,顾津津回到卧室后,又将房门关上了。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没再发生什么事,家里还有些东西缺着,顾津津准备去趟超市。
小区门口就有小黄车,顾津津租了一辆,骑上后出发。
一辆车见状,悄悄跟了上去。
司机将车速开得很慢,“确定没人盯着她吧?”
“没有,刚才还有车在那的,不是被引开了吗?”
“那就好,”司机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等了这么几天,总算见到她出门了。”
“所以今天千万不能失手。”
顾津津骑着车子往前,前面就是渎墅湖,旁边还有个大公园。她这段日子心情实在是不好,顾津津将车骑在了小道上,四周都是竹林,今天风很大,湖里的水拍打在岸边,都能听到哗哗的响声。
要是可以的话,她真想在这边坐个半天。
今天是工作日,又是白天,所以人很少,顾津津打算找个僻静的地方坐会。
四季青的竹叶随着风声乱舞,顾津津放慢车速,前面有休息的凉亭,她刚要提速骑过去,车身却猛然摇晃起来,紧接着就不受控制地冲进了竹林里面。
顾津津摔在地上,手也被地上的碎石划破了,她勉强将自行车推开,却见一辆小轿车停在了她的跟前。
这是公园内的人行道,一般是不让汽车进的,顾津津看了眼虎口处的血渍,余光睇见车上下来两个男人。
她警觉地欲要起身,却见他们大步上前,来到她身边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顾津津潭底闪过惊慌,“你们要做什么?”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我们送你去医院。”
顾津津看了眼那辆车,再看了看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不用了,一点小擦伤而已。”
“走吧,”旁边的男人见状,伸手攥住她的手臂。“去医院检查下。”
“真的不用。”
对方脸上露出凶狠,“走不走?”
顾津津不住看向四周,但这么热的天气,白天真没多少人经过。她也清楚要是这会上了车的话,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们要做什么?”
男人强行想要将她抱起身,顾津津手里捡了个石块,趁着对方不注意砰地敲在他脑门上。对方立马松开手,额头上挂了彩,被砸出血来,男人伸手一抹,再一看,口气彻底变了,“你找死!”
顾津津被另外一个男人按在地上,“废什么话,就地解决吧。”
顾津津看到对方抽出一把小刀,她嗓音里装满了害怕,那是藏都藏不住的。“你们是不是要钱?”
“听说你还挺虎的,是不是?”男人看了眼顾津津的腿,他将尖利的小刀放到顾津津的裤子上,她全身都是汗,T恤都快湿透了。“谁让你们来的。”
男人手下用力,刀子的尖端轻而易举穿过顾津津的牛仔裤,扎进她的肉里,她痛得要尖叫出声,另一人见状,从她身后捂住她的嘴。
淡蓝色的牛仔裤顷刻间晕染出一大片的血渍,这还只是开了个小口子。
顾津津痛得眼圈都红了,跟前的男人冲她笑了笑,他握住那把刀子,左右旋转两下。顾津津面色狰狞,痛得使劲挣扎起来,男人按住她的腿不让她乱动,泪水从她眼角淌出来,顾津津大口喘着气,感觉那双手掌好像要将她捂得窒息一样。
她立马就猜到了这事肯定和商麒脱不了干系,她那天将她扎伤了,所以今天是来一报还一报的。
顾津津牙关颤抖,牛仔裤上的血渍还在晕开,男人将刀子拔出来,刀尖完全被血染红,她伸手捂向伤口,却是痛得碰都碰不得。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以后做事情之前,动动脑子。”
另一人松开了捂住顾津津的嘴,豆大的汗珠顺着顾津津的颊侧往下淌,落在了白色的T恤上,她几乎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那天是我动的手,今天这样,也算还清了吧?”
“还清?对方是什么身份?这一刀能抵过那一刀吗?”
“那你们想怎样?”
“这样吧,虽然你的命不值钱,但我们也不想闹出人命,十刀抵一刀好了。”
顾津津已经痛得要坐不住了,她单手撑在身侧,怎么她的命就不值钱了呢?她也是被爸妈捧在手心里的,从小也没吃过苦,她的命,不值钱在哪里?
顾津津将眼泪逼回去,“你们放过我吧,有事好商量,不要跟我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呦,方才用石块砸我的劲哪去了?这会知道扮柔弱了?”男人蹲在顾津津的身边,手伸过去打在顾津津的伤口上,她痛得弯下腰,惨叫声抑制不住喊了出来。
“人还是要看清楚现实的好,既然身边什么人都靠不了,你去惹别人做什么呢?”
“跟她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男人狞笑着甩了甩手里的刀子,“要不在你脸上划一刀好了,抵消掉剩下的九刀。”
顾津津侧过脸看了眼,她鼻尖上都是汗,几乎是一串串往下掉的。
“不要。”
“很在意自己的脸?”
顾津津猛地朝着男人胸口推去,她双手一撑,刚站起身要跑,腿上的伤口却再度被撕裂,痛得她软下了身子。
两人将她按回去,顾津津张嘴喊道。“救命,救命!”
“闭嘴!”男人再度捂住她的嘴。
顾津津手在旁边的地上乱抓,抓起石块就要反击,却被身边的男人踩住了手腕。“擦,今天碰到了一只母老虎,都这样了还敢横。”
他蹲下身,手里的刀子精准无误地扎进了顾津津方才的伤口内,她几乎要昏厥过去,眼前有瞬间的漆黑,痛感好像有几秒钟被剥夺掉,却又在几秒钟后,变得格外清晰。
顾津津痛到只能挣扎,眼泪也是不住往外流。
男人存心要折磨她,手里的刀子一直在转,她眼冒金星,可又挣扎不过他们。
“以后拎拎清楚,听到了吗?”
顾津津眼帘轻闭上,她对商麒没有想过先下手,要不是她的手被她踩住,使劲碾压,她也不至于去伤她。别人的秋后算账可以一次次用在她身上,完全是因为她背后没有能倚靠的人,自己也不够强大到可以去抗衡。
人,生来弱小并没有错。
错就错在别人看见你弱,就觉得欺负你成了理所应当,他们将你的反抗不了当成了肆意玩笑,一次反抗不成,就要遭遇十次百次的凌辱。
凭什么?
凭的,不就是手里有钱或者有权吗?
可偏偏顾津津差的就是这两样,她不想被人欺负,不想让家人跟着她一起担惊受怕,但命运给她安排了什么路,她都必须接受,不是吗?
男人大声地笑着,别人的痛苦难堪在他眼里成了最好的取乐方式。
顾津津的痛苦和喊叫都被身后的人捂在掌心内。“你倒是换个地方啊。”
“换什么,旧伤口才最痛呢。”
顾津津恨不得就这样昏死过去,但她一遍遍让自己清醒着,她遭遇了什么,她都要记着,并且记得清清楚楚。
她浑身都在哆嗦,裤子被彻底染红了,顾津津依稀间听到有汽车的刹车声传来,男人也抬了头。“有人。”
那辆车就停在不远处,一名男子从车上下来了。顾津津视线模糊,已经不能看清楚对方的脸,只听到他轻轻说了一声,“放开。”
“你谁啊?别多管闲事!”
男人上前几步,顾津津看到他抬起手,有什么东西抵在了那人的脑袋上,两人立马松开她,战战兢兢起身,顾津津定睛细看,那居然是一把枪。
他目光投落在她的脸上,又看了看她腿上的伤。“能走吗?”
顾津津点了点头,艰难坐起身,两个男人开着那辆车一溜烟地跑了。她就算站起来了,也是摇摇欲坠,男人径自往前走着,“跟上。”
顾津津一瘸一拐地跟在他身后,到了车前,男人示意她坐进去。
她看了眼裤子上的血,“不用了。”
“你就不怕他们折返回来?”
顾津津闻言,乖乖坐了进去。
这个男人,并不是陌生人,顾津津记得他,他是修家的那位公子爷。
关上车门后,男人吩咐坐在前面的司机,“去就近的医院。”
“是。”
顾津津靠着车窗,已经痛到完全无力,“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不救你,难道眼睁睁看着你死吗?”
顾津津的手落在腿上,“这点小伤,死不了。”
“你心里应该清楚,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顾津津虚弱地喘息着,“你就算今天救了我,可还是会有下次、下下次。”
“那你就要让他们再也欺负不了你。”
顾津津轻抬下眼帘,“靠谁,靠你吗?”
“不可以吗?”男人说着,倾过身,目光直直望入顾津津的潭底,“你这样子,就像是一只丧家犬,可我能让你飞上枝头变凤凰。”
顾津津眼角还是湿的,她视线对上了男人,“条件呢。”
“凤凰涅槃,苦头肯定是要吃的,但我保证像今天这样的事,再也不会发生,被人踩在脚底下的感觉是最糟糕的,你既然无力反抗,我可以帮你。”
顾津津没说话,眼泪却止都止不住,她抽泣出声,腿上的血顺着大腿在往下流。
她不想被人整死,更不想永远被压在黑暗底下。
哪怕这个姓修的给她指的是一条插满荆棘尖刀的路,她也要迎刃而上去试一试。
01终于再见到你(神秘的新人作者)精必看
顶层办公室内。
孔诚匆匆忙忙开了门进去。“九爷。”
靳寓廷心不在焉地坐在落地窗跟前,外面阴云流动,黑压压的聚在头顶,他压根没将孔诚的话听进去。
孔诚快步来到他身边,“九爷。”
靳寓廷回过神,看着孔诚一脸焦急,他心里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顾津津不见了。”
“什么?”靳寓廷坐起身,“你把话说清楚。”
“您先别着急,她可能就是躲起来了,这段日子我都有派人暗中盯着顾家的一举一动,但这几日都没见到她的身影,我有些不放心,让物业上了趟门,却没看到她的身影,家里只有她父母在。”
靳寓廷神色有些慌,目光看向站在边上的孔诚,“你怎么看人的?会不会是出事了?老大那边最近有动作吗?”
“我知道您会担心,方才我已经去过顾家了,确实没看到她的身影。但是她爸妈都在,说是去了朋友家里,具体是哪一个,他们不肯说。”
“是那个李颖书吗?”
孔诚轻摇下头,“应该不是,我也让人去找过李颖书了。”
“顾家那边的态度怎么样?”
“看上去没有丝毫的慌张,至少说明九太太没事。”
靳寓廷却丝毫放心不下,“人都不在眼皮子底下了,那还不是说出事就出事,东楼那边不会就此罢手的,她难道不知道危险二字怎么写吗?”
“既然我们找不到她,说不定,靳先生那边也一样。”
靳寓廷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顾津津那头的朋友和亲戚没有一个是能靠得住的,她躲去别人家里,用不了两天就会被揪出来。”
“但这已经好几天了,九爷,她现在至少是安全的,您要非把她找出来,不正好给靳先生那边下手的机会吗?”
靳寓廷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慌乱,要依着她的性子,她可千万别去做什么傻事。
“你赶紧找吧,先找到她在哪里再说。”
孔诚闻言,答应了下来。“是。”
康复医院的VIP病房内,顾津津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她不用看都能知道是谁。
她还躺在病床上,床头柜上有一个水杯和她的手机,男人上前几步,径自在床沿处坐定,“我看你在这养了几天,精神大好。”
“什么都不做,当然好,”顾津津坐起身,在身后垫了个枕头,“我爸妈那边没事吧?”
“有我看着,没事。”
顾津津腿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就是走路还要踮着脚,“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住在这不好吗?多清净。”
“但这毕竟是医院。”顾津津闻不惯那种味道,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也有些害怕,“我想快点出院。”
“在这养养好再走,这么漂亮的一条腿,要是将来穿不了短裙,岂不遗憾?”
顾津津这会穿着长裤,伤口的地方痒得要命。“反正是要留疤的。”
“你这样一瘸一拐的,我也不能把你带回修家。”
顾津津闻言,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男人长得很高,两条修长的腿裹在黑色的长裤内,他五官硬朗有型,但顾津津终究是对他不了解。
“你到现在,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吗?”
顾津津屈起了另一条腿。“你叫什么。”
“修司旻。”
“你是做什么的?”
修司旻想了想,似乎在想着怎么回答她的问题,半晌后,他嘴里才吐出两字。“奸商。”
顾津津低低地笑了两声,“不错啊,无奸不商嘛。”
“家里的情况我都跟你说过了,记住了吗?”
顾津津收回嘴角处的笑意。“记住了。”
“等你的腿完全好了,我带你回去。”
“嗯。”
修司旻环顾下四周,“他们一时半会找不到这边来,你安心住着吧。”
顾津津心里有些发虚,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她是没有回头路了。
几日后,修家。
顾津津坐在车内,昏昏欲睡,车子沿高速下去,又开了很长的一段路后才到达目的地。
顾津津跟在修司旻身侧,伤口还有不适感,她刻意穿了条长裙,既能遮住腿上的伤,又不至于会擦碰到伤口。
她抬头望向前方,这儿以后就是她的家了,短短不到数月,她又进了一个新家。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有一道身影开了门,从屋内跑出来,“哥。”
顾津津看到个小女孩跑到他们跟前,穿着裸粉色的连衣裙,外面太阳晒得很,她小脸红彤彤的。“哥。”
这应该就是修司旻的亲妹妹,修善文,今年十五岁,在读高中生。
“文文,这是你嫂子。”
女孩的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没有奇怪,也没有多问,她乖乖地张了口,“嫂子。”
顾津津喉咙间跟卡住了似的,修司旻轻睨向她的小脸,她嘴角轻挽开,轻答应声。“你好。”
男人带着她们往里走,顾津津深一脚浅一脚的,细碎的光圈落在她苍白的小脸上,她心思淡定,经历了那么多事,如今已是不畏将来了。
顾津津就好像突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孔诚派了那么多人出去,却都找不到她。
靳寓廷坐在会议室内,手底下的人说了什么,他也就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很容易走神,直到孔诚从外面进来。他站到靳寓廷身边,贴到他耳侧说道。“萧诵阳的电话一直在打过来,打了十几个了。”
靳寓廷看眼孔诚递过来的手机,他伸手接过去,“散会吧。”
他率先往外走去,回到了办公室后,这才接通电话,“喂。”
“我的九爷,你在做什么啊,打你电话就是打不通。”
“你找我难道就为了问我在做什么?”
萧诵阳自然是有大事。“前段日子顾津津不是被曝抄袭吗?她的漫画签了出版和影视,那件事闹得那么大,网站只能将她的后台封了。”
靳寓廷心烦气躁。“然后呢?”
“她抄袭的那篇漫画是极易网站的,之前说那个作者已经断更了将近一年,也找不到她的人,但就在今天……那人出现了!”
靳寓廷紧拧眉头,从办公椅内起身,“你说话非要说半句吗?”
“我跟你说,那人不但出现了,而且还承认是自己抄袭了顾津津!是不是很惊悚?至于更新时间,她说是巧合,她之前就是更了那么多章节,推荐的时候效果不好,就坑了。后来看顾津津的《斩男色》火了,她就想蹭个热度,原本是打算等这件事过去之后就赶紧画新的作品,这会实在是过意不去,所以发了公告。”
谁都能看出这件事不对劲,靳寓廷沉声问道,“公告是她自己发的,还是网站发的?”
“自己啊,诡异就诡异在这个地方,她是登陆了后台,发表在漫画的公告区内的,留言区也以作者名留了言,还置顶了。”
靳寓廷走到落地窗前,“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
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网站的作者被牵扯进抄袭的丑闻中,而且顾津津又是名动漫正在力捧的人。
“关键是我们把后台封了,现在就算解开了,也联系不到她回来更新,我们倒是想大做文章呢,但让编辑打电话给顾津津,却压根打不通了。”
别说是他们了,现在就连靳寓廷都不知道她在哪。
萧诵阳偏偏这个时候还要自寻死路。“九爷,你能找到她吧?”
“她如果还想要这个笔名,她会回来的。”
“最怕的是她不要了啊!”
靳寓廷幽暗的眸子穿过透明的玻璃望向云层中,“她的漫画不是很赚钱吗?她现在需要生活……”
“对了,还有件事我快被气死了。”萧诵阳说到这,口气不由激动起来,“我还听说极易网站被人收购了,也做出了承诺,说要将诬陷顾津津的那人踢出网站。你收购就收购吧,来我这边拉人做什么啊?那网站给我手底下的作者开出了高价,又不介意她们用小号过去,我跟你说,不少人私底下都同意了,这不是要断我的活路吗?”
靳寓廷眉头紧锁着,“这所有的事加在一起,是不是太凑巧了?”
“我也这样说的,极易网站那边流量本来就不差,一旦把我大牌的作者都挖了过去,我还靠什么吃饭?”
靳寓廷闻言,冷笑出声。“铁打的网站,流水的作者,来来去去也正常,你需要着急成这样?”
“要不是你家老大,我手里还有张王牌,现在好了……”
靳寓廷不想再听萧诵阳废话下去。“这么看来,那个作者发的公告,是完完全全将局面逆转过来了。”
“可不是吗?先前网上把顾津津骂得那样惨,一个个都恨不得要了她的命似的。现在这个公告一出,那就是最爽的打脸方式,她读者那么多,已经在截了图发帖子,我们的客服都快被骂惨了,连带着我都被狠狠骂了。”
靳寓廷不是没想到过这个方法,顾津津不肯放弃笔名,他后来也想过只能从对方的网站那边下手,但有些事,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名动漫将顾津津的后台解锁,又将她的文重新挂上了专区,萧诵阳让编辑不停地去找微信,QQ没有回应就去微信找,微信再不行,就打电话,电话打不通,就疯狂地发短信。
可即便这样,顾津津还是没有出现,萧诵阳让财务将顾津津被扣掉的稿费给她打过去,但就算做到了这一步,她也还是没有回来的意思。
一个人该有多绝望,才能将自己的心血弃之不顾,她曾经那样想要坚守住的‘顾美人’三个字,最终还是随着漫画的断更而消失不见了。
顾家。
陆菀惠和顾东升还住在顾津津给他们租的房子里面,两人刚吃过晚饭,屋外传来了门铃声。
陆菀惠走过去将门打开,却看到靳寓廷站在外面,从顾津津搬回来至今,他总算是找上门了。
靳寓廷犹豫下,想要开口,陆菀惠却先一步让开了身,“进来吧。”
男人抬起脚步进去,顾东升从厨房出来。“寓廷来了。”
两人面上没有过激的表情,陆菀惠示意他入座。
“寓廷,我真没想到你和津津居然没有结婚,我知道的时候,说实话我是受不了的。”
靳寓廷很明显一惊,难道顾津津连这话都跟他们说了?
“之前老是麻烦你,那是因为把你当女婿看,我们也真是糊涂,居然压根不知道你和津津没有领证。”
靳寓廷站在她跟前,却明显能感觉到陆菀惠的疏远,“您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津津不说,我们也问不出来。”
“她有跟你们联系吗?”
陆菀惠点了点头。“天天都会联系,我知道她过得挺好的,至少不用被人追着打、追着骂,家里也清净了,我们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就适合过这样的日子。”
靳寓廷听出了陆菀惠的话外音,顾东升一边收拾桌上,一边又说道。“寓廷,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津津都跟我们说了。我们肯定是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女儿,我们顾家的孩子肯定是不会有坏心的,更做不到害人流产的事情。但站在你们的立场上来看,在证据充足之下,你们肯定要追究责任。津津不是你们的家人,所以,你们是做不到完全信任她的。她回来后,该吃的苦头都吃了,从小到大,她在我们手里加起来受的罪都没有现在的一桩多,该过去的事情应该能过去了吧?”
陆菀惠的视线对上了靳寓廷,“她现在被逼到这个份上,之前一年的那些荒唐事,我们不会再去逼问她,自己的女儿自己心疼,我更不想将她逼死了。”
那一年的时间,如今在他们的嘴里却成了荒唐。
靳寓廷可受不了这个答案。“我们确实是结婚了,办婚宴的时候你们也都在场,只是结婚证……”
后来是顾津津拖着,没有及时去领罢了。
“寓廷啊,中国的法律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况且,津津是被你们赶出来的。她就算生死不明,和靳家也已经没关系了。在你们眼里,她害得商陆流产,这是事实吧?她为此也已经付出了代价,你再好好想想,她把人害得孩子都没了,所以,她现在过得好不好,你也别管了。”
这是顾东升对他说过的最重的话了,确实字字扎在靳寓廷的心上,说不定他这样找上门,在别人眼里就成了猫哭耗子假慈悲。
毕竟顾津津最需要人伸手帮忙的时候,他选择了袖手旁观,那么她如今别说是失踪了,就是死了,他都管不着了。
孔诚在楼底下等他,他有些看不明白靳寓廷。他当初娶顾津津是因为商陆,如今将她赶出靳家,也是因为商陆,那么自然而然,商陆不就是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吗?
要换在以前,可能不用等靳韩声动手,他就已经让顾津津尝尽苦头了。
他明知这次找到顾家来,对方不会给他好脸色,他却还是要上门。
他就算确定了顾津津安然无恙,又能怎样?
孔诚将烟头丢在地上,刚碾熄,就看到靳寓廷形单影只地下来了。他快步上前,“九爷,问出来了吗?”
“她没事。”顾家的人不会骗他,要真出事的话,他们就不会是那样的语气和神色了。孔诚上门问过,可靳寓廷不放心,他非要自己亲耳听到了才算。
“您非亲自过去,问到的答案不还是一样吗?”
靳寓廷站定了脚步,幽幽说道,“不一样,我现在心安了。”
绿城中心商场内。
顾津津进了一家高定的礼服店内,导购何等的精明,在打招呼之前就已经将她上上下下的行头都看过了一遍,在心里也估算了价值。
“您好,请问是要看礼服吗?”
“对。”顾津津站在货架跟前,扫了一圈后,并没有看中的意思。
“休息间内有画册,都是巴黎设计师亲手画的手稿,只不过每样只能出一件,是专门服务您这样的高端客户。”
顾津津眼角眉梢处染上些兴致,“好,我看看。”
“请跟我来。”
顾津津身边还跟了个女人,岁数不大,三十出头的样子,穿着和打扮均显干练。她跟在顾津津后面进了休息室,那是专为VIP客户预留的。导购将门关上,先给两人泡了一壶清茶,然后才将画册递到顾津津手里。
她随手翻开几下,上面每一件孤品都是价值连城,顾津津精挑细选,导购也在旁边耐心地推荐。
过了会,店里应该是来个新客人,说话声透过门板传进了休息室内。
“这件不错,好看。”
“我还是喜欢简简单单的款式,这条小黑裙的设计好像挺别致的。”
顾津津止住了翻页的动作,那道声音她是不会听错的,是商麒。
“你去参加那么高端的酒会,肯定要艳压群芳才是,这条好像太普通了吧。”
商麒将裙子拿下来,左右端详,不住看着细节。“你懂什么,款式看着越简单,在设计的时候才越费心思,那样的场合下难道穿得花花绿绿出席吗?”
“好好好,你长得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商麒看了眼标价,眼神微黯,旁边的朋友凑上前,“天哪,这么贵。”
商麒并没有将礼服挂回去。“还好吧,这价位算是能接受。”
商余庆每个月都会给她一笔钱,商家家资雄厚,他出手自然也是阔绰,这也让商麒从小到大养成了会用钱的习惯。东西都要用好的,即便这样,为了一条只能穿一次的礼服花这么大的价钱,她还是有些不舍。
可谁让靳寓廷也要参加那个酒会呢,商麒手指在礼服的领口处轻抚。
“女人就要对自己好一点,钱还能赚,要随随便便找些衣服对付了,不会显得很廉价吗?”
身后的另一位同伴笑着插了话,“商二小姐什么时候用过差的呢?”
商麒想到跟顾津津逛街的那几次,简直是在浪费时间。“你还别说,我真买过。”
“真的假的?”
顾津津手指在画册上轻敲两下,导购以为她对手下的这件感兴趣,忙殷切问道。“需要定这件吗?”
顾津津朝她做了个嘘的动作,商麒现在即将要提起的,不就是她吗?
“当然是真的,那些牌子我之前都没关注过,两三百一件,什么人就配穿什么样的衣服吧。”
朋友们笑着问她。“那你买了做什么啊?”
“还不是被人拉去的,看她在那边跟个小丑似的试穿,我不买吧,显得我多不合群似的。”
“你买回去穿吗?”
商麒将礼服放到身前比了比。“送我家佣人我都觉得送不出手,全被我丢垃圾桶了。”
顾津津静静聆听,那些事明明就发生在不久之前,可她现在听来,就像个旁观者一般,感觉就是个笑话。她那会那么信任商麒,她装的也是相当到位,一口一个九嫂就让顾津津完全卸下防备,甚至还庆幸她和别的富家千金不一样,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她瞎了眼吗?
她收回神,将画册合上,顾津津压低了声音,“你家的设计确实不错,这里面的礼服需要定制,是吗?”
“对,要有一个月的周期,外面挂着的那些不用等。”
“不需要,我还是相信一见倾心。”
“您真有眼光。”导购面色雀跃,“那您选好哪一件了吗?”
“小姐姐,你也来一件吧。”顾津津嘴角浅勾,冲着坐在旁边的女人说道。
“我不需要。”对方看也没看那本画册。
“不行,必须来一件。”顾津津全权替她做了主,“就要两件,两种款式。”
“太好了。”导购闻言,忙起身给两人倒水。
“不过……”她拉长了语调,“外面说话的那人,我倒是挺好奇的,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一会她想要试哪条裙子,你能拿过来给我看看吗?”
“这……”导购有些为难。
坐在顾津津旁边的女人看眼腕表。“时间差不多了,你要看不准就走吧。”
“我不是都挑好了吗?”顾津津娇嗔一句。“难得出来放松下。”
“楼上还有几家店,要不要去看看?”
导购一看那女人满脸的不耐烦,她实在不敢得罪,毕竟这样的客户一个月只要遇到一个就够了。“好,我这就出去看看。”
商麒挑选了一圈后,还是喜欢先前的那件,“有S码的吗?”
“有,我给您去拿。”
“好。”
导购从休息间出去,看到同事朝这边走来,“她要哪件?”
“S148,要小码。”
“我去拿吧。”
同事轻拉住她,“你休息间不是要重要客户吗?”
“可不是,一下定了两件,不过说还要看看你客人挑中的那款,你先招呼她们吧,就说同事正在找,我给她看一眼就好。”
“我不管,今天你要做成了大单,改天必须请我吃饭。”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导购拿了商麒挑中的那款礼服走进休息间,“您看,就是这件。”
顾津津拿在手里,黑色的礼服设计倒是简单大方,后面的铂金拉链是亮点,从领口处一直贯穿至裙摆,顾津津将礼服塞到旁边女人的手里,“你看看。”
“我又不喜欢,不看。”
“看看嘛。”顾津津朝她使个眼色。“你不是很擅长的吗?”
“我真受够你了。”女人尽管这样说着话,却乖乖将裙子拿了过去,顾津津起身,指了指导购先前泡的那壶茶。“这是绿茶吗?还是什么,好香啊。”
“普洱,你喜欢吗?”
顾津津将她的注意力转移开,“挺好喝的,就冲着这茶,我下次也要多来光顾你们的店。”
“太好了,欢迎。”
“你先给我量尺寸吧,我朋友还要看下裙子,如果她喜欢的话,这件也要了。”
“好,好。”
导购闻言,忙起身给顾津津先量尺寸。半晌后,女人将裙子放到沙发上,“我不喜欢这个款式。”
导购出去将裙子交给了同事,再回来替顾津津的同伴也量好了尺寸。
“方才那条小黑裙,我觉得不错啊。”顾津津一边喝了口茶,一边说道。
女人朝顾津津睨了眼。“你喜欢就买。”
“这样吧,你替我也拿一条进来。”
“好。”导购自然是欢喜的,顾津津在休息间内继续坐着,女人起身跟着导购出去付定金。
顾津津趁着休息间内没人,打了个电话,让正在聚餐的员工都上来。
她在里面继续喝着茶,外面有说话声传来。
“蟒叔,你们怎么上来了?”
“不说你试穿了礼服,特别好看,还说什么千万不能错过吗?”
“胡说八道什么。”女人刷了卡,准备回休息间。“你们都吃好了?”
“差不多了,准备回公司。”
商麒在更衣室内换上了礼服,导购替她将拉链拉上,“正正好好,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商麒轻吸口气,小腹处平坦无赘肉,这种礼服极挑身材,黑色的面料将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
“您可以到外面看看。”
商麒从更衣室出去,几个朋友放下手里的杂志。“哇塞,原来上身效果这么惊艳。”
“还真是啊,贵果然有贵的道理,麒麒,这也太好看了吧?”
商麒站定在落地镜跟前,裙子将她的腰掐得很细,她侧过身看看,又转了个圈,确实好看。
女人带着几名同事走过去,站在了旁边。“真好看。”
商麒满脸得意,这还用别人说吗?她都看在眼里。
她抬起手掌想要试试舒适度,没想到肩膀处猛地一松,她立马察觉到不对,但是想要抓住领口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礼服裙是紧身的,拉链崩开后,裙子猛然往两边分开,虽然布料挂在了肩膀处,但是后背彻底裸露了出来。那条拉链从头崩到尾,商麒忙护住胸前,可是她的后面已经是一览无遗,穿了什么文胸、什么内裤,这会都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人前。
“啊——”
她站也不是,蹲着也不是,偏偏旁边还站着几个男人。
有个朋友最快反应过来,冲上前抓着裙摆想要给她遮住,可裙子原本就是紧身的,一双手压根不够。
顾津津走出去的时候,看到商麒被人围观,她踩着高跟鞋上前,“呦,蟒叔,大邦,你们都在呢,商家二小姐的**怎么样?好看吗?”
商麒听到这阵声音,浑身泛起鸡皮疙瘩,她狼狈地抬眼望去,就看到顾津津穿了条跟她一模一样的礼服裙正款款而来。
“你……”
一名导购快速拿了个披肩过来,给她披上,商麒目光穿过人群盯着顾津津,“是你。”
顾津津走到她跟前,拍了拍一名男子的肩,“问你话呢?好看吗?”
“好看什么,发育不良,皮肤倒是挺白的。”
顾津津侧首盯着商麒越渐苍白的脸。“还嫌弃,你以为这样的春色是你想看就看的?”
商麒往后退了步,恼羞成怒。“为什么会出这种事?是你动的手脚是不是?”
顾津津单手撑在腰际处,面上含笑,即便这会商麒就站在跟前,可她的情绪却已经能全部掩藏起来,她嘴角的那些弧度,看着可不像是在笑,但分明又瞧不出丝毫怒意。
“小姐姐,肯定是你。”顾津津说着,伸手朝边上的女人一指。
对方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看都不看她一下。“关我什么事。”
“我方才让你看看裙子,你看,下重手了吧?”
“噢,那也有可能。”女人口气并无明显地波动。“我看东西就是喜欢重手重脚的,有可能把拉链弄坏了,不好意思啊。”
“不好意思?”商麒的朋友看出来了,对方明显就是在找茬。“这种事难道一句不好意思就能算了吗?”
“确实,”顾津津冲边上的女人吩咐道,“买单吧,就当是赔偿了。”
“谁稀罕你的赔偿!”
“不稀罕啊?”正中顾津津下怀,“也对,商二小姐不差这点钱,也不屑让我们赔,是吧?”
“顾津津,今天这件事,你想就这么算了吗?”
顾津津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收回去。“不然呢?要不你打电话,让你的九哥过来,但就算他来了又能怎样呢?你肯定会说我不是故意的,不要找我麻烦,然后又口是心非的替我说尽好话,对吧?”
商麒的脸色变了又变,顾津津身边的女人再度看眼时间。“既然不用赔偿,那走吧。”
顾津津身上就穿着那件跟她一样的小黑裙,她抬了下脚步,尔后扬长而去,身后一帮人也都跟上了。
商麒实在是丢脸丢得厉害,她快步跑进了更衣室,先将衣服换下来再说。
商陆这段日子都被关在了东楼的房间内,连主卧都没有出过。
秦芝双去看过她几次,据说病情严重,而且又是认人不清。
早上,孔诚来到西楼,在客厅内等了会后,才看到靳寓廷下楼。
“九爷。”
靳寓廷走到门口换鞋,佣人从厨房出来,“九爷,早餐都做好了,吃过后再去公司吧?”
“不了。”他冷冷回道。
自从顾津津走后,他鲜少在家里用餐,似乎不想面对自己是一个人的事实。
孔诚替他将车门打开,靳寓廷坐了进去,车子很快发动,孔诚这会坐在他身侧。“九爷,您让我留意的那个网站,这几天一直在主推一部漫画。”
“嗯。”靳寓廷淡淡应声。
“那个作者应该是个新人,那是她第一部作品,起的笔名挺有意思,叫修经人。”
“男的吗?”
“不得而知。”
靳寓廷垂下眼帘,孔诚将手机递到他面前,“就是这个。”
“有什么不对劲吗?”
孔诚面色犹豫,但有些事不敢瞒着他,“我昨晚花了些时间看完了,九爷,我觉得这里面的情节,似乎跟您有关。”
“什么意思?”靳寓廷点开那篇漫画,看到简介上是这么写的:都说L城景家的老九,持美行凶,目空一切。这个姿色一等一的男人,就连走路都带着一股撩人的风。他习惯女人的不请自来,他眼尾一扫,总有人自以为是地认定了他是有心招惹。
靳寓廷眼眸微沉,外界是怎么形容他的,他自然心知肚明,这摆明了写的就是他。
“网站很捧这个作者,连续几天都是最重要的位置,而且姓景的男主角在家排名第三,上面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最要命的是……”
靳寓廷胸膛处起伏着,“是什么?”
“在漫画中,映射了男主角和自己的嫂子关系不正当,兄弟二人为了他的嫂子反目成仇……”
靳寓廷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铁青。“画这漫画的人是谁?”
“极易网站不是萧诵阳开的,要想查到作者的信息还需要时间,但这个网站的注册地就在绿城,办公楼也在绿城。”
“既然这样,我们过去会一会。”
孔诚也觉得很有这个必要,要照着这么发展下去,一旦这篇漫画彻底红起来,就跟当时的《斩男色》一样,谁都会将书里面的人物和靳寓廷对上。
靳寓廷点开章节,如果说《斩男色》里的靳寓廷只是跟他重名了的话,那这部漫画中的男主角,五官轮廓和眼神就完全有了他的样子,虽然不是十分相似,但四五分的模样还是有的。
靳寓廷牙关轻咬,看到其中有一章节的情节是这样的,男主角的大嫂因为得罪了别人而被人辱骂,男主得知之后,让对方当场下跪,并且以后必须见一次跪一次。
靳寓廷将漫画画面放大,他呼吸微紧,将手机递还给孔诚。
孔诚看了眼,小心翼翼地收起来。“九爷,这事您怎么看?”
“你觉得呢?”
“我起初以为是九太太,但后来想了想,她似乎并不知道那件事。”
靳寓廷的脸上仿若结了一层浮冰,孔诚也不知道那个小作者什么来历,居然敢画这样的情节,这不是生生往靳寓廷的心口扎了一根针吗?
孔诚将查到的地址告诉司机,既然网站的办公楼就在绿城,靳寓廷今天说什么也要让对方将这篇漫画给删了。
来到极易网站所在的办公楼层,这会正是上班时间,有员工打卡进入。
孔诚径自走进去,说明来意后,也亮明了身份,直接要见网站的负责人。
负责接待他的人去了间办公室,回来后客客气气地说道。“我们总监有请。”
靳寓廷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偌大的屋内只有一张办公桌,正在专心画着漫画的人头也没抬。“稍等。”
孔诚脸色布满吃惊,靳寓廷更是上前了几步。
坐在办公桌跟前的,不是顾津津又是谁?
一道目光压在她的头顶,顾津津顿住手里的动作,她将绘画板放到一边,看见靳寓廷时脸色如常,“原来是九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靳寓廷倒真没想到是她,他的情绪全部写在脸上,顾津津挥下手,示意助理先出去,孔诚见状,也转身离开。
“顾津津?”
“这么吃惊吗?又不是半年一年没见的。”
靳寓廷目光攫住她不放,“你是修经人?”
顾津津双手放向桌沿,下巴贴在交握起的双手上。“是不是从字面意思上看,就够明显了?”
字面意思?
修经人,经,是津的意思吗?
02靳寓廷,我已经跟别人结婚了(精彩必看
靳寓廷径自上前两步,拉开椅子毫不客气地入座,“那篇漫画,是你画的?”
“漫画,怎么了?”顾津津明知故问,“哪里得罪九爷了?”
“你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靳寓廷环顾下四周,这个办公室应该是新装修的,尽管用了上好的装修材料,但进来时还能闻到味道。摆在墙角处的空气净化器因为方才的开门而亮出红圈,“顾津津,你为什么会在这?”
“那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顾津津面无波澜地盯着对面的男人,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冽高贵,眉峰尖锐,眸子深邃且令人不易懂,不过现在顾津津早就不关心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有些人的心是黑的,就算进了他的心里,却没法看到他心底,说不定那里藏了头猛兽,随时准备张开獠牙吃人呢。
“这些日子,你在哪?”靳寓廷仔细端详着顾津津,她同离开靳家时没什么变化,但面上的神色明显好看不少,整个人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顾津津拿过边上的杯子,“九爷今天来,不是想要叙旧吧?”
“我问你,这些日子你去了哪?”
顾津津不以为意地喝了口水,“处理点私事。”
门口传来敲门声,顾津津轻抬头,“请进。”
走上前的男人高大壮硕,来到办公桌前,直接将手里的文件递给顾津津。“这是今天的测试结果。”
“你直接告诉我结果就行。”
“新上线的小程序可以投入使用了,我们先在内部试验两天,一会我会发在群里。”
顾津津听到这个消息,嘴角轻挽起来,“好,辛苦。”
男人准备离开,顾津津喊住他,“蟒叔。”
“什么事?”
“你这段日子盯紧点,要是网站哪天被人黑了,你这一世英名可就毁了。”
“怎么,不相信我?”
顾津津轻笑两声,“哪里,这不已经有麻烦找上门了吗?”顾津津说着,朝对面的靳寓廷抛了个眼色,男人面色骤然铁青,什么意思,这是在说他是个麻烦?
蟒叔冲着顾津津打了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只要有我在,绝不可能发生那种事。”
“嗯,辛苦了。”
靳寓廷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这分明含了**的意思,而且还当着他的面,他狭长的凤眸浅眯,视线紧紧盯在顾津津脸上。
蟒叔走到外面,将门带上,顾津津将文件放到边上。“还有事吗?”
“你画得那篇漫画,在映射了谁?”
“映射什么?”顾津津故作吃惊地看着他,“情节有问题吗?”
“顾津津,你画的L城老九是谁?还有大哥,大嫂,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不是你画的?”
顾津津嘴角噙笑,身子微微往前倾,“我还没见过非要将虚构情节往自己身上扯的人,我说男主角和他的大嫂之间常年保持不正当关系,你是吗?”
靳寓廷眼角微凛,身子也向前倾过去,“你现在除了没把我的真名挂上去,别的怕是什么都不差了。”
“你也说了,漫画里面没有真名,我画的人那就不是你。”
靳寓廷手掌放到桌上,顾津津之前被逼入绝境,那栋别墅又还在出售中,这样黄金地段的办公楼可不是她想租就能租得起的。
“谁在背后帮你?”
顾津津上半身靠近舒适的椅背内,“靳寓廷,做人不能太自私,你不帮,难道也不允许别人帮我吗?”
靳寓廷想到了顾津津的那个新笔名,再转念一想,他的面色趋近发白,“修经人,姓修的?”
“你不是问我这些日子去哪了吗?”
顾津津站起身,两手撑在桌面上,身子前倾望进靳寓廷的潭底,“这段日子,我可忙死了,我忙着结婚呢。”
顾津津明显看到靳寓廷的脸色绷不住了,他眼角眉峰处全是吃惊和难以置信,靳寓廷坐在那里没动,“你以为我会信吗?”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过就是你问起了,我回答你而已。”顾津津不以为意地侧了下俏脸。
靳寓廷看着她这般神色,却有些吃不准,心里被结婚二字扎得难受不堪,不问问清楚又不甘心,“你和谁结婚了?”
“你对我丈夫很好奇?”
“哼,在这个当口上,谁敢娶你?”
“修司旻,你认识吧?”
靳寓廷的神色骤然大变,“谁?”
顾津津坐回椅子内,嘴角处的笑意一点点收敛起来,靳寓廷的表情僵在脸上,顾津津真不愿意将目光就这么别开。
半晌后,靳寓廷才咬着牙说出口,“你知道修司旻是谁吗?”
“现在,我对他的熟识度怕是已经高过于你对他的了解。”
“顾津津,修家是个什么地方,那是你轻易就能进的吗?”
顾津津拿过边上的绘画板,手里的笔落在上面,刷刷勾勒出几道线条来,“我本来还有些吃不准男主角的恼羞成怒应该怎么画,现在看了九爷的表情,真是灵感迸发。”
靳寓廷起身,将手按在绘画板上,“修司旻要娶你?”
“你怕是没听清楚,我们已经结婚了。”顾津津说着,将他的手推开。
“假结婚吧。”
说不定是顾津津需要这个身份,就像当初的他和她一样,只不过……
他们可不能算假结婚,毕竟是有夫妻之实的。
“领证了,就在绿城领的,九爷,我说得够详细了吧?漫画的事你要觉得不妥呢,你可以走法律程序,但我可以劝你一句,别白费力气了。你说我映射就是映射吗?你要把事情闹大的话,请便,反正丢的不会是我的脸。”
顾津津还是这样伶牙俐齿,靳寓廷这会满脑子都是她说的‘领证了’三个字。
不可能,这种事这样不现实,也就顾津津的嘴里能编出来。
“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就不送你了。”
顾津津下了逐客令,靳寓廷坐在原地没动,她看了眼旁边的绘画板。“我现在正在头疼这个大嫂的设定呢,你说,我要不要从商陆身上借鉴借鉴?”
“你现在是有恃无恐,是吗?”
顾津津眼睛都未抬下,“不是有恃无恐,只是想警告你一句,别再来找我麻烦,不然的话笔在我手里,我什么都能画得出来。你要是给我好日子过,我就放商陆一马。”
“你越来越会跟人做交易了。”
“你又搞错了,这不是交易,是警告。商陆在你眼里一直是无辜的,那就不要把她牵扯进来。”顾津津看他的视线中,已无一丝一毫的温度,他就连个陌生人都不如。
“顾津津,你接受修司旻的帮助之前,有了解过他是什么人吗?知道他家的情况吗?”
顾津津闻言,轻声冷笑。“我如果还有命去调查的话,我也想先查查清楚。靳寓廷,修家是龙潭还是虎穴,跟你有关系吗?你靳家倒是好,安稳窝,可是是你把我一脚踢出去的,现在又在这装什么好人?你要还不肯出去的话,我只能请保安了。”
靳寓廷何时受过这样的待遇,他看着顾津津拿起话筒,拨通号码,靳寓廷伸手按在停止键上。
顾津津没有动怒,眼帘轻掀了下,只不过那个眼神当真跟结了冰似的,靳寓廷心间既沉重又苦闷,他嘴唇蠕动下。“就,我走。”
她这才将话筒挂了回去。
靳寓廷站起身,顾津津转动下办公椅,身子跟着转了过去。“不送。”
“你进了修家,会后悔的。”
“我这辈子后悔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进了靳家,进了你九爷的西楼。”
靳寓廷竟觉无力还击,他杵在原地许久,顾津津始终没有再转过身。
出了办公楼,孔诚在车里等他,靳寓廷上车后,立马吩咐出声。“你赶紧查一查,顾津津跟修司旻是不是真的结婚了。”
“什么?”孔诚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们怎么可能结婚?”
“赶紧查吧。”
“好。”
中午时分,萧诵阳找到了靳寓廷的公司,说什么都要见他。
靳寓廷跟他在公司楼下的餐厅内碰了个头,萧诵阳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我跟你说,你老婆出现了。”
靳寓廷面色未变,萧诵阳也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上来就要跟我解约,要把笔名带走,我跟她可是签了合同的啊。”
“那是你签的人,你找我做什么?”
萧诵阳不怕死地说了句。“不是你老婆吗?你帮忙周旋周旋啊。”
靳寓廷扫了他一眼,萧诵阳立马噤声,他只管点菜,直到服务员上了菜后,萧诵阳这才继续说道。“当初合同签的可是十年,时间还远远没到呢。”
“你拒绝不就得了?”
“有用吗?”萧诵阳也真是气得不行,“她说我擅自把她的文封了,在关键的时候没有相信过她,那她对我也不必留情面。法务部的人已经告诉她了,擅自违约是要付违约金的,可她压根不怕啊。”
顾津津这会翅膀硬了,后面有修司旻,这些违约金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靳寓廷垂着视线,“走就走吧,一个作者而已,你手底下不还有成千上万吗?”
“关键那件事影响力太大了,她的读者群本来就庞大。抄袭的事情闹出来之后,有些读者信了,有些忠粉还是相信她的。顾津津断更后,那些粉丝就找客服,甚至找编辑,非要给个说法。当时抄袭的事实那么清楚,我当然要摘的干干净净了。是我下的令,我让技术把她的后台封了……”
靳寓廷冷笑声。“那你现在叫苦有什么用?”
“我肯定以为她是真抄袭啊,没想到现在又洗白了,留言区每天都有成百上千的留言让她回来更新,我也希望她回来,我以后一定力捧她,可她现在去意已决!她要是去了别的网站,不就把那些读者全部卷跑了吗?本来就有不少人说对网站寒心了。”萧诵阳觉得他是最冤枉的,他好不容易捧起来个大神,想要好好留住怎么就那么难呢?
“你的这些破事,我管不了。”
“你让她别走,我以后保证所有好的资源都给她……”
萧诵阳刚说完这话,手机就响了,他掏出来看眼,是公司群内有人发了信息。
他点进去一看,脸色气得铁青,嘴角都在哆嗦,“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萧诵阳将手机放到靳寓廷面前,“看到了吗?这是白眼狼啊!”
靳寓廷看了眼,那是顾津津的漫画,萧诵阳真是被气得不轻,要不然也不会手抖,“这个极易,不就是之前曝顾津津抄袭的那个作者所在的网站吗?她居然把《斩男色》搬过去了,你看看,短短两个小时,你快看点击量……”
靳寓廷烦得要死,一把将他的手推开,“那你就告她!”
“告了也就是赔钱。”
“违约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肯定比她一本漫画带给你的收益要高。”
萧诵阳也不差钱,他要把网站搞起来,自然希望是能留住大神,多多引流的,这下好了,之前的晨袭走了,现在又轮到顾津津了。
不光这样,他还被挖走了一大批人!
“那个极易网站,来者不善,我手里有些作者漫画还没更新完呢,就被挖跑了。”
靳寓廷倒了杯水,漫不经心地轻啜口。“你给更高的价钱不就行了。”
“哪能这样啊,这是恶意竞争!”
“萧诵阳,我对你网站的事情不感兴趣。”
“你不是也投资了嘛。”
现在对靳寓廷来说,顾津津都走了,投资能不能回本他更加不指望。
一顿饭,几乎成了萧诵阳的诉苦大会,孔诚进来的时候,靳寓廷一语不发望着外面,萧诵阳还在说。“她就是钻法律的空子啊,再说作者去别的网站的事不算新鲜了,她是不是吃定我治不了她呢?”
孔诚沉着面色上前,到了靳寓廷身边,弯下腰去。
“九爷。”
靳寓廷看了眼他的脸色,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孔诚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
萧诵阳还没反应过来,靳寓廷捏紧了手里的玻璃杯,越握越紧,在萧诵阳刚说出一句话的时候,男人手臂猛地挥出去,杯子砸在了桌上,弹出去又撞在了墙壁上,落地时已经碎得不成样。
萧诵阳张大嘴,剩下的半句话吞咽回去,什么情况?
再看一眼靳寓廷,似乎被气得不轻。
“这,这是怎么了?”
靳寓廷还是不敢相信,冲着孔诚说道,“你再说一遍?”
孔诚看了看萧诵阳,只能实话实话,“确实是真的,进了民政局的系统查的。”
“不可能!”靳寓廷觉得这简直是天底下最荒唐最好笑的笑话,“顾津津有那么傻吗?她是傻子吗?”
“九爷,不管她当时的目的怎样,这就是事实。”
萧诵阳看了眼靳寓廷的反应,再想到孔诚方才的那句话,他乖乖噤声,这个时候不敢多言。
“她再糊涂,也不可能真跟修司旻去领结婚证。”靳寓廷方才握住杯子的那只手想要握拢却握不住了。孔诚朝边上的萧诵阳看眼,“要不,您先回去。”
“好,好。”萧诵阳赶紧拿了手机起身,几乎是一溜烟地跑出去的。如今靳寓廷发这么大的火,他可不能撞枪口上去。
包厢的门被带上,孔诚拿了个空杯子给靳寓廷重新倒杯水。
“孔诚,这种事就没有可能作假吗?”
“如果她拿了结婚证当面给你看,你怀疑作假也情有可原,但民政局的系统不会骗人,九爷,他们确确实实结婚了。”
靳寓廷怔在原地,心好像突然碎掉一样,那种疼痛感是从未有过的,他就像个傀儡似的,突然失去了意识,但手却还知道要从孔诚那里接过水杯。他分明看到心里在流眼泪,那种钻心蚀骨的痛将他折磨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但他偏偏又那么清醒,“她怎么不等等我呢?”
孔诚听着他的话,话中悲凉无比,看到这样的靳寓廷,他顿时觉得有些陌生。
“她应该等等我的。”靳寓廷悲伤至极,一杯水放到桌上,杯里面的水因用力而倾洒出来。
可事事难料啊,谁又必须要在原地等着你呢?
于顾津津来说,她在濒临绝境之际冲她伸出手的人是修司旻,她牢牢抓住了以后,就不会轻易放手的。
任人宰割的滋味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尝试了,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它给你仅有的两个选择时,就意味着其实是无路可选,因为是个人都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要往死路上走。
“九爷。”孔诚想要劝他,但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就不适合做什么知心大哥哥,只会越说越帮倒忙,这一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她难道就没想过,我是不可能袖手旁观到底的吗?”
孔诚闻言,不由又说了句实话。“她应该是实在撑不住了,光是抄袭这一件事就能将她完全打垮,再说已经被逼得搬家了,可我们都没想到,会半路杀出来个修司旻。”
“修家的人不应该在绿城,修司旻现在在哪?”
孔诚不知道该不该说,但跟着靳寓廷这么久了,也知道他的脾气,他只好说实话。“他跟顾津津在绿城没有固定的住处,目前住在酒店内。”
“哪家酒店?”
“鼎铭。”
靳寓廷眉头轻拧下。“潘榭扬开的。”
“是。”孔诚小心翼翼看眼,“九爷,您可千万别找过去。”
靳寓廷没说话,孔诚就怕他一时冲动。“他们是法律上承认的夫妻。”
说完这话,孔诚又后悔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靳寓廷咬牙切齿说道,“我没承认!”
虽然他们之间横亘着商陆的受伤,横亘着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可靳寓廷从没想过,他们之间会插进来一个人。“什么时候领证的?”
“就在上个月。”
“刚从我眼皮子底下消失,就跑去跟别人扯证,我不信她就那么糊涂,那么想不开。”
说到底,靳寓廷还是不肯接受。
夜晚,鼎铭酒店。
潘榭扬的脑袋都快摇掉了,“不行不行,这种事情坚决不能做,要是被客人发现了的话,我的酒店就开不成了!”
靳寓廷坐在沙发内,面无神色地盯着他看,也继续用这样的表情去威胁他,“你要不照做,我让你的酒店明天就开不了。”
“九爷,你自己说说,这种事是不是很缺德?”
“不觉得。”靳寓廷手掌在前额处轻抚了下,“我现在只要你一个答案,肯还是不肯。”
“我们这么多年朋友,难不成你还能这样为难我?”
“今天,我是看定了。”
孔诚站在边上,也觉得这个要求挺让人无语的,但这是靳寓廷提出来的,所以谁都不敢反驳。
“真不行,要是客人举报,我完蛋了。”
“他们不可能知道。”
“凡事都会有万一?再说那是客人的**!”
靳寓廷不想再跟他争辩下去,“你要不答应,那就这样吧,明天中午之前,我一定让你关门歇业。”
“你——”潘榭扬真是敢怒不敢言,最后还能怎样,只能是答应了。
顾津津是在公司吃过之后回到酒店的,潘榭扬让人调了监控,修司旻从外面回来后就没出去过。
顾津津回到房间,刷了门卡进去,男人坐在电脑桌跟前,听到动静声下意识问道。“回来了。”
“嗯。”顾津津甩掉高跟鞋,赤着脚往里走,到了那张大床跟前,她整个人扑了上去,“好累。”
修司旻放下手里的事情,“让你缓缓,你非要拼命。”
“要赶紧步上正轨才是。”
“晚饭吃了吗?”
“吃了,在公司吃的。”顾津津躺在那里不想动,修司旻喊她两声,她也不回答。
“洗澡去。”
顾津津挥下手,“躺会。”
“那好,一会跟我一起洗。”
顾津津听到这话,眼睛咻地睁开,再累也强撑着起来了。
“我让酒店送些吃的上来,一会应该就到了。”
顾津津摇着头,从衣橱内拿了衣服后准备去浴室,“我吃不下,饱死了。”
她在里面洗了澡出来,刚走进房间,门铃声就响了。
“谁啊?”
“你好,客房服务。”
顾津津丢开擦拭头发的毛巾,“是不是你叫的餐到了?我去开门。”
“等等,”修司旻喊住她,他站起身,谨慎地说道。“这都几点了,还有什么客房服务。”
他走上前几步,冲着门口说道。“我们没有喊客房服务。”
“你们一下预定了两个月的房间,又是总统套房,这是额外的服务。”
顾津津不明所以地看了眼修司旻,男人眉头紧锁着,一口回绝了。“不用了。”
“好。”外面的人见状,只好转身离开。
顾津津听着脚步声越渐走远,“有什么不对劲吗?”
“小心驶得万年船。”
“噢。”
休息室那头,潘榭扬接了电话,说是安排的人没能混进门。“倒是挺谨慎啊,不过修司旻喊了晚餐进去,一会只能让服务员试试了。”
顾津津吹干头发后坐向床沿,修司旻回到书桌前。“你那边进展得怎样了?”
“只要前期肯花钱,多少作者都能挖来,名动漫那边畅销榜排行前十位的,我已经搞定了六个,还有两个说在考虑。”
修司旻并未接触过这个行业,倒是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说动她们的?毕竟要用新的笔名,风险性很大。”
“按照更新量给保底,一页篇幅一百到上千的价钱,照她们如今的更新量来算,一天就能净收入几千,这可是名动漫给不了的。”顾津津当然也清楚这是在冒险。“我会让运营那边给她们安排好的推荐,还要上各个渠道,这就像是一场赌博。但那些作者我也算对她们有过研究,是有这个实力的,只要推荐得当,这笔保底费一定会赚回来。”
修司旻视线落回到电脑上,“我相信你,放手去做吧。”
“你怎么不早点下去吃晚饭,这会挺晚了。”
“忙碌起来就是会忘记时间。”男人手指在电脑上轻敲两下。“我看,我们住在这的消息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你还是觉得方才的客房服务不对劲,是吗?”
修司旻侧身朝顾津津看了眼,“说不定,一会还要来。”
服务员推着餐车从电梯出去,透过电脑屏幕,靳寓廷能看到走廊上的动静,她来到修司旻和顾津津所在的房间门前,按响了门铃。“您好,送餐。”
“自己进来吧。”
服务员闻言,从兜内掏出张卡,门嘀的一声开了。
餐车被小心翼翼推进去,她随手关上门,卧室内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到电脑上。
“你别动,哎呀,别乱动……”这说话的人,分明就是顾津津。
“你不让我动,我哪受得了,行了,你赶紧的。”修司旻沉沉的嗓音中带着笑意,靳寓廷听到这,脸色已经铁青了,他牙关紧咬下,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不放。
服务员听了这话,不知道该继续上前还是怎样。“您好,您点的餐到了。”
“进来,放到桌上吧。”
“好。”
餐车慢慢往里推,房间内的布置也逐渐清晰地呈现在几人的眼中,画面轻扫,靳寓廷看到了书桌上的电脑。服务员将餐车推到桌前,将它摆放好后,休息间内的电脑屏幕就正对着那张大床。
床上凌乱不堪,顾津津背对着镜头,她穿了件宽松的小吊带,两条细细的带子挂在肩膀处,后背也因此露出了小半个。
潘榭扬定睛细看。“这人,是不是看着有些熟悉?”
顾津津侧下脸,潘榭扬用手点了点太阳穴处,似在极力回想,靳寓廷抬手捂住他的眼睛,“把眼睛闭上。”
“这是为什么啊?”
孔诚站在后面,听到靳寓廷的这话,乖乖先将眼睛闭起来。
“别让我发现你在偷看。”
这靳寓廷真是越来越怪了,潘榭扬答应着将他的手推开,“行,行,我才不跟你一样,对别人开房的事有兴趣。”
靳寓廷收回神,目光紧盯着屏幕,他形容不出自己这会是什么心情,只知道煎熬难耐,一遍遍警告过自己千万别动这样的念头,可却又鬼使神差地跑来做了这件事。
最令他受不了的是,修司旻是面对着镜头的,他上半身光裸,靠着床头处,屋内开了盏壁灯,橘色的灯光跳跃在男人蓬松的发上,以及结实的肌肉上。
顾津津手里拿着绘画板和笔,下半身跟男人一道裹在了被子中,靳寓廷嘴角轻搐,两手不知道该放在哪,只能紧紧地交握起来。
“快好了,一会就画完。”
“你画个漫画,把我画进去做什么?”修司旻靠在那里一动不动。
“每个人物都要有神韵嘛,我把你的轮廓画进去,这样每次画的时候都能想到你了。”
修司旻一听,这话真不错,他坐起身,好看的眼角处挂着笑,想要朝顾津津更靠近些,“真的?”
顾津津抬起腿,脚在男人的胸口处轻轻踢了下,“快坐回去。”
这个动作落在靳寓廷的眼中,无疑是狠狠将他给刺伤了,这般亲昵,这般毫无遮拦,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在他心上用力剜割着。一下轻,一下重,一下又是扎进去后左右使力,就不给他一点点喘息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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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纵情之后,阮棠心想:她终于可以安心地嫁人了。
可是坏事真的不能轻易做,会有报应。
她怀孕了。
正当她想去把孩子打掉时,那个男人掐着她的脖子说:“你敢把孩子打掉,我就杀了你!”
他说:“跟我结婚,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这世上,戴绿帽子的男人她见过,可是这么拼命愿意喜当爹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既然她未来的老公都不介意她怀孕,她还有什么不敢嫁的?
03办婚礼的时候,给他发个请柬?(精必看
孔诚虽然闭着眼,但两人的对话声还是清晰地传到他耳朵里,他不知道靳寓廷这会怎样了,也不敢睁眼去看。
画面中,修司旻坐了回去,“好了,赶紧画。”
“不要把你画好看点嘛。”
“你这是漫画,还不知道出来时什么样子。”
顾津津扬了扬手里的笔,“不相信我啊。”
他们躺在一张床上,裹着一条被子,几乎是赤诚相见。在靳寓廷看来,顾津津的那个吊带穿与不穿也差不多了。可这不就是夫妻间该有的状态吗?以最舒服的姿势在床上打打闹闹,说着情话,做着想做就能做的事。
靳寓廷手掌抵着前额,几乎要看不下去,可目光还是定在屏幕上不曾挪开。
服务员尽量将上菜的动作放慢,这也是潘榭扬吩咐的。
谁也没见过修司旻私底下是什么样子,原来,人都会有温柔的一面,即便平日里面目多么不易近人,可面对家里人时,全部的心房都会卸下。
“对了,靳寓廷今天去办公室找我了。”顾津津冷不丁出声。
修司旻没有多么大的反应。“他知道那篇漫画是你画的了?”
“是,不过就是设定跟他有些相似罢了,大惊小怪。”顾津津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修司旻抬起双腿,她就势将手臂压在他膝盖上,继续作画,“我跟他说,我跟你结婚了。”
修司旻目光轻落到顾津津的小脸上。“等我们办婚礼的时候,给他发个请柬。”
孔诚听到这,忍不住睁开眼看向靳寓廷的侧脸,他面色晦暗,整个人沉浸在一种说不明的哀戚之中,好像那个世界里面只有他,谁都进不去。而且只有悲伤能靠近他,所有好的东西到了他身边,都被吞噬掉了,他这会孤零零的样子让人看着实在是难受。
“好。”屏幕那头,顾津津爽快答应了。“来不来就看他自己了。”
“对了,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
顾津津跟修司旻之间,没有任何的不自然,她手里动作未停,“等我忙完这段时间吧,等作者群稳定了之后。”
“可以。”
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您好,您的菜齐了。”
“谢谢,”修司旻倾过身,从床头柜上拿了钱包,随手抽出几张大钞,“这是给你的。”
他这个动作,也让顾津津动了动,她娇嗔出声,“哎呀,都画歪了。”
服务员快步上前,从他手里接过小费,“谢谢。”
修司旻用手里的钱包朝着顾津津的脑袋轻敲下,“不就是一会会时间,急什么。”
“我不是怕你饿嘛。”
修司旻嘴角轻扯开。“我做你模特,实在饿得不行,我可以先吃你。”
顾津津抬手就要打他,修司旻忙乖乖地靠坐回去。“好了,画吧,记得身材也要画好看。”
服务员推着餐车慢慢往外走,镜头一转,就只能看到墙壁了,车子被推出房间后,服务员将门带上。
潘榭扬这会才敢睁眼,但还不敢说话,他方才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画面里的两人说结婚的时候要给靳寓廷发请帖。他小心地看了眼靳寓廷的神色,越发确定现在还是不说话的好。
靳寓廷在那里坐了许久,半晌后,才站起身。
潘榭扬赶忙跟着站起来,靳寓廷没有再交代什么,一语不发就离开了。
孔诚跟在身后,两人上了车后,也没说目的地,孔诚示意司机将车开回西楼。
狭仄的空间内,没有一点声音,谁都没有要打破僵局的意思。
孔诚应该松口气的,靳寓廷还算理智尚存,他方才要是问潘榭扬拿了门卡后冲进房间去,事情才算真的闹僵了。
“孔诚。”
“在。”
“那家店的服务员,还没找到吗?”
孔诚也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是,店里的人说她是辞职了,辞职报告是提前一个月就打好的,那会靳太太还没出事。”
顾津津找了那名服务员没多久后,她就从那家店离开了,她的同事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只说她的男友好像在另一个城市,辞了职可能就是去找他的。
“继续找,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是。”
鼎铭酒店内,顾津津一听到房间门关上,手里的动作就收住了。
她放下绘画板,掀开被子起身,她下身穿了条长裤,修司旻跟着起身,同样也是穿着裤子,他拿起边上的浴袍披上。
“赶紧吃吧,要不你的饭菜就要凉了。”
男人上前几步,在沙发上坐定下来,“一起吃点?”
“真吃饱了,我可不想变胖子。”
修司旻拿了筷子,没有多说,顾津津坐到他对面,“文文傍晚还跟我打了电话,她挺好的,放心,有五哥他们盯着,不会出事的。”
修司旻轻抬下眼帘,“这丫头,现在有事没事都找你,今天还没给我打过电话。”
“跟我打不是一样吗?要有事,我就告诉你了。”
“不行,一会吃完饭我还是要给她去个电话。”
顾津津忍俊不禁,“她又要说你什么事都管着。”
“她在你面前这样说我了?”
顾津津忙装着去捂住嘴巴。“我可没说。”
修司旻一口饭菜送到嘴里,咀嚼片刻后这才说道。“这丫头是我的命,我当然什么都要管。”
“我知道。”顾津津轻应声,“放心,文文很乖,也知道你不容易,她不会惹事的。”
修司旻眼角勾起欣慰的笑,“是,她从小就听话。”
靳寓廷回到卧室后,将领子处的几颗扣子硬生生扯开,他躺到大床上,目光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身边好像有人在说话,他侧过身,仿佛看到顾津津的影子在窗台前动来动去。
她跟修司旻的那种亲昵,他太熟悉了,他们之间曾经也是那样的,只是最初开始的时候,顾津津就像是一只长满了针的刺猬。为什么她跟修司旻才认识不久,就能相处成这样?
他之前提过几次要跟她去领证,她不是拒绝就是推脱,就算她不想草率好了,那她跟修司旻这闪婚又算什么?
儿戏吗?这道坎,靳寓廷觉得他是过不去了。
他目光看向床尾处,好像看到了顾津津拖着皮箱的身影,她一边哭一边将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再艰难地拉上拉链。她当初从这边离开的时候,有没有留恋过?又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心里是不想走的?
东楼。
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商麒在家足足待了好几天都没有出门,她的脸都丢尽了。
看顾津津的样子,好像是得势了,要不然的话,那么贵的礼服不会说买就买。
她漫不经心剥着手里的山竹,一次性手套上浸透了红色的汁水,秦芝双和商太太坐在沙发上说着话。
“那个顾津津的事,老九回来说过吗?”
秦芝双拿起水杯放到商太太跟前,“津津怎么了?”
“她又跟别人好上了。”
秦芝双眼帘轻抬,潭底露出不相信,“这才多少时间啊,津津不会的。”
“都有人看到她和别的男人成双成对地出入酒店了,千真万确,假不了。”
“是吗。”秦芝双呢喃声。
“当然是真的了,这姑娘倒是挺拎得清,刚离开靳家就找了人。”
秦芝双若有所思地盯着手里的茶杯看,商太太趁机说道。“我看,寓廷也要抓紧了。”
“抓紧什么?”秦芝双笑了笑。“孩子自有孩子的主张,我也做不了他的主。”
“寓廷年纪也不小了,再加上商陆身体不好,近几年我也不指望她再次怀孕的事。亲家,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挺愧疚的,老大这边既然指望不上,你就多在西楼那头下功夫吧。”
秦芝双听了,忙劝慰她几句,“你千万别这么想,儿孙自有儿孙福,商陆会好的,至于抱孙子的事,慢慢来,急也急不得。”
商太太不着痕迹看了眼边上的女儿,商麒的视线望入她眼中,好像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
回去的路上,商太太试着试探商麒的口风。“麒麒,你觉得你九哥人怎么样?”
“妈,你问这个做什么?”商麒其实从商太太方才看她的眼神中,就依稀能猜到些什么了。
“你看顾津津那样没有背景的人都能嫁进靳家去,你怎么就不行,是吧?”
商麒心头轻颤,等了这么些年,她也大了,如今她们总算想到她身上了。
“妈,你别乱说,九哥现在……不会有这个心思的。”
商太太仔细端详着女儿的神色,“顾津津把你姐姐害成那样,寓廷跟她是不可能的了。他总是要结婚的,麒麒,妈也是有私心啊,如果你嫁进靳家的话,我就再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伤害商陆了。你还可以时时照顾她,东楼和西楼争得厉害,要换了别人,商陆还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商麒是商陆的亲妹妹,她嫁到靳家去是最好的结果。
商太太拉过商麒的手。“妈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所以方才当着你秦伯母的面不敢说透,妈现在想问问你的意思,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但是……”
“妈,你的意思我都懂,”商麒回握住她的手掌,“我当然同意,我也想更好地照顾我姐,这样一来的话,我和她离得也近了。”
“你不会觉得很委屈吧?”
商麒浅笑出声,“不会,我跟九哥是知根知底。”
“你能这样想最好,改天找个机会,我先跟你秦伯母商量下。”
商麒面色羞红,轻点下头。
翌日。
靳寓廷出门办事,孔诚让司机将车停到不远处的商场地下车库中去。“九爷,下午还有会要开,我们先去吃中饭吧。”
“好。”这种小事向来都是孔诚安排的,靳寓廷看眼窗外,他这会对吃什么东西,什么时候吃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只需要填饱肚子别耽误他要做的事就好。
进了商场,电梯刚要合上,就有一阵女声传了过来,“等等。”
孔诚按向电梯键,眼见商麒从外面挤了进来。
“九哥!”商麒手里还拿了两个纸袋,“你们怎么在这啊?”
“过来吃饭。”
商麒站到靳寓廷身侧,她逛得腿都快麻掉了,“我也在想今天中午吃什么呢,没找到朋友一起,九哥,我跟着你混吧?”
靳寓廷目光淡淡地落在前方。“好。”
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孔诚找到吃饭的地儿,带着靳寓廷和商麒进去,两人先坐定下来,商麒将手里的袋子放到旁边的椅子内。“现在逛街都找不到人了,以前还有九嫂陪着。”
靳寓廷眼角浅眯,没有说话,视线望着窗外。
“九哥,你有九嫂的消息吗?”
靳寓廷表情冷淡地说了声。“要什么消息,她就在绿城。”
“那你怎么不去找她啊?我姐夫那会是在气头上,最近好像好多了,我也会在他面前多劝几句的。”
靳寓廷这个时候并不想听到顾津津的事,商麒单手撑在颊侧,“其实九嫂之前找过我,想让我帮她在姐夫面前说说话,但这件事,我也很难出面,毕竟受伤的是我亲姐姐。我虽然觉得她不是那种人,可我跟你一样,在那些证据面前,我真不好多说些什么。”
孔诚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商小姐,我就随便点了几个简单的菜,九爷下午还要开会。”
“没关系,我又不挑食。”
商麒喝了口茶水,孔诚转身去找洗手间。
顾津津和同事走进餐厅时,一眼就看到了靳寓廷,她着急想要避开,余光却瞅见了坐在他对面的商麒。
顾津津拍了下同事的肩膀。“你先点餐。”
“好。”
顾津津放轻脚步走过去,靳寓廷的关注力不在任何人身上,他只是看着窗外的某一处出神。
商麒说了那么多话,也没等到他的回应,她只好没话找话说。“九哥,九嫂的爸妈好像搬家了吧?我上次去找她,家里没人。”
“你找我做什么?”顾津津冷不丁地插进去一句话,吓得商麒差点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两手撑在餐桌上,视线落定在商麒发白的小脸上。“麒麒,你找我做什么啊?”
商麒面露吃惊,靳寓廷也收回了神,他抬首看着顾津津的侧脸,顾津津却仍旧盯着商麒不放。
商麒勉强笑出声来,“九嫂!”
顾津津一语不发盯着她看,清冷的目光紧锁住她不放,商麒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靳寓廷也冷冷说了句。“她已经不是你九嫂了。”
商麒乖乖地闭上嘴,顾津津嘴角轻挽下,“找我,是看看我有没有被害死吗?”
“当然不是,我是担心你……”
“那真是谢谢你的好意了。”顾津津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商麒心里想着应对之策,万一顾津津说起她踩她手背,以及后来商家做的那件事的话,她应该怎么应对?
“九嫂,我姐夫那阵火差不多要过去了……”
顾津津打断她的话。“过去了?好啊,那可以有时间去查查清楚,到底是谁害得商陆流产。”
商麒听到这,不知道怎么接话,她看了眼对面的靳寓廷。
顾津津两手仍旧撑在那里没动,她扭头望向身侧的靳寓廷。“九爷,这位商家二小姐一直对你青睐有加,你不会不知道吧?”
男人斜睨了她一眼,显然觉得顾津津这是在故意刺挠他,“你倒是厉害,什么都知道。”
顾津津故作吃惊地问道。“她没有跟你表白过?”
商麒的脸色越来越白。“九嫂,你别胡说。”
顾津津收起手臂,她站定在那里,两手改为抱在胸前,“靳寓廷,我要说商二小姐处心积虑,很多事都跟她脱不了干系,而她内心阴暗,根本不是表面上的那样善良温和,你肯定不信吧?”
靳寓廷不由看向对面的商麒,商麒两手胡乱摆着,“九嫂,噢,不,津津,你不能因为我没有帮你求情就这样说我啊。”
“当然,我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毕竟没有证据。不过我之前被骗得够惨,商二小姐演技一流,不去做演员真的可惜了。”
商麒之前和顾津津走得那么近,两人好成什么样,靳寓廷都是看在眼里的,没想到顾津津这会对商麒竟是这样的态度。
“你想方设法要把我赶出靳家,不就是为了给你自己铺路吗?”
商麒心里不由慌张起来。“你胡说什么啊,我跟九哥什么事都没有。”
靳寓廷坐在那里,看到孔诚正从不远处过来。“我跟商麒确实什么事都没有。”
“其实有个最好的方法可以验证,如果哪一天,商家提出来要把女儿嫁给你,你就应该掂量掂量我今日说的话了。既然商二小姐说跟你没关系,那就这样保持下去,这才能说明我是诬陷、胡说八道。但如果我的假设成真,那她有一天可能会说是为了方便照顾商陆,想跟你在一起,那就说明我的话不假。”顾津津几乎是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语速极快,可是每个字都是讲得清楚,也让坐在桌前的两人听得明白。
商麒一口气哽在喉间,几乎要窒息,靳寓廷不由深深地看了眼顾津津。
同事点好了餐走过来,顾津津眼角处泄露出几许狡黠,“商二小姐,你上次已经跟我承认了,说你喜欢九爷喜欢了那么多年,说我碍手碍脚,不让我滚出靳家,你就永远无法进门,你自己说过的话,怎么全忘了呢?”
“我哪里说过?”商麒眼圈通红,她确实没说过,她又不笨,除了实在忍不住去踩住她的手,她几乎没有露出一点破绽。
“哭什么啊,这是你最惯用的一招了,你跟我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呢。你说九爷对商陆有情,所以用商陆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最有用,你屡试不爽,而且谁都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靳寓廷听到这,落到商麒面上的眼神明显充满了探究,商麒这会只能争辩。“这些话,我全部没有说过,我也不会打自己亲生姐姐的主意。津津,你怨恨我们也正常,但你不要把我拖下水。”
“话已至此,我该讲的都讲了。”顾津津转身欲要走,抬起脚步之际,她又冲顾津津重复了一句重点。“等哪天商二小姐跟你表白了,或者商家有嫁女的意愿了,你就该相信我的话了。”她扔下这么几句重磅的话后就走了,商麒握紧手掌,她没想到顾津津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将她钉死在了这。她不甘心,她又生怕靳寓廷会完全相信。
“九嫂怎么变成这样了?肯定是怨我没有替她说话,还为了我姐流产的事,迁怒到我身上。”
孔诚回到桌前,在靳寓廷身边坐了下来,男人看了眼商麒,并未再说话。
她越想越急,想到商太太昨天说的话,她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顾津津光凭着一张嘴就让靳寓廷心存怀疑,况且那些话真是她编出来的,可是现在的商麒有口难说,也说不清楚。
她更加不能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万一靳寓廷问她一句是否喜欢他,那她就真的骑虎难下了。
顾津津在自己的餐桌跟前坐下来,同事朝商麒那边看眼。“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顾津津轻笑了下,商麒虽然并没有说透她对靳寓廷的感情,但女人之间,也只有嫉妒才能令人发疯了。
“编谎话谁不会,再说那也不算谎话吧,顶多是添油加醋,可是谁介意呢?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能让她一张嘴巴说不清楚就够了。”
当初商陆流产,顾津津就是再多几张嘴都没法还自己清白,现在的商麒不也一样吗?
她这会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了。
商麒以为把她赶走之后,她就能顺利进靳家?想得美,靳寓廷他就算打一辈子光棍,都别想娶商麒。
04你和你老公,住我的房子??(精)
饭后,靳寓廷率先看下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商麒也乖乖地放下筷子,跟着起身。
靳寓廷转身之际,朝顾津津所在的位子看眼,她跟对面的同事谈笑风生,压根没有看他。
到了外面,商麒知道他有事,所以没有跟着,“九哥,我先走了。”
“嗯。”
靳寓廷见她转身要走,他视线定在她身上,商麒也能感觉到来自于背后的不自然,她只能装作镇定地快步离开。
到了车上,孔诚见他精神不好,“九爷,你先休息会,一会到了叫您。”
“对了,那套房子还在出售中吗?”
“我查下。”
顾津津现在不缺钱了,也没有官司在身,非要用钱不可,她毫不犹豫地要把房子卖了,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牵扯吗?
“九爷,出售信息被撤下去了。”
靳寓廷闻言,心头微松,没再说什么。
下午开完会,孔诚在外面等他,靳寓廷走出会议室,这会也不早了,直接回去正好。
孔诚从他手里接过资料,“九爷,晚饭在外面吃还是回西楼?”
“我现在不饿。”
孔诚方才空闲之余查了下顾津津的那套房子,“物业那边说,那套房子好像有人要入住了,这两天陆陆续续在往里面送东西。”
靳寓廷轻顿下脚步,“她还是卖掉了?”
“但听物业的描述,这两天她好像也过去得比较勤,有可能是自己住。”
靳寓廷站在车旁,神色说不出来的怪异,脸上先是跳跃下惊喜,但转瞬即逝后又换上了怒意,“她搬过去,还有谁跟她一起吗?”
这个可不好说,顾津津现在都和修司旻结婚了,人家夫妻俩不得同进同出?
孔诚不敢接话,只好回道,“现在还不清楚她究竟是要自住,还是把房子卖了。”
“她要敢把姓修的带进去一起住……”靳寓廷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在说,只是后半句话没有继续说出口而已。
“九爷,这房子您既然已经送给了当初的九太太……”
她要卖掉,她要搬进去住,亦或者是带别人一起住,都是她的权利,靳寓廷管得未免太宽了。
“我是买了送她的,但不是送她和别的男人一起住。”
这一点,靳寓廷说什么都忍不了。
“派人盯着。”
孔诚无奈地接下这差事,“是。”
顾津津和修司旻的东西都不多,在酒店住怎么都没有家里自在,别墅那边原本就是精装修的,最近顾津津忙着添置东西,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她挑了个日子就搬进去了。
靳寓廷那边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孔诚将一摞照片放到靳寓廷的办公桌上。男人视线望过去,最上面的照片就是修司旻搂着顾津津进屋的场景,身后还有人帮忙提行李。
靳寓廷面色僵住,心里越是排斥,手上的动作就越急迫,他一张张翻开照片,看到他们从酒店出来,上了车,很快又来到别墅区,进了他给顾津津买的那栋别墅!
孔诚是想劝靳寓廷就此放下,别再纠结在这件事上,他当初送给顾津津这栋别墅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现在何必再去斤斤计较呢?
极易网站的办公楼内,顾津津忙着构思新的漫画,《斩男色》重新开始连载,但因为要配合前期的推荐,所以不可能一下子就将那么多篇幅全部放出来。
她也在网上发了公告,之前在名动漫时,它一直都是收费作品,为了不让跟过来的读者花第二遍冤枉钱,顾津津将《斩男色》全部免费发放,还会带上结局的情节。
也就是说,想要看大结局的,只能到极易网站来看。忙到中午时分,顾津津才将新漫画的更新上传好。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她头也没抬。“请进。”
“吃饭了。”
“还有点留言要回复下。”
宋宇宁上前几步,“我的任务就是看着你,让你按时吃饭,按时上下班。”
“小姐姐最好了,我这边事情没有忙完呢,要不你帮我送进来呗。”
女人冷哼声,“得寸进尺。”
“我就对你得寸进尺了。”
宋宇宁转身出去,没过多久,就拿了打好的饭菜回来,另一手还拿着个玻璃瓶,里面装满了新鲜牛奶。
顾津津回复了几条留言,开心地将手边的杂物整理开,“谢谢。”
她接过玻璃瓶,却怎么都拧不开,不得已只好递给宋宇宁。
女人二话不多说随手拧开,再将瓶子放回顾津津的手边。她赶紧拿起来喝了两口,“一上午没顾得上喝水,真是又饿又渴。”
“你用得着这么拼吗?”
顾津津拿了筷子,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还盯着屏幕。
她昨天在更新章节的题外话中,设了一个悬念,让读者竞猜今天的更新内容。但凡能猜中的都可以获得相应的订阅币,顾津津这会看着留言区,真是各种脑洞大开,什么猜测都有。
她视线往下挪,看到一条留言是这样写的:“大嫂会不会有病啊?感觉不大正常呢。”
后面跟了一长串的回复:“我也这么觉得,不会是神经病吧?”
其中有条夹在中间的回复,更是耐人寻味,“作者这篇漫画的男主角,挺像一个人的,家里也是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也有个嫂子,我还没有看到更新内容,大嫂是疯子吗?我之前跟着男朋友去J家吃饭,看到过那个大嫂,好像是挺不正常的。作者,你写的是那家人吗?”
顾津津咬紧嘴里的筷子,目光盯着屏幕动也不动。
“吃饭的时候好好吃饭。”宋宇宁坐在对面,就看不得她这个不专心的样子。
翻到后面,还有不少对上面那条留言做出回复的。
“经你们这样一说,我好像也认识那家人,作者这是要画大嫂是个疯子的情节了吧?”
顾津津就觉得纳闷,她前面的章节中,根本就没有透露过这方面的讯息,她更没有要把商陆原型画进去的意思。在她看来,她和商陆都是受害者,只不过商陆比她受的伤害更大。
她尚且还能有还手的机会,可商陆却连个害她的人都找不到。
顾津津的原则就是绝不会去碰商陆,只要所有的事真跟商陆无关,她的那些秘密她都会替她守口如瓶。
当初秦家的事,她不过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威胁靳寓廷而已,即便真被逼成了那样,她也没有去触碰那根底线。
那现在,又是谁要把这把火引到她身上呢?
顾津津放下筷子,将相关的留言先全部删除。
“怎么了?”宋宇宁见她脸色不对劲,关切问道。
顾津津嘴角轻扯动下。“没什么。”
下午时分,麻烦就找上门了。
顾津津的座机响起,她拿起话筒放到耳边,“喂,哪位?”
“靳韩声。”
顾津津眼帘轻抬,目光盯着远处。“你好,有事?”
“还是当面谈吧,我现在在你办公楼前面的茶室内。”
顾津津答应下来,是祸躲不过。“好,我现在就来。”
她拿了包起身,靳韩声找她,无非就是为了商陆的事,顾津津来到跟靳韩声约好的茶室内,她走进包厢,看到靳韩声一人坐在桌前。
“好久不见。”
“是啊。”顾津津坐到他对面,“好久不见。”
“没想到,你至今还能好好的。”
顾津津迎向男人的目光,她受了他多少迫害,还有家里人也被牵累,最后她像只过街老鼠似的被逼搬家,都是拜他所赐。这会,她应该是恨得咬牙切齿的,可顾津津面上情绪并没有丝毫的波动,“如果苟延残喘也算好的话,靳先生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谁不知道你攀上了修司旻,现在也没有几个人敢动你了吧?”
“独木不成林,我一个人无依无靠,谁不想活着呢,是吧?”
靳韩声紧盯着对面的女人,短短不过那么些时日,她好像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我不管修司旻能保你几时,顾津津,我跟你的帐还没有算完。”
“我一再跟你解释,商陆流产的事与我无关,当初卖项链的那名导购已经离职了,我相信你也查过吧?她为什么偏偏在出事以后就不见了?所有的证据是指向了我,我无话可说,但,你现在要找我算账,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靳韩声狭长的凤目紧盯顾津津,眼角也渐渐眯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嫁进靳家一年,别的好处没捞到,却意外得知了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靳先生,你要出的那口气,应该出得也差不多了吧?我和我的家人不是没有为此付出过惨痛的代价,也请你适时收手吧。之前,那是因为我没有反抗的能力……”
靳韩声冷冷地望着对面的人。“你是想说,你现在有了。”
“确实。”顾津津也丝毫不隐瞒,“在绿城,靳家是可以说了算的,但修司旻这个靠山你不得不忌惮吧?你现在要整我,需要比那时候多付出百倍、千倍的精力,况且冤冤相报何时了,你不让我好过,我就没法保证我这张嘴不去外面乱说。”
“顾津津,你这是在威胁我吗?”靳韩声一向知道顾津津牙尖嘴利。
“靳先生,你今天来找我,是不是因为我新画的漫画?”
靳韩声端起手边的茶杯,“看来你很有自知之明。”
“那只是我虚构出来的情节而已,你不用对号入座,今天留言区的一些流言,我已经删除了。要是有人再敢大做文章,我会禁言,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泄露商陆的病情,更加不会把她画进去。”
这确实也是靳韩声找过来的目的,男人端着手里的茶杯,轻晃了两下,“我要怎样才能相信你?”
“你可以让人每天都盯着我的更新。”
顾津津话音落定,门口突然传来砰地一阵声响,靳寓廷几乎是闯进来的,看到两人坐着,他神色微松,快步走来。
“老九。”靳韩声喊了下,他站起身,“你怎么在这?”
“正好路过。”
真是找了个最随便也最蹩脚的理由。
顾津津轻啜口茶,拿了包准备走,靳韩声冲靳寓廷说道,“要走吗?”
“不,坐会。”他开口唤住了顾津津,“我有话跟你说。”
靳韩声径自走了出去,顾津津目光淡淡地落到靳寓廷的脸上。“九爷也是来质问我的?”
“我想你心里应该知道,哪些可以画,哪些又是绝对不可以碰的。”
顾津津将包丢回桌上,“什么是能画的?九爷强抢民女,强娶她人的情节可以画,是吗?”
“看来,你还是没放下那件事。”靳寓廷说完,坐到了靳韩声先前坐的位子上。
顾津津面带嘲讽,“不过是觉得你那时候够不要脸罢了。”
靳寓廷看她站在那里,随时要走,“怎么,连坐下来跟我说会话都觉得是浪费时间吗?”
“我网站那边还有很多事要忙,没闲工夫跟你叙旧。”顾津津视线轻扫过靳寓廷的脸,“我可以走了吗?”
“不可以。”
顾津津不想理睬他,弯腰再度将包拿起来。
眼见她要离开,靳寓廷这才恨恨开了口,“你要搬到那边去住了?”
顾津津转身,看了他一眼,“对啊,怎么了?”
靳寓廷轻咬下牙关,两颊处的肌肉绷得很紧,“修司旻也要去?”
“当然,难不成分居?”顾津津说得理所当然,这话也狠狠地甩在了靳寓廷脸上,让他觉得又痛又难受。
当下,他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了。“顾津津,你别太过分,那是我送你的房子!”
“是你送我的,怎么了?”顾津津反问出声,听到这,干脆在他面前坐了下去。“九爷,你不会这么小气吧?送了我的东西还要要回去?你以为是初中生谈恋爱吗?”
靳寓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何必曲解我的意思。”
“那你这样跟我斤斤计较做什么?”顾津津拿起茶杯,喝了口未喝尽的茶水。
“我送你的房子,你也不至于要让修司旻搬进去吧?”靳寓廷还真就计较了。
顾津津轻扬下唇瓣,“难道我自己的东西,我做不了主?”
“堂堂修家的公子爷,我不信他要住在你那里。”
顾津津真是越来越觉得靳寓廷好笑,“你管得可真宽。”
“顾津津,你最好让他搬出去。”
“他自己的房子,为什么要搬?”
靳寓廷听到这话,简直要气炸了。“你现在倒是能颠倒黑白了。”
“我可没工夫跟你在这耍嘴皮子,”顾津津说着,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我的房子一直在出售,你也知道。与其卖给别人还不如卖给他,还不用中介费用。”
“胡扯!”
顾津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放肆,分明就是在看着他的好戏。“不相信啊?孔诚不是很厉害吗?你让他去查啊,过户手续都办好了,房款也都给我了。我运营网站需要一大笔钱,修司旻正好给我解了燃眉之急。”
靳寓廷的脸色几乎是铁青的,就算真是这样,这笔钱不该是他的功劳吗?房子是他送她的,怎么就成了修司旻的解围?
“起初,他是想买个房子在这边住着,我跟他说反正我的也要卖,就先住好了。他不同意,说那是我的东西,我跟他说夫妻之间不用算的那么清楚,再说就是套房而已,我不放在心上的。”
靳寓廷嘴角处只能扯出冷笑了,顾津津继续说道,“后来,他非要给我钱,我寻思着说不定九爷哪天要过来让我把房子还了呢,那我还是赶紧过户好了,你看,担心什么就来什么,你还真找来了。”
“我没说让你还!”靳寓廷咬着牙,轻吼出声。
“就算你让我还,我也还不出了,这会房子已经是我老公的了。”
靳寓廷目光狠狠盯着对面的女人。“你再敢说那两个字试试。”
“九爷,你是自己没老婆,所以嫉妒吗?商二小姐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考虑。”
05你想娶谁,跟我没有关系
靳寓廷的视线好像恨不得在顾津津身上扎出一个个洞似的,她也是无所畏惧,都到这一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
如今修司旻是她身前的一张盾,而且还特别好使,再多的疼痛和伤害再也别想扎到顾津津身上。
靳寓廷忽然扯开抹笑,“你想让我娶商麒?”
“商二小姐为了能入你的眼,费尽心机,你又何必辜负她呢。”
靳寓廷目光紧紧攫住她不放,“好,你让我娶她,我可以如你所愿。”
他想着,这样顾津津总能多看他两眼,哪怕是难以置信的表情也好,恨他恨得牙痒痒的样子也罢,可没想到顾津津听到这,却是抬起手鼓了鼓掌,“真好,烂木头冲进了一条浜里。”
靳寓廷知道这不是好话,毕竟都用上烂木头三个字了。
顾津津见他面无神色,许是没听懂,“九爷从小耳闻的都是大雅的诗词歌赋,这种话肯定没听过,你可以体会体会。”
“所以我娶不娶商麒,对你来说都无所谓。”
“你我早该一别两宽,你娶谁都跟我没有关系。”
顾津津说完,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不早了,我走了。”
“顾津津,你得罪那么多人,就没想过将来要面对多少敌人吗?你这么抢萧诵阳手里的资源,你别看他平时跟笑面虎似的,你当心他张口咬人。”
她已经站起了身,手掌在桌沿处轻撑,“你放心,修司旻跟萧诵阳有业务上的往来,他就算知道了是我挖他的人,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的。”
靳寓廷太阳穴处的青筋直绷,她一口一个修司旻,这三字用得可真好。
顾津津拿起了包,就这么扬长而去,到了外面,她冲包厢里的人说道。“不知道靳先生有没有结账,一会九爷出去的时候可以问一声,省得被人拦在门口不让离开。”
她脚步挪出去之际,还将门带上了。
顾津津刚走两步,就听到包厢内传来砰砰的摔砸声,她才不管他心里爽还是不爽呢,靳寓廷不差钱,这点东西也赔得起。
周六这日,修司旻让人将修善文接了过来。
顾津津跟这个小姑娘很投缘,她学业紧张,又乖巧的很,学习上的事从来不用他们操心。
顾津津上次定制的那件礼服已经拿到手了,她试穿过,大小正好,每个细节的贴合度也趋近完美。
明天有晚宴,修司旻的意思是将修善文一道带去,她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即便是待在家里,他也不放心,还是带在身边比较安全。
顾津津跟靳寓廷在一起的时候,就特别不喜欢参加各种宴会,她总觉得跟那个世界是格格不入的,但现在不一样,她知道了自己的不足,她也清楚她需要认识更多的人,才能让自己的以后更好。
翌日。
靳寓廷刚下来,就听见了商麒的说话声。
他来到楼下,看到商麒和孔诚站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
“九哥。”
靳寓廷扣上袖扣,商麒快步上前,“九哥,晚宴上的舞伴你还没找吧?”
“你也要过去?”
“是,我爸妈都要去。”
靳寓廷走到餐桌前,看了眼上面的早餐,“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我妈来看我姐了,我顺便过来问问你。”
靳寓廷坐定在餐桌前,“问我什么?”
“舞伴的事情啊,正好我也缺个人呢。”
靳寓廷眼帘都没有抬下,他知道顾津津今晚也会过去,商麒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他要是答应了,就正好能带她过去,让顾津津也看看。
男人撕着手里的面包片,嘴里却轻吐出几个字。“你另外找人吧。”
商麒神色微黯,但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啊?你不是还没有定吗?”
靳寓廷看了眼站在边上的孔诚,“你随便安排个吧。”
在靳寓廷看来,舞伴有什么难找的,只要脸好身材正,带出去都不会给他丢脸。他没有结婚之前,也会携固定的女伴,由孔诚专门接送过来,大家心里也都清清楚楚的,靳寓廷没有心思跟她们搞暧昧,那些女的也不会跟他勾勾搭搭,拿到好处就抽身而退。
“九哥,有现成的人选你不选,我有那么带不出去吗?”
靳寓廷轻扫了她一眼,嘴上毫不留情说道。“你太矮了。”
“什么?”商麒嘴角处的笑意僵住,“我可以穿高跟鞋啊。”
“就算穿上恨天高,也遮不住你腿短的缺点,你应该找个个子相对来说矮一些的男伴。你要实在找不到,我也可以让孔诚给你安排个。”
商麒心里有火,但当着靳寓廷的面是不能发出来的,她跟平时一样撒着娇。“九哥,你烦死了,我也不算很矮吧。再说你以前也不是没有带我出去过。”
“是带过,所以以后不带了。”
商麒牙关轻颤,居然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靳寓廷见孔诚站在边上不搭话,“坐下来一起吃。”
“好。”
“对了,麒麒,你之前是不是受了伤?”
他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商麒心里咯噔下。“什么受伤?”
“你不是有段日子都没有出门吗?”
商麒不由仔细看了眼靳寓廷的神色,她心里猜测着他问这句话的意思,他说的受伤,应该是她跟顾津津私底下见面,被扎伤的那次吧?
“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大碍。”
“那为什么会受伤呢?”
她们见面那次的地点,是商麒选的,之所以选在那里,也是因为那是她朋友家里开的。所以她事后并不担心靳寓廷能查到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受伤是真,腿上的伤口也造不了假,万一有天顾津津将事情说穿,到时候她再添油加醋几声,靳寓廷要再来问,她就真说不清楚了。
“九哥,九嫂离开西楼之后,其实私底下是找过我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她想让我在姐夫面前求情。”
靳寓廷将商麒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耳朵里,“然后呢?”
“我没有答应,我姐流产后,我只是说了一句九嫂不是那样的人,姐夫就冲我发了火。我是真不敢在他面前替她求情,再说我姐……她流产了,身心受创,我要在那个时候替她说话,我自己都说不出口。”商麒说到这,表情到位,眼圈也有些红。“九哥,你也知道我跟九嫂之前有多好,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指责我假惺惺,一遇到事就看出了我的本性,说我见死不救。而且她对我姐跟你的事,一直就耿耿于怀,说了不少伤感情的话。我知道她那会不冷静,我也没有跟她争辩,后来我要走,她用打碎了的杯子扎伤了我的腿。”
孔诚听到这,很是吃惊,商麒没有将伤口给靳寓廷看。
“其实这也不难解释,她离开靳家后,日子并不好过,她自然会恨这件事里面的每一个人,包括靳太太,你是靳太太的妹妹,所以也逃不过去。”孔诚也是就事论事,站在他的角度来说,他这样分析一点不错。
商麒听在耳朵里,没想到孔诚还是个神助攻。
靳寓廷知道,自从上次他被带进局子里的事情之后,孔诚就不再相信顾津津了。他在他身边那么久,做事向来稳打稳扎,靠得也是不轻易相信别人这一点。
“但真要这么说的话,她事后却没有伤害过商陆,特别是她的病情,她一句都没有跟别人透露过。” 孔诚想了想后,低低说道。“她要真的透露给别人了的话,靳先生不会饶过她的。”
商麒坐在边上都不用开口,这些话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说不定还会引来怀疑。
靳寓廷吃了两口东西,不打算再吃。“食不言寝不语,话怎么这么多?”
孔诚连忙吃了好几口,好吧,他是话多了。
吃过早饭,靳寓廷朝坐在原位的商麒看了眼,“你还不走吗?”
“噢。”商麒慢慢起身。
靳寓廷走到门口,在门外等了会,见她出来后,这才将门拉上。
商麒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吃了个闭门羹,靳寓廷对她说话也没有留情面。
直到晚上,商麒这才见到了靳寓廷的女伴,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男人果然都是视觉系动物。
顾津津挽着修司旻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修司旻几乎不在绿城活动的,而顾津津先前跟着靳寓廷也算出席过大大小小的场合,这个圈子就这么点大,不少人还是一眼就将她认出来了。
有人不怕死地上前打过招呼,“这不是靳家的九太太吗?”
修司旻睨了他一眼,“看清楚了,这是修太太。”
“修太太?”
顾津津大方地伸出手去。“你好。”
靳寓廷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这个时候,他应该是最没有资格说话的人。
商麒站在商太太的身边,商太太也朝那边看了眼。“麒麒,我没看错吧,那个是顾津津吗?”
“嗯。”她轻轻应声。
“她身边的人是谁?”
商余庆回了句,“修家的人,修司旻。”
“她怎么会傍上修家的人?”
“管那么多呢。”商余庆收回视线,上次的事情没办成,那两个人灰溜溜地回来了,他至今没有消气。顾津津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已,可他两个宝贝女儿都在她手里吃尽苦头。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顾津津,商陆几次受的罪,不都是因为她吗?
“他们身边的那人是谁啊?”商麒轻问了声。
“修司旻有个妹妹,从年纪上来看,应该就是她。”
商太太轻摇下头,“果然是好手段,怪不得能藏那么深,一直到商陆流产之前,她在靳家都过得好好的。”
靳寓廷看着顾津津在人群中走来走去,她以前并不爱这种应酬,就算是被他带来了,也是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坐着。可现在明显不同,她在主动地结识别人,并且谈笑风生,好像那是她认识了很久的朋友、长辈一样。
他有些看不透现在的顾津津,总觉得她戴着一张面具,纵使她再怎么努力,好像都没有办法将那张面具扯下来。
商太太视线从顾津津身上收回,又望向了不远处携着女伴的靳寓廷。
“也不知道你秦伯母有没有跟老九提起那件事。”
“哪件事?”商余庆朝她轻睇了眼。
“你糊涂了是不是,明知故问。”
商余庆反应过来,商麒忙拉了拉商太太的手,“妈,不要说。”
“为什么啊?”
“这种事,哪有女方先提的?”最主要的原因还在顾津津先前说过的那番话上,商太太这时候要是冲过去跟靳寓廷提了想要联姻的事,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商麒自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但她必须让靳家先提,只有秦芝双开了这个口,她才能有台阶下。
“也是,我还是跟你秦伯母多走动走动,这件事只有等她出面了。”
修善文跟在顾津津的身侧,不住轻拉下她的衣角,“嫂子。”
“怎么了?”
“这鞋子不能多走路,脚疼,还有这里好无聊啊。”
顾津津朝她脚上看了眼,她已经尽量给她挑了双舒适的鞋,但修善文平日在学校穿惯了运动鞋,一时半刻还真是挺难习惯过来的。
“那我找个地方给你坐坐。”
“好啊。”
修司旻将手轻搭在她肩膀上,“你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紧了我们吧。”
“哥,我又不小了,再说这里这么多人,进来的时候门口还有那么多保安,你还怕有人会对我不利吗?”修善文尽管平日里都被保护得很好,但修司旻上次死里逃生的事着实把她吓了个半死,她知道危险的地方不能去,危险的人也不能见。
“我让宋姐姐跟着她。”顾津津说着,带了修善文走向休息区,“你坐在这别动,要实在无聊,就吃吃东西,玩玩手机。”
“好。”
宋宇宁坐到修善文身边,冲顾津津说道,“我在这呢,放心去吧。”
“嗯。”
商麒观察着几人的一举一动,她真是见不得顾津津这幅装模作样的样子,什么样的人就该在什么样的地方好好待着。这四周的人群内,有几个是像她一样半路闯进来的?她这样就是东施效颦,给人看笑话罢了。
过了会,宋宇宁朝修善文看眼。“文文,我要去趟洗手间,你需要吗?”
“我陪你吧。”修善文站起身来,“我手机没电了,这边有充电的地方吗?”
“有,一会我给你去拿充电线。”
“好。”
修善文记着顾津津的话,所以不敢随便离开宋宇宁身边,宋宇宁脚步有些急促,修善文快步跟在她身后。“宋姐姐,你是肚子痛吗?”
“没办法,我在血海里挣扎呢,今天第一天。”
修善文想象得到那个画面,“那我在门口等你。”
“记得,千万千万别自己离开,有事情就叫我。”
“好。”
修善文看着宋宇宁一个闪身就进了洗手间,她在门口等着,就见迎面有两个女人正往这边走来。
她们小声议论着,好像在说着什么话。
“我看她蹦跶不了多久,刚把她推下去的时候可真解气,这个顾津津真让人看不惯……”
“是啊,泳池那边没人,会不会把她淹死?”
“淹死就淹死吧。”
修善文听得鸡皮疙瘩冒出来,她转身想要去找宋宇宁,却见对方先一步拦在她身前。“小妹妹,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我朋友在里面。”
“你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话?”女人脸上似是冒出慌张,她上前想要扯过修善文,女孩张嘴就要喊,却被对方捂住嘴,“我警告你……”
修善文挥手打向对方的脸,女人吃痛,将手松开,修善文眼见两人一道上前,她来不及呼喊,转身就跑。
在走廊上好不容易见到一人,修善文忙开口询问,“请问泳池在哪?”
对方手一指,“走到头出去就是了。”
修善文来不及说谢谢,赶忙冲了过去。
顾津津趁着空隙想要和修善文说两句话,却并未看到她的身影,她刚要去找宋宇宁,宋宇宁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06以自己的方式,以牙还牙!!!
顾津津赶忙接通,“喂。”
“津津,文文回来了吗?”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她没跟你在一起吗?”
“我去了下洗手间,原本让她在外面等我,但出来就没看到她的身影。”
顾津津心里焦急起来,“附近找过了吗?”
“我正在找。”
她挂了电话,匆匆走到修司旻身边,贴到他耳际说了几句话,修司旻脸色微变,握紧手里的酒杯。“不好意思,失陪下。”
他转身跟着顾津津走出去,靳寓廷看到了那侧的身影,不由跟上前去。
修善文来到泳池边,她气喘吁吁地望入池内,“嫂子?”
她心急如焚,不会她跑过来的这些时间内,顾津津已经……
修善文靠近上前,身后猛地一阵力道袭来,她整个人被推了出去。修善文惊呼声刚溢出口,嘴里就呛到了水,这一片是深水区,再加上修善文不会游泳,她害怕地拼尽全力挣扎起来。“救命!”
她接连呛水,两手挥舞着,“嫂子,哥……”
顾津津和修司旻焦急地寻找着,顾津津拉住他的手臂。“这样不是办法,分开找找,就这么一栋别墅,上上下下也没多少地方。”
“好。”
两人分开去找,靳寓廷跟在了顾津津身后,她神色焦急地喊着修善文的名字,脚步声穿过走廊不断向前。
“救命——”隐隐约约好像有声音传到耳朵里,顾津津顿住脚步,听清楚了声音从哪个方向来之后,快步过去,“文文!”
她走到外面,呼喊声越来越清晰。
“救命,嫂子救我。”
顾津津看到修善文在泳池内快要沉下去了,她心急如焚,大步上前。
靳寓廷见状,想要拉住她,可已经来不及了,顾津津想也不想地跳了进去。
他知道她不但不会游泳,而且极其怕水,靳寓廷跟着跳下去,想要拉住她,却见顾津津已经游到了修善文的身边。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文文别怕。”
靳寓廷没想到她居然会游泳了,修善文害怕地缠着她,顾津津也有些吃力,靳寓廷见状,忙跟她一起将修善文带到泳池边。
修司旻听见动静声也找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人,毕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了,他大步上前,弯下身后拉住了顾津津的手。顾津津将修善文往上推,修司旻忙将她拖了上去。
修善文吓坏了,一个劲的哭,修司旻将她抱在怀里。“没事了,别怕。”
宋宇宁也过来了,看到泳池边上的水,她面色煞白,站在边上一语不发。
“哥,我是不是差点死了,我好怕。”
“没事,现在没事了。”
修司旻看了眼顾津津和她身侧的靳寓廷,他将手伸向顾津津,她上了岸,浑身湿透地坐在泳池边。
别墅的主人急急忙忙赶来,“怎么会出这种事?对不起,对不起,修先生先跟我来吧,楼上有好几间空房。”
修司旻眼神带着明显的冷,抱起修善文之际,冲顾津津说道,“走。”
“你先带文文上楼,让她赶紧冲个澡,另外让人送几套衣服过来。”顾津津擦拭下脸颊处的水渍。“我稍后上去,有些事要问问清楚。”
“好。”修司旻没有多说什么,抱了修善文跟着往前走去。
靳寓廷坐在顾津津身边,朝她看眼,“你会游泳?”
“很奇怪吗?”顾津津将裙摆处的水渍拧干。
“你不是最怕水吗?”
顾津津不以为意地将头发放下来,用力拧了两下,“修司旻说他被人设计过,车子冲进了河里面,当时他的腿受伤了不能动,我听到了很害怕,要是下次再出那样的事,可是我不会游泳,是不是就意味着即便我在他身边都救不了他?所以,有些事再害怕都要去克服、面对,其实也不难学,几天就学会了。”
顾津津说得轻描淡写,可她显然忘了靳寓廷当初为了教她游泳,被她抓挠成什么样,她在水里紧紧挂在他身上不肯放,最后没法子,靳寓廷只能带着满身的抓伤放弃了教她游泳的念头。
顾津津见他似有出神,她又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当初她生活安逸,学游泳也是跟他打打闹闹的,以为只要在他身边,她甚至可以安全到不会落水。现在,顾津津都看清了,人不能太过依赖于别人,要不然等到对方潇洒地抽身之后,自己就会成为一个废人。
“修太太,您没事吧?”主家的管家拿了毯子上前,将它们分别递给了顾津津和靳寓廷。
男人没有立马起身,他心头沉重,一点一滴的话语落在他心上,像是在用力纂刻一般。
顾津津披上毯子,看了眼站在旁边的宋宇宁,“有发现哪里不对劲吗?”
“我查看过,四周都没有监控。”
“是啊,这是专门用来设宴的地方,为了保护**,是没有监控的。”旁边的管家出声说道。
顾津津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要是有监控的话,那人恐怕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将修善文推进泳池内。这些上流社会的人,别看平日里衣着光鲜,高高在上,可见不得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彼此心照不宣,没有监控的地方才能藏污纳垢,才能玩得尽兴疯狂。一旦出了事,那就是互拼权利的时候了。
“这已经构成谋杀了,你们肯定要给个说法。”
“修太太,您先上楼吧,换身衣服再商量。”
商麒也站在人群中,看到顾津津的狼狈样子,很是快慰,靳寓廷擦了下身上,管家也赶紧出声,“九爷,先去换套衣服吧。”
靳寓廷听到修太太三个字,脸色本来就不好,他率先走了出去。
顾津津经过商麒身前,站住脚步看了她一眼,商麒见她目光凶悍,跟要吃人一样,她拧着眉头看向顾津津。“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要是再迟一步,你就害死人了,知道吗?”
商麒觉得莫名其妙。“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怀疑的人选。”顾津津视线紧紧攫住商麒不放。“你是不是耍阴招耍上瘾了?居然把毒手伸向那么小的女孩子。”
“顾津津,你说话也别太过分,我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
宋宇宁轻拉下顾津津的手臂,“先去换衣服吧,免得着凉。”
顾津津点下头,跟着她离开。
主家这边倒是考虑周全,派人去最近的商场照着每人的尺寸送了衣服过来,顾津津冲过澡,换上衣物后走出浴室。
修善文躺在床上,双手拥着被子,一双眼睛不住往四周看。
“嫂子。”
“我一会让人送碗姜汤回来。”
修善文这次被吓得不轻,“嫂子,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
她急得眼圈发红,身子不住发抖,修司旻用手按住她的肩膀。“文文别怕,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我怕,我要回家,哥,我在水里的时候感觉有好多手抓着我的腿,要把我扯下去,我害怕。”
顾津津坐向床沿,低下身轻轻将她抱着,“文文,没事了,在这个房间里没人敢伤害你,再说我们可不能就这么走了。难不成让人白白将你欺负成这样吗?这笔账,嫂子还没给你讨回来呢。”
“可我想不通是谁推了我,等我想看清楚的时候,那个人也早跑了。”
“没关系,嫂子一定有办法的。”
顾津津让她继续躺在床上。“你乖乖闭上眼,等睡过一觉,事情就都解决了,我们也能回家了。”
“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顾津津站起身,冲边上的修司旻说道。“你在这里陪文文吧。”
“好。”修司旻轻应声,修善文这个样子,他也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这。“别让我们等太久。”
“放心。”顾津津快步出去,拉开房门,看到宋宇宁站在门口。
“外面我已经安排了人,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谁都别想离开。”
顾津津带上房门,走出去两步,她沉着脸,同平日里完全是两副面孔,脚步声一下下踩在实木的地板上面,宋宇宁心里也有些虚。走到楼梯口,顾津津靠在那里,朝下面的人群中扫了眼,“一会,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是,放心。”
“这件事要没个结果,你知道后果吗?”
宋宇宁当然知道,人是从她手里被弄走的,她要揪不出那人,她就要成为替罪羊。
“方才你说的那个人,应该没错吧?”
“十有**就是她。”顾津津能怀疑的人,只有商麒,再说除了她之外,还有谁呢?
可她习惯了在脸上戴面具的感觉,想要让她承认,怕是比什么都难。
最主要的是,今天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一个商家就很难对付了,这毕竟又是在绿城,商家关系网比初来乍到的修司旻硬气多了。最怕的就是硬碰硬,到时候商家找了人来联手,事情可就麻烦了。
顾津津想到了靳寓廷,他是靳家的人,靳商两家又是亲家,她要真一点证据都没有就动了商麒,靳家恐怕也会出头。
“你先等我的消息,我去找个人。”
“好。”
顾津津来到楼下,靳寓廷也已经换好了衣服,她放慢脚步,看到周边的人不住朝她指指点点。
“这人,不陌生吧?”
“记得啊,之前不说是九太太吗?”
“现在又跟了那人,就在刚才啊,出事了,差点闹出人命……”
顾津津径自往前,又有一道声音钻进了耳朵里。“这种事啊,就当吃哑巴亏吧,谁能弄得清楚呢?”
“就是,只要不出人命,最后都是不了了之。”
顾津津也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她们说的没错,就算她这会认定了商麒,可商麒只要找两个人一串通,有了不在场的证明,她就是清清白白的。
商麒这会也有火,顾津津现在找到修司旻撑腰后,几乎就是变得不可一世,她以为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吗?
居然说那个小姑娘被推进泳池的事是她做的,她可没有这么蠢,她并不认为给了修善文一点苦头吃,就能让顾津津多么难受。再说在这种节骨眼上,她万万不可能去惹事,她犯不着费尽心思去做一件对她丝毫没有好处的事情。
她靠在走廊上,看到有几抹身影走了过来。
“麒麒。”
商麒冲她们招下手。“你们去哪了?”
“怎么样,解气了吗?”
“什么?”
“顾津津不是以为自己攀上高枝了吗?现在小姑子出了事,你看她男人还有心思去管她吗?”
商麒轻皱下眉头,“你别告诉我,这件事跟你们有关。”
“就是我们联手做的,上次在店里她那么欺负你,这口气你咽得下去,我们可咽不下。”
“你们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万一搞不好的话会闹出人命的。”
女人不在乎的轻挥下手,“郁郁负责将她推下去的,就是吓吓她罢了,就算顾津津不找到她,我们也会让人发现她在泳池的。”
“你们啊,真是没想过后果。”
“麒麒,你难不成还怕那个顾津津不成?她就算知道了是谁做的都没用,她又能拿我们怎样呢?”
就是,那个将修善文推进泳池的郁郁接过了话。“我们几家要是联手,真的需要怕她吗?”
这话说的也对,商麒就算觉得不妥,但也没有太放在心上,谁都不会在顾津津面前承认这件事,她更加不会出卖朋友,所以,那个叫修善文的小姑娘还是自认倒霉吧。
顾津津找到靳寓廷所在的位置,那名女伴陪在他身边,她来到男人身前,“我想跟你谈谈。”
靳寓廷轻抬眼帘,朝她看了眼。“你不是避我如蛇蝎吗?”
“哪有,九爷这是误会我了。”顾津津看了眼他身边的女人。“美女,我借他一用可以吗?”
女人朝靳寓廷看眼,见他轻点下头后,这才离开。
“我先前跟你说过的有关于商麒的那些话,你是不是不信?”
靳寓廷端详着她的面色。“别拐弯抹角了,有话直说吧。”
“文文的事,我虽然没有证据,但我知道肯定是她。”
“文文?”
“对,修司旻的妹妹。”
靳寓廷轻扯下嘴角。“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以证明给你看啊,我会想办法让商麒开口。”
靳寓廷的目光穿过顾津津的颊侧,落到不远处的商余庆身上。“我怕你刚找上机会去问,商家的人就不会让你继续下去。”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请九爷帮忙。”
靳寓廷视线再度落回到顾津津脸上。“她有没有做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至少能证明她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你也可以往别的方面想一想,她如果真做出了今天的事,就有可能也做过……伤害商陆的事呢?事关商陆,你总要求证下吧?”
靳寓廷冷笑出声,她的那点小心思,他这会全都看透了。“你想让我拦着商家的人,在你质问商麒的这段时间内,谁都不要出现在你们面前,是吗?”
“九爷,聪明啊,还没点呢就透了。”
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吃她这一套的,可面对顾津津那双望着他的眼睛,他又实在不想拒绝。
她一直对他都是浑身长满了刺似的,好不容易开了次口,也算出乎靳寓廷的意料了。
“你很想这么做吗?”
“现在是一条人命差点没了,我要不弄个明白,我寝食难安。”
靳寓廷喉间轻滚动下,她现在已经开始为了别人,为了别人的妹妹寝食难安了,就不知道她还会不会再有想起他的时候呢?
“我要帮你了,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顾津津试图将他绕晕过去。“我这也是在间接帮你,万一商麒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呢?”
靳寓廷再度冷笑声,抬了抬脚步似乎要走。
“等等。”顾津津忙唤住他,“你想要什么好处?”
靳寓廷一时半会还真说不上,万一话没说对,让顾津津以为他是在威胁她,反而不好。
“行了,我帮你拦着外面的人就是。”
07你这样靠着我,让我怎么坐怀不乱?
顾津津紧紧锁住他的目光不放,“这可是你说的。”
“需要拉钩吗?”
“九爷说笑了,我还是相信你的。”
看看,为了找个暂时的合作伙伴,她连这种违心的话都说出来了。
顾津津转身离开,靳寓廷盯着她的背影出神,她相信他这种话,她现在是随口就来,他有些怔忡又有些希冀,也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
宋宇宁站在走廊的尽头,她是跟着顾津津和修司旻过来的,再加上一个修善文出事就将大部分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所以别人不会将注意力放到她身上。
顾津津走到她身边,“一会就看你的了,我先过去等你。”
“好。”
商麒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事情不是她做的,顾津津要想把事往她身上套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宾客们开始入宴,商麒接了个电话走出去几步。
“对,我在外面呢,明天吧,明天我过去趟详细说。”
她听见身后好像有脚步声传来,商麒也没有回头,她挂了通话,刚要抬腿离开,嘴巴忽然被人从身后给捂住,对方的另一只手卡住她的脖子。商麒并不高,正好被人拖着往后走,她脚步趔趄,挣扎又挣扎不开,心里惶恐无比。
“呜呜呜——”
此时周边没什么人,她很快被带出去,余光似乎睇见了顾津津的身影。身后的力道将她甩出去,宋宇宁反手将门关上,商麒一下没站稳,摔倒在泳池跟前。
腿上、手上都被磨出红红的一片,商麒揉着手掌,目光盯向顾津津,“你要做什么?”
“算算账。”
“刚才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商麒站起身,想要离开,“等你拿得出证据以后再来跟我说话吧。”
她快步欲要离开,宋宇宁拦住了她的去路,商麒摸了摸自己犹在发痛的脖子。“你们看看清楚这是在哪里,想要闹事吗?”
“我现在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候证据这东西真不能说明什么,因为它可以伪造,它明明可以是假的,却能定一个人的罪。所以,我虽然拿不出证据来,但我可以让你亲口承认。”
商麒走到顾津津面前,并没有丝毫的恼羞成怒,“你现在有了靠山,做事真是不计后果,我劝你别这样张扬下去,真的,对你不好。”
“你把人推进泳池差点让她淹死的时候,就是好了?”
商麒扯出抹笑来。“我都说了,跟我没关系。”
“你不肯承认,没事,我有办法让你说实话。”
“你想做什么?”商麒看了眼旁边的泳池,“难不成也想把我推下去?”
“说不定人只有在濒临死境的时候,才肯说实话。”
商麒眼角挑起轻讽,就这个地方还想困住她不成?
宋宇宁摸向手腕处的手链,按住卡扣后将它取出来,她上前握住商麒的一只手,商麒下意识挣扎,她将她的手臂按在背后,商麒痛呼出声。“干什么?放开我!”
商麒压根不是宋宇宁的对手,她将商麒的两手轻松绑在一起,按住卡扣后收拢,她两手被反绑在身后,那条手链看着极细,可商麒左右挣扎,手腕处都被勒出了红痕,但就是挣不开。
“顾津津,你疯了是不是?”
宋宇宁将她扯到边上,抬起一脚把商麒踢入泳池内。
巨大的水花扑到岸边,顾津津这会坐在椅子上,她轻抬起双腿,避免衣裙被沾湿。“小姐姐,你温柔点行不行?”
“装什么。”宋宇宁淡淡说了句后,站到顾津津身侧去。
商麒极力想要自己站稳,但根本没办法,双手被束缚住后,她整个人都失控了,越是挣扎就越是焦急,越是焦急就越是站不住,这会就算她会游泳都没用,她狼狈地在泳池内上跳下窜,“救命,救命——”
顾津津掏出手机,“你要嘴上承认了的话,我就将你捞起来。”
“我没做过……为什么……咳咳咳,要认?”商麒连呛好几口水,那股味道恶心的要死,她连连作呕,正因为没法站稳,所以在水里面的阻力越来越大。
顾津津压根没有要将她救起来的意思,站在她边上的女人冷冷朝泳池内睨了眼,“她要再不肯开口,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我要是出了事,我爸不会放过你们的。”
顾津津环顾下四周。“这儿不是没有监控吗?他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把你扯到这边来的?”
“顾津津,你……你快把我放开。”
“你就算想要对付我,也别把手伸向一个小姑娘,商麒,你一路来走得太顺了,正是因为商家在你背后撑腰,才使得你这样无法无天。”
商麒真是跟她说什么都没用,修善文的事确实与她无关,“我没做过,我怎么认?”
“嘴巴还这么硬?”
商太太入席后,没见到商麒的身影,给她打电话也没人接,她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冲边上的商余庆说道。“麒麒怎么还不来?”
“她朋友那么多,说不定在一处玩着。”
商太太瞅了眼四周,“算了,我去找找吧。”
毕竟刚才还有人出了事,她可不想见到自己的女儿也遇到点什么不测。商太太忐忑地往前走,正好遇到靳寓廷过来。
“寓廷,你看到麒麒了吗?”
“跟她几个朋友在一起,往外面走了。”
商太太心里稍稍定下来。“这都开席了,还往外走,真是没有规矩。”
“听她说什么最近在减肥,晚上不想吃,所以跟几个朋友到外面的院子里说说话,一会就应该回来了。”
商太太不疑有他,毕竟她怎么都不会想到靳寓廷会骗她。“那就好。”
她没有再多心,转身走了回去。
靳寓廷也没有入席,他能猜到顾津津这会在哪,他朝着泳池的方向快步走去。
商麒掉进去的时候还踩着高跟鞋,好几下眼看着就要踩稳,可鞋跟细的很,一个打滑后就是整个人仰面摔倒。她手臂使劲想要挣开,水一口口灌进鼻子里,双手被反绑后人都是不受控制的,她真怕自己就淹死在这了。
顾津津难道就不怕她这样闹出人命吗?
商麒脑袋从水里面探出去下。“救命!”
“你要是再不说,我可就走了,到时候我把门一拉上,你就等着自生自灭吧。”
“你敢!”
顾津津站起身,真的就打算离开,商麒也怕了。万一顾津津就是来真的可怎么办?再说这件事确实跟她无关,她在这拼了命保护别人也没意思。
“我说!”商麒将嘴里的水往外吐。“人不是我推的,但我知道是谁。”
“谁?”
“庞意,你见过的,那天在店里她跟我是一起的,她就是见不得你那样欺负我……”商麒尽量蹬动下双腿,不让自己往下沉。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朝她看了眼,“商麒,你是不是在你朋友面前也是另一幅样子?要不然的话怎么轮得到她来替你出头呢?”
“我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你快拉我上去。”
顾津津不急不缓地出声说道,“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我骗你做什么!”商麒气喘吁吁,现在就怕自己的体力跟不上。“这儿是什么地方?我没有那么笨,再说我就算把她推下水了,对我来说也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顾津津双手抱在胸前,这话不假,她视线穿过四周的灯光落定在商麒脸上,“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备用珠的事跟你有关吧?”
商麒眼角微凛,“你是想用我的命来威胁我吗?”
“实在等不到你开口承认,那就趁此机会让你袒露心声也不错。”
“顾津津,你想得美!”商麒闭紧牙关不再言语,她要真承认的话,也等于是在找死了。
靳寓廷即将走出屋子之际,看到两个男人正在四处查看,应该是因为方才出了事,所以主家提高了警惕,生怕接下来还会有意外发生。
这儿离外面的泳池不远,说不定立马就会巡逻过去,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一路走到泳池门口,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靳寓廷轻推下门,门敞开道隙缝,商麒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备用珠的事跟我无关,你别什么事都冤枉我,快拉我上去,我……”
靳寓廷看到她在泳池内扑腾,似乎是没什么力气了,人倒也没有沉下去,顾津津背对着靳寓廷站在泳池边上,“那商陆受伤的事,跟你有关吗?”
“没有!没有!”商麒害怕地连连呛水。“我怎么会害自己的亲姐姐?”
“商麒,你应该认清楚形势,你若不说实话,我今天是不会拉你上岸的。”
商麒不知道这家的深水区究竟有多深,她只知道她越是拼了命地挣扎,就越是往危险的地方去,她完全踩不到底部,没有了支撑点,她就真的是在垂死挣扎了。
“我没有……没做过……”
顾津津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靳寓廷望了眼她的背影,她以前是绝对做不出这种事来的,可人不都是会变的吗?如今的顾津津全身披着冷漠,她居高临下盯着那一汪漾开的水面,似乎是不计后果了。
“商陆流产的事,谁都知道不是意外,但我没做过,当时在场的也不过那么几人,我现在认定了备用珠的事与你有关系,你又何必吃尽苦头不肯承认呢。”
商麒嘴巴也是硬的很,“你别把这些事推到我身上,我真没做过……”
“咳咳,咳咳咳。”商麒不住咳着。
宋宇宁朝顾津津看了眼。“既然那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我们先走吧,省得一会被人看见。”
顾津津怔怔地盯着商麒,好似出了神,宋宇宁轻拽下她的手臂,“津津?”
她嗓音低落,好像是跌进了某种情绪中,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她当初到底被害得有多惨,有时候,也不是说站起来就能站起来的。她只想知道真相,只想让别人清楚她不是心肠歹毒的人,顾津津手掌轻攥下,“你要不肯说的话,就算了。”
“我没做过,怎么认?不要这样,拉我上去,我……我没力气了。”
宋宇宁也不想闹出人命,她伸出手欲要将商麒拉上岸,却被顾津津攥住了手臂后退两步。
商麒面部沉入水中,心跳越来越急,可就是不肯再开口。
靳寓廷知道时间来不及了,他推开门大步往里走,顾津津听到脚步声音传到耳朵里,转身就看到男人已经走到了跟前。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走。”
“不,”顾津津想要挣开,“我还没有问出来,我不走!”
“马上有人过来了。”
商麒好不容易冒出个头,她睁开眼睛,视线还是朦胧的,但靳寓廷的身影却是清晰地印在她眼中。她潭底扬起希冀,拼了全力喊道,“九哥,救我——”
宋宇宁也推了把顾津津,“快走吧。”
靳寓廷朝她看眼。“你也不能待在这,一会让人看见了说不清,走。”
“救命,九哥!”商麒怕靳寓廷没听见,忙扯开嗓门继续呼喊。
凌乱的脚步声传到她耳朵里,商麒再次睁眼时,就见三人已经离开了。
顾津津想要甩开靳寓廷的手,可他紧紧嵌着不放,就是不肯松开。
“你放手!”
“嘘。”靳寓廷脚步微顿,“你想被人发现你在这吗?”
“你不说你有法子不让别人靠近这儿吗?”
靳寓廷冲她轻扯抹嘴角,“你真当我是万能的?”
“靳寓廷,我要被人逮个正着,我就说是受你指使!”
男人手里力道加重几分,“行啊,你说受我指使,我就说你对我余情未了,看不得我身边有女人出入,所以才下此毒手。”
顾津津气得抬起脚去踢他的小腿,这点痛对靳寓廷来说也不算什么,前方有说话声传来,男人顿住脚步,“来不及了。”
这儿是一条笔直的走廊,也没地方能躲,宋宇宁压低声音冲顾津津道,“你怎么办?”
“你呢?”
“我自有法子。”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你想飞天遁地不成?”
宋宇宁眼见靳寓廷攥着顾津津的手腕不肯松开。“你有办法让她不被人发现吗?”
“有,你只要让自己消失就行。”
宋宇宁看了眼旁边的窗台,窗户高的很,不借助外力根本别想攀爬上去,外面就是花园,只不过通往园子的门被锁了,这儿才是必经之路。
她一个跃步上前,踩住墙壁后纵身往上跳,身子灵巧地爬上窗台后回头看了眼顾津津。“一会会合。”
“好。”
顾津津看着她很快离开,她赶紧问了旁边的靳寓廷。“你是要把我抱上去吗?那快一点,来不及了。”
“我要让你这么离开了,我不就成嫌疑人了?”
他看了眼四周,只有窗帘后面能躲,他一把掀开窗帘,拽着顾津津藏了进去。
顾津津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就是你说的,有办法?”
“不是让你好好地藏起来了吗?”
“你早说,我还不如自己躲。”顾津津着急往他胸口推去。
靳寓廷更近地压向她,将她紧紧地抵在墙壁上不能动弹,“别说话,也别乱动,听,他们来了。”
“我真是信了邪了,才跟着你跑。”
从泳池离开的必经之路只有这儿,她又没有宋宇宁那样的本事,顾津津只能屏息凝神,希望这窗帘能藏得下他们。
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从不远处走来,靳寓廷两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呼吸声一下下打在她头顶。顾津津被他压着,很是难受,她低沉着嗓音,低声地警告道。“你喘气声能不能轻点?”
靳寓廷视线轻垂,落到顾津津高耸的那两处上,“你这样靠着我,让我怎么坐怀不乱?”
顾津津真想一脚将他踢出去,可显然现在不能动,因为那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动一动都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08躲着,偷情
顾津津想要甩开靳寓廷的手,可他紧紧嵌着不放,就是不肯松开。
“你放手!”
“嘘。”靳寓廷脚步微顿,“你想被人发现你在这吗?”
“你不说你有法子不让别人靠近这儿吗?”
靳寓廷冲她轻扯抹嘴角,“你真当我是万能的?”
“靳寓廷,我要被人逮个正着,我就说是受你指使!”
男人手里力道加重几分,“行啊,你说受我指使,我就说你对我余情未了,看不得我身边有女人出入,所以才下此毒手。”
顾津津气得抬起脚去踢他的小腿,这点痛对靳寓廷来说也不算什么,前方有说话声传来,男人顿住脚步,“来不及了。”
这儿是一条笔直的走廊,也没地方能躲,宋宇宁压低声音冲顾津津道,“你怎么办?”
“你呢?”
“我自有法子。”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你想飞天遁地不成?”
宋宇宁眼见靳寓廷攥着顾津津的手腕不肯松开。“你有办法让她不被人发现吗?”
“有,你只要让自己消失就行。”
宋宇宁看了眼旁边的窗台,窗户高的很,不借助外力根本别想攀爬上去,外面就是花园,只不过通往园子的门被锁了,这儿才是必经之路。
她一个跃步上前,踩住墙壁后纵身往上跳,身子灵巧地爬上窗台后回头看了眼顾津津。“一会会合。”
“好。”
顾津津看着她很快离开,她赶紧问了旁边的靳寓廷。“你是要把我抱上去吗?那快一点,来不及了。”
“我要让你这么离开了,我不就成嫌疑人了?”
他看了眼四周,只有窗帘后面能躲,他一把掀开窗帘,拽着顾津津藏了进去。
顾津津杏眸圆睁,难以置信地瞪着他。“这就是你说的,有办法?”
“不是让你好好地藏起来了吗?”
“你早说,我还不如自己躲。”顾津津着急往他胸口推去。
靳寓廷更近地压向她,将她紧紧地抵在墙壁上不能动弹,“别说话,也别乱动,听,他们来了。”
“我真是信了邪了,才跟着你跑。”
从泳池离开的必经之路只有这儿,她又没有宋宇宁那样的本事,顾津津只能屏息凝神,希望这窗帘能藏得下他们。
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从不远处走来,靳寓廷两手撑在她身侧的墙壁上,呼吸声一下下打在她头顶。顾津津被他压着,很是难受,她低沉着嗓音,低声地警告道。“你喘气声能不能轻点?”
靳寓廷视线轻垂,落到顾津津高耸的那两处上,“你这样靠着我,让我怎么坐怀不乱?”
顾津津真想一脚将他踢出去,可显然现在不能动,因为那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动一动都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
顾津津觉得全身发烫起来,她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点点的声音,又总觉得靳寓廷的那阵目光太炽热,她抬头看眼,果然见他的视线定格在她脸上。
她垂下眼帘不去看他,脚步声上前,还有两人的说话声。
“刚才还出了事,不可能现在还有人出事吧?”
“谁知道呢,多看看总不会错。”
两人走过去几步,其中一人停了下来,“看。”
顾津津一颗心悬起,听到另一人问道。“怎么了?”
“你看窗帘后面,是不是有人?”男人的声音尽管刻意压低了,可还是传进了顾津津耳中,她就知道不该听靳寓廷的,这么点地方躲两个人,能不被人发现吗?他还偏偏跟她叠在一起,要一左一右分开站着估计还好些。
“好像是。”另一人上前两步。“谁在里面?”
顾津津自然不会开口,男人继续说道,“再不出来,我就喊人了。”
靳寓廷手动了动,伸过去拨开窗帘一角,但两人的身影仍旧被藏得严严实实,“喊什么?”
有人上前,靳寓廷另一手压在顾津津脑后,将她按进了自己怀里,对方大着胆子将窗帘拉开些,这才认出靳寓廷来。“九爷。”
靳寓廷身子微侧,完完全全将顾津津挡住了。“好看吗?”
那人吓得收回手,“不好意思,没想到是您。”
顾津津总不能在这个时候将他推开,她不能抬头,男人顺势搂住她的腰,下巴轻搁在她头顶,她排斥极了,抬脚踩在他鞋面上,见他还是没有松手的意思,她又使劲踩碾了几下。
“我在这散散心,怎么,你们连这个都要管?”
站在外面的两人面面相觑,散心?躲在窗帘后面散心?骗鬼呢?这摆明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两人嘴上又不敢说。
“不是,您别误会,我们就是看这边有人,过来看看。”
靳寓廷并不着急让两人走,这会顾津津才是最听话的,至少不敢有大动作,他坚挺的鼻梁凑到她耳侧,轻轻吸了口气,顾津津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九爷,您忙,我们过去了。”
他没说话,两人快步朝着泳池那边走去。
顾津津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她一把推在靳寓廷胸前。“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靳寓廷闻言,不高兴了。“怎么就是咸猪手了?”
“别人家的老婆不要乱摸,有意思吗?”
靳寓廷双手擒住顾津津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你再敢重复这句话,我就把你按在这,你哪都别想去。”
“你怎么也不关心关心商麒呢,她这会要是体力不支真淹死了怎么办?”
经她这么提醒,靳寓廷也总算想起了这茬事,“你胆子真够肥的,真要闹出了人命,你就得赔命知道吗?”
“不用你管。”顾津津拉开窗帘想要离开。
靳寓廷见状,将她拉了回来。“方才你跟商麒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那些对话毫无价值,商麒抵死不肯承认,靳寓廷这是想说明什么?说明她以商麒的性命逼她,都逼不出实话,所以商麒是无辜的吗?
“走开。”
“你恼羞成怒什么?”靳寓廷再度把她抓回来。
“你才恼羞成怒。”顾津津轻吼回去。“要不是你过来,我已经让她开口了。”
“我要不带你走,你这会正好被人堵在泳池,你怎么好坏不分?”靳寓廷听着她刻意曲解的话,气得心都快被炸开了。
“就是你,都怪你,就是你!”顾津津坚持这样说。
靳寓廷面对她耍无赖的样子,居然有些束手无策,这个地方又不宜久留,他拉住她的手臂带她出去。顾津津见状,用力挣开后一个人往前跑去。
两人走到泳池前,就听到了里面传来微弱的声响,一人开了门进去,看到商麒几乎要沉下水面,呼救声也弱了。
“快!”
另一人快步冲过去跳进了泳池内,将她捞上岸,今晚真是不太平啊,居然接连有人出事。“您没事吧?”
商麒不住轻咳,咳的肺都快炸了。
“您还好吧?”
商太太左右等不到商麒回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刚又要起身,就看到两个人搀扶着商麒过来了,再一看她的样子,商太太大惊失色。“这是怎么了?”
“我们是在泳池里将她救上来的,差点出了人命。”
“麒麒,你别吓我们啊,到底怎么回事?”
商麒忍着哭声,全身湿透,又有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看,她轻声啜泣着。“是顾津津,她和她身边那个女人把我推下去的。”
对主家来说,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扫兴,而且现在有人当面指证,这件事不追究都不行。
顾津津从走廊那边离开后,原本是要上楼的,可主家人怕修善文再出事,就让人守在了楼梯口,她要现在上去不是自找麻烦吗?
她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就被人请到了一个小房间内。
商麒衣服都没换,抱紧了毯子坐在沙发上,正瑟瑟发抖,商余庆看到她进来,怒不可遏。“你害了商陆还不够,居然还想害麒麒。”
顾津津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我害她什么了?”
“你把麒麒推进了泳池,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谁能证明?”
商麒不住哆嗦,脸上泪痕未干,“分明是你让你身边那个女人动的手……”
“你看,这就是绑着她双手的东西。”商余庆拿起边上的手链,“你还要狡辩。”
“这东西太普遍了,再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方才那段时间内并没有见到商二小姐,她怕是认错人了。”
商麒靠在商太太的身上,要不是那两个人过来的及时,她真有可能就要淹死了。“你就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你说你不在现场,那你刚才那段时间内在哪?”
这屋子内既然没有监控,那也就说明谁都不能拿到相关的证据,“我四处转了转,怎么,这也不行吗?”
“你分明在说谎!”
靳寓廷敲响房门进来时,商麒看到他,忍不住轻问出声。“九哥,你应该能证明的。”
商太太看了眼靳寓廷,“老九,你看到什么了?”
男人上前几步,经过顾津津身侧之际,余光在她脸上扫了眼。“麒麒,你怎么了?”
商麒眨着一双泪眼,她方才在泳池内垂死挣扎的时候,靳寓廷不可能没看见。“我被顾津津推进了泳池,差点淹死。”
她并没有说刚才看到过靳寓廷,她不信男人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她是条命,如今差点丢在顾津津的手里,他难道不该看看清楚,顾津津肚里装着什么心肠吗?
顾津津说她害商陆,终究只是她的猜测罢了。
可是顾津津害她,靳寓廷却是亲眼所见,这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老九。”商余庆也上前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没有,”靳寓廷面色如常,“只不过我方才听你们在质问顾津津去了哪,不用问了,她一直跟我在一起。”
顾津津眉头轻蹙,却是没有插话,商余庆声音里明显带着探究,“一直跟你在一起?”
“是。”
“没有去过泳池?”
“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商余庆不能接受这样的说辞,“你们都分开那么久了,老九,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怎么乱说了?分开是分开,叙旧是叙旧,两码事。”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
靳寓廷痞痞一笑,“被你看出来了。”
顾津津听着这话很不对劲,这要是传出去,不是损她的名誉吗?“靳寓廷,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哪句话胡说了?难道你刚才没跟我在一起?”
她瞪了他一眼,这下倒有了骑虎难下的感觉。
商余庆冷笑下,唤过了站在窗口的两人。“你们说去泳池的时候,见到了九爷是吗?”
“是。”其中一人小心翼翼道。
“这就奇怪了,那是去泳池的必经之路,老九,你又说你一直跟顾津津在一起,那是不是就能说明顾津津也在那里?”
靳寓廷思路清晰得很。“在那里怎么了?谁规定不能待在走廊上了?”
“所以,是顾津津把麒麒推进了水里。”
“您这样说可就不对了,那两人可以证明,他们发现我们的时候,我们是在窗帘后面呢,如果是站在泳池边,那真是无话可说了。”
商余庆眼里露出轻嘲,“好好地站在窗帘后面做什么?”
“偷情啊。”
商余庆眼睛都直了,“我看你真是疯了。”
顾津津也怒喝出声。“靳寓廷,你确实是疯了。”
“是你说的,你现在有了老公,我们那样子也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了,不是偷情又是什么?” 顾津津甩了下手,“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我也就不必待在这了。”
她转身离开,手刚落到门把上,就听到商余庆的嗓音带着满满的威胁和警告。“你敢走?”
顾津津将门打开,回头,视线毫不畏惧地迎上他,“我有什么不敢的,九爷都替我作证了。你们一个个嘴里要的证据,他都给了,还想怎样?”
她抬起脚步走出去,商太太喊了两声,顾津津连头都没有回。
商麒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中,她觉得委屈,可现在就连商余庆都替她做不了主。
顾津津回到房间后,屋内传来说话声,她上前几步,看到修善文坐在床沿处。
“嫂子。”
“走,我们回家吧。”
“解决了?”修司旻轻抬目光看向她。
顾津津走到他身边,点了点头,“已经知道是谁对文文动手的了,来日方长,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先回去吧。”
“好。”
虽然主家那边尽力挽留,但修司旻还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直接带着顾津津和修善文离开了。
商麒坐在沙发上,别人怎么劝都没用,商太太都快急死了。“这样下去非生病不可,麒麒,先去换套衣服吧。”
她摇着头,一语不发。
“你倒是说句话啊!”
靳寓廷见状,走到了她跟前,“我送你回去。”
商麒抬起眼帘朝他看看,靳寓廷转过了身。“走吧。”
商太太看着商麒起身,总觉得她这个样子怪怪的,她想要拉住她的手说些什么话,却被商麒用力挣开了。
靳寓廷坐进驾驶座内,让司机自行回去,商麒拉开后车座的门,却听到他开口说道。“坐我身边来。”
商麒闻言,走过去坐进了副驾驶座内。
靳寓廷并未着急发动引擎,商麒冷得还在发抖,“九哥,不好意思,把你车子弄脏了。”
“不碍事,回头洗洗就是。”
商麒并未提起方才的事,这也让靳寓廷觉得有些不对劲,“你在泳池的时候,看到我了吧?”
商麒强颜欢笑下,“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九嫂对我有误会,才会做出那样偏激的事,你还是念着以往的情分,不想让她有麻烦。”
“麒麒,我问你件事吧,听听你的意思。”
“九哥,什么事。”
靳寓廷的视线一点点落到了商麒的面上,“你说要是商家和靳家再次联姻,那究竟是好事呢,还是荒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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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年7月0日到018年7月0日
妖妖写文整整十周年,十周年快乐~
十年了,感谢遇到的所有人,也感谢亲们一路以来的支持。
希望下一个十年,你们还在,我也还在写,希望时间走得慢一些,善待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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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她睡了
“九哥,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不都跟你说明白了吗?”靳寓廷坐直身,发动引擎。
商麒揪着身上的毯子,她冻得发抖,可靳寓廷并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他最后的‘是吗’二字也饱含深意,但商麒不好多问。只要靳寓廷开了那个口,并且没有收回的意思,就说明他真的动了这方面的心思。
车子发动开出去,靳寓廷一路上没说什么话。
商麒越来越觉得不安,毕竟顾津津先前的那番话,完全是将她的目的都挑明了,靳寓廷肯定是听进去的,就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
回到商家,靳寓廷没有送她进去,商麒下车后,他就开车回了西楼。
商麒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待了几天,可是靳家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
按理说靳寓廷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主楼那边应该是要过来商量的。
她坐立难安,只好将靳寓廷那晚上跟她说过的话,都告诉给了商太太。
商余庆在旁边听到后,说什么都不同意。“你姐已经嫁进靳家了,你还要去?”
商太太忙拉住了他,“这原本也是我的提议,再说,你不是不反对吗?”
“那是之前,你再看看现在。你没听到老九那天说的话吗?他连跟人偷情那样的话都能当众说出来,你还指望婚后他会对你一心一意?”商余庆觉得那就是天大的笑话。
“那天,他只是把顾津津藏在了那里而已……”
商余庆摇了摇头。“说到底,不还是在护着她吗?那你嫁给他,又图什么呢?”
“难道光是能照顾姐姐这一条,还不够吗?”
“你姐有靳家的人照顾,有小于跟着,就算你不嫁过去,她照样可以过得很好。”
商麒坐在那里,一声不吭,商余庆气得朝她点了点手指。“你嫁给谁都行,就是别想着靳寓廷了。撇开照顾你姐姐的关系,你们之间反正也没什么感情,你年纪还小,不着急,我会替你留心好人家的。”
商麒双手交握,指甲一下下在手指内壁掐着,商太太见商余庆这般反对,也就不说什么了。
再说那靳寓廷确实荒唐,那晚的话实在让他们心寒,商陆都那样了,他们只盼着商麒能嫁得好,至少要生活幸福才是。
“爸,”商麒将手指上掐出了个血痕,痛得她立马回过神来,“我想嫁给九哥。”
“你还说!”
“我喜欢他。”
商太太忙坐到了商麒身边,“你说什么?”
“我说我喜欢他,很奇怪吗?”
“不是,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商太太真是一点都没有料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你们不用细问,我长大了,知道什么叫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西楼。
靳寓廷从楼上下来,看到秦芝双坐在客厅内,家里也没别人在,偌大的客厅内显得空荡荡的。“妈,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跟我说声。”
“我到你这边来,还需要说吗?”
靳寓廷坐到秦芝双的对面。“你怎么了?看上去满腹心事的样子。”
“我的儿子结婚了又离婚,我难道还能成天没心思吗?”
靳寓廷搭起长腿,“儿孙自有儿孙福,您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当然要操心了,明天开始我就要给你安排相亲,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靳寓廷听着真是头疼,“您可真想得出来,我不去。”
“你不去,是不是心里有人选了?”
靳寓廷可受不了这样的逼婚,“没有。”
“没有?那商麒那边算怎么回事?”
靳寓廷刚要倾过身拿桌上的水果,听到秦芝双的话,他不由顿住手臂。“商麒那边,怎么了?”
“你是不是跟商家提了,要跟她在一起的事?”
“你听谁说的?”
秦芝双拿了桌上的苹果,又拿起边上的水果刀一边削皮一边说道。“亲家跟我提了几句,明里暗里就是有那个意思,听着好像还是你先去招惹的,老九,你怎么会想到商麒那个小丫头?”
靳寓廷眉头微锁,“他们果然在你面前提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妈,你怎么看?”
秦芝双盯着手里已经被削了一半皮的苹果看眼,“姐妹俩同时嫁进一家,本也不是稀奇事,但你要不喜欢她,就别轻易答应。”
片刻后,秦芝双将削了皮的苹果递给靳寓廷,“津津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她既然又结婚了,就说明你们的缘分到头了。”
“妈,我当时让她搬出西楼的时候,其实我一直以为你会留她的。”
秦芝双将水果刀放回果盘内,“她都假怀孕了,还把流产的事推到你身上,你让我怎么留她?”
靳寓廷面上神色陡然僵住,假怀孕的事他和顾津津从未跟人讲过,秦芝双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听谁说的?”
“被你赶出去的佣人,说是打扫浴室的时候看到过一些东西,我问了津津,她承认了。”
“你是怎么见到那个佣人的?”
秦芝双身子往后轻靠下,“在医院,她说去看病,就这么碰上了。”
“这么巧?”
“我事后想想,也觉得太巧合了,但津津走之前我特意问过她,她没有瞒我。”
靳寓廷将手里的苹果放回茶几上,“所以那个佣人出现的目的,就是要让顾津津走,连你都不帮她了,靳家就没人帮她了。”
“倒是挑了最好的时机,像算好了一样。”秦芝双轻叹口气,“跟商家的事,你还是缓缓吧。”
靳寓廷没有吱声,他原本就没想过要和商家联姻,最出乎他意料的是商麒居然真同意了。
那时候的她成天跟在顾津津身边,往西楼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一见到他就甜甜地喊几声九哥,还说什么让他对顾津津好,生了孩子以后叫她姑姑,要给孩子买东西。靳寓廷就没把她当成大人看,直到这次提起结婚,他这才看到她心里居然也有别的想法。
下午,靳寓廷并未出门,而是去了趟东楼。
靳韩声也在家,靳寓廷将商陆出事那天的监控拷了一份。回到西楼后,他一直坐在电脑桌前,反反复复将那些监控画面看了几十遍。
顾津津弯腰的那个地方,只有商麒站过,但她并没有别的动作。
这个细节当时大家也都注意到了,只不过正因为商麒没有弯腰放珠子的动作,所以谁都不会怀疑她。
靳寓廷靠坐在椅子内,修长的手指支起下巴,目光不放过屏幕上的每个细节,他重新又回放了一遍,看到商麒抬起脚步的时候,右腿动作很慢。
那个地方只有顾津津和商麒接触到了,所以,必定是她们二人中的一人。
靳寓廷将手落向鼠标,轻点了下,画面就定格在了商麒抬腿的那个动作上。他心里有了一个接着一个的猜测,只觉后背有微微的凉意。
宋御华庭。
顾津津穿着泳衣穿梭在泳池内,一个回合觉得不够,又加了两个回合。
她游到精疲力尽,双腿发麻,两条手臂几乎要使不上劲了,修司旻在旁边看着,“上来吧。”
顾津津没有出声,更加没有结束的意思,修司旻跟着她,眼看她动作突然顿了下,双手也拍出不规则的水花。她体力耗尽,连呛了好几口水,男人见状下了水,很快来到她身边。
修司旻将她提出水面,顾津津痛苦地拧着眉头。“抽筋了。”
“你把自己逼得这么紧做什么?”
顾津津在他的搀扶下,站定在泳池内,她踢了踢抽筋的右腿,男人抬手替她擦掉脸上的水渍。
“我总觉得时间不够用,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一天二十四小时一直在那,怎么会不够用?”修司旻见她趔趄下,另一手赶紧搂住顾津津的腰,“难道谁还能把你的时间偷走吗?”
“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可那些东西,没人给你规定时间去学完。”
顾津津鼻子酸酸的,伸手轻揉下眼睛,“我自己给自己规定了。”
“津津,你现在有我呢,凡事不用操之过急,别人给不了你的时间,我给。”
顾津津的视线定定落到修司旻俊朗的脸上,她唇角轻挽开。“谢谢。”
“上去吧。”
“好。”
冲过澡后,顾津津回到楼下,修善文已经被送回去了,毕竟还要上课。
她坐到沙发上,家里就请了一个佣人,还是修司旻从之前住的那边带过来的。
男人这会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顾津津坐到他身边,“我今天接触了几个渠道方,初步谈了下合作,问题不大,就是分成方面还需要具体接洽。”
“这种事你不用跟我汇报,网站是你开的,你自己做主就好。”
顾津津这会累得很,游泳果然能消耗人的体力,“你就当我是在跟你分享,我也实在找不到人去说,可我又想记着我的成长,让人看看我是怎么一步步走出来的。”
修司旻朝她看了眼,抬起手臂轻搭在她肩膀上。“行,以后我都听着。”
电视上正在播报绿城的新闻,也不知道记者从哪听来的消息,这会正采访着所谓靳家的熟人,说是靳家和商家又有喜事临门,继靳韩声和商陆之后,靳寓廷和商麒又有希望成就好事。
修司旻手掌微微用力握住顾津津的肩头,她一一看在眼里,原来靳寓廷那天所说的话居然是真的。
不过他娶谁是他的事,确实跟她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顾津津轻打了个哈欠,厨房内的佣人正在忙碌着,偶尔能听到细微的动静声传到耳朵里。她累的不行了,修司旻揽住她的肩膀,让她往下躺,顾津津将脑袋轻枕在男人的腿上。
她在靳家吃的苦够多了,这个世上,爱情向来是最美的毒药,尝过一次尚能苟延残喘活着的人,就不要再去碰第二次了。
顾津津自知她已经脱掉过一层皮,她好不容易重生,她如果再为了那些小事而黯然伤神,那她就对不起修司旻当初朝她伸出的那只手了。
“我好困。”
“睡。”
顾津津闭了闭眼帘,觉得这一刻放松极了,可耳朵里总是钻进那阵刺耳的声音。靳寓廷和谁在一起,跟她有什么关系,她甚至不想听到这个名字。
“好吵。”
修司旻拿起遥控器,调了个台,“现在好了吧?”
“好多了。”
男人的手落下去,正好遮在顾津津的头顶处,“没人吵你了,睡吧。”
顾津津再度合上眼帘,过了一会,果然沉沉睡去。
她的手机放在边上,震动声响起时,修司旻侧首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并未备注。
他接通后将手机贴到耳边,里面传来一阵男人的说话声。
“顾津津。”
修司旻立马就能想到是谁,他望了眼腿上的睡颜,靳寓廷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难道是解释新闻的事?这可不像是他该有的作风。
修司旻并不想让他打扰到顾津津,她这段日子神经绷得太紧,睡眠质量又差得很。
“她睡了。”修司旻冷淡地出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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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稍微少更点,一会要出门,小少爷一个暑假把我折腾的不轻,今天说好带他出门逛逛~亲们见谅哈
昨天的留言和鼓励都看到了,谢谢亲们,群么么哒
10你腿上的伤,怎么来的?
靳寓廷那头没了声音,不过三五秒钟的时间,通话就挂断了。
就算他找到了她的新号码,能有什么用?他好像也找不回她的人了。
靳寓廷看了眼掌心内的手机,他似乎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以前谁要敢说这种话,他绝对是想要打死那人的,但现在他们才是名正言顺的,他这才深刻意识到一张结婚证不止是一纸证书那么简单。
商麒跟着商太太去到东楼,小豆子一见到两人就扑了过来,商太太没兴致搭理它,伸脚将它轻踢开。
“韩声,商陆呢?”
靳韩声坐在客厅内,听到说话声抬了下头,“这两日总是做噩梦,说梦到孩子回来了,我不敢放她出房间。”
商太太闻言,眼圈微红,“我上去看看她行吗?”
“妈,您还是别去了。”靳韩声表情严肃,颈间有明显的抓痕,“商陆认不清人,万一伤到您就不好了。”
“姐不是在接受治疗吗?还是没有好转吗?”
靳韩声的视线落在手里的文件上。“流产的事情对她刺激太大……”
后面的话,靳韩声也不想再说了,商陆今后能不能恢复都要看运气了,他想象不到如果她一直都是这幅样子的话,他余生又该怎么办?放手是不可能的,可每次看到商陆发病,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钻心的折磨。
商太太示意商麒别再问了,两人在沙发上坐定下来,商太太不住叹气,虽然商陆病着并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之前分明是有过好转的,希望幻灭比从来都不曾有过希望还要令人难以接受。
“韩声,你也不要太着急。”
靳韩声嘴角勾勒出抹苦笑,他着急了那么久,现在反而不急了。就当又回到了商陆刚疯时好了,日子熬着熬着,总能慢慢好的。
“小于照顾的还好吧?”
“还行。”
商太太知道靳韩声要忙着公司的事,最近那边有新项目启动,他分身乏术,人也是疲惫至极的。
“韩声,以后让麒麒多过来照顾商陆吧。”
靳韩声眼帘未抬,“她也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总不能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他最近忙着新项目的事,几乎是一头扎进去的,所以别说是新闻了,就连睡觉时间都快没了。
“要是让麒麒嫁过来,不就方便很多了吗?”
靳韩声两眼猛地从文件上抬起,一双眼睛扎向了商麒,“她嫁过来?”
靳韩声显然还没消化掉这句话的含义,商太太轻点下头,“是,老九身边放谁都不放心,还是让麒麒过来吧。”
“这是老九的意思,还是你们的意思?”
商麒不适合插嘴,她乖乖地坐在沙发上没动。
“他跟商麒提了句,是有这方面的意思,也说了是为商陆好。”商太太原本是不想说最后那句话的,毕竟靳韩声对靳寓廷多有忌惮,要是挑明了说是为商陆,还不知道他心里又要怎么想。
但来之前,商麒让她一定要这样说,商太太也知道她的想法,她毕竟是女儿家,不好表现得太过主动,总要给自己完完全全铺好了台阶才行。
靳韩声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商麒脸上。“你呢,你怎么想?”
“姐夫,我也同意。”
靳韩声潭底的幽暗加深几许。“为了你姐姐?”
“她的病一日不好,我一日放不下心……”
靳韩声冷冷打断她的话。“她在东楼从来都不会吃苦头,这点不用你操心。”
“韩声,麒麒已经决定了。”
靳韩声真是忍不住要多看商麒两眼,看不出啊,完全都看不出,“麒麒,你喜欢老九?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商麒最怕被人追问,她想将话题赶紧扯开。“感情可以慢慢培养的,再说知根知底不是比什么都好吗?就像你跟我姐姐一样。”
“可我是喜欢商陆的。”
商麒紧攥下小手,她想跟靳寓廷在一起,这一关是必须要闯的,闯过去了,她所做过的一切就都值了,要是闯不过去,就要跌得个粉身碎骨。
她想跟靳寓廷在一起的念头只要一冒出来,就势必会令人起疑,可她若继续藏着掖着,靳寓廷的身边迟早会有第二个顾津津。
靳韩声丢开手里的文件,婚姻大事他做不了任何人的主,可他真是忍不住要多看对面的商麒两眼。
这么看来,她对靳寓廷的心思可不像是这一两天内才起的。
那晚吃过了晚饭,修司旻告诉了顾津津,靳寓廷有打来电话的事,她只简单地回了个好字,就没再说什么了。
孔诚敲响办公室的门进去,“九爷。”
靳寓廷抬头朝他看眼,见他神色匆匆,脚步也比平日里快了不少。“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一时半会还找不到那个佣人和店里的导购,但另一件事却有了眉目。”
“说。”
孔诚走到靳寓廷的办公桌前,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顾津津之前借了一辆自行车,那是绑定了手机APP的,但是后来一直没有还回去。根据调出来的行程记录来看,最后停留的地点是在渎墅湖公园。我顺着这条线索找过去,发现二十六号那天,她是出现在了那里,但后面还跟着辆车。进入公园后的画面我找不到,可奇怪的是,当天规定了不能开车的竹园里面,又进去了一辆车,是修司旻的。”
靳寓廷很快找准了话里面的信息。“第一辆车呢?是谁的?”
“套牌车。”
靳寓廷总觉得有些事情好像离他越来越近了,“那……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谁都不清楚,但我去了趟渎墅湖公园。”孔诚小心翼翼地打开手里的文件袋,他看了眼靳寓廷后,将里面的照片取出来。
“每一寸地方我都仔细找过,虽然这期间也下过雨,但有些痕迹还是在的。”
而那些所谓的痕迹,居然是一滩血。
靳寓廷看到凌乱的针形落叶上布满了一滴滴干涸的血渍,他几乎是倒吸口冷气,那不是一滴两滴的血,他不用猜都能知道当时肯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这是,顾津津的?”
“不能确定。”孔诚表情也很严肃,“但从当时那辆车进去的方向来看,应该就是这儿没错了。”
靳寓廷的心被揪扯的难受,几乎是要痛得死去活来,“是不是有人对她做了什么?”
孔诚不好说,毕竟他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那血就是顾津津的。只是那里面没人踏足过,所以才算留下了这些完整的红,只不过也不像是近几天发生的事,毕竟痕迹在那呢。
可靳寓廷却已经断定了,“是不是修司旻把她救下来的?”
“他的车从公园离开后,就再也没见到顾津津从那里面出来,那辆自行车是公园里的保安发现的,说当时就倒在那片竹林跟前……”孔诚做事不喜欢含糊,虽然种种迹象已经说明了一些事,但毕竟还不到下结论的时候。
靳寓廷拿起照片一张张翻看,每一张画面都在他脑子里盘桓不去,像个噩梦似的。
顾津津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他一刻都等不及,必须要当面问问清楚才行,可顾津津是不会见他的。
下午时分,顾津津拿了资料准备出门去洽谈合作,刚走出公司就看到孔诚站在那里。
见到她过来,孔诚上前几步。“九爷想跟你谈谈。”
顾津津充耳不闻,跟着宋宇宁一路去往停车场,孔诚不甘心地跟在她们身后。“九爷真有重要的事,想亲口问问你。”
顾津津来到车旁,刚要拉开车门进去,却被孔诚拦住了,他手臂撑定在车门上,宋宇宁见状,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他手臂暗暗使劲,宋宇宁却拽过他的臂膀,一个过肩摔将他摔了出去。
落地声响砰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也没想到宋宇宁会这样简单粗暴,孔诚躺在地上一时半会起不来,连顾津津都怔在了原地。这……这不会把人摔出个好歹来吧?
另一边传来甩上车门的声响,顾津津抬下头,就看到了靳寓廷正大步走来,他走到孔诚身边,孔诚刚想要起身,靳寓廷就用脚在他肩膀上碰了下。孔诚见状,心领神会,痛得左右翻滚起来。
顾津津看了眼他的狰狞神色,应该没这么夸张吧?
这是要碰瓷吗?
宋宇宁也觉得他太小题大做了,“至于吗?”
“九爷,我好像脊椎出问题了,想起身起不了。”
靳寓廷弯腰想搀扶孔诚起身,他痛得哇哇直叫。
顾津津拧紧眉头。“那你去医院看看吧,医疗费我出。”“我能缺那点医药费吗?”
“那你想怎样?”
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身边的宋宇宁,“她这是故意伤人,我要是报警,她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顾津津听闻,冷嗤出声,“故意伤人?不过就是孔诚挡着道不肯让,把他丢出去了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你手底下的人没个轻重,可人不就是最脆弱的?好好走路摔一跤都有可能摔成骨折,我看孔诚的样子,脊椎断裂都有可能。”
宋宇宁下手是有分寸的,这摆明是对方成心要讹。“碰瓷碰到这个份上,你们可别忘了,这儿都有监控。”
“是,有监控正好能看到你动手。”孔诚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躺在原地,“九爷,我起不了身,我还没结婚呢。”
靳寓廷余光斜睨他一眼,行了,差不多就行了,戏太多反而不真实。
“那你想怎样?”宋宇宁将话给挑明了。
“我说了,我只想跟顾津津谈谈,问她一点事。”
宋宇宁拉过了顾津津的手臂,想要将她推上车,靳寓廷在她背后丢下句话。“修司旻再厉害,也遮不住绿城的天,我若报警,她进去了也就进去了,真别想轻易出来。”
顾津津顿住脚步,又转过身看向他。“谈什么?”
“有些事我心存疑惑,只有你能给我解答。”
“好,但我一会还有事。”
靳寓廷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顾津津也不想惹麻烦,如果真是几句话能解决的事最好。“去哪?”
“上车。”
顾津津看了眼地上的孔诚,“那他呢?”
还要继续装吗?
靳寓廷看向满目怒火的宋宇宁,“让她送孔诚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
顾津津轻拍下宋宇宁的肩膀。“我一会就回来,这边你看着办吧。”
“好。”
顾津津跟着靳寓廷上了车,他也没说要去哪,司机已经将车开了出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说话,直到顾津津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熟悉,车子很快开到了渎墅湖公园,然后穿进了小道,慢慢在那片竹林跟前停下来。
顾津津呼吸微紧,她不认为这是个巧合,久久未出声的靳寓廷总算张了口。“你先下去。”
司机轻应声,推开车门后走了出去。
顾津津收回视线,她在那里受的屈辱和疼痛都刻在了心里,那天的风都好像是刀子似的,停留在细细长长的竹叶上。如今它们又迎面扑来,尽管被车窗玻璃挡着,可顾津津总觉得还是有尖锐的疼痛感扎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靳寓廷看了眼窗外,“你是不是来过这儿?”
“靳寓廷,你让人查我了?”
靳寓廷拿出一叠照片给她,顾津津没有伸手接,但视线从最上头掠过时,她看到了那处带血的痕迹。“我当然来过这儿,这血也是我的,应该还被冲刷掉了吧,不然不会这么少。”
男人听着她这样轻描淡写地开口,他的心越揪越紧,接下来的话他都不敢问出口,他看了眼顾津津,顾津津的视线也对上了他,“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其实你不必把我带这儿来,给我看照片就行,省得跑来跑去浪费时间。”
“谁对你下的手?”
顾津津至今不愿回忆那一幕,谁都不会觉得濒临死境之前的所见和所听是美好的。“两个男人。”
靳寓廷心底咻地沉了下去,“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我只知道他们现在很惨,很惨。”顾津津说到这,轻笑了声,那笑好像夹满了对靳寓廷的嘲讽。“修司旻没有放过他们,他最擅长的就是以牙还牙。”
她这个时候还不忘要用修司旻来刺激他,她肯定也知道这样是有效的,所以才能运用的这般得当。
“他们,把你怎么样了?”
顾津津这会穿了条裙子,她将裙摆往上拉,露出了白皙的一双腿,靳寓廷一下就看到了她腿上的伤疤。
“看清楚了吗?”
靳寓廷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是猛然间就卡住的,她皮肤娇嫩的很,又白又细,这是他一直都知道的,可如今那儿却有了一道狰狞的伤口,他手伸过去,却被顾津津拦住了。
“接下来的故事,你还想听吗?”
“他们还对你做了什么?”
顾津津低低地笑出声来,“对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靳寓廷的眸光变得朦胧起来,顾津津想将裙摆放下去,却被男人按住了手,她挣扎几下,靳寓廷将她的手扯开,微凉的掌心按在了顾津津的伤口上。她顿觉灼烫的厉害,可他手掌紧紧覆在那里,就是不肯挪开。
“那两个人是谁?”
“商家派来的,”这件事,本来就没什么好隐瞒的,靳寓廷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割伤了商麒,所以呢,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靳寓廷,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我只要跟你结婚,我就可以享受到你的一切权利,可这显然是句空话。商家的女儿被人欺负了,就可以有一帮人站出来替她出面,可是我呢?我没有,我被人欺负了,我还不能反抗,因为只要我反抗,他们会连我的爸妈一起打。我一边挨打,一边还要谢谢他们不要牵扯到我父母,这世上怎么还能有这样的道理呢?”
靳寓廷这会整个人都觉得绞痛起来,他听着顾津津口气里的无奈、悲怆、愤怒,所有鲜明的情绪全都表露了出来,他掌心底下的那处肌肤是狰狞的,粗糙不堪的,那是她生生被人用刀子剜出来的伤口啊。
11我的心里早没了你
靳寓廷的车子开走后,孔诚躺在地上就尴尬了。
起来也不是,继续躺着也不是,宋宇宁站在车旁,冷冷睇了他一眼。“你要去医院吗?”
“关键是我现在起不来。”
“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负责把你拉起来是吗?”宋宇宁往后退了步,靠着车门没动。“别装了,他们都走远了,你就算现在起来,我也不能把津津追回来。”
孔诚手掌在身侧撑了下,想了想后为保险起见,还是躺了回去。
宋宇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慢慢躺着吧。”
她一把拉开车门想要坐进去,孔诚见状,宋宇宁这是要走啊,万一坏了靳寓廷的事怎么办?他赶紧起身,宋宇宁刚坐进去,他也跟着挤进了后车座。
女人吃惊地看向他。“干什么?”
“不该去医院吗?”
“你这不是自己爬起来了吗?我看你精神好得很。”
孔诚关上车门,上半身也随即靠了过去,“不行,我直不起腰。”
宋宇宁吩咐司机开车,她心里是很鄙视孔诚这样的做法。“男人腰不好了可不行,是要好好治。”
孔诚听在耳朵里,但想想算了,这个时候不适合跟她争辩。
渎墅湖公园内人并不多,就算有人游玩,也都是在中间的广场上,鲜少有人会钻小道。
顾津津坐在车内,觉得腿上的肌肤好像要灼出个洞来,“靳寓廷,你松手。”
男人就跟雕塑似的坐在那里不动,可任凭她怎么推他都没用,顾津津掐着他的手背,一条条血印子都被她抓出来了,可靳寓廷还是不撒手。
“你割伤了商麒,所以商家人就这样对你,是吗?”
顾津津徒劳地收回手,“是,我出事之后,商麒的态度跟之前判若两人,我觉得不对劲,就想约她出来。”
这跟商麒说得多多少少有点出入,商麒的意思是顾津津将她约出去,是因为要让她跟靳韩声求情。
“她的杯子掉到了地上,我蹲下身去捡,但却被她踩住了手背。”顾津津抬起手看了眼,手背上的伤都好了,也拿不出证据给靳寓廷看,“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她那天说的,她说,饭店失火那次,我两手都是伤,她当时想着,我的手怎么没被踩断呢?说我不就是会画几张破漫画吗?而且还是抄来的,还不如将我的手碾断,让我以后不能祸害别人。”
靳寓廷将她的每一个字都听在耳朵里,除了触目惊心外,更多的则是从心底冒起来的寒意。
顾津津轻抚了下手背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的,你会说我恨商陆,所以也恨她的亲妹妹,我现在反正无所谓了,手上的伤好了,腿上的伤也结疤了,但我却已经把该看透的人都看透了。
靳寓廷另一手想要将顾津津的手拉过去,她却用力挣开掉。“该问的都问了,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想问什么?”
“既然受了那样的伤……”
他说到后面,后半句话并没有说下去,他这才意识到顾津津那时候是处在怎样孤立无援的地步。
“在你们眼里,我是把商陆害得摔下楼,又导致她流产的人,我说什么你就能信吗?我说我没动过备用珠,你不是不信吗?”事已至此,顾津津再提起那件事的时候,好像也没有那么痛了,原来很多事痛过去之后,伤口是真的可以一点点长好的。
顾津津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忽然就觉得特别好笑。“靳寓廷,你是发现了什么吗?还是你已经觉得,原来商麒并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样子了?”
“所以,你跟修司旻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津津嘴角的笑意仍旧挂着。“你这话问得真是奇怪,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可以去民政局调查,我的婚姻状况骗不了人。”
“他对你施以援手,你就能嫁给他了,是吗?”从那天之后,他们就找不到顾津津了,原来是被修司旻给带走了。
顾津津觉得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这里面是有一定的因果关系,我也不必瞒你,我当时叫天天不应的时候,他救我了。”
“修司旻就不是绿城的人,你难道不想想他为什么能及时出现救你吗?”
顾津津这会完全当靳寓廷是个笑话似的在看,“九爷,我给你做个选择题吧。”
男人知道,这个选择题肯定是很难抉择的。
顾津津说得很直截了当,“死和生面前,你选择什么?”
靳寓廷胸口起伏下,顾津津替他做了回答,“有句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肯定知道,所以这个答案不难选,肯定是生。那我再问你,如果你濒临死境时,有人朝你伸出了手,可那人手里是握着刀的,你要握住他的手,就意味着可能也会活不成,你会怎么选?”
“修司旻,就是那个人吗?”
“是我我就会选择握住对方的手,一定会死和可能会死之间,当然要选后者,后者还有挣扎的余地。”顾津津把当初的日子说的那样难,她也确实是难。“你跟我说过修家的事,兄弟反目,还要伤及彼此的性命,这就是修司旻手里的刀。但我现在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人的顾虑和彷徨其实都来自于自己的不够强大,我跟他结婚,是因为他救了我,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天,是我可以崇拜的人,要喜欢一个人其实并不难。只要他身上有英雄光环,就很容易会令我心动。”
顾津津方才说了那么多话,虽然都一一扎在了靳寓廷的心上,却只有最后一句话,是深深扎进他的心底。
他几乎没有多想,伸出手臂用力抱住了她,顾津津先把裙摆放下去,她两手很快抵在他胸前,“靳寓廷,别这样。”
“你心肠不是很硬吗?我不信你这样轻易就能对别人动心了。”
顾津津两手挡在身前。“我要是心肠真的那么硬,当初何必喜欢你呢?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靳寓廷,我的心里早没了你的位置。”
她就算真是这样想的,也不必这么残忍地说出来。
顾津津满身都是他的气息,“九爷,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么多双眼睛明里暗里都喜欢盯着你,我们这幅样子要是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顾津津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了电话想要接通,但靳寓廷还是抱着她没有松开。
“如今,我最厌恶的就是你这样,你如果很享受藕断丝连的话,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对这种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哪天发现了我当初是被人冤枉的,你也不要来找我,你更不必悔不当初,挽回,那是不可能的了。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过得去的,你更别说你其实是喜欢我的,我受不起。我看得言情小说太多了,靳寓廷,在我这你再也别浪费时间了,我说过的,我走了就是走了,不会回头。所以,不要挽回,不要纠缠不清,我有我自己的生活要过。”顾津津当真是看得透透彻彻的了,她还未年长却已早早的明白了一个道理,人活着不是为了爱情而活的,当你被逼居家搬迁,让你的父母跟着你担惊受怕过之后,你确确实实会迅速成长,也太想要他们能够老有所依了。
顾津津用力将靳寓廷推开,他这次没有再紧紧抱住她不放。
手机铃声还在继续,顾津津调整下呼吸后接通,“喂。”
“是你自己下车,还是我过来?”
“我自己下车。”顾津津挂断了电话。“修司旻来了,我走了。”
她打开车门,手腕被人扣住,顾津津回头看了眼,毫不犹豫地甩开,“我记得你有轻微洁癖,我提醒九爷一句,别人碰过的女人你难道不介意?”
顾津津走了出去,靳寓廷还想拉她,却听到车门砰地一声被甩上了。
修司旻的车就停在不远处,顾津津大步走过去,拉开车门。
男人抬下头看她,“没事吧?”
“没事。”顾津津坐定后,目光望出去,看到靳寓廷的司机也坐回了车内。
车子很快从公园内开出去,修司旻放下手机,“以后还是让宋宇宁跟着你。”
“嗯,今天情况有些特殊。”
“怎么了?”
“没什么,不想他一直来纠缠,有些话说说清楚比较好。”
修司旻没有多问,他知道顾津津有分寸。
回去的路上,司机不住小心翼翼地看着靳寓廷的神色,“九爷,去哪?”
靳寓廷一语不发,他双手轻交握,手掌心内仿佛还磕着那条疤痕。他现在想要找个出气的人好像都找不到,顾津津都说了,那两个人已经被修司旻修理过了,那他呢?只能自始至终都袖手旁观吗?
这种无力感更加令他受挫,“去商家。”
“是。”
商麒就算是在家里,也是坐立难安的,靳家那边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这几日有关于她要嫁入靳家的消息在绿城传了个沸沸扬扬。也有不少亲朋好友直接打了电话过来问,商太太也不隐瞒,就说靳家是有那方面的意思。
可偏偏,靳家这个时候是最沉得住气的,商太太也去主楼探过秦芝双的口风,却被她三言两语就给打回来了。
商麒坐在卧室内,身前放着画板,她心烦气躁,压根就画不进去,她拿了笔在纸上胡乱涂抹。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丢开手里的笔,“谁啊?”
“麒麒,寓廷来了。”
商麒猛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就看到商太太站在外面。
“九哥来了?”
“是,在楼下坐着呢。”
商麒手掌轻攥下衣角,“他来做什么?”
商太太笑着拉过她的手,“八成是谈结婚的事吧,赶紧下去。”
佣人已经将沏好的茶端到靳寓廷的手边,商余庆也很是客气,“老九,你真是不常来这边啊。”
“是。”靳寓廷环顾下四周,确实是好久好久没来过了。
商麒下了楼,轻唤过一声,“九哥。”
商太太拉着她入座。“到底是从小一块长大的,这称呼还是改不掉呢。”
“这儿倒真没怎么变。”
商余庆接过他的话。“家里一直有人住着,摆设也没变动过,你小子之前还能过来陪我下两盘棋,现在真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商太太赶紧朝商余庆使个眼色,他们都心知肚明,靳寓廷之前往商家跑还不是因为商陆吗?可现在要跟他谈婚论嫁的人可是商麒。
商麒垂着视线,双手交握,商太太轻拍了下她的手背。
商余庆也知道自己失言,忙将话题扯开。“老九,你这次过来是……”
“外面都在说我跟麒麒的事,你们也应该有所耳闻了。”
商麒紧张地掐着手指,他总算将话挑明了。
“我听麒麒说,这是你先提的,是你的意思。”尽管商家人已经没意见了,可这种事就不该女方太主动。
“是,我提了一句,不过我当时忘了麒麒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商麒有些奇怪,她当时分明是满口答应的。
“麒麒回来就说了,再说确实也能够更好的照顾商陆,我们也没什么意见。”
靳寓廷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商麒,视线一点点落到她的腿上,商麒一直记着靳寓廷说她矮,所以这会即便是在家里,她都穿了双高跟鞋。
靳寓廷看到那双鞋的跟,又细又长,像是钉子一样,也不知道当时踩着顾津津手背的,是否就是这双鞋,还是比它还要可怕些。
商麒见他神色不对,眼神越发冷冽和犀利,她浑身不自在起来,将腿动了动。
男人眼帘轻闭后又睁开,“我跟家里人商量了下,也跟大哥说了下情况,可现在却有个问题摆在眼前。”
“什么问题?”商余庆不由想到了顾津津。
“大哥的意思是,我之前娶了顾津津,所以害得商陆摔下楼流产,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要是娶了麒麒,商陆今后还是不能有安生日子过?”
商麒一听,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扯上商陆?她就算明知他结婚的目的,也不用他这样一遍遍提醒。
“这怎么可能呢?”商麒出声说道。“商陆是我亲姐姐,我怎么会害她?”
“可女人的嫉妒心比毒药还毒,我们确实不得不防。”
商麒不知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想。“那是我亲姐姐……”
“大哥有句话说的没错,只要我娶的女人爱我,就算是她亲姐姐都没用,除非,你不爱我。”
商麒面色微变,没想到事情会被这样摊开到明面上。
靳寓廷手指在手背上轻敲。“我仔细想了想,如果娶个不喜欢我的女人,那我还不如不娶,能照顾商陆的人有那么多,不差你一个。”
商余庆拧起了眉头,越听这话越觉得不对劲。“老九,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徐家那边最近也有消息,徐家的小姐你们也认识,知书达理,出了名的温柔,主要是前两年就跟我表过意……”
商麒胸口微窒,“她能对姐姐好吗?”
“她至少能对我好。”
“老九,麒麒也能对你好。”商太太在旁边插了句话。
“可徐家小姐对我有情。”
“九哥,难道你以为我就不喜欢你吗?”
靳寓廷的眼角处轻跳,像是猛然被人扎了一针一样,原来啊,原来这跟前的人,居然是有那方面心思的。
她想进靳家,断不会因为商陆,分明就是为了她自己。
靳寓廷嘴角泛起冷笑,为了照顾商陆进靳家,那是她最好的保护伞,也最不会令人怀疑。至少很多门当户对的婚姻,真是不讲究什么真感情的。
商太太在一旁帮腔,“麒麒之前总是跟着你喊九哥九哥的,那时候还没长大,久而久之有的这种感情,才更难能可贵。你前几天提了之后,她仔细想了想,才敢往男女感情上面想,这下啊,她是完全想通了。”
靳寓廷听了越发想笑,所以商麒之前并不知自己是喜欢他的,听说了靳寓廷想要娶她的意思之后,她这才去直面两人的关系,也才看清楚了内心。
骗鬼呢,她当这是荷尔蒙被药物刻意激发过后吗?感觉说来就来。
12替她羞辱回去
商余庆盯着靳寓廷的面色,他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这几句话一听,有些端倪还是能听出来的。
“老九,你倒是说说看,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商太太以为靳寓廷还有所顾忌,“徐家小姐再好,你要不是真心喜欢她,你就没法保证她时间长了不会生出异心来。老九,你之前对商陆有过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说句自私点的话,你难道就不怕那个徐小姐变成第二个顾津津吗?”
“她变不成顾津津。”靳寓廷菱唇微启,嗓音也是冷的。
“我也不舍得看着商陆总是被卷进去,她是最无辜的,可偏偏接近她的人,谁都能去害她。”商太太想到疯癫的大女儿,神色晦暗,这也是她极力促成商麒和靳寓廷的理由。
“那麒麒呢?”靳寓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说不定,她也会害商陆。”
商太太觉得这设想,压根就是不能存在的。“麒麒可是商陆的亲妹妹啊。”
“亲妹妹就能保证不害她吗?”
商麒手掌撑在旁边,掌心底下是皮质的沙发面,绵软而舒适。“九哥,是不是顾津津又跟你说了什么话?”
“麒麒,你觉得这样的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是吗?”
商麒心里是有些慌的,她总觉得靳寓廷话里有话,话题又时不时在往商陆身上扯,“九哥,你要真觉得我会对自己的亲姐姐不利,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结婚的事,还是算了吧。”靳寓廷淡淡出声。
商家人闻言,均是吃了一惊,商余庆的脸瞬间就拉了下去。“你这是在当儿戏吗?主动开口的是你,如今说算了的也是你,老九,你未免太过分了。”
“您方才也听见了,那是麒麒的意思。”
商麒向来知道靳寓廷脾气不好,有时候闹起来谁的面子都不会给,但他现在说是她的意思,她何时这样讲过?
“九哥,我没有……”
“好了!”商余庆厉声打断商麒的话。“还没听出来吗?他在耍着你玩呢!他要真有这个心就不会说这种话。”
商麒冷静下来,心里的寒意不住在往外滋生,靳寓廷抬起的双眼正对商余庆,“我听说您派了人,将顾津津的腿弄伤了是吗?”
商麒呼吸微紧,商余庆一手撑在腿上,身子往后靠,他是何等的精明,有些话听到个头就能猜到尾了,“所以,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我准备把商麒娶回去,天天用一模一样的手法在她身上开个口子,行吗?”
商余庆气得嘴唇哆嗦,“你个混账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
“顾津津虽然出了西楼,可还没轮到你去动手!”
“九哥……”商麒生怕他和商余庆闹僵,“这件事肯定有误会。”
商麒轻拉了下商余庆的手臂。“爸,你找人去对付顾津津了?我怎么不知道呢,你干嘛要那样做?”
“还不是为了你,你看看你腿上的伤……”
“我都说了,我没事。”
靳寓廷将商麒的神色一一看在眼里,是,她永远都是不知情的那一个,永远都是受害人、无辜者,哪怕顾津津受了那样的罪,那也只能说是商余庆爱女心切,更何况还是顾津津先动的手呢?
“行了,”靳寓廷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话,“麒麒,我原本确实是想让你进靳家,但你爸动了顾津津,就是不行。”
“老九,那个顾津津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商太太也觉得这件事很荒唐,这哪像是靳寓廷会说出来的话。
他沉思良久,是啊,好像一直都在他心里,就没有出去过。
“好,就这样吧。”商余庆挥下手。“是我让人动的顾津津,只可惜就扎了她几刀,这桩婚事就此作罢,今后你要娶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
靳寓廷听着,太阳穴处不住轻跳,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却没有喝一口,手里力道松开后,杯子砸在了茶几上,崩开的口子划到了商麒的腿上。
“靳商两家是世家,你扎了顾津津两刀,我似乎不能在你身上扎回去,”靳寓廷说这话的时候,说话声是从他牙关里挤出去的。“我先前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娶商麒,娶回家后折磨她,这样你就没法好受。”
商余庆越听越气,愤怒都堵在了胸口处,他气得真是手都在抖,他原本血压就高,不能受刺激,这会觉得脑袋都快不清醒了。“靳寓廷,你以为我的女儿你想娶就娶?商麒不会嫁给你!”
“是,当然不会,我当时也就是随口说着玩的,想看看她什么反应,没想到这会闹得全城皆知,也不知道消息是怎么散布出去的。”
如今商陆疯癫,商麒就是商家捧在手里的掌上明珠,平日里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哪能受得了被人这样侮辱。
商余庆伸手指着对面的男人。“你——”
靳寓廷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几人。“商麒,我从前是把你当成妹妹一样,现在看来,你连妹妹都不是。今天让我最吃惊的,就是你那句喜欢我,你藏得可真深,你要不说,我想没人能看出来。”
商麒嘴唇蠕动下,难道他过来,就为了她的这句话吗?
她脸色越来越差,靳寓廷看了眼商余庆和商太太,“如果说顾津津害了商陆,是因爱生恨,这话要是成立的话,反过来也可以说有人因爱生恨,而害了商陆吧?”
“你不用在这耍文字游戏,你口口声声说着顾津津,也不想想她把商麒和商陆害成了什么样,我是不会放过她的。”商余庆想到商麒今日的委屈,越发恨得牙痒痒。
“你要还想动她,我不动商陆,我动你的小女儿。”
“九……九哥?”商麒难以置信地盯着靳寓廷,“为什么是我?”
“你——”商余庆今天真是要被气疯了。
“您自己好好想想吧,商麒还没结婚呢,改天要是有些不好的流言传出去,对她将来的择偶必然会很不利。外面既然都在传我们要结婚的事,那从我嘴里说出去的话,应该挺有可信度的吧?”
“靳寓廷——”
靳寓廷转身走了出去,商余庆弯下腰,抄起桌上的茶杯丢过去,他力气用尽,可那杯子还是没能砸到靳寓廷的身上。透明的玻璃杯应声落地,摔了个七零八落,靳寓廷连头都没回,就这么离开了。
商余庆袖口上都湿了,他跌坐回沙发内,手还指着门口的方向,“靳家的又一匹狼,看到了吗?咬起人来又狠又准,我们被人这样上门羞辱,却还要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你看看,这就是你要嫁的人!”
商太太安慰着坐在边上的女儿,商余庆是余怒未消,“他们靳家的人,骨子里都有狼性,既凶狠又不择手段,麒麒,你就庆幸吧,他要把你娶进西楼后才原形毕露,谁都救不了你。”
商麒坐在边上哭,可就算进了靳家后不好过,那也是进了,总比她现在这样被人拒绝的好吧。
靳寓廷坐到车上,重重关上车门。体内的那把火还是没能下去,是,他只是稍作试探而已,他若是能忍得住,就应该陪着商麒把这场戏继续做下去。
可做戏太费时费力,到了这一步,靳寓廷已经不屑一顾了。
修司旻将顾津津送回了公司,他并没有上去。“我明天要回趟家,文文有个家长会,我要参加。”
“我知道,她跟我讲过了。”顾津津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男人,“你凡事自己当心点。”
“你不必担心我,我不在你身边,你别轻易出去,特别是不能单独出门。”
顾津津轻点下头。“我知道。”
她回到公司,经过方才那么一折腾,原本要谈的事只能推到晚上,宋宇宁还没回来,顾津津只能先给合作方打个电话另约时间,毕竟她也不太敢单独赴约。
她坐在电脑跟前,一忙起来就忘记时间,宋宇宁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火气,她推门进入办公室。“气死我了。”
顾津津抬下头,“这是怎么了?”
“我在医院浪费了那么多时间,跟司机两个人带他检查这检查那的,到头来什么都没有,怎么不给他查出个大病出来呢。”
顾津津忍俊不禁,“没病不是很好吗?真要有病啊,你现在都回不来。”
“你说说,那么大的人了……真是,我第一次见,后来要不是他接了电话让他回去,我估计他今晚还能住院。”
宋宇宁时间观念向来强,浪费的这半天时间,她可以安排多少工作了,“下次别让我见到他,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你可别,万一真打伤了,你更麻烦。”顾津津手掌撑在额前,觉得有些累,“我把跟合作方的见面改在晚上了,你休息会,我们一会过去。”
“好。”
东楼。
靳韩声回来的时候,房间内没什么声音,小于见到他进来,这才动了动僵硬的腿,轻轻地起身往外走。
商陆听见开门声,睁开眼,一双黑亮的眸子定在靳韩声身上。
“没睡吗?”
小于回头看了眼,“一直睡着呢,这会刚醒。”
商陆的脸贴着绵软的枕头,床头柜上摆着个药瓶,小于忙走过去,从兜内掏出钥匙后将抽屉打开,将瓶子放进去后再锁上。她神色有些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靳韩声,“不好意思,靳先生,方才给靳太太吃过药后,我忘记将药锁起来了,不过我一步都没有离开过房间,也没有让她碰药瓶。”
靳韩声脸色不好看起来,“她万一要是碰了呢?”
到时候胡乱吃一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
小于面色煞白,“对不起。”
商陆坐起身,床头的灯光晕染在她如绸般的黑丝上,“多大点事,你怎么就发火了?”
小于忙朝她看了眼,靳韩声也是一脸的吃惊,“我也没发火。”
“我吃过药了,药又不是糖,就算要给我多吃我都不吃。”
从商陆流产至今,她就没这么清楚地跟靳韩声说过话,他面上漾起惊喜,大步上前后坐定在床沿处。“你记得就好,我怕你一时忘记了。”
“现在几点了?”
靳韩声抬起腕表看眼时间。“五点半,一会就吃晚饭了。”
“我晚上不想吃饭,想吃碗面。”
“好,好,”靳韩声忙朝杵在边上的小于说道,“快吩咐厨房去做。”
“是。”小于接了话,走到门口后回头说道。“对了,商太太今天来过,送了不少吃的点心过来,说是吩咐家里厨房做的,都是靳太太喜欢的。”
“嗯,”靳韩声轻应声,“商麒呢,来了吗?”
“没有。”
商陆从床上站了起来。“我好饿,我先去吃点东西。”
靳韩声想也不想地拉住她的手腕。“让小于送上来吧。”
“为什么不能下去吃?”
靳韩声端详着商陆的神色,他真是又惊又喜,“你先告诉我,我是谁?”
“韩声。”
“你……你是不是好了?”靳韩声激动地伸手将她抱住,“商陆!”
商陆伸手想要将他推开,小于却并没有这么乐观,商陆这病情反反复复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康复。
“你放开我。”
靳韩声赶紧将手臂松开,“好,我们下楼吃东西。”
商陆任由他攥着手掌出门,两人来到楼梯口,刚走下去几步,商陆就顿住了脚步。她视线盯着一处,靳韩声顿觉不好,刚要带她回去,就见商陆往后退了好几步。
“孩子去哪了?去哪了?”
靳韩声忙抱住她,“我们先回房间。”
商陆倒没再继续闹,也不敢再看那个地方,乖乖跟着靳韩声回到卧室。小于吩咐了厨房去做面,靳韩声在吃的方面十分考究,这次又是商陆主动要吃,所以刻意吩咐了厨房要现做。
小于端了一小盘点心和水果上楼,走进卧室时,看到商陆坐在梳妆镜跟前,靳韩声许久不见她这样,正兴奋地跟她说着话。
小于快步上前,“靳太太,先填填肚子吧。”
商家送来的点心也不多,做的又小巧又精致,每样送那么几块,靳韩声不喜甜食,所以每次都只送了少量。
小于将东西放上去,商陆看了眼,拿起一块香芋糕放到嘴里。
她确实是饿了,没两口就将它吃完了。
靳韩声瞧着也高兴,他坐在梳妆台上,拿了一块抹茶口味的糕点递给商陆。
她乖乖接过手,一口咬进去,眉头却皱了起来。
“怎么了?”靳韩声瞧着她的表情,“不好吃吗?”
商陆没说话,咀嚼几下后咽进嘴里,小于走出了房间,靳韩声见商陆皱着小脸,也不说话,他将她手里的糕点拿过去,放到了嘴里。
一口刚咬下去,靳韩声就将它吐了出来,他鼻腔内刺激的厉害,嘴里都是呛人的辣味,靳韩声忙拿了边上的水果送到商陆嘴里。“快,快吃。”
商陆吃了两口,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她伸手再度摸向糕点,靳韩声忙握住她的手腕。“这里面放了东西,你怎么还吃?”
“家里送来的东西要吃完的。”
“这还怎么吃?”
“家里送来的,辛辛苦苦做的,一片心意,都要吃完的。”商陆重复着。
靳韩声拿起另一块放到嘴里,刚咀嚼了一口后,就吐了出来。
说它是盐做的也不为过,咸的就好像咬了一个盐块似的。
而方才的那个糕点里面,分别是被人放入了芥末。商家的厨师不至于做这样的事情,靳韩声啪地将桌上的盘子挥到丢上,商陆吓了跳,男人见状,强忍着让神色缓和下来。
“商陆,不怕,”靳韩声双手轻握住她的肩膀,“你告诉我,是谁跟你说送来的东西都要吃完的?”
商陆朝靳韩声看着,想了许久后,才吐出了两个字来。“麒麒。”
13你居然敢这样对我的女人?
商麒?
靳韩声的神色越来越冷,商陆见状,将手伸向他的脸轻抚下,“别发火。”
“以前送来的糕点,是不是也这样难吃?”
商陆眼里透出些许茫然,她轻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每次都要吃完吗?”
商陆看了眼地上的狼藉,“你浪费掉了。”
靳韩声的心里痛得都快滴血了,也不知道他没发现之前,商陆吃了多少这种东西。之前商家送来的食盒里面,也有摆放很多糕点的时候,还会分给主楼和西楼。而商陆最喜欢吃的那几样,几乎每回都有,看来,那人应该就是趁着商陆最近病得神志不清,病况越发严重的时候,才这样有恃无恐。
也许就是吃定了他不会去吃,而商陆就算觉得不好吃,也会一点点把它们吃完。
“商麒还对你说过什么话?”
商陆蹙着眉头细想,真的想不起来了。
靳韩声握紧商陆的肩膀,商陆站了起来,再度摸摸他的脸。“你好凶。”
“以后这么难吃的东西,别吃了。”
“还好,不难吃。”商陆另一手落到靳韩声的肩膀上,“不是特别喜欢吃的东西,那就慢慢吃,总会吃完的。”
靳韩声听到这,越发心疼的不行,他将商陆按在怀里,“你是不是傻啊?不喜欢的东西就不要去碰,放到嘴里了,你不知道它难吃吗?”
“你怎么了?”商陆轻拍下靳韩声的后背。“我好好的,没事。”
“商陆——”
那人就是看中了她傻,看中了她什么都不会说,要不是商陆今天好了些,靳韩声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商家送来的糕点里面,会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而这事,还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抬起脚踩在了一块糕点上,将它碾碎。
翌日,商太太带着商麒来到东楼,商麒神色恹恹地跟在她身后。“妈,您老往东楼跑干什么?还要拉上我。”
“你姐夫打电话过来,说你姐姐闹得厉害。”
“她要不闹才是不正常呢。”
两人走进屋内,却没看到商陆的身影,商太太大步进去。“韩声,商陆呢?”
“在楼上,关着呢。”
“病情又严重了吗?”
靳韩声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请商太太入座。“妈,您先坐。”
“我哪还有心思坐。”
“我让小于把商陆带下来。”靳韩声说着,走到楼梯跟前喊了声。
商太太忙要走过去。“还是我上楼吧。”
“不用,您跟麒麒先坐。”
商麒看了眼跟前的餐桌,觉得有些奇怪,平日里招呼入座肯定是进客厅的,为何今天要坐在餐厅内?
小于搀扶着商陆从楼上下来,佣人也从厨房出来了,手里拿着烘焙用的各种工具,商麒面色微变,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商太太走到商陆跟前。“商陆,你没事吧?”
商陆朝她看看,也没有喊一声,她径自来到靳韩声身边。
“你不是想学做糕点吗?来,今天让阿姨教你。”
商陆盯着桌上的食材,开心地伸出手去,靳韩声拿起旁边的围裙给她系上,“瞧你心急的,慢慢来。”
佣人在边上加了水,动作熟练地开始揉面,商太太坐回位子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边上的商麒神色很不对劲。
靳韩声进了厨房,拿出一个个小碗,里面放满了料,有核桃、葡萄干、蔓越莓干等……
商麒坐立不安,两手在膝盖上轻拭,她手掌轻握下,“姐夫,我先回去了,我朋友还等着我有事呢。”
“什么事,这么着急?”
“是啊,她最近遇上点麻烦事。”商麒说着站起身来。
靳韩声走过去,手掌轻落在商麒的肩头。“急什么,你姐姐好不容易有这个兴致,你不给她点面子?”
“那肯定的呀,不过我改天再来好了……”
靳韩声收拢手掌,手指掐着商麒的肩膀,越来越用力,她觉得骨头都快要被捏断了。“麒麒,你要半途走了,你姐姐又该伤心了。”
商麒不得已坐了回去,看到商陆正在揉面,手上脸上弄得都是。
“靳太太,您配料吧,一会需要用的。”
“好。”
商麒盯着商陆的样子,看她这会满脸恬静,虽然不闹腾了,可又不像是完全好了。她嘴角轻挽了下,但是商陆接下来的动作,却让商麒笑不出来了。
她将瓶瓶罐罐里的东西都倒进牛奶中,大把的盐、糖、胡椒粉,靳韩声从兜里拿出个药瓶递给商陆,商陆看也没看,将瓶子拧开后,把里面的药全部倒进牛奶中。
商太太忙起身阻拦。“商陆,那是你的药啊!”
商陆充耳不闻,开始搅拌,牛奶晃出来弄在身上,靳韩声抽出纸巾给她擦拭,“这么不小心,都说慢点了。”
等牛奶中的料被完全化开后,商陆将它们倒进面粉中,靳韩声见了,拿起另一罐东西给她。
商麒看清楚了,那是芥末。
她脸色瞬间白了,两手紧张地绞在一起。商太太不住在边上说着。“哎呀,那些东西是不能放的,不能吃!”
“妈,您别紧张,商陆做着玩的。”
“做着玩也不行啊,万一放到嘴里怎么办?”
商陆挤了芥末进去,伸手就要揉面,靳韩声将她拉到边上,“你做别的。”
商麒按着膝盖,可还是抑制不住腿抖,她心里已经猜到了,那些送进东楼的糕点怕是进了靳韩声的嘴,要不然他今天也不会来这么一出。
她当时真是被靳寓廷气糊涂了,他口口声声为了商陆、为了顾津津,心里就是半分都没有她。商麒这口气出不了,再看商太太还在牵挂着商陆的胃口,商麒想着商陆近段时间疯得厉害,她哪里想到事情竟会有穿帮的时候。
糕点成型之后,佣人拿回厨房去,商陆手上沾满东西,商麒原本想趁着靳韩声带她去洗手时偷偷溜了,没想到靳韩声直接让小于领着商陆过去了。
男人坐在餐桌前,看了眼商麒后,目光落定在商太太脸上。
“妈,平日里送到东楼来的糕点,都是厨师做的吗?”
“是啊,商家的糕点师傅就没变过,商陆没出嫁之前就吃习惯了,所以尽管我不是很喜欢吃那些软糯的东西,我也都一直留着人在家里。”
靳韩声双手交握,手肘轻撑在桌沿处,“都是他经手的?”
“是,怎么了?”
商麒握紧一根手指,垂着眼帘不敢去看靳韩声,可这样摆明了是心虚,她强自镇定,视线一点点抬起,目光正好被靳韩声攫住。
“麒麒呢?有没有帮过忙?”
商麒刚要说话,就听商太太开了口。“有时候也会学着做,最近手艺见长,也跟着师傅一道做了。”
商麒闻言,赶紧接过了话。“我也就是帮忙打个下手罢了,都是师傅做的。”
男人若有若无地勾着唇瓣,“原来是这样。”
商麒听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姐夫您放心好了,给姐姐吃的糕点都是师傅亲手做的,我那手艺可登不了台面。”
商太太还想说什么,商麒忙轻踢下她的腿,商太太原本是想着替女儿说几句好话的,毕竟商麒对商陆也算有心。
小于带着商陆出来,靳韩声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妈,您看商陆是不是快好了?”
“是啊,”商太太不住点头。“这样子,和前段时间看着差不多,真好。”
“我也盼着她能赶紧好,这样就能跟我好好地在一起。”
商麒也跟着说道。“姐夫放心吧,姐肯定会恢复的。”
没过多久,佣人将糕点装在盘子内,又拿了筷子出来。“靳先生,好了。”
商太太可是亲眼见过制作过程的。“这可不能吃啊。”
“妈,您放心,有些人就喜欢这样的口味。”靳韩声说完,拿了糕点后起身来到商麒身边,他将手里的筷子递给她。“你姐姐做的,不尝一尝吗?”
商太太忙要阻拦。“韩声,你也跟着胡闹呢?”
靳韩声将筷子塞到商麒的手里,“吃吧。”
商麒手微微发抖,小心地看了眼靳韩声。“姐夫,我……我不饿啊。”
“不饿也要吃完。”
商太太这会已经看出了不对劲,她低着声音问道,“韩声,这是怎么了?”
“妈,我就是看商陆做这些糕点不容易,一片好心,不能让商麒辜负。”
“可那里面加了多少东西啊。”商太太方才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没事的,加了东西也要吃完才行,不能浪费。”
商太太走到靳韩声身边,“韩声,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真没事,妈,您别担心。”
商麒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强颜欢笑,“姐夫……”
“吃!”靳韩声怒喝出声,商麒吓得赶紧将筷子握在手里。“姐夫,你好歹告诉我什么事吧?姐姐在那里面还加了药,那不能吃啊,会吃死人的。”
“你也知道会吃死人?”靳韩声手掌按向商麒的颈后,“那你给商陆吃的又是什么?”
商太太听到这,忙拉住靳韩声的手臂,“韩声,你把话说清楚,怎么了?”
“现在跟我在这装什么?吃!”
商麒缩着脖子,吓得不住发抖,“姐夫……”
“你往商陆的糕点里面放芥末,放盐,还让她一定要吃完,你以为这件事没人知道,是吗?”
商麒最后的一点希冀被打破,她余光望向不远处的商陆,“我没做过那种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啊姐夫,什么芥末,什么……”
“跟你无关,那就是商家的厨师有问题了?这些东西分明就是制作的时候混进去的,还是你想说,是妈放的?”
商太太难以置信地看向商麒,商麒被靳韩声按着脖子,他手里力道加重,她整张脸都被按进了盘内。
“姐夫,”商麒着急解释。“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不是我!”
商太太拉住靳韩声的手臂。“你先放开麒麒吧,有话好好说。”
“妈,您最好到位子上坐着,或者您也应该去关心关心您的大女儿,她痴痴颠颠的日子里,吃了多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靳韩声想到这,真是气啊,他使劲按着商麒的后颈,“给我吃,一块块吃下去,要不然的话我今天不会放过你!”
商麒又不是不知道靳韩声什么脾气,再说她脸颊贴着盘子,压根动弹不了,她忙拿起一块糕点放到嘴里。
芥末夹杂着药的苦涩味道在她嘴里流溢开,商麒还未吞咽下肚,就想要吐了。靳韩声盯着她咀嚼的动作,“快点!”
商麒不敢拖拖拉拉,好不容易才将一块糕点吃下去。她干呕出声,鼻子被呛的不行,眼泪也流了出来,嘴里面还苦的要死。
靳韩声抬起手朝小于点了点。“再拿一盘过来。”
“算了,韩声,这会闹出人命来的。”商太太激动地拉住靳韩声的手臂。
小于杵在原地不敢动,商陆也有些被吓到了,她在座位上不安地挪动,就是不敢起来。
“她给商陆吃那些东西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会不会闹出人命?”靳韩声见商麒眼圈红透,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他越想越气,捡起边上的糕点往她嘴里塞。“你这一套对我没用,女人的眼泪有几滴是真的?商麒,我之前真是对你不设防,还让你一直往东楼跑。你倒是说说,你还对商陆做过什么”
“没有……”商麒嘴里被堵满了,“我真的没做过,妈,救我……”
商陆被吓坏了,坐在不远处捂着耳朵,“啊!啊!”
商麒听到这,赶紧大叫,“姐,救救我!”
“啊——”
靳韩声手里力道微松,走过去站到了商陆身边,他让商陆商陆圈住他的腰,“不怕。”
商麒将嘴里的糕点吐出来,吓得忙抱住商太太的手。“妈,我们回家吧,回家。”
商太太面色严肃地看向不远处的几人。“韩声,你倒是把话说说清楚。”
“妈,您昨天送到东楼来的糕点,没有尝过吧?”
“家里也留了些,都没有问题。”
“可是送进东楼的,可不是正常的味道。”
其实商太太从二人方才的对话间也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怎么都不会将这种事和商麒联想到一起。“我回去问问,说不定是做糕点的时候放错了料,是个误会。”
靳韩声冷笑,“难不成你们商家的糕点师傅,喜欢这么重的口味?”
“妈。”商麒抱住她的手臂不肯松开。
靳韩声的手掌轻落到商陆的脑袋上,他视线睇过去看向商麒,话里也是充斥着满满的警告,“以后别再靠近商陆,东楼不欢迎你。”
“姐夫,我真的没有……”
商太太听到这,一把攥住商麒的手腕,将她拉起身,“走。”
“妈,我真没做过,不是我。”
“走。”商太太不想多说,强行拉着商麒出去。
到了外面,她这才甩开商麒的手,“你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妈,连您都不相信我吗?”
商太太眼神也阴暗了不少,“方才要不是你姐姐害怕了,你以为你能这样轻松地走掉?你当真那样对自己的亲姐姐?”
“我没有。”
“等我回去问一问就清楚了,商麒,到时候你别跟我哭着喊着求饶。”
商太太快步走出去,商麒见状,忙紧紧地跟上。“肯定是师傅放错了,对,就是他……”
“你爸今天就在家,我可以让他现在就去问问厨师,到时候再让你们对质?”
“妈!”
商太太定住脚步,目光中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真是你?”
“我……”商麒还在做着最后的尝试,“我怕姐总是吃甜的不好,我只是做了别的口味的糕点而已。”
“麒麒,你怎么会这样对商陆呢?”
“妈,您难道不相信我的话吗?”
商太太轻摇下头,“你觉得这样的借口,能让你姐夫信服吗?”
商麒看着商太太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之前也做过同样的事,只是从未被发现过。她哪里知道靳韩声会去尝一口?
修司旻不在,顾津津就更加无所忌惮了,晚上还有几个作者要谈,对方发的稿子她不放心给别人过,毕竟那是花重金挖来的,她需要亲自确认过大纲才行。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宋宇宁过来敲了几次门,顾津津并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晚上十点,宋宇宁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却见顾津津趴在办公桌上,像是睡着了。宋宇宁放轻脚步上前,“津津?”
她眼睛睁着,上半身也起伏的厉害,宋宇宁忙走到她身边。“怎么了?”
“胃痛。”
“很难受吗?要不要去医院?”
顾津津趴在那里没动,“可能过一会会好点。”
“我都跟你说了,晚上一定要好好吃,你非不听。”
顾津津痛得额头上直冒冷汗。“我听了啊,我吃了晚饭的。”
“叫了个外卖也叫好好吃晚饭?”
“好了,都怪我一时嘴馋。”
她自己在公司加班,宋宇宁要给她弄吃的,她原本不觉得饿,等到九点多的时候突然饥肠辘辘,她也不想麻烦别人,就点了个麻辣干锅的外卖。没想到刚吃进去不过一会,胃就翻搅起来似的痛,顾津津这会连直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宋宇宁见她满头大汗,一刻不敢耽误。“走,必须去医院。”
顾津津实在撑不下去,也只能跟着宋宇宁出去。
急诊诊断下来,是肠胃炎,需要挂水,宋宇宁赶紧给她安排住院手续,顾津津躺在单人病床上,冲站在边上的宋宇宁道,“还是有钱好啊,住个院都能有单独的病房。”
“你大半夜的就在这感慨吧,让你乱吃东西。”
顾津津虚弱地躺在那里,“我都这么可怜了,你忍心继续说我吗?”
宋宇宁朝她看了眼,“你躺着吧,休息会。”
“你回家吧,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你是想让我被你家那位剥皮吗?”
顾津津忍俊不禁,“大晚上的,不要说恐怖故事。”
宋宇宁坐在旁边的椅子内。“要不要叫你爸妈过来?”
“千万别,他们都睡了,我也不想让他们担心。”
顾津津拉过被子盖在肩上,宋宇宁看她现在这样子,实在可怜,“你啊……”
“我睡会吧,下次一定注意身体。”
宋宇宁也不好多说她,也实在是不忍。
靳寓廷得了消息来到医院的病房区,他站在门口,门是关着的,孔诚伸手想要敲门。靳寓廷见状,朝他使个眼色,孔诚忙将手收了回去。
靳寓廷往边上走了几步后,这才冲孔诚说道,“那个姓宋的女人应该也在,你想个办法将她引出去。”
“我?”孔诚又不是没见过那个女人的泼辣,上次被她狠狠地摔在地上以后,他确实痛了好几天。
“难道是我?”
“九爷,您直接进去不就得了?”
靳寓廷阴沉着一张脸,“现在让你做点事,你都能跟我讨价还价了?”
“不敢。”
孔诚大半夜被叫出来也就算了,原本就困得厉害,现在却还得费脑子。
宋宇宁在病床跟前陪着顾津津,电话铃声响起时,她昏昏欲睡,差点睡着。她接了电话后,立马站起身,“我车子好好地停在那里,不长眼睛吗?还直接撞过来?”
顾津津睁开眼帘,小声地问着宋宇宁,“怎么了?”
“我马上下来!”宋宇宁挂断通话。“有个神经病撞我车子,说什么还撞得冒烟了。”
“那你赶紧去看看吧。”
宋宇宁坐了回去,“撞都撞了,再说你这边我也不放心。”
“我能有什么事?”顾津津看了眼点滴瓶,“这一瓶下去还早呢,你神经不要绷得那么紧,这是在医院,要有人想害我,我按警铃就是。”
“好吧,我去看一眼。”
顾津津朝她挥下手。“去吧。”
宋宇宁拿了手机快步走出去,走到病房外,随手又将门关上。顾津津看眼时间,这么一折腾,11点半了。
她眼帘再度合上,连日来的辛苦也将她压垮了。
耳朵里依稀有开门声传到耳朵里,顾津津眼睛都没睁开,“这么快就回来了,处理好了?”
靳寓廷将病房门反锁上,顾津津听到啪嗒声传到耳朵里,她这才睁眼,看到靳寓廷已经来到了床边。她着急想要坐起身,男人见状,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你来做什么?”
“医院是你家开的吗?”靳寓廷说着,坐到旁边的椅子内。
顾津津将手放进被子中,“宋宇宁不会是被你支开的吧?”
“我把她支开做什么?”靳寓廷的视线落在顾津津苍白的小脸上,“好好的,怎么病了?”
“不算是病,就是吃坏了东西而已。”
靳寓廷眉头都是拧着的,“你就这么缺钱吗?不是已经卖房了吗?为什么还要拼了命一样弄那个网站?”
“我把钱都投进去了,我能不拼命吗?”顾津津不想跟他多说话,累得很。
靳寓廷就是看不得她这样,外界都说她攀上高枝,她就不能拿出点该有的样子来吗?“你要是赔了,修司旻也赔得起。”
“靳寓廷,你想得真简单,我是不想过回以前那样的日子,所以我才要拼劲全力往前冲。”
男人坐在边上,也没有再接话,顾津津闭起眼帘,可是身边坐了个他,她哪里能睡得着?“你可以走了。”
“我坐在这里,碍着你的事了吗?”
顾津津翻过身,背朝着靳寓廷,“是,我又不想见到你。”
她已经能做到每一句脱口而出的话都变成了刀子以后,往他身上扎了。靳寓廷也只有尽量放宽心,要不然的话一颗心早就成了刺猬。
“你不想见到我,可你的病房一时半会不能没有人。”
顾津津仍旧闭紧了双眼,“我朋友很快就回来了。”
靳寓廷盯看了眼她的背影,“那好,在她回来之前,我在这看着你。”
顾津津肩膀动了下,“用不着。”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娶商麒的,我自始至终也没想过要娶她。”
他没头没脑说了这么句话,顾津津手指在床单上划拉两下,“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我以为,你听了以后心里会好受些,说不定你的病,就是被气出来的。”
14当着他的面,打情骂俏
顾津津的手指顿住,“被你吗?”
“难道我跟商麒的事,你没听说?”
“靳寓廷,我怎么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呢?”顾津津转过身盯着他看眼,“你跟商麒是什么人?至于让我生气吗?”
好歹,她算是肯正面看他两眼了。
顾津津看眼时间,宋宇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上来,车子都被撞得冒烟了,是不是还要报警理赔?
她眼皮有些重,想睡不敢睡,靳寓廷看眼点滴瓶,“你好好的睡吧,我给你看着。”
“你坐在这,我睡不着。”
顾津津原以为他会说,那好,我走。没想到靳寓廷却是倾过身说道。“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是有夫之妇?”
病房内的灯光原本就是黯淡的,撒在靳寓廷的侧面上后,他的脸色更加暗了。
顾津津想拿起手机给宋宇宁打个电话,靳寓廷见状,一把将她的手机拿了过去。“好好养病。”
“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靳寓廷,宋宇宁的车被撞,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是。”
“有那么巧合的事吗?”
靳寓廷划了下顾津津的手机屏幕,显示开锁需要密码,她之前设置的数字他都知道。靳寓廷输入六位数,却显示密码错误。
“你这样光明正大的看我手机,有意思吗?”
靳寓廷掌心内震动下,看眼来电显示,有些事怎么就那么巧呢?这都几点了,修司旻居然还打电话过来。
男人手臂微扬,顾津津的手伸过去都碰不到手机。
“给我!”
靳寓廷其实就连发火的权利都没有,他手指虚空点在接通键上,“要不,我来跟他说几句话?”
“你把手机给我!”顾津津坐起身就要去抢,靳寓廷侧了过去,“这么紧张做什么?你怕他误会你我的关系?我应该告诉他一声,你睡了。”
原来,是这口气存到了现在。
上次修司旻跟她说过,说有人给她打了电话,是他接的。
顾津津目光紧紧地盯着他,“你以为他会信吗?”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说他信不信?”
“卑鄙。”
靳寓廷将手臂垂在身侧,顾津津扑过去就要抢,她忘了手背上还插着针管,这一下扎在肉里,痛得她赶紧将手抬起来。
“怎么了?”靳寓廷忙拉过她的手看眼,满嘴都是紧张,“你怎么也不当心点?”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顾津津推开他的手。
靳寓廷朝她看看,手机震动几下后就安静了,顾津津压了压手背上的针管,听到铃声再度响起。
男人这会没再不给她,怕她又要激动起来,靳寓廷将手机递给她。
顾津津没好气地拿过去,毫不犹豫地接通电话。她就是仗着靳寓廷坐在边上,所以一声老公喊得也特别响亮。
修司旻的声音随后传了出来。“在哪呢?”
“我……我在家啊。”
“还没睡?”
“你不是也没睡吗?”顾津津躺到病床上,背对着靳寓廷,看也不看他一眼。小夫妻俩就这么当着靳寓廷的面卿卿我我起来。
“我原本要睡了,但是肚子饿,起来弄点吃的。忽然想起来你不在,我还真是不习惯,什么时候回来?”
靳寓廷真想站起身,拔腿就走,可他的两只脚这会好像钉在了地上似的,他放在腿上的手掌微攥紧,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你呢?文文还好吧?”
“文文特别想你。”
顾津津忍俊不禁。“下周再把她接来,我也想她。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我不在你身边,要照顾好自己。”
修司旻又说了几句,靳寓廷听到顾津津的说话声温柔极了,“嗯,谈了两家合作,后期还要跟进呢,放心,好啦,快睡。”
靳寓廷几乎要听不下去,他也不知道他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好,这个时候应该把她的手机抢过去砸了才是。
“这两日我让人选了几个日子,到时候让你挑选下。”
“办婚礼的日子吗?”顾津津轻问道。
靳寓廷心头猛地一沉,听到顾津津继续开了口,“你选定了就好,我什么时候都行。”
男人实在听不下去,将手伸出去,指尖碰触到顾津津的脸,她推了把他的手臂,“好,挂了,晚安。”
掐断了通话后,顾津津将手机往被子里一塞,回过头时目光直直瞪向他,“我跟谁打电话,你好像管不着吧?”
“你们不是夫妻吗?你病成这样,为什么不告诉他?”
“小小的肠胃炎而已,难道让他大半夜往这儿赶吗?”顾津津选了个舒适的姿势往下躺,“你不心疼,我还心疼他呢。”
她就算这样说,居然都没将靳寓廷赶走,顾津津看了眼病房门口,有些不放心起来。“宋宇宁怎么还不过来?”
“她是你的人,你怎么问起我来了?”
医院停车场。
宋宇宁远远就看到自己的车被撞得不轻,半个车头都瘪下去了,可见撞击力度有多猛。
可这是停车场啊,谁还能把这么点地方当成赛车场不成?她忍着怒火大步上前,肇事司机见她过来,从车上下来了。
宋宇宁眼眸轻眯下,居然是孔诚。
她转身就想走,车上下来的另外几个男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宋宇宁顿住脚步,孔诚可不敢靠近她,“宋小姐,不好意思,把你的车撞成了这样,我觉得赔偿的事宜,我们应该好好协商下。”
“用不着,你走吧,车子我自己去修,不用你赔。”宋宇宁看向拦在跟前的这几个男人,他们显然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我可不想占你的便宜,该掏的钱也不能省。”
宋宇宁看了眼撞击过的车,“把我支开,又是因为想要见津津吗?”
“宋小姐放心,九太太现在安全得很。”
“津津可不是什么九太太。”
孔诚笑着接过句话。“甭管她现在是什么太太,只要她安全就行。”
宋宇宁要走,却被跟前的几人再度拦住。
“宋小姐,我知道你厉害,但我喊来的这几人也不是吃素的,我们也不想跟你动手,你说这大晚上的,你守在病房多辛苦。”
宋宇宁一看这架势,就清楚她今晚是走不掉的了。
顾津津等了会都没等到宋宇宁回来,她实在困得厉害,就靠着枕头睡过去了。
她睡得并不安生,毕竟在挂水,她胆子小的很,生怕最后空气进了体内,万一闹出人命怎么办?她还不想死呢,还有那么多事情没完成。
顾津津惊醒之余睁眼,朝边上望去,哪里还有点滴瓶的影子,她抬起手看了眼,手背上贴着纱布,看来在她睡着的时候就已经挂好了。
她朝另一侧看去,看到靳寓廷趴在床沿处,应该是睡着了。
顾津津收回视线,既然宋宇宁不在,她也不打算住院了。
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两脚刚落地,手臂就被人从身后攥住。顾津津想要挥开,可她这会使不出什么力气,身子虚弱得很,她被靳寓廷按回病床上。男人掐着她的肩膀,顾津津想要起身起不来,恼怒的不行。“干什么啊?”
“你要干什么去?”
“挂完了水,当然是回家。”
“我方才问过护士,说你要住院几天。”
顾津津肩膀处被她按得隐隐作痛,“你还不走做什么?是想留在这,等我老公过来以后,我把你介绍给他吗?”
“顾津津,你一口一个老公,这么离不开他?”
“他要是在这,我就可以不用看你的脸了。”
靳寓廷身子咻地往下压,前额几乎抵着顾津津,“你就这么看不得我吗?”
“我只是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算是关心我吗?靳寓廷,别告诉我,你是放不下我。”
“不行吗?”
顾津津别开小脸。“虚伪。”
男人灼热的气息喷灼在顾津津的小脸上,半晌后,他手里力道才微松,顾津津立马转过身去,将被子拉高。“我睡了。”
与其这样剑拔弩张,她还不如睡觉,顾津津连这些精力都不想耗费了。
靳寓廷在边上坐了许久,确定了顾津津再次入睡后,他这才小心地趴在了她的手边。
商家。
商麒的门是反锁着的,天还未完全放亮,她房间里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商麒听到动静声睁眼,看到商太太关上了门,她径自走到梳妆镜跟前,将抽屉一个个打开。
“妈,你这是做什么?”
商太太没有说话,却在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她一把拉开其中一个抽屉,看到里面装着很多珠子。
“这些是什么?”
商麒从床上起来,穿了拖鞋上前几步。“这怎么了?”
“你姐姐就是踩了珠子以后才摔跤的。”
“妈……你……”商麒抓了把抽屉里的珠子,递到商太太面前。“你看看清楚,姐踩到的珠子跟我有关系吗?这只不过是我的项链断了,我一直没拿出去修而已,难道你以为每件事都跟我有关吗?”
“麒麒,我也以为你对商陆是最好的,但我没想到……”
商麒最后悔的莫过于那件事被曝光,人就是这样,在这之前,他们谁都没有怀疑到她身上,可是在那之后呢,又觉得所有的事情应该都是她做的。
这就是所谓的露出了马脚之后,做什么都会被人多盯看几眼。
商麒将珠子放回了抽屉内,“我都说了,那是我放错了料,我原本没想放那么多的……”
“好了,”商太太打断她的话,“我让你静下心好好想想,看来你压根没把我的话听进去。麒麒,糕点的事我还瞒着你爸,你觉得他要是知道了,他会怎么对你?”
商麒轻咬下唇瓣,“妈,我害姐姐做什么呢?”
“我也想不通,那是你亲姐姐,就算你喜欢老九,你何至于要对自己的亲人下手?”
“所以……我,我真是不小心的。”
商太太伸手将她推开,开始在商麒的房间内翻找着。
“妈,你干什么啊?”
商太太走到床头柜跟前,将一个抽屉拉开,“麒麒,我不想你误入歧途,我倒要看看你还藏着什么东西。”
“我没有!”
商太太回头朝她看了眼,“你尽管出声,一会把你爸引来了,你自己去跟他解释吧。”
商麒闻言,轻抿了下唇瓣,商太太将她床头柜里的东西都翻出来,只不过没有什么发现。
她走到另一侧,继续翻找,商麒的脸色也难看起来,商太太将里头的本子拿出来,随手一翻,却发现里面夹了张卡片。
商麒大惊,上前想要拿回去,商太太避开她的手,照着卡片上的内容轻念出声:“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商麒眉头紧拧,商太太的视线很快落到她脸上,“这是老九写给商陆的?”
她轻攥下手掌。“妈,你究竟要干什么?”
“麒麒,这卡片为什么在你这?”
商麒牙关紧紧往下咬,“我就是觉得九哥的字好看,我留着了。”
商太太轻摇下头,“老九一直对商陆有感情,我知道,他之前让你帮忙送过几次东西给商陆,这卡片上的字,商陆看过吗?”
“妈,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姐姐都跟姐夫结婚了不是吗?”
“那你呢?我竟然都不知道,你从那时候起就对他动了心思。”
商麒站在原地没动,“难道在你看来,我不能喜欢他吗?”
“可你没有丝毫地表露,居然连我和你爸都没看出来,麒麒,你不会在背地里还做过什么事吧?”
“妈,有你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商麒上前,将她手里的卡片拿过去。“之前姐的日记本里就写过这句话,她要没看过,她会写吗?我只是觉得这话好,九哥的字又好看,我才留着的。”
商太太仔细端详着商麒的表情,“我希望只是这样而已。”
“不然呢?你以为还能有什么事?”
商太太看了她半晌,那种目光实在令商麒受不了,就好像她是个陌生人似的。
“妈,你也知道姐夫的为人,我怕他不会放过我。”
“所以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都别去。”
商麒可不想天天被禁足了一样。“妈,我有个主意。”
“你想做什么?”
“家里的糕点师傅也该退休了,东楼那边以后不会再收我们送过去的东西了,你和爸又不喜欢甜食,那么高的工资供着他也是浪费。”
商太太猜到了她的意思,但并未说透。“你想怎么办?”
“师傅一失手放错了料也不是稀罕事,想个办法让他答应下来,给笔钱就成。”
“麒麒,你心思怎么这样重?”
“妈,难道你舍得看我这个样子吗?”商麒现在就跟坐牢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跟囚禁她有什么区别?“只要师傅肯认,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糊涂事了。”
“你以为你姐夫是谁?他认定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就算师傅上门认错,他对你还是会严防死守。他把商陆看成自己的命,有时候连我都不让接近,在他眼里,他是宁可错杀一千啊,商麒做的越多错的越多。你要真让师傅去东楼,这不等于是让你自投罗网吗?”
商麒情急之下也想不到任何的法子,“那我以后怎么办?”
“先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商太太轻叹口气,“等我找个机会和韩声说说吧,只能说糕点是你练手的,放错了料,原本也不是送去东楼的,但是被拿错了。”
商太太自己也觉得这样的理由实在不好,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呢。“韩声他八成不会相信,可总要给个说法给他。”
“妈,这件事你千万不能让爸知道。”
商太太视线落到床头柜上,还有一个抽屉没开,她弯腰拉开。
商麒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平日里她抽屉里的东西从来没人敢碰,商太太也尊重她的**,事已至此,她真是毫无提防。
商太太看到里面有几个本子,她伸手将它们一一拿出来,翻开一看,居然都是商陆的日记。
“这东西怎么在你这?”
“我从姐姐房间拿的。”
商太太疑惑地看了眼跟前的女儿。“你为什么要拿商陆的日记?”
“姐姐疯了以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了,我老是想起她以前的样子,日记是我拿的,因为我想记着她清醒时是怎么样的。”
商太太翻到最后一本,却是空的。
“这也是姐姐的,她还没来得及写完,就病了。”
商太太触景生情,手指不住在封面上轻抚,“你说你姐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偏偏疯了呢?”
“妈。”商麒上前步,伸手挽住商太太的肩,“她现在不是又好多了吗?放心吧,只要姐姐积极接受治疗,她会好转的。”
“你……”商太太看了眼旁边的小女儿,“商陆对你向来好,你可千万不能……”
“妈,我不会的。”商麒视线紧盯着她手里的日记本,“糕点的事已经过去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想法,但我从没想过要害姐姐。”
商太太方才翻看日记时,看到了商陆的字,她这会心里难受的很,商陆还那样年轻,一点一滴的小心思都知道要记录起来,可是这会呢?她疯癫成这样,却是连父母都认不出了。
“妈,姐姐所有宝贵的东西,我都给她收起来了。”商麒说着,弯下腰,从抽屉内拿出个匣子,“你看,里面有她喜欢的毛笔、砚台、还有画画用的工具,这些都是她生日的时候,你送的礼物。”
商太太越发受不了,眼圈湿润起来,商麒见状,伸手从商太太手里将日记本拿过去。
“东西都放在我这吧,等她清醒之后,我再给她。有些东西不好给别人看见,您也别看了,省得又要伤心难过。”
商麒将笔记本放到床上,“爸也该醒了,你就别让他起疑心了。”
商太太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听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后,商麒这才像丢了魂似的坐向床沿。她的心到了这会还在砰砰乱跳,她拿起一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那是商陆出事那天写的。
商麒知道她有写日记的习惯,所以在商陆出事的当天,在靳家和商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她跑去东楼,趁着众人不备将日记本藏了起来。
她手指落在最后的字体上,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秦思慕是怎么找到商陆的,而这一页日记,是打死了都不能给别人看的。
商麒将那页纸撕了下来,很快又用手撕成碎屑,看来她以后要更加小心才是。顾津津是被轻微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靳寓廷快步走到门口,开了门,冲着外面的人轻喝出声,“谁让你敲门的?”
“不好意思,您点的东西到了。”
靳寓廷伸手接过,直接将门推上,他走回去两步,就见顾津津正眨着一双眼睛看他。
他将东西都放到桌上,“有早餐,还有洗漱用品。”
顾津津掀开被子起身,拿了洗漱的东西后进了洗手间,出来时见靳寓廷正将打包盒一个个摆在茶几上。
这时,护士推着车也进来了,顾津津躺到病床上,靳寓廷上前几步。“现在就要挂水吗?早饭还没吃呢。”
护士朝顾津津看看,她将手伸了出去,“别理他,挂点滴的时候给我调快点,我待会还要回公司。”
“谁允许你回去的?你知不知道肠胃炎严重的话也会要命?”
护士给顾津津手背上插了点滴针,“这位是你家属吗?”
“不是。”顾津津看也没看靳寓廷一眼。“是来送早饭的。”
“外卖员吗?”护士上下打量靳寓廷一番。“现在外卖平台这么拼了?”
靳寓廷脸色铁青,她是眼瞎吗?“我是她……”
她的谁呢?前夫吗?这话他也说不出口。
护士看眼时间,“不管是不是家属,现在都请出去吧,一会医生要过来查房,病房里不能留人。”
靳寓廷径自坐了下来,护士将签字笔放回兜内。“跟你说话呢,出去吧。”
“就是,”顾津津在旁边帮腔。“走吧,这是医院的规定。”
“查完房是九点,到时候你可以进来。”
靳寓廷冷哼声,“我没听过这样的规定。”
“难道还要给你出个书面的文件吗?”
“可以。”靳寓廷淡淡应声。
小护士也有些急了,“你赶紧出去吧。”
“要不,我给你们院长打个电话?让他跟你说说?”
顾津津抬起手掌遮在额头处。“他叫靳寓廷,不少人叫他九爷,平日里飞扬跋扈,恃强凌弱,你要不去问问护士长或者相熟的医生,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再想想要不要赶他出去吧。”
小护士紧锁着眉头,听了顾津津的提议,先出去了。
靳寓廷勾出抹笑来,“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还不错。”
“你在这都一晚上了,什么时候走?”
靳寓廷走到茶几跟前,端起一小碗粥,“你现在要养胃,吃点小米粥吧。”
“宋宇宁呢?”
“什么宋宇宁?我不认识。”
“别装蒜,我一晚上都没看到她,你把她弄哪去了?”
靳寓廷坐回椅子内,用匙子在碗里轻搅几下,“你乖乖把这碗粥吃了,我就告诉你。”
“我才不吃你这一套,你买的东西我也不要吃。”
“这么嫌弃我?”
顾津津将脑袋别了过去。“你才知道我嫌弃你?”
“那我给你买的房子,你怎么还住着?”
顾津津冷笑出声,“我只是折现了而已,再说房产证上名字是我的。靳寓廷,你老提房子有意思吗?”
他也知道没意思,可他不是被刺激的吗?他原本是指望着让她带着他一起去住的。
“那好,还有我上门提亲的首饰,你居然都当的一件不剩,顾津津,你怎么这么下得去手呢?”
顾津津小脸别过去,目光睇在靳寓廷的脸上,“不光是提亲的首饰,还有结婚戒指。你不知道吧?我把结婚戒指也贱卖了,值不少钱呢。”
靳寓廷心里被扑哧扑哧的一通乱扎,行啊,顾津津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15商陆清醒(精)
“你连个戒指都要当,你是有多穷?”
顾津津唇瓣勾了勾,“也不算很穷,就是觉得它没什么用,那还不如换成钱,而且我老公跟我说了,他给我买的结婚戒指要比你的好,比你的贵,还要比你的大。”
“肤浅。”
“我就是肤浅。”顾津津满口承认。
靳寓廷强忍着一口气,将手里的匙子递到她嘴边。“先把肚子填饱了,你才能有力气说更多的话。”
顾津津抿紧唇瓣,摇了摇头。
匙子碰触到顾津津的唇角,她将脑袋别开,靳寓廷起身,又把匙子递了过去。
“我自己吃。”
“你一只手不能动。”
“我还有另一只手。”
靳寓廷干脆坐向床沿,“我今天也不去公司了,就在这跟你耗着,看你吃不吃。”
“我一会挂完水要回去的。”
“医生说了让你留在这,你要实在想办公,我可以让人去你公司,把你的电脑拿来。”
顾津津听着靳寓廷这些理所当然的话,就好像他才是她的男人一样,管天管地,怎么不把他自己管管好呢?
“你这样到处找人合作,有用吗?”
顾津津依旧绷着脸色不说话。
“你现在已经把《斩男色》拿了回去,别忘了它可是签了影视的,你不该在你自己身上先大做文章吗?”
有些事不提还好,一提就让人想起之前的事,恨得牙痒痒,“你也别忘了,它当初被人诬陷抄袭,投资方究竟会不会将它变成影视剧,还要另说。”
“现在不是洗白了吗?这是一个绝佳的卖点,当初全网热议,也算是未拍先红了,”靳寓廷分析的头头是道,条理更是清晰,“你找渠道谈合作,首先得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才行,对方也需要看流量,对于你们这样的小网站来说,最主要的是吸引大批高质量的作者前来。其次,就是要把这批作者培养出来,出版、有声、影视,能做的全部要做,这些都是你跟别人谈判时候的资本。”
男人将匙子再度送到顾津津嘴边,她听得出神,嘴巴也不由自主微张开,靳寓廷给她喂了口粥。“等你的影视孵化出来之后,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顾津津吞咽下肚,“可就算能成功拍摄,从文学策划到上映最起码也要一年的时间,我等不了那么长。”
“你现在就可以找人做宣传,还有网站最显眼的推荐位置,就放已经签约的影视剧。当然要带动一个网站光靠你一部作品可不行,现在IP被炒得很火,你哪怕是半卖半送,也要多推出去几部。”
顾津津还未来得及开口,嘴里又被塞进一口小米粥,她只好吞咽下去。“可我们还是尊重作者的,万一作者不肯呢?”
“未成名之前的小作者,哪几个是在乎钱的?第一部出去之后,后面才能走得更顺畅。现在的小网站太多了,想要立足下来很难,有时候并不是光有冲劲就行的,你要找准定位。如今的快餐文学太多,你要是能做到影视高产,你就抓住了大主流……”
顾津津听得入神,她之前一门心思想着怎么赚钱,想着怎么打通渠道,确实忽略了这一块。
靳寓廷将匙子塞到她嘴边,顾津津微张开。
“你赶紧把《斩男色》画完才是关键,还有就是想方设法多接触影视公司的人。”
顾津津朝他看了眼。“你给我支招,你就不怕萧诵阳在背后骂你吗?”
她明里暗里挖了萧诵阳多少人,他这会正恨她恨得牙痒痒呢。
“随便他,我也不怕他。”
靳寓廷看了眼碗里,已经空了,“还想吃点什么?”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碗底,这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竟把碗里的粥都吃完了,她一把将靳寓廷的手臂推开。“用不着。”
“肚子都吃饱了,你这会跟我说用不着我了。”
顾津津拉高被子,靳寓廷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我认识几个制片人,要不要介绍给你?”
“不需要。”顾津津不以为意地盯看着头顶的天花板,“修司旻也有人脉,我可以用他的。”
男人将已经放上去的碗重新拿起来,再重重掷下去,顾津津当做没听见,他自己非要待在这,也是他自找的。
几瓶水还不知道要挂到什么时候,顾津津没睡好,她再度闭上眼帘。“你一会自己走吧,我还要睡会。”
靳寓廷没说话,顾津津闭着眼没再去理睬他。
可她知道身边是坐着个大活人的,也没有脚步声走动,就说明他一直坐在原位,说不定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顾津津不自在地装睡,直到她的手被人包拢在了一双温热的掌心内。
她想要睁眼,但这个场面实在尴尬。
靳寓廷也没做别的动作,他握住顾津津的手并未用多大的力,他甚至将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
顾津津如果这会睁开眼的话,应该说些什么呢?是直接给他一巴掌吗?
病房的门猛然被人推开,“津津。”
靳寓廷朝门口望去,却见进来的人居然是陆菀惠,陆菀惠手里拎着保温盒,一眼就看到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靳寓廷赶紧放开,但显然是来不及了,陆菀惠走上前两步。“寓廷,你也在。”
“是,”靳寓廷嘴里的那声妈差点脱口而出,可意识到不对后,只好改口,“阿姨。”
陆菀惠上前,将保温盒放到床头柜上,她看了眼桌上的打包盒。
顾津津不好再装睡,忙睁开眼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你也是,出息了,生病都不告诉我了。”
“就是小毛小病嘛,现在好多了。”
陆菀惠站在病床跟前,也隔在了顾津津和靳寓廷之间,“司旻不在,你怎么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没那么严重,就是吃了辣的东西。”
陆菀惠替顾津津将被角掖好,也没回头,嘴里直直问道。“寓廷,你怎么在这?”
“我来看望下她。”
“有心了,不过你还是应该避嫌的。”陆菀惠嘴里没有半句责怪,但话里面的含义分明不对。“有些话要是传出去,不好,津津生了病,有人照顾,我这个当妈的还能帮的动呢。”
“我只是看她生病……”
“人嘛,生病是常有的事,”陆菀惠语气平和,“她最艰难的时候都挺过去了,这点小病算不了什么。”
靳寓廷知道,顾家一直都记着他当时的不出手,有些事想来,还真是令人唏嘘。
那会的陆菀惠是真把他当成儿子一样,疼爱、照顾,偏袒,可是现在呢?他已经不是她的家人了,她的女婿另有其人,也已经不缺人喊她一声妈。
“公司里应该还有不少事吧?你看津津生个病打扰你这么久,我就不送了。”
顾津津坐在病床上没说话,靳寓廷听着这样的逐客令,不好不走。
“那我先走了。”
“我送送你。”
靳寓廷眉峰微动,“不用了。”
陆菀惠坚持将他送到病房外,“寓廷,我想跟你说什么话,你应该清楚吧?”
“是。”
“津津过得挺不容易的,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给她添麻烦,我希望你也是。”
靳寓廷心头不由轻颤,原来他在她眼里,已经成了个麻烦。
“人跟人之间要是没了感情,就很难存在什么朋友情谊,况且你们之间也做不成朋友吧?津津害得商陆摔下楼的事情还没完全过去呢,而她呢,做事情向来太果断,说离婚就离婚,说再婚就再婚。但她是我女儿,不管她做的对还是错,在我眼里都是对的,所以寓廷啊,你们之间还是不要有来往的好。”
靳寓廷没想到陆菀惠的一番话,也能令他这么难受,“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逾越。”
“你自问清清白白,可看在别人眼里不一样。毕竟你和津津是有过过去的,现在这个社会,给人泼脏水是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寓廷,津津身上已经被人泼得够多的了,我不想有些话再传进修家。”
靳寓廷呼吸间传来丝丝缕缕的痛。“我明白。”
“你明白就好。”陆菀惠露出抹浅笑,“去公司吧。”
靳寓廷没法再接话,只能转身离开。
东楼。
靳韩声起身的时候,商陆还没醒,他放轻脚步进了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就见商陆坐在床上,一脸懵懵懂懂的样子,靳韩声看着好玩,忍不住上前亲吻她。
商陆伸手将他推开,“干什么啊。”
“亲亲你。”
商陆抬起手背在嘴上擦了两下,见靳韩声的衬衣领口敞开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
“怎么了?”
商陆动作认真地给他将颈间的扣子扣上,靳韩声轻抬下巴。“这颗不用扣。”
“露那么多干什么?”商陆坚持。
靳韩声不由失笑,“怎么了?怕我被别的女人看去?”
商陆没答话,早饭已经准备好了,靳韩声带着她下楼,小于见到商陆过来,忙替她拉开椅子。“靳太太今天起这么早。”
“是,”靳韩声心情大好,“她气色也不错。”
商陆并未入座,“我想吃面。”
“好,让厨房准备。”
“不用,我自己会。”商陆说完转身进了厨房,靳韩声着急跟进去。“不行,你别做。”
“怎么了?”商陆走到冰箱跟前,从里面拿了几样食材,“我真会。”
靳韩声可不敢给她动刀子,“你告诉佣人怎么做,让她们动手。”
“不要。”商陆走到料理台跟前,伸手就要去拿刀。
靳韩声脸都白了,赶紧按住商陆的手腕,“别动刀。”
“那怎么切菜?”
“听我的成吗?交给佣人。”
商陆将食材丢到台上,满脸不高兴,靳韩声见状,抽出一把刀。“那你告诉我怎么切,我来,行不行?”
商陆将信将疑地看他眼,“你会吗?”
“会,会。”
“把胡萝卜切成丁。”
“好。”靳韩声拿了胡萝卜,左右却下不去手,算了,横竖都是一刀,他直接往下切。商陆急得拉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不去皮啊?”
靳韩声忙收起手里动作。“没事,胡萝卜带皮也好吃。”
“不行!”
“真的,我每回都吃带皮的。”
商陆手里力道微松,“你把牛肉也切了,我要切片的。”
佣人站在旁边看着,想要上前帮忙,“靳先生,还是我来吧。”
“不用,”难得商陆有这样的兴致,靳韩声小心翼翼地切着牛肉,差点切到手,“还需要什么?”
他给商陆备了几样食材,商陆要起油锅,可靳韩声直接将她拉开了。“不行!”
这要是烫到手怎么办?再说商陆病情这样不稳定,他可禁不起万一。
“我没事,我清楚怎么做。”
商陆在他怀里挣扎,靳韩声手臂越收越紧,“我炒就是了,你告诉我怎么做。”
“你连个菜都切不好,不要你。”
“商陆,乖……”
“你不让我做,我今天不吃药。”
“……”
商陆忙碌的时候,靳韩声比谁都着急,围着她一直在团团转。“当心,油烫。”
“你慢点放进去,当心热油溅出来!”
“火关小点!”
小于站在外面看着,看到商陆将牛肉炒熟,再下了料,然后加水。
等水开揭锅后,靳韩声看着商陆将面条放下去,他怔怔地看着,眼里藏不住吃惊,“商陆?”
女人嫌他碍事,将他轻推开,佣人帮着将面条盛进碗里,然后端上桌,靳韩声跟在商陆身后,他伸手将她拉住。“你知道这是在哪吗?”
商陆坐定下来,“我饿了。”
靳韩声手掌微松,商陆先尝了口汤,再将碗推向靳韩声,“你尝尝。”
靳韩声难掩激动,拿起筷子尝了一口面,味道刚刚好,调配的汤汁清淡有味,根本不像是疯癫的商陆能做出来的。
“好吃吗?”
“好吃,太好吃了。”
小于神色也是溢满了惊喜,“靳太太,你是不是好了?你能记起我是谁吗?”
商陆朝她看眼,没有答话,靳韩声握了握拳头,伸手在她脸上摸了摸,“我是谁,你总记得吧?”
商陆将他的手推开,自顾自吃起了早饭。
靳韩声有些失落,如果商陆真的恢复了,她肯定不会是这样的神色,她肯定要问一问他,她这些日子以来是怎么了?
靳韩声出门的时候,刻意将小于叫到身边,“要是遇到商麒过来,把她拦在门外,别让她进来。”
“这……”
“这什么这?”靳韩声冷冷睨了她一眼。“难不成你还得听她的话?”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于着急解释。“我就是觉着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拦住她。”
“别给她开门就是了。”靳韩声回头看了眼仍旧在吃早餐的商陆,“好好看着靳太太。”
“是。”
“一会我让人送些东西进来,你注意签收。”
“是。”
靳韩声走后,小于跟在商陆身边,她吃过早餐后就上了楼,小于回到自己的房间,进了浴室内。
她赶紧给商麒发了条信息。“靳太太好像恢复得差不多了。”
商麒惊得差点握不住掌心内的手机,“她怎么了?”
“她今早起来给自己煮了一碗面,自己配了料,而且咸淡适中,一点没有出错。”
商麒深吸口气,真是害怕什么就来什么。“能认清楚人吗?”
“这个,好像差了点,但瞧她的样子跟正常人差不多了。”
商麒坐向床沿,她知道商陆迟早有天会好的,她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够久了,可她不是刚经历过流产吗?难道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姐夫在家吗?”
“你别过来了,靳先生嘱咐了不能给你开门,你也不要让我为难。”
商麒视线定格在屏幕上,商陆能恢复成这样,怕是跟靳韩声脱不了关系。自从靳寓廷结婚后,靳韩声干的荒唐事也越来越少了,最近更是恨不得片刻不离商陆左右。可即便能做到这样,也掩盖不住他风流的性子,商麒想着,她应该想个办法提醒下商陆才是。
小于删完了聊天信息,走出去给商陆准备水果。
下午时分,有一辆厢式货车开进了东楼,佣人听到汽车喇叭声,开门走出去瞧了瞧。“这是怎么回事?”
司机从车上下来。“麻烦把大门开开,我是来送货的。”
“送什么货?”
“靳先生定的东西,里面都是绿植盆栽,还有搭棚子的花梨木,说是要给靳太太造个小花园。”
“噢噢,”小于想起了靳韩声早上说过的话,“你把单子给我。”
司机将手里的单子递给小于,小于大致扫了眼,“好,进去吧。”
东楼的大门被缓缓打开,司机回到车内,发动了车子后开进去。
进入院子内,他再度推开车门下去,小于走到车后面,没成想副驾驶座的门也被人推开,竟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身材高挑、浓妆艳抹的女人。
她快步就往屋里走,佣人怔了怔,随后跟过去。“你是谁?你找谁?”
“我找靳韩声。”
“靳先生不在,请你回去。”
女人走到门口,佣人生怕她这样闯进去惊扰了商陆,到时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她一把拽住对方的手臂。“你要再不走,我报警了。”
女人手臂一甩,将佣人推开。“我是靳韩声的女人,谁敢拦我!”
门没有关上,她拉开后往里走,正好商陆听到动静准备出去,两人就这么差点撞上。
女人顿住脚步,盯看了商陆半晌,商陆穿了条棉麻的裙子,头发绑在脑后,肤色白皙,一双眼睛落在她张扬的脸上,“你是谁?”
“我是靳韩声的女人!”
佣人吓得面色发白。“请你出去!”
小于听见声音也跑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赶紧给靳先生打电话。”佣人护在商陆跟前,“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这儿吧,一会靳先生回来了,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行啊,你让他回来,我就想找他呢,问问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小于也不知道这女人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她深知这个时候只能通知靳韩声,万一商陆待会受不了刺激……
小于赶紧站到边上给靳韩声打电话,电话那头很快有人接通,她语无伦次的将主要的意思说明了,靳韩声咔嚓挂断通话,立马着急往回赶。
“你还是走吧。”佣人护着商陆,女人却很是彪悍,上前将她拉开,“你是靳太太吧?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我是靳韩声的女人。”
商陆恍恍惚惚地看着她,总觉着这一幕那样熟悉,好像曾经经历过。
“你要找他,就去找他,别找我。”
“他不肯见我啊,我们之间是有过关系的,靳太太,你说说,他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我也不是随便的女人,我喜欢他,仰慕他,我知道他有太太,但我不在乎。”
小于在旁边骂了句,“不要脸。”
女人抬起手臂挥过去打了她一巴掌。“你别搞错,你喊她一声靳太太,你还应该喊我一声二太太。”
“凭什么?”小于被打得脸蛋红肿,这个女人太张狂了,不止跑到东楼来大喊大叫,居然还动手伤人!
“凭你就是个佣人,保姆!”
小于委屈的眼睛都红了,商陆这个正主都从未这样说过她们,她又算什么东西?
“呵,我打你,你敢还手吗?”女人甩了下发红的手掌。“你不敢,因为我好歹上过靳韩声的床,你呢?”
啪——
一记响亮的巴掌声传到众人耳朵里,等到女人反应过来时,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她伸手摸向自己的脸颊,目光难以置信地望向对面的商陆。“你打我?”
“你打了人,我就要打你。”
女人上前两步要还手,被佣人和小于拦住了,女人撕喊着,面目狰狞,“你敢打我,你凭什么打我。”
她力气很大,佣人差点拉不住,只能抱住她的手臂,女人拼了命地要往前闯,商陆看着她的样子,听到她的声音一阵阵刺进耳朵里,她不由倒退两步,心口堵得厉害,再看看四周,好似天旋地转一样。
“我要见靳韩声,我要听他说清楚!”
小于拉扯着女人的衣服,她的领子挣开,露出了一边的肩膀。
“放开我!”
商陆呼吸微紧,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另外一张脸。
那张脸挂满了血,也像跟前的这个女人一样狰狞,她突然就想起来了,那是秦家的小姐。
秦思慕。
而现在,又有这么个女人在她面前寻死觅活,商陆站在原地,她不住看向四周,看看这个对她来说应该是熟悉的客厅。
“你还是赶紧走吧!”
“我不走,我要见靳韩声。”
那女人拼了命似的,她们僵持着,直到累得气喘吁吁。
靳韩声进来的时候动静声很大,商陆看到一抹黑影飞快地来到她跟前,脚步声急促,一下下砸在她的心口上,她恍然间就看到了对方结实的身形,男人紧张地握住她的肩膀。“商陆。”
她回过神,望向跟前的脸,他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商陆,你没事吧?”
她轻摇下头,女人看到靳韩声出现,嗓音也软了,“韩声。”
靳韩声回头,眼里的怒火完全压制不住,“谁让你到这儿来的?”
“我……我就是太想你了,一直见不到你,我是真的想你。”
“滚!”靳韩声怒喝出声。
小于和佣人松开手,女人扑到了靳韩声跟前,“你好久没跟我联系,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两人的对话声一字不落地传到商陆耳朵里,她站在边上,冷眼旁观,靳韩声伸手将女人推开。“我何时要过你?”
“你干嘛要说这样绝情的话?那个晚上,你忘了吗?”
“住嘴!”靳韩声逼上前步,“趁着我现在还有理智之前,从这儿滚出去。”
商陆满脑子都是女人最后的那句话,那个晚上,多么含有深意的一句话,可惜靳韩声不让她继续往下讲,要不然的话该有多精彩?
“韩声,”女人喊了句他的名字,开始轻声啜泣。“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从未想过要跟你逢场作戏,真的。”
靳韩声上前,拽住她的手臂要将她强行拖出去。
“你难道是顾忌你太太吗?没关系的,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靳韩声咬着牙出声。“她也会在乎。”
“她哪里懂什么在乎,我听外面的人说靳太太疯了,我们就算当着她的面亲热,她都不懂……”
靳韩声手掌陡然用力,使劲将女人推了出去,她趔趄着摔倒在地,“韩,韩声?”
男人一步步逼上前,“是谁跟你说,靳太太疯了?”
商陆冷冷地看着,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下,原来,她是疯了?而在她疯癫的时候,靳韩声也没闲着,他外面还有女人,居然还能够让这样的女人找上门来。
16被泼伤(好好好,都听你的)
女人坐在地上,伸手就要去拉靳韩声的手。
他居高临下盯着她,目光幽冷,像是随时要在她身上扎出洞来。“我再问你一句,谁说靳太太疯了?”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靳太太不大出门,有时候出席宴会对别人也是爱理不理,这不是我说的,是外面传的。”女人趁着靳韩声不注意,一把拉住他的手掌,“韩声,你看看我,是我啊。”
靳韩声甩开手臂,“你要是不想自己走,我就让人将你从这儿丢出去!”
女人委屈地坐在地上,商陆看着她,眼里冷得像是淬满了冰,女人这会坐在地上,高跟鞋掉了一只,眼泪汪汪的,出门之前画得精致妆容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可即便这样,却还是能看出这是个漂亮的女人,妩媚、妖艳,想必他们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靳韩声肯定是热情如火的。
小于走到商陆身边,小心翼翼地挽住她的手臂。“别怕,我们先上楼吧。”
这样的场面,还是不适合让商陆看见,可商陆杵在原地却没动。
靳韩声转身面向她,商陆收回视线,也收回了潭底的冷意。“她是谁?”
男人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小于也适时松手,“不相干的人,走,我送你上楼。”
“她打人,”商陆指了指那个女人,“她打人了。”
“好,我一会打回去。”
靳韩声着急要带商陆离开。“她没敢动你吧?”
商陆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忘了,但我这里、这里,还有那里,好痛。”
靳韩声闻言,整张脸跟着铁青,他伸手在商陆所指的地方摸着,“她碰你了?”
“痛,痛,走开。”商陆将她的手拍开。
女人好不容易爬起身,听到这话简直是怒不可遏,“我哪里打过你?我连碰都没有碰你一下,她们抓着我,我能近的了你身前吗?”
商陆像是被吓坏了,双手捂住耳朵往下蹲,“啊,啊——”
靳韩声着急抱住她,“商陆。”
“不要过来,不要打我。”
男人扭头冲着女人怒喝。“滚,滚出去!”
对方怔在原地,她没想到靳韩声会是这样的态度,之前他也从未好好对待过她,但好歹她有求必应,也送了不少珍贵的东西给她。如今看商陆的样子,真像是疯癫了,女人不甘心地走上前。“我知道你留着她,是因为她是你的太太,你需要在人前维护好你的形象,也可能是因为对方家世不错,跟你门当户对,韩声……”
商陆的心越渐沉入了谷底,她完全想不起来她疯了多久,而她疯癫的这些日子里,又发生过什么?
她好像还活在秦思慕撞死在她面前的那天,原来她一直深陷其中,拔不出来。
靳韩声怒不可遏,回头拽住女人的胳膊,毫不留情地将她往外拖,女人脚步趔趄站不稳,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东楼何时出过这样的丑事?女人用力挣扎,靳韩声一把没抓住,她重重地摔倒在地,那一下很重,别人听着都觉得痛。
她飞快地往前爬了好几下,然后起身朝着商陆冲去。
小于先一步挡在商陆面前,却被女人拉拽着推开,商陆看到对方眼里的凶狠,这一下她肯定是要出手的。商陆想也不想地抬腿踢向她的膝盖,女人吃痛蹲下身,被追上前来的靳韩声一把按住了肩膀。
“靳太太,我跟韩声在一起了,我还想给他生个孩……”
女人的嘴被靳韩声捂住,这次他没再给她任何机会,他结实的手臂勒住女人的脖子,另一手死死捂着她的嘴不让她说话。靳韩声将女人带到门口,又将她拖了出去。
小于紧张地拉过商陆,“靳太太,你没事吧?”
商陆杵在原地没动,一直等到靳韩声回来,男人步履匆匆来到她面前,摸了摸商陆的脸,“没事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简简单单的没事两字就遮掩过去了,果然她是疯了,所以他对着一个疯子压根不用解释什么。
“走,我带你上楼。”
商陆看到院子里的身影,“那是什么?”
靳韩声差点将这件事给忘了,“我让人给你搭个小花房,到时候里面种满你喜欢的花草绿植,我还让人给你打了张桌子,我陪你在里面写字、喝茶,好不好?”
看来靳韩声这是沉浸在他好丈夫的人设里面出不来了,商陆有些出神地盯着外头,这个女人都光明正大地找到东楼来了,那么那些没找来的呢?又有多少?
“商陆?”
她垂下眼帘,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她为什么要打我?”
“好了,事情已经过去了。”
“她是谁?”
靳韩声喉间轻滚下,他也有语塞的时候,“我说了,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商陆害怕,靳韩声将她拉到怀里,“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发生了。”他目光落向旁边的小于。“她是怎么进来的?”
“从那辆车上下来的,她躲在驾驶室内,我们谁都没有发现。”
靳韩声手掌摩挲着商陆的肩头,“以后再敢有人效仿闯入,就打断她的腿,不要害怕,出了事由我负责。”
“这是怎么了?”动静闹得那么大,秦芝双也过来了。
靳韩声回头看眼。“没事,妈。”
“什么没事?闹事的女人又是谁?”
靳韩声自然不想再当着商陆的面提及这件事,“我已经解决好了。”
秦芝双走到商陆跟前,“没事吧?没伤着商陆吧?”
“没有。”小于在旁边说道。
商陆看着秦芝双的侧脸,想要喊一声妈,但还是忍住了。秦芝双脸色难看,实在忍不住,她拽过靳韩声站到旁边,“商陆正在恢复期,好不容易病情有了些好转,这会又跑来个女人大闹一场,要再把她刺激了,我——”
“妈,不会再有下次。”
他们知道商陆疯癫,很多话听不进去的,所以说话也没有刻意回避。
“韩声,商陆刚流产,你得特别照顾她的情绪啊。”
商陆听在耳中,心跳漏跳了好几拍,她视线不由落在小腹处,她居然还没了一个孩子?
她手掌颤抖地垂在身侧,连伸到肚子上摸一摸的勇气都没有,鼻尖酸涩的厉害,她忍不住想哭,眼圈彻底红透了,可她又不能尽情地痛哭出声。
“妈,这次的事情是个意外。”
秦芝双看了眼商陆,“那你以前的荒唐事呢?都是意外吗?商陆要是哪天真的清醒了,我看你怎么跟她交代!”
商陆看向四周,陡然就觉得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好陌生,很多事都变了,人也变了。
秦芝双推开靳韩声,回到商陆身边,她拉过商陆的手轻抚几下,“商陆,你要好好的,快点恢复过来,到时候就没人能欺负你了,你这个样子,妈看着都心疼啊。”
商陆手指动了动,一语未发,在这个家里面,可能也只有秦芝双没变,她疯癫至此,她却依旧护着她,将她当做亲生女儿,不曾嫌弃。
“妈,我先带商陆上楼。”靳韩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商陆没再闹,乖乖跟着他上去了。
回到房间,商陆坐在床沿处,靳韩声没有跟她过多地解释,因为知道她听不进去,说了也是白说。
商陆指了指墙上的电视。
靳韩声看了眼,“你要看电视?”
“嗯。”
靳韩声取来遥控器,商陆环顾下四周,屋内的摆设几乎没什么变化,电视被打开后,商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靳韩声调台时,商陆看到了上面显示的日期。
她放在身侧的手掌微动,抬起手不由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真是不知不觉,她却恍若还活在昨天一样。
靳韩声坐到商陆身边,将手轻搭在她肩上,他就这么陪着她看,可实际上商陆压根是看不进去的。
她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说过的话,她心里很慌,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疯癫的日子她是怎么过来的,她好像完全忘了。
她居然还有过一个孩子,可为什么又会流产呢?
顾津津挂完水后就出院了,她虽然不待见靳寓廷,倒是将他的话给听进去了。
修司旻手里确实有不少关系,关系托关系,要想找到能合作的制片人也不难。
顾津津向来是个行动派,问修司旻要了联络方式之后,立马打电话过去说要拜访下。对方因着修司旻的关系,肯定不会拒绝她,就约在了一家小院内,说是便于谈事情。
赶去的路上,顾津津翻阅下手里的策划案,生怕遗漏掉什么。
宋宇宁安静地坐在边上,顾津津确认无误后,这才将文件合上,“对了,你还没说那晚发生了什么事呢,你去哪了?”
“还能去哪?好几个男人拦在我跟前,一看就是练家子,我觉得那个靳寓廷有点变态,他身边的人也是变态,他们就让我在车里坐了一晚上。”
顾津津哦了声,“我以为你跟孔诚有没有出去谈谈风月呢。”
“我看你是疯了吧?”
顾津津忍俊不禁,车子开过一片果林,宋宇宁朝窗外看眼,“越开越偏,不会是什么陷阱吧?”
“他介绍的人还能不靠谱吗?文艺人说不定就喜欢那种地方,清净。”
车子经过成片的果园后,来到一栋二层的小楼跟前,这是批了地自己造的房子,红瓦白墙,还有竖起了高高的铁门,院子非常大,一眼望去,里面还搭了葡萄架。
顾津津下车,却看到门口停了另外的一辆车。
她看眼车牌号,脸色垮了下去。
顾津津想转身就走,但铁门已经被人拉开了,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出来,“你是顾津津吧?”
“对,您是苏先生吗?”
“是的,等你好一会了,请进。”
顾津津也不好不进去,她让宋宇宁跟在身后,两人往里走,顾津津看到葡萄树架下被藤条隔成了一个个单独的空间。苏先生边走边跟她说道。“还真是巧了,这儿有个人你肯定认识。”
顾津津知道他要说谁,嘴上却装作毫不知情。“谁啊?”
“九爷啊。”
顾津津之前没跟这位苏先生接触过,所以他八成也是不认得她的,“九爷?哪个九爷?”
“你不认识吗?”苏先生吃惊地看向顾津津。“他来找我,可是为了你的事,说要给你牵线搭桥。”
靳寓廷听到说话声,走出来两步,看到顾津津时一脸的吃惊,“你怎么在这?”
“她是修先生介绍过来的。”
靳寓廷脸色阴沉,真是到哪都躲不过那个修司旻。
“九爷,您先坐,我跟她谈点事。”
靳寓廷站在原地没动,男人冲着屋内喊了声。“阿姨,煮一壶茶过来。”
“是。”屋内有人应声。
顾津津跟着苏先生到了院子内的一处花架跟前,里头摆着石凳和石桌,倒是古色古香的很。
顾津津将策划案拿出来,“这是我们网站几本比较热门的漫画,都签约了出版,您看下。”
“好的。”
两人谈着话,期间,苏先生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先去那边招呼下,一会就过来。”
“好的。”
顾津津看他出去后,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阿姨拎了个茶壶过来,另一手还拿了盘点心。
“请喝茶。”
顾津津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她抬头看眼,阿姨显然也认出了她,转身就想走。
“等等。”
对方背对着顾津津,不得不停下脚步,顾津津起身走到她身边。“我们又不是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你怎么看见我就跑呢?”
那人缓和下神色,转过了身,“九太太。”
顾津津盯着对方看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我早就不是什么九太太了。”
阿姨故作吃惊,“怎么会这样?”
“你当初用香水害我的时候,难道不就等着看我被赶出去吗?”
“九太太,你真是误会了,香水的事真跟我没关系。”
阿姨着急要走,顾津津这会才想起来,她要从西楼离开的那天,秦芝双问了她假怀孕的事,顾津津一直没想明白,她是怎么知道的?照理说那件事瞒得很紧,也就她和靳寓廷知道,靳寓廷不会主动去提,那么还会有谁呢?
顾津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阿姨,没想到你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份差事,又清净又安逸,躲在这儿也不用担心被靳家的人发现。”
“九太太,香水的事我真是无辜的,请你相信我。”
“对了,靳寓廷也来了,你看到了吗?”
阿姨神色大惊,推开顾津津就要走,她赶紧让宋宇宁拦住她。“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九爷说过的,让我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现。”
“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你呢。”
阿姨生怕被靳寓廷撞见,她推开宋宇宁就要走,但靳寓廷听到动静声,已经走了过来。
阿姨这一下差点撞到他身上,手里的茶壶轻晃几下,苏先生看了眼,不悦出声。“怎么回事?”
“是你。”靳寓廷让孔诚到处在找她,没想到她居然躲在这个地方。
这差事是商麒给她安排的,工资又高,平日里又闲,只需要打扫下庭院就好,最关键的是不用接触人,她就不必担心被人发现她在这。可这样的清净日子没过多久,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儿撞见顾津津。
“当初你在医院门口制造巧遇,告诉太太顾津津根本就没有怀孕,我让人四处找你,没想到你躲得这么好。”
她摇着头,想要解释。“太太误会了,我……我没说。”
“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吗?”
她慌不择路要逃,可跟前站着好几个人,她又气又恼,也知道落在靳寓廷的手里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她就不明白了,顾津津都被赶出靳家了,为什么还要处处跟她过不去?
她脑子里越来越乱,手里茶壶扔出去的时候靳寓廷挡了下,但里面装满了水,茶壶还是撞在了顾津津身上。
靳寓廷听到她尖叫出声,盖子落在地上,里头的水都洒在了顾津津胸前。
女人趁乱准备逃,被宋宇宁一把拽住,靳寓廷抬腿朝着她腰际用力踢去,她整个人软了下去,脑袋砰地撞在石桌上,当场就晕死过去。
“津津。”靳寓廷见顾津津痛得弯下腰,衣服紧紧地贴在胸前,茶壶内的水很烫,泼在身上肯定是吃不消的。
苏先生大惊,嘴里语无伦次道,“快快,先送医院。”
靳寓廷揽住顾津津的肩膀,她已经痛得无力挣扎了,宋宇宁上前想要将他推开,靳寓廷冷眼扫向她,“这个时候你还要争什么?”
“我送她去医院。”
“用不着!”靳寓廷牙关间吐出几字。
顾津津轻声呻吟,靳寓廷忙将她拦腰抱起,宋宇宁见状,也不好阻拦,毕竟到了这会,还是赶紧将顾津津送去医院最为关键。
孔诚也过来了,靳寓廷朝他示意下,“将她带回去。”
“是。”
靳寓廷抱着顾津津匆匆上了车,宋宇宁想要跟上,却被孔诚拦住了。“还有一个伤者,用你们的车吧。”
“凭什么?”宋宇宁看了眼满脸是血的阿姨,“你家主子下手那么重,万一这人死在我们车上怎么办?”
“这儿一时半会叫不到车,”孔诚听着对方嘴里的主子二字,冷笑一声,“这人对你家主子来说,还是挺重要的,你掂量掂量吧。”
靳寓廷带着顾津津已经走了,宋宇宁不放心,只好冷着脸任由孔诚将人放到车上。
靳寓廷这会急得浑身都是汗。“是不是痛得很厉害?”
顾津津觉得好多了,男人的手朝她伸过去,想想又缩了回去,“烫伤后不能强行把衣服脱掉,对了,方才应该用冷水给你冲的,我太着急了,这可怎么办……”
他急得不行,目光紧紧盯着顾津津的胸口,她应该庆幸茶壶里面并不是滚烫的水,但泼上来的一瞬间可真是痛得她够呛。
顾津津胸口起伏着,靳寓廷示意司机将隔屏放下,他心里几番挣扎后,还是探出手去。
“你干什么?”顾津津拍打下他的手。
“我看看。”
“你以为你是谁?想看就看。”
靳寓廷这个时候可没别的心思,“好歹让我心里有个底。”
“你又不是医生。”
靳寓廷的指尖碰触到顾津津胸前的扣子,她两手着急护在胸前,却不想引来阵阵牵痛,“你烦死人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耍流氓。”
“我哪里在耍流氓,好歹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你会治吗?”顾津津嘴里带着怒意,“都怪你。”
靳寓廷没说话,隔了两三秒后才说道,“是,怪我。”
“要不是你,我都不会认识这个人,也不至于被人又泼脏水又泼烫水的。”顾津津想想就委屈,伸手轻拭下眼角,“扫把星。”
行吧,扫把星就扫把星吧。
靳寓廷还是不放心,视线就落在她胸前不挪开了。
司机将车开去了就近的医院,车子刚停稳,宋宇宁的车也跟来了。
“津津。”宋宇宁大步上前,将车门拉开。
顾津津小心翼翼下了车,靳寓廷甩上车门,就听到顾津津在吩咐宋宇宁。“不要告诉他,省得他分心。”
“但你伤成这样。”
“我自己清楚,不会严重的,他就算问起来,你也不许说。”
靳寓廷铁青着脸上前,一把将她拉过去。“还等什么?等着细菌感染吗?”
“要你管!”
宋宇宁朝靳寓廷看了眼,他居然没有凶神恶煞,更加没有回一句,他架着顾津津往里面走。
顾津津挣扎两下,“我走不动!”
靳寓廷差点忘了,他拦腰又将顾津津抱起来,顾津津气得气息不稳,“放我下来,我不要你抱,干什么啊你!”
“放你下来你也走不了,一会弓着个腰像什么话。”
顾津津嗓音有些沙哑,宋宇宁听着,她好像都快被气哭了。“那也不要你管,放我下来。”
靳寓廷大步往里面冲,这个时候宋宇宁也不好跟他起什么冲突,毕竟她这点力气,也做不到将顾津津抱起来就跑,她只能乖乖地跟在身后。
顾津津被放到病床上,医生准备给她检查,靳寓廷站在旁边直勾勾地看着。
医生戴上了口罩,“你是?”
“你还不出去?”顾津津轻踢下腿,恨不得一脚将他踢出去。
“你赶紧检查吧,我要看看她伤的怎样。”
顾津津两手抬高,“你不走,我就不检查!”
“你们两个究竟谁听谁的?烫伤不是小事,要是再这样延误下去,我可不负责。”
顾津津抿紧唇瓣,一步不肯让的样子,靳寓廷长腿动了动,“听她的吧。”
“那你还不走?”
靳寓廷何时被人这样呼来喝去过,他睨了眼那名女医生,却是没办法,只能到外面等。
医生将顾津津的扣子解开,毕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所以还有心思开玩笑。“幸亏你没有真空上阵,文胸还替你挡了一劫,胸部没有受伤。”
顾津津哭笑不得。“别的地方呢?”
“是被茶水烫伤的?”
“是。”
医生看到下面,“还好,不算严重,幸好不是滚烫的水,不过胸口往下起了水泡,不怎么好处理,我要把衣服剪了。”
“好。”顾津津盯看眼天花板,忍着痛,处理到一半,医生拉开门走到外面。“去给她准备件衣服,衬衣被我剪了。”
宋宇宁朝靳寓廷看看,男人目不斜视盯着那扇门,“你还杵着做什么?买衣服这种事,难道不应该你出面?”
宋宇宁拧紧眉头,听到顾津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去买吧,我在这没事的。”
“好,我马上回来。”
靳寓廷站在那里没动,眼见宋宇宁走远后,他这才给孔诚打了电话。
车子的后备箱内一直会备一套他的衣物,孔诚拿了件白衬衫上来,正好医生也将伤口处理好了。
她开门往外探去,“还没回来?”
“衣服拿来了。”靳寓廷说着,用力推开门板往里走。顾津津衣不蔽体的,见到靳寓廷进来,伸手就要遮。
男人上前给她将衣服穿上,“遮什么遮。”
“唉,你这人怎么回事?”旁边的医生都看不下去了,“男女授受不亲,她衣服都没穿呢。”
靳寓廷将她搀扶起身,顾津津真没法动,更加不好挣扎,他这会越是肆无忌惮,将宽大的白衬衣套在了她身上。
17前夫如此张狂
靳寓廷走到顾津津身前,替她将扣子一颗颗系上。
“我有自己的衣服。”
“等她买回来,你都被无数个人看光了。”
女医生站在边上,“你们是夫妻吧?”
顾津津痛得不敢抬手,“当然不是。”
靳寓廷没好气地回道,“前夫,算不算。”
“噢。”医生回到办公桌前。“烫伤不算严重,不过红了一大片,还有水泡,我已经处理过了,但隔两天要过来换药。”
顾津津坐在床上不动,压低了嗓音冲靳寓廷道,“假惺惺。”
“我是假惺惺,你就是真猩猩?”
她打掉他的手,“我自己来。”
靳寓廷没有坚持,看着她将最后的两颗扣子扣上,“走吧。”
顾津津睨了他一眼,“你走啊。”
“你还想留在这?”
“我的人还没过来呢,我有人送,不需要劳你大驾。”
靳寓廷看她抬着肩膀,文胸被丢在一旁,顾津津注意到他的视线,她脸色微红,拉过枕头盖到了上面。
他一把将她抱起身,顾津津烦透了,“靳寓廷,你要再这样,信不信我报警?”
“以什么理由报警?”
“我不想跟你走,你却强行要将我带着,你这说得严重些就是绑架!”
靳寓廷充耳不闻,走到门口让孔诚进来。“你把相关的手续办了,还有药,记得要拿。”
“是,”孔诚看眼顾津津,他很快压下了眼帘。“靳先生,先前在西楼的那个佣人被送进抢救室了。”
“嗯,有消息告诉我。”
“是。”
顾津津这个时候挣不过他,医生写好病历起身,“你们——”
孔诚笑着走上前去,“有什么话你跟我说就行。”
“不就是个前夫吗?这么张狂。”
“这不正打算复婚吗?”
医生将病历塞到他手里,她这儿可不是民政局,管不了这些。“去付钱取药吧。”
顾津津被小心翼翼地放到车上,她手掌撑在身侧,“我家的地址你清楚,把我送回去。”
“你家有人吗?”靳寓廷扭头看向她。
顾津津一脸的戒备。“你想做什么?”
“你穿着我的衣服,又被我这样抱回去,万一被人看见,还说得清吗?”
顾津津手掌在锁骨处轻按两下,“修司旻不是你,他很相信我,不会光凭身上的一件衣服就认定我跟你有什么的。”
顾津津一句话踩在了靳寓廷的痛处,他气得牙痒痒,司机朝他看看,“九爷?”
“回西楼。”
顾津津闻言,全身汗毛竖起,呈现出一副要跟他拼了的样子。“你敢把我带回西楼,我就从车上跳下去。”
“我给你腾出个休息的地方还不行?”
顾津津顾不得疼痛,抡起手臂朝他挥打,他赶紧抓住她的手掌,“你需要这么激动地跟我拼命吗?”
“你的西楼,那个鬼地方,我一步都不想踏进去!”
司机听得后背发凉,只好专注地开车,靳寓廷的脸色变了又变,顾津津大口喘着气,男人视线落到她胸前,慢慢收回了手里的力道。顾津津靠在座椅内,小脸别至窗户一侧,“我不会将你一次次地出现看成是巧合,你这就是骚扰。” “狗咬吕洞宾。”他今天去找苏先生,还不是为了她,可她呢,却一口一个说他是骚扰。
顾津津尽量不让自己用力喘气,“把我送回家,实在不行的话,就在路边放我下来。”
“我给你开个房间吧,你入住以后我就走。”
顾津津受了伤,脾气也就越发大了,“为什么要开房?谁要跟你开房?”
“我只是让你休息!”
“九爷,你知道外面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吗?你千万别说给我开个房间是要让我单纯地睡觉,这种话传出去以后可就说不清了,你这是要毁我清白啊。”
“看来不论我做什么,在你眼里都是没用的。”
顾津津手掌轻按在胸前,她里面是真空的,当然会觉着不自在。“我自己有家,你把我送那里去,就这么难?”
靳寓廷绷着一张脸,当然难,那是她和别的男人的家。
司机还在朝西楼的方向开,靳寓廷知道顾津津的脾气,一会估计还得闹,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先顺了她的心。
靳寓廷换了个地址,顾津津也听进去了,就没再说话。
车子很快开到顾津津的新家,门卫处放了行,待到车停稳后,顾津津伸手去推车门。
靳寓廷先一步下去,司机也替顾津津将车门打开。
男人站在她身侧,朝跟前的房子看了眼,“我送你进去。”
顾津津这会没有拒绝,靳寓廷将她送到屋内,她站在门口,将拖鞋换上。
“等等,”顾津津朝他看眼,她艰难地弯下腰,从鞋柜内拿出双新的拖鞋。“你穿这双吧,他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乱碰。”
靳寓廷心肝脾肺都好似拧在了一起,这话说的好像他就多喜欢碰别人穿过的东西一样。
佣人看到两人一起进来,她面露疑惑地走上前。“修太太,这位是?”
“一个朋友。”
佣人没有多说什么,“您今天在家吗?”
“对,就我一个人,烧点清淡的就好。”
“是。”
顾津津的言下之意也很明显了,她可不打算留靳寓廷在这吃饭。
她往前走了几步,走到楼梯跟前,见靳寓廷站在那里没动,“你不是坚持送我回来的吗?这楼梯不好走,你好歹扶我一把。”
靳寓廷知道她存了什么小心思,好啊,既然她这样大方地要给他展示展示,他若不看岂不是浪费了?
他走上前,一把扶住顾津津的手臂,“你家佣人可都看在眼里,待会一个电话打给修司旻,你就不怕他有什么想法?”
“你就是送我回来而已,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能有什么想法。”
靳寓廷冷笑出声,他可不信,且不说他和顾津津的关系摆在这,就算是个陌生男人这样公然进了他们的家,还要进他们的卧室,修司旻作为一个男人都不可能能忍,除非……
靳寓廷的脚步有些迫不及待起来,顾津津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装饰画。“之前买房的时候,你没看过样板房吧?”
靳寓廷两道好看的剑眉紧锁起来,她究竟什么意思!
当时房子是顾津津自己选的,一个电话把他拉过去就是付钱而已,他哪有时间看什么房。
靳寓廷嘴角处的冷笑不减,“你想说什么?”
“干嘛,我就问问而已,我记忆力不好,你那么敏感做什么?”
顾津津走到主卧跟前,门是关着的,她将手落在门把上。“你可以走了。”
“不请我进去坐坐?”
“这是房间。”顾津津朝他看眼,“知道房间二字意味着什么吗?”
靳寓廷的手伸过去,落在顾津津手背上,稍稍用力,门就开了。
顾津津也赶不走他,她抬起脚步走进去,靳寓廷脚步轻顿后,还是跟了上前。
他目光敏锐地看向四周,墙上干净的很,什么都没挂,他视线往下落,就看到一张大床突兀地出现在眼中。床上铺着浅灰色的床品,看着简洁舒适,两个枕头一左一右摆着。靳寓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没再继续往里走。
顾津津在床沿处坐下来,靳寓廷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两个水杯,一黑一白,大小相同,看来是情侣杯。
不远处的窗台上,收拾得整整齐齐,上面有顾津津的绘画板、本子,零食,这一点倒是跟她在西楼的时候差不多。只不过窗台上的电脑摆放了两台,看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跟修司旻是喜欢坐在那里的。就不知道他们平日里都聊些什么,靳寓廷心里酸酸的,一个个泡泡冒出来,酸得他浑身难受。
顾津津又站起来,走向衣帽间,男人不由跟上前两步。
她站在衣柜跟前,随意取了套衣服,衣帽间内东西并不多,毕竟才搬过来不久,但靳寓廷清楚地看到有一半空间是给了修司旻的。
男人的衣服一件件整齐地挂着,他先前还设想过他们也许并没有住在一个房间,看来,他所想的都是不存在的。
顾津津拿了套家居服,回头冲靳寓廷道,“等我把你的衣服换下来,让人洗了之后再还你。”
“不需要!”靳寓廷丢下三个字,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津津听到关门声砰地传到耳朵里,感觉墙体都好像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摸了摸胸口的伤,现在那个佣人已经在靳寓廷手里了,看来有些不清楚的事情,也总算能找到她问一问了。
东楼。
商陆数着时间在过,她眼睛不住盯着墙上的钟,她这会已经能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
她不知道她疯癫的时候,日子都是怎样过的,她听到脚步声传到耳朵里,靳韩声来到她身边,弯腰将一张俊脸凑到她面前。“不早了,睡吧。”
商陆没有答话,靳韩声拉起她的手,“走,去洗澡。”
商陆将手抽了回去,靳韩声笑着看她一眼。“怎么了?每回都是我给你洗的,这是害羞了吗?”
他再度拉起商陆,她这回没有挣扎,跟着他一步步走进了浴室。
浴缸内放满了水,靳韩声过去试下水温,觉得差不多后这才回到商陆跟前。
她站着一动不动,靳韩声嘴角含笑。“你啊,什么时候才能自己脱个衣服?”
商陆将手落到领口处,靳韩声轻轻地将她的手拨开,“我来吧,一会又扯坏了。”
他将她的扣子一颗颗解开,商陆觉得很不自在,虽然他们是夫妻,但她想到那个找上来的女人,就觉得恶心,靳韩声实在没必要当着一个疯子的面假惺惺地做戏。
他拉过她的手,让她坐到浴缸里,靳韩声取下花洒替她将头发弄湿。
商陆望着前面的墙壁,靳韩声坐在浴缸边上,替她洗着头。
他还是一句解释都没有,商陆明白,她在他眼里疯疯癫癫的厉害,而他跟个疯子又能解释什么呢?
她不由自主将手放到肚子上,靳韩声看了眼,“别急,孩子还会有的。”
商陆不着痕迹勾起抹冷笑,“你有孩子吗?”
靳韩声怔了下,视线望向商陆的侧脸,她同平日里没有丝毫的两样,靳韩声好看的唇角微微往上扬。“有啊。”
她目光微凛,难道这两年左右的时间内,他连孩子都生好了?
靳韩声摸了摸头,“我的孩子不就是你吗?”
她疯了那么久,他就照顾了她那么久。
他对商陆,真是付出了比照顾一个孩子还要多得多的精力。
商陆不懂,她的孩子为什么会没了?难道是她自己……
很多事也是说不准的,今天小于喂她吃了药,那她怀孕的时候,难道也在吃药吗?靳韩声应该知道药物对孩子是不好的吧?
她不住摸着自己的肚子,靳韩声拉过她的手,“怎么了?”
“孩子呢?”商陆问他。
靳韩声喉间轻轻滚动了下,“商陆,不要再想了。”
那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是她的孩子,她能不想吗?
“孩子呢?”商陆继续问道。
“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商陆抬头看向他。“不会放过谁?”
“害你摔下楼梯的那个人。”
商陆一惊,“谁?”
靳韩声替她冲洗身上的泡沫,他实在不想提起那件事,再说这样反反复复地说,只会刺激到商陆。
“别再问了,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商陆话到嘴边,却不得不吞咽回去,她若再多问几句,说不定会引起靳韩声的怀疑,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洗完澡后,靳韩声拿了浴袍给她披上,他将商陆带进房间,让她先躺到床上。
浴室内随后传来水声,商陆盯着不远处的窗帘发呆,很快,有脚步声走过来,她赶紧闭上眼睛。
靳韩声掀开被子躺到她身边,他拉开抽屉,将药瓶拿出来。
“商陆,吃药了。”
商陆闭上眼睛不动,靳韩声倒了一颗药丸出来,又拿起桌上的水,他弯下身轻推她的肩膀,“吃药了。”
谁知道那是什么药,对外自然说是治病的良药,可万一靳韩声存了别的心思,要让她一直疯癫下去呢?
商陆抿紧了唇瓣,这也不是没可能的事,他看样子在外面没断过女人,他要维持好自己好丈夫的形象,就必须要留着她。而她的清醒对她来说可能是一道坎,一道阻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靳韩声将药递到商陆的嘴边。“我知道你没睡,是不是嫌药苦?”
商陆只好睁眼,靳韩声将她拉坐起身,他将药再次送到她的嘴边,男人看着她的样子,只当她耍小孩子脾气。“我们平时都乖得很,今天怎么了?”
商陆也只好张嘴,将药吃了下去。
这个时候也管不了它好不好了,反正她一直都在吃,不差这一段时间。
她躺回床上,背对着靳韩声,男人手掌落到她肩膀上,摩挲几下后弯腰亲吻她的脸颊。商陆瞬间惊出身冷汗,她都这样了,他还能亲近得下去?
她缩紧肩膀,男人手掌探至她腰际,将她浴袍的带子解开,商陆下意识伸手去抓住,靳韩声将她的浴袍往下扯,等她的肩膀露出来后,迫不及待去亲吻。
“不要……”
“怎么了?”靳韩声手掌摸了摸商陆平坦的小腹。
商陆只得找了个借口,“孩子……”
“我们再要个孩子,好不好?”
“不要,我要之前的那个。”
靳韩声眼神微暗,扳过她的肩膀俯下身亲吻,商陆将脸别开,男人的吻一下落在她脸颊上。
“商陆,我保证,孩子还会有的。”
“不会。”
“会的。”
“不会。”
靳韩声听得心疼,他一把扣在商陆颈后,让她动弹不得,他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商陆使劲推着他的胸膛,靳韩声就是不肯放开。商陆干脆张嘴狠狠咬了他一口。
靳韩声吃痛,舌头发麻,瞬间没了痛觉,等他反应过来后,舌尖却又痛得厉害无比。
卧室门外陡然传来敲门声,靳韩声翻坐在一旁,满脸的怒气。“谁?”
“靳先生,是我。”小于听到他口气不对,战战兢兢开了口,“九爷来了,说要见你。”
商陆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靳寓廷?
18男人的自作多情
靳韩声痛得冷汗一阵阵冒出来,商陆就是不知道轻重,恨不得咬下他的一块肉似的。
他没好气地回道,“你也不看看几点了!”
“我也说您和靳太太睡下了,但是九爷说有重要的事情。”
靳韩声摸了摸嘴角处,也缓和不了他的疼痛,他阴沉着一张脸,目光紧紧盯着商陆。
商陆生怕被他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干脆回瞪回去,靳韩声吞咽下口水,疼,真疼!
他站起身,整理下身上的睡衣后,这才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商陆看到他出去,关上门,她也跟着站了起来。
靳寓廷坐在客厅的沙发内等他,靳韩声走过去几步,坐定在靳寓廷面前。
小于端了杯茶给靳寓廷,站在边上没走,靳寓廷朝她看了眼,“你先去休息吧,我有些事要单独和他说。”
小于朝靳韩声看了眼,靳韩声说话时,吐字有些模糊,“去吧。”
“是。”
靳寓廷似笑非笑地盯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莫名其妙。
“说话时嘴里像是含了块冰似的。”
靳韩声听到这,疼痛感越加强烈,“有事说事。”
靳寓廷刚要开口,抬起头一看,话语却陡然止住了。靳韩声不耐烦地看他眼。“怎么了?”
他回头看去,却见商陆正从楼上下来,她已经自己换好了睡衣,靳韩声站起身,“你怎么下来了?”
商陆走到他身边,冲靳寓廷看了眼,然后坐定下来。
靳韩声看到她的睡衣穿反了,他坐到商陆身边,“小于,小于——”
商陆摇着头,一副不肯走的样子。“我要坐在这。”
小于还未休息,听到声音快步过来,“靳先生。”
“把她带上楼去。”
商陆拿起边上的抱枕使劲抱在怀里,“我不走,就不走。”
“靳太太,”小于尝试着拉住她的手臂。“我们上楼吧。”
商陆推开她,冲着靳韩声说道,“我等你,我不要上去。”
靳寓廷捏着左手的手指,“算了,她反正也听不进去,就让她留在这吧。”
靳韩声抽了下她的抱枕,商陆抱得更紧了。
小于回了房间,偌大的客厅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商陆的视线落定到靳寓廷身上,他好像也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样的五官,只是神色间又似明朗了些,原来这些时间内,唯一有变化的只有她。
“有什么事,赶紧说吧。”
靳韩声再度催促出声。
“还记得顾津津流产的事吗?”
靳韩声面色冷了下去,“你是要提醒我,她是怎么流产的?”
顾津津在病房时说的那番话他虽然没有亲耳听到,但她是怎么受的刺激,怎么摔的跤,他多多少少也是有所耳闻。“记得,是被你刺激的,谁让你跟……”
靳韩声咬下牙齿。“不清不楚!”
商陆自然一句都听不懂,顾津津又是谁?又是什么不清不楚的?
“她其实没怀孕,但这件事我们瞒着所有人,也只有我和她知道。”
靳韩声略带吃惊地盯向对面的男人,“假怀孕?”
“是。”
“你——”靳韩声身子往后靠,“你真做得出来,就不怕妈剥了你的皮?”
“这件事早就过去了,虽然当时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大嫂的摔跤是和顾津津有关的,但我一直认为以妈的性子,她至少会开口让顾津津留下。顾津津搬出西楼的那天,妈遇到了之前被赶出西楼的一个佣人。”
靳韩声听得心里烦躁起来。“然后呢?”
“那个佣人告诉妈,顾津津并没有怀孕,她以此欺骗了家里所有的人,妈也就留不住她了。”
靳韩声手指在腿上轻轻画着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负责家里的打扫,总是能发现蛛丝马迹的。”
靳韩声看了眼商陆的侧脸,她这会倒是乖巧,一语不发,只不过目光呆呆地落在一处,好像压根就没把他们的对话听进去。
“她正好就那么巧的出现,还告诉了妈?”
“是。”靳寓廷继续说道。“我一直在找她,今天阴差阳错之下居然就见到她了。她起初可是嘴硬的很,现在好不容易撬开了,从她的嘴里,我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谁?”
“商麒。”
商陆潭底跳过一抹异色,只是兄弟二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靳韩声身子向前倾去。“商麒做了什么?”
“佣人说,是商麒找到她,让她告诉妈顾津津假怀孕的事。”
靳韩声神色严肃起来,“她跟这件事,又是什么关系?”
“她让佣人出面,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让顾津津离开西楼,这样,也就没人会留她了。”
靳韩声修长的手指摸向下巴,“那你说,她为什么非要顾津津离开西楼?”
靳寓廷没说话,靳韩声手掌轻握。“因为,她心里装着的人是你,她想要嫁进靳家,压根就不是为了什么照顾商陆。只有顾津津走了,九太太的位子才会空出来,那个佣人还说了什么吗?”
靳寓廷轻摇下头,“她说,商麒就让她做了这么一件事。”
商陆将两人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听在耳朵里,靳韩声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心头一颤。“老九,你真该防着商麒。”
“只怕现在防着,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商家送来的糕点里面,被加了芥末和盐,要不是我尝了一口,我压根就不知道商陆一直吃的都是这种东西。”
靳寓廷不由轻拧下眉头。“商麒做的?”
“是,她以为天衣无缝,也告诉了商陆一定都要吃完,不能浪费了她们的一片心意。她以为没人发现,事后我质问过她,她说是什么放错了料,可笑。”
商陆左手放在沙发上,指甲一道道在皮质的沙发面上轻划,靳寓廷说话声中带着冷意。“可想而知,她背着我们做了多少的事。”
“那个导购还没找到吗?”
“没有,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
靳韩声揽过边上的商陆,商陆猛然回神,下意识的反应已经先一步做出来了。她手臂轻推,手肘还撞在了靳韩声的胸口处,见到她这样的反应,靳韩声心里立马不舒服起来。
他之前好歹抱抱她,碰碰她,她都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应,现在是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靳寓廷在场吗?
靳韩声冷着脸,另一手圈紧商陆的腰,非将她拉扯到怀里不可。商陆也有些恼怒,反正她这会是个疯子,做什么事都是可以的。她用力推搡,靳韩声也是,特别较劲,他手臂搂在她身前,商陆见状一口咬下去,痛得男人不得不收回手去。
“商陆!”他尽管气愤,却还是在压着情绪,不想吓到她。
商陆拿起抱枕打向他,靳韩声眼底溢出冷冽,“看到老九,你又这样了是吗?”
靳寓廷坐着没说话,商陆一下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她站起身来,靳韩声干脆将她拉坐回去。“你听到没,他现在一心想着顾津津的事,你都这幅样子了,难不成心心念念的还是他?”
“我今天来是跟你说正事的,商陆流产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还会查,我不是来看你怎么发疯的。”靳寓廷在对面也冷冷补了句。
“老九,难不成在你眼里,我也是个疯子?”靳韩声话语中装满了嘲讽,“大晚上的,你以为我想见到你。”
商陆拿起旁边的抱枕打向靳韩声的脸,他的手也松开了,眼睛痛得厉害,等睁眼一看,商陆早走远了。
“活该。”靳寓廷丢下句话,也转身走了。
办公室内。
顾津津早上刚换过药,水泡已经消下去了,但伤口又痛又痒,实在难受。
苏先生那边给了答复,说她留下的资料都看了,其中一部作品很符合他的要求,改天要见个面谈下合作的事。顾津津自然是高兴的,对方也一再跟她道歉,毕竟那名阿姨是他请的,出了这么大的事,责任也在于他。
宋宇宁敲响办公室的门进去,将一个纸袋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
“那个孔诚拿来的,说是最好的烫伤膏。”
顾津津没再看一眼,宋宇宁双手抱在身前,“看来挺有必要多调几个人跟在你身边,我总不能二十四小时不离你左右。”
“没那么可怕。”
“那边的人阴险狡诈,什么招都能使出来,守株待兔,调虎离山,真是防不胜防。”
顾津津忍俊不禁,“成语可不是这样用的。”
“差不多了。”宋宇宁在她对面坐定下来,“这些事修先生也不知道,要不然的话,我……”
“那就永远都别让他知道。”
宋宇宁小心地看了眼顾津津,“我怕你跟那边频繁接触的话,他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顾津津靠坐在椅子内,两手轻落在椅把上,“他知道也没事,我问心无愧。”
“我怕你有所动摇,毕竟接触的越多,越是……”
“你不信我吗?”
“我信,但我也担心。”
顾津津握着手里的签字笔,“不用担心我,我心里是怎样的打算,我最清楚,我当初是怎么走出靳家的,我也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现在对我而言,爱情是最可有可无的东西,更甚至还会是绊脚石。我不会跟着靳寓廷做荒唐的事,我跟修司旻已经领了证,我现在就是他的人。”
宋宇宁神色微松,“那就好。”
“爱而不得是最痛苦的事,我之前就是太执着,我绝不会在同一个男人身上连着陷进去两次的。”
“好。”
孔诚回去后,直接进了靳寓廷的办公室,男人听到动静声,轻抬下头。“回来了。”
“是。”
“药收了?”
孔诚在靳寓廷对面坐了下来,“收了。”
“说什么了吗?”
“交给她助理了,我也进不去,被人拦着。”
靳寓廷转动下手里的签字笔,“那边,就什么都没说?”
“没看到顾津津的人。”
这不合理啊。
靳寓廷用手里的笔在桌上点了几下,“她就没问问那个佣人的事?”
“我想亲自将药送上去,可姓宋的女人把我拦住了,什么都没问,看样子是不关心。”
靳寓廷身子往后靠去,“那佣人当初害了她不说,后来还跟妈说那样的话,她就不关心她是受谁指示?”
“也许,她真不在乎了。”
“不可能!”被人害了还能一笑置之,顾津津可不像是那种人。
“毕竟她现在追究也没用,反正走都走了。”
靳寓廷眼帘轻抬,目光直直望进孔诚的眼里,孔诚对上他的视线,这才觉得有些话说错了。“我……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你要是被人害了,你不想知道真相?”
“想,想。”孔诚赶紧点头。
“所以,她是什么意思?”
孔诚已经不敢接话了,“那她就是没看到我,所以才没问。”
“嗯,”靳寓廷轻应声,“看来我得过去趟,她也有可能是不好意思主动联系我,毕竟这件事跟她有很大的关系,她还是有知情权的。”
这话,孔诚更是不好接了,他也不是傻子,他觉得靳寓廷说得完全不对。
顾津津现在摆明了是不想见他,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瓜葛,他觉得靳寓廷有点自作多情了。
19第一次清醒后的见面
靳寓廷说到做到,从公司离开后并未立即回西楼,而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了顾津津面前。
顾津津站在地下车库的空地上,又看了眼面前的男人,她已经连开场白都懒得说了。
靳寓廷看眼她身上的衣物,她今天穿了件宽敞的细条纹衬衣,领口微敞开,袖子也是宽宽大大的,怎么像是男人的衣服?
顾津津见他眼神定住了一样,宋宇宁适时站到她身边,冲着靳寓廷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我有事要跟她单独谈谈。”
宋宇宁听到这话就来气,“有什么事这么私密?当着我们的面不能说?”
“她在西楼时遇到的事情,你清楚吗?”
“清楚,”宋宇宁神色淡淡说道,“津津没有对我们隐瞒,包括修先生也都知道。”
靳寓廷胸口起伏几下,顾津津处处针对他也就算了,就连她身边的人都要插一脚?
“你既然跟着顾津津,首先要保证的是她的安全,你以为我会伤害她?”
“伤害一个人,最痛的是伤了她的心,这一点我保证不了,但我可以让你离她远点。”
靳寓廷不想跟她争,浪费口舌,他冲着顾津津说道,“我从那个佣人嘴里问到了一些话,要听吗?”
“你是不是想说,她突然出现在你妈面前,说了那番话,是受人指使?那个人,应该是商麒吧?”
靳寓廷的思绪还停顿在顾津津说的你妈二字上面,很快,他的注意力又被后半句话拉了过去。
他一语未发,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除了商麒,我想应该没别人了吧,毕竟我走了,西楼九太太的位置就空出来了。”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顾津津挺直了脊背,“我说?说给谁听?你吗?你又不会相信,再说这件事没有一点证据。靳寓廷,这么跟你说吧,就算没有那个佣人什么事,我如今也不可能还是九太太。你若不想我走,我走不了,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总算能找到一个推脱的理由了?就算你妈当时拦着我了,你认为我还能留在西楼吗?”
宋宇宁也在旁边适时插了一句话,“津津,你也别这样,我现在倒是有些同情九爷了。”
顾津津拧着眉头朝她看眼,“你在跟我说反话吗?”
“当然不是,如果靳太太摔下楼的事真跟你有关,对他来说可能反而好一些。我猜,现在九爷心里很矛盾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商家二小姐的嫌疑怕是越来越大,你说到时候万一真是她做的,就说明之前你是被冤枉的。”宋宇宁看了眼靳寓廷的脸色,视线又落回到顾津津脸上。“你当初可是被赶出去的,要哪天确定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九爷该怎么办呢?”
顾津津唇角不着痕迹轻掀下,“你想多了,九爷心肠硬,还能有什么感觉?至于我,别的赔偿对我来说早就不在乎了,九爷到时候给我道个歉就行。”
宋宇宁那样,就是故意的,她浅浅地笑出声来,“可是九爷很亏啊,一脚把你踹出去,还没等把你追回来呢,你就成了别人的老婆。”
靳寓廷脸色阴沉,潭底寒光乍现,望出去的目光恨不得一道道使劲剜割在宋宇宁身上,可她一点不在乎,还是继续说道。“世上哪有那么多破镜重圆的事,碎了就是碎了,好马不吃回头草。”
顾津津实在忍不住,跟着笑出声来。“你又想多了,九爷要把我追回去?你是不是言情小说看多了。”
“那我实在是不理解,他怎么总是来找你?”
顾津津看向对面的男人,“九爷,你看别人都误会了。”
靳寓廷目光紧锁住宋宇宁不放,像是要吃人一样,顾津津伸手在他面前轻挥,“你赶紧跟人解释解释。”
靳寓廷啪地将她的手打开,顾津津手腕处一阵发麻,“你打我做什么?”
“津津,我猜他心里吧,应该隐隐约约有感觉了,肯定知道那件事八成跟你无关了,但他心里煎熬啊。那事要真是你做的,他煎熬,要不是你做的,更煎熬……”
靳寓廷抬起手臂,边上的孔诚赶紧抱住他的臂膀,“九爷!”
靳寓廷咬着牙冷笑,“好,说的真好。”
宋宇宁面无惧色,“九爷总不是想动手吧?我也没说什么啊,实话实说。”
“这你就错了,九爷永远不会是那个有错的人,更不可能吃回头草。绿城那么多名媛淑女,哪一个都比我强,你以为我是香饽饽?都跟人结婚了,九爷还非要我不可?一看你就是被电视剧涂毒的太深,世上哪有那么多深情男,那都是大猪蹄子。”
“好好好,我最近是看言情剧太多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就差一个戏台了。
靳寓廷将手臂从孔诚手里抽出去,“宋宇宁,是吗?我不信你的过往没有一丁点污点,要不要我让人去翻一翻,再给你宣扬一番?好好的女人做起了别人的贴身保镖,你当真没有过往?”
宋宇宁想要装作不动声色,但眉宇间还是拧了起来,顾津津站上前一步,话语间恶狠狠地冲靳寓廷道,“你敢!”
“看来是真有什么黑历史,”靳寓廷也是被激怒了,他伸手将顾津津推开,“你说,就那么点事,我能查到吗?”
顾津津再度站到了他的跟前,“你敢查,试试?”
“那我还真要试试。”
宋宇宁拉住了顾津津的手腕,顾津津并未看她一眼,她目光紧锁住靳寓廷,“九爷要这些话都承受不住,以后还真没什么必要跟我见面。”
他以为他是非要见她不可吗?
可靳寓廷就是说不出这句话,他视线落到她胸前,“伤,好了吗?”
“好不好都与你无关。”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顾津津抬眼望去,看到一辆车驶了过来。
车子很快停稳,后车座的门被人推开,靳寓廷看到顾津津脸上漾起惊喜,她飞快跑了过去,靳寓廷转过身,就看到顾津津扑到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怎么没跟我说呢?刚到的吗?”她一连串地发问,修司旻笑着抱住她,“刚到,直接来公司找你了。”
顾津津牵动下胸前,痛得嘶了声,修司旻朝她看眼。“怎么了?”
“没事,抽筋了。”她说着,上半身有些僵,修司旻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真没事。”
靳寓廷咬紧牙关,太阳穴弹跳着,修司旻也看到了他,还冲他点下头打了招呼。
“你不告诉我也没事,一会我给你检查下。”
顾津津手掌往胸前按了按,“不小心烫伤了。”
“什么?”修司旻神色一紧,“什么时候的事?”
“有几天了,不严重,换了药都快好了。”
宋宇宁上前几步,修司旻手掌轻落在顾津津肩膀上,他视线扫过宋宇宁的脸,并未逗留。“为什么没告诉我?”
“这不怪她,我不让她说的,要真有那么严重的话,我早就给你打电话了。”
“回家吧。”
“好。”
靳寓廷看着她跟了修司旻离开,两人很快上了车,甚至再见都没跟他说一声,就这么开了车扬长而去。
顾津津目光透过后视镜,能看到靳寓廷的身影被越拉越远,修司旻面色如常地看着,“烫伤,跟他有关吗?”
“也不算,是靳家之前的一个佣人,她落荒而逃的时候将茶壶丢我身上了。”
修司旻凑近了些,“真没事?”
“放心啦。”
男人轻拉过她的手,“你可不能出事。”
“怎么了?”
修司旻抿紧了唇瓣没说话,顾津津看他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只不过爸妈的忌日快到了,我有些感慨。”
顾津津闻言,回握住修司旻的手,“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去祭拜。”
“好。”
最近这段日子,商麒都没有在东楼出现过。
商陆坐在沙发内,听着对面的商太太跟靳韩声说话,“韩声,上次的事你就别跟麒麒计较了,我也问过家里的厨子,说是当时……”
“妈,您别说了,我认定了是她做的,就是她做的,您别找借口给她脱罪了。”
商太太手掌轻摩挲下,商陆不住盯着她看,她想要张嘴相认,可是这股冲动被她强行压抑着。商麒在糕点里放东西的事,她这会都知道了,商太太也知道,可从商太太方才那句话里的意思来看,她摆明了是在替商麒说话。
“麒麒毕竟是商陆的亲妹妹,真不会害她。”
靳韩声冷哼,“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让她靠近商陆,就是最好的防备。”
“但亲姐妹哪有这样不见面的道理。”
小于从外面进来,手里拿了一张帖子,“靳先生,这是刚送来的,您看看。”
靳韩声接过手,商陆睇了眼,是张邀请函。
“是刘家发来的吗?”商太太轻问道。
“是。”靳韩声将邀请函丢到桌上。
“我们也收到了,晚点带商麒一起过去,你刘阿姨说要给商麒介绍门亲事,正好趁着大家都在,也让他们互相见一见。”
靳韩声嘴角边的笑意越发冷,“她中意的人是老九,怎么又要相亲去了?”
“寓廷都说出那番话了,我们是说什么都不会同意商麒再嫁过来的,趁着现在年纪还小,她还能有挑选的权利。”
靳韩声搭起长腿,声音一直都是冷冷的,“她就不怕碰到顾津津?这样的场合,修司旻定会带她一道去的。”
“顾津津有什么好怕的,再说我们跟她的圈子也不一样,只要不接触就好。”
商陆手指在手背上一下下掐着,顾津津?是靳韩声和靳寓廷说的那人吗?西楼之前的九太太?
商太太坐了会,便回去了,靳韩声拿起桌上的邀请函,还未细看,就被商陆一把拿了过去。
靳韩声朝她看看,却见商陆站起身,快步朝着楼上走去。靳韩声不放心她,他赶忙起身跟上。
商陆回到房间后,直接去了更衣室,靳韩声走进去时,看到商陆正拿了件衣服在身前比了比。
男人走到她身后,“商陆?”
商陆站到镜子跟前,左看看、右看看,似乎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就将它挂了回去,又拿了条裙子重新放到身前。
靳韩声手掌轻搭在商陆的肩头处,“好看。”
商陆眼里扬起笑意,靳韩声用手圈住她的腰。“我的老婆,穿什么都好看。” 商陆将衣服拿下来,就要往身上套,靳韩声按住了她的手。“你身上穿着衣服呢。”
“这个好看,我喜欢。”
“我知道。”可这是礼服,她在家穿这个做什么?“等下次我带你出去,我就给你穿,好不好?”
靳韩声算是在耐着性子跟她说话了,商陆闻言,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我要去这儿,我要穿好看的。”
靳韩声看了眼,伸手要拿过去,却被商陆将邀请函藏在了身后,“我要去。”
“商陆,别闹。”
这种场合不适合商陆,到时候顾津津八成也会出席,还有商麒,靳韩声实在不想见到她。而在场合上,他难免是要应酬的,他也没法将商陆时刻带在身边,她到时候没了耐性就要折腾,被人看出来了可不好。
“我喜欢,我就要去。”
靳韩声摇了摇头,“你想出去,我改天单独带你出门。”
“不要。”商陆捏紧手里的邀请函。“那我把它撕了。”
“随你,只要你喜欢,撕了就撕了吧。”
商陆开始不高兴,她将手里的礼服丢开,整个人也暴躁起来,“我要去!”
“你这是怎么了?”靳韩声将她拉到跟前,视线望进了她的眼底,商陆跺着脚,“我要去。”
她能重复的也只有这么几句话,可是靳韩声显然不为所动。
让她闹一闹没问题,这毕竟是在家里,靳韩声可不想带她去了人多的场合后,再让她受到什么伤害。
商陆目光微沉,人疯癫了之后真是可悲,就连自己想去哪里都要听从别人的安排,完全失去了自由。
靳韩声捡起地上的礼服,将它挂回衣柜内,他转过身想要跟商陆说两句好话,嘴唇上却感觉到一热。靳韩声吃惊地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他没想到商陆会主动亲吻他,这两年以来,这种奢侈已经被他忘得干干净净了。
商陆拉开眼角,笑容恣意,虽然是疯疯癫癫的,却又有几许狡黠可爱,看得靳韩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她退开身,然后又重重亲上去,再退开身,再重重地亲他。
好几次撞到了靳韩声的鼻子、额头,撞得他都觉得痛,别说是她了。
靳韩声忙一把将她按进怀里,“好了好了,别闹了,带你去总行了吧?不过到时候你要听话,不能乱跑乱说话。”
商陆将下巴轻搁在男人肩膀上,她没有开口答应,因为一个疯子不可能给别人任何承诺。
出席宴会的当天,商陆在靳韩声的安排下换好了礼服,还化了精致的妆,她出门前看了眼梳妆镜,可能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又回到了两年前的那副模样。
来到刘家设宴的地方,靳韩声让她挽住他的手臂,商陆走进去,看到不少人的目光投落过来,还有别人的窃窃私语也模糊不清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小于跟在她身后,靳韩声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一定要将她带上。
商麒看到商陆的身影,装作想要上前打招呼的样子,却被商太太给拉住了。
不少人冲着她喊靳太太,商陆无动于衷,靳韩声都跟他们一一打过了招呼。
他将商陆径自带到休息区,冲着边上的小于说道。“一定要看好靳太太,不能让她乱跑,也不要让别人接近她。”
“靳先生放心。”
靳韩声的视线看向不远处,“特别是顾津津,知道吗?”
“知道。”
商陆抬起眼帘,跟着靳韩声的目光望过去,她看到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修身亮片礼服,手里拿着酒杯,正跟旁人谈笑风生,她看不清楚她的脸,只见她背影隐在半片阴暗中,能成为西楼九太太的人,应该并不简单吧?
20再次挑拨,反被修理
靳韩声将商陆交给了小于,“我去打过一圈招呼就回来。”
“是。”
靳韩声再怎么高高在上,一些场面上的事总是要做的。他可以习惯了众星捧月,但面对同样出席的长辈,他自然需要主动上前,哪怕是简单地问声好也行。
商陆安静地坐在沙发内,靳韩声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她眼里,顾津津正好转身,也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商陆。
两人的视线轻碰上,顾津津没有上前,只是移开了目光后继续跟身边的人说话。
商陆眼里闪过抹身影,几个女人经过时朝她看了眼。
“这不是靳韩声的太太吗?今天怎么带出来了?”
另一人停顿下脚步,朝商陆看看,“前几天焕焕不是去靳家的东楼闹了一场吗?被赶出来了,她说靳太太脑子不好使,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商陆的目光定格在女人脸上,对方怔了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毕竟是靳韩声的太太,靳韩声是个什么样的人,她们也有所耳闻,还是不要惹的好。
小于也目露警告,冲着商陆说道。“靳太太,靳先生说今天有人跟您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一会都要一五一十地告诉他,您放心,我都记着呢。”
几人面面相觑,赶紧离开了。
商陆嘴角轻挽下,她环顾下四周,人群中还是能看到一些熟悉面孔的,但根本就没人上前跟她打一声招呼。看来,要么是靳韩声将她保护得太好,要么,就是对于她的病况,很多人是心照不宣的。
商麒好不容易摆脱掉商太太,她走到休息区内,眼角含笑低低地叫了声,“姐姐。”
商陆无动于衷,但却是抬起眼帘朝她看了眼。
“姐,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多无聊啊,我给你拿点吃的吧。”
小于忙上前拦在商麒的跟前。“靳先生一会就过来了,要是看到您在这,肯定不会放过您的。”
“他一时半会不会过来的,放心,我就跟我姐说两句话而已。”
小于还是拦着,不给她上前的机会。“您真的别这样,上次糕点的事情过后,靳先生对您意见很大。”
“别废话。”
商麒将小于拉开,她大步上前,小于来不及拦住她,商麒已经坐到了商陆身边。
“姐。”
商陆垂下眼帘,商麒握住她的手掌,“你好多了吧?看到你这样走出来,我真高兴。”
商陆望着商麒指甲上的浅粉色出神,靳韩声说她给她的糕点里面加了料,还说商麒心里是喜欢靳寓廷的,她不由对上商麒的视线,为什么她之前竟一点都不知道呢?
商麒看见商陆的潭底,好似一汪清澈浮现,她不由多看了两眼。“姐,你认出我了吗?”
“走开。”商陆抽回手。“你不是韩声,也不是妈。”
商麒忍俊不禁,她果然是担心的太多了,商麒也怕靳韩声回来,看到她和商陆坐在一起,她冲小于说道。“你自己找个地方去坐会吧。”
“不行啊,万一被靳先生知道,他会扒了我的皮。”
“小于,你是从商家出去的人,是不是我的话,你就一句都听不进去?”
小于为难地看向两人,“您要有什么话,您说就是了,但我不能离开这,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商麒气得面色微变,她强自勾扯出抹笑来,“好。”
商陆听出了商麒话里的意思,她显然是想跟她说些什么,只是碍于身边有人。商陆摸了摸肚子,“我饿。”
“靳太太,一会就开席了。”
“我饿,饿死了!”商陆说着就要起身,“我要吃东西。”
小于为难地走到她跟前,“我给您拿点蛋糕垫垫肚子,好吗?”
商陆指了指门口。“我要吃院子里摆放的那些,白色的,我喜欢白色。”
小于面色犹豫,她不想让商陆和商麒独处,但她若不出去给她拿些吃的,商陆肯定会闹,这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又清楚商陆疯癫起来的样子,有时候为了一碗面都能将家里弄得天翻地覆。
“小于,你放心去好了,我会照看好姐姐的。”
小于面露担忧,微微弯下腰看向商麒,“二小姐,靳先生怀疑很多事都跟您有关,靳太太是您的亲姐姐,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您跟她在一起,您千万……”
商麒不耐烦地打断小于的话。“你的意思是,我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害?”
“我饿死了。”商陆适时插进去一句话。
小于直起身,赶紧回道,“我这就去。”
商麒胸口处压着一口气,眼见小于快步离开后,这口气还是没有消下去。
商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商麒凑近她身侧问道。“姐,你身体好些了吗?”
明知商陆不会有任何回应,商麒还是说道。“你流产以后,我特别伤心难过,我还一直想着等你的孩子出生之后,我这个小姨要给他买什么礼物呢。”
“韩声呢?”商陆扭头望向商麒。
商麒微微一笑,脸上挂着的笑也是温柔的,至少在别人看来,这是一对姐妹在亲昵地谈着心,说着话。
“姐夫肯定背着你又找那个女人去了。”
商陆心里咯噔下,哪个女人?
她轻摇下头,“我要去找他。”
商陆作势想要起身,却被商麒按住了手腕。“姐,你这样子就算了,一会看到了那些不该看的,你又要大吵大闹,不给姐夫丝毫的面子。你现在应该想想,你的孩子掉了,是被人害得摔掉的,顾津津跟姐夫好了那么久,生怕你生了孩子以后,她的日子不好过,所以在楼梯上放了珠子,害得你摔跤,这些你还记得吗?”
商陆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想到了那个她压根没有感受到他存在过的孩子,她手指轻抖,可顾津津不是九太太吗?她跟靳韩声怎么又会扯上关系?
“顾津津?”商陆一脸的茫然,“她是谁?”
“你看你,害死自己孩子的人都能忘了,”商麒在不远处看到了顾津津的身影,“难得啊,这么好的机会,她居然没有跟姐夫厮混在一起,姐,你看,就是她。”
商陆的视线望过去,但很快又收了回来。“我要找韩声。”
“找姐夫干嘛,他的魂早就被顾津津勾去了,我替你抱不平,去找她,可是被她给打了,腿都割伤了,不信的话你看。”商麒说着,将裙子往上扯,商陆看到了她腿上的伤疤。
商陆两手交握,嘴里不住呢喃,“孩子,孩子。”
“姐,她为了跟姐夫在一起,把你孩子害死了,下一步说不定就要害你了。”
商陆轻摇着头。“不可能,韩声呢?”
商麒已经有些失去耐心,“姐夫外面那么多女人,就你糊涂,还成天要找他,想想你流产掉的孩子吧。”
商陆站起身,商麒见她走了出去,没有拉她。
顾津津走到僻静处,她靠在墙边,恨不得拉过窗帘将自己遮掩起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香槟,手腕不住翻转,看到里面的液体将杯身染上一层别样的色彩。有这么一瞬间,顾津津觉得自己还是孤独的,她现在想想,她最怀念的还是自己盘膝坐在窗台上画画的那些日子。
那时候简单,只需要把情节想好就行,不像现在,操心的事情太多,应酬面对的人也太多。
顾津津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她抬起眼帘,却没想到是商陆。
她再一看,商陆身边没有别人,顾津津心里一惊,想着能躲还是躲开吧。
“等等。”商陆突然出声,顾津津的脚步也顿住了,目露疑惑地盯向走近上前的商陆。
商陆知道商麒在挑拨,如果情况真如商麒所说,她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她这个姐姐着想的话,她就不会明知她被流产的事情刺激着,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不顾一起地让她去找顾津津算账。
再说,靳寓廷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妻子跟靳韩声有染?
要真的出了那种事,靳寓廷那晚上也不会找到东楼去。
商陆端详着顾津津的神色,可她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凡事也总要考虑到万一。
顾津津最终还是轻唤了一声,“大嫂。”
她手落到自己的肚子上,顾津津看在眼里,“大嫂,我知道你听不进去,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声,你流产的事真的与我无关,我不会害你的。”
“你,是谁?”
顾津津听了这话,并不奇怪,商陆本就认人不清。“我之前是靳家的人,现在不是了。”
不远处,小于拿了蛋糕回到休息区,却并没看到商陆的身影,她神色慌张地望向四周,这才找到了商麒。
“二小姐,靳太太呢?”
“不是好好地坐在那吗?”商麒见沙发上没人,吓得脸色煞白。“我就去了下洗手间。”
“完了,完了。”小于将蛋糕放到茶几上,赶紧去找,出门时正好碰到靳韩声。
“你怎么在这?”靳韩声面色刷的难看下去。“靳太太呢?”
“靳先生,对不起,我给靳太太去拿些吃的,可是回头就不见了她的身影。”
靳韩声低咒声,可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去责怪小于,他心急如焚,大步往前,目光不住看向四周。
“商陆!”
顾津津和商陆面对面站着,有声音传到二人的眼中,顾津津将手里的杯子放到边上,那阵声音越来越近,她听到商陆冲着她说道。“走。”
顾津津有些吃惊,她不由多看了商陆一眼。
商陆重复一声,“快走。”
顾津津来不及想那么多,拔腿就离开了,毕竟依着靳韩声的性子,他要是看到她和商陆在一起,肯定会不问青红皂白地认为她又想害商陆。
商麒适时走到靳韩声的身边。“姐夫,我看到姐姐在哪了。”
“在哪?”
商麒走在靳韩声跟前,“我好像还看到了顾津津。”
靳韩声往前走了几步,却看到商陆站在窗前,手里拽着素色的窗帘,恨不得要将它硬生生扯下来似的。
商麒朝四周一看,哪有什么顾津津的影子。
男人悬着的心总算落定,他上前两步,伸手扳过商陆的肩膀,话语中却仍旧装满了焦急。“商陆,你怎么乱跑呢?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待着的吗?”
商陆猛地将他推开,靳韩声毫无防备,他退后两步,一脚踩在商麒的脚背上。
商麒穿着高跟鞋,她痛呼出声,甚至蹲下了身。
“她在哪?”商陆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句话。
靳韩声看她的样子不对,生怕她在这闹开,男人压低了嗓音问道。“谁?”
“那个女人!”
靳韩声尝试着上前,手还没碰到商陆,就被她打开了。
“商陆,哪有什么女人?”
商陆急得跺着脚,恨不得靳韩声这会就躺在她脚底下,“你刚刚跟谁在一起?”
“我跟人说了两句话而已。”
谁都没把商陆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之前也不是没有这样过,靳韩声上前强行将她拉到怀里,“我还能跟谁在一起呢?”
“顾津津。”
商麒站起身时,脊背发凉,视线抬起却看不到商陆的正脸。
靳韩声动作微僵,他将商陆轻推开些,“是不是顾津津把你怎么样了?还是,她跟你说了什么话?”
商陆眼圈发红,抬手就要打他,靳韩声忙扣住她的手腕。“商陆!”
“你跟她厮混,还害死了我的孩子,我恨你们。”
“我跟谁?”靳韩声怎么觉得自己这么懵呢?
“顾津津。”
商麒紧张地握起手掌,她恨不得拔腿就跑,以往她试过几次,商陆都不会记得这样的细节,她也不是没有当着商陆的面挑拨过,也从来没有失败过。她手掌心内都是汗,她摊开手,掌心不住在身侧擦着。
她想,商陆应该不至于记得所有的事,她要是这会走了,再长十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靳韩声觉得这件事太荒唐了,“我跟顾津津?”
“她是你的人,所以她要害我!”
“谁跟你这样讲的?”简直是莫名其妙。
商麒忍不住倒退了一步,却清楚地看到商陆的视线落到她脸上,她害怕极了,商麒轻摇下头,别,别说,千万不能说。
不可能啊,商陆脑子里应该是一片混乱的,她理不清楚那些事的。
她心虚的不行,也怕极了,她恨不得开口求饶,可这个时候商陆还没说话,她还是有一线机会的吧?
商麒看到商陆抬起手,指向了她。
商麒一个劲地摇头,“姐?”
“她说的。”商陆毫不犹豫出声。
靳韩声扭头看向商麒,她赶紧要争辩,可是除了摆手,她好像做不出别的动作。
“姐夫,姐夫,你别听姐姐乱说,不……不是这样的,我……我怎么会说这种话呢?姐姐她糊涂,她说的话不能算数,姐夫。”
靳韩声大步上前,伸手拽住商麒的手臂将她扔出去,她穿着高跟鞋,压根站不稳,商麒狠狠扑在地上,摔得全身都跟散了架似的。“姐夫,我真的没说啊,姐姐病着呢,她的话你还当真吗?”
商陆冷冷看在眼里,目光里的女人却是陌生至极的。
这还是她的亲妹妹吗?
她方才在她耳边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钻进了商陆的心里,她这会还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跟顾津津有染?你是不是还说顾津津害的商陆流产,商麒,你这是要做什么?”
商麒坐在地上起不来,“姐夫,我没这样说,你相信我。”
靳韩声指了指身后的商陆,“你觉得她会冤枉你?你可是她亲妹妹。”
“可姐姐已经认不清人了。”
“是,她是认不清楚了,那她为什么偏偏说是你说的?”
商麒两手撑在地上,眼泪也流了出来,“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靳韩声看向已经呆怔在旁边的小于。“我让你看好靳太太,为什么把她一个人留在休息区。”
“不,不是一个人,当时二小姐也在。”
靳韩声面目有些狰狞起来,“也就是说,当时只有商麒和商陆在一起?”
都这个时候了,小于也不敢乱说,只好压着嗓音说道。“是。”
“商麒,我看你是在找死。”靳韩声上前,脚踩住了商麒的手背,“你这样跟商陆说的目的,是要让她找顾津津的麻烦,还是要让她疯的彻底?”
“姐夫,我当时虽然和姐在一起,但我真没说过那些话……”
靳韩声脚底下加重了力道,商麒尖声喊叫,不远处也有人过来围观,“呀,那不是商家的……”
“快去喊人。”
商陆看到商麒痛哭流涕的样子,心里还是有种异样感,商太太很快小跑着过来,看到商麒的样子,自是心疼。“麒麒。”
靳韩声将腿收了回去。“妈,您把她带回家好好管教吧。”
“到底出什么事了?”
“商麒,要是哪天被我查到你之前伤害过商陆,你就等着脱掉一层皮吧。”
靳韩声揽过商陆的肩膀,“今天你跟商陆说的那些话,应该也不是第一次吧?”
“姐夫,”商麒还想狡辩,“姐姐糊涂,你也跟着糊涂吗?”
靳韩声嘴角勾扯出抹冷笑,“我看是有人太自作聪明,今天看在商家的面上,我给你留着一点脸,你好自为之吧。”
靳韩声带着商陆离开,商麒站起身,委屈地将手伸到商太太面前,“妈……”
顾津津站在一处稍显隐蔽的地方,前面有一人多高的盆景挡着,所以方才靳韩声并未发现她。
热闹散了,她转过身,却不想撞到了跟前的男人。
顾津津吓了一大跳,定睛细看,居然是靳寓廷。
“你怎么在这?”
“这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顾津津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方才的事,你都看到了?”
“是。”
顾津津朝边上站了下,身子轻靠在墙壁上,“靳寓廷,你觉得商陆的样子正常吗?”
“什么意思?”
“方才靳韩声在找她,即将找过来之际,她跟我说,让我走。”
靳寓廷俊目轻眯,“你确定?”
“当然,她还重复了一声,我不会听错。她说走,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她又说,快走。”顾津津清楚地记得商陆当时的口气,“她那个样子,一点都不像是疯了。”
“你想说,她的病已经好了?”
顾津津不敢确定,“我只是觉得她当时吐字清晰,面色就跟正常人无异,而且商麒肯定也是那样跟她讲的,她找到我时,却丝毫没有要跟我拼命的意思。”
“如果商陆已经恢复了,她又为什么要装呢?”
顾津津冷笑下,“说不定,她不想面对身边的人。”
靳寓廷抬起眼帘,视线望着商陆离开时的方向,顾津津想到商陆方才的样子,她应该是有话要跟她说的,只不过神色间尚有犹豫。不过,那到底是靳家的家事,她在这操心什么?
顾津津直起身,想要走,靳寓廷先一步拦住她的去路。“如果商陆真的恢复了,说不定还能知道是谁害得她摔下了楼。”
“害她摔跤的,不是我吗?”顾津津轻讽问道。
“你这算什么?要给自己揽上罪名吗?”
“这罪名,是你给的啊。”顾津津的话语轻落到靳寓廷耳朵里。
男人面色微凛,顾津津垂下视线,盯看眼自己的鞋面。“靳寓廷,我跟修司旻已经商量好了结婚的日子,这两天在写请帖,你的帖子,是我亲手写的呢。”
21试探疯子
靳寓廷眼里唯一的亮光跳跃下之后,就被熄了个干干净净。
“你给我写请帖?”
“是啊,以表诚意,请帖都是我们亲手写的。”
靳寓廷脸上的愤怒都宣泄了出来,糅合在阴沉的表情中,“你这样的身份,真能嫁进修家?”
“为什么不行?”顾津津轻抬小脸,“你也不得不佩服我,我这样的身份连靳家都进了,还怕进不了个修家吗?至少修司旻那头没人反对,只要他自己愿意,谁能反对得了?”
靳寓廷抿紧了唇瓣,也是无话可说,顾津津往边上站了站,准备离开。
男人却再度拦在她身前,“你为什么非要跟他结婚?”
“我跟他已经领过证了,早就是夫妻了。”
靳寓廷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说出接下来这句话的。“那为什么还要举行婚礼?”
“为了让我更名正言顺,很多人只认婚礼,到现在也不知道我跟修司旻的关系。”
“那……就别办。”靳寓廷的声音有些弱下去。
顾津津离他很近,所以听得清楚,“靳寓廷,你究竟想说什么?”
“你用不着给我发请帖。”
“九爷怕到场之后受刺激吗?放心,我都不怕,您怕什么?要真有熟悉的人,只会说我短短时间内再婚,是个人都知道我是被您赶出来的,您该有面子才是。”
“顾津津,你再这样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试试?”
顾津津用手做了个捂住嘴的动作。“好好好,我差点忘了九爷凶神恶煞、有仇必报,众人皆是惹不起的,我闭嘴行了吧?”
“我不会让你跟他结婚的。”
顾津津杏眸微睁,将手也放了下去,“你管天管地,还能管我跟谁结婚不成?”
“你想昭告天下,你是不是也要问问我是否同意?”
“靳寓廷,你说到底连我的前夫都不算,前夫还能拿出一张离婚证,你呢?过去的一年,我们顶多就算是同居。”
靳寓廷握紧手掌,青筋在手背上暴突起来。“你就不怕婚礼上,闹出点什么事吗?”
“不怕,就算有人蓄意破坏,我这婚也是结定了。”
顾津津从他身侧经过,靳寓廷也不知道还能跟她说些什么话,可他总是不甘心看着她这样走掉,他伸手想要拽住她的手臂,顾津津似是早就预料到了,在他手臂刚抬起之际,她就躲开了。
商陆被靳韩声带到休息区,她看到茶几上的蛋糕,拿了就要吃。
靳韩声忙按住她的手腕。“还吃。”
“我饿。”商陆眼巴巴地瞅着那块蛋糕。
“外面的东西不能乱吃,”靳韩声将她拉回来,“一会就开席了。”
小于战战兢兢地杵在边上,靳韩声越看越气。“要不是商陆身边不好随意换人,我还留着你做什么?”
“对不起,靳先生,真的对不起。”
“你让商陆跟商麒单独在一起,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小于用力掐着自己的手心,“当时靳太太一定要吃蛋糕,我怕我不去拿的话,她立马就哭闹起来,边上都是人,我就想着我快去快回。”
靳韩声坐定下来,让商陆也坐在身边,“看来以前商麒跟商陆独处的时候,还不知道她跟商陆说过些什么。”
“你有好多女人,好多好多。”商陆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靳韩声脊背一凉,“谁跟你说的?”
“就是有好多。”
靳韩声也不管这场不场合的了,他赶紧解释。“没有,除了你,没有别人了。”
商陆要是听了他的话,才叫笑话,那个找到东楼来的女人她不是没见过,难不成那也是子虚乌有的?
前面有脚步声过来,休息区被靳韩声占着,也没有别人再过来。
靳寓廷坐到他们对面,视线一下落到商陆的小脸上。他仔细端详着她神色间的变化,却似乎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商陆之前好一点的时候,跟正常人看着也没什么大的区别,只不过就是说话的时候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也会经常认错人,或者干脆就认不出来。
可是顾津津不至于骗他,靳寓廷盯着她不放,靳韩声看在眼里,也就不乐意了。
“老九,你做什么?”
“大嫂最近有没有起色?”
“还不是老样子。”靳韩声不想在人多的地方讨论商陆的事情,隔墙有耳,万一被人听去了怎么办?
商陆一直在看茶几上的蛋糕,看样子,对他们的对话完全不感兴趣。
靳韩声恨不得天天将她拴在身边,靳寓廷当着他的面也没法试探,只能另寻机会了。
商麒被带到洗手间内,商太太看了看她的手背,“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到姐的时候,还看见了顾津津,可是等我们找过去的时候,顾津津就不见了。”商麒将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她痛得嘶了一声,“姐说是我告诉她,姐夫和顾津津有染,我……我怎么会说那种话?姐夫气得把我推倒在地,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
商麒冲洗好了伤口,商太太抽出纸巾给她擦拭。
商麒手背上都破皮了,她痛得手指都不敢动一下。
“回去得擦药,你看这边都出血了。”
“妈,姐到底是怎么了?不会越来越糊涂了吧。”
商太太在她手背上轻吹下,“你爸待会要带你见见葛家的人,葛家的公子留学回来了。”
商麒声音里透着委屈,“我不想见。”
“你总不至于还想着老九吧?上次他上门羞辱你的事,你忘了?我跟你爸的脸都被踩到地上了。”
商麒轻抚下伤口,一语不发,商太太在她肩膀上轻推下。“看看你的脸,妆都花了,赶紧补一补。”
商麒看了眼镜中的自己,果然狼狈,可就算是这样了,都没人相信她说的话,靳韩声认定了商陆嘴里的就是事实……
等等!
商麒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商陆怎么会把她的话复述得那么清楚?她连谁是谁都分不清,为什么却能记得清是她说的,还不会将她和顾津津搞混呢?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难不成……
商麒猛地抬头看向镜中的自己,难不成,商陆已经恢复了?
商麒想都不敢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真的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好不容易补完妆,商麒的手却有些发抖,她现在就算去问商陆,她也不会说实话,可商陆要是真的恢复了,那以前的很多事就藏不住了。
她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担忧着,她必须弄个清楚才行。
商陆听着靳寓廷和靳韩声说话,抬起眼帘时,靳寓廷的视线总是会往她脸上扫。
他方才问了那么一句,这会应该也是在怀疑她,商陆避开男人的审视,“我饿。”
她都喊半天了,靳韩声拉过她的小手,他抬起腕表看眼时间,离开席还有半个小时。
“我带你出去拿点吃的。”
商陆指了指桌上的蛋糕,靳韩声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内。“外面那么多好吃的,重新拿一些就好。”
小于跟在两人身后,院子内搭起一座座灯架,蕾丝桌布铺满人的视线,精致的糕点和吃食映入眼帘,商陆大步往前走。
靳韩声不由失笑,“你走慢点,这么着急吗?”
“靳先生!”有人在旁边喊了声,靳韩声停下脚步,对方拿了杯酒走到他身边。“好久不见。”
靳韩声定睛细看,认出了对方。“顾先生,我们有两年多没见了吧?”
“是啊,我还以为你会认不出我来。”
靳韩声嘴角轻挽起,他们之间合作过,虽然只有几面之缘,但那会也算是投缘,靳韩声看到商陆大步往前,忙让小于跟上。
商陆走到摆放蛋糕的台前,伸手就要去拿,小于忙拉住她。“靳太太,您想吃哪个,告诉我。”
商陆指了指,小于用夹子给她夹了一块。
不远处,有人从手包内取出了随身携带的一样首饰,塞到了一名服务生的手里,并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句话。
服务生将手塞进兜内,点了头后快步往前走。
他来到桌前,礼貌地给商陆介绍着。“这几款味道都不错,是从法国专门请来的师傅,手艺一绝,入口即化。”
“靳太太,您先少吃两块垫垫肚子,一会还要吃晚饭呢。”
“那我推荐这一款,”服务员用夹子夹起一块小蛋糕。“这款在实体店卖的就最好,经常有人为了尝一口而排半天的队,而且实体店内都是限量供应。”
商陆立马伸出手去。“我要吃。”
小于笑着用盘子接住,“好了,先吃这些吧,一会还有正餐呢。”
商陆用手拈起一块小蛋糕放到嘴里,她真是饿坏了,她三两口吃完,又拿起了服务员推荐的那块。
商麒就在不远处站着,她将商陆的每个动作都看在眼里,商陆将蛋糕塞到嘴中,一口咬下去,才吃到了里面的榛子。
她嘴里动作微顿,这个味道对她来说太熟悉了,但几乎没人知道她其实对榛子是过敏的。
还未结婚前,她有一次就是吃了榛子蛋糕,身上起了一片红点,当时把商麒吓坏了,后来去医院一看,说是过敏。商陆也没跟家里人提起,既然是过敏,以后不碰它就是了。再说她平时也吃过榛子,都没事,没想到唯独就是放了榛子的蛋糕不行。
商陆不动声色地轻咬两口,方才这边还是自助的,这会却冒出个服务员来,而且推荐的恰好是这款蛋糕,这是不是也太巧合了?
就算靳韩声在场,也是防不住的,因为不吃到嘴里,没人知道蛋糕里面其实是放了榛子的。
况且,小于和靳韩声都不知道她吃榛子是过敏的,商陆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商麒了。
那么,商麒是想看她有没有恢复吗?
商陆将蛋糕咽进肚中,又将另外半块都塞到嘴里,她不住冲小于点着头,口齿不清地说道。“好吃,好吃。”
“靳太太,您慢点。”
榛子的味道充斥在嘴中,商陆一口口咀嚼,心却越来越冷,这就是她的亲妹妹,她之前一直信任的好妹妹。为了试探她,她全然不顾她过敏的事,即便看到她真的吃进去了,她也没有过来阻止的意思。
商陆艰难地吞咽下,靳韩声说商麒给她送的糕点里面加了料,难道看到她这样难受,她就能开心吗?
“真好吃。”
服务员笑着又夹了一块递给她,小于见状,忙摆了摆手。“不能再吃了,甜食容易饱。”
“没事,这就两口的量。”
商陆伸手要去拿,小于忙将她拉开。“真的不能再吃了。”
商麒都看在眼里,她一颗心总算落定,原来是她多心了,今天不过是商陆鹦鹉学舌,才让靳韩声抓住了她的把柄。
开席后,靳寓廷和靳韩声坐在一桌上,商陆迫不及待地要吃东西,靳韩声拿起筷子给她夹菜。
商陆才吃几口,身上就开始发痒,她用手抓了两下,靳韩声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商陆隔着衣服用力地抓,等她伸出手臂时,靳韩声看到她手上起了一片红点。
“这是怎么回事?”靳韩声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靳寓廷也跟着看了眼,“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过敏?”
“好难受,好痒。”商陆使劲用手去抓,靳韩声忙扣住她的手腕,“别抓。”
商陆看到自己的手臂上,伤痕累累,手腕处还有疤痕,她怔怔地望着,她情愿受这些伤的时候,她是清清楚楚记着的,她也不要一醒过来就面对这些,偏偏每一道伤是怎么来的,还得从别人的嘴里才能得知。
靳韩声没心思再逗留,他拉着商陆起身,“走,去医院。”
商陆痒得不行,靳韩声带着她快步走出去,小于也急匆匆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顾津津接完电话从外面进来,看到靳韩声揽住商陆的肩膀快步往外走,她放慢脚步,听见靳韩声在问小于,“方才靳太太吃了什么?”
“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几块蛋糕。”
“我记得商陆之前没有过敏过,怎么会这样?”
靳韩声急得不住朝她手上看着,也没注意到顾津津,商陆朝着她看了眼,视线许久不曾别开。
顾津津站在原地,商陆的眼里仿佛一片清明,她看的有些出神,但是却不好上前。
三人很快离开,顾津津在门口站了会,不由跟出去几步。
靳韩声已经带着商陆离开了,他这样紧张她,自然是要第一时间将她送去医院的。
顾津津抬起脚步,刚要转身,就听到有人压低了声音,好像在打电话。
她循着声音过去,看到一名服务员站在布置好的花架跟前,旁边的桌上都是甜点蛋糕等。“宝贝,你下班了吗?今晚早点回去,我有惊喜给你。”
“什么惊喜啊?不告诉你。”
顾津津看到对方从兜里掏出样东西,她望过去一看,好像是条链子。
“你不是一直想要宝格丽的首饰吗?我今晚就给你。”
顾津津看了眼服务员的口袋,觉得有些奇怪,送人首饰不该放在首饰盒内吗?怎么随随便便就从兜里掏出来了?
“我没乱花钱,真的,你别急啊,这个月的房贷我还的出来……”他着急解释了几句,对面不知是女友还是老婆的人,显然是发了火,服务员只好软着嗓音说道。“好了,好了,这首饰我自己没花钱,今天出席宴会的都是有钱人,我服务周到,有人赏我的,真的!”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那些摆盘漂亮的蛋糕上,屋内才开席,商陆这就过敏了,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开席之前吃的什么东西有问题。
她放轻脚步回到屋内,远远地看到商麒和商太太在一桌上坐着,她的旁边还坐了个年轻人,两人正在交谈,不知说着什么,看来商家是要另谋出路了。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不公平,商陆的事情过后,顾津津被逼得几乎活不下去,可是商麒呢?即便她居心叵测,可在别人面前只要装一装乖巧,她就可以披着伪善的外衣,继续招摇撞骗,甚至寻得一门锦上添花的亲事。
顾津津回到座位上,碗里有修司旻给她夹的菜,顾津津将手机放到桌上。
她拿起筷子夹了块卤牛肉放到嘴里,不经意抬头,看见靳寓廷就坐在隔壁桌,他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一直在盯着她看。
顾津津垂下眼帘,修司旻朝她靠近些。“谁的电话?”
顾津津侧过身,菱唇凑到修司旻耳畔,几乎要碰到他的耳朵。“我妈。”
“家里没事吧?”
“没事,就是问我吃饭了没,我说过两天回去看她。”
靳寓廷看着他们亲昵地说话,修司旻将她带过来时,已经跟众人介绍这是修太太了,实在没必要当着一桌人的面再这般亲热。他们就不怕影响了别人的胃口吗?
顾津津的手轻搭在修司旻肩膀上,手掌在他肩头处轻摩挲,两人好似都不饿,一直在小声地说话。
靳寓廷眉头紧锁,潭底的碎冰结在一处,真是气死他了。
她就是故意做给他看的,知道他眼里容不下这些,她就越是要这样。
不过这也从另一方面反应出了,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要不然的话,完全无视他不是更好吗?
顾津津并不知道靳寓廷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富,她也没有一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她就是和自己老公正常地说说话而已,怎么了?
顾津津看向不远处,商麒含着笑,商太太眼见商陆不在,赶紧起身去给靳韩声打电话。
商陆过敏的事,说不定跟商麒有关,顾津津收回视线,不经意扫过靳寓廷的方向,却见他还是在盯着她看。
顾津津拧下眉头,这一来二去的,不知情的人说不定要以为他们这是在眉来眼去。靳寓廷身边的位置空了出来,萧诵阳拉开椅子坐到他边上。
“看什么呢?”
靳寓廷收回视线。“你过来做什么?”
“想你了呗。”
靳寓廷冷嗤,“我不是你外面的那些女人,不用跟我花言巧语。”
“但是九爷花容月色,比女人还好看,我这不是看着也心动吗?”
靳寓廷抬起腿,狠狠踢在了萧诵阳的小腿肚上,他差点痛呼出声,萧诵阳摸了摸自己的腿,“看到那一对了吗?”
靳寓廷收回视线,不想搭理。
“顾津津现在风光的很啊,不止挖了我的作者,还把我手底下的大编辑给挖走了。”萧诵阳说到这,真恨不得咬碎了一口牙,“我必须给她点颜色瞧瞧。”
靳寓廷眼神微冷,“你要做什么?”
“她跟你都没关系了,你总不至于还要护着她吧?”
“你最好别伤害她,更不要动那样的念头。”
萧诵阳放下手里的酒杯。“这口气我非出不可。”
“那就找别人出。”
萧诵阳狠狠地睇了眼顾津津,“是她惹我的,我找别人做什么?”
“她不是还有家人吗?”
“你是说,她父母?”
靳寓廷再次目光不善地扫了他一眼。“这种事,别牵扯到她父母。”
萧诵阳朝对面看了看,总算明白过来了,“你让我找修司旻的麻烦?”
“难道不应该吗?”
“这块硬石头我也碰不起啊!”
靳寓廷唇角轻抿下,“还有我呢,我助你一臂之力。”
“那要不……干脆您亲自动手吧?”
靳寓廷又踢了他一脚。“我这是看在你我之间的交情份上,才帮你的。”
“我……”萧诵阳张张嘴,这不对啊,靳寓廷和修司旻之间不还有个夺妻之恨吗?怎么就变成是帮他的忙了呢?
22陷害的清白
“姓修的身后那些势力,不明不白的,我就想把我的名动漫做好,顾津津要再对我手底下的人动手,我……”
靳寓廷视线扫到他的脸上,萧诵阳没敢往下说。
“你要对付顾津津,修司旻会袖手旁观吗?”
萧诵阳轻轻嘟囔了句,“你袖手旁观就行了。”
男人手伸过去,执起桌上的酒杯,“我也有帐要跟她算,等我算清了,才轮得到你。”
“你找她算什么账?”
靳寓廷也说不清楚,反正那笔账有得算了,说不定能算个一辈子?
商麒坐在桌前,旁边的男人不住献着殷勤,也是能说会道,只是她的思绪并不在这,早就飘出去了。
她要想进靳家,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就算靳寓廷同意,恐怕连靳韩声都不答应。
原本靳韩声也是疼她的,她出入东楼也向来都是自由的,要不是那天她在糕点里放的东西被他发现了,她现在也不至于会这样狼狈!
而她想拿商陆撒气,无非就是因为靳寓廷在商家说的那番话,她实在气不过,再加上之前从没有出过事,这才抱了侥幸心理。
“商麒?”男人见她不说话,在旁边重复喊了几声。
商太太忙轻推下商麒的手臂,又顺着男人方才的话继续往下说。“我们商家家教森严,麒麒年纪还小,之前连一次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虽然也有人介绍过相亲,可是没遇上合适的,她也不肯将就,连谈都不肯谈呢。”
男人听在耳中,自是欢喜,“现在有商小姐这般品行的人已经不多了。”
商麒嘴角轻挽,没有当面拒绝男人的好意,就算她现在不喜欢他,找个备胎总没有坏处吧,将来有一天她迟早要结婚。商太太说的没错,趁着她现在还能好好挑选的时候,就应该把条件最好的人留在身边。
“商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商麒握紧放在腿上的手拿包,男人从兜内掏出个精致小巧的首饰盒。“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一点小意思,希望你能喜欢。”
商麒看了眼首饰盒上的logo,就知道里面的东西肯定是价值不菲的。
只是她出门的时候压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所以别说是见面礼了,她连个别的准备都没有。
“谢谢。”商麒接过手,“只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
“只要能配得上你,就是最值得的。”
商麒手指在首饰盒上轻抚,“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不过,要一会才能给你。”
“商小姐真是太有心了。”
第一次见面,商麒也不想占人便宜,她跟男人交谈了几句,借口要打个电话,便走了出去。
顾津津看到她起身,她也跟着往外面走去。
商麒平日里很会买东西,所以就有了不少奢侈品店店员的联系方式,她赶紧给人打电话,让店内的导购挑选了新款的皮夹后送过来。
顾津津见商麒挂断通话后,低着头,应该是在付款,这么着急就要,看来是今天新相亲的对象很对她的胃口。
顾津津眼见商麒回去,她也准备走,转身却差点又撞上了一堵人墙。
看清楚了对方的脸后,顾津津全部的恼怒都写在脸上,“怎么又是你?”
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这是被狗皮膏药贴上了,拉都拉不掉了吗?
“你在这做什么?”
顾津津眼珠子转动下,“呼吸新鲜空气啊。”
“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
顾津津扫了他两眼。“你是不是眼里就只有我?连我出来透口气你都要跟着,你难道没发现,我老公都没这么管着我吗?”
靳寓廷听到这,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谁管你?我恰好出来抽根烟而已。”
顾津津将手掌放到鼻翼跟前,扇了扇,“抽烟?烟味呢?”
“这不是看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这,我就知道没好事,所以过来看看。”
“我要进去了。”
“顾津津,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轻抬下巴望入靳寓廷的眼里,“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商麒的那通电话,我也听到了,我要是现在过去提醒她一声,说不定你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做不成了。”
顾津津眼里的亮光微黯,“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太了解你了,你要不想整出点事,你就不会站在这。”
顾津津冷笑声。“你去告诉她好了,反正商陆摔跤的事你们认定了是我做的,惩罚了我之后,你们就不在乎别的了。”
靳寓廷听得太阳穴处有些泛疼,她三句不离商陆,她要好好地跟他说两句话,不就什么事都没了吗?
“趁着我还没动手之前,你怎么不去找商麒?”顾津津双手抱在身前,你看,我们也就只能躲在这个阴暗的地方说说话了,就像我们俩之前的关系一样……”
“我们之前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呦,你也知道现在见不得人,”顾津津从靳寓廷的身侧经过,“所以,不见面才是最好的。”
“顾津津,你这样张扬,你就真的有恃无恐?”
“我一点都不张扬。”
靳寓廷盯看眼顾津津的背影,“你挖了萧诵阳那么深的墙角,我跟你说过的,他不会放过你。”
顾津津迈出去的脚步轻顿下,她何其精明,这么一句话就让她听出了端倪,顾津津转身面向他,“他要对付我?”
“是。”
“那我也没别的法子。”
靳寓廷忍不住上前步,“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伤害你。”
顾津津做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九爷念在我们以往的旧情上,是要保我,是吗?”
“怎么,你不相信?”
“信,我当然信了。”顾津津现在也腾不出别的时间来防备萧诵阳。“九爷一言九鼎,在绿城呼风唤雨的,我相信萧诵阳动不了我。”
“你……听完了这些话,就没什么要表示的?”
顾津津扯动下嘴角。“谢谢。”
她丢下两个字后,就转身离开了,靳寓廷看了眼她的背影,他总想找机会跟她多说会话,可顾津津避他如猛兽,这感觉实在是不好。
宋宇宁在外面守着,看到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从车上匆匆忙忙下来个女人。
就是她没错了,因为商麒要的急,导购连衣服都没换就打了车过来了。
宋宇宁看她正跟出租车师傅说着什么,应该是让他别走,她耽误不了几分钟。
女人忙掏出手机,打了电话,宋宇宁见状,快步上前,两人即将擦肩而过之际,宋宇宁在她肩膀上撞了下,她手里的礼盒掉在地上,里头的东西也摔了出来。
宋宇宁赶忙道歉,“对不起。”
女人拨过去的电话也接通了,“喂,商小姐,您要的东西送到了。”
宋宇宁蹲在地上,将钱夹拿起来,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正在打电话的女人,“对不起啊。”
对方也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好,我就在门口等您。”
宋宇宁快速地将掌心内的东西塞进了钱夹内,将它合上后,再放入包装盒中。
导购挂断通话,宋宇宁站起身,将手里的袋子递向女人,“真是不好意思,我着急回去。”
“没关系。”导购接过手,幸亏不是什么易碎品。“以后走路当心点。”
“实在不好意思了。”宋宇宁说完,快步离开。
商麒出来的时候,左右张望下,她走到导购跟前,也没多说什么,接过袋子后,将它连带着钱夹一起塞进了自己的手拿包内。“你快走吧。”
“好。”
商麒回到宴会上,坐定下来,又跟身边的男人聊了几句后,她将包里的礼物拿出来送给他。
商太太看在眼里自然高兴,男人也是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散席后,男人借故去趟洗手间,他将礼物拿出来,发现是个钱夹,展开一看,里面还夹了样东西。
他眼里的光一下簇燃,像是有团火在跳跃。
顾津津时不时观察着商麒那边的动静,修司旻都看在眼里,“你这眼珠子一晚上转来转去的就没停过,看什么呢?”
顾津津回头盯着他,“你的眼睛就不动啊?”
修司旻轻笑出声。“这种场面上,你可不要闹出什么事来。”
“哪有。”顾津津娇嗔,伸手朝他肩膀上打了下。“在你眼里,我有这么坏吗?”
“不是坏,是太机灵。”
“那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顾津津看了眼不远处坐着的靳寓廷,他也就是随口说说,应该不至于去提醒商麒。
宋宇宁的信息也发到她手机上了,顾津津单手撑着侧脸,这会已经没任何心思去吃什么东西了。
商麒准备回去时,葛家的公子走到她身边,“我送你吧。”
“不用,”她轻声推辞,“我跟我爸妈一起回去就好了。”
“还是我送你吧,正好还能说说话。”
商太太笑着冲商麒说道,“这会还早,我跟你爸去看看你姐怎么样了,你再玩会吧。”
商麒轻点了下头,男人面露欣喜,“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去往停车场,男人替她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拉开,商麒说了声谢谢,坐了进去。
车子很快往前开,黑色的车身融入夜色,商麒将颊侧的头发拨向耳后,只是车子开到一半,却在路边停了下来。
商麒朝窗外看了眼,旁边是个小公园,这会四周安静得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这……”
商麒刚要开口,手却被男人握住了,她想要收回去,对方却越握越紧。
“你这是做什么?”
男人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抱住她,商麒吃了一大惊,对方亲吻在她脸上,她忍不住尖叫。“啊,你到底要干什么?”
“怎么这会又害羞了?”男人大口喘着粗气,“先让我亲亲,一会我就找个最好的酒店,好不好?或者去我家也行。”
商麒完全懵了,这葛公子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方才明明还是彬彬有礼的样子,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不要这样,你放开我。”
“商麒,你这是怎么了?”
商麒推抵在他胸前。“我要回家。”
“一会我就送你回去。”
商麒吓得伸手要去开车门,可门是反锁着的,“你别碰我。”
葛公子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你这会跟我摆什么矜持,欲擒故纵吗?我们都是成年人,还是免了这一套吧?”
商麒用手拍到着车窗。“你别碰我。”
男人上前拉扯她的衣服,他半边身子压着商麒,不给她反抗的机会,“好了,别害羞了。”
“我……不是,你别动我!”商麒声音尖锐,男人在她脸上不住亲吻,她情急之下用手挥打向他,葛公子也恼了,他坐回驾驶座内,“那你送我的礼物,算是什么意思?”
“那不过是礼尚往来,你怎么……你怎么动起手来了?”
“礼尚往来?”男人冷哼,掏出商麒送的钱夹,展开后从里面拿出个东西递到商麒面前,“那这个呢?你别告诉我,不是你放进去的!”
商麒瞪大了双眼,钱夹里面怎么会有避孕套?她慌乱地想要解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礼物是你送我的,你现在跟我说,你不知情?”
商麒确实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我没放过。”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冷,“商小姐果然是好手段,要说男欢女爱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既然你给了我这方面的信息,我对你也有好感,我们深入了解之后再好好地交往,不是更好吗?”
商麒两手护在胸前,面露惊骇,“你别误会,这东西真不是我放的。”
男人潭底漾起不悦,“你的意思是,它自己钻进去的?”
“肯定是有人要害我,真的。”商麒不敢靠近身边的男人,“你把我送回家好不好?”
男人胸口起伏着,“商小姐,大家的时间也都挺宝贵的,你今天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不觉得过分了吗?”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我都说了是有人要害我,我怎么可能跟你第一次见面,就送这种……”商麒也恼怒起来,“放我下车!”
她口气不善,男人用手捶了下方向盘,“真是好笑。”
商麒不敢再激怒他,“感情的事情是要慢慢培养的,我们先交往……”
“商小姐,我高攀不起你,今天的事闹成这样,你说是误会就是误会吧,只不过这样的误会,经常在你身上发生吗?”
“你什么意思?”
男人将车门锁打开。“不送了。”
商麒赶紧推开车门,脚还未落定到地上,却被人在背后推了把,她狼狈地摔了出去,衣衫不整地趴在了地上。
砰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商麒刚要爬起身,就听到一阵刹车声传来,她眼帘轻抬,看到那辆车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了顾津津的脸。
顾津津拿着手机,冲着她拍了好几张照片,“真精彩啊,商二小姐这是刚跟人偷完情,又被赶下车了吗?”
“顾津津,你别胡说八道。”
“我哪有胡说,证据都在这呢。”顾津津说着,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商麒陡然明白过来。“原来是你。”
“我可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葛公子的车绝尘而去,商麒赶紧整理下衣物,顾津津朝她看了眼,“商二小姐进不了靳家,也别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好歹去酒店开个房,是不是?”
“顾津津!”商麒恨得站起身来,修司旻按了下旁边的键,车窗往上升起,商麒的一只手伸了进来,却正好被玻璃给夹住。她痛呼出声,“放开,放开我!”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顾津津看到商麒的五指张开,她冲边上的男人说道。“老公,你也真是的,关窗也不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修司旻见商麒想要将手抽回去,无奈却使不出力来,他的声音轻轻地传了出去。
“她不是踩过你的手吗?你现在可以报仇了。”
顾津津哦了声,“是啊,你不提醒我的话,我都忘了。”
修司旻看了眼商麒的手。“好好的指甲非要折腾的花里胡哨,要不,就给她拔了吧?”
顾津津抬手打了下商麒的手背。“这个主意不错啊,就不知道商二小姐能承受得了吗?”
“疯子!”商麒怒骂出声,“放开我!”
23九爷的暗中保护
“你在骂谁?”顾津津的视线透过车窗玻璃,盯着外面的商麒。“疯子,你是在骂商陆吗?”
“快把我松开。”
“这话要是传到靳韩声嘴里,你可不止要被拔指甲这么简单了。”
商麒的手都快被夹断了,她尝试着往回抽,可就是收不回去。
“我说你,我说你是疯子。”
“是啊,你最好别人都疯了,这样你就能为所欲为,想给别人吃什么就吃什么,因为疯子分不清人和事,所以吃了带过敏原的东西都不知道,你呢,轻轻松松就让别人痛苦不堪,可你却躲在肮脏的背地里,你以为谁都发现不了你的丑事,是吗?”
商麒透过敞开的车窗,依稀能看清楚顾津津的面色,她喉间不由轻滚下。“你,你什么意思?”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没有一件事是能永远瞒过去的。”顾津津看了眼商麒的手,“瞧这细皮嫩肉的,从小到大怕是连个碗都没洗过吧?”
“顾津津,你赶紧放开我。”
顾津津将手放到旁边,轻按下按键,车窗还要往上升,商麒尖叫着,“啊——”
顾津津顿住动作,“商二小姐,我还是应该适当提醒你一句,你生了一双手,是让你吃饭做事用的,可你两手沾满污秽,也沾了别人的血,多行不义必自毙。”
修司旻见她想要放开商麒,他倾过身按住她的手。“就这么放了她?”
“我手上有那些照片,足够让她喝一壶的了。”
“那你忘了,之前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顾津津不由轻抚下手背,看到修司旻掏出了打火机,他啪嗒一声甩开,冰蓝色的火焰蹭地在顾津津眼里烧起来。
男人神色晦涩不明,他将打火机挪过去,火焰最上方蹿到商麒的手指上,她痛得蜷缩起指尖,手也握成了拳。
“快放开我,救命啊!”
顾津津冷眼看着,耳膜内被一声声撞击着,商麒做的指甲被烫出焦黑色,修司旻收起了打火机,“这样才好看,商二小姐,你自己回去欣赏下。”
男人说完话,车窗也适时落了下去,商麒赶紧将手臂收回。
“顾津津,你别太过分——”她话音刚落,车子呼啸着往前开去,车身差点擦碰到商麒,她狼狈退开,趔趄着又差点栽倒。
手指尖痛得厉害,她放到唇边轻吹了口气,她现在应该担心的是顾津津手里的那些照片,万一她真的用它们大做文章可怎么办?
商陆从医院回去的路上,还在难受,她伸手要抓,可靳韩声看不过去,按住她的手腕不给她动。
商陆靠着椅背,扭动几下,靳韩声干脆将她搂到怀里。“吃了药,马上就会好的,不要碰。”
“痒,我难受。”
“我知道,忍一忍。”
回到东楼,靳韩声带商陆上了楼,医院配了药膏,靳韩声迫不及待要给商陆上药。
别说是商陆的手臂了,这会就连她的后背都有,靳韩声给她涂了药,怕她难受,在她过敏的地方一下下吹着。
商陆顿觉后背发凉,她看不清楚靳韩声的表情,但方才他在医院里面方寸大乱,而在她的印象中,她好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靳韩声。小于似是习以为常了,那她神志不清的那段日子里,他一直都是这样对她的吗?
商陆坐在床上没动,靳韩声涂完了药,替她将旁边的睡袍披上。
“我说不带你出去吧,你非要跟着,吃没吃到几口好东西,倒是弄得一身红点回来。”
而对于商陆来说,就算满身过敏也是值得的,她今天看到了顾津津,还亲口听到商麒说的那些话,很多事在她心里也算是有个底了。她总不能疯了的时候,傻傻地被人害,等到恢复神智之后,还要被人故意利用吧?
“饿不饿?”
商陆摸了摸肚子,轻点下头。
“想吃什么?”
商陆抿了抿嘴角。“蛋糕。”
“不行,还吃那些东西呢?我让佣人下一些虾肉小馄饨去。”
商陆没说话,看着靳韩声起身往外走,没过多久,他就端了个碗进来了。男人坐回床沿处,商陆看到碗里放了些许紫菜和虾皮,她着急要去拿,靳韩声忙避开身。“烫。”
“我饿。”
“等会。”靳韩声笑着拿起汤匙,舀了个小馄饨后放到嘴边,他一口口轻吹着气,极有耐心,商陆盯着他看了半晌,冷不丁看到男人将匙子送到她嘴边。
她呆怔下,靳韩声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就觉得那一双眼睛像是能说话似的,清澈干净,黑邃的眸子内倒映出了他的脸。他看得出神,商陆也怕被他瞧出不对劲,她张大嘴,一口咬住汤匙不肯松开。
靳韩声看了眼,只能轻声哄,“商陆,这可吃不到馄饨。”
他嗓音温柔,商陆嘴里力道微松,将馄饨咬在嘴里,靳韩声笑着说道。“怎么跟不会吃东西的小孩子一样呢?”
男人神情间尽是宠溺,商陆几乎要怀疑之前那个女人上东楼来闹,只不过是假象。照理说她疯癫了,靳韩声应该早就厌弃她了,即便是念着夫妻之情,一天、一个月,都好说,可谁能做到两年以后还这样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呢?
她也有些看不清楚跟前的这个男人,如果说他是装的,可这是在人后,她又是疯疯癫癫的,他实在没必要这样做。
喂她吃完了馄饨,靳韩声将碗放到床头柜上,维持着一个动作久了,他肩膀有些吃不消。
“我先去洗个澡。”
方才只顾着她了,他这会澡没洗,肚子里也是空空的。
商陆躺到床上,听见男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到她耳朵里,她睁眼望着天花板,这是她的家,她应该对它再熟悉不过了。可商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甚至一个人躺在这的时候,她会觉得恐惧、害怕,孤孤单单的好像整栋东楼内都是空的。
靳韩声洗完澡出来,见商陆闭着眼,吃过药应该是舒服了不少,这会也能睡得舒坦。他小心地躺到她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腰,他望着商陆的睡颜,一时情不自禁凑上前,薄唇刚碰到她的耳朵,靳韩声就赶紧松开了手。
他差点忘了,她这会还在过敏,好不容易睡着了,这要是把她吵醒了,说不定得闹半天。
商陆僵硬的肩膀总算微微放松,直到听见靳韩声的呼吸声越渐沉稳后,她这才放心入睡。
商麒回到家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商太太不住在外面敲门。“麒麒,怎么样了?你们一路上谈了什么?”
商麒握向自己的手臂,被车窗夹过的地方疼痛难忍,她坐向床沿处,商太太还在敲门。
她几乎是忍无可忍,“妈,你别再问了。”
“这是怎么了?”商太太听着她的口气不好,“不是葛家的公子送你回来的吗?他对你感觉应该……”
商麒捂着耳朵躺到床上,商太太想要开门,却发现门是反锁着的。
女儿大了,很多事不肯跟她说也是正常,商太太只好先回了房。
商麒耳朵根子总算清净些,可她脑子里已经乱作一团,今天的照片若是被发出去的话,她肯定会成为整个绿城的笑话,到时候别说是靳寓廷,就连不如商家的那些人都会笑话她、瞧不上她。
她没办法,这个时候只能找顾津津谈判。
顾津津恨她恨得要死,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机会,她能善罢甘休吗?
顾津津刚上楼,修司旻去书房处理些事情,她原本想洗个澡舒舒服服地躺一会,却没想接到了商麒的电话。
她虽然没有存商麒的号码,但之前她们关系那样好,这个号码她看在眼里还是能认出来的。
顾津津知道她的目的,她起身走到阳台上,接通了电话,“喂。”
“顾津津,我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顾津津轻笑声。“照片我都发出去了。”
“你最好赶紧收回,你不想让自己出名的话,千万别把照片放出去。”
顾津津手指在栏杆上轻敲两下。“商二小姐有什么法子让我出名?”
“你现在傍着修司旻,是不是已经完全把乔予忘了?”
顾津津指尖的动作顿住,“怎么,你也认识乔予?”
“我当然不认识,那件事也不是我搞出来的,但直播的那个视频,从头到尾我都看见了,也录下来了,尽管最后靳寓廷让人处理了,也没多少人再议论这件事,但如果我现在把它放出去,你觉得它会不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顾津津转过身,背部往后轻靠。“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些吗?你这么喜欢搞事情,随便你搞,当时直播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我也没做什么亏心事,我怕什么?”
“可能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所以你都忘了。当时你在镜头面前被人羞辱,还要被迫承认自己爱慕虚荣,勾搭了一个有钱人,那些话可都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有了自己的公司,当真就不在乎这桩丑闻?”
顾津津没有说话,商麒听着那头沉默,心里瞬间燃起希冀,“还有你的父母,网络直播的形式他们不懂,也接触不到,可我要是将这个视频放出去,我就保证他们能看到。你不是到处在找人合作吗?你不怕这件事被人知道?”
顾津津嘴里泛起冷笑,“商麒,原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关注我的一举一动了,是不是?”
都这个时候了,商麒也不用再继续装下去。“是,所以我知道你的很多事。顾津津,你把那些照片销毁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找你的麻烦,行不行?”
“你把我害成了这样,现在就想一笔勾销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你难道不怕修司旻看到?不怕他觉得这是你的污点?到时候我出名了,你也出名了……”
顾津津打断她的话,“我不怕,再说我已经结婚了,名誉和清白对我来说,没有那么重要,不像你,待嫁闺中,又是商家的二小姐,看到你这样害怕,我很高兴,我们明天见吧。”
“顾津津!”商麒怒不可遏,“我说到做到,你……”
顾津津挂断了通话,商麒在那头喂了好几声,再打过去时已经没人接听了。
她气急败坏地坐了下来,她现在只能心存侥幸,说不定顾津津只是嘴硬而已,那个视频放出去对她没有一点的好处,她真没必要那样做。
即便这样,商麒还是将视频找了出来,又反复看了两遍。
如果明天那些照片真的被公布于众,那这个后招,她不用也得用。
翌日。
商麒被剧烈的敲门声给吵醒,她恍然坐起身,心里一惊,看到商余庆已经推开门进来了。
她来不及多想,就见商太太紧紧地跟在他身后,眼看商余庆的手臂扬起,商太太忙抱住他的手。“老公,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还说什么?”商余庆怒火中烧,另一手直指商麒,“我没想到你这样不自爱,才跟人第一次见面,你就……”
商太太红了眼圈,还未接受这个事实。“老公,说不定是有什么误会,你听麒麒解释。”
“解释什么?他们是一起上车的吧?她是被人中途丢下车的吧?她坐在地上的时候,是不是衣衫不整?”
商麒眼圈微红,顾津津可真够厉害的,没想到她真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了。
“爸,是那个人要对我不轨,我拒绝了,他就把我赶下车……”
“你看看那些文字都是怎么说你的,说你投怀送抱,被人玩完了直接扔在半路上,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女儿?”
商太太着急要将商余庆拉出去,商麒这会说了实话,可是没人相信她的话,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
商余庆推开商太太,上前打了商麒一巴掌。
她栽倒在床上,捂着脸半晌起不来。商太太心疼的不行,好不容易才将商余庆拉到外面。
商麒急急忙忙起身,拿出手机,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标题。新闻就是这样,看图说话也就算了,还喜欢添油加醋,恨不得将她往死里整。
她轻咬了牙关,既然这样,顾津津的那个视频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她喜欢脸上有光,她满足她就是。
商麒联系了一家视频网站,将手里的资料都发过去。
她这会焦头烂额的,留下的烂摊子也不知道该怎样去解决。顾津津坐在办公室内,看到商麒的照片被传得飞起,她确实觉得很爽,很解气。
但她心里也是隐隐有些不安的,她现在的生活很好,她又十分满足,那则视频如果被再度公布出去的话,她如今的平静肯定会被打破掉。
修司旻不会过问她以前的事,但她在绿城还有那么多亲朋好友,谁都有羞耻感,顾津津一直以为那件事早已经过去了,没想到它就像是一颗埋在黑暗中的种子一样,就等着在生根发芽呢。
她担忧了半天,视频网站一遍遍刷新,都没有任何消息。
商麒的事已经在绿城传开了,她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按照她的性子,这一口她不可能不咬回去,那她现在还不动手,是在等什么呢?
顾津津也有些煎熬,还不如这一下痛痛快快地砸过来,也好过不痛不痒的在这提心吊胆。
中午时分,商麒有些坐不住了,视频给了对方,原本回复说一个小时之内就能编辑好上传,怎么到了这会都没消息?
她心急如焚,干脆再次联系网站方。
商麒有对方的微信,她直接跟人发了语音通话。
那边倒是很快接通,商麒焦急地问道。“怎么还不发?”
“恐怕是发不了了。”
“为什么?”
“视频上传现在都要审核,连续被打回来了三次,我刚才去问过了,说是有人不让发。”
商麒气得牙痒痒,“谁还管这种事?”
“是九爷,他说了一概不准发,哪家发就让哪家关门,谁敢胡言乱语,就让谁喝西北风去,我劝你也别弄了,对你没好处。”
24秦思慕事情的真相(原来,竟是一厢情愿
商麒紧咬着牙关。“所以,你们不敢得罪他是吗?”
“你提供的视频要是能上传,肯定会火爆,但我们确实不敢惹他,他都将话撂在这了,别说是给你上传了,现在就连传都不敢传。九爷还说了,谁接触过这个视频,不光要销毁,还不能向外透露一个字。”
商麒手掌握着,恨不得砸了手机。“你们不接,好,总有人敢接,我就不信所有的人都怕他。”
“你还是不要白费心思了……”
“闭嘴!”
对方顿了顿,然后干脆说道。“那你试试吧。”
商麒挂断通话,立马找了一个熟悉的朋友,让她想方设法把视频公布出去。
但是闹腾到最后,却还是没人敢弄,毕竟谁都不想为了一时的点击量而去得罪靳寓廷。
商麒没法子,只好自己弄,配上了文字和视频一道上传,却一直显示在审核中,最后刷新一看,页面都没了,直接被人在后台删了。
她手掌用力拍了下桌子,靳寓廷这样大费周章的就为了不让顾津津陷入丑闻的漩涡中,可是她商麒如今连门都不敢出了,那些新闻出来的时候,他怎么就连一声关心都没有呢?
要放在之前,靳寓廷也不会不管她,毕竟她是商陆的亲妹妹,他会保她、护她。
如今也只有商余庆为了她的事,开始在四处托关系,要在第一时间将那些照片和新闻都撤回。
主楼。
自从商陆流产后,这是第一次被秦芝双接到了主楼,她最近恢复的情况不错,秦芝双和她坐在院子里,商陆看向四周,这儿跟东楼一样,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今天的药吃了吗?”
“吃了。”小于在边上回道,“过敏的药也吃了。”
“好好的出去一趟,怎么就过敏了呢。”秦芝双看着商陆手上还未下去的红点,眼里轻露出疼惜。
商陆其实有很多话想问秦芝双,但又不好直接问出口,秦芝双性子好,对她也是真心的,但商陆还是怕她藏不住情绪,万一当着靳韩声的面表露出什么,有些事她可能就再也没法知道了。
靳寓廷进来时,站在边上看了会,商陆在安静地画画,他快步上前。
“妈。”
“老九回来了。”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商陆脸上,商陆似乎不为所动,正在专心地画着。
“天有些阴了,大嫂这样不冷吗?”
“是啊,”秦芝双看了眼,“应该带件薄外套过来,披一下也好。”
“小于,还不快去?”靳寓廷说着,坐定下来。
小于倒还有些犹豫,秦芝双直接吩咐道,“去吧,有我在,不用担心。”
“是。”
靳寓廷眼见小于快步出去,他看了眼商陆手里的画,“大嫂这是在画什么?”
“自己长了眼睛看不出来吗?”
“妈,您说话怎么这样不客气?”
秦芝双拿起边上的画笔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就来气。”
靳寓廷实在冤枉。“我饿了,想吃东西。”
“屋里有吃的,自己去拿。”
“您帮我拿一下吧,辛苦您了。”
秦芝双拧紧眉头瞪向靳寓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想跟商陆独处是吗?”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
“老九,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靳寓廷别开了视线,“想什么?”
“商陆啊,”秦芝双说到这个名字,不由看了眼旁边正在专注画画的女人,但她知道商陆听不进去,所以也没有避着她,“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心里还有她。”
靳寓廷还在思忖着顾津津说得那番话,也不知道商陆现在是真疯还是假疯。
“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你跟商陆是不可能的,就算有当年秦家的事,但她现在是你大嫂,你别忘了,当初是她选择了韩声,是商陆要嫁给他的。”
“我知道。”靳寓廷口气淡然,也没有丝毫的割舍不下,“我没有那么多的想法,您放心。”
“你让我怎么放心,你们兄弟俩闹得还不够吗?就算商陆是为你而疯的,你也该放下了。”
商陆眼帘动了动,为什么他们的对话她听不懂呢?靳寓廷手指在石桌上轻画,“我已经放下了,妈,从商陆嫁进靳家的那天起,我就在放下,只不过后来她被刺激得疯了,再加上大哥荒唐,我也是不想看到她一次次在无意识中,还要备受折磨。”
秦芝双相信靳寓廷不会骗她,只是她脸上并无轻松感。“那你现在的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人吗?”
靳寓廷没有说话,秦芝双也就知道了答案。
“妈,我是真的饿,您这么看着我防着我,难道我会伤害商陆不成?”
秦芝双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行了,给你拿吃的去。”
商陆知道靳寓廷这是要将人都支开,等到身后的脚步声走远后,商陆握紧手里的笔,目光盯向对面的靳寓廷。
男人有些吃不准,他紧紧锁住商陆的视线不放。
“大嫂,你是不是好了?”
商陆清楚靳寓廷的为人,也知道他定会护着她,再加上靳寓廷做事稳重,又特别能藏事,他若想瞒过靳韩声,应该也是不难的。
“你们方才说的秦家的事,到底什么意思?”
靳寓廷眼里藏匿不住吃惊。“商陆?”
“快告诉我。”
靳寓廷端详着跟前的这张脸,他等这一天不知道等了多久,可如今商陆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他百感交集,所有的复杂感都冲击而来。“你神志不清至今,有两年了,商陆,你还记得秦思慕吗?”
她当然记得,而且是记得清清楚楚。
“我是为了你而疯的,为什么?”
靳寓廷有些被问住了,他眼里聚起疑惑,“秦思慕当着你的面自杀……”
他不想商陆重新回忆起那么血腥的一幕,所以赶紧将话题扯开。“她找到你,也是因为我。”
“九哥,她找我,是因为她跟靳韩声有关系,她将我约出去,说她爱慕他已久,甚至是相思入了骨。他们二人之前是有过接触的,听秦思慕说,靳韩声薄情至极,完全不记得她,可她一见倾心,自此就没忘掉过他。说来好笑,我当时觉得秦家的这位小姐精神好像有些不正常,说话并没有很好的逻辑感,依稀就记得她情绪激动,我一句话都插不上。我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事,更没想到自己那么没用,居然失了心智,恍恍惚惚,这两年都过来了。”
靳寓廷听着,心口好似被一块巨石给击中,他目光紧盯着商陆,喉咙间像是卡了个鱼刺,一张嘴,就痛得厉害。
“秦思慕找你,是因为大哥。”
“是,”商陆看了眼手里的画,“所以,为什么说我是因你而疯?”
靳寓廷完全明白了过来,他如坠冰窟,整个人被覆上一层冰寒。“现在想来,商麒那会还那么小,可居然却算计的这样深。因为她跟你最亲近,又对你的事清清楚楚,所有人都不会怀疑她的动机,以及她说的那些话。她说,秦思慕找你是因为我,这两年来,我为此坚信不疑,大哥对你和我心怀怨恨,也是因为这件事。”
商陆疯癫后,有一阵子,靳韩声几乎也疯了。
他接受不了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副模样,再加上商麒哭哭啼啼,说秦思慕是为了靳寓廷才将商陆约出去的。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因为她是商陆的亲妹妹,所以她的话,就成了事实。而秦思慕这个人,他和靳韩声都不熟悉,谁又能查的清楚她究竟爱慕的是谁呢?商麒的话,在当时又是有理有据,毕竟商陆有很多事都会告诉她。靳寓廷情不自禁地冷笑出声,“所以,大哥认定你我之间有事,要不然的话秦思慕约你,你是不可能出去的。”
商陆嘴里轻念一声,“商麒……”
她话语中充满悲哀,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摇下头。
“这两年中……”靳寓廷话语顿住,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靳韩声变本加厉的将女人一个个带进东楼,商麒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自己的亲姐姐遭遇了些什么,可她始终缩在后面,扮演了一个乖乖女的角色,她明知她的谎言会将商陆推入万劫不复,可她还是这样做了。
她让靳寓廷坚信商陆是为他而疯,她让靳寓廷的心里充满歉疚和懊悔。
男人胸口有微微的疼痛在蔓延出来,“商陆,你既然已经恢复了,为什么不和家里人说?”
“有些事情我还没弄明白,如果我说我恢复了神志,我知道,依着靳韩声的性子,我这辈子都别想再弄清楚了。九哥,我希望你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还有,我听说了你的事,顾津津是因为害我摔下楼,所以被赶出去的吗?”
靳寓廷唇瓣轻扯动下。“那件事我还在查。”
“原本,我还想恭喜你已经结婚了的。”
靳寓廷放在腿上的手稍握,“商陆。”
“嗯?”
“如果连秦思慕的事情都不算,你我之间,又能算什么呢?”
商陆目光赤诚,嗓音温柔,“九哥,我一直喊你九哥,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我给你写过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
“我在送你的花上放了卡片,上面写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商陆的眸光轻触到靳寓廷的视线,然而,他却见她眼里藏满了吃惊和不解,靳寓廷心里涌起异样,商陆知道给他们独处的时间不多,她也不想拐弯抹角。“九哥,我从未收到过。”
“什么?”这完全出乎靳寓廷的预料。“你没收到过?”
“从来没有。”
靳寓廷身子沉沉往后靠去,商陆秀眉微蹙,“你是不是将花给了商麒,让她给我?”
男人抿紧唇瓣,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商陆,你有写日记的习惯,是吗?”
“是。”商陆轻点头。
“但是在你的日记本上,你写到了这句话,而且你说,你懂,你知,你的心和我一样。”
商陆清澈的潭底涌起幽暗,她拿起笔,笔尖在纸上轻画,“是我的字迹吗?”
“是。”
“九哥,现在我比谁都清醒,那张卡片我从未收到过,就算收到了,我也不会给你那样的承诺。”
商陆何等聪慧,她话已至此,靳寓廷就清清楚楚了。
“这样看来,日记也是商麒伪造的,就算不是她写的,那也是她趁着你疯癫之时,用你的手写出来的。”
商陆淡淡地扫过不远处。“我真是不懂,那真是我的亲妹妹吗?”靳寓廷头痛欲裂,隐隐约约间,觉得很多事像是放电影一样在他的面前呈现出来。
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却又觉得有种莫名的轻松感。
原来他和商陆之间,从来都是并无爱情,而他生平第一次上心的人,却也不过是他一厢情愿。
商陆不是为他而疯,却阴差阳错是因为靳韩声成癫。
他喜欢过她,商麒应是最先看穿的,所以她在中间游刃有余,扮演着一个想要撮合他和商陆的角色,却不想他所有的举动和喜欢,却又被商麒在商陆的面前,藏得严严实实。
靳韩声为此恨着他,恨着商陆,可靳寓廷自始至终却连商陆的心都没有走进去过。
他应该早就明白过来的,商陆性子坦荡,她是绝对不允许自己身处暧昧漩涡的。
幸好,幸好,靳寓廷缓缓勾起了嘴角。
幸好他喜欢上顾津津,是在知道这些真相之前,顾津津不是他的退而求其次,而是他的心被她剖开了,她是硬生生钻进去的。
------题外话------
疯狂嘲笑九爷,第一次暗恋就夭折了…。
今天被小少爷拉出去游乐场了,苦逼啊,少更点,哎,暑假快快过去吧
25给他送结婚请柬
“九哥,我那日看到顾津津了。”
“我知道。”
商陆嘴角浅勾起来,“你知道我清醒之后,第一件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是什么?”
商陆目光遥遥望出去,看到了那栋熟悉的楼,“我想离开靳家。”
靳寓廷眼角处轻跳跃下,“为什么?”
“我恢复意识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个女人,在我眼里,她跟疯子并无两样,她公然闯进东楼哭骂吵闹,我不清楚我神志不清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遇到这种事。我现在还能有还手的能力,如果我还不了手呢?人,是他惹来的,我是他的妻子,我病了,他在做什么?”
靳寓廷喉间轻滚动下,他见证了靳韩声那荒唐的两年,正因为恼怒他和商陆,所以他一次次失去理智。
被他带回东楼的女人,靳寓廷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了,有些他出手阻挠过,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商陆,你离开靳家想去哪?”
“不知道,但肯定不会回家。”商陆看到小于拿了外套,正匆忙从远处过来。“九哥,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我跟靳韩声之间,我还有很多事没弄清楚。”
小于过来了,两人都没再说话,她将外套披在商陆的肩膀上。
不出一会,秦芝双也从屋内出来了。
靳寓廷没有多留,他看了眼商陆后起身离开。
“老九。”秦芝双喊他一声。“不是你吵囔着说饿吗?怎么东西一口不吃就走了?”
商陆盯看眼靳寓廷的背影,她跟靳韩声还未结婚前,她就知道靳寓廷的一些心思。她原本以为她答应嫁进东楼,就是最好的回应,但她没想到商麒会用这件事大做文章,靳韩声因为秦思慕疯癫的事情恨她,可秦思慕爱慕的人,分明是他啊!
若不是他,她也不会疯疯癫癫过了两年,被人欺凌被人辱骂,可靳韩声却认定她和靳寓廷有事,他背地里的羞辱,又有谁能看见?
商陆越想越心寒,一颗心也彻底沉进谷底。
靳寓廷走出主楼,站停在去往东西楼的岔道口,他心里应该是放松的,可他不知道他坚持了那么久的感情,又算是什么?
原来在商陆的心里,那些什么都不是,她从未给过他一点点暧昧的回应。
她的心思玲珑剔透,她早已看穿也给了最好的了断,只是靳寓廷没说透,她也不会当着他的面拒绝,靳寓廷手掌轻动下,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回到西楼,孔诚在屋外等着,看到靳寓廷过来,他快步上前。“九爷。”
靳寓廷神色有些不对,整个人丢了魂似的,孔诚跟在他边上,连喊他几声。“九爷,九爷?”
靳寓廷一条腿迈上台阶,却又适时收回,冷不丁问了一句。“顾津津有没有打电话过来?”
“没有。”孔诚轻摇下头。
靳寓廷站在门口,回头望了眼偌大的院子,“那个直播的视频要不是我拦下来,她这会可就出名了,她难道会笨到不清楚这件事是我做的?”
“说不定,她压根不知道有人要将视频放出去。”
“商麒的照片是她拍的,也是她发的,视频跟那些照片一前一后曝光,商麒肯定威胁过她,毕竟对商麒来说,那些照片也算是致命的。”
孔诚听了他的分析,不管心里认不认同,嘴上只能说道,“她没有打过电话来。”
“她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公司吧。”
靳寓廷又往下走了两步,“走,去找她。”
孔诚着实吃了一惊,“九爷,您去找她做什么?”
“我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不应该谢谢我吗?”
孔诚没有跟上靳寓廷的脚步,“您每回见她,回来都生着气,您这又是何必呢。”
再说,人家做好事不都背地里偷偷地做吗?他看靳寓廷是恨不得搞得顾津津全部知道,知道也就算了,还要对他感激涕零。
“我是看了她就气。”可是气也要见,现在这个理由这样充分,她确实欠他一句谢谢,不是吗?
孔诚没法子,上头有个爱折腾的人在,底下的人就得跟着使劲折腾。
傍晚时分,顾津津伸个懒觉,将绘画板放在边上。
她又刷新了一遍网页,还是什么消息都没有,难不成这商麒是转性了,或者,是突然良心发现吗?
顾津津可不相信会有这种可能性出现,也许,是有什么人在背地里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宋宇宁在外面敲响了门。“津津,可以出发了。”
“好。”她轻应声,收回了神,这段日子公司里的人都辛苦了,顾津津为了犒劳她们,选在今晚去聚餐。
顾津津拿起边上的包,准备出去,临走之时却是打开抽屉,将里面的一样东西放到包里面。
聚餐的地方就在公司楼底下,宋宇宁让人选了家高档的自助餐厅,也省去了点餐的麻烦,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里走,顾津津刚要进去,耳朵边冷不丁窜进了孔诚的声音。
“顾津津。”他知道称呼她九太太不对,只好连名带姓地唤她。
宋宇宁一看到他,立马警觉起来,“你们怎么又来了?”
他在这,就说明靳寓廷也在。
顾津津拉住她的手臂,让她不要激动,“你先进去安排下,我一会就进来。”
“那你有事一定要叫我。”
“好。”
这是大门口,顾津津刻意走到一边去。“有事吗?”
“九爷让我问你一句,你知不知道乔予把你抓起来的那次直播视频,差点泄露出去了?”
顾津津神色倒也坦荡,“知道,商麒给我打过电话。”
“那你就不奇怪,它为什么没有出现在各大视频网站上吗?”
顾津津的表情还是没有大的变化。“我又不出名,又不是什么一线明星大咖,就算把那个视频放出去,也没多少人认识我吧。”
孔诚站在原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一个堂堂的特助,处理起一堆棘手的事情时都不曾眨下眼睛,可是他当初跟着靳寓廷的时候,他也没说有一天是需要他来面对这种琐事的。
孔诚实在不喜欢和女人打交道,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感觉就好像将他丢进了一个嘈杂的菜市场,而他的工作就是跟那些老大妈讨价还价。
“只要视频传播出去,你就一定会出名,所有的人恐怕都会看见。”
“你是想说,靳寓廷在背后帮了我是吗?”
孔诚看了眼不远处的车子。“原来你都知道。”
“我原本是不确定的,但是听你这样讲后,傻子都能明白了。”
孔诚赶紧转入正题,“九爷想见见你。”
“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就好了,我们公司的人都在等着我呢。”顾津津说完就要转身。
靳寓廷透过车窗观察了好一会,让顾津津主动过来是不可能了,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顾津津见到他过来,手掌轻落在斜跨的包上。“九爷是想亲耳听一听我跟你说声谢谢吗?”
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再来找她了。
靳寓廷没想到她这么干脆,“你肯跟我说声谢谢?”
“当然了,这是天大的好事啊,我方才还跟孔诚在说呢……”
靳寓廷紧盯着顾津津的脸,“嘴上说一声就算了?”
“那我请你吃晚饭吧,你要不介意的话,我们公司聚餐,一起?”
靳寓廷没有丝毫的不自在。“走。”
孔诚张嘴想要劝阻,“九爷?”
男人跟着顾津津往里走,来到餐厅,公司的员工见到靳寓廷时自然是吃惊的,宋宇宁也不知道顾津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靳寓廷选了张靠窗的位置,顾津津将包放到桌上,“你想吃什么?我帮你拿。”
“我喜欢吃什么,你应该了解。”
顾津津去自助餐区取了些吃的东西回来,她坐到靳寓廷的对面,顾津津饿坏了,拿起筷子夹了牛肉不住往嘴里塞。
“我今天跟商陆说上话了,你猜的没错,她已经好了。”
顾津津轻抬下眼帘,“那她为什么还要装疯?”
“有些事她还未弄清楚,只能趁着现在去找答案。”
顾津津嘴角轻扯开,“恭喜你啊,九爷,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什么意思?”
这还需要问吗?
顾津津又夹起盘子里的秋葵,放到嘴边。“你心心念念的人总算醒了,商陆也该记得你了,你现在要做的,难道不是将她抢回来吗?”
靳寓廷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日记应该是商麒伪造的,商陆也从未对我动过心,我送她的卡片并没有到她手里。”
等等……
顾津津放下手里的筷子,她脑子里没法转过弯来,她嘴里还塞着满满的东西,甚至等不及下咽,顾津津就开口问答。“你是说,商陆没有喜欢过你?”
靳寓廷知道这事被顾津津知道了,她肯定是幸灾乐祸的很,“是,她也从未给过我任何的回应。”
“噗——”
顾津津忙捂住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实在忍不住,太好笑了。”
她好不容易做完了吞咽的动作,顾津津夸张的用两手捧住肚子,笑声也完全压抑不住,她甚至伸出一手指了指靳寓廷,“笑死我了,靳寓廷,这算是你的初恋吗?不对,不能算初恋吧,暗恋?还是无疾而终的那一类,想不到九爷这么纯情啊。”
靳寓廷的脸色变了又变。“笑够了没有?”
“没有,”顾津津的声音很大,也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她差点都快笑出眼泪来。“原来九爷一直放在心里的白月光,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你,原谅我忍不住,我是觉得真好笑。”
靳寓廷手边放着刀叉和筷子,还有一盘顾津津随便给他拿的食物,他任由顾津津笑着。
半晌后,顾津津嘴里的笑意收回,语气陡然变得犀利和淡漠,“靳寓廷,你现在跟我说,你跟商陆之间什么事都没有。那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又算怎么回事?你为了商陆强行把我娶进靳家,为了掩护你们之间所谓的感情,一次次将我当成挡箭牌,现在好了,不止你成了笑话,连我都是笑话了。”
顾津津目光中闪烁着晶莹,他视线紧紧盯着靳寓廷不放,“我真想可怜你,可是想想你又实在可恶,靳寓廷,你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商陆不喜欢你,所以你想回头找我,是吗?”
“不是,”靳寓廷心口堵闷得厉害。“我跟你的事,同商陆无关。”
“哈哈——”顾津津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要不是商陆,你会娶我吗?靳寓廷,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是心里太难过,想要找个避风港靠一靠,你找错人了吧?”
“津津,我对她也已经放下了,你说话不用每句话里都带着刺,我只是想让你清楚,我和她之间明明白白的,你之前一直觉得这是一根刺,现在这根刺没了……”
“所以呢?九爷觉得舒坦了吗?”
靳寓廷确实觉得欣慰和轻松了不少。“是。”
“那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能扎到九爷身上的,另一根刺呢?”顾津津说着,将包里的东西拿出来,靳寓廷目光瞥过去,看到大红的请柬上贴了一对喜庆的大头娃娃,这是顾津津要给他的结婚请柬。
她果然要让他参加她的婚礼,靳寓廷现在恨不得一把将她掐住。
26快来勾引九爷
顾津津将请柬放到桌上,手指压在请柬上,然后推着它递到靳寓廷的手边。
男人的视线定格在上面,眉头紧锁,嘴角绷得很紧。
他原本以为,他急匆匆赶过来跟她将事情都说过了,没了商陆在中间,他们之间也不至于那样艰难。可显然不论他现在说什么,都拦不住她要嫁给别人的决心。
靳寓廷翻开看了眼,日期居然就在下个月。
他将请柬重重合上,“你觉得我会参加吗?”
“参不参加是你的事,我给你发请柬,也就是看着我们之间有交情,再说九爷不是刚帮过我吗?”
靳寓廷脸色铁青,顾津津假装没看见,男人拿起桌上的请柬,顺着中间用力撕开。
顾津津听到动静看了眼。“你这样也太不吉利了吧?”
“我难道还要祝你新婚快乐?”
顾津津拿起块小蛋糕放到嘴里,“我相信九爷的肚量不会那么小的,说不定还会给我准备一份大礼呢。”
靳寓廷面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她居然还有脸让他给她送礼物。
“顾津津,我不会让你结成这个婚的。”
她的神色也难看起来,“你今天如果是要来跟我说这件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靳寓廷一把抓住她的手掌,顾津津吓了跳,这毕竟是在公共场所,而且全公司的人都在这,她赶忙要将手收回去。靳寓廷手指握紧,将她的手紧握住,“我知道你跟修司旻没有感情,你要跟他结婚,也不过是要找个可以庇佑你的人罢了,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干脆找我?”
“找你?”顾津津冷笑出声。“我就是要避开你,靳寓廷,你这是把我当备胎了吗?商陆不要你,所以你回头就来找我,你也不问问我对你还感兴趣吗?”
“当然,你一次次申明你不想见到我,还不是因为心里有我,放不下我,喜欢我,你怕见我扰乱了你的心绪,你怕我影响你的情绪。要不然的话,你大可以当我不存在。”
顾津津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找到了话去刺他,“我也想当你不存在,但你故意接近我,比如现在,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我甩都甩不开。”
靳寓廷紧咬下牙关,兜里的手机响起,他另一手去接,顾津津趁机要将手抽回去,无奈男人还是不肯撒手。
“喂。”
孔诚在电话里说了两句话,靳寓廷的眼里明显一亮,“好,我知道了。”
顾津津抓了下他的手背。“放手。”
靳寓廷将手机放回去,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你对修司旻了解吗?你要跟他结婚,至少他的私生活你应该调查清楚吧?”
“你想说什么?”
“你在公司拼命的时候,他在外面左拥右抱,你难道要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
顾津津恨不得拿起手边的刀叉往他身上招呼,“就算真是这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我相信他,他不会做出格的事。”
靳寓廷的手掌改握住她的手腕,“走,那我带你去看看。”
“我不去,我还要吃晚饭呢。”
“你对自己要嫁的人,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我嫁都嫁了,有什么可好奇的。”
顾津津被他强行拽起身,她跟着他走出去几步,宋宇宁见状,快步上前,拦在他们跟前。靳寓廷这会没跟她废话,一手挥过去就将她推开了,宋宇宁还要上前,顾津津怕他们两个硬碰硬,便朝着宋宇宁轻摇下头。
靳寓廷将顾津津拉出自助餐厅,她抬头看到前面就是洗手间,顾津津空出来的一手捂住嘴。“呕——”
男人回头朝她看眼。“你这是怎么了?”
“胃难受,我饿着呢,饿太厉害了,刚吃两口就,呕——”
顾津津说着,甩开了靳寓廷的手,她快步往前跑去,男人跟在后面,到了洗手间跟前,靳寓廷又拉住她的手臂。
“我要吐,放开我。”
“顾津津,你是要跟修司旻联系吗?”
顾津津接连干呕,“难道……你要让我吐你身上?”
她再度将他的手甩开,快步跑了进去,靳寓廷听这声音就难受,几分钟后,顾津津洗了手,从里面出来。
男人站在门口等她,顾津津甩了甩手上的水渍,靳寓廷锁紧眉头看她。“你不会提前通知了修司旻吧?”
“我有这么傻吗?”顾津津站定在男人面前,“你既然要带我去,一定是有什么大场面要让我见吧?我也很好奇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又怎么会去给他通风报信呢?”
男人端详着她片刻,顾津津手掌放到胸口拍了拍。“总算是好受些了。”
“走吧。”
“靳寓廷,”顾津津见他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开口唤住他,“你说我这么难受想吐,会不会是怀孕了啊?”
男人整个后背都僵住了,靳寓廷扭头看向她时,眼里的深邃和黑暗涌动着,顾津津轻咽下口水。“实在是难受,以前饿的厉害也不会这样啊。”
靳寓廷紧咬下牙关,想要装作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你是否怀孕,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也没有经历过啊,这不是我第一个孩子吗?”顾津津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靳寓廷紧盯着她的动作,“你……真的怀孕了?”
“谁知道呢,走吧。”顾津津经过他身侧,见靳寓廷没动,她停住脚步看他,“我好好的跟同事们聚餐,你过来捣乱,如果我跟你过去以后发现什么事都没有,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打扰我了?”
“你就这么相信他?”
“自己的老公都不相信,还能相信谁呢?”
靳寓廷几乎说不上话,手指朝她虚空点了点,顾津津一本正经地问道。“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如果修司旻是清白的,你总算能放心地让我跟他在一起了吧?”
“那要是,他真有什么呢?”
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顾津津轻说道,“那我就考虑考虑是否要跟他结婚了。”
“好。”靳寓廷爽快地答应,“走。”
坐上车的时候,顾津津还不忘冷言冷语的说了几句。“你不觉得我们实在奇怪吗?你跟我去抓修司旻的短,这算什么呢?”
“我这是为你好,不想你被人骗。”
顾津津冷嗤出声,“那还真是要谢谢九爷的好意了。”
来到一家高档的会所跟前,顾津津抬眼看了下。“这种地方很正常,你之前不也来玩过吗?”
“我是来玩过,但我不是来玩女人的。”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胸有成竹的样子,她跟着下了车,孔诚跟在两人身后,靳寓廷看来是早就查到了修司旻所在的包厢,他方向明确,迈开脚步直直往前而去。
顺着走廊往前走去,顾津津看到一个人走到包厢跟前,他推开门很快地进去了,她自然能认得出那人是谁。
靳寓廷的目光落到她脸上,顾津津嘴上还在强硬,“怎么了?就算他真在这里也正常,不过就是应酬罢了。”
“那好,一会真要看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场面,你别哭。”
“放心吧,我内心强大着呢。”
两人来到包厢跟前,靳寓廷的手放在门把上,他没有给里面的人一点准备,他用力按下门把并将门推开。
奇怪,包厢内居然漆黑一片,而且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方才他是亲眼看到修司旻进去的,顾津津探头望了下。“这……没人吧?”
靳寓廷抬起脚步往里走,听到身后的孔诚问道。“你怎么不进去?”
男人反应极快地回头,却见顾津津伸出了手要推他进去,靳寓廷眼疾手快,他侧开身,手臂顺势圈住顾津津的腰,一把将她抱紧后进入了包厢内。
他抬起脚将包厢的门踢上,顾津津使劲挣扎,靳寓廷力气比她大多了,抱紧了她就是不松开。
顾津津闭紧牙关不说话,以往这种时候,她早就大叫大嚷了,靳寓廷就知道不对劲,包厢内的灯光骤然亮起,两人的眼睛还没习惯过来,靳寓廷就听到一阵娇滴滴的女声传到耳朵里。
“九爷……”
靳寓廷定睛细看,扑过来的女人身材暴露,穿着抹胸和短裤,一大半的肌肤都裸露在外,顾津津被他紧箍着不能动,那几个女人贴到靳寓廷的身边,“九爷你总算来了,我们等你好一会了。”
顾津津气恼地甩了下肩膀。“放开我。”
“顾津津,这究竟是我带你看好戏呢,还是你做了一出戏在这等我?”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靳寓廷环顾下四周,哪里还有什么修司旻的身影,这个包厢和旁边的房间是连着的,怕是他刚走进这里的时候,修司旻就出去了。
如果他方才的反应慢了一步的话,他这会应该是被顾津津推进了包厢,还被这帮女人给缠住了。
好啊,这可真是农夫和蛇的故事,靳寓廷双臂收紧,顾津津痛得惊呼出声。“放开我,疼啊。”
“九爷,你看,你说你今晚要来,我们包厢都给你准备好了……”
“就是啊,上次就是我们陪你的,你说你满意的很,这不……”
“闭嘴。”靳寓廷冷冷地打断她们的话,“识相点的话,退一边去,把嘴巴闭上。”
他面色不善,眼里的阴鸷被蒙上几层狠厉,几个女人面面相觑,不敢再靠近过去。
顾津津还不忘嘲讽出声。“原来九爷是要带我来看你是怎么风流的啊?那你直说就是了,我很感兴趣。”
“顾津津,从一开始你就跟修司旻一道算计我,是吧?什么干呕想吐,都是借口,你进洗手间就是为了通知修司旻做局吧?你是不是傻?你看看这儿是什么地方,他在这浪荡,你呢,你回头咬我做什么?”
顾津津眼角明显扬起抹笑,“九爷,你说什么,我真的不懂。”
靳寓廷将她整个人提起来。“不懂?你这么聪明,还能听不懂这些字面意思?”
“我就说修司旻不是这样的人,反而是你,你看你身边美女如云,你抱着我做什么?”顾津津踢动双腿,可就是没法从靳寓廷的手臂间挣开,“你们愣着干什么?过来啊,你们正当九爷是柳下惠吗?”
靳寓廷几乎要气疯了,他抱住顾津津走到沙发跟前,将她丢了过去。
顾津津眼前有点晕,刚要起身,又被靳寓廷给按住了。
“九爷,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你怎么反倒怪起我来了?要不是跟着你,我哪见过这样的场面啊,今天还真是开眼界了。”
靳寓廷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他胸前,顾津津小脸蒙在他胸前,嘴里模模糊糊出声。“干什么啊,放开!”
包厢外传来几句说话声,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修司旻看到两人的样子,面色阴沉下去,他一步步走进包厢内。“津津。”顾津津挥动下手臂,可就是说不出话来。
靳寓廷臂膀收紧,顾津津只能尖叫一声,修司旻眼眸浅眯了下,“九爷,我老婆这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27顾津津,你后悔吗?
靳寓廷的视线同修司旻对上,“她没有得罪我,她跟我很好。”
顾津津朝他腰际打了下,但这点力道对靳寓廷来说,不过就是花拳绣腿,靳寓廷手里力道微紧,顾津津就连最后反抗的力气都没了。
“既然没事,九爷又何必这样强人所难呢。”
“我哪里强人所难?”
“津津不是机器人,她有自己的思想,我就不信是她主动跟你这样亲密。”
顾津津手臂没**开,只能腾出手,用手指掐着靳寓廷的大腿,他腿部都是肌肉,一把掐住了还是硬邦邦的,顾津津干脆掐住一点小肉,然后左右旋转,可靳寓廷像是尊石像般坐着不动。不喊疼,也不乱动,“她是主动跟我过来的,你说她不是心甘情愿,你自己信吗?”
“我当然信。”修司旻再度上前两步,“九爷,你和津津从前的事情我不管,但她现在是我老婆,你这样做实在是欠妥。”
“你信,是因为你是真的大度呢,还是因为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所以觉得她这样也不算什么?”
修司旻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恼怒,“九爷真是说笑了,我们两个感情很好,再说你哪里看到我花天酒地了?”
“有人喜欢掩耳盗铃,我也没办法,”靳寓廷垂下眼帘,看了眼顾津津,“我明确地告诉你一声,我跟顾津津来这儿就是玩的,你看看我们的姿势就知道了。修司旻,我跟她之间的联系一直没有断过,今天要不是被你撞见……”
顾津津好不容易能呼出口气,“靳寓廷,你闭嘴!”
“放心,跟他说开了也好,”靳寓廷潭底幽暗,分不清他这会是怒火中烧,还是平静淡然,“说不定,修先生就此成全了我们呢?”
“放开我!”
修司旻轻笑两声,“九爷自己不要的人,现在又何来成全这一说?再说,我眼神好得很,不是瞎子,有些事不用九爷刻意提醒。”
他走上前,弯腰拉住顾津津的手臂,但是靳寓廷坐在沙发上,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修司旻眼帘轻抬,目光扎进靳寓廷的眼底,“九爷,顾津津现在好歹是我的人,为了不让我们彼此难堪,你还是放手的好。”
顾津津朝着他身上打了几下,靳寓廷知道她急了,他手臂微松,顾津津立马挣开,顺着修司旻的力站起来。
她头发有些乱,修司旻看见了,替她将发丝整理下,“没事吧?”
“没事。”
靳寓廷身子往后轻靠,上半身慵懒地陷进椅背中,修司旻能在修家内战中活过来,又站到今天这样的地位,就注定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所有的情绪都能收放自如,譬如现在,靳寓廷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暴怒,他手臂轻搭在顾津津的肩膀上。“走吧。”
顾津津狠狠瞪了眼靳寓廷,“九爷,希望你记得你亲口说过的话,既然我老公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
她转身跟着修司旻往外走,快到门口时,靳寓廷陡然扬声,“等等。”
两人脚步皆是顿住,修司旻的手已经落到了门把上。
靳寓廷的声音在顾津津身后响起,“我方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真的,我跟顾津津之间……什么事都没了。”
修司旻拧开门把,率先抬起脚步走出去,顾津津跟在他身后,她走出包厢后,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那几个女人还留在包厢内,只不过缩在旁边,毫无存在感。偌大的包厢里面,这会好像已经被靳寓廷的身影给塞满了,灯光从四个角掸落下来,将沙发上的男人包裹其中,他双手交握,一向挺直的背这会也弯了下去。他目光紧盯着顾津津,她接触到他眼里的落寞后,视线仓皇而逃,人也彻底从他眼里走远了。
说到底,他还是怕修司旻回去为难顾津津。
这个时候,她若给他哪怕是一个犹豫的眼神都好,可顾津津再度转过了身,也再度跟着别人走了。
孔诚快步进来,看了眼包厢内的情况,冲着那些面面相觑的女人说道。“出去!”
她们一溜烟地跑了,孔诚将门关上,“九爷?”
靳寓廷不说话,维持着同一个姿势坐在那里,孔诚也不再催促他,只能站在旁边等着。
顾津津跟修司旻一道上车,男人带上车门,冲着司机说道,“回家。”
“是。”
车内有股浓烈的烟味,那是从修司旻身上散发出来的,顾津津用手在鼻子跟前挥了挥。“你这是抽了多少烟啊?”
“我没抽,坐在一个包厢内的另外几人抽了,我这纯粹是二手烟。”
“你这边反应挺快啊,我们从餐厅过来还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呢。”
修司旻这会也闻到了身上的味道,“九爷亲自过来抓人,我可不能让他失望。”
不知怎么的,顾津津又想到了靳寓廷最后的那个眼神,他原本可以什么都不说的,他应该以为他的那席话会让她和修司旻之间起争执吧。
男人见她不说话,凑近了上前问道。“你怎么不来个突然袭击呢?说不定我在那里头真找了几个美人。”
“我对你太放心了,你不会的。”顾津津看了眼他的脸说道。
“为什么?”
顾津津抬起手,手指在他脸上轻推了下,“一般的女人入不了你的眼,而且你谨慎小心,除了我和文文,不会轻易让别人近身的。”
修司旻笑了笑,“不过他老是这样缠着你,也不是办法。”
“我已经把结婚请柬给他了,等我们办了婚礼之后,我想他应该就能彻底死心了。”
修司旻看了眼她放在旁边的手,他伸手握住,“津津,你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什么?”
“看得出来,他总是找各种机会在接近你。”
顾津津苦笑了声,“你别忘了,我是被赶出来的,我被逼入绝境的时候,他没有找过我。”
修司旻朝她看了看,没再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顾津津也是什么都没说,将他的手回握住。
翌日。
商陆跟着靳韩声出门,她并不知道他要将她带去哪,直到车子开进了医院,商陆抬头一看,心里才是微微一惊。
下车的时候,靳韩声拉住她的手,“你最近恢复得不错,正好药也吃完了,我们再找医生看看。”
商陆一语不发地下车,靳韩声紧紧牵着她的手,另一手则揽住了她的肩膀。
一路走过去并没看到什么人,想来也是,靳韩声要带她看医生,绝对是不能让人看见的,万一传出去,他的脸面又该摆在哪里?
坐了电梯出去,却发现医生办公室跟前站了名护士,一见到靳韩声,她赶紧上前两步。
“靳先生,里面有人,您跟靳太太先去隔壁的休息室等一会吧。”
靳韩声的脸色不好看起来。“我不是前两天就预约了吗?”
“没法子,临时找来的,也是得罪不了的关系。”
靳韩声抬起眼帘朝着紧闭的门板看了眼,能被安排在这个时间进去的,看来也是来头不小。他带着商陆走进休息室,护士看了眼商陆,“靳太太最近还好吧?”
靳韩声的脸上有了笑意。“还好。”
“看来最近几次的治疗很管用,我相信过不了多久,靳太太就能彻底痊愈了。”
靳韩声嘴角轻展开,护士忙去沏茶,商陆打量着四周,眼见护士端了茶杯过来。“靳先生,请。”
男人接过手,原本想递给商陆,却发现茶杯有些烫手,他将杯子放到一边。
护士拿了资料夹过来,她坐到靳韩声旁边的沙发上。“为了一会能更好地了解下靳太太的恢复情况,有些问题我还是要问问清楚。”
商陆对这儿一点印象都没有,休息室内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她听到护士嗓音糯糯地问道。“最后一顿药是什么时候吃的?”
“今天早晨。”
“靳太太最近的情绪一直稳定吗?”
靳韩声见商陆不住看向四周,他点了头道,“是。”
商陆的视线落到小护士的脸上,却见她拿着笔什么都没写,一双眼睛定格在靳韩声的脸上后,就再也挪不开了。
那眼里分明有欣赏,有爱慕,商陆见到靳韩声扭过头,视线也对上了护士。
小姑娘眼里有一瞬间的惊慌,却并未仓皇而逃,甚至目光都没有别开,靳韩声这样聪明的人,不可能不发现她眼里都是暧昧。
护士朝她笑了笑,“靳先生,您对靳太太可真体贴。”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商陆觉得悲哀,如若她是一个正常人,别人总不至于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老公吧?还不是知道她意识不清醒,就算看在眼里又能怎样?再说她就是个疯子罢了,这样优秀的男人能将她带到医院来治疗已经算是不错的了,难不成还能要求他为她守身不成?
休息室的门上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有人推门进来了。
商陆吓了跳,看到个年轻的男人挥舞着双手,“看,风筝起飞了,又掉了,掉了——”
后面进来两个中年妇人,她们上前却是拉都拉不住他。
“儿子,别闹了,赶紧回家。”
商陆看到男人推开了自己的母亲,而且力道很大,那名妇人趔趄着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她握紧双手,靳韩声第一时间将她抱在怀里,“他们是什么人?”
护士赶紧起身去帮忙。“这是休息室,你们走错了。”
医生也追了过来,他想将地上的女人搀扶起来,“没事吧?”
妇人头上肿了一大块,旁边的另一人和护士都在拉扯着那个男人。
他已经完全失控了,手指着窗外。“看,风筝掉了!”
商陆尽管埋在靳韩声的胸前,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看到男人脸上的表情,他虽是笑着,神情却是狰狞的。他甩开了所有人,就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顾。难道人疯了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他突然扑上前来,靳韩声感觉到了商陆的害怕,他起身将男人一脚踹倒在地。
休息室内的几人立马过来将他按住,中年妇人不顾疼痛,哭出声来。“儿子,别再想以前的事了,我就你这么一个孩子,你让我可怎么办啊?”
“看啊,风筝,风筝起飞啦——”
医生快步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针管,一针镇定剂下去,男人立马安静了。
商陆将这一幕幕都看在眼里,她再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伤痕,说不定她那会也被这样对待过。
护士喊了人过来,将人带走,医生轻叹口气,跟靳韩声也是熟悉的很,这才漏了口风。“哪是什么风筝啊,飞机出事,未婚妻还在上面呢,好好的一个小伙子就这么想不开了。”
商陆瑟瑟发抖,靳韩声连忙在她后背轻拍着,“没事,不要怕。”
“回家,我要回家。”商陆情绪激动,使劲推开靳韩声站起来。
靳韩声忙抱住她。“商陆……”
“我要回家!”商陆朝他轻吼出声,靳韩声想让她冷静下来,“这是个意外,你别怕,有我在……”
“啪——”
重重的巴掌声让靳韩声接下来的半句话吞咽了回去,杵在边上的小护士也吓呆了,她小嘴微张,目光不住盯着商陆。
商陆手掌心内发麻发烫,靳韩声的半边脸上泛出清晰的指痕,商陆一步步往后退。“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我要走。”
靳韩声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
脸上肯定是肿了,旁边的医生和护士面面相觑,靳韩声收回神上前,想要拉她的手。
商陆吓得甩了下手臂。“走开。”
“好了,今天不看了,先回家。”靳韩声再度上前步,强行将她拉到怀里,他冲着那名医生说道。“先配药吧,改天我再带她过来。”
“好。”
商陆也算松了口气,她避开医生的视线,被靳韩声带了出去。
车内,气氛很显然凝滞了,司机不敢多问,只顾着开车。
靳韩声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疼,商陆这一巴掌甩过去摆明了是使尽全力,男人脸色阴鸷,怒气冲冲地望着窗外。
她总是这样,仗着自己意识不清,对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偏偏他还一点法子都没有。
商陆双手交握,她的掌心到这会还是痛着的,可想而知这一下力道有多重。
靳韩声半边身子都是朝着另一侧的,很显然也是有气存着,他时不时去摸自己的脸,又总是痛得收回手。
商陆想到那个护士,越想越气,也不想搭理他。
两人谁都不说话,车内的气氛越来越僵。
商陆眼帘轻动下,她方才那样的反应之后,会不会等到回去以后,靳韩声又要将她关在屋内?
她想离开靳家,就要找一切的机会出去,可是她对他动了手,靳韩声恐怕真是怒了。
商陆手指在手背上轻画两下,她慢慢朝靳韩声靠近过去,到了他身侧后,拉了下他的衣服。
靳韩声没动,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商陆的下巴朝他肩膀上一放,手指捏住靳韩声的耳朵,将他的脸别过来。
男人的视线落定到她脸上,没好气地问道。“干什么?”
商陆手掌摸了摸他的脸颊,“痛不痛?”
靳韩声将她的手推开,尽管知道商陆疯癫,但他总是挨打,心里也实在窝火。
她抬起手指,在他脸上重重按了下,靳韩声嘶了声,回头瞪着她,“你故意的是不是?”
商陆显然被吓了跳,她收回手,身子也坐直了,小脸上溢满了害怕,靳韩声见状,瞬间软了下去。“商陆……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痛了。”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靳韩声看着也是心疼。“真的,我不痛了,不信你摸摸。”
商陆闻言,用手在他脸上狠狠一推,靳韩声哎呦一声,痛得差点跳起来。
28噩梦成真,太痛太痛
算了,算了,商陆疯了,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更不知道轻重。
算了。
靳韩声这么一遍遍安慰着自己,他手掌摸到脸上,手指尖刚碰到,就痛得收了回去。
商陆看在眼里,心里至少是有几许快慰的,谁让他出门都能招惹小姑娘呢,他尽管没跟她眉来眼去,但她没看见的时候呢?真的说不准。
“这回去要是被妈看见,我看你怎么说。”靳韩声恶狠狠地将脸别向窗外。
这也不是商陆要担心的事,她是个疯子啊,疯子做什么事都是能理解的,就算人人都知道是她打的,但又有谁会去指责她呢?
等靳韩声再次回头看她时,却见商陆自顾在看另一侧的风景,真是没心没肺。
回到东楼,靳韩声唤了小于过来,“我马上要去趟公司,你看好靳太太。”
“是。”
“守着东楼的大门,除了妈以外,谁都不准放进来。”
小于答应着,靳韩声走到商陆身边,脸上的指痕印还未下去,他弯腰在商陆的脸上亲了口。商陆全身绷紧,但强忍着没动。
“我走了,你在家乖乖听话。”
商陆没有应声,靳韩声走出房间,将房门轻带上。
小于看了眼商陆,“靳太太,要不要吃水果?我替你去拿。”
商陆摇着头,她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人就是小于,除了睡觉上洗手间,小于几乎都跟在她身边,那也就意味着很多事她都知道,就看她肯不肯说了。
商陆看眼门口,忽然抬起手臂朝那里指了下,“有人来了。”
小于看了眼,“哪有人啊,靳太太,您听错了。”
“真的有人,你听,脚步声上来了,是个女人。”商陆害怕地双手抱在身前,“一个女人来我们房间了,她是不是找靳韩声?她是谁?”
“靳太太,哪有人啊。”小于走到门口,将门打开,“您看,没人。”
“我真看到有人进来了,一个女人,她在喊靳韩声的名字呢,你快听啊。”
小于都习惯了,她将门重新关上,走回到商陆跟前,“靳太太,您别多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发生的。”
“为什么?”商陆轻问,不会发生,是意味着以前发生过吗?“就是有人找来了啊,你没看到吗?”
“没有,没看到。”小于过去找遥控器,想要打开电视让商陆安静下来。
“你没看见,是因为以前有人来过吗?”商陆冷不丁问出口。
小于拿了遥控器回到她身边。“靳太太,您是不是记起了一些事?”
商陆也听出了小于话里的犹豫,她点着头,冲小于说道,“有人来过是不是?”
“靳太太,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小于将电视打开,不想商陆再问下去。“现在靳先生对你那么好,你应该都看在眼里的。”
商陆定定望着前方,脑袋隐约作痛,她的目光疑惑地落到不远处的梳妆台上,桌上很明显被整理过,商陆清醒至今,这才想起她之前在那里放过一样东西。
她站起身来,快步朝着梳妆台走去,上面那些瓶瓶罐罐的东西都没了,应该是怕她伤着自己。
“我的盒子呢?我的盒子呢?”
“什么盒子?”小于上前来到她身边。
商陆紧张地在桌上胡乱寻找,“我的盒子,没了,没了……”
“靳太太,是您以前放在这儿的吗?”小于忙按住她的手臂,“您放心,您的所有东西都是我收着的,一样都没丢。”
“在哪?”
小于随身挂了串钥匙,她取下来后找到其中一个小的,将梳妆台下面的柜子打开,“您看,都在这呢。”
商陆忙蹲下身来去翻找,小于生怕伤到她,想要拉住她。“您告诉我您想要什么,我帮您拿。”
商陆已经看到了塞在角落里的收纳盒,她将周边的东西都丢开,一把抱住那个收纳盒起身。
“靳太太,还是让我收起来吧。”
商陆抱紧了不放,她使劲摇下头,快步走到床边坐下。
小于没法子,只好将被翻乱的东西都收拾好,再将柜门锁上。
商陆手指在收纳盒上摩挲,小于走到她身边。“靳太太,您是在里面放了什么宝贝吗?”
“我喜欢这个。”她小脸在上面蹭了蹭。
那是个简单的收纳盒而已,没有尖锐的棱角,应该不至于伤害到商陆,小于放下心来,商陆抬起头朝她看了眼。“我饿。”
“那您想吃什么?”
“面。”
小于轻笑出声。“我让佣人给您去做。”
她转身出去了,商陆听到脚步声越渐走远,直到门被带上,她这才动作迅速地将收纳盒打开,盒子上层摆满了一些简单的首饰和化妆品,商陆将隔层拿开,看到最下面放着的微型摄像机还在。
这个收纳盒还有个好处,微型摄像机正对的前方正好是镂空的,商陆之前将它摆在梳妆台上,正对着卧室内的大床。她那时候还没有疯,跟靳韩声又是新婚,但关于靳韩声的流言总是那样精彩,再加上她要回娘家两天,商陆就想出了这个法子。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后来出了事,那个摄像机放在那也一直没有拿走过。
要说起来,这东西还是靳韩声的公司研发的,号称能连续录像五百天,那也就是说只要没有人关机,它肯定会录到不少有用的视频。
商陆手指在上面轻抚过,画面是暗下来的,她有些紧张,说不定这东西摆在那里,一早就被靳韩声发现了,那也就意味着里面的影像都没了?
商陆按下开机键,开不了,看来是电量耗尽了。
充电线就放在边上,商陆赶紧拿出来,小于一会就该回来了,她拉开床头柜,里面有个暗插座,商陆赶紧插上。
刚将床头柜推回去,外面就有动静声传来,小于开了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碗面。
商陆乖乖地将面吃完,然后说要睡觉。
小于让她躺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商陆闭起眼帘,小于守在边上没离开,过了许久后,眼见她应该是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地离开。
关门声传到商陆的耳朵里,她睁开眼,人躺在床上并未下去,她一把将床头柜拉开,将充电器拔掉后拿了摄像机出来。
商陆坐在床中央,将摄像机打开,页面闪烁下,电量尽管还是不足,但完全可以播放。
商陆将小巧的屏幕展开,伸展开后足有手掌那么大,开机后,她手指点向最下方的按钮,将录像调取出来。
上面都有时间存储,商陆随意点了几下,然后将录像快进,但都没有什么发现。
商陆干脆将时间选在了她疯癫之后的半年左右,再点进储存好的影像中。
她手指在屏幕上不住轻点,一直都在快进,直到房间内出现了别的女人的身影。
商陆倒退了几秒后,按回播放界面,看到卧室的门被人推开,靳韩声搂着一个身材妖娆的女人就进来了。
商陆紧张地蹙紧眉头,摄像机的角度很广,不止能看到门口,还能看到坐在床上的她。
那个时候,她就坐在这个房间里面,看到两人进来,画面中的商陆瑟缩下,想要躲。
靳韩声像是喝了不少的酒,他摇摇晃晃上前,到了床边,他将女人推倒在大床上。
商陆惊得站起身,靳韩声扯松下领带,目光迷离地盯着她。“商陆,你看看,这个女人比起你来怎么样?”
那时候的商陆神志不清,可这样的画面终归是刺激到她了,她在边上走来走去,时不时又用双手去捂着耳朵。女人坐起身,两手圈住靳韩声的腰,将他拉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不知羞耻地在她面前亲吻,画面中,他们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商陆站在边上,不知所措地看着,望着,她居然没有拔腿跑出去,也许她连这么点意识都没了。
靳韩声就是仗着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对她肆意羞辱。
躺在床上的女人千娇百媚,嘴里不住暧昧出声,商陆的视线挪到画面中那张属于自己的脸上,她真的觉得那时候的她,好可怜,可怜到连她都恨不得钻进去安慰她。
画面中的商陆撕喊着,上前拉扯着靳韩声,可是压根拉不开他。
他身下的女人还在嘲讽出声,“靳太太,您就不能大度点吗?您要看不下去,一起来啊。”
商陆咬着自己的手指,疼痛感将她的神拉回来,她视线朦胧,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原来,这两年来她就过着这样的日子,怪不得病情总是时好时坏,原来靳韩声人前对她体贴,可是人后却是用这样变态恶心的法子在折磨她。
他一心认定她变成如今这幅样子是和靳寓廷有关,他怎么都不会想到,秦思慕找到她,完全是因为他,他才是罪魁祸首。
商陆擦去眼泪,听着自己的撕喊声,一阵阵传进她的耳朵里。
女人娇笑着搂住靳韩声的脖子,“在这儿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你看……旁边有人看着呢。”
靳韩声手掌在女人纤细的腰肢处轻抚。“你还怕羞呢?”
“肯定不好啊,我放不开。”女人撒着娇说道。
“好好好,”靳韩声站起身,又将女人拉了起来,“我们去客房。”
商陆看着两人姿态亲昵地离开,画面中的她蹲在地上,她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哭喊,可是靳韩声在哪呢?他在她隔壁的客房内寻欢作乐。
商陆想不通,他究竟是有多恨她,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去折磨她。
许久后,男人穿着长裤回到卧室,上半身是光裸着的,他走到商陆面前,她不肯起身,他却强行将她拽起来。
“不敢看吗?”
商陆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靳韩声将她推倒在床上,又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她不由痛哭,可是所有的声音都压在喉咙间,商陆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她弯下腰,哽咽声出不来,眼泪却是簌簌而落。
颤抖的手指不住在画面上摩挲,商陆觉得喉咙间蹿出一阵恶心,那种想要吐的感觉连压都压不下去。她退出画面,又重新进入另一个时间段的影像。
偏巧,那里面也有别的女人的声音,只不过换了一张脸。
商陆觉得靳韩声是真脏,他脏成那样,还让她在疯癫中怀孕,又流了产。
他每次带回来的女人都不同,却都做了同样的一件事,他们当着她的面亲热,商陆现在不得不佩服自己,她那时候没有被刺激得自杀身亡,已经算是命大了。
商陆将摄像机关了机,藏回收纳盒内,她躺到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她贴着枕头而眠,眼睛盯着一处,枕头上大半的地方都湿了。
这段日子以来,靳韩声的一举一动都在她面前形成了假象,她如果不是阴差阳错地录下了这些,她怕是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在她疯癫的两年当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靳韩声这样荒唐,东楼的佣人和小于肯定都看在眼里,可是她们不会告诉她,因为告诉她也没用,她就是个疯子而已。
商陆心痛不已,心脏就像是被人用手在撕扯,她眼泪止都止不住,为她这两年受的所有耻辱,更加为了她的无力反抗。
她揪紧身侧的床单,紧紧用力,可她终究没有这个力气将它扯烂。
半晌后,商陆起身,她去浴室洗了把脸出来。
她重新回到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她知道靳韩声在房间内装了监控,所以早在几天之前,她趁着‘发疯’的时候,将几个监控都给砸了。
她晚上还做了噩梦,说有眼睛盯着她,她反反复复几次,靳韩声就将卧室内隐藏的另一个监控也给拆了,也说了不会再装。
商陆躺回床上,她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她在靳家肯定是不可能再待下去了,她也不能回商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她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之后,才能离开。
顾津津在公司忙到半夜才回去,她事先跟修司旻讲了今晚会加班,要把接下来几个月的计划都明确下,她让修司旻先休息,不用等她。
夜已经深了,顾津津坐上车,望了眼窗外的景致,车子开到中途,宋宇宁接了个电话,她几乎没讲什么话,顾津津抬头朝她看眼。
“停车。”
顾津津看了眼外面,“怎么了?”
“文文到绿城来了,车子遇到了些麻烦。”
“大半夜的她怎么过来了?再说,修司旻应该派人盯着她的,你放心好了。”
她虽然没有听清楚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什么,但她清楚的听到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而且话语慌张,语速很快。
司机闻言,忙找了个地方靠边。
宋宇宁指尖在手机上轻敲两下,“你先送津津回去。”
顾津津有些吃惊,“你要去哪?”
女人面色紧绷,朝着窗外看了眼,车窗上挂满了雨珠,就连路边的行人都看不清楚。
顾津津拉住她的衣袖,“你去哪?让车子送你就是了。”
宋宇宁面色凝重,她推开车门下去,随后,车门被砰地关上,司机慢慢发动车子,顾津津透过后视镜看不清楚外面的人,她甚至趴到了车窗上,她看到宋宇宁的身影站在撑开的黑伞下面,只是那道影子落在她的眼中有些模糊。
路边就有出租车经过,不出一会功夫,宋宇宁就叫到了车。
车子往前开去,孔诚见状,让司机跟上。
靳寓廷坐在后车座内没说话,孔诚看眼腕表,都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也就只有靳寓廷有这个闲心思出来。
“九爷,前面不远处就到她家了。”
“嗯。”
孔诚转过身看向靳寓廷,“您为什么……半夜还要出来?”
“我今天睡得晚,孔诚,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靳寓廷摇摇头,那是一个噩梦,他不想说。
车子陡然一个刹车,孔诚被安全带拉回来,刚要开口,却听到一阵撞击声传到耳朵里。
靳寓廷抬眼望去,就看到顾津津所坐的那辆车已经被撞出老远,并翻在了路边,他心头大惊,没想到不过是一个噩梦,居然成真了。
29谁都别想把你抢回去
靳寓廷来不及喊顾津津的名字,他打开车门,快速地往前走去。
孔诚也回过神,跟着下了车,两人来不及拿伞,雨势迅猛,雨珠砸在脸上模糊了人的视线,靳寓廷的身上很快湿了,那辆撞击的大车轮胎别转,踩足油门开走了。
靳寓廷现在哪管得了这些,他踩着水渍往前走,来到翻掉的车前,他看不清楚顾津津在哪边,只能焦急地用手抹掉窗户上的雨珠,“津津,顾津津!”
车内没有丝毫的回应,靳寓廷手掌在窗户上拍打着,“顾津津。”
“九爷,门打不开啊。”
“破窗!”
孔诚朝着不远处的司机招下手,司机已经将车开到了边上,他立马下车,从后备箱内拿出了工具。
司机快步上前准备破窗,可敲砸上去居然一点用都没有,靳寓廷心急如焚,夺过了工具用力砸向车窗,但还是纹丝不动。
孔诚见他几乎要失控,忙拉住了他,“这恐怕是经过特殊改造的,我立马找人过来。”
“还来得及吗?”靳寓廷神色怔怔地问道。
“来得及,一定来得及。”孔诚赶紧联系人,并且让对方必须第一时间赶来。
靳寓廷看不到里面的人,他只好跪在地上,上半身往下弯,玻璃上还在淌着水珠,一条手臂却碰到了窗户上。靳寓廷赶忙扬声。“津津?”
顾津津没说话,不知道是说不出话来了,还是已经昏迷。
“津津,你跟我说话,你在哪?能动吗?要是可以,尝试着把车门打开……”
靳寓廷知道,他说这些都是无用的,顾津津要是有意识,她早就求救了。
孔诚养的那帮人做事效率向来是神速的,毕竟一旦要动用到他们,就肯定是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
普通的工具根本拆不开那辆如牢笼一般坚固的车子,孔诚将靳寓廷拉到边上。“九爷,会没事的。”
孔诚让靳寓廷背过身,尽量想要转移开他的注意力,“九爷,很快的,马上就好了。”
“下这么大的雨,又这么晚了,你说她一个女人……为什么要这样拼?”
孔诚不敢乱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踩到靳寓廷的痛处,“这都是意外。”
“意外?车祸就发生在我们眼前,那不是意外,是谋杀。”
“九爷……”
不远处,一道声音传到孔诚的耳朵里,他转身看眼,刚要说话,就见靳寓廷已经迈起脚步过去。
顾津津已经被拉了出来,两条手臂软软地垂在身侧,外面这么大的动静,她居然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靳寓廷来到她身前,看到她眼帘紧闭,全身上下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额头处泛着淤青,他蹲下身将她抱起来,一边走一边还喊着顾津津的名字,只是她这会别说是应答了,就连骂他都骂不动了。
靳寓廷将顾津津放进后车座内,车子朝着医院飞速而去,一路上,风刮得特别大,人行道上几人高的树木像是要被连根拔起。雨也越下越大,雨珠一颗颗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刺得人耳膜都在发疼,发胀。
顾津津被送进了抢救室,那扇门当着靳寓廷的面被关上。
没过多久,护士就推开门出来,孔诚忙着办理住院手续的事,可是医院施救需要签字,靳寓廷起身,拿过笔毫不犹豫写了自己的名字。
他才不管他跟顾津津现在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人,医院必须救,至于等信息核查出来有误,那都是后话了。
靳寓廷现在也没心思管这些,所有的事情都交到孔诚身上。
等在急救室外的时间,煎熬至极,靳寓廷双手交握,两手越握越紧,他额头不住轻轻撞在手上,他脑子里空白一片。
孔诚回到他身边坐定,靳寓廷眼帘紧闭,所有的可能性都冒了出来,他甚至想着哪怕顾津津断手断脚,或者失忆了,又或者残疾了,乃至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他都可以接受。只要她活着,活着就好。可是这样的想法又实在可笑,谁都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样了,他怎能想得那么远呢?
他坐了会,又站起来,可站着又不知道要干什么。
孔诚看着他走来走去,时不时又到抢救室门口去张望。
他已经安慰过靳寓廷,顾津津坐在后面是系了安全带的,车子的撞击面也不在她坐的那一侧,她应该没有大碍。
可即便这样,靳寓廷都觉得这些话就是没用的安慰罢了,他听进去了又能怎样,这会顾津津昏迷着,而他毫无办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靳寓廷的心情也越发焦灼起来。
宋宇宁刚将修善文送回家,修司旻就接到了电话。
宋宇宁将修善文的行李箱推进去,“你这么晚还过来做什么?”
修司旻匆匆忙忙下来,一看到宋宇宁,他脸色完全变了,“你怎么在这?”
“文文的车在路上出了点小状况……”
“她的事我会安排,我让你跟着顾津津,是让你保护她的。”
“津津……还没有回来吗?”
修司旻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出了车祸,人都进医院了。”
“什么?”宋宇宁大惊失色,“不,不可能啊,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呢。”
修司旻快步要出去,修善文也吓得不轻。“哥,我跟你一起去。”
“你别给我添乱。”修司旻回头朝她看了眼,目光很快别到宋宇宁的脸上,“看好她。”
宋宇宁追出去两步。“还是让我跟着吧。”
修司旻拉开门走到外面。“我让你跟着她的时候,你在哪?”
“对不起。”
“回头再跟你算账!”修司旻丢下句话后,快步离开。
修善文走到门口,看了眼宋宇宁,“嫂子不会出事吧?”
“不会的。”
顾津津命那么大,一定不会有事。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顾津津被推出来的时候,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依稀好像看到有个人影扑过来。她有些想不起来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就听到有汽车喇叭声传到耳朵里。
她极力想要睁眼,但是怎么都睁不开,头顶有刺眼的灯光照射到她眼睛里,顾津津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呼吸声好重,每一口呼进去的气,却都是好痛。
痛得胸腔好像被撕裂似的,顾津津猜想这个人会是谁呢?她睁开一点眼帘,但还是看不清楚。
“修司旻。”她嘴里轻念出声,因为除了他,她想不出还会有谁。
靳寓廷听到她口中的呢喃,他只是握紧了她的手。
“你来了。”顾津津模模糊糊,听到自己的说话声传到耳朵里。
男人没再开口,而是一路跟她回了病房。
他将她从手术床上抱到病床上,顾津津鼻翼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人好像不是修司旻,那会是谁呢?
她想要扭头看一眼,却发现脑袋动不了,她的脖子好像被固定住了。
顾津津听到医生在说什么骨折,什么撞击,又说至少要住院观察半个月。她想要起身反对,但她全身没力气,眼皮重的只能合上眼。
病房内很快恢复安静,顾津津这会好受多了,至少不会再有声音在她耳朵边叨叨叨的。
靳寓廷在旁边坐了下来,顾津津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但他的一颗心却还是悬着的。
瞧瞧她现在的模样,靳寓廷有些不忍心看下去,别开了视线。
顾津津完全醒来的时候,还未适应病房内的环境,就听到男人的说话声急切地在她耳边响起。“你醒了。”
她想转动下脖子,却发现动弹不了。
“哎呦——”她这么一动,全身都痛。
靳寓廷站起身,凑到她面前,为了让她能完完全全看清楚他的脸。
顾津津看清楚后,第一句话就是问道。“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都在这,不然你以为是谁?”
顾津津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眼时,目光远远地在病房内扫了圈,“修司旻呢?”
靳寓廷气得坐回原位,“你要找他?”
“我刚才明明听到他的说话声了。”
“顾津津,你有没有良心?”
顾津津咯咯笑出声来,“我怎么了?”
靳寓廷轻咬下牙关。“你还笑得出来,是吗?”
“我当然应该笑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以后多的是好日子呢。”
“你知道你刚才差点把脖子折断了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摸摸你的脑袋,它已经和你的身体分家了!”
顾津津听完,当真去摸了摸,脖子上戴着颈托,看来车子那么翻转一下,确实危险级了。“靳寓廷,你还有心思骗我啊。”
她稍稍转动下脖子,就觉得痛,她不敢乱动,这样也就看不到靳寓廷的表情了。“现在几点了?”
“你要做什么?”
“通知我的家属啊。”
靳寓廷斜睨了她一眼。“我就是你的家属。”
“我说真的,看样子我是要住院的,后面还有一系列的事……”
靳寓廷打断了她的话。“我也跟你说真的,你抢救的时候需要签字,都是我签的。”
顾津津将手从被子中伸出去,“我的手机呢?”
“我就救了你的人出来,没看到你的手机。”
她似乎想要撑起身,靳寓廷忙按住她的手背,“不要命了?”
外面传来阵敲门声,靳寓廷让顾津津躺了回去。“进来。”
孔诚将门轻推开,他走过来几步,并未出现在顾津津的视线中。“九爷。”
“怎么了?”
“修司旻来了。”
顾津津扭动下脑袋,她老是忘记自己有伤在身,她痛得不住轻呼气,靳寓廷将她的手塞回被子内。“不见。”
孔诚朝病床上的人看了眼。“他是来找顾津津的。”
“我都说了,不见。”
顾津津再度伸出手,朝旁边抓了两下,却抓了个空,靳寓廷见状,将手伸过去。顾津津一把握住,又用力捏下去,“让他进来。”
“你就不想想,你今天为什么会被人撞吗?”
顾津津沉默片刻。“可能是意外吧。”
“你社会关系简单,就算有人要害你,应该也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但是修司旻不一样,他身后多少人都在盼着他死?顾津津,你是不是傻,你难道要给他做肉盾吗?”
顾津津躺在病床上不能动,脑袋里却是清醒的很,“我怎么会给他做肉盾呢?他每天要面对的危险比我多得多。”
“那你还要待在这么一个危险的人身边吗?”
顾津津唇舌干燥,声音夹带了不少的落寞,“有时候,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我那时候尽管知道他危险,但我身边也好不到哪里去。我现在不是没死吗?既然能活过来,以后自有翻盘的机会。”
靳寓廷听着,却觉心惊胆战,孔诚在边上提醒道。“我没让他靠近这边,但他还没走。”
顾津津听出了不对劲,“什么叫没让他靠近?”
她不知道这间病房被保护了起来,也不知道外面守着靳寓廷的人,没有他的吩咐,连医护人员都不得擅进。
“顾津津,我不会让他进来,更加不会让他带你走,你就好好在这养病。”
顾津津吃惊不小,“你要把我囚禁在这吗?”
“你跟他在一起,不行。他要过来抢人,也行,我等着,就看他能不能将你抢回去。”
30亲自照顾你
“你……”这倒真是让顾津津不知道怎么去接话。
靳寓廷冲着孔诚说道。“让他走,别待在这浪费时间了。”
“这……”孔诚目光里再度透露犹豫。“他说没见到顾津津之前,他不会走的。”
“靳寓廷,这好歹是医院,我的家属是修司旻,你不让他见我,难道真要他带了人过来抢吗?”顾津津一口气将话说出来,胸腔的力却好似都用尽了,她轻声喘息。
靳寓廷居高临下朝她看眼,“我让他带你回去,再让你去送死是吗?”
“不是,他……”
靳寓廷抬了下脚步,顾津津着急要拉他,但她动不了,只能看着靳寓廷的背影往外走。
男人打开门出去,外头守着好几个人,他站定在门口,看到修司旻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尽头处。
靳寓廷上前几步,修司旻皮笑肉不笑地牵动下嘴角,“九爷,津津没事了吧?”
“你希望她有事,还是没事?”
“她是我妻子,我当然不希望她出事。”
靳寓廷冷笑声,“她刚脱离生命危险,差一点就死了。”
修司旻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靳寓廷端详了下,“听到这个消息,你都没有任何的惊恐或者后怕吗?”
“我知道她没事就好。”
“是不是你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所以习以为常?你觉得只要人没死,就是好事,你完全不在意那些过程,是吗?”
修司旻目光淡淡地落定到靳寓廷脸上,他当然在乎,只不过在不相关的人面前,他需要将情绪掩饰的一点都不剩,“津津是我妻子,当然,九爷及时救下她,我要跟你说声谢谢,这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不用了,不用麻烦你。”
修司旻剑眉紧蹙。“九爷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你既然听不懂,我就直白地告诉你吧,顾津津你是别想着带走了,她住在这挺好,有吃有喝,还有最好的医疗资源,医生也说了,她需要住院休养,没有一个地方能比这儿更合适的。”
修司旻视线穿过靳寓廷的身侧,落到了病房门前,“九爷,你别忘了我和津津的关系。”
“你们的那种关系,在我这边是不存在的,反正人,我是不会放的,你要动硬的可以,要报警也可以,我奉陪到底。”靳寓廷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忘记掉那一幕,车祸的冲击力实在是大,他闭上眼睛都能看到那辆翻掉的车。
“看来有句话,我不得不提醒你,下个月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你把我的新娘扣在这算怎么回事?”
靳寓廷眼角轻跳动下。“你们的婚礼能不能举行,那还要听医生的意思,他如果说了那天顾津津还是不能出院,难道你仍然要选在那天结婚吗?”
“我只想问九爷一声,你是以什么身份不让我见津津呢?”
靳寓廷瞬间被他踩中痛处,可他忍着痛咬着牙回道,“我是她的前夫。”
“不算吧,毕竟你们没有领证。”
靳寓廷所有的怒意都柔化在了精致的五官中,他扯出抹笑来,“随你怎么说,现在天都快亮了,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回去睡会吧。别说你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就算你明天带了一群人来,只要我不主动松手,你就休想从我手里把人带走。修司旻,这儿是绿城,你闯进来之前最好先打听打听清楚,是谁当家做主。”
“九爷不光是靳家的人,身后还有靳市长,一般的人是不敢轻易惹你。”修司旻表情淡漠,走廊内的灯光不算刺眼,可它扎在每个人紧绷的神经上面,好像要将它们硬生生扯断似的。“你口口声声是为津津好,你能保证她留在这,就是最安全的吗?”
“我既然让她待在这,就绝对不会让她出事。”
“既然如此,我见她一面总是可以的吧?”
靳寓廷嘴里毫不留情地吐出几字。“她睡了。”
修司旻冷笑声轻逸,“这样的事,我还是第一次见,受到法律保护的关系看来在九爷这边一点用处都没有。”
“是。”
“那好。”修司旻没再坚持,“希望九爷说话算话,到时候能还我一个完好无整的顾津津。”
病房内,孔诚站在外面的休息间,顾津津依稀能看到他的身影。
“孔诚。”
投射进来的影子动了动,顾津津将手稍稍抬高。“我要起来。”
“你还是多听医生的话,多躺躺吧。”
“你就不怕他们在外面打起来?”
孔诚口气轻松,那可真是一点不怕。“你放心,我们人多,就算真的打起来九爷也不会吃亏。”
“你也觉得他这样做,是对的吗?跟修司旻结怨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呢?再说这件事是因我而起,不值得……你跟了他那么久,肯定知道做什么事才是为他好……”
“医生吩咐过让你卧床静养,你还是多多休息吧。”
顾津津还想试图说服他,“你不觉得靳寓廷再找个人,会比我好很多吗?”
“你要真有这么多精力,就在脑子里数绵羊吧,一会就能睡着。”
“……”顾津津真是要被气出内伤,碰到了一块木头。
耳朵里传来开门的声音,靳寓廷的脚步声进来,他走到顾津津床边,她视线朝他身后看了眼,并没看到修司旻。
“他人呢?”
“回去了。”
顾津津吃了一惊,“靳寓廷,你究竟要做什么?”
男人在她的床沿处坐定。“我发现你精神还真好,捡回了一条命后还不知道惜命,我要做什么?我不是都跟你说明白了吗?你不用这样反复来问我。”
顾津津实在也是精疲力尽,再加上全身的疼痛都在苏醒,她闭上眼,说话声很轻,很低。“我要睡会。”
“睡吧,好好睡一觉。”靳寓廷起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孔诚放低脚步声出去了。
顾津津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靳寓廷看眼她的手,他伸出手去想要将它抓着,却又怕吵醒她。
他毫无睡意,满心都是惶恐和害怕,靳寓廷的手心冰凉,他眼见顾津津呼吸均匀,这才将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
他的手好凉,毫不夸张的说,比冰块好不到哪里去。顾津津不知道他心里此时还是煎熬着的,即便她已脱离险境,可终究是触动太深。
男人用指尖一根根摩挲着顾津津的手指,周边静谧无声,也只有彼此呼吸的声音能听到。顾津津的神经像是张开的弓,这样下去,她压根别想睡觉。
顾津津将手抽回去,塞到了被子内,靳寓廷的视线一下落到她脸上。
她并未睁眼,沙哑着嗓音说道。“别这样。”
“怎么还没睡?”
“靳寓廷,拿得起放得下。”
男人面色再度阴暗下去,“我放不下又怎样呢?”
“你明明知道很多事已经改变不了了。”
靳寓廷没说话,他弯腰将上半身趴在顾津津的身边。
东楼。
门外传来脚步声,商陆听得清清楚楚,这都后半夜了,她还是没有睡着。
靳韩声进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不想吵到她,他先到床边看了她一眼。
他身上有酒气,还混合着烟味,靳韩声很快去了浴室洗澡。商陆趁着灯光看了眼时间,他在外面潇洒够了,居然还知道回来。其实他就算夜不归宿,把她一个人留在东楼不也挺好的吗?也许他是怕太荒唐了,秦芝双那一关过不了,所以在人前,他还是要维护他作为丈夫的形象。
商陆维持着这个睡姿不动,靳韩声关了灯出来,他来到床前,掀开被子后上了床。
他靠近商陆身后,手臂自然地圈住她的腰,商陆呼吸声浓重了不少,但并没有将他推开。
靳韩声闻着她身上的沐浴香气,情难自禁,他手臂越收越紧,薄唇迫不及待地落在商陆颈间。
她下意识拱起肩膀,靳韩声见她有了反应,他手掌落在商陆的胸前,开始拉扯她的衣物。商陆不能再继续装睡,她按住靳韩声的手,但他力气很大,一个翻身就将她治住了。
靳韩声压在商陆的身上,她无法动弹,他将她的睡衣往上推,商陆没想到他精力这么旺盛,居然连个疯子都不放过。
“不要……”她低声反抗,用手去推身上的男人,但靳韩声这会只想要她,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这件事,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为了商陆已经是一忍再忍,他这会是实在忍不住了。
靳韩声的吻迫不及待地落在商陆脸上,她推也推不开,挡也挡不住,可想到要跟他发生那种关系,她就觉得恶心。
“商陆。”他在她耳边呢喃着她的名字,可商陆这会想到的,却全是他抱着那些女人在她面前亲密的画面,她压根连碰都不想给他碰一下。
商陆用力推抵,靳韩声将她的两手按在身侧,他吻住她的唇,商陆压根抵抗不过,只好慢慢放弃。
靳韩声手掌从她腰际往上钻,到了她的锁骨间,又稍往下落,覆在她胸前。
他以为商陆不再乱动了,靳韩声在她脸侧亲吻,商陆双手抱住他的肩膀,男人心中一喜,却没想到迎接他的竟是剧烈的疼痛。
商陆张嘴咬在他脖子上,那里细皮嫩肉的,哪经得住这样的用力,靳韩声想要将商陆推开,但她像只发了疯的野兽似的,咬住了就不肯再撒口。
男人五官拧在一起,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他手掌按着商陆的肩膀。“商陆,松口。”
这一声换来的只有她的更加用力,靳韩声倒吸口冷气,他又不忍伤害到商陆,或者是吓到她,只好耐着性子跟她说话。
但商陆显然是一声都听不进去的。她恨啊,满腔的恨意正好无处发泄,靳韩声就这么撞到枪口上了。
商陆不信他出去应酬,回来的时候就是干干净净的,既然都在外面玩过了,又为什么回来还要这样对她?他不嫌累,她还觉得恶心呢。
靳韩声感觉自己的一块肉都快被她撕扯下来,他伸出手攫住商陆的下巴,她还是不肯松开,他手指间只好用力,商陆的牙关不得不松,靳韩声撑起身,坐在了边上。
他手掌紧贴向颈间,疼痛蔓延到他耳膜深处,他甚至痛到耳朵里有了嗡嗡的错觉。
掌心内有种明显的湿漉感,靳韩声断定肯定见血了,他在黑暗中看向商陆躺着的方向,她没有歇斯底里,可越是这样安静的时候,就越让人觉得不对劲。
“商陆?”
商陆抬起腿踢向他的方向,力道大到要将他踹下去。
靳韩声忙握住她的脚踝,商陆撕喊着出声,“别碰我,走开,走开!”
男人忍着痛下了床,脖子里的伤口不处理不行,不过好歹家里有药箱,他平时受点轻伤也都是自己处理的。 翌日。
顾津津睁开眼,阳光洒进了病房内,她伸出手,余光看到了趴在边上的一颗脑袋。
靳寓廷居然还没走,顾津津想要自己撑起身,但她一点力都使不上。她吃力地侧过身,刚要想办法起身,就听到靳寓廷在身后问道,“你做什么?”
顾津津手肘撑了下,因用力而憋得小脸通红,“我要起来。”
“你就不能听医生的话,好好躺着?”靳寓廷没好气地按住她的肩膀,硬是将她按回到病床上。顾津津好不容易才要起来的,她两腿并拢,这下侧躺在那里难受极了。
“我……我上洗手间!”
31我要吻你,你能动吗?
靳寓廷不知道怎么回话,他伸手拉着顾津津让她坐起来,她这会头重脚轻,眼前直冒金星,靳寓廷松开手,顾津津忙使出最后的力道拉住他的手臂。男人见状,忙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
顾津津轻摇下头,虚弱地说不出话,等她稍稍平复过来后,她这才说道,“刚才差点没坐住,我都怕自己摔下去。”
靳寓廷忙坐到她身边,“是不是没力气?”
“嗯。”顾津津手不由放到胸前,靳寓廷轻握住她的手臂。“我抱你过去。”
“才不要。”连上个洗手间都要人抱,岂不是惹人笑话。
她艰难地撑起身,刚要迈腿,才察觉到原来连她的腿都是剧痛难忍的。
靳寓廷在旁边看了眼,“你的腿也受了伤,你自己没感觉吗?”
这可怎么办?她就算是一瘸一拐都别想蹦到洗手间去,顾津津赶紧坐回床沿处,“能帮我请个护工吗?”
“你要护工做什么?”
“我现在动不了,你要看着我生活不能自理吗?”
靳寓廷冲她轻笑出声,“不是还有我吗?”
顾津津瞪了他一眼后,别开视线。“你不去公司了?”
“我可以让孔诚将办公室搬到这儿来,我一边照顾你,一边办公。”
顾津津想想就头疼,“你这是监视我,还是照顾我呢?”
“监视两个字又是从何而来?”
“别跟我文绉绉的。”
靳寓廷弯腰,将顾津津抱起来的时候没有使多大的力,生怕因为惯性而拉扯到她身上的伤。
顾津津是要挣扎的,可她争不过靳寓廷,再加上身上有伤,她就更加使不出力了。靳寓廷抱起她往前走,她连打他踢他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从他身上跳下去了。
“你快放我下来。”
“不放。”
“靳寓廷,你这有点太强人所难了吧?”
靳寓廷抱着她小心翼翼进了洗手间,再将她放下来,墙壁上为了方便病人,装有扶手。顾津津伸手撑了下,慢慢面向镜子,她实在快要憋不住了,“你还不出去?”
“你自己行吗?”
这话真是问得奇怪,“我要不行,难道还要你帮我吗?”
“我可以帮你。”靳寓廷说着,将手伸向她的腰际。
顾津津急得打向他的手腕,却不想身子没站稳,差点摔倒。她手掌用力握着扶手,这才免于摔跤,靳寓廷忙搀扶住她的另一条手臂,让她站好。
“你……你赶紧出去。”
靳寓廷知道她难受,他走到洗手间外面,将门带上。顾津津赶忙蹲下身,她觉得快要尴尬死了,而且这种尴尬是说都说不出来的。
“喂,你走远点!”
毕竟也就隔了扇门,里面什么动静,说不定外头能听得清楚呢。
靳寓廷走开些,可顾津津还是不能放开,这要让她一直住在医院里面,不是折磨吗?
洗手台上摆放了不少东西,都是全新的,也是孔诚连夜送来的。靳寓廷真是搞笑,除了牙膏、牙刷和毛巾这些必备品以外,还让孔诚备了漱口水,甚至还有一套护肤品以及两盒面膜。这是要让她在养病期间都要保养好自己的脸啊。
顾津津简单地洗漱好后出去,靳寓廷听到开门声,从病房内走过来。
“你这是干什么了?”
“怎么了?”
靳寓廷指了指她湿漉漉的头发,以及几乎湿透的上半身,“掉水里了?”
“我洗了个脸。”
男人弯腰再度将她抱起来,顾津津用能动的那只手在靳寓廷的身上轻轻打了下。“我能走。”
他将顾津津放回病床上,外面传来敲门声,孔诚进来的时候,精气神倒不错,只不过胡须冒了出来还未清理,他将手里的食盒放到床头柜上。顾津津看了眼,“你们都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在这没事的。”
靳寓廷似乎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去,他朝孔诚吩咐声。“我的衣服带来了吗?”
“带来了。”
“你守在这。”
“好。”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先离开了一会,她无奈地再度跟孔诚说道,“给我请个护工吧,或者帮我打个电话,让我家里的阿姨过来。”
“你就好好待在这养病吧,九爷说了,他一人就能照顾好你。”
“你听他吹呢,他的话能相信吗?”
孔诚老老实实作答,“我信。”
顾津津无奈地白了眼,靳寓廷冲了个澡,洗漱好后从浴室出来,孔诚见状,走了出去,男人走到病床前,看了眼躺着的顾津津。“吃早饭吧。”
“不吃。”
“你想饿死?”
“就是不吃。”
靳寓廷将食盒内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是不是怕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都要躺着,怕躺出一身肉,所以提前减肥?”
“我伤得有这么严重吗?”
靳寓廷神色稍安,又从里面拿出碗和匙子,“你以为是我在小题大做吗?”
男人将病床调整舒适,让顾津津能坐起来些,他拿了碗坐向床沿,将匙子放到她的嘴边。
她确实快饿死了,顾津津赶紧张开嘴,一口粥下肚,连胃里面都觉得舒服不少。“这粥的味道很好。”
“西楼的厨师一直留着,这味道你应该觉得熟悉才是。”
顾津津听他总是有意无意说起以前的事,这个时候,她也不想跟他争。修司旻没能将她带走,就说明靳寓廷这次决心已定,她现在连行动都不利索,更加不能和他硬碰硬。
吃过早饭,护士进来给她挂水,顾津津看了眼自己的手背,真是流年不利。
有人进来收拾下,顾津津认出她来,是西楼的佣人,她以为靳寓廷是让她来照顾她的,没想到她拿了食盒后就走了。
靳寓廷坐向床沿,顾津津动不了,她看着靳寓廷轻挽下袖子。
“你说,修司旻吃了闭门羹后,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别把他想的太坏。”
靳寓廷就是受不了她一副替他说话的样子。“他没法进这扇门,但他肯定会找能进这扇门的人过来。”
“你是说……”
“你爸妈。”
顾津津其实也想到了,靳寓廷能拦着别人,却不会拦顾东升和陆菀惠,她抿紧唇瓣,看着男人将两手撑在她身侧。
“为了能避免到时候的尴尬,我已经吩咐孔诚将这一层都封锁起来了,到时候就连你爸妈都上不来。”
顾津津杏眸微睁,“你凭什么这么做?”
“你现在在养病呢,别动肝火,对你的身体不好。”
“靳寓廷,那是我自己的事!”
男人前一刻还是神色温和的,一听到这话,却是勃然大怒。“你跟着他究竟有什么好?你真不要自己的命了是不是?顾津津,你要是这次被撞死了怎么办?我问你,怎么办?”
“我不是没事……”
“如果不是我在场,那辆车很可能会撞第二次、第三次,你觉得你的命真有那么大吗?”
顾津津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靳寓廷,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好好的?”
“哪里好?”靳寓廷抬手敲了下她脖子里的颈托,“这叫好,是吗?”
顾津津哎呦一声,男人站在边上,居高临下盯着她,“我应该任由你被撞得个半身不遂,那样的话你反而也安生了。”
“你就盼着我过得惨吗?”
靳寓廷脸色阴暗,嘴里真是没一句好话。“总比你一直折腾要好。”
他救了她,顾津津也领情,可他们终归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顾津津想得很透,所以不想留有余地,跟他暧昧不清,但她也抵挡不住靳寓廷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行干涉她的生活。
“我折腾是我的事,我跟谁在一起,早就跟你没关系了,靳寓廷,你为什么就不能接受事实呢?”
靳寓廷眼神顿在她身上,有些吓人,他起初是一语不发的,顾津津看了也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别开视线想要不理睬,却听见男人继续开了口,这回,他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怒意。
“好,以后你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跟着修司旻去送死,我也不拉着你,你以为这场车祸这么简单吗?修辅成要的是修司旻去死!你知道你们的婚礼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他一次两次除不掉修司旻,就会将矛头对准你,你有多少条命这么去作践?”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的样子,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孔诚在外面听到动静声,不由推开门走进来看了眼。
“你离开她,再怎样,我也能保你性命无忧。”
顾津津想要摇头,但是脑袋动不了。“我需要你保我的时候,你不在,靳寓廷,现在说这些都晚了。”
“为什么晚了?你是卖身给他了还是怎样?只要你点头,我就有办法让你脱离这条贼船。”
“我不走。”顾津津淡淡启音。
“你——”靳寓廷气得朝她指了指,“不走,是不是?”
“是。”
“顾津津,你看我下次还会不会管你,你就自生自灭去吧!”
顾津津耳膜内一震一震的,她表情仍旧平淡,“那你现在就别管我了。”
男人视线扎在她面上,“你想得美!你甘愿待在一只老虎的身边,你就不怕那只畜生养不熟,转眼就把你吃了吗?”
顾津津倒还真是第一次见靳寓廷这个样子,他怒火中烧,显然这把火很难降下去。这等于是在唐僧念经,可她也没法做到不听不听啊。
也许,是这次的事故真的把他吓坏了吧。
顾津津自己没有那样明显的感觉,她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她这条命还在,但她也清楚那种守在急救室外的煎熬。
“好了好了,”顾津津率先服下软,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饿了。”
她随便找了个理由,靳寓廷胸口处仍旧起伏着,听到这话,他眉头轻挑了挑,在床沿处坐定下来。
“我饿了。”
“顾津津,你才吃过早饭,你是认真的吗?”
“啊?”顾津津笑了声,“对哦,我说错了,我渴了。”
“你不是不惜命吗?渴死你。”
顾津津有些忍俊不禁,“九爷,我现在人在你手里,跑不了动不了,还望你不要这么记仇,好歹给我一条活路啊。”
靳寓廷立马不再是气鼓鼓的状态,他转身走到净水器跟前,拿了杯子给她倒水。
顾津津看眼点滴瓶,靳寓廷的猜测应该不会错,她也想到了修家的那位大哥。她和修司旻要结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对方肯定不会让他们如愿。
靳寓廷拿了水回到病床跟前,顾津津平躺着,男人弯腰盯着她看。
“想喝吗?”
“你要不给,那就算了。”
“脾气这么大。”靳寓廷拉开床头柜,从里面拿出吸管。
顾津津的脑袋被固定住,动弹不得,靳寓廷端详了她片刻,突然弯下腰冲她说道。“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就算我现在吻你,你都只能眼睁睁看着。”
“你想干嘛?”顾津津听到这话,立马就炸毛了。
32不小心和耍流氓的亲
靳寓廷看着她的脸色,嘴角轻扯开,“你说我想干什么?”
“我……我口渴。”
男人手掌撑在顾津津的颊侧,他脑袋一点点往下压,顾津津瞪大了双眼盯着他,就是不能动。
两人的唇角即将碰上,顾津津忙开了口。“你才不会乘人之危呢。”
“但我也不吃激将法。”
顾津津见他的脸停在上方,嘴跟嘴也就隔开个一两公分的距离,其实只要说话,就难免会有擦碰到。她干脆将唇瓣抿起来,嘴里呜呜啊啊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靳寓廷将吸管放到顾津津的嘴边,她没有松嘴,男人轻笑声,“不是口渴吗?放心,喝吧,我不乘人之危。”
顾津津将信将疑,嘴角微松下,她轻咬住吸管,喝了两口水。
男人手指在她嘴上擦了下,顾津津脸色涨的通红,靳寓廷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好了,够了。”
靳寓廷将杯子挪开,眼睛盯着她的嘴唇在看,顾津津干脆闭上眼帘,“我妈肯定会知道的,我天天都要给她打电话,她要是联系不上我,肯定会找修司旻。”
“我要是修司旻,我就瞒着他们,毕竟你跟他在一起才多久,却接二连三出事,你觉得你爸妈会放心让你们在一起吗?”
“我需要别人照顾,你帮我请个女护工行不行?”
靳寓廷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我不行吗?”
“九爷什么时候做过伺候人的活?再说男女授受不亲。”
“有什么亲不亲的,我乐意。”
顾津津真是觉得要气疯了,“一会总要擦身子吧,就算你不介意,可我介意,我很不自在。”
她激动出声,唇瓣不可避免地碰到了靳寓廷,男人心里眼里均是一热。“你亲我做什么?”
顾津津屏息凝神,“谁亲你呢。”
“你方才碰到我了,你没感觉吗?”
“那只是碰到,不是亲!”
靳寓廷听到这,腰身忽然往下沉了沉,他的唇瓣印刻在顾津津的嘴上,顾津津忙用手去推他的胸膛,等到顾津津起身后,她忍不住怒骂出声,“靳寓廷!”
“我也就是碰你一下而已。”
“不小心和耍流氓,你分不清楚吗?”
靳寓廷在床沿处坐直了,他虽然在跟顾津津据理力争,但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带着笑意的,“你可真是典型的双标,你亲我,就说是不小心碰的,我不小心碰你碰的重了一些,你就说我耍流氓,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顾津津擦了下嘴巴,“我不跟你说了。”
“好,那你休息会,你还需要静养。”
顾津津胸口起伏着,静养?有他在这里,她要怎么养?
酒店。
一名男子在门前轻敲了几下门,听到里头的人说了进来之后,这才拿出门卡,开门进去。
卧室内开着灯,窗帘全部都被拉上,所以让人分辨不出外面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修先生。”
修辅成坐在沙发跟前,屋里蔓延着浓重的烟味,他将手里的烟掐熄,“你们怎么办事的?”
“原本是万无一失的,但没想到我们的人碰到了靳寓廷,您也说过,这是靳家的地盘,不要去轻易招惹,撞上了也要主动避开。”
男人深吸口气,“所以,就把事情给我办成这样。”
“顾津津所在的医院,我们已经查到了。”
修辅成身子往后轻靠,低低笑出声,嗓音中充斥着讥讽,“查到了又能怎样?”
“我们可以让人在医院里面下手。”
“你自己不要命也就算了,还要把我搭进去吗?”
男人弯着腰,模样恭敬,眼帘轻挑后看向修辅成,“只要功夫下的深,肯定能够万无一失。”
“修司旻去了,却是空手而归,你说这是为什么?”
“我打听过,顾津津跟靳寓廷关系不浅,他要不回来人,也算正常。”
修辅成沉默片刻后,方才开口,“修司旻是什么人,一根肠子绕来绕去精得很,这是绿城,再说顾津津现在受了伤,他把她放在靳寓廷身边养病,是最好的。”
“您是说……他是故意不将她带走的?”
“呵,有个能力那么强的人替他一天二十四小时地守着,还能让他分出心来对付我,他何乐而不为呢?他把人留在医院里面,还能确保顾津津的安全。只是靳寓廷恐怕还被蒙在鼓里,这是傻傻地替他人做了嫁衣。”
“既然如此,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顾津津伤得不轻吧?看来婚礼,是要改期了。”
男人望了眼坐着的修辅成,“但是那边至今没有延期的意思。”
“放心吧,靳寓廷既然把她拘在医院,她就别想在婚礼现场出现。”
男人一颗心总算跟着落定。“好,医院那边我还会派人跟着的。”
“总之,婚礼可以如期举行,但婚礼现场绝对不能允许出现新娘子。”
“您放心。”男人说完后,转身走了出去。
修辅成听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他抬起双腿搁在了茶几上,他这辈子,最不愿接受和最不能面对的,都是他的名字。
修辅成。
多么敷衍,多么有目的性的三个字。修,不过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被抱入修家抚养,所以他应该感念他们给了他一个姓氏。而辅成两字呢,辅,是辅助他人的意思,最后的成字,成全和成功的都是别人。
修太太常年不孕,将近四十的岁数,膝下却仍无一子半女。都说抱养孩子之后,可以招来孕气,她也是眼瞅着实在无望,这才领养了修辅成。
没想到修辅成进入修家的第二年,修太太果然怀了身孕,而且生下了一个儿子。
修家上下欢天喜地,那时候小小的修辅成就已经明白,修家再也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
修太太五十几岁的时候,意外怀孕,又拼命生下了修善文,只要是她自己的孩子,她哪怕不要命都要生下来。可想而知整个修家,也就只有修辅成是最最多余的。
如今修家二老已经过世,修辅成尽管跟修司旻一道管理着修家和公司,但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修司旻才是修家真正的主人。只不过修老爷子之前放过话,据说还立了遗嘱,一旦修司旻成婚,修辅成就必须交权。
修司旻之前跟他交涉过,可修辅成年纪不大,却是老辣世故的很,修司旻的结婚证他照样不认,只说要等他宴请宾客,举行了结婚仪式之后才算。毕竟他说这话的时候,公司有那么多董事都在场,再加上有大半的人原本就是被他提拔起来的,所以修司旻没法强硬地执行夺权一事,只等婚礼过后,就要逼着他彻底从董事会退出去。
所以现在,顾津津这个结婚对象就成了关键。
医院。
下午时分,靳寓廷果然让孔诚将公司的电脑和文件都搬到了病房来,顾津津嫌他吵,他就在外面的休息室办公。
卧室的墙上挂着电视,她原本还能看两眼,可是靳寓廷又说她躺着看电视对眼睛不好,硬是给关了。
顾津津这会挂完了水,就在病床上消磨时间,她觉得自己在这都能变成个傻子。
外面隐约有说话声传来,有些事在公司交代不清,只好当面见了靳寓廷才能说清楚。
顾津津竖起耳朵都听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扯开嗓门喊,“靳寓廷,靳寓廷——”
男人收住话语,确定了是顾津津在喊他后,这才放下手里的文件,“等我一会。”
他起身走到病房跟前,推了门进去,顾津津的视线落到他脸上。
“怎么了?”
“我饿了。”
靳寓廷并未走近,他倚在墙壁上看她,“你这什么肚子,一天喊个十回八回饿的,塞得下那么多东西吗?”
“塞得下啊,我想吃酸辣粉。”
“你现在只能喝清粥,别的想都不要想。”
“我又不是动了什么大手术……”
她现在就算长了两条腿都走不了,所以靳寓廷压根不用苦口婆心地劝她,他转身欲要出去,顾津津赶紧唤住他,“我无聊死了,你找个人陪我说说话。”
“我让你养病,是让你乖乖睡觉,瞧你精气神这么足。”
“我闭上眼睛就是睡,睁开眼,你还让我睡,我都烦死了。”
靳寓廷见她躺着也实在是可怜,“等我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我陪你。”
“那你让李颖书过来。”
“就她?她来只能给你添乱。”
靳寓廷转过身,顾津津嘴里不悦出声,“我不管!我不要躺着,我要跟人说话。”
男人走到外面,事情也交代的差不多了,他匆匆说了几句后又回到病房内。
“真是的,开个会就听你在闹腾,叨叨个没完。”
顾津津拽住被子,将一条腿慢慢伸出去,“你让我回家不就得了吗?”
靳寓廷坐在病床边。“说吧,想聊些什么。”
“我跟你还能聊出花儿来吗?”顾津津细想了下,还是不能这样跟他讲话。“你能不能让宋宇宁把我的电脑和绘画板拿来。”
“不可以。”
顾津津眉头紧蹙起来,“我总不能什么都不碰吧,再说医生都说了,我只要不下床多走动就行,我躺着看会资料总行吧。”
“顾津津,别人的话你当真一句都听不进去啊。”
“求你了,没有电脑的日子太难过了,你也不想看我被闷坏了吧。我就算连了网能跟外界联络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啊,修司旻都找上门了,还被你挡回去,你还怕我跟他求救不成?”
靳寓廷将她的腿塞回被子内,“我当然不怕。”
“那就是了,我不找他,真的,就是公司现在刚起步,我不能这样突然就撒手不管了,我保证,我每天只对着电脑半个小时就好,可以吗?”
靳寓廷看了眼她的表情,“你都对我用上求这个字了。”
“是啊,多能屈能伸啊。”
“那你给我唱首歌。”
顾津津真觉得靳寓廷有时候挺过分的,比如现在,她在心里问候了他一百遍,“你想听什么歌?”
“随便,你拿手的就好。”
顾津津清了清嗓子,“小宝贝,快睡觉,梦中会有我相随……”
靳寓廷似乎听得还挺享受,嘴角噙笑看着她。顾津津都快唱不下去了,不过要论脸皮厚,她还算是有点功底的。
好不容易哄得他高兴了,靳寓廷才答应下来,让孔诚去找宋宇宁,将顾津津要的东西都带来。
吃完晚饭,顾津津要开电脑,靳寓廷给她调整好床的高度,她点开网页,幸好网站的推荐等都有相关的编辑负责,不会因为她不在而乱了套。
顾津津趁着靳寓廷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跟修司旻联系上了。
她手指吃力地在键盘上轻敲打,尽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靳寓廷站在茶几前,弯腰将茶叶放入茶壶内,“你自己悠着点,今天只能给你二十分钟时间。”
“知道啦。”顾津津答应着。
修司旻问了下她的近况,她只回了两字。“很好。”
顾津津余光睇着靳寓廷的身影,生怕他突然走过来,修司旻又问了她一句,“婚礼,能按时举行吗?”
顾津津的手轻落在键盘上,果断地敲出一个字。“能。”
33逃跑
修司旻回了个好字。
顾津津将聊天页面关闭,靳寓廷回来的时候,将洗干净的空水杯放向床头柜,“给你煮了点茶,一会给你倒。”
“谢谢。”
靳寓廷余光朝她打开的电脑屏幕上看了眼,她正在工作群里吩咐工作的事,男人走到她身旁,“别太累着。”
“噢。”顾津津轻应声,朝他看眼,靳寓廷眼角眉梢带着柔意,她目光微怔,男人对上她的视线,“怎么了?”
“没什么。”
顾津津别回视线,手指不自觉得在键盘上敲着,她脑子里其实很乱,她知道她现在留在这个病房内对她来说其实是最好的,靳寓廷的强势实际上是最好的庇佑,毕竟她这会就算回去也是养病,还要担心别人对她不利。
茶几上还有孔诚送过来的水果,靳寓廷洗净后拿过来,顾津津手不好抬,他将它们切成一块块后送到顾津津的嘴边。
她已经吃了不少了,这会撑得厉害,顾津津抿紧唇角。“不吃了,饱了。”
“再吃最后一口。”他像是哄着个孩子似的。
顾津津无奈,只好张嘴,话语模糊地说道。“干嘛给我吃这么多?”
“你毕竟在生病,营养要是再跟不上,怎么受得了?”
顾津津一边吃一边对着屏幕,靳寓廷看了眼腕表,他都是掐好时间的。他抬手按在顾津津的电脑上,她另一手伸出去,却不想牵动伤处。“干嘛啊?”
“二十分钟到了。”
“我还没开完会呢。”
靳寓廷将她的电脑强行合上,“没有了你,网站还是在照样运转。”
他将电脑放到旁边,搀扶着顾津津,让她躺好后,再将病床往下放。孔诚进来的时候,看到顾津津一脸不悦,不过他都习惯了,这也就是靳寓廷惯着她,都是惯出来的。
孔诚站到靳寓廷身旁,没说话,顾津津别开了脸。
男人并未起身出去,“孔诚,有什么话以后不必避着,说吧。”
“商二小姐最近消停了,没事也不往东楼跑了,上次的那件事,商家虽然极力挽救,但舆论的攻势那么强烈,她确实也没那个脸出门了。”
靳寓廷听到这,双眼落到顾津津的侧脸上,“这都拜那些照片所赐,拍摄角度清晰,把所有的狼狈不堪都拍进去了。”
顾津津没说话,听到孔诚继续说道,“不过,这两日靳先生却给商二小姐牵了一条线,对方家境不俗,年纪稍长她几岁。”
“大哥给她牵线?”靳寓廷怀疑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是,商太太激动得很,对方好像也不介意那些新闻,今天碰上头了,看样子,还挺投机。”
靳寓廷总觉得这件事里面透着古怪,“他上次为了糕点里放东西的事,还勃然大怒,再加上商麒挑拨他和商陆之间的关系,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去给商麒介绍人呢?”
孔诚将调查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给他。“商太太找去东楼好多次了,说是商二小姐名节受损,让靳先生一定看在靳太太的面子上,帮帮忙。”
靳寓廷笑出声来,“真要看在商陆的面子上……”他止住了后半句话,紧接着又说道。“老大那人,睚眦必报,特别是在商陆的事情上,谁要让商陆不好过,他是恨不得当场捏死她的,就算是亲妹妹都没有例外。”
“那您的意思是?”
靳寓廷嘴角越发勾勒起来,“谁知道呢,也许老大就是架不住商太太的眼泪,想着要把商麒嫁出去,也能清净些。”
孔诚盯着病床上的顾津津看,她有些不悦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话不好当着我的面说?你们还是出去吧。”
“还有事吗?”靳寓廷俊脸轻扬。
“我让人查过了,修司旻并未将婚礼取消,酒店和婚庆公司那边也没有接到他的消息。”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靳寓廷脸上,看到他神色在瞬间阴暗下去,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她,“那个时间,你还在医院里面。”
“我可以提前出院,没关系的。”
“顾津津,你再说一遍?”
她嘴角立马拉开,“你笑死我了,靳寓廷,你就这么接受不了我跟别人结婚吗?”
孔诚还站在边上呢,靳寓廷依旧冷着脸,“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你跟谁结婚是你的事,我只是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既然救了你一命,就要救人救到底。”
“好好好,你才不管那么多事呢,你就是看我可怜,施舍点善心给我,行了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
孔诚这会学乖了,杵在边上一语不发。
“那既然这样,你放我出去啊,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
靳寓廷绷着脸没说话,孔诚自然看得出来他心里有气,顾津津当然也清楚,他什么脾气她还不是摸得透透的吗?
“你放心,我一定养好身子再出院,婚礼的事我现在都不考虑了,总不能为了结个婚而不要命吧?结婚请柬毕竟都送出去了,修司旻取消也是需要时间的,这两天他光顾着处理车祸的事,哪顾得上酒店那边啊。”
靳寓廷细一想,也是,哪有新娘子还在医院,婚礼却仍要举行的道理?
他面色微松,“你明白就好。”
孔诚斜睨了眼,这顾津津现在也不和靳寓廷硬碰硬了,可又总是将靳寓廷挑得最上火的时候,又来几句软话,他看靳寓廷还挺吃这一套,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商陆自从清醒后,面对喂到嘴边的药,还是吃下去了。
她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她连东楼的门都很难踏出去,她先前也试过将小于支开,只不过东楼还未出,就被守在外面的保安给送了回来。
商陆连着几日表现得很好,若不是神色间偶尔的迷离和自言自语之外,靳韩声真要以为她快好了。
她一直在靳韩声耳边念叨着要出门,靳韩声起初是想也不想地拒绝,可到了后来,言语和表情间明显有松动,最后,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靳韩声最害怕的就是带商陆出门,他总怕出事,可又架不住她眼里的祈求,也只能叫上小于和秦芝双,希望能万无一失了。
来到附近的商场,商陆一边走一边四下熟悉环境,这是新开的商业街,以至于她对四周都是陌生的。
秦芝双和靳韩声在说着话,商陆耳朵里依稀钻进了几句话。
“送点什么好……珠宝首饰是不是太俗套?”
“妈,这种事您别问我……要不,送套房?”
秦芝双朝靳韩声指了指,“你啊你,没个正形,讨厌的很。”
“太湖西城那边的房子也不贵,还适合养老,独栋的别墅依山傍水,多棒啊。”靳韩声说着,回头朝商陆看眼,他脚步轻顿,等商陆上前后,拉住她的手往前。
“老九也不问家里的事,你也是,我也算是有女儿的人,可你长姐比你们两个都忙,至今连个孩子都不生,你们真是要愁死我。”
靳韩声见状,赶紧安慰她几声,“好了好了,等明年,你的孙子、孙女、外孙和外孙女肯定会扎堆的,到时候你抱都抱不过来。”
“真的?”
“真的,我第一个,好不好?”
商陆垂着眼帘,秦芝双朝她看眼,眉梢处染了些许笑意。“我看商陆最近状态不错,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呢。”
“那不是商二小姐吗?”小于眼尖,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显然也看到了他们,商麒脚步下意识收住,等看清楚几人后,她勉强勾勒下嘴角上前,“秦伯母、姐、姐夫。”
“麒麒,你也在这。”秦芝双的视线不由落到她身后的男人身上。
商陆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对方好像和靳韩声认识,上前就跟他笑着说起话来。
“姐。”商麒欲要上前,却见靳韩声将商陆揽到怀里,“我这小姨子,不错吧?”
“我跟麒麒很投缘,多亏你了,给我介绍一个这么好的女孩。”
商麒面颊绯红,低了嗓音说道。“你这样说话,羞不羞啊?”
“这有什么好害羞的?我实话实说罢了。”
男人笑着将商麒的手拉过去,“到底是年纪小,逗一逗就脸红,这不是你亲姐和姐夫面前吗?我夸夸你怎么了?”
“好了。”商麒娇嗔着想要将手抽回去。
靳韩声勾扯着嘴角,眼里藏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商陆别开视线,靳韩声明明知道商麒是怎样对她的,却还在替她张罗着择偶的事,看来她确实没将她放在心上。她被商麒欺负成那样,他也就是嘴上气愤罢了,毕竟他还要做好商家的女婿,不是吗?
“韩声,中午一道吃饭吧?”男人开了口。
“不了,我们一会就回去,你陪着麒麒好好逛逛。”
“那好,改天再约。”
“行。”
男人牵着商麒的手要离开,商麒看眼商陆,“姐姐最近还好吧?”
“挺好。”靳韩声回道。
商麒知道他们都不想让她靠近商陆,她也不想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便跟着男人乖乖离开了。
秦芝双盯着她的背影,面露不解地看向靳韩声。“之前不是有意于老九吗?怎么……”
“她喜欢老九不假,但您肯让她进靳家吗?”
“她这速度也太快了。”秦芝双轻摇下头,“你怎么管起牵线搭桥的事了?”
“妈,瞧您这话说的,麒麒好歹也算是我妹妹,她的终身大事我肯定是能帮就帮。”
商陆不想继续听下去,便拉扯着靳韩声要走,男人跟着她往前走去。
秦芝双进了一家店,说要看看旗袍,几人陪着她逛,商陆好像挺有兴致的样子,靳韩声拿了几件给她。“好看吗?”
她不住点头,觉得每一件都好看,靳韩声不由扬笑,“那你也试试,试中了好看的就买。”
商陆将衣服挂回去。“我渴。”
小于忙从包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水杯,商陆却拧紧了眉头,“要果汁。”
“楼下有鲜榨的,我去买。”小于说着,将水杯放回包内。
“我去吧。”靳韩声让小于看好商陆,毕竟是要进肚子里的东西,靳韩声还是盯着一点比较好。
商陆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坐定下来,靳韩声离开后,小于就守在她身边。
秦芝双正在试衣服,商陆起身也去看了几套,秦芝双从试衣间出来,几名导购都围绕在她身边。
“好看吗?”
小于听到声音抬下头,“好看,这套颜色也好看。”
商陆出去的时候,小于并没有注意到她,她快步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电梯是直通地下车库的,靳韩声就算要找她,应该也不至于第一时间会想到那里。
再说商场的地库她方才已经观察过了,如果凑巧的话,会有出租车送客人下来,她只需要坐上车,就能安全离开这里了。商陆按了电梯键,看着一边的数字逐渐往下落,她心急如焚,这是她好不容易才等来的机会,她难得能出一次门,如果这次不成的话,以后恐怕都难了。
34一步步计算,得寸进尺
电梯停稳,然后叮的一声打开,商陆快步往里走。
电梯内人不多,她靠近角落的地方,垂着头,尽量不让别人看到她的脸。
门关上后,电梯继续往下落,可商场的客流量很大,每一层都要停靠,停在下一层时,门开了,商陆听到有人在喊她。“姐姐?”
她心里暗叫不妙,将脑袋压得更低了。
“姐?”
商麒快步上前,来到她身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姐夫呢?”
商陆闭紧牙关不说话,商麒轻拽下她的手臂。“你不会是自己跑出来的吧?”
商陆推开她的手,她转过身,透过玻璃墙能看到商场内的布置和往来的人群,商陆懊恼不已,既然碰上了商麒,十有**是走不掉了。
“走开。”商陆头也不抬,冲她说道。
“你快告诉我,姐夫在哪?他要发现你不见了,肯定着急。”
商陆眼见电梯停在了一楼,她不得不走出去,总不能让商麒看着她去地库吧?
商麒跟在她身后,“姐,你等等我……”
她快步往前走着,看上去毫无目的性,商麒看了眼四周,商场内布满监控,她总不至于要在监控底下做出些什么事来。“姐,我送你去找姐夫,你别胡乱走了。”
商陆不听,走得更加急了,她想要将商麒甩开,可她却像是狗皮膏药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商麒小跑着跟在她身后,“姐,你走慢点,你等等我,我给姐夫打个电话。”
商陆听到这话,看到前面有扶手电梯,她一脚跨上去。商麒吓得忙将手机放起来,她几步追上商陆,好不容易站定在商陆身边,她不由抬头看向她的侧脸,这一眼却跟她印象当中的商陆好像,几乎是重叠在一起了。
“姐?”
商陆还是没有说话,商麒凑近她身边轻问道。“你最近怎么样?姐,你是快好了吧?”
电梯运行到负一楼,商陆没有抬腿,商麒猝不及防撞在她的背上,将她推出去几步,害得商陆差点跌倒。商麒吓得赶紧上前搀扶,她现在一点马虎都不敢有,万一到时候靳韩声问责,方才的情况要是在监控里被他看到,一准以为她是故意推商陆的。
“姐,你没事吧?”商麒这个时候也没心思去追究商陆的病情了。她真是有些后悔,本来想去车上取个东西的,她当时就该装作没看见商陆,现在真是丢也丢不掉。
商陆也知道她是走不了了,可现在小于肯定在四处找她,说不定秦芝双她们都找疯了,她要是这样回去,靳韩声肯定不会再带她出来,那她真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陡然看到了靳韩声的身影,鲜榨的果汁需要现做,而且之前还有人排队,所以他这会站在柜台跟前,正在看着对方榨汁。
商陆有些奇怪,小于要是发现她丢了的话,肯定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他。
她快步往前走,趁着商麒还未张嘴之前,商陆来到靳韩声的身后,两手穿过男人的腰际,上半身紧紧贴向他的后背将他抱住。
靳韩声吓了跳,下意识要将身后的女人推开,一回头发现居然是商陆。
“商陆,你怎么在这?”
她下巴轻抬,将它搁在男人的肩膀上,靳韩声的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商麒脸上,语气和表情都变了,“你怎么也在这?”
“姐夫,我坐电梯的时候碰到了姐,她应该是跟你们走散了,我想着你肯定着急,我就带她来找你们,没想到你在这……”
靳韩声着急地将商陆拉到自己跟前,“你怎么不跟着小于呢?”
商陆傻傻地笑着,商麒一颗心也总算是落定,“姐夫,你也别怪姐了,肯定是小于没有看好她。”
“没你的事了。”靳韩声掏出手机看眼,果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只是他的手机开了静音,都没听见。
靳韩声给秦芝双回了个电话,告诉她商陆在他身边,秦芝双在那头总算松了口气,“吓死我了,真是吓死我了。”
“我们马上回去。”
商麒趁着靳韩声打电话的间隙,已经离开了,商陆盯着男人滚动的喉结处,靳韩声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
挂了电话后,靳韩声将手机放回兜内。
靳韩声一手落在商陆的肩头,她知道他肯定有话要问她。
“商陆,我不是让小于好好看着你吗?你是怎么出来的?”
商陆一路上就已经找好了借口,“我来找你啊。”
“找我?”
“是啊,找你,”商陆说着,再度用手圈紧靳韩声的腰,“我没看见你,着急。”
男人眼里轻泄出笑意,“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来给你买果汁,是你要喝的。”
商陆蹙着眉头,似乎在仔细地想,靳韩声见状,忙用手指顺着她好看的眉形向两边展开,“好好好,我知道你肯定忘记了,但你也不能自己偷跑出来,你知不知道妈都快急哭了?”
“我没跑,我就是找找你,后来我看到她,她说带我去找你。”
靳韩声的手指顿在商陆的脸庞,“谁?”
她轻摇下头,靳韩声看了眼不远处,“是商麒吗?”
“嗯。”
“她说带你找我?”
“嗯。”商陆轻应声。
“你们是怎么碰上的?”
商陆做出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我走着走着,就碰到了,但后来门打开了,我就自己往外走了,可她说你不在这,说还在下面,要带我去最下面的一层……”
最底下的一层,不是地库吗?商麒要带商陆去地下车库做什么?
靳韩声将她轻揽在怀里,“你怎么没跟她走呢?”
“我要找你啊,你的话我都听,别人的话,我才不听呢。”
服务员将果汁杯封口,看到两人这样,忍不住笑道。“先生,您太太真幸福,您也很幸福。”
靳韩声听着这话自然是高兴的,他从对方手里接过果汁,揽住商陆往前走。
“我都跟你说过了,离商麒远点。”
商陆轻顿下脚步,“她喊我姐姐。” “你别听她的,她明着喊你姐姐,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害你呢。”
商陆跟着他往前走,靳韩声自然是相信她说的话,虽然商陆有些表达不清,但商麒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早就看清了。
所以现在就算她长十张嘴,说的全是真话,靳韩声都不会相信她的。
两人回到店里,秦芝双也没了兴致试衣服,见到靳韩声和商陆过来,忙快步上前,“商陆,你去哪了啊?”
“妈,您别着急,她去找我了。”
小于在边上眼圈还是通红着的,看来真是吓得不轻。
“真把我们吓死了。”
靳韩声将商陆轻拉到跟前,“我以后一定不让她乱跑。”
商陆心里咯噔下,又听到秦芝双说道。“不过她居然知道要去找你,还没有走丢,这也算是好事,老大,商陆是越来越腻着你了。”
靳韩声笑了笑,将手里的果汁递向商陆,这确实是天大的好事,特别是对他来说。
医院。
顾津津躺在床上等着吃晚饭,外面传来敲门声,靳寓廷抬下头,“进来。”
孔诚拎了两个保温盒进来,靳韩声看了眼,“今天这么早?”
“是……顾家那边来人了,不过被拦住了。”
顾津津听到这,着急地想要撑起身,“我妈来了吗?”
“是。”
“你干嘛不让她进来?”
靳寓廷从孔诚手里将保温盒接过去,“这是我的意思。”
“靳寓廷,我妈看不到我,肯定急坏了。”
孔诚很快走出病房,靳寓廷取来碗筷,将保温盒内的饭菜倒出来,“你知道我没法拒绝你爸妈,到时候他们看到你这幅样子肯定着急,又或者,他们是听了修司旻的话,是要来将你带走的。到时候我若还要极力拦着,不是弄得很难堪吗?”
“那你也不能拦着我妈,不让我们见面吧?”顾津津口气很差。
“津津,如果你妈看到你这个样子,你觉得她肯安安心心地回去吗?”
“看一眼,总比看不到要好,看不到就会胡思乱想,再说我早就脱离危险了,这两天手臂也能动了。”
靳寓廷没说话,将菜夹到碗里,他坐向床沿处。
顾津津气得别过小脸。
“方才不还说要饿死了吗?这会怎么又不吃了?”
她气都气饱了,顾津津伸向床沿,手掌用劲,小心翼翼地将身子翻过去。靳寓廷弯腰看了眼她的神色。“我看你是不用吃了,那我把这些都吃掉?”
“吃吧,撑死你。”
“这可是你妈亲手给你做的,说不定早早就去菜市场买菜,还大老远地送来,你忍心?”
顾津津恨不得捂住耳朵。“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靳寓廷手里的筷子轻动下,“你觉得我是在关着你,是吗?”
顾津津轻咬下下嘴唇不说话,靳寓廷夹了块肉放到嘴里,顾津津余光睨了眼。“别吃我的东西。”
“你不是不吃了吗?”
她手指抓着枕头的一角,“我烦你。”
“我知道,那我去边上吃总行了吧?”靳寓廷说着就要起身,顾津津忙开口唤住他。“等等。”
“怎么了?”
“这是我妈给我做的。”
靳寓廷忍着笑,夹了一块瘦肉递到她嘴边,顾津津抿紧唇瓣,再度将脸别开。“这筷子你用过了。”
“怎么了,你还嫌弃我?”
“你吃过的,基本卫生懂不懂?”
靳寓廷就是不换,“你要不吃,晚饭就算了。”
她拧紧的眉头逐渐松展开,“我妈走了吗?”
“应该是走了,放心,孔诚会安排好。”
“我手机都不在身边,也不好跟我爸妈联系,也不知道他们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
靳寓廷端详着她的面色,“先吃饭吧。”
顾津津这下乖乖地张嘴,吃了一口后,带着商量的口气道。“我的手机找回来了吗?”
“嗯。”男人不轻不重地应声。
“能给我吗?”
“让你养病还抱着个手机是吗?”
顾津津将身子躺好了,伸手想要抓下他的手臂,只不过靳寓廷坐得比较远,她够不到,男人也不上前。
“我就是用它给家里每天报个平安,这样我也能安心养病啊,不然我成天想着……”
靳寓廷没开口,继续给她喂饭,顾津津其实已经可以自己吃了,但这会她听话的很。“你总不至于担心我会跟修司旻联系吧?”
“要不要跟他联系,是你的事。”
顾津津颇有些委屈地小口咀嚼着,“我就想跟我爸妈说说话,我想他们了。”
“好了。”再这样下去,靳寓廷看她都快哭出来了。“明天就给你,行了吧?”
“真的?”
“你怀疑我?”
“当然不是,”顾津津咽下嘴里的饭菜,“还有啊,外面的天实在是太好了,我被闷在房间里真的好难受,我这不是腿脚不便吗?能不能准备个轮椅,一天给我二十分钟去院子里放风的时间啊?”
靳寓廷用筷子重重敲了下碗沿,“你别得寸进尺。”
“哪有,你看我都快被闷傻了,这几天也够听话了,我又不能走又不能跑的,我被人推着去看看风景总行吧?”
她越说越委屈,牵扯到脖子,还痛得要用手去碰,看得靳寓廷心都软了。
35最后的温情
只不过他心软归心软,嘴上还是在说道。“谁知道你的目的是不是看风景?”
“你是不是总以为我会逃跑?”
“你心里就没存过这个念头?”
顾津津手指在身旁一下下抓着,“我又何必把时间浪费在不可能的事情上呢?”
靳寓廷的神色彻底松懈下来。“好,明天开始,每天给你半小时散心的时间,多一分钟都不可以。”
“太好了!”顾津津小脸溢满喜悦,“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她随口一说,靳寓廷却听进去了,眼里还藏匿着小激动。“你总算知道我是对你最好的人了。”
顾津津听在耳朵里,不管这是不是她的真心话,她都不会去说穿。
“吃饭吧。”
“噢。”她笑眯眯答应着。
第一次下去,是靳寓廷带她去的,轮椅推进病房后,顾津津迫不及待就要起身。
靳寓廷快步上前,看了眼她身上的病号服,“松松垮垮的,要不要换一件?”
“我又不是出门玩,还需要穿那么好看干嘛。”
顾津津小心翼翼地坐起身,朝靳寓廷招下手,男人上前,她想让他搀扶她一把,没想到他直接将她抱起来后放在了轮椅上。
顾津津迫不及待起来。“走吧。”
男人手落到轮椅把手上,顾津津回头看了眼,将手轻落在靳寓廷的手腕上,“下面应该有个大院子吧?”
“是,我之前去看过,院子里人也不多。”
“我表现得很乖吧?”
“什么意思?”靳寓廷推着她往前走去,真是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我今天还给你发微信了,你都没看到吗?”
靳寓廷方才出去了趟,他自然也看到了,“你怎么想到给我发微信?”
“怎么?吵到你了?”
“当然不是。”
靳寓廷推着顾津津来到走廊上,孔诚走在前面,过去按了电梯键,靳寓廷看着规规矩矩坐定的顾津津,这一幕,就好像他们已经回到了从前一样。那时候,他每天都能收到她的微信,有说打雷下雨了要他当心的,有说想喝哪家的奶茶,让他顺路买回去的。他呢,一点都不会嫌她烦,如今看来,那样的日子好像回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靳寓廷的错觉。
来到楼底下的院子内,天气大好,早就过了最炎热的时候,顾津津深吸口气,好舒服。
靳寓廷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到一对情侣在慢慢地走路,女生应该是腿脚不便,旁边年轻的男人搀扶着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顾津津大大地伸个懒腰,一脸的满足。“好舒服。”
“这也不是度假的地方,需要这么激动吗?”
“你都不知道,我真是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放松了,要不是这次实在要歇下来,我估计还在公司里忙得天昏地暗呢。”
靳寓廷看她眼,将她的轮椅拉近些。“谁让你这么拼的?”
“人都是这样啊,只有在拼不动的时候才会放下所有的浮躁,去好好看看跟前的人。”
靳寓廷转动下她的轮椅,让她正对着他,“那你呢,看到我了吗?”
顾津津嘴角轻挽起来,“我又不是眼瞎。”
“我是问,你看到我心里面去了吗?”
顾津津微微倾身,用手指了指靳寓廷的胸前,“你的心里有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靳寓廷说着,一把握住了顾津津的手,她想要将手抽回,却被他更用力地握着。
“手疼。”
他几乎忘了她是个伤者,手上腿上有那么多伤,靳寓廷忙松了下手掌。
顾津津拿出手机,打开美颜相机后举到自己面前,男人拧着眉头,推了下她的手臂。“别拍我。”
顾津津笑出声来,“谁拍你了,我自拍呢。”
他斜睨了眼,看到顾津津抬起左手手臂,不住变化着姿势,靳寓廷一脸地看不下去。
“你过来。”顾津津朝他招下手。
“干什么?”
“来啊。”顾津津笑意盈盈地说道。
靳寓廷无奈地起身,站到了顾津津身后,手机画面中也出现了他的脸。顾津津点了萌拍,靳寓廷看到自己的头上长出一双兔子耳朵,他赶紧站到边上去。
“干嘛啊。”顾津津想要将他拉回来。
“你自己玩也就算了,我可不陪你。”
顾津津觉得扫兴极了,“我不管,你必须跟我拍两张,快点的。”
她抓着靳寓廷的衣袖,男人生怕她一会摔出去,只好不情不愿地回到画面中。
一对可爱的兔子耳朵耷拉在他和顾津津的头顶,顾津津见靳寓廷的表情僵着,“笑啊,或者学我这样,做个招财猫的动作。”
“你够了。”男人觉得自己这会就是个智障,他不由朝四周看了看,幸亏孔诚没有跟下来。
靳寓廷听到咔嚓一声传到耳朵里,他赶紧威胁出声。“你最好把它删了。”
“删了干嘛啊,多好看。”顾津津说着,将照片放大,“你看你的表情,就像是一只吃不到胡萝卜的兔子。”
“你把它存在手机里,就不怕哪天被修司旻看见?”他说完这话,视线落到了顾津津的脸上。
顾津津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我自己高兴就好啦,难得能见九爷这么可爱的一面,不保存起来真是浪费了。”
靳寓廷的嘴角忍不住浅勾起来,顾津津再度换了个萌拍模式,“再来几张。”
靳寓廷站在原地不动,“一张就够了,怎么还来?”
“来嘛,真的很好玩,快点呢。”
男人轻垂下眼帘,最终弯下了腰,将脸凑到顾津津身边,他看到他引以为傲的鼻梁被一只猪鼻子给挡住了,他尽管很排斥,却并未退开。“你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好好的照片不拍,非弄得人不像人,猪不像猪。”
“这叫好玩,懂不懂?”
顾津津小脸微侧,找到最好的角度,靳寓廷见状,将脸紧贴着她的脸侧。
顾津津僵了下,男人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她感觉到了温度从他的脸上传过来,靳寓廷盯着手机屏幕,“你怎么不拍?”
她收回神,轻点了下手指。
靳寓廷双手撑在轮椅上,“还要拍吗?”
“不用了,我要自己多拍几张。”
靳寓廷闻言,起身坐回到顾津津对面的长椅上,“你好好在医院养病,一定要等到彻底好了才能出院。”
“怎么忽然说这话?”
“你和修司旻的婚礼已经取消了,孔诚问了那家酒店,说是承接了另一家的婚宴,是修司旻亲自去退的单。”
顾津津没有丝毫的吃惊,“我这样子,肯定没法跟他结婚,他若不取消,到时候连个新娘子都没有,不是闹笑话吗?”
靳寓廷盯着她面上的神色。“说不定这次取消了,就彻底不办了。”
“有可能吧,你满意了?”
“我满意什么?”
顾津津切了声,“你那点小九九,我还能不知道?”
“好了,半小时差不多了,上楼吧。”
“不要,”顾津津委屈地瞪向男人。“我也带了手机的,能看到时间,才二十分钟不到。”
“我看你话这么多,回去躺着说也是一样的。”
顾津津抿了抿嘴角。“好吧,我不说了。”
她手指在屏幕上轻点,将自拍模式调整成为拍照模式,她仍旧装作在摆姿势的样子,接连几张照片,却是将院子四周都拍了个遍。靳寓廷不疑有他,有这么好玩吗?“顾津津,没想到你还挺自恋。”
“对啊,长得好看的人都自恋。”
她将手机收起来,想要大大地伸个懒腰,可两条手臂还是隐隐作痛。
靳寓廷起身将她推回病房,顾津津感觉出了身汗,“好想洗澡。”
“我帮你。”
靳寓廷虽然说过不会请护工,但最后还是架不住顾津津的那张嘴,他让西楼的佣人每天傍晚都要过来一趟,这样也就解决了顾津津洗澡不便的麻烦。
“我想躺会。”
靳寓廷将她抱回病床上,顾津津把手机塞进了被窝。
男人起身去了洗手间,她赶紧将拍到的照片发给修司旻,随后又删了聊天记录以及相册内的照片。
距要举行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顾津津身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还是不能出院。
她故意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看了眼坐在边上的靳寓廷。“几点了?”
男人看眼时间,“八点半。”
“今天几号了?”
靳寓廷抬起眼帘朝她看了眼。“手机和电脑都给你了,看不到吗?”
“我没事总盯着日期干什么。”
靳寓廷告诉给她一个数字,顾津津噢了声。“这样想来,我都住院好久了,真的快疯了。”
“不是有我陪着你吗?”
顾津津只字没提原先婚礼应该是在哪一天,其实她牢牢地记着那个日期和时间,只是当着靳寓廷的面不能表露出来,她要让他相信并且深信那个婚礼早就被取消了。
到了要举办婚礼的前一天晚上,顾津津像个没事人似的吃着晚饭。
她这样平静甚至是不急不躁,靳寓廷也完全信了她,晚上,他让她早睡,顾津津看着靳寓廷起身要出去。
他马上会关灯,也会去隔壁的休息室处理公事,他睡觉的时间差不多要到晚上十二点。
白天她精神奕奕,他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有些必须要处理的事就只能留到晚上了。
顾津津轻唤了一声,“靳寓廷。”
男人回头朝她看眼,“怎么了?”
“我……”顾津津欲言又止,“我想喝水了。”
靳寓廷视线扫向床头柜上,那里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只不过顾津津好像越来越依赖他,每次喝水、吃饭,甚至拿个水果都要喊他。
靳寓廷回过身,拿起水杯,将吸管放到她嘴边。即便她现在已经能起身了,靳寓廷还是要用吸管给她喝水,这样也免得她折腾。
顾津津喝了两口,靳寓廷将杯子放回去,却发现另一只袖口被她握住了。
“怎么了?”
“靳寓廷,你以后会不会把我忘了?”
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的小脸,“不会。”
“你还是把我忘了吧。”
男人坐向了床沿处。“为什么?”
她不能多说,因为明天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她做了那么多,都是想要让明天顺顺利利的,她不想自己被最后的一点情绪给压垮。顾津津故作轻松,又像是在开玩笑地说道。“我都跟人领证了,这个事实……”
“领证和没领证,就差一个字而已。”
顾津津不能再继续往下说,靳寓廷是何其敏感的一个人,她原本是连这点话都不该说的,但实在是忍不住。
“就你最会说,我的腿还有点痛呢,明天查房的时候要问问医生怎么回事。”
“那就不要乱动,赶紧睡。”
顾津津赶忙闭上眼,“好。”
靳寓廷看着她入睡,他慢慢起身,走到门口,外间就是休息室,一听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顾津津这才睁眼。
她眼圈发红,却是泪眼朦胧,心里说不出的酸楚。
36急赴婚礼
隔壁的灯光透过门中间一块透明的玻璃射进来,顾津津的眼底越发觉得痛,她不由闭上眼,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落。
靳寓廷对她存了什么心,她看得清清楚楚,心里自然也是明明白白的。
他这样不擅表达,有时候甚至还想将自己的心思藏起来,可顾津津却还是将他看得透透的了。
靳寓廷以为这点时间内,可以让顾津津多想想以前的事,她也确实表现出了这样的意思,至少当着靳寓廷的面,从不主动提起修司旻,也不再用言语去刺激他。
这样的变化让靳寓廷心存雀跃,对待她也更加小心翼翼起来。
可顾津津知道,他们两个是再也回不去的,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明朗,所以最后的那根底线她总是绷着,不会让靳寓廷踏足破坏。
她艰难地翻过身,这么早,靳寓廷不会睡的,他偶尔起身,高大的身影投射进了病房内。
顾津津紧咬住下唇,她方才差点就拉住他的手,想要让他死心吧,但她不能说,她不能让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于溃。
算了吧,靳寓廷,算了不行吗?
这样纠缠下去,又能怎样呢?她和他的生活早已经变得物是人非,况且,她从来都没有原谅过他。
她真是没法原谅他,一点都不。
与其怀着怨恨,且天天都要面对彼此,还不如互相忘记,忘掉两人狠狠刺伤对方的时候,更加忘掉之前有过的所有甜蜜。
顾津津的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她可以做到对靳寓廷狠心,她真能做到,现在的她心肠早就是硬的了。
可……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哭,而且心里很痛。
靳寓廷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而且对她毫不设防,她看在眼里有些难受。
她明天是一定要离开这的,不管修司旻安排的事能不能顺利,哪怕是跟靳寓廷彻底撕破脸,她都要从医院内出去。
顾津津不敢想靳寓廷知道了以后会怎样,但她顾不了那么多。
隔壁的休息室传来男人的咳嗽声,这段日子他日夜陪护,也多亏了身体底子好,这才没有被她拖垮。
顾津津忙擦了擦眼帘,再这样哭下去,她的眼睛非肿起来不可。
她强行压抑着情绪,其实,放手有那么难吗?
好像没有,她当时也经历过心痛至死的感觉,可人的自愈能力通常是强大到令人难以想象的,她都活过来了,靳寓廷总能扛过去吧?
商陆摔跤的事情,至今没有个答案,所以他应该比谁都清楚,他们之间是绝对不会有可能的。而他之所以这样,恐怕还是因着一份执念吧,他已经在摇摆动摇,怀疑商陆的事情是否真和她有关,所以他惶恐、害怕,要想尽一切办法先将她留住再说。
只是,这世上哪有这样异想天开的事,他想得太理所应当,以至于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顾津津用手指一点点擦着脸上的泪,她尽管不会原谅靳寓廷,但也不想跟他永远站在对立面上。
只是现在的靳寓廷倒成了执着的那一方,不肯放手。
她眼泪越涌越多,也是越擦越多,最后干脆将被子拉过头顶,蒙住了脑袋。
过了许久后,门轻轻被打开,靳寓廷蹑手蹑脚走进来,顾津津这会背对他躺着,他走到床边,弯腰看了眼。
她似乎睡得很沉,靳寓廷将被子给她掖好,门口透进来的灯光不算明亮,所以他看不清楚她脸上的表情。
他不想将她吵醒,很快就走了出去,顾津津没再睁眼,只是抬起手指在眼角处轻触了下。
翌日,天还未完全放亮,修善文从客卧走出去,经过主卧室,看到门是虚掩着的。
她小声地上前,透过门缝朝里面望了眼,房间内已经被布置一新,还应景的铺了结婚用的大红被褥等,修司旻自然不擅长这些,但顾津津家里比较讲究,再加上她父母肯定也会过来,不能让顾津津委委屈屈的什么都没有。
修善文鼻翼间钻入浓烈的烟味,她推门进去。“哥,你怎么抽这么多烟?”
修司旻头也没抬,“还早,你怎么醒了?”
修善文走过去,将窗户一扇扇打开,她穿着睡衣走回到修司旻的跟前。“哥,房间里都是烟味,嫂子要闻到了肯定不高兴,二手烟可不是风吹吹就能散的。”
男人手指顿了顿,将烟掐熄在烟灰缸内。“时间还早,再去睡会吧。”
“我睡不着。”修善文坐到男人身边,“哥,嫂子今天真会回来吗?”
“当然。”修司旻声音坚定地说道。
“可是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了,她还没有回来,万一……”
修司旻视线落到修善文的脸上,他手掌轻摸下她的脑袋,“没有万一。”
“哥,我怕嫂子出现不了,到时候那么多宾客呢,该怎么办啊?”
修司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张,“我相信她,她肯定会准时出现的。”
修善文环顾下四周,觉得这个房间内冷冷清清的,“我好想她。”
男人将手抽回去,床上放着他今日要换的衣服,“我也是。”
“嫂子一定会平安回来的吧?”
修司旻望着修善文一脸的担忧,他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乖,你再回去补一觉,今天要打扮得漂漂亮亮,不然一会你嫂子回来看到你这幅样子,该说我了。”
“你不也是坐在这担心吗?你是新郎,你还彻夜不睡。”
修司旻心思很重,但面对修善文也只能出口安慰,修善文知道他心烦气躁,也不想给他增添麻烦,便起身离开了。
下午时分,顾津津吵着要出门,靳寓廷还在休息室打电话,听到动静声赶紧走进病房。
顾津津已经自行起身,坐在了床沿处,靳寓廷忙挂断通话,推着轮椅过去。“你真是……一天不出门就闹得慌是不是?”
“我就这么点自由时间了,你还不让我出门。”
靳寓廷想要将她抱上去,顾津津双手撑在身侧站起身。“等等……”
她想要自己挪到轮椅上,可双腿几乎发不出什么力,靳寓廷忙将她搀扶住,“别的不会,逞能倒是厉害。”
“哪有逞能,我就是想试试……”顾津津气得捶了下双腿。“我的腿不是坏了吧?为什么现在还不能走路?”
“那就说明还没有恢复好。”靳寓廷推着轮椅往前,到了院子内,顾津津随口问道。“今天几号?”
“怎么又问?”
“我那么多工作没做呢,一天天在这过得倒是快。”
靳寓廷垂下眼帘盯着顾津津的头顶,“今天十五号。”
顾津津回头冲他笑道,“这么说来,明天原本是我结婚的大好日子啊。”
男人勉强扯动下嘴角。“可惜了吧?”
顾津津指了指不远处。“去凉亭坐会,你看我最近都晒黑了不少。”
“对了,今天让孔诚送了防晒霜和防晒喷雾过来,忘记给你了。”
顾津津拍拍自己的小脸。“瞧把我折腾的,黑黝黝的跟个糙汉子一样。”
靳寓廷将她推进凉亭内,他在石凳上坐下来,“我看不出你黑,挺好的。”
“我之前的皮肤,那叫一个白皙水润,你再看看我现在的模样。”顾津津双手捧着小脸,身子倾向跟前的石桌。
“挺好的。”靳寓廷是真没发现她有哪里变得不好看了,顾津津白了眼,看向远处。
她知道今天是十六号,靳寓廷这样的人不可能记错日期,他就是成心说错了。
靳寓廷连最后的一点点妄想都不要给她,省得她还记着,只不过顾津津神色间太自然了,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扯着,完全让靳寓廷的防备彻底打消掉了。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佣人送过来。”
顾津津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能再胡吃海塞了,今晚吃点清淡的就好。”
“好。”
“靳寓廷,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人有没有逼着你相亲啊?”
男人别开视线,望向了不远处。“我也没有多大吧。”
“不小了啊,你要接受事实。”
靳寓廷的目光落到她脸上,“看把你闲的。”
“我这不是没事干吗?”顾津津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我想起来走走路。”
“不行,你就消停会吧。”
“总这样坐着轮椅不是办法,再说康复训练本来就不能落下,医生不也说了要适当的运动下吗?要不然等我的腿彻底坏了,你负责吗?”
靳寓廷毫不犹豫地接过话。“可以,我负责。”
“不跟你说了。”顾津津气恼地要去转动轮椅,靳寓廷起身,将她的手拉开。“好了,这急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靳寓廷将轮椅推进了空旷的院子内,他走到顾津津身前,顾津津抓着他的手臂小心地起身,她艰难地跨出一条腿,没想到却重心不稳地栽进了靳寓廷怀里。
她赶紧强撑着站直了身子。“好累。”
“别勉强。”
“放心吧,我可以的。”顾津津深吸口气,将另一条腿迈出去,即将摔倒之际还是被靳寓廷给搀扶住了。“慢慢来。”
顾津津没走两步就热的满头是汗,她擦拭下额角处。“这太阳真是,晒得厉害。”
“要不回去吧,明天再练。”
“不行。”顾津津说着摔向前,额头撞在了靳寓廷的下巴上,她忍俊不禁笑道。“别把你的下巴给撞歪了。”
“我可没这么不堪一击。”
“晒死了,”顾津津抬起手掌遮在眼前。“孔诚不是送了防晒喷雾来吗?我觉得我有必要喷一下。”
太阳落在顾津津的头顶上方,她眯着眼帘。“你快让他送下来。”
她其实一早就知道,孔诚已经离开医院了,靳寓廷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也是突然想起了这么件事。“孔诚走了,回公司了。”
顾津津鼻翼间都是汗。“那你去拿。”
病房是锁着的,谁都进不去,靳寓廷有些犹豫,顾津津手掌往后摸。“我就坐在这等你吧。”
她摸到了轮椅把手,吃力地往下坐,她这个样子看在靳寓廷的眼中,难道他还怕她能跑了不成?
再说顾津津也不知道四周的环境,就算要走,一时之间恐怕也摸不清方向。
可即便这样了,靳寓廷还是谨慎地说道。“要不,我推你上去,拿了之后再下楼。”
“靳寓廷,你在害怕什么啊,我不走,也走不掉。”顾津津的口气不好起来,这几日,她难得不再跟他剑拔弩张的,靳寓廷也不能像看犯人似的看着她。
“好,那你在这等我。”
“噢。”
靳寓廷转身离开,走出去一段路后,回头看眼,看到顾津津规规矩矩地坐在轮椅上不乱动。
他进了室内,顾津津视线怔怔盯着男人的背影,眼见他从她眼里彻底消失掉。 她两手轻落在轮椅把手上,将轮椅推动往前,在别人眼里,她不过就是个在散心的病人罢了。
顾津津的轮椅来到走廊旁边,她的面前就是花圃,她没有浪费时间,两手撑了下后起身,她双腿轻松地迈过花圃,越过了走廊上的长椅,然后快步而去。
37参加她的婚宴
顾津津心里也有些害怕,害怕忽然会听到靳寓廷的声音,或者害怕会撞见什么人,毕竟凡事就算算计好了,也有出差池的时候。她的腿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其实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她在靳寓廷面前装成那样,不过就是要麻痹他罢了。
顾津津越走越急,穿过长廊进入医院内部,她站在电梯跟前,腿因为走得快而有些抖,她伸手撑在墙面上,电梯门打开之际,看到几人站在里面。
“修太太。”
她快步进去,其中一人搀扶住她,“您没事吧?”
“没事。”
“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顾津津轻点下头,电梯门合上,她透过电梯镜看到自己的脸色苍白,她身子往后轻靠下,心里更是空落落的,难受极了。
如果现在她没有走,她应该还跟靳寓廷在一起,他拿了防晒的东西下来,说不定还要帮她涂,她肯定也要逗一逗他,让他注意保养,美白下他的那张老脸。她在医院里住了大半个月,真的过得好快,她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有些事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顾津津望着镜中的那张脸,是不是她面对靳寓廷做戏做的太久了,所以,容易假戏真做呢?
她完全不能将自己的情绪很好地抽出来,她觉得她好像陷进去了。
为什么到了此时,她心里会这样舍不得呢?她不敢去想靳寓廷会是什么反应,她只能尽快抽身,让自己回到那个现实的世界中去。
她没法在靳寓廷那双所谓的臂膀下过一辈子,毕竟这个男人靠不住,不是吗?万一他的翅膀再次收回去,她没了遮风挡雨的地方不说,她就连最后的庇护所都会失去。
这么些短短的时间内,电梯的门开了,顾津津抬下眼帘,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去。
医院外面停了辆车,顾津津在几人的陪同下快步往前,她这个时候已经不怕了,就算真被人拦着,修司旻的人既然已经到了,她就肯定能离开。
车门被人推开,宋宇宁笑意盈盈地坐在里面。“津津。”
顾津津抬起脚步坐进去,外面的人快速将车门拍上。
靳寓廷回去拿东西的时候,心神不定,总觉得心里很慌,他进入病房,拿了防晒喷雾后快步出去。
门口的人跟他打过招呼,“九爷。”
靳寓廷一语不发,脚步飞快往前,进入电梯后,整颗心用力地跳动着。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疑神疑鬼的,他不止一次试探过顾津津,还好她都没有二心,表现得也是极为自然,可既然这样,靳寓廷还在担心什么呢?
他就是胆小,就是放心不下,就是害怕会出意外啊。
他存着满满的私心,要将她拘在身边,就算她会反抗会恨他,但也至少要过了她和修司旻的婚礼日期再说。
靳寓廷想到今天是十六号,他心里猛然又是一惊,现在顾津津不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真是心急如焚。
男人手指不耐烦地敲在墙面上,眼看着电梯键的数字往下,他上前站到门口的地方,直到电梯门打开,他快步往前走去。
电梯的门甚至还没有完全打开,男人就留下了一道匆匆的背影,他快步朝着院子的方向走去。
院内没什么人,要换在平时,他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顾津津的身影。
可是这会,他视线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她的影子,他急得不行,靳寓廷大步往前,他失魂落魄的开始喊顾津津的名字。
“顾津津——”
视线扫向周边时,他看到了一个轮椅,一个空的轮椅。
靳寓廷的脸色越渐苍白,他僵硬的双腿动了动,这才上前,花圃旁边还留有脚印,他似是不甘心,又将四周里里外外找了个遍。
他只能接受事实,他攥紧手里的瓶子,抬起脚步狠狠地、用力地踹向轮椅。
轮椅往后翻倒,轮子飞快地转动,靳寓廷心口被用力撕开了似的,他脚步往后退,趔趔趄趄踩在花圃上,里面坚硬的树枝透过薄薄的布料轻割他的腿,他小腿撞在了阻碍物上,靳寓廷丢了魂似的往下坐。
他明白,真的明白了。
顾津津哪是需要什么防晒啊,她也不是不记得日期,相反,她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她选择在今天逃跑。她真是一点时间都不给他,如果她提前一天离开医院,靳寓廷怕是还有翻盘的机会,可现在呢?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婚礼应该没有取消吧?
靳寓廷呼吸声越渐浓重,不出一会,他就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顾津津骗了他,而且极有可能一直都在骗他,而他呢,完完全全被蒙在鼓里,这就是她的目的吗?
靳寓廷看了眼手里的瓶子,他手掌紧握,瓶身咯吱作响,他知道现在就算是追出去都没用了,她不可能是一个人走的,肯定会有人来接应她。
她向他要电脑、要手机,肯定有跟修司旻联系,怕是怎么走、什么时候走,都是他们商量好的。
靳寓廷心痛到无法起身,他难以接受这样的伤害,到了这一步,他还是有些不相信顾津津会这么对他。
昨天还是好好的,前天也是,睡之前还折腾他让她讲故事,他不信他对她的这些好,她都看不见。但如果她心知肚明了的话,那她就是故意作践,完全没将他放在心上过。
靳寓廷的视线有些模糊,他抬起手臂,手背轻压在额头上,向来喜欢挺得笔直的腰也弯下去了。他真想好好地同情自己一番,可他觉得他就是自作自受。
顾津津回到家时,修司旻和修善文在门口等她。
一见到车子过来,修善文上前几步,顾津津推开车门下去,修善文直接扑进了她的怀里。“嫂子。”
顾津津轻笑出声,“文文,好久不见啊。”
“嫂子,我都快被吓坏了,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了。”
“放心吧,”顾津津小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没事。”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修司旻上下打量着她,口气中充满关切和焦急,顾津津轻点下头。“好得差不多了。”
“一路过来还顺利吧?”
“顺利。”
“嫂子,家里布置的都差不多了,婚纱也取来了,就差你了。”
顾津津笑着拉住她的手往里走。“我要先洗个澡。”
“对,你今天是新娘子,要打扮得美美的。”
顾津津心头被新娘子三个字狠狠扎了下,这是她第二次结婚,可是两次了,她却没有一次是高高兴兴,心无旁骛的。
第一次是被迫,第二次是自愿,只是寻常新娘的那种欢欣喜悦,顾津津真的从未尝到过。
洗完了澡,顾津津从浴室出来,跟妆师已经被接过来了,时间很赶,一张冰冷的面膜贴到顾津津脸上,凉的她整颗心都在颤抖。
她闭上眼帘靠在椅背上,有人在给她吹头发,顾津津的手被拉了过去,另一人开始给她做美甲。
修司旻在门口站了会,许久后,这才起身往里走。
他站到顾津津身后,看到她脸上的面膜被取下来。
“津津,不要勉强自己,要是状态不好……”
“我这样不是挺好吗?”顾津津透过梳妆镜看向修司旻,“你放心,我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修司旻将双手分别落在她肩膀上,“修辅成那边,我之前跟他说的是婚礼要延期,他假惺惺地问着你的情况,一会打电话让他出席,也不知道他的脸要绿成什么样子。”
“我爸妈呢?”顾津津目露担忧,“千万别让修辅成将主意打到我爸妈身上。”
“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将他们接去酒店了,修辅成的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好。”顾津津再度闭起眼帘,“那我就放心了。”
孔诚去往医院时,并未看到顾津津和靳寓廷的身影,他走到病床外面,询问着外头的人,“九爷呢?”
“推着轮椅下去了。”
“去多久了?”
“估摸着有一个多小时了。”
孔诚有些奇怪,他将门轻带上,靳寓廷一般不会带顾津津下去这么长的时间,他抬起脚步朝着电梯口走去。
走进院子内,孔诚一眼看到了靳寓廷,以及翻躺在地的轮椅,他大惊失色上前,“九爷。”
靳寓廷眼睛都未抬下,孔诚站定到他身边,“这是怎么了?顾津津人呢?”
“走了。”
“什么?”孔诚心情复杂地看了眼他的侧脸,“她……”
肯定是跑了,要不然的话,这轮椅也不会是这样的。
“我这就派人去找她回来。”
靳寓廷艰难地扯动下嘴角。“不必了。”
“九爷。”
靳寓廷轻摇着头,“她要想跑,谁都拦不住的,追回来又能怎样呢?现在是彻底撕破脸皮了,她回来后肯定是要闹的,就连做戏那套都省了。谁都不想落到这一步,再说,她这会应该已经回到那边了……”
孔诚也有些气愤,“既然这样,她……她的婚礼还会举行吗?”
靳寓廷冷笑下。“你说呢?”
圈套,这就是个大大的圈套!孔诚气愤难消,“她这么想结婚,那就将她的婚礼砸了,让她结不成!”
靳寓廷双肩轻耸,慢慢笑出声来,“真好啊,这个主意真好。”
“她不仁,我们也可以任性妄为,九爷,我这就安排。”
靳寓廷望了眼掌心内的防晒喷雾,“孔诚,你说她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跟修司旻结婚。”
靳寓廷又气又恨,气得牙痒痒,他这些日子陪着她、守着她,怕她恢复不好,他三天两头去盯着她的主治医师。他让她日渐好转,不是为了让她能身体康健的去参加婚礼的。
靳寓廷站起身,手一松,掌心内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孔诚,将晚上所有的安排都推了,查一查顾津津的婚礼几点开始。”
“是。”
他站在原地没动,孔诚将轮椅搀扶起来,他们防住了所有人,甚至是顾津津的父母都不让靠近病房了,但没想到真正要防的人,其实是顾津津。
她要真想走,其实是谁都拦不住的。
结婚请柬上的酒店,那一场婚宴如期举行,车子停稳之后,孔诚下车替靳寓廷打开车门。
他远远看见了酒店门口立着的照片,那是顾津津和修司旻的婚纱照,这样嘲讽,这样毫不留情的将难堪甩在了靳寓廷的脸上。
孔诚跟着他往前走,走到门口处,被人拦了下来。
“请柬。”
靳寓廷身体站得笔直,嘴里冷冷说道。“撕了。”
“什么?”
宋宇宁看到几人,神色也是微微一变,她抬起脚步赶紧进了内场。
修司旻正在招呼客人,宋宇宁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嗓音说道。“靳寓廷来了。”
男人神色未变,嘴角轻扯出抹弧度。“来就来吧。”
“但是没有请柬。”
“九爷赴宴还需要请柬吗?让他进来。”
宋宇宁朝他看眼,然后点了下头。“是。”
38他不会是来闹事的吧?
门口处,靳寓廷不住盯着照片上的顾津津看。
婚纱照是早就拍好的,画面上的那张脸眉眼轻弯,没有一点不自在和被强迫的意思在里面。
他恨不得伸出手去,将这张照片给撕碎了。
“九爷!”身后冷不丁有声音响起,他头也没回,萧诵阳几步来到他边上,“你居然也来了。”
孔诚朝他看了眼。“您接到邀请了?”
“可不是,”萧诵阳将手里的请柬用力拍在另一手的掌心上,“你说,他们是不是成心来示威的?”
靳寓廷站得笔挺没说话,萧诵阳轻撞下他的手臂。“我要是你,我肯定不会过来的,这不是找气受吗?”
“有什么好气的?”靳寓廷薄唇轻启,冷冷说道。
“你就不气?她顾津津这才没多久呢,就另找他人结婚了,还让你来参加婚礼,你……”
“她要嫁给谁是她的事,跟我无关。”靳寓廷说到这,转过身望向里头。
萧诵阳有些吃不准他这会的态度,“对对对,一个女人而已,对九爷来说真不能算什么。”
宋宇宁快步从不远处过来,她冲着门口的服务生说道。“连九爷都不认识,真是找死。”
她做了个请的动作,“九爷,一会还请上座。”
萧诵阳冷冷地笑着,跟了靳寓廷往里走。
现场有不少宾客都是认识靳寓廷的,但这个节骨眼上,谁敢上前跟他打招呼?这说话是错,不说话好像也是错,再加上靳寓廷的脸色实在难看,毕竟这是他前妻的婚礼,也只有萧诵阳这样的人敢一步不离地跟着靳寓廷了。
男人选了个位子坐下来,孔诚环顾下四周,婚礼还没开始,所以人群散乱,叽叽喳喳的声音不住充斥着人的耳膜。
酒店房间内,顾津津穿着婚纱坐在梳妆镜跟前,她已经被接过来了,距离婚礼举行的时间越来越近。
化妆师在替她弄头发,顾东升一声不吭地坐在床沿处,陆菀惠忍不住起身上前。
她靠着梳妆台看向自己的女儿,顾津津嘴角轻挽了下,“妈,怎么了?”
“津津啊,你真的想好了吗?”
“您怎么问这话了?”
陆菀惠知道今天是她大婚的日子,有些话不该说,可她实在忍不住。“我知道司旻一定是帮了你很多,但结婚是大事……”
“妈,我知道您是怕我过得不好,放心吧,我跟修司旻结婚不为别的,是真的想跟他在一起。”
陆菀惠看了眼那名化妆师,有些话她也不好明说,毕竟人都是修司旻请来的,万一一会将她说的这些话又去告诉了修司旻,总是尴尬的。
“之前寓廷把你留在医院,要不是司旻说你今天会回来,我和你爸……”
“妈,靳寓廷也知道我要结婚的事,大好的日子就不要提起他了。”
陆菀惠脸上布满了担忧,她看眼顾东升,顾东升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津津,我跟你爸这辈子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健康、快乐就好。”这话说出来是很俗的,却也是父母最真挚的希望,顾家不愁吃穿,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寻常人家该有的快乐他们都有。
陆菀惠眼看着顾津津第一次婚姻失败,弄得遍体鳞伤,这满身的伤还没养好呢,没想到就迎来了第二次。
“妈,我现在就很快乐,真的。”
如果没有修司旻,她现在肯定不知道笑是什么,说不定连一声哭都不会再有了,谁知道她的这条命还在不在呢?
顾东升坐在边上总算是开了口。“津津,如果你真的已经决定好了,爸妈尊重你的意见,结两次婚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以后能幸福。爸希望你不要因为是二婚,就委屈了自己,反正……你哪天要是不高兴了,你就回来找我们,女孩子不管到了什么年纪,背着什么身份,都应该是金贵的,知道吗?”
顾津津眼圈发红,鼻子酸涩的厉害,她明白顾东升的意思,他让她千万别因为是二婚就轻视了自己,在他们眼里,不论她的婚姻失败与否,她永远都是他们的掌上明珠。
“爸,我听进去了,也记在心里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顾津津忙拿了纸巾在眼角处轻按两下,她化了妆,不能哭,一会妆又该花了。
修司旻推门进来,他已经换上了西服,陆菀惠看了眼,当真是俊朗不凡,器宇轩昂。
她能想到的形容词,也只有这两个了,顾津津看着化妆师将她的发盘起,她脸型紧致小巧,下巴又是尖尖的,头发盘起之后五官更加立体。皇冠被固定在顾津津的头顶上,她觉得有些重,化妆师轻笑一声。“这是修先生特意给您定制的,全部都是钻石打底,四周的镶嵌物也是宝石,价格不菲呢。”
顾津津目光透过镜子盯着站在身旁的男人,“你花费这个钱做什么?”
“这是我们的婚礼,”修司旻抚摸下她的肩头,弯腰后凑到她耳畔说道。“就只有这么一次,我当然要给你最好的。”
顾津津看着化妆师将皇冠固定好,修司旻再一次开了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句话跟你很配。”
她盯着镜中的自己,她都快忘记第一次当新娘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了,靳寓廷出手也不会小气,她那会肯定也是如这般光耀夺目的。也许是顾津津潜意识里想要将之前的事都忘了,所以她真的想不起来当时的情景了。
皇冠固定好后,化妆师又在她额头处补了几下妆,修司旻起身走到陆菀惠跟前,“妈,我看到叔叔、婶婶还有舅舅他们全都到了,我已经让人招呼他们了。”
“好。”陆菀惠答应着,看到顾津津起身。
“对了,”修司旻回头朝她看眼,“靳寓廷也到了。”
顾津津脚步轻顿住,“给他发了请柬的,他要过来也不奇怪。”
“是,说是请柬没了,只不过生怕他闹事,我已经让人放他进来了。”
顾东升和陆菀惠面面相觑,陆菀惠话语间也是充满着紧张,“津津,应该没事的吧?”
顾津津低声安慰道。“当然没事。”
“寓廷他……不会真来闹事吧?”
顾津津不想看到爸妈这会还在替她操心。“不会,那么大的场面,又有那么多熟人,靳寓廷不可能做那种幼稚的事。”
她说完这话,起身走进了浴室,她将浴室的门关上,走过去洗了下手,顾津津深吸口气,盯着镜面中的自己。
那张美丽的小脸上,她每一根眉毛都修剪成了完美,皮肤白皙的好像是刚剥了壳的鸡蛋,嘴上的颜色也是偏红,再加上眼角处上挑起的眼线,更是恰当的衬出了顾津津的气场。
她双手撑向前,让自己更清楚的看到了眼底的那抹身影,她话虽这样说,可顾津津心里却乱的很。
她不明白靳寓廷为什么会来,他这会应该都清楚了,她不告而别是为这个婚礼,按照他的性子,他真有可能是来砸场子的。
到时候,好好的一场婚礼被砸了不说,恐怕他们几人都会成为笑话。
靳寓廷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顾及到面子的事,他只会因为愤怒而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他就算来了,又能怎样呢?还能改变什么呢?
顾津津伸手摸向镜子上的那张脸,手指在脸颊处触摸,她眼圈通红,只能轻抬下巴,强撑着将眼泪咽回去。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津津,差不多了吧。”
“好,我马上就来。”她深吸口气,转身往外走。
靳寓廷坐在离酒店主舞台最近的那一桌上,他也不管上面是否有他的名字,萧诵阳见状,拉着孔诚也入座了。
期间,有人找到名牌想要上前坐,但一看到他们几人,都顿住了脚步。
酒店经理过来,也是无计可施,毕竟这人是靳寓廷,谁敢出口让他换个位子呢?
宋宇宁了解了情况,第一时间让人重新安排座位,萧诵阳轻笑声,这一桌上最后就只坐了他们三人,他看了眼坐在旁边的孔诚,“一会,有没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您希望会有什么节目呢?”
萧诵阳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两下。“我可以帮忙啊,孔诚,你看看这四周,有多少人是认识九爷的?他们居然还给九爷发请柬,这场婚礼要是能顺利举行,我都替九爷觉得膈应。”
他知道这话靳寓廷肯定是听到了,男人果然很快转过头朝他看眼。“你要怎么帮我?”
“等到新郎新娘上台,我可以上去讲讲话,将你们的过往提一提,修家来了那么多人,恐怕有些事还不清楚,即便修司旻还有意继续,但顾津津往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靳寓廷没说话,萧诵阳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不屑做这种事,所以,我来。”
这口恶气藏在萧诵阳心里很久了,要是再不找个机会出掉,他怕他会被憋死。
不远处的座位上,修辅成早早就坐下了,他目光盯着靳寓廷所在的方向,胸腔内的怒火到这会还未排尽。
他没想到修司旻居然会跟他玩这么一出,要不是派出去的人说顾津津已经回去了,他真要怀疑今天这场婚礼上是不是要找个替身来做新娘。
好啊,一个两个原来都在骗他,而且是将他骗得团团转。
修司旻为了那点权,还真是拼了,即便顾津津伤成那样,以防夜长梦多,这场婚礼还是准时举行了。
吉时已到,司仪上台开场,热闹欢庆的音乐声落到靳寓廷的耳朵里,他却觉得刺耳聒噪的很,司仪请上了新郎,靳寓廷连眼帘都未抬一下。
一串串的好话听在萧诵阳耳中,却换来他一声冷嗤,“九爷,你看,新娘来了。”
孔诚顺着萧诵阳的手望去,看到顾津津身着婚纱,挽住顾东升的手站在远处。那里没有灯光,可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靳寓廷没有勇气回头,他只能装作没听见。
他如果看了一眼,估计真会克制不住冲过去质问她,甚至是放下所有的教养强行跟她拉扯。
嫉妒有时候就像是魔鬼,让人防不胜防的同时,还要痛苦不堪。
萧诵阳还在那里添油加醋,孔诚看到靳寓廷的脸色不好看,忙轻踢下他的腿,示意他别说了。
音乐声声响起,有人鼓起了掌,顾津津深吸口气,挽着顾东升的手臂往前。
直到穿过红毯一路向前,她才在最前面的那桌上看到了靳寓廷的身影,而且他就离走道很近很近,几乎是抬手就能拉住她的婚纱裙摆。
顾津津心慌感加剧,她当然是害怕靳寓廷来闹的,她也不是真的无坚不摧,脚底下的高跟鞋好像变成了冰锥,让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困难极了。
手背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下,顾津津抬头,看到顾东升冲她微笑。“不用紧张。”
顾津津回以一笑,“好。”
她从靳寓廷的眼前走过去,婚纱的白在瞬间就刺伤了靳寓廷的两眼,他心底涌起了可怕的不甘、不情愿,以及愤怒和悲伤,他轻抬眼帘,却见顾津津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她全然没有愧疚,更加没有觉得是哪里做错了吧?
39亲眼看着她成为别人的妻子
靳寓廷手掌轻握下,顾津津实际上全身都在抖,要不是挽着身边的人,她估计连站都站不稳,别说是走路了。
靳寓廷的眼里这会只有那件婚纱,他垂下眼帘,已经看不清楚顾津津的脸了。
顾东升走过去,他拉着顾津津转身,他的视线一下落到了靳寓廷身上。
他担心了一路,就怕婚礼场上闹出什么不愉快,顾家的亲戚来的不多,但凡是到场的全是至亲,顾东升是真怕自己的女儿再受了什么委屈。
他没有时间私底下找靳寓廷说话,再说如今他已经不再是靳寓廷的岳父,也没有资格再说什么了。
司仪递了话筒给他,顾东升站在顾津津的身边,收回的视线这才落到修司旻身上。
“今天是我女儿结婚的好日子,首先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百忙之中抽出时间……”
靳寓廷恍恍惚惚的,听到了顾东升的说话声后,这才再次抬头。
“为人父母者,第一求,便是祈求自己的孩子幸福,一辈子不要有大风大浪,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坐拥荣华富贵,只愿她能好好地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跟他一过就是一辈子。如果可以的话,生一双女儿,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平平淡淡活到老。”
顾津津唇角有些颤抖,这些话,顾东升平日里都不会跟她说,在她的印象当中,爸爸最喜欢做的事就是买菜,然后变着花样给她做好吃的。
她轻吸下鼻子,修司旻也有些动容,靳寓廷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扎了一刀,说不出的痛。
“司旻,我今天将她交到你手里,你一定要善待她。”
修司旻重重地点下头。“爸,您放心。”
靳寓廷真是有些坐不住了,那声爸化作一把更加尖锐的刀,不止扎进了他的心窝,还在上面反复撕拉。
如今他不单单是失去了顾津津,还连那声称谓都不是他的了。
修司旻嗓音也有些沙哑。“我父母都不在了,以后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一定会孝敬你们,给你们最好的生活。”
顾东升看了眼身边的顾津津,眼底闪烁出泪花。“我女儿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苦,成绩优异,从来也不用我们操心,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想了很多祝福的话要说,但是话到嘴边,却都忘了……”
陆菀惠在台下轻拭眼角,司仪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忙出来打了圆场。
顾东升的情绪几乎要控制不住,他余光看见靳寓廷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动,他继续说道。“婚姻就像是正在煮的水,感情就像是它的温度,可是再好的感情,都会有凉却的时候。我希望你们一生相爱,彼此陪伴……”
“谢谢爸。”
顾东升的这席话,完全是有感而发。“如果真有过不下去的那一天,就想想之前的美好,不要对曾经生活在一起过的人赶尽杀绝,或者是见死不救。因为你们如今走到一起,都是你们自己选的路和人,如果有一天她有了难处,我希望你还是能帮帮她……”
顾东升的这番话,说得那么清楚,摆明了就是说给靳寓廷听的。
这样的场面,作为新娘的父亲却说了这种话,难免会引人议论。
靳寓廷面如死灰,心情压抑的厉害,顾东升这是在说他当时的袖手旁观,这无疑是一巴掌用力抽在了他的脸上,痛得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顾津津和修司旻也都听出来了,修司旻接过他的话。“爸,您放心,我和津津之间永远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好,你这句话就是最好的承诺,我相信你。”
“谢谢爸。”
顾东升朝台下看了眼,欲要将顾津津的手交出去之际,却又再度拿起了话筒,“我希望我女儿的婚礼,可以成为她将来最美好的回忆,也能让她开始新的生活,我请求上天能让她过得好,保佑她,也保佑今天顺顺利利。”
顾东升的这番话,让一些不明所以的人都听出了端倪,靳寓廷手指轻动下,心口已经痛到麻木,却还是强忍着将自己的神拉了回来。
顾东升话里的上天,指的是他吧?
他怕他来闹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候说出这番话来,也期盼着他能念点旧情,不要让顾津津太难堪。
萧诵阳看在眼里,嘴里的话带着冷意。“他这样算什么?示弱,还是要挟?”
顾津津轻拉了下顾东升的手臂。“爸?”
她话语中带着哭腔,顾东升拿着话筒的那只手也垂了下去。“傻孩子,大好的日子,别哭。”
“谢谢您。”
“好不容易化好的妆,不许哭,知道吗?”
顾津津强忍着鼻翼间的酸楚,不住点头,顾东升握住她的手掌,将它交到了修司旻手中。
靳寓廷感觉自己即将就要透不过气,原来一口气吸进胸腔里面是可以这么痛的,他目光盯着台上,看到修司旻轻揽住顾津津的腰。他抬起手指在她眼角处轻擦拭下,顾津津展颜,立马又扬起了笑。
他们顺利进入下一轮,彼此说着誓言,还要交换戒指。
萧诵阳身子动了动,想要站起来,孔诚见状,忙按住他的手臂。“您做什么?”
“难道你们看得下去?”
靳寓廷没说话,孔诚自然不敢擅作主张,“您冷静点。”
“呵——”萧诵阳甩开他的手,两手一撑就站起来了。由于他们坐在最前面,所以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里,修辅成在不远处看着,“总算是沉不住气了。”
顾津津也看到了起身的萧诵阳,她握着修司旻的手加重了不少力道,男人一眼扫过去,嘴里还在安慰她,“别怕。”
顾津津另一手拿着戒指,她原本已经将戒指放到了修司旻的手指跟前,她动作怔住,萧诵阳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眼里。
男人上前一步,抬起腿就要上台。
“萧诵阳。”身旁传来靳寓廷冷冷的说话声。
萧诵阳垂下视线看他一眼。“怎么了?”
“坐回去。”
“什么?”萧诵阳难以置信地盯着靳寓廷,“九爷,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靳寓廷口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萧诵阳抬起来的那条腿硬生生往回收,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坐回位子上。
他稍稍弯下身,冲着靳寓廷说道,“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你没听到方才他们说的那些话吗?九爷,这件事要传出去了,别人又怎么看你?你难道不该将这儿闹得天翻地覆吗?”
靳寓廷依旧是肃冷的神色,“我应该怎么做,不用你教。”
“但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司仪也意识到了不对,笑呵呵地打着圆场,他的说话声也遮盖住了萧诵阳的声音。靳寓廷一道视线扫过去,面上布满阴鸷,“我让你坐下!”
他脸上扬起怒意,孔诚见状,赶紧起来将萧诵阳拉回去。
“您就别添乱了,快坐吧。”
萧诵阳不甘心极了,“你说,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孔诚也算是看得透透的了,还不是舍不得吗?只要靳寓廷想闹,谁能拦得住他?看来顾东升方才的那番话他是完完全全听进去了,这顾东升也是厉害,这么几句话就按在了靳寓廷的软肋上。
顾津津微松口气,在司仪的提醒下,将戒指缓缓推入修司旻的无名指。
靳寓廷看得出神,他跟顾津津的婚礼,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敷衍的,她不喜欢他,他也不爱她,所以就像是在走过场,如今想来,竟没有什么细节是能想起来的。 萧诵阳轻喘着,目光紧盯台上,修司旻也将戒指推入了顾津津的手指内。
礼成,靳寓廷知道接下来是什么流程。
他视线有些模糊,顾津津的身影好像没有那么清楚了,但他还是能看到修司旻将头纱掀起,高大的身子往前凑去。
顾津津笑意明媚,那副样子,应该是幸福的吧,他之前还自欺欺人,想要说她是被迫的,可如今这才叫真正打了他的脸。
修司旻压下身,看了眼顾津津的唇瓣,她忍不住轻抿了下,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修司旻两手轻握住她的肩头,她紧张地别开视线,待到他的唇瓣即将碰触到她时,顾津津忽然侧了下身,她飞快地踮起脚步,在他脸上亲了口。
修司旻怔住了,继而笑开,顾津津看着他脸颊上的唇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别人看在眼中,都会以为这是他们小夫妻俩之间的情趣,新娘活泼大胆,化被动为主动,也实在是新鲜。
修司旻摸了下脸,“是不是有印子了?”
顾津津将他的手拉下去。“留着吧,一会敬酒,多好看那。”
而作为看客的靳寓廷,这才后悔选了个这样的位子,他所有的情绪都逃不过众人的眼睛,他向来不善表达,也向来会隐藏,可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藏的呢?
他将这些动作都看得清楚,他如果这个时候起身离开,那么多双目光,肯定都会落在他脸上。
他天不怕地不怕,可是这个时候,他怕了。
司仪说了不少锦上添花的话,修司旻轻揽住顾津津的腰,他嘴角轻挽,看向台下。
也许只有他才能明白顾津津为什么那样做,她不想他亲吻她,但是大庭广众之下,这个亲吻又至关重要,所以她选择了主动亲他的脸颊。
谁都不会要求他们重新来一遍,你看,大家伙还在说这个新娘可真是热情。
隔得那么近,又是在闪亮的灯光之下,靳寓廷抬眼就看到了顾津津头顶的皇冠。
她笑意盈盈,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仿佛他压根不存在。
婚宴,开始了,服务员陆陆续续上菜,靳寓廷这一桌是最特殊的,也只有他这一桌没有坐满人。
新郎携着新娘走向一边,拿起香槟酒倒向堆叠起来的酒杯,一层层冰雾流溢出来,仿若幻境,顾津津和旁边的修司旻有说有笑。
今天的她这样美,靳寓廷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可她又活生生的站在那,只不过眼里没有他罢了。
靳寓廷感觉到温热涌出了眼眶,在眼角处稍稍逗留后,往下滴落时就变得冰冷了,他抬起拇指在眼角处擦过去,感觉到了指腹间的湿意。
他明明痛不欲生,却没有上台去阻止,他应该大闹一场,既然他不好过,就应该拉着顾津津让她不能如愿才是!
他方才赶过来的时候,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一直到他坐定在这边时,他还是这么想的。
靳寓廷手掌轻握,眼泪没再淌出来,只是眼眶深处一直都是湿润的。
顾津津,她骗得他好苦,偏偏他还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顾津津拿着酒瓶,走回去的时候,余光看了眼靳寓廷的方向。
他的样子映入了她的眼中,顾津津嘴角的笑有些僵,他不该来的,她从来不奢望这个婚礼能让她回忆一辈子,但她也不希望这样的日子,她全程都在忍着锥心之痛强颜欢笑。
40我不想祝福你
旁边桌上的人开始相互敬酒,孔诚和萧诵阳跟着靳寓廷一动不动,服务员奇怪地看了几人一眼,将新上的菜再度端上桌。
顾津津走回到台前,她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却也有些不自然。
修司旻看出她的不对劲,赶紧搂在她身后,他压低了嗓音问道。“怎么了?”
“腿开始痛了,我怕一会受不了。”
修司旻低头看了眼她脚上的鞋,“现在去换衣服,我给你备了平跟的鞋,待会你坐着就好,不用起来了。”
顾津津手掌轻搭在修司旻的手腕上,“敬酒还是要敬的,先去换衣服吧。”
“好。”
顾津津走下去的时候,是被修司旻搂着的,别人看不出来,可是靳寓廷知道,她婚纱下的那条腿怕是已经在不舒服了。她习惯逞强,就算她瞒着他偷偷恢复得不错了,但毕竟时间太短,她出的可是车祸,不是一般的擦擦碰碰。靳寓廷看到这,心里既难受又愤怒,她以为他会一辈子不放她走吗?这不过就是个婚礼罢了,延期几个月又能怎样呢?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过去吗?
修司旻带着顾津津回到酒店的房间,顾津津撑着墙壁,一脸隐忍,男人见状,弯腰将她抱起来。
他走进更衣室,礼服一件件被挂了起来,修司旻小心地将她放到沙发上。
男人的手轻落在她膝盖上,目光担忧地盯着顾津津看了眼。“要是难受的话,就待在房间,不要出去了。”
“这像什么话?”顾津津手掌覆在修司旻的手背上,“撑过今晚就好了。”
“你怎么这么一根筋呢?”
顾津津弯腰想要将鞋子脱去,修司旻见状,单膝点地,将她的腿轻抬高后,再将鞋子小心翼翼地脱下来。他看到她的脚背充血严重,修司旻将手掌按上去,顾津津动了动脚踝。“我们做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不想夜长梦多,如果婚礼延期,修辅成会更加疯狂,我们不能再给他准备的时间了。”
修司旻闻言,什么话都没说,将俊脸轻贴在顾津津的腿上。
她抬起手掌落向修司旻的肩头,“只有你更强大了,才能保我和文文安全无忧,而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一切,就是要让你拿回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
顾津津说完话,将手也收了回去。“我要换衣服了,婚礼场上总不能少了新娘和新郎吧。”
修司旻站起身来,替她取来礼服和鞋子。
婚礼现场,萧诵阳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凉菜。“吃啊,怎么不吃?好歹也是随了礼的。”
孔诚没动筷,靳寓廷自始至终还盯着台上在看。
“一会新人就该来敬酒了,九爷既然不让我闹事,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祝福他们?”
孔诚拿起酒杯,给萧诵阳满满斟了一杯,他就不能只吃东西不讲话吗?
“我今天不喝酒。”萧诵阳将杯子推开些,“我酒品不是很好,一会闹开了怎么办?”
孔诚也随着他去吧,他看了眼身旁的靳寓廷,小声问了句。“九爷,要不要走?”
一会过来敬酒,敬完顾东升他们坐的那一桌后,就轮到这边了,到时候得有多尴尬?孔诚想想那个场面就不淡定了,与其挨到那个时间,还不如现在就走。
靳寓廷看了眼手边的杯子,他拿起酒杯,将酒往里倒。
顾津津和修司旻出来时,她已经换上了一件修身的礼服,裙摆很长,脚上换了双平跟的鞋子,她不能久站,不然会控制不住的腿抖。所幸今晚来的宾客不算多,再加上修司旻已经提前跟人打过招呼,所以不会有人为难他们。
敬完了顾东升那桌后,修司旻带着顾津津走向旁边。
李颖书是伴娘,旁边还有伴郎拿着酒,一看到靳寓廷,李颖书忙靠近顾津津两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既来之则安之。”
李颖书可没有这么淡定,这前夫都来婚礼现场了,能有什么好事?
顾津津跟着修司旻来到桌前,修司旻拿了酒,亲自给靳寓廷未满的杯子满上,也给孔诚倒了杯。“来,九爷,我敬你。”
“今天不是你的好日子吗?应该我敬你才是。”靳寓廷皮笑肉不笑道。
他话虽是这样说的,可却并没有要拿起酒杯的意思,伴郎见状,举着酒杯上前,“来来来,我敬你一杯。”
“你算什么人?”萧诵阳冷哼声。“轮得到你来敬酒吗?”
这样一闹,场面可就不好看起来了,萧诵阳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下,“这是看人下菜碟啊,我怎么就没人给我倒酒呢?”
李颖书就站在他边上,忍不住说道。“你杯子里满满的,怎么倒?”
“是吗?”萧诵阳看眼,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泼到了地上,李颖书气得脸色铁青。“你……你这样做太不吉利了。”
这可是婚宴,将酒泼在地上,那是……
顾津津目光扫了眼,嘴角勾起抹嘲讽,“原来萧先生今天过来,还带了同伴啊,请恕我们眼拙,真没看到,这样吧,我先敬你一杯。”
顾津津说着,上前步,她伸出手,手里的酒杯微倾斜,里面装着的是饮料,她将手臂从左往右移动,一杯饮料就这么倒在了萧诵阳的脚边。
男人勃然大怒。“顾津津,你这是在咒我死?”
“我哪敢啊,不过是跟你学了下。”
她说完这话,仿佛站不稳似的,将手按在了桌沿处,身子也随之靠过去。靳寓廷看在眼里,他的手伸向酒杯,站起身来。
修司旻见状,也将酒杯递过去,靳寓廷的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我是不是应该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如果九爷能有这样的心,我当然是感激不尽。”
“我若说,我不想祝福你呢?”
顾津津轻挽下嘴角。“也行,毕竟,我也不想祝福你,九爷都已经来了,你要实在不想喝这杯酒也没关系,那就多吃点菜吧。”
顾津津说着,将修司旻的手臂压下去,“这场婚礼,有多少人不是抱着祝福来的?多九爷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顾津津,你怎么说话的?”萧诵阳坐在旁边都看不下去。“今晚要不是他拦着,我早就把你这儿给砸了。”
“你当我的婚礼,是你想砸就砸的吗?”顾津津口气忽而转冷,目光落定到萧诵阳的脸上,“你要真想闹,丢脸的是你自己,堂堂名动漫的老大,居然跟我一个女人过不去,还卑鄙到去人家的婚礼闹事。萧诵阳,你应该谢谢九爷拦着你一把,要不然明天你可就出名了。”
“你——”萧诵阳气得话都不能说完整了。
顾津津看眼靳寓廷,嘴角的弧度稍松,“九爷,还是谢谢你百忙之中抽空过来。”
靳寓廷看到她手掌撑着桌沿,身子也朝一边倾斜,似乎有些难受的样子,李颖书见状,忙搀扶了把。
萧诵阳刚要说别被她给骗了,就看到靳寓廷将酒杯凑到嘴边,将杯子里的酒饮去大半后,他什么都没说,坐回了位子上。
顾津津心头彻底一松,修司旻没让伴郎代酒,喝完了一小杯酒后,带着顾津津转身往另一桌走去。
“她是装的,”萧诵阳指了指顾津津的背影。“她就会在你面前装柔弱,你怎么还吃她这一套呢?”
靳寓廷太阳穴处绷紧了,痛得厉害,偏偏萧诵阳还在边上说。“你看她的态度,一会强硬一会软弱,一会说什么不祝福你,一会又谢谢你,是不是只要她说两句好话,你就放过她了?”
“萧诵阳,你闭嘴。”靳寓廷盯着不远处。
“看,看她这会又是精神奕奕的吧,方才还装出生病的样子……”
靳寓廷手掌朝身前挥了下,酒杯摔倒在桌上,里面流溢出透明的液体,大红色的桌布迅速晕染开,萧诵阳立马噤声,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修司旻靠近顾津津身边,看了眼她的腿。“是不是又难受了?”
顾津津轻笑下。“没有啊。”
“那你方才……”
“现在换了双鞋,好多了,你别担心我。”
修司旻抬起视线,看到修辅成坐在不远处,他眼睛盯着靳寓廷的方向,似在跟边上的人说话。
“照理说不应该啊,靳寓廷脾气不好,怎么连敬酒都这么轻轻松松地让他们过了?”
修辅成拿起桌上的坚果,轻轻一捏,果壳就碎了。“还能是因为什么,靳寓廷不想为难的人是顾津津,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可惜啊。”
“那现在怎么办?这婚礼都成了……”
修辅成眼里透出几许阴暗,“还能怎么办?”
说到底,他连修家的人都不算,除非修家的人都死绝了,以后所有的好处才能轮得到他。
“您这么多年为了公司,几乎是豁出命去,难道这些他们都看不见吗?”
修辅成忍不住逸出冷笑来,他做的再多又有何用?修家把他抱回来,是为招子的,目的达到之后,又将他培养起来,可却不是为了让他继承家业,而是要让他做好修司旻的左膀右臂。说到底,他都是多余的,即便他能力再强,又有何用?顾津津跟着修司旻走到这一桌前,修辅成潭底的阴戾收敛起来,顾津津也笑眯眯地跟他打过招呼。“大哥。”
“津津,身体挺好的吧?”
“挺好的呀。”顾津津嘴角挽着,修司旻给修辅成斟满酒,“大哥,我敬你一杯。”
修辅成眼里的笑意虽然很假,但好歹是笑着的,他站起身来,“好,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我们哥俩必须好好喝一杯。”
修司旻手里的酒杯递过去,轻碰了下,修辅成一饮而尽,又指了指不远处道。“怎么不让文文跟我坐一桌呢?”
“大哥,文文一个小女孩,也不喝酒,还是不要让她扰了你的兴致。”
修辅成不知是喝多了还是什么,他笑出声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你该不会是怕我伤害了文文?”
“我可没有这么想,大哥,文文是我们的妹妹,你怎么可能动这样的心思呢?”
修辅成点着头,“是,是,你们可是我最亲近的人啊。”
修司旻抬起手掌轻落在修辅成肩上,“大哥,今天是高兴的日子,你多喝两杯,酒店多得是房间,今晚你就别回去了。”
“好。”修辅成笑着坐回位子上,他是大哥,是修司旻至亲的人,他怎么可能在婚礼上闹出点事情来呢?就算再有不甘,心头再愤愤不平,他也不能当面表现出来,更加不能落人口舌。
他视线落在边上,却看到顾津津紧身礼服下的腿好像在抖,她手臂挽着修司旻,其实是借着他的力在让自己强撑着。
也是,顾津津伤成那样,今天的婚礼若是换成正常人都会觉得累,更别说是她了。
她一次次坏他的好事,更是跟修司旻一同来算计他,如今婚礼他是拦不住了,但他总有法子让她不舒坦。
“津津,这一桌上都是长辈,可不能怠慢了,酒得一个个敬,还要点烟,明白吗?”
修司旻听到这话,紧拧下眉头,“还是一起吧。”
“这是最基本的规矩。”
顾津津轻拉下修司旻的手臂,修辅成这些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可不是在为难她,相反,这是在教他们怎样尊重家里的人。
靳寓廷收回视线,顾津津的难受跟他毫无关系了,他痛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她也照样没有管他,不是吗?
41怨她,却还是要救她
顾津津给边上的一名长辈递了烟,又从李颖书手里接过打火机,给他点上。
修司旻还要敬酒,对方免不了又要说些祝贺的话,一桌上坐了十个人,照这样下去,真得不少时间。
她将身子轻靠在桌沿处,想让自己的腿好受些,只不过酒得一个个敬,她腿动了动,勉强地跟在修司旻身边。
李颖书看着不对劲,问了她两句,可顾津津都说没事。
这会遇上个岁数比较大的长辈,话又多,甚至在开始说起修司旻小时候的事。
“现在你父母不在了,修家都靠你和你大哥在撑着,这么多年了,我都看在眼里呢,如今你大婚,我是真高兴啊……”
修司旻说着,是,是,“我敬您。”
“一定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你看看你这新娘子,长得好,一看就是有教养的人,还有……”
顾津津手掌不由摸了下腿,她想找个地方坐下来,但酒敬到一半,她总不能就这样走了。顾津津强撑着,修司旻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对,津津什么都好,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她。”
他说着,用手里的杯子去碰了下他的酒杯,那名长辈硬生生卡住话语,脸上有些不悦起来。
修司旻也不管这些,继续下一位。
萧诵阳吃了几口,刚抬头,却见身边一道黑影压过去。
等他回过神时,看到靳寓廷拿着酒杯已经过去了,萧诵阳刚要出声,就见孔诚也站起来了。
“喂,你们去哪啊?”
“我跟着九爷。”孔诚说完,快步跟在靳寓廷身后。
靳寓廷来到那一桌前,修辅成不着痕迹地将眼底的吃惊收了起来。“这不是九爷吗?”
“你好。”
“久仰大名,没想到会在这见到您。”修辅成说着,率先起身,一桌上也有好几个人站起来了。
靳寓廷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顾津津,他很快又收回视线,“我敬大家一杯吧。”
“不敢,不敢,应该是我们敬您才是。”
顾津津被靳寓廷挤开了,她看了眼男人的侧脸,他从来都不屑于做这种事的,就算是真有应酬,如果不是过硬的关系,他一般是不会跟别人喝酒的。他可不怕得罪别人,人人都得讨好他,所以他向来可以随心所欲。
修辅成边上的男人将位子让了出来,孔诚看到靳寓廷入座后,走过去站在他的椅子后面。
顾津津的视线跟孔诚轻碰上,他面色严肃,那个眼神也是满含深意,他不信顾津津不知道靳寓廷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握紧手里的酒杯,杯子里已经空了,她什么都没说,悄悄地从桌边退开。
这个时候,大家也不介意敬酒不敬酒的事了,顾津津走出去两步,人往修司旻的身上靠去。“我不行了,我要坐会。”
修司旻将酒杯递给伴郎,一手揽着顾津津的腰后将她带向前,找到个空位,修司旻让她赶紧坐下来。
修辅成余光也收了回来,跟靳寓廷谈笑几声,靳寓廷也没有多作逗留,喝了几杯酒后就回到了自己那一桌上。
萧诵阳闻着他满身的酒气。“这是要借酒消愁吗?
靳寓廷拿起边上的湿巾,细致地擦着自己的手背,“你什么时候走?”
“后面还有那么多节目呢,你不看了?”
靳寓廷怕是没有这个力气再待下去了,方才走过去和走回来的这点路,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行尸走肉,有些画面他不想看见,却偏偏要出现在他的眼中。
他将湿巾放在边上,孔诚轻叹口气,“九爷,是该走了。”
萧诵阳朝他看眼,这种情绪竟好像也感染给了他,他顿时觉得心里不好受起来,“我跟你一起走。”
靳寓廷想要起身,却发现使不出力,他想要眼不见为净,但他心里还是会想着,这样的滋味实在是痛苦,他心里积着满满的苦发泄不出去。
服务员还在继续上菜,靳寓廷坐了会,站起身。
孔诚和萧诵阳也跟着,偌大的厅内,所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欢声笑语中,几乎没人发现他们离开。
服务员看了眼桌子,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大菜要不要继续上。
旁边一桌坐着顾东升和陆菀惠,靳寓廷方才走的时候,他们都看见了。
顾东升给陆菀惠夹了菜,“今天是女儿的好日子,多吃点。”
陆菀惠却是没什么胃口,怔怔地收回神。
走到外面,孔诚已经让司机在酒店门口候着了,萧诵阳眼见孔诚将车门打开,他赶紧上前步。“九爷,你没事吧?”
靳寓廷没说完,弯腰钻进车内,待到坐定之后才说道。“回去吧。”
车子缓缓开出去,靳寓廷精疲力尽,他眼帘轻闭,抬起手,将手掌遮在了眼睛上。
面前一片都是阴暗的,孔诚不敢去打扰他,司机也是乖乖地只顾着开车,一语不发。
顾津津借着去换套礼服的时间,在房间内休息了会,等她回到婚宴现场时,发现靳寓廷已经走了。
那一桌上空空的,显得很是突兀,没了男人的身影,一点痕迹不留,就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顾津津强颜欢笑,她的这出戏还没落幕,她还要继续走下去。
靳寓廷的车回到西楼,司机打开远光灯,却不想前方突然出现个身影。
“九爷,是太太。”
靳寓廷睁开眼帘,“停车。”
司机将车停下来,靳寓廷推开车门下去,果然看见秦芝双独自站在院内,他快步上前,“妈,大晚上的,您怎么在这?”
“我见你还没回来,担心你。”
靳寓廷强扯出抹笑。“我这么大的人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今天是津津结婚的日子吧?”
男人看了她一眼,“谁跟您说的?”
“圈子就这么大,我总会知道的。”秦芝双看他脸色不好,知道他心里肯定是煎熬的,她抬起双手,在靳寓廷结实的肩膀上轻拍两下。“我倒不是担心你去闹出什么事来,我就怕你去了,带着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回来,何必呢?”
“妈,您多虑了。”
“如果你觉得无所谓,你就不会去了,那不是一场简单的婚宴,你总会碰到津津的父母、亲友,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这些原本都是属于你的亲近关系,如今再见,却什么都不算了。”秦芝双叹了口气,“老九,你这是何必啊。”
靳寓廷视线望向远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
秦芝双拉了下他的手臂,让他跟着她往前走,“这是津津自己选的路,人生需要做很多抉择,有些是对的,有些是错的,但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妈,那您说我当时让津津离开西楼,究竟是对还是错呢?”
秦芝双轻摇下头。“我给不了你答案,老九,别把自己困在枷锁里面,你要认清楚现实。”
靳寓廷望出去的眼里一片朦胧,“如果尚有不甘呢?”
“不甘的事情太多,坦然接受以后,你会发现日子反而能过得轻松点。”
两人走到门口,秦芝双站定脚步。“快进去吧,早点休息。”
她知道他心里肯定是难受极了的,他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双深邃的眸子如今布满阴暗和晦涩,但是秦芝双也没别的办法,有些苦总是要自己熬过去的,别人说再多都无用。
婚礼结束后,顾津津和修司旻回到住处,屋里屋外守了不少的人,修司旻让修善文赶紧去睡觉。
顾津津洗完澡坐在床沿处,她双手不住按压着腿,修司旻上前几步。“是不是难受?”
“结个婚太累了。”
“赶紧躺下。”修司旻一手放在她身后,让顾津津慢慢往下躺,她却是睡意全无,“文文睡了吗?”
“睡了。”
“约的是明天吗?”
“对。”修司旻让她的腿搁到自己身上,给她揉捏按摩起来,“你看到修辅成的脸色了吗?估计这会要气疯了。”
“在明天之前,不会出事吧?”顾津津担心不已,“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对付我们的同时,说不定还会对付别人。”
“不会再生事端的。”修司旻一侧嘴角往上勾起,“他也有自己的家庭,有妻子,有孩子,他将家人保护得那么好,希望可以滴水不漏,但只要我们肯花心思,就一定能找到漏洞,然后渗透进去。”
“什么意思?”
修司旻看了眼顾津津的脚踝,见她腿都肿了,他眼里聚起不忍,“照顾他孩子的人,也有自己的孩子,你说,这算不算是漏洞?”
“不知道明天之后,我们的路是好走了,还是更难走。”
“走一走,闯一闯就知道了。”
顾津津轻点下头,“好。”
“明天开始,你就在家养病,哪都不许去,你要真担心公司的事,每周的例会可以让他们来家里。”
顾津津点下头。“放心,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我拼了这一次,明天开始就将它养得好好的。”
“一言为定。”
“当然。”
修司旻靠上前,“从今以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修太太了。”
“对啊。”顾津津脑子里不由想起了靳寓廷的身影,最后要不是他替她挡掉了那些人的应酬,她今晚怕是要站废掉了。
顾津津换个姿势躺着,她好累,累到已经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她尽管还能说轻松的话,还能做出笑的表情,但她这会却很想哭,莫名的就想大哭一场。
西楼,健身房内。
靳寓廷回来后就没停过,好像不找点事情,他就会崩溃一样。
双腿有力地踩在跑道上,他提了速,手臂上和后背处都是汗,衣服贴在了身上,他没有调整好呼吸,一口气憋着,脑子里很快缺氧,他大口喘息的间隙,这才没有去想顾津津的那张脸。
他全身力气被抽尽,下了跑步机,靳寓廷几乎瘫倒在边上,他坐在那里,拿起瓶水喝了两口,然后将瓶口对准自己的脸,任由水都倒在了脸上。汗水被瞬间冲刷干净,上衣几乎是湿透了,靳寓廷一把甩开空瓶子,他单手抓了把头发,抓到发根处后,再用力握紧。
只是他这会早就感觉不到疼痛,也看不到自己的狼狈。他只觉喉间吞咽困难,一股子酸意从鼻尖和眼底钻出来,他难受地抹了把脸,这分明是凉水,但他掌心触碰到的水渍,却都是温热的。
靳寓廷手臂放在膝盖上,身子往后轻靠,却没有能倚靠的地方,他躺平在床上,视线落到天花板上。
这里有很多关于顾津津的记忆,她不爱锻炼,但又经常窝坐着,靳寓廷怕她会患职业病,所以经常拉着她来健身房。
她总是怨声载道的,靳寓廷不顾她的求饶让她跑步,让她仰卧起坐,她恨起来就一边骂他一边做,那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
只不过现在,就算是她的叫骂声,他都再也听不到了,健身房内空空如也,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
42找到最重要的证人
翌日。
顾津津累到不想睁眼,但是一条腿难受的她不得不起身,她掀开被子,看到右脚脚踝处肿起一片,她以为睡一晚就能好点,居然还未消肿。
她轻揉下眼帘,看眼时间,又强撑着去了洗手间。
洗漱好后,她换了衣服走出门,穿着拖鞋,脚也能轻松不少,来到楼下,她一眼看到修司旻在客厅内坐着。
“起这么早?”见到她过来,修司旻起身,上前握住她的手臂,又看了眼她的腿,“有没有好点?”
“好点了。”
“你就待在这吧,一会,我自己回去。”
顾津津目露不解,“为什么?”
“你身体不好,昨天已经够操劳了,这回去还有不少的路,带着你反而不方便。”
顾津津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律师和三叔他们呢?”
“我让人去接了,直接接到这儿来,跟着我一道回去。”
顾津津手掌按在了修司旻的手腕处。“你是不是怕这一路上,修辅成会弄出点什么事来?”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依着他的性子,他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你不带我,是吗?”顾津津说着,抬起脚步往沙发那边走,到了沙发跟前,她赶紧坐下来。“我就算在这,也未必安全,你一走,说不定他立马就会对付我,还不如跟着你回去,看他卸了权,我也就痛快了。”
修司旻注意到她脚踝处的红肿,“你这样子,受得了吗?”
“可以,等今天的事情过去之后,我就去医院。”
修司旻似在考虑,顾津津拉了下他的袖口,“别想了,这是最好的决定。”
“我原本想让你和文文待在这。”
“把文文一起带着,我们回家。”
修司旻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西楼。
孔诚在楼下等了会,看到佣人从厨房出来,他忙唤了声。“你过来。”
待到佣人来到跟前,孔诚视线朝楼上看了眼。“你去催一声,看看九爷起了没。”
“我可不敢。”佣人吓得直摆手。“我劝你也别上去。”
“怎么了?”
“九爷这段日子情绪不好,总之,大家都别惹他就是了。”
佣人刚说完这话,就听到楼上有脚步声在下来,她赶紧回了厨房。
孔诚几步来到楼梯口,却见靳寓廷穿着整齐,整个人丝毫不显颓废,才不过一个晚上而已,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这样的状态已经大大超出了孔诚的预料。
“九爷。”
“今天要去趟上海。”
“我记着呢,就怕您忘了,所以过来接您。”
靳寓廷走到门口,在那里换了鞋,他身姿笔挺,眼睛有神,只不过俊脸上还是难掩倦容。孔诚已经安排好了车,两人走到外面,阳光有些刺眼,靳寓廷眼睛觉得不舒服,下意识轻眯了下。
“九爷,您让我查修辅成的事,我倒是查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靳寓廷别过脸,这才将两眼睁开。“什么信息?”
“当年,修司旻的父母是突然离世,修辅成作为家里的长子,一直都有参与公司的事。很多大权被他牢牢把控住,现在修司旻想要将公司拿回来,恐怕没这么容易。不过,今天一早,修司旻让人去接了律师和修家尚能主事的长辈,据说是要找修辅成去交权。”
靳寓廷走出去两步,打开车门坐进去,等到孔诚也进了副驾驶座后,司机才发动车子。
“那也就是说,如果修辅成不想坐以待毙,他今天可能会有行动?”
孔诚轻点下头。“之前修司旻车祸,还有……”他嗓音顿了顿后,继续说道。“顾津津的车祸,八成都跟修辅成脱不了干系,今天应该是不会太平的。”
男人看向窗外,过了许久后,这才开口,“顾津津也要回去吧?”
“应该……是吧。”
“这样的危险,她不可能不预知到的,再说,还有修司旻在呢,他在修辅成身上吃了几次亏,总不可能不长记性。”
孔诚听到靳寓廷说这样的话,自然觉得欣慰,“是。”
所以,就不需要他们操心了,再说顾津津现在是修太太,靳寓廷又能以什么身份去帮她呢?
回去的时候,顾津津和修司旻坐在一辆车上,修善文也跟着,前后左右都安排了车。
修善文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她坐在商务车的后排,掏出手机,插上了耳机准备看电视。
顾津津回头朝她看眼,“文文,看一会就好,当心眼睛。”
“嫂子放心,就看一集。”
车子缓缓开出去,顾津津看着周边的几辆车不住变换车道,但总是能保证他们前后都有车。
顾津津神经绷得很紧,她盯着外面的街景,生怕会遗漏掉什么。修司旻递了一瓶水给她。“不用这么紧张。”
“三叔和律师坐的那辆车安全吗?”
“当然安全。”
顾津津不再问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啰嗦了,只是不找点话说说,总觉得心慌。
前方就是收费站,车子逐渐减速,顾津津透过车窗玻璃看向上空,今日天气明媚,大朵的白云像是棉花糖一样在飘浮。
车子一辆辆开出去,顾津津看到路口处停了十几辆黑车,眼见他们的车子开过去,那些车全部发动了。
顾津津一颗心悬起,修司旻显然也注意到了,司机刻意放慢车速,却见那些车先是超速过去,再在前方带路,另外的几辆分散在旁边的车道。
她心急如焚。“这些是什么人?”
“不用怕。”修司旻表情冷静,“不会出事的。”
开出去几公里后,那些车子却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顾津津看在眼里,疑惑丛生。
她怎么越看就越觉得这些都是来保护他们的呢?
“是你找来的吗?”
“不是。”修司旻轻摇下头。
顾津津心里瞬间就有了答案,除了靳寓廷,她想不到别人了。
修家。
这栋房子已经给了修司旻,修辅成如今站在客厅内,只觉得物是人非。
远处的墙上挂着修家二老的照片,他并未上前,而是站定在原地。
佣人走过来,将沏好的茶放在茶几上,修辅成兜里的手机响起,他走到屋外,看眼来电显示后,这才接通。“喂?”
“修先生,我们实在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一路上那么长,没有机会,你就创造机会。”
“修司旻谨慎的很,不光这样,靳寓廷的人也插手了,我们实在没办法。”
修辅成冷笑出声,一字一语带着咬牙切齿的恨,“又是他。”
“既然是他插了一脚,这件事只能这样了,要是得罪了他,他身后还有靳家……”
这样的利害关系摆在这,再说靳寓廷身后还有靳睿言,人人都知道这个绿城的女市长不好惹,修辅成自然也要掂量清楚才行。
顾津津她们平安到家的时候,刚下车,就看到修辅成出来迎接了。
“我都过来好一会了,你们才回家。”
修司旻轻唤了声,“大哥。”
修善文不会掩藏情绪,看到修辅成明显很害怕,不敢上前,也不敢喊人。修辅成朝修善文招下手,“怎么了,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麻烦事了?”
“没有。”顾津津轻揽住修善文的肩膀往前走。“就是我之前出的那场车祸,把文文吓坏了,她总觉得坐什么车都是不安全的。”
“那就是意外而已,”修辅成轻描淡写道,“车子在路上开,谁都不能保证不出事。”
修善文从他身边经过,冷冷地回他一句。“那才不是意外,是谋杀。”
修辅成潭底的阴戾在肆意冒出来,“是吗?”他转过身,跟着几人进去,“那你跟大哥说说,谁有那么大的胆子害津津,我替她出头。”
“谢谢大哥的关心。”顾津津手掌在修善文肩头轻拍,示意她忍着脾气,不要乱说话。“司旻已经让人去查了,我相信背后的人不会得意太久。”
修辅成点着头,往屋里走去。
修家的书房内,该到的人都到齐了,顾津津带着修善文回到房间,她将门轻关上。
修善文坐在床沿处看她,“嫂子,你不去吗?”
“我去做什么?你哥会解决好的。”
“但我担心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
“可若连他都解决不了,我们就算去了也没用。”顾津津拿过个抱枕,靠在床头处。
一直到了十二点多,房间的门才被人推开,顾津津竖起耳朵,听见修善文喊了声。“哥。”
修司旻进来时,一脸的轻松。“都饿坏了吧,下去吃中饭。”
“谈完了?”
男人上前,将顾津津的腿从被子内捞出来,“好了。”
“怎么样?”
“如我们所愿。”
“真的吗?”顾津津之前的淡定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修司旻如今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他之前不肯交权,不过就是仗着遗嘱上的‘结婚礼成’四个字而已。爸应该也不知道,这多出来的两个字会带来多少麻烦,他说老爷子的话不得不遵循,现在我都结婚了,又有三叔压着,他与其被人推下台,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至少那样还能落个好名声。”
顾津津坐起身,穿上了拖鞋,“从现在开始就要恭喜你了。”
修司旻嘴角挽了下,修善文在一旁拍着小手,“太棒啦,这样以后就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本来也没人敢欺负你。”
顾津津笑着看向修司旻,这本应该是大好的事情,可她总觉得男人心事重重的,好像心里永远都藏着事。
绿城。
天色已晚,孔诚走近办公室,看到靳寓廷并没有在办公,而是目光怔怔地盯着一处。
他快步上前,站定到靳寓廷面前。“九爷,您这一天上海和绿城之间来回赶,这也不早了,赶紧回去休息吧。”
“省得再回去了,我今晚住在这。”
西楼和这边也没什么差,不过就是个用来睡觉的房间罢了。
“今天早上的事都安排好了,人也安全地到家了,您这会应该放宽心,好好睡一觉。”
“你先回去吧。”
孔诚实在是不放心,但他留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半晌后,他只好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
顾津津在修家整整养了一个月的伤,身体这才完全好了,只是这一个月可把她苦死了,不能四处跑不说,就连修家的大门都不让出。
这下好了,她缠着修司旻好几天后,男人总算松口,答应她可以让她回公司去。
西楼。
靳寓廷这段日子睡眠不好,手机被调成了静音,他起身的时候下意识朝窗台看了眼。
顾津津常用的那张小桌子还留着,还摆在原先的那个地方,他洗漱好后进了衣帽间,选了今天要穿的衣服换上后,这才下楼。
孔诚在客厅内焦急地来回走动,听到脚步声下楼,他赶紧上前。“九爷,我打您电话一直打不通。”
“我开了静音,怎么了?”
“您让我找的那个导购,我已经找到了。”
靳寓廷正在整理袖口的手指明显僵了下,“人呢?”
“我现在就带您过去。”
43你的心里压根就放不下我
靳寓廷心里压抑的难受,走到外面,话到嘴边想问,却又被他吞咽回去。
坐上车后,他更加心烦气躁,靳寓廷观察着孔诚的表情,他看着也很严肃,他既然已经找到了那名导购,有些事应该已经问出口了。只是现在他只字不提,莫不是他已经问到了答案不方便告诉给他?亦或者是,导购说了那件事跟顾津津无关?如果真是这样,孔诚说不定就会瞒着他,因为怕他自责,怕他心里不好受。
靳寓廷被煎熬的厉害。“孔诚?”
“在。”
“那件事,你问她了吗?”
孔诚回头看着靳寓廷。“问了,不过她不肯说实话,一直在说跟她无关,我着急来找您,就没再继续。”
靳寓廷身子往后轻靠,他这是在害怕什么?怕对方说备用珠的事,其实跟顾津津无关吗?那对他来说,不该是好事吗?
不论怎样的结果,靳寓廷却都高兴不起来。
车子很快开进一个小区,靳寓廷下车后,跟着孔诚进去。
来到所在楼层,屋里屋外都有人守着,孔诚和靳寓廷进入屋内,靳寓廷一眼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想要起身,却被人在肩膀上按了把,她口干舌燥,只能缩回肩膀不敢乱动。
靳寓廷坐到她对面,“你就是当时的那个导购?”
“是,是。”
“挺能躲啊,这么几个月过去了,连个面都不露。”
女人紧张地动了动身子,“我没躲,只是……只是换了工作。”
“呵,”孔诚冷笑,“都到这一步了,还不讲实话,我们有你的身份信息,照理说要想找你,很容易,不过你藏得倒是挺深,辞职以后应该没上过班吧?”
女人紧张地交握着双手,孔诚继续又说道。“你男朋友的资料,我也查到了,小伙子人不错,兢兢业业,还有个金饭碗,我再一查,你们两个连房子都买了。”
女人面色苍白,一听到男友的事,她抬了头直直问道,“你们想怎么样?”
“你们买的那套房子,首付了不少钱吧?马上又要装修,我调查过你们的经济状况……”孔诚话说到这,紧接着语锋一转。“所以,备用珠的事,对方给了你多少钱?”
“我不明白你这话什么意思。”
靳寓廷眼里露出不耐。“非要垂死挣扎一番,是吗?”
“店里所有的首饰都是按着流程卖出去的……”
“孔诚。”靳寓廷手指在腿上轻拂了下,“打个电话给她男友的单位,就举报他受贿吧,让他们好好查查怎么回事。如果真是清白的,就给他做一笔账,把首付的那笔钱做成赃款,应该不难吧?”
“不难,一点都不难。”孔诚说罢,拿出了手机,女人急得站了起来。“不要!”
“这件事跟他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而且那个单位是他好不容易才进去的,别……”
靳寓廷手指朝她点了点,示意她往下坐。“我们既然能找到你,就代表着有些事查的差不多了,你非要跟我作对干什么?”
女人双肩往下垮,她知道,一旦她被他们找到,就意味着事情肯定是藏不住的。
靳家的人什么手段都能使出来,她眼帘垂落下去。
“还有,如果你敢说一句假话,我绝对连后悔的时间都不会给你,所以开口之前,你最好掂量清楚。”
女人将原本编排好的那些话都咽了回去,她战战兢兢开了口,“是商家的二小姐,是她让我拿了备用珠。”
靳寓廷早有准备,却还是被狠狠地一击击中,他双手交握,将额头抵着手掌,“所以,你把那颗备用珠给她了?”
“是。”
靳寓廷面部线条绷紧,“她是事先跟你说的,还是在店里找了机会告诉你的?”
“没有,之前靳太太喜欢来店里买东西,商二小姐跟着来过几次,她加了我的微信号。那天,九太太挑中了项链,我去拿包装盒以及鉴定证书的时候,商二小姐给我发了微信。她让我取出一颗备用珠,她当时就给我转了两万块钱,并说之后还要给我一笔钱,我……我看着那些钱,我就鬼使神差地把一颗珠子给拿走了。”
靳寓廷气愤难消,可这会所有的怒意都压抑在胸腔间,没法一下发泄出来。“你是怎么瞒过监控的?”
“我们对店里的监控位置都很熟悉,而且拿珠子这种事不难操作,我也没想到一颗珠子会引出那么大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多么讽刺啊,一颗珠子害掉了商陆的孩子,如今这个人却说,她不是故意的。
“所以,商麒给了你一笔钱,你呢,不止害死了一个孩子,还害了我妻子,你就真以为能瞒天过海吗?”
女人害怕地不住摇头,“我当时真不知道商二小姐要那颗备用珠是干什么的,后来就算是知晓了,我也不敢说啊。”
靳寓廷目光紧盯着她不放,完全没有将她的瑟瑟发抖看在眼里,“顾津津事后找你,说要给你一笔钱,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让我说出是谁指使我的,她已经怀疑是我动了备用珠,但我当时知道靳太太流产了,我……我真的害怕极了,我要是说出来的话,你们都不会放过我的,我只能一口咬死了我不知情。”
靳寓廷倾过身,抄起桌上的一个烟灰缸用力砸过去,女人下意识偏头,烟灰缸撞击在她身后的墙壁上,砰地一声巨响落到她耳中。四处散落的玻璃碎渣砸在她身上,女人吓得双腿发软,直接往地上跪去,“该说的我都说了,都是商二小姐让我做的,后面的事情我一概不知情,真的。”
后面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还不清楚吗?备用珠都到商麒手里了,这还不够证明那件事跟顾津津无关吗?
靳寓廷攥紧手掌,拳头在前额处用力地敲打几下,很多想不通的细节也已经是豁然开朗,他累到了极点,有些事不想接受也没办法,他跟自己说这对顾津津来说,是好事。可对他来说呢?究竟是好事,还是知道了这些所谓的真相之后,他反而会更受折磨?
顾津津坐在车上,手里拿了个电脑,正在查看后台的数据。
宋宇宁坐在她身边,忍不住出声。“你就休息会吧,一路上这么过来,你也不嫌累。”
“我就看一会。”
“回去多的是时间。”
前面堵车,正好车速也慢,顾津津朝窗外看眼,“这边的路况一向很好,今天怎么回事?”
“说不定又是出了什么车祸吧。”
两个车道的车子缓缓前行,堵到前面后,直接停了下来,寸步难行。
旁边的车辆按响了喇叭,宋宇宁蹙紧眉头,“怎么回事?”
那辆车的司机按住了喇叭不放,顾津津也不由抬下头,透过车窗玻璃,她看到对方车的车窗落下去了。
顾津津见状,同样也将窗户落了下去,她率先看到的就是靳寓廷的侧脸。
“原来是九爷。”
靳寓廷的目光落到她脸上,“身体没问题了?”
“是,足足养了一个月呢,全好了。”
两辆车挨得很近,若是彼此伸出手去,一定会触摸到对方,顾津津率先露出善意的笑,“九爷,上次回去时候的那些车,我知道是你安排的,谢谢。”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她一口一个九爷的,完完全全是把他当外人了。
靳寓廷手掌在前面的座椅上轻敲下,孔诚朝司机使个眼色,司机将副驾驶座那侧的车窗也落下了。
顾津津随之望过去,看到了那名导购的侧脸。
她眼里布满吃惊,但很快又掩藏起来,“总算找到她了。”
那名导购也看了她一眼,只是不敢正眼看,很快就乖乖将脑袋往下压。顾津津这么一看,也就明白了,看来靳寓廷八成是将事情问明白了。
“九爷,现在能还我清白了吗?”
靳寓廷喉间艰难地滚动下,时间这样难熬,他轻点下头。“是,我已经问清楚了。”
顾津津让司机将车往前开一些,前面的车子没动,车轮一点点滚动向前,然后踩稳刹车,顾津津看向旁边,正好能看到那名导购的脸。
“要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你是不会说实话的吧?”
“九太太,对不起,对不起。”那名导购不住点头哈腰,“我当时真不知道会有后面的事,我以为就是拿颗珠子……”
“拜你所赐,你的对不起对我而言已经一点用处都没有了,也正是因为你,所以我现在已经不是九太太了。”
靳寓廷闻言,心痛感再度加剧,心里的恨也加重了不少。
导购听到这话,面色煞白,唇角发抖,“九太太,事情既然都弄清楚了,您……”
“你觉得如果能挽回些损失的话,九爷就不会为难你了,是吧?”
确实,到了这一步,她也只能这样想,女人吞咽下口水,“我那会真不是故意的。”
“我们两个感情本来挺好的,我找到你,让你帮忙将事情真相说清楚,你却诱导他对我的误会越来越深,你还说不是故意的?”
女人不住求饶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靳寓廷又让司机将车子往前开了些,两人的视线再度对上,顾津津烦躁地朝不远处看眼,什么时候堵车不行,却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
生活就是这样,你不想见的人,有时候偏以各种巧合出现在你面前。
顾津津觉得讽刺极了,她知道真相不会缺失,只是迟到那么一会,就能让所有人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视线望着前方,两辆车几乎要擦碰到。“靳寓廷,你后悔吗?”
他当然后悔,悔到恨不得将前面的那个女人活生生掐死,悔到要完全失去理智。
“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
顾津津一点点咬着银牙,她心里没有丝毫的宽慰或者好受,“那你就后悔着吧,这该是你受的,最好,你能后悔一辈子。”
顾津津说完这话,视线迎上了靳寓廷,也看到他眼里的挣扎和折磨。
男人手臂动了下,将手肘支于车窗外,“顾津津,你不说你早就放下了吗?”
“你说这话,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放不下了吗?”
靳寓廷面上的神色稍松,似乎还有些欣慰,“你希望我不好受,希望我后悔,想让我歉疚着,甚至是要折磨我一辈子,这恰恰说明你放不下那件事,更放不下我。”
顾津津心里咚的一下,好像被人投了块巨石,溅起的波浪敲打着心头。
她冷哼声,“谁规定我必须原谅你,让你自作自受就是放不下你?你可真自恋。”
靳寓廷看着她因生气而涨红的小脸,这些日子以来,他难得有这么一丝丝的好心情,也算是玻璃渣中找到了一点甜。
“谢谢夸奖,你恼羞成怒,就说明我的猜测是对的。”
44为了他,被砍伤
顾津津想着,她的情绪就这么明显吗?
她就是看不得靳寓廷这恬不知耻的样子,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了……什么什么放不下,还有夸奖?
这是要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顾津津尽可能地表现出毫不在意,又冷冷地扯了下嘴角,“你要把骂你的话当成是夸奖,我也无话可说。”
宋宇宁不住盯着前方看,恨不得让拥堵一下散开,她就可以让司机轰油门开得远远的。
导购缩在副驾驶的座上,这个时候她也不敢再祈求原谅,更不敢插话。
靳寓廷有些意兴阑珊,他向来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或者没皮没脸的人,有些话说完,对方却仍是冷冰冰的态度,他心里的那把火也就渐熄下去了。
“你去哪?”
顾津津听在耳朵里,目光很快落到手里的电脑上。“回公司。”
“我现在去商家,你跟我一起过去。”
顾津津手指轻顿在键盘上,“我去做什么?”
“你不想听听商麒会说些什么吗?”
“有什么好听的,无非就是她没做,或者,说我现在有钱,就把导购给收买了,她是冤枉的。”
靳寓廷盯着她的侧脸,“这件事,你是最大的受害者,如今机会摆在你眼前,你清白了,你难道不想亲耳听听,她们是怎么害你的?”
顾津津心绪繁杂,也静不下心想工作上的事情,她将电脑合上,面色冷淡地看向靳寓廷。“我之前那么迫切地想要一个真相,是因为我想跟你证明,我没拿过备用珠,更没害过商陆。可现在不一样了,即便这盆脏水永远扣在我头上,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所以,我不关心商麒会怎么说,也不关心她是怎么陷害我的了。只是要劳烦九爷转告靳先生一声,既然事情与我无关,道歉,我不需要,只求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找我的麻烦就好。”
她这句话,究竟是想让他代为转告呢,还是要直接说给他听?
“你已经,这样不在乎了吗?”
“真不在乎了。”顾津津轻笑下,“我再也不用向你自证清白,毫无意义。”
靳寓廷心里酸涩的厉害,孔诚是个旁观者,这时候恨不得将车窗合上,不想靳寓廷再跟顾津津说一句话。明知她没有好话,明知是自讨苦吃,眼不见为净多好?
但是他又不敢擅自主张,顾津津养伤的这一个月内,靳寓廷只字没提她,可孔诚心里清楚他是怎么想的。所以,他时不时会将那边的消息告诉他。
前面果然是出了车祸,车子好不容易在往前开了,顾津津看到一辆奔驰车和一辆电动车发生了碰撞,两人正在激烈地争吵。
好好的路就这么被堵住了,还有不少人围在边上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起哄声都传到了顾津津耳朵里。
“跟他废话干什么,打啊!”
“就是,你开的是电瓶车,怕他干嘛?”
“这话不对吧,开奔驰车的还能怕了电瓶车?”
司机按响喇叭,前面的车子却没有要开动的意思,有些人不赶时间,纷纷探出脑袋,拍照的拍照,议论的议论。
电瓶车主看到奔驰车被擦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也不是很懂交通法,他生怕对方要他赔钱,所以小心地赔着不是。“我真没注意到你的车。”
“你不长眼睛吗?眼睛瞎了吗?”
“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说,你当马路是你家开的?”奔驰车主说着,回到自己的车旁,一把拉开车门,从后车座上拿出一把长刀。
电瓶车主一看不对,撒腿就跑,两旁的路上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他只能穿过被堵车辆跑向前,顾津津坐在车内,压根没看到那人手里拿着刀,她看到一个身影仓皇跑过来,两辆车离得很近,电瓶车主一边尖叫一边撒腿跑。
身后的男人凶神恶煞,不过是几句争吵罢了,却闹得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眼见就要追上跟前的男人,车主手里的长刀砍过去,那人吓得双腿发软,摔倒在地,奔驰车车主的刀哐当一声砍在顾津津那侧的车顶上。
顾津津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就架在她头顶上方,宋宇宁坐在边上,忙要起身保护,靳寓廷想也不想地开了车门,他用力将车门踢向前,它带着奔驰车的车主狠狠栽倒在地。
顾津津听到靳寓廷冲她怒喝出声。“把车窗关上!”
司机居然也没意识到后面的窗户是开着的,宋宇宁眼疾手快,忙按向车门上的按键,茶色的玻璃开始缓缓上升。刚升到一半,顾津津看到那名车主恼羞成怒地爬起身,还不忘将掉在边上的刀捡了起来。
靳寓廷拉上了车门,顾津津的车窗已经完全关上,奔驰车车主起身后,抄起砍刀落在她的车门上。
这人真是疯了,他这会追不上前面的人,就把怒气都撒在顾津津和靳寓廷身上。
只是靳寓廷的车窗刚升起来一半,男人见状,抬高手臂,没有再乱砍,而是将刀子放平后朝着车里面的人狠狠刺过去。
顾津津吓得面色发白,下意识用双手拍打着车窗,“小心!”
她看不清楚旁边的车内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靳寓廷的司机很快下车,他快步走到车主身后,一个擒拿将男人按住,男人的刀也随之抽出来,落在脚边。
顾津津落下车窗之际,却看到旁边车的窗户完全升了上去,她也看不清楚车内的人究竟怎么样了,一双眼落到地上,却看到刀口上沾了血。
顾津津颤抖着唇瓣,那名司机还在叫嚷,不少人看到他发疯砍人,也不敢再围观了,前面的道路瞬间就通畅起来。
宋宇宁冲司机道。“开车。”
顾津津双手双脚发冷,只是透过旁边的车窗玻璃,她不能确定靳寓廷是不是没事,余光再度扫过刀上的血,顾津津颤抖着想要开口。
司机踩了油门,车子缓慢地往前开去,顾津津喉间轻滚动下。“等等……”
她,她至少应该确定下他没有生命危险吧?
宋宇宁没将她的话听进去,她声音那么轻,司机也没听到,车子很快提了速,扬长而去。
靳寓廷坐在车内,视线冷冷地收回来,他低头看了眼白色的衬衣,衬衣上面有血。
他扭头望向孔诚,看到他一手握着手腕,血正顺着他的虎口和指缝间往外淌。靳寓廷眉头轻蹙起来。“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
方才那把砍刀伸进来,车窗又在上升,其实是伤不到靳寓廷的,但孔诚却想也不想地将刀口给握住了。
司机踢了下男人的腿,让他跪在地上,正好警察和交警都赶来了。
靳寓廷看到司机回到驾驶座内,他开了口吩咐道,“先去医院。”
“是。”
孔诚看了眼自己的伤,再看看窗外,他也没想到顾津津居然就这样走了,要不是靳寓廷出口提醒她,那人也不会拿着砍刀来砍靳寓廷。就算再没感情,问候一声总是应该的吧?
难道女人变了心之后,就这么绝情吗?
车子从拥堵路段开出去后,顾津津总算彻底回过神。“停车,停车!”
司机闻言,赶紧将车子靠停在边上,宋宇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难道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谁知道那个疯子会不会又要追上来。”
顾津津落下车窗,朝后面张望了眼。“他不是已经被按住了吗?”
“津津,你到底怎么了?不早了,你不是赶时间吗?”
顾津津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你看到那把刀上的血了吗?他肯定是刺伤了人,说不定,说不定……他把人都刺死了呢?”
“津津,”宋宇宁见她紧张极了,忙用手轻拍着顾津津的肩膀。“不会的,他车上还有那个特助,他也不是一件摆设品,他不会让靳寓廷受伤的。”
“但当时那种情况,孔诚不一定能及时反应过来。”
在宋宇宁看来,这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了,她是负责人身安全这一块的,所以从很多细节都能判断出靳寓廷没事。“他要真被刺死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算受伤的是他,他的司机隔得那么近,总能发现吧?你看他冷静的很,那就说明靳寓廷没事,刀上的血八成也不是他的。”
顾津津听完这话,心里却还在是砰砰乱跳,“可若是有万一呢?”
“津津,你就这么害怕吗?”
她不由一怔,“我哪有。”
“你要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让司机掉头。”
顾津津没说话,视线望向窗外,她看到靳寓廷的车在路上开过去,她莫名有种心安的感觉,宋宇宁说得应该没错,靳寓廷不会出事的。
“不用了,走吧。”
宋宇宁示意司机继续往前开,“这世上,疯癫的人越来越多,为了一点口舌之争就要杀人性命,有时候,退却不是软弱,是惜命。”
顾津津轻靠着车窗没说话,人心,可怕起来是要人命的。
孔诚整个手掌都被划开了,医生处理的时候,靳寓廷就在边上看着。
“九爷,您先过去吧,我一会自己去商家。”
“不差这么点时间。”
孔诚嘶了声,靳寓廷下意识出声道。“你轻点。”
小护士已经将动作放很轻了,但这伤确确实实在这呢,她也没办法。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转身看向门口。
“九爷,您今天不该那样冲动的,要是那人真伤了您怎么办?”
“我自有分寸。”
“我怕你只要一遇上顾津津的事,就毫无分寸了。”
靳寓廷挺直着脊背,“护士,把他的嘴也一道缝上吧。”
“啊?”
孔诚听到这话,自己先乖乖地闭上嘴了。
商家。
商太太一早上就亲自去买了菜回来,这会正在厨房吩咐着佣人,靳韩声和商陆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商麒也在。
靳韩声剥了个橘子给商陆,他看眼对面的商麒,“麒麒,今天怎么不见你出门约会?”
“我知道你们要来,那我肯定留在家里陪姐姐啊。”
“我倒希望你们赶紧成事,免得夜长梦多。”
商麒抬头,目露疑惑地看向靳韩声。“什么夜长梦多啊?”
“你就不怕他在意你以前的事?”
商太太从厨房出来,看了眼桌上,然后又冲商麒说道。“你看看,你姐和姐夫都坐这么久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泡杯茶呢?”
“噢。”商麒说着,就要起身。
一名佣人从外面走进来。“太太,九爷来了。”
商太太闻言,一脸的不悦,“不见,他过来肯定没好事,上次都差点把家里给砸了。”
“他已经带人进来了。”
“你就说今天有客人,有什么事改天再说吧。”
好不容易盼到女儿和女婿过来,商太太这一天的好心情可不想就这么被破坏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看到靳寓廷从门外进来了。
45试探(你还好吗?)
“您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商太太冷着脸,看到靳寓廷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女人畏缩着不敢上前,孔诚则在边上不耐烦地催促着。
商麒回头看了眼,这一下惊得她魂飞魄散,直接就软了双腿。
靳韩声也注意到了,“老九,你这是?”
“大哥,那名导购我已经找到了。”
靳韩声手里的橘子皮还未放下,他用力握紧了,眼帘轻抬下,那名导购被带进客厅,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商陆也趁机看了眼。这人,她是认识的,之前在店里买首饰的时候,她招待过她,态度热情不说,嘴巴也很能说。
只是,她这是被牵扯进了什么事中吗?
“你把她带到商家来,又是为什么呢?”
靳寓廷看了眼面色灰白的商麒,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因为她说的一件事,跟商家的人有关。”
“你直接说明吧。”
“备用珠的事跟顾津津无关,是商麒让她在交给顾津津之前,就偷偷留下了一颗,事后,那颗备用珠也是她交到商麒手里的。”
商麒嘴角哆嗦,不住摇头,“不,她胡说!”
“商二小姐,您快跟他们说,您让我偷拿备用珠的时候,我压根就不知道您是要用它来害靳太太的。”
商陆浑身泛起冷意,手背上起了层鸡皮疙瘩。
那件事,她陆陆续续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一些,自己也理清楚了头绪,可如今这个人却说,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是商麒。
她以为她就算存了那些小心思,就算再怎么恶,也不至于能做出害人性命的事吧?
靳韩声怒火中烧,声音都变了,“那颗珠子,在商麒手里?”
“对,至于监控底下的画面,应该也就不难解释了。顾津津弯腰的那个地方,商麒也站过,至于她是用了什么法子将珠子放在那里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这件事非同小可,这可关系到商陆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商太太难以置信地开口,“不可能,不都说了是顾津津做的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导购,还跑到我们家里来胡言乱语,麒麒是商陆的亲妹妹,她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商麒闻言,委屈地红了眼眶,她起身欲要走到商太太身边,靳寓廷见状,将一条腿伸出去,挡住了她的去路。
商麒垂了下眼帘。“九哥,我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听不懂。”
“商二小姐,话不能这样说,你虽然让我删了聊天记录,也让我把你的微信删了,但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还有你给我的钱,转账记录,这些都是可以查的。”
商麒咬着牙关,靳寓廷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推倒在沙发上。“你后来给的那笔钱,应该不是通过你自己吧?但要她拿转运珠是你临时想到的主意,给她转的两万块钱,是通过你的手机,你是不是觉得,我有必要现在就查一查呢?”
商麒有很多辩解的话想要说出口,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她当时若不给钱,那名导购肯定不会替她办事,再说那么好的机会,她又怎么肯舍得浪费掉?
百密一疏,别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唯独那两万块钱的转账记录……
“我手机上就有,可以查到。”导购说着,赶紧从兜里掏出了手机。
商太太看到她走上前,将手机递给了靳寓廷。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不,麒麒不会这么做的。”
靳韩声站起身,商麒明显瑟缩下。“姐夫,我怎么可能害我姐呢?说不定是顾津津,是她买通了这个女人来害我……”
男人将手里的东西砸在商麒的脸上,其中一瓣砸在她眼睛上,商麒痛得用手捂住。“我真没做过。”
商太太看到了靳韩声眼里的愤怒和阴狠,她想也不想地上前拽住了他的手臂,“韩声,等事情查清楚再说,你听妈一句。”
转账记录很快被调出来,靳寓廷将手机画面给靳韩声看了眼,“这个是商麒,没错吧?”
啪——
重重的巴掌声传到几人耳中,商麒几乎是被扇懵了,她捂着脸,目光惊恐地看向靳韩声。“姐夫?”
靳韩声并不主张打女人,可那也要分什么人,他想到商陆摔倒的样子,想到她身子底下的一滩血,他怎么可能冷静?“商麒,你真是不要命了,你伤害谁不好,你居然害自己的亲姐姐?”
“姐夫,我真的没有啊。”商麒现在能做的,也只有一口咬死不承认。“这记录说明不了什么,它也是可以伪造的,你相信我。”
靳韩声一把按在她颈后,将她的脸按向沙发,商麒身子弓着,狼狈不堪,口鼻被皮质沙发捂着,几乎要窒息,她两手胡乱挥舞,嘴里口齿不清道。“妈,妈,救我。”
靳韩声加重手里力道,商太太见状,忙上前想要将他拉开。“韩声,你冷静点。”
靳韩声挥手将她推开,商太太趔趄着摔倒在地,差点撞在茶几上,商陆吓得站起身来,靳寓廷朝她看了眼,尔后收回视线,忙起身将商太太搀扶起来。
商陆强忍着没有上前,她坐回沙发内,冷冷盯着对面发生的这一幕。
商麒除了求饶,就只剩下哭喊。“救命——”
商余庆从楼上下来,眼里也是布满吃惊。“你们这是做什么?”
“爸,救我!”
靳韩声不为所动,手里力道越来越重,商余庆快步走进客厅,“韩声,你给我松开!”
男人头也没回。“今天谁都拦不住我,我非掐死她不可!”
“你看看清楚,这儿不是靳家,这是商家!”看到女儿这副模样,商余庆急得上前要将靳韩声拉开,靳寓廷见状,站起身来,“商陆流产是被商麒给害的,人证我都带来了。”
商余庆瞪了他半晌。“不可能。”
“您要不信,可以亲自问她。”
商余庆连看都没看那名导购一眼,他从靳寓廷身前走过去,伸手拉着靳韩声。“韩声,你先冷静下来。”
“爸,”靳韩声回头看他,“商陆也是你女儿,你不该这么偏袒。”
“我不会偏袒的。”商余庆好不容易将靳韩声拉开些,商麒忙撑起上半身,她缩在沙发内,头发凌乱,一张小脸布满恐惧,脸上的妆都被泪水给弄花了。
商太太赶紧上前,“麒麒,你没事吧?”
商麒扑进她的怀里痛哭,“妈,我没做过,真的没做过。”
商余庆的视线这才落到那名导购的脸上,“她说了什么?”
“备用珠是商麒让她拿的,还有转账记录,人证物证俱在。”
商余庆却是满脸的不屑。“很多证据是可以伪造的,她之前怎么不说这件事跟麒麒有关,而是咬定了卖出去的项链没问题呢?她可以害那个顾津津,就说明她同样可以害麒麒。”
“事到如今,您还要帮着她吗?”靳寓廷冷眼睇向旁边的商麒。“您看看您自己的亲生女儿,您认识她吗?”
商余庆并未被靳寓廷所左右,他只是反复强调一件事。“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查清楚,这个女人的话不能相信。”
“您要不要看看购买项链那天,那个时间段,她给这名导购的转账记录?”
“那也能作假,老九,你看看你当初多么相信害得商陆流产的人是顾津津,那时候就是证据确凿,怎么现在这件事就怪到麒麒头上了呢?”
靳寓廷的脸色变了又变,“做出来的证据确实是确凿,但总有水露石出的一天,比如现在。”
商余庆明显是在护着商麒。“这件事不对,肯定不对。”
“爸,”靳韩声回到商陆身边,伸手朝她指了指。“您看看您的这个女儿,看她一眼,您心里其实是已经明白了吧?那是我跟商陆好不容易盼来的孩子,她流产之后,更加疯得不成样子,这些您都看在眼里的,如果她现在是清醒着的,看到您的样子,该有多难受?”
商余庆喉间轻滚了下,商陆的目光同靳寓廷对上,她双目澄净如水,没有歇斯底里,看上去更加楚楚可怜。
“我……我相信商陆,她也会相信麒麒的,毕竟她们是亲姐妹。”
“呵,”靳韩声听到这话,只觉讽刺的厉害。“我说过,谁害了商陆都不行,就算是她最亲近的人,我也一样要让她付出代价!”
商陆视线不由挪到靳韩声的身上,他没有因为她疯癫懵懂而让她白白受苦,他一心一意要替她将受的罪都讨回来。
到了这会,靳寓廷留在这也没什么用了,他站起身,“我先走了。”
孔诚跟在他身后,导购见状,赶忙要上前,靳寓廷朝她扫了眼。“你留在这,你的事还没结束。”
“可是……”她看到靳韩声的样子,害怕的不行。
靳寓廷没再管她,孔诚跟着他出去,坐上了车后,孔诚迫不及待问道。“您怎么走了?”
“我留在那做什么?”
“要论讨债,您也需要,不是吗?”要不是商麒设的这个局,他跟顾津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有他在,商麒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我连一点点动她的力气都懒得去费。”顾津津说的没错,对他和她来说,商麒承不承认已经无所谓了,如果顾津津身边没有修司旻,他这个时候还能不顾一切去找她,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顾津津回到公司后,还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感觉,她坐定在电脑桌前。
过了会,她起身在办公室内走来走去,虽然宋宇宁之前已经说动她了,但她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安。
万一呢?万一那把刀就是扎得那么准呢?
万一,靳寓廷被刺死了,当时没闹出动静,是为了保密呢?
不行不行,再这样想下去,恐怕会变成疯子。
顾津津回到办公桌前,看了眼桌上的手机,她一把拿起来,总不至于要给他打电话吧?她又不想关心他,打电话干嘛?
顾津津虽然这么想着,却并未将手机放下来。
过了许久,她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开始编辑短信,她记得靳寓廷的手机号码,顾津津很快将信息发出去。
听到短信提示音,靳寓廷看了眼,居然是几个毫无意义的标点符号,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嘴角不由轻挽下,修长的手指来回按动,打出几字。“怎么了?”
顾津津收到消息后一看,悬起的心总算落定,她重重呼出口气,将手机放回了桌面上。
她浑身来劲,立马觉得还有好多工作要做,靳寓廷等了会,不见顾津津的消息,他再度发了一条。“你找我?”
顾津津看一眼,不想再理睬,但男人很快又发了,“找我什么事?”
顾津津觉他真烦,可烦可烦了,她被逼着给他回了信息。“没事,放口袋里不小心按到了。”
靳寓廷唇瓣处的消息渐染,“你存我的手机号了?”
46救救我,带我走
顾津津将手机翻过去,懒得再看一眼。
知道他没事后,她精力充沛,好像所有积压的工作都能在一天中完成。
宋宇宁敲响办公室的门进来,手里拿着打印出来的资料。“这是你让我查的,那家网站虽然才起来几年,但成绩惊人,它家有一个特色,推荐的所有漫画和网文都不是自己的。也就是说,网站不做那一块,全是找人合作后抽成,这两年网站越办越大,合作门槛也高了,底下挂着的合作页面上全是大公司,我们这样刚成立的,人家恐怕看不上。”
顾津津伸出手,宋宇宁将资料放到她手上。
“就算他们看不上,我也要去试一试,就算合作不成,就当白跑一趟好了。”
宋宇宁轻笑下。“有时候,我不得不佩服你的毅力。”
“那怎么办?”顾津津清了清嗓子唱道,“爱拼……才会赢。”
宋宇宁朝她白了眼,两手抱在胸前,“对了,你不是不放心那边吗,要不要我给你查查,看看靳寓廷有事没事?”
顾津津用手里的签字笔在脸颊处轻敲几下。“不用了。”
“怎么又不用了?”
“他有事没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出去吧,我忙着呢。”
宋宇宁两手撑向桌沿。“对啊,你就该这么想,不过是个前夫罢了,这事要被修先生知道,他要不高兴了。”
“他才没那么小气呢。”顾津津朝她挥下手,你去外面自己玩吧。
宋宇宁直起身出去,走到办公室外将门带上之际,看到顾津津拿起手机看了眼。
这靳寓廷还上瘾了,她不过试探一句,他却发了一连串的消息。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怕我出事?”
“说句话。”
“你不会是想看看我有没有死吧?”
“下次直接打电话就好,现在都是智能手机,锁屏之后不能发信息。”
顾津津头疼地拍着前额,她这一条短信还引来了这样的麻烦,她也不想跟他争辩,干脆当做没看见。
商家。
佣人都被赶了出去,那名导购这个时候也是多余的,她瑟瑟发抖地站在客厅内,方才已经有过激烈的争吵,这会就只剩下商麒的嘤嘤啼哭声,以及靳韩声暴怒过后的窒息阴冷感。
商余庆这个时候只能护着商麒,要不然的话,看靳韩声这样子,真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你把这人留下,让我好好问一问,我一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女人闻言,不住摇头,“靳先生,万万不行啊……”
靳韩声斜睨了她一眼,“把她留在这,再让你们想法子将这件事推到别人身上,是吗?”
“你叫我一声爸,你连我都不相信?”
靳韩声连一声冷笑都懒得给他,“我相信老九,他不会不查清楚,就把事情捅出来的。”
“他那是存了私心,他要包庇顾津津!”
靳韩声双手轻搭在腰际,两边始终争执不下,商家咬死了这件事跟商麒无关,再待在这也没意思。
男人回头看了眼坐着的商陆,“走,我们回家。”
商陆手脚冰凉,她相信这才是事实的真相,虽然她对顾津津一点都不了解,另一个又是她的亲妹妹,但她亲耳听到过商麒的挑拨,她跟她说那些话时的语气和神态,真可怕,她至今都记得清楚。
商麒坐在边上,她知道靳韩声只会听商陆的话,她陡然起身扑过去抓住商陆的肩膀。“姐,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向来都是对我最好的人,你跟姐夫说清楚……”
商陆想要将商麒的手推开,但商麒怎么都不肯松开,商陆手指用力刺入自己的手臂。
“啊——”她突然尖叫连连,身子开始挣扎,靳韩声见状,一把将商陆的手臂抽出去。
“怎么了?”
商陆痛得眼圈都红了,她手臂发抖,“痛,痛。”
她就穿了件单薄的雪纺衬衣,靳韩声将她袖口处的扣子解开,衣袖推上去一看,臂膀内圈有明显的手指印和抓痕。商麒怔怔看了眼,起身后摆着手,“我没有。”
她保证,或者发毒誓都行,都这个节骨眼了,她怎么可能还敢做出对商陆不利的事?
可是靳韩声听不进去,这若不是她干的,还能有谁?
男人愤怒不已,“你当着我的面都敢下黑手,商麒,可想而知你之前一次次跑东楼去,你藏了什么祸心!”
话音落定,他抬起腿踢向跟前的商麒,她猝不及防往后倒去,身子重重摔在沙发上,又瘫软着往下,坐在了地上。
商余庆看在眼里,这可是他的女儿啊,他气得伸手指向靳韩声。“居然敢在家里动手,她再怎样也是我女儿,这是商家!”
他气得几乎站不住,面色白了又白,靳韩声一把抓住商陆的手,“您放心,以后这个家我不会再来了,商陆也不会回来。”
“你说什么?”
“你们欺负商陆不会跟商麒一样哭喊争辩,说到底,你们都把她当成疯子,而不是一个正常人。她若没病,她也能跟你们说说她没了孩子该有多苦,到那时候,你们是不是也能听进去一些?”
商太太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哭起来,靳韩声带着商陆离开,临走时将那名导购也带走了。
坐上车后,商陆朝外面看眼,她曾经想过,倘若她想离开靳家,如果回到了商家,爸妈能不能保她周全呢?现在看来,那都是个笑话,这条路也就这么断了。
她想不明白她疯癫的两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尽管靳韩声一而再再而三地护着她,但有些伤害难以避免,她若不想方设法离开靳韩声,迟早有一天,她会再次被逼疯。
而她要想逃走,唯一的法子就是出靳家,不论是以什么理由、借口,只要能有出去的机会,她都不放过。
几天后。
顾津津坐在办公室内发呆,宋宇宁走到她办公桌前,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宋宇宁手掌在她面前挥了挥。
顾津津回过神,“干嘛?”
“想什么呢。”
“哎呦,吃饱饭没事做,都想睡觉了。”
“怎么会没事做。”宋宇宁将两张门票递给她,顾津津看了眼。“音乐剧?不是吧,我是个粗人,听不来这种。”
“想多了,你不是要找昇安那边合作吗?今天他们公司福利日,大大小小能说得上话的领导全去了。这两张票也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机会?”
顾津津闻言,眼睛里面放出光来,她将票拿了过去,在手掌心内轻拍下,“你挺厉害的啊,可以去做私家侦探。”
“少来。”
顾津津昨天去昇安拜访过一次,但是却被前台挡回来了,说什么下午要开会,一开就是一下午。这摆明就是下了逐客令,顾津津就搞不懂了,这些都是赚钱的买卖,她给他们送钱,这怎么还有人跟钱过不去呢?
“好,今天下午就去会会大佬们。”
“我怕他们不会搭理你。”
顾津津站起身,拿过桌上的包,将票塞了进去,“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顾津津话虽这么说,可到达音乐剧现场的时候,居然迟到了。她跟宋宇宁两个人不敢吱声,小心翼翼地找到座位后坐定下来。
宋宇宁朝舞台上看了眼。“我都说了,这种场合不适合带我,我应该在外面等你……”
顾津津刚要开口,感觉自己的椅背被人轻踢了下,她以为对方嫌她们吵,赶忙噤声,并朝宋宇宁轻摇下头,示意她别再说话。
没想到过了会,身后的人还在踢。
顾津津想着她方才迟到进来,难免影响到别人,便忍了,等到对方踢第三下的时候,顾津津猛地回头望过去。
她进来的时候真没注意到后面坐了人,这会却见靳寓廷悠闲地倚靠在那,一双好看的剑眉轻挑下,顾津津眯了眯眼帘。“跟踪我?”
“我比你先到,这话应该我问你吧?”
顾津津转过身,宋宇宁收起余光,没再吱声。
台下坐满了人,顾津津目光望向前,灯光有限,她对昇安的人也不是很熟悉,找了许久没找到,倒是看到了商陆和靳韩声在前面。
顾津津对音乐剧提不起兴致,看了会,她将手里的包递给宋宇宁,“我去下洗手间。”
“我跟你一道去。”
“不用了,你还怕我走丢吗?”
“我不放心。”宋宇宁说着,跟了顾津津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从旁边的通道出去,商陆看在眼里,她看眼边上的男人,靳韩声正出神地盯着台上看。
“我要去洗手间。”
靳韩声收回视线,“好,我陪你。”
他出门将小于也带上了,商陆按住他的手臂。“洗手间,你是男人。”
靳韩声忍俊不禁。“我又不进去,我就在外面等你。”
商陆不肯起身。“你不能过去,你是男人。”
小于坐在商陆的边上,压低了嗓音同靳韩声说道。“靳先生,您放心吧,出门右拐就是洗手间,我带靳太太过去就好。”
靳韩声知道商陆的脾气,虽然懵懂不知,但却倔强的很,他非要跟着的话,她说不定就能不去了,一直憋到回家。
“那你一定要看好她。”
“是。”
小于带着商陆去往洗手间,其实商陆并不确定顾津津是到这儿来了,但她总不至于在刚开场的时候就离开吧?
走到里面,她果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商陆顿住脚步,冲小于说道。“别跟着我。”
小于点下头,这儿是洗手的地方,商陆要想出去,就必须经过这儿。“好,我在这边等您。”
商陆快步往里走,循着顾津津的说话声走到一扇门前,她刚站定,就看到门被推开了,顾津津看见外面站着的商陆,吓了一大跳。
商陆忙抬起脚步往里走,将顾津津又重新拉回了隔间内,她伸手将门反锁上。
顾津津张张嘴。“大嫂。”
她抬起手指,轻嘘一声,将声音压得很低,“你能帮帮我吗?”
“你怎么了?”
“我想走,想离开靳韩声。”
顾津津闻言,面色有些发白,“你真的已经恢复了。”
“是,我没时间说那么多话,我找不到别人帮忙,也不能告诉别人我已经恢复的事。”
“那你……你怎么会信任我呢?”
商陆一手推着身后的门板。“商麒害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我知道这件事会给你惹上不小的麻烦,但靳家是座牢笼,靠我这个疯子压根就飞不出去,我的亲人帮不了我,我真的只能想到你了。”
外面传来小于的说话声。“靳太太,您好了吗?”
商陆着急地回了句。“没有。”
顾津津有些进退两难,靳韩声是什么人,他向来把商陆看成是他的命,要是这条命丢了,他还不得疯了?再说,她跟靳家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她的苦难有大部分都来源于商陆,她为什么要帮她呢?
47最好的自救,是拉他下水
顾津津眉头紧锁。“你也知道靳韩声有多谨慎,我实在没那个本事将你带走。”
“我会想法子离开他身边的,但我对四周的环境都不熟,就算逃出去一会,我也不知道该去哪。”
顾津津看了眼商陆的样子,她穿着简单的针织裙,半高的领子将她的脖颈衬得特别好看,她神色清明,五官的精致程度是不用说的,顾津津不由别开下视线。“不是我不想帮你,是真的很难,我也没办法将你藏起来,而且靳韩声肯定会很快就找到你的,到时候他连我都不会放过。”
商陆的眼里露出绝望,商家的人指望不上,她之前的那些朋友早就没了来往,她现在就像是一只断了翅的金丝雀,哪都去不了。
顾津津手掌轻握下,外面传来宋宇宁的声音,“你还没好啊?”
顾津津忙将门打开,只不过就开了一道隙缝,她冲准备出去的宋宇宁说道,“你先回去,再蹲会。”
“什么情况?”
“听我的,快!”
宋宇宁见她神色凝重,忙回到了旁边的隔间去,并将门关上。
“大嫂,你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我已经知道了我疯癫的两年当中,他外面的女人没断过,还领了不少回家,我没法再跟他一起生活了。但我若跟他明说,他绝对不会让我走的。只是这样的日子太煎熬,我一定要走。”
顾津津犹豫起来。“你想今天就走吗?”
“是,我等了一个月才能有出门的机会,但是仅凭我一个人,我根本就走不掉。”
顾津津将视线重新落回到她脸上,“你可以让靳寓廷帮你。”
“我不相信他。”
顾津津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你……你不相信他?”
“他们是亲兄弟,再说我从未一人在外生活过,他肯定会犹豫,或者说让我考虑,但我没那么多时间去说服他。”
这么仓促之下,顾津津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宋宇宁的声音忽然从两人的头顶上方传来。“津津,你疯了,靳家把你害得还不够吗?”
顾津津抬头一看,宋宇宁就趴在上面,她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外面再度传来小于的声音,“靳太太?”
“我还没好。”商陆赶紧回道。
“你让我想想应该怎么办,半个小时后我再来洗手间,如果我能想到万全之策,我就带你走,但若不行的话,我也会告诉你一声。”
商陆知道她的要求太突然了,顾津津能答应她考虑一下,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好。”
顾津津转身将门推开,“你先出去吧。”
商陆抬起脚步出去,顾津津将门关上后,冲了下水。商陆走到外面,小于正在镜子跟前整理着头发,一见她过来,立马上前。“您怎么这么慢?”
商陆一边捂着肚子,一边洗手,小于关切问道。“没事吧?”
她洗完手后,水龙头都忘记关了,径自往外走。
顾津津听着脚步声远去,这才开了门,宋宇宁在外面等着她。“我警告你啊,你千万别犯糊涂。”
“你觉得我不应该帮她吗?”
“你又凭什么帮她呢?”
顾津津站在洗手台前,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她的眼里全是绝望,最亲近的亲人却害得她流产疯癫,她连个家都回不去,待在靳韩声的身边,还要三天两头被刺激……”
宋宇宁打断了她的话。“但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津津沉默片刻,“我在靳家生活过一段日子,知道她是怎么过的,我就算被人害得再惨,也有张嘴能哭诉的时候,可是商陆没有,不止没有,她被人害了以后,连个还手的机会都没有。我想让她过得好点,至少能让她离开靳韩声。”
宋宇宁听到这,气得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单手撑在洗手台上。“靳韩声这人,我想你比我更了解他吧,更加不用再出门打听打听了吧?他要知道你把他老婆放走了,我保证,你会很惨,到时候身边再多十个我,都不一定能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顾津津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甩了下手,“走,先回去再说吧。”
走出洗手间,顾津津看了眼四周,这儿都有监控,一举一动肯定是会被死死地拍下来。
进去的时候,顾津津和宋宇宁绕了下,刻意从后面走,生怕被坐在前头的靳韩声给看见。
两人回到座位上,顾津津这下是更加看不进去什么音乐剧了。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一会要是音乐剧散后,商陆也就要回去了。
宋宇宁轻踢下她的腿,“你别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她一语不发,可是两眼不住朝四周瞅着,一看就是不安分的样子,宋宇宁很是头疼,这事就是个麻烦,不管还好,一管就要命啊。
要想避开监控带商陆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音乐剧厅到停车场,要经过的地方太多了,就算是坐个电梯,那顶头也有监控。
这么短的时间内,她就算能带商陆离开,恐怕还没逃出去多远,就会被靳韩声给逮回去,到时候,那何止是麻烦连连啊。
宋宇宁还在小声地劝她,“你就别管了,他们是夫妻,到头来靳韩声也不会拿她怎样的,可你不一样,你们之前还有仇呢,你就不怕他捏死你?”
两人压低着嗓音,说话的时候都凑到彼此的耳边,也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要紧事,靳寓廷在后面看得仔细,有什么话不能等到外面说,非要跑到这儿来讨论。
男人朝前面的椅背上轻踢下,顾津津回头看他。
靳寓廷稍倾过身,“有点公德心行不行?”
顾津津这会也没心思同他争辩,再加上在这儿说话确实是她不对,她转过身,想了想后,突然又转过身子,目光直直地盯着靳寓廷,
男人眼帘微垂,这眼神可真是奇怪。“有事?”
顾津津没说话,又转回去了。
商陆坐在前面,全程都是目光飘忽,倒是身边的靳韩声一直都看得很出神,他难得陪商陆出来放松,这会完全没想到她居然在想着怎么从他身边离开。
商陆两手轻握,手指一下下在手背上掐着,她陆陆续续从秦芝双那里听到了靳韩声对顾津津做过的事。她流产的事,所有矛头都指向顾津津,所以顾津津后来背上了抄袭的骂名,就连秦芝双都说过,她最怕就是靳韩声不听劝,做事太极端。
商陆这么一想,心里最后的希冀好像被浇熄了,顾津津真的会帮她吗?
毕竟她曾经间接将她害得很惨,她心里应该要恨她才是。
但她实在找不到别人帮忙,今天这个机会不把握住的话,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靳韩声将手搭在她肩膀上,人也朝她靠近些。“好看吗?”
她没说话,定定地看着台上,靳韩声将她的一只手拉过去,手指在她手背上摩挲着。
顾津津坐在后面,指尖在腿上轻敲,半晌后,她欲要起身,宋宇宁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
“不管了,先把她带出去再说吧。”
“你真是疯了,”宋宇宁实在不了解顾津津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这件事就算你不管,也没人能说你什么。”
“我有办法,你相信我。”
顾津津推开了宋宇宁的手。“走,你跟我一道过去。”
“你……”
顾津津拿了包已经起身了,宋宇宁拉她也拉不住,只好不情愿地跟上。
商陆一直在注意着周边,她看到顾津津的身影隐约过去,她心头微喜,不管顾津津考虑得怎样,但她至少答应了要给她个结果。
商陆推开靳韩声的手,“肚子疼。”
“怎么回事?”靳韩声面露紧张地朝她看眼。
“我要去洗手间。”
商陆轻松地甩开了靳韩声,毕竟身后还有小于跟着,来到洗手间,小于依然在外面等她。商陆快步进去,看到一扇门是开着的,她走过去一看,顾津津和宋宇宁都站在里面。
宋宇宁没好气地看她一眼,顾津津轻推下她的胳膊。“你出去,想办法将小于支开。”
“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恐怕会很难,”商陆轻拧了眉头,“除了上洗手间,小于几乎是片刻不离地跟着我。”
顾津津细想了下,“这样,你把她支开一会就好。”
宋宇宁被推了出去,她真是十万个不乐意,可顾津津就是头倔驴,她又拉不回来,只能配合。
小于在外面等着,将手机放回裤兜内,宋宇宁走到她身边,右手快速地伸出去后又收了回来。里面有个人过来,洗了手后,从两人身边走过去。
等到那人走出去后,宋宇宁默数几声,这才走到小于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刚才有人偷了你的手机。”
“什么?”小于吃惊地朝她看眼,宋宇宁适时别开视线,“真的,就是刚走出去的那人。”
小于伸手一摸,兜里果然空空的。
她下意识地追到门口,朝外面看眼,那人还没走远,这么点距离追过去应该没事,商陆肯定是不会乱跑的。
小于三步并作两步过去,宋宇宁见状,赶忙出声。“好了。”
顾津津率先往外走,她到门口探了眼,见小于已经追上那人了,争吵声很快传到耳朵里。“把我手机拿出来。”
顾津津一把攥住商陆的手走了出去,两人快步往另一个方向走,小于顾着跟人拉扯,压根没看到这边的情况。
三人进入电梯后,商陆仍能看到小于的身影,她赶紧往边上躲去。
顾津津心跳加速,这会紧张的要命,她忙又掏出手机,发信息的时候手指都在抖,好几次都按错了按键。
靳寓廷坐在里面看着音乐剧,手机震动下,他掏出来一看,顾津津给他发的信息猝不及防地呈现在他眼中。
他的嘴角原本是轻勾着的,这会却如寒冽的冰一般僵住。
顾津津给他发的信息很简单,只有一句话。“我把商陆带走了。”
疯了!
靳寓廷着急去找商陆的身影,果然,靳韩声身边的位子是空着的。
“赶紧把她送回来!”靳寓廷一边发着消息,一边往外走。
顾津津看了眼手机后,没再回,电梯直达负一层,商陆紧紧地跟着顾津津,也不敢东张西望。
靳寓廷走到外面,远远的倒是听到有争吵声,像是小于的声音,他来不及想那么多,赶紧给顾津津打电话。
几人坐进车内,顾津津让商陆弯着腰,身体尽量蜷缩起来,她立马接通电话,手机那头传来了靳寓廷急吼吼的声音。“顾津津,你不想活了?你快把商陆送回来!”
顾津津的神经绷到了极点,“是商陆要我带她走的,你也知道她已经清醒了,她比谁都清楚她在做什么。”
“你赶紧把她带回来,趁现在还来得及。”
顾津津看到车子开了出去,她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已经晚了,人已经被我带走了。但是音乐剧厅周边的监控也把我们都拍下来了,我知道九爷你一定有办法的,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就当帮个忙吧,谢谢。”
靳寓廷气得恨不得当场将手机砸了。“你——”
顾津津直接挂断了通话,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行不行、成不成的,就看靳寓廷怎么做了。
48怒气冲冲找上门
靳寓廷在电话那头喂了两声,回拨过去时,顾津津再也不接了。
现在也没时间给他气愤,她这么一下简简单单把人拐跑了,留下个烂摊子给他,难道就没想过事情有多严重吗?
她要真能想到,还敢带着商陆乱跑吗?
靳韩声回头肯定要调监控,一查到顾津津身上,他看她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靳寓廷没再犹豫,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他很快坐了电梯去往顶层。
车子开到路上,商陆一直趴在那里不动,宋宇宁朝前面看眼。“就在这儿把她放下来吧,你看,火车站。”
“不行。”顾津津想也不想地拒绝。“她连张身份证都不会带在身上,又能去哪?就算真能逃出去,那也是人生地不熟的,再说靳韩声一查车票信息就能知道她去哪了。”
“那你说,你要把她带哪去?”宋宇宁是真心不想看顾津津趟这浑水。
“先回家吧。”
宋宇宁脸上的表情更难形容了。“你……你要把她带回家?”
“放在哪都不安全,回去再商量。”
宋宇宁毕竟什么事都要听顾津津的,该劝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只是顾津津还要执意,她也没办法。
小于拉扯着对方,那人以为是碰到了疯子。“谁偷你手机了,把话说清楚,你看看,我身上就一个小包。”
女人说着,将小包的拉链打开,让小于看眼,再将裤兜也都掏出来,更是把两手放到小于面前,“找到你的手机了吗?”
“不可能啊。”小于再摸了摸自己身上,手机肯定是丢了,方才出洗手间的也就只有这个女人。
“你是不是还有同伴?”
“你真有病!”女人气得抬起脚步要走。“我跑到这儿来偷你一个手机?我看上去有这么差钱吗?”
小于拉了下,对方凶狠地将她的手臂挥开,小于也不敢往前追,她气得只能自认倒霉,毕竟商陆还在洗手间,她不能再追过去了。
小于回到洗手间内,越想越气,一会非报警不可。她在外面站了会,再扬声喊道。“靳太太,您好了吗?”
里面没有声音,小于觉得有些不对,她往里走了两步。“靳太太,您答应我一声啊。”
耳朵里毫无回音,小于急得在里面找,几扇门都是开着的,里头也没有人,她走到最里面,只看到一扇门显示有人。小于忙抬起手掌轻敲。“靳太太?”
“谁啊!”里面传出道陌生的声音,小于吓得缩回手去,她在洗手间内重新找了一遍,还是没有商陆的身影。
回到厅内时,小于已经魂不守舍了,她这会只能寄希望于商陆自己回去了,可是她远远一看,靳韩声身边的两个位子却都是空的。
小于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她红着眼眶上前,两腿发软,靳韩声原本也在朝门口张望,他侧首时看到进来的只有小于,面色刷的就变了。
“靳先生……”小于刚喊出这三字,就哭了出来。
“商陆呢?”靳韩声只觉后背发凉,他焦急地从座位上起身。
“我在洗手间里没看到她。”
靳韩声又急又气。“人不是你带过去的吗?怎么会没看到?”
“我……我的手机被人偷了,我就追出去几步,等我回去的时候,却……”
靳韩声推开她往外走,两人来到走廊上,男人这才扬声问道。“洗手间都找过了?”
“是,每个隔间都找了。”
“那四周呢?”
小于急得整个人都在哆嗦,“我着急回来告诉您,还没找。”
靳韩声强自镇定,想到上次在商场的事,说不定商陆只是一时迷了方向,“分头找找。”
“是。”
可靳韩声在四周找了个遍,却都没看到商陆的身影,他脸上挂满了焦急,赶紧打电话给靳寓廷。
男人看到来电显示时,没有多做犹豫,手指轻点下后接通。“喂。”
“商陆不见了。”
靳寓廷语气间有些起伏,“怎么回事?”
“你赶紧出来。”
“好。”
靳韩声在音乐厅门口站着,却见靳寓廷从电梯那边快步走来,男人忙上前两步。“你不是在听音乐剧吗?”
“孔诚拿了一份文件过来,着急要我签字,我直接回了趟车上。怎么了?商陆怎么会不见?”
靳韩声铁青着脸色。“去上了趟洗手间,小于手机被偷,等她再回去的时候,商陆已经不见了。”
“这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人偷手机?”
靳韩声看向边上的女人,“你是自己发现手机不见了?”
“不,不是,有人跟我说的。”
“谁?”
小于仔细回想了下,她当时第一反应就是去找手机,发现兜里是空的之后,她脑子里就想着商陆和手机,真没仔细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我……我没注意。”
“你——”
靳寓廷听到这话,不由松口气,但脸上表情还是严肃无比,“看来大嫂失踪没这么简单,她要是自己走的,应该走不远,四周都有监控,先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靳韩声狠狠地睨了眼小于,她犹如惊弓之鸟,快被吓死了。每次带商陆出门她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闹出点事情来。
去调监控时,靳寓廷站在靳韩声身侧,听着他跟人在交涉,但对方显然很为难。“不好意思,靳先生,整栋楼的监控都坏了,这两日正在维修……”
“你说什么?”
“你看维修记录,昨天就全面出现了问题,今天还在抢修。”
靳韩声一把将他手里的记录单挥开,“人是在这儿失踪的,你现在告诉我监控坏了?你找死是不是?”
“这跟我们也没关系啊。”
靳寓廷按住了靳韩声的手臂,“现在首要的是赶紧找到大嫂在哪,既然监控坏了,我们就另想法子。”
靳韩声走到外面,难得的六神无主起来,“她自己能去哪呢?找不到我,她肯定会闹,我让她记着我的手机号,可现在都没有电话进来……”
“大哥,你先别急。”
“我怎么可能不急?”靳韩声喉间轻滚动下。“说不定是有人要对她不利,她不会出事了吧?”
“我现在找人过来,先把楼上楼下翻个遍再说。”
小于蹲在墙角边一个劲地哭,除了害怕还是害怕,这商陆要真丢了,靳韩声非把她的皮扒了不可。
顾津津让司机将车开进院子,一直开到门口,她这才率先下了车。
商陆跟在她身后,宋宇宁也进了屋,顾津津替商陆拿了双拖鞋,“先换上吧。”
“谢谢。”
她带着商陆走进客厅,让她坐下来,又让佣人泡了茶过来。
“大嫂,你的病是彻底好了吧?还需要去医院复查吗?”
商陆轻摇下头,“应该不用了。”
“津津,你还不注意下,万一修先生听到你喊她大嫂,心里会怎么想?”
顾津津知道宋宇宁到这会还在生气,毕竟这件事原本就是冒险的很,“我都说了,他才没有那么小气。”
商陆冲顾津津轻笑下。“你可以喊我的名字。”
“好。”
顾津津看眼时间。“靳韩声应该快急疯了,也不知道后面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你把我带到你家来,万一被他找到的话……”
顾津津自然也怕这个。“放心,我让靳寓廷帮忙了。”
“你告诉他了?”
“单靠我一人之力,实在是没办法,只有先斩后奏,我相信靳寓廷还不至于去告诉靳韩声。那边都有监控,善后的事情,只能找他。”
宋宇宁听到这,表情更加严肃起来,这一来二去,不就是斩不断理还乱吗?
“我家里现在只有我一个人,楼上还有几个空房,我让佣人把客卧给你收拾下。”
“津津,谢谢你。”
顾津津轻笑下。“能不能帮到底,还不好说,万一靳韩声回头找上门来,你以后反而会更麻烦。”
商陆也知道后果,“如果他在我逃脱之前找到我,我就告诉他,我已经恢复了。”
顾津津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商陆是不想牵累到她,要真到了那个时候,她就说她是自愿的,而唯一能证明她是自愿的人,就只有商陆自己。
宋宇宁在边上也懒得插话,这都什么事啊。
一直到傍晚时分,整栋大楼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可就是没有商陆的影子。
靳韩声越来越暴躁,他像一只困兽般四下找着,靳寓廷知道他心急如焚,可这个时候他却只能瞒着他。万一被靳韩声知道了这件事跟顾津津有关,她以后恐怕就再也别想过安稳的日子。
靳韩声几乎要发疯,一声声喊着商陆的名字,碰到个人就把商陆的照片给他们看,可谁能这么巧遇到过呢?
靳寓廷走上前几步。“大哥,这照片被人看见后,万一将大嫂失踪的消息传出去……”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靳韩声站在扶手电梯的旁边。“商陆不见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最坏的打算,老九,你说她现在怎么样了?还活着吗?”
“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
“那还能怎样?”靳韩声完全失了分寸,“她自己肯定不会想着要走的,她知道我会担心,她哪里都去不成,她能倚靠的人只有我。”
靳寓廷将他脸上的痛苦都看在眼里,靳韩声说出这些话,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商陆已经恢复了神智。
“继续找吧。”
靳韩声忽然蹲了下去,“我不信她会出事,我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靳寓廷抬起眼帘看向远处,等靳韩声回过神,他应该会调外面路段的监控,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拍到商陆的身影。
他给顾津津的手机上打了不少电话,只是都没人接,她应该也是害怕了。
靳寓廷让孔诚留下来帮着靳韩声,他则让朋友去打听下消息,争取能尽快将商陆找到。
傍晚时分,顾津津让宋宇宁先回去了,也让佣人带着商陆去楼上休息会。
大家的神经都是绷着的,有些事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
顾津津坐在沙发上,门外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她走过去看了眼,然后一把将门拉开。
靳寓廷怒气冲冲地站在外面,一见到她,二话不多说,抬起脚步径自往里走。
“商陆呢?”
顾津津将门关上,跟在靳寓廷身后回到了客厅内。“你轻点,她这会应该睡着了。”
“什么?”靳寓廷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顾津津。“你们现在还有这心思?”
“怎么了?”顾津津扯开抹笑来。“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天压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
靳寓廷怒极反笑起来。“你是说,那高个子是我吧?”
顾津津知道他的脾气,他要真告诉了靳韩声真相的话,这个时候他反而不会过来。“消消气吧,再说我帮的又不是别人,是商陆啊。”
“商陆又怎样?”
顾津津抬起手掌,在靳寓廷的脸颊旁边扇了扇。“她可是你的白月光,我救她就是在救你啊。”
49我恨的人是你,与她无关
靳寓廷一把握住顾津津的手腕,他手里用力,她还真觉得挺痛。
“松手,松手。”
“你明知我跟商陆之间没什么事,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说这种话。”
顾津津指了指自己的手腕,脸部表情有些夸张。“是你自己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好了好了不说这些,先把手松开。”
靳寓廷就是不松,“你没看到大哥的样子,你要是亲眼所见,你一定会后悔将商陆带走。”
“那我还真是庆幸没看到,反正现在人都带出来了,你要这个时候告诉他,他肯定会以为我是蓄意要害商陆,我还能吃得了兜着走吗?”
“既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又何必做出那样的事?”靳寓廷见状,力道加重,将顾津津攥近自己,她撞在了他结实的肩膀上,顾津津的手还是没法抽回去。
“是商陆一直要求我带她走的,既然留在靳韩声身边已经是折磨了,她难道就没有选择离开的权利吗?”
靳寓廷目光对上她,顾津津手指在他手背上轻按了下,“真抓痛我了。”
男人手里力道微松,顾津津赶紧将手收回,并用另一手在手腕处轻抚摸。“商陆这两年来经历过的很多事,她都已经知道了,包括靳韩声经常带女人回家,又是在她面前怎么刺激她的,你觉得她清醒的知道了之后,她还能在靳家待得下去?”
靳寓廷站在原地没动,顾津津转过身,走到沙发跟前。“如果换成是我,我会杀了靳韩声,真的。”
“这些,都是商陆告诉你的?”
“对,”顾津津坐到了沙发上,“我问她,她是怎么知道那些事的,她说她之前在主卧放了个录影的机器,很多画面都被录下来了。我那会听着都觉得残忍,更别说是她亲眼所见那些画面了。靳寓廷,你喜欢过商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难道就忍心看到她活在煎熬中,或者,是被自己和靳韩声再次逼疯吗?”
靳寓廷的眼里跳跃着复杂的光,他一步步走过去,在顾津津对面坐定下来。
“你这样是莽撞,你就没想过事情败露,不但害人还会害己吗?”
“这是莽撞,但也是机会,商陆难得才能出靳家一趟。再说在家里的时候,她也是被完完全全束缚住,她是个‘疯子’,你还指望我们能计划周详吗?计划得再好却又实施不了,那也是白话。”
靳寓廷心口堵着很多话,顾津津朝他看眼。“要不,我把商陆叫下来。”
“不用,”男人低低地出声,“让她睡吧。”
商陆这会肯定是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了,从她恢复神智至今,恐怕就没好好睡过一觉。
两人就这么坐了会,还是顾津津率先打破僵局。“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靳寓廷面上余怒未消。
顾津津轻捋下头发,“我虽然把她带回家了,但是要送出去却很难,毕竟要避开靳韩声的眼线,还要给她安置好住处,这事情恐怕还是要麻烦你。”
靳寓廷目光不由朝四周看了眼,仿佛压根没将顾津津的话听进去。
顾津津喊了他两声,男人的视线才落回到她脸上,“你把商陆带回来,你就不怕不方便吗?”
“你是想说修司旻吧?他刚接管了公司,这几天不会到绿城来,你放心好了。”
靳寓廷面上露出不屑。“让我放心做什么?”
“你不是怕商陆不方便吗?”
靳寓廷烦躁地挥下手,也不知道她是故意曲解,还是真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大哥马上会查外面的监控,他应该也能查到你来看过音乐剧,你觉得他会不会将商陆失踪的事联系到你身上?”
“就算他能想到是我,但那也不代表事情就是我做的,他没有证据。”
靳寓廷双手交握,食指在眉宇中心上下按动,“你为什么要帮商陆?”
“我帮她一下,让你这么吃惊吗?”
“你不恨她?”
顾津津倾身拿过桌上的水果,“我恨的人是你,跟她无关。”
“顾津津——”
“好了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顾津津轻勾下嘴角,“这样吧,你把这件事情解决掉之后,我们之间两清了,行不行?”
靳寓廷听这话,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是你让我帮忙,对不对?”
“对啊,是我让你帮忙啊,你找到那个导购了,也说你后悔了,那件最大的事原本就是你错怪我。现在只要你把商陆送出去,那事情就一笔勾销,这总行吧?”
靳寓廷看到她聚精会神地按着手里的石榴,“我不会帮你的,你就让我欠着你好了。”
她眼帘动了动,目光轻抬。“欠着别人,就这么好吗?”
“挺好。”
顾津津将才剥开的石榴放回果盘内,“跟你没话说。”
“那你是不是要下逐客令?”
要换在平时,顾津津真的已经把他赶出去了,可这会她是骑虎难下。“你之前那么护着商陆,她只要有一点点过得不好,你就心惊肉跳,心痛不已,甚至不惜为了她而结婚,给她找挡箭牌,现在是她有难,你不该比我更出力吗?”
“我的力已经出完了,要不是我打了招呼,那些监控画面早就到他手里了。”
顾津津身子往后轻靠。“好,不帮就不帮吧。”
靳寓廷看了眼桌上的果盘,他伸出手去,将顾津津放回去的那个石榴又拿在手里,他抽过一旁的纸巾,将它平摊开放在边上。“借用下洗手间。”
顾津津不理不睬,靳寓廷径自起身,他洗完手后回到沙发前坐着,然后慢条斯理地开始剥石榴。
“你猜大哥这会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
靳寓廷将石榴一分为二,将里面鲜红的果肉弄出来放到纸巾上,“商陆失踪,不止他会疯,商家也会疯,你这一得罪,就是得罪了两边。如今修司旻虽然夺了大权,但修辅成那边应该还是虎视眈眈的,你就忍心让他分心再来管你的事?噢,不,是管你前夫家里的事。”
顾津津神色未变,“我没让他管。”
“但你让我管。”
“管不管随你。”顾津津说完,蹭地站起身,“反正露馅了我也不怕,商陆说了,她只要被靳韩声找到,她就说她是主动跟我走的,与我无关。”
“是,这样你就能撇干净了。”靳寓廷拿了一粒石榴放到嘴里,“不过商陆以后就再也别想动离开的念头了。”
顾津津走出去两步,靳寓廷看了眼她的背影。“喂,你这儿有饭吗?”
“干嘛。”
“我忙活了那么久,你看看外面的天都黑了,留我吃顿晚饭不过分吧。”
顾津津心里不情愿,但嘴上却没拒绝,“只有便饭。”
“行,便饭就成。”
商陆在楼上也就眯了一会,她心事重重,也很难睡着。下楼的时候,她看到靳寓廷也在,原本想要喊声九哥,但是想到顾津津跟靳寓廷的关系,再一想靳寓廷对她之前的感情,商陆自然要避嫌。
“寓廷,你也在。”她是他大嫂,这么一声称呼再合适不过了,也不必刻意去装作疏远。
靳寓廷起身看向她,她不用再装疯卖傻,便以最自然的姿态来面对他。商陆这几年真是一点没变,他现在看她,就好像是看到了那时候还住在商家的商陆。
“大嫂。”他喉间滚动下,艰难地喊出这声称呼。
商陆轻点下头,佣人将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桌,顾津津率先拉开椅子,“商陆,吃晚饭。”
她看了眼呆站着的靳寓廷,“还有你,不说要吃顿便饭吗?”
男人还是站在那里没动。“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寓廷,”商陆轻唤他一声,“我还有很多事不明白,上次没来得及问你。”
顾津津和商陆都坐了下来,靳寓廷走过去,拉开椅子。
他刚坐定,就听到商陆问道。“津津,我摔倒的事与你无关,对不起。”
“你别这样,要说对不起也轮不到你啊。”
商陆接过佣人递来的碗和筷子。“谢谢。”
靳寓廷坐在这,说不出的难受,他手掌落在桌面上,听到商陆又说道。“我住在这里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我老公最近不回来住。”
商陆明显感觉到气氛僵住,她不着痕迹睨了眼边上的靳寓廷,但有些话也不能直白地说出来。她没什么胃口,可还是强行吃了几口饭。
“寓廷。”
“嗯。”
“事情既然已经都查明白了,商麒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不是因为你?”
顾津津装作局外人一般夹菜、吃菜,她听到靳寓廷承认了。“应该是。”
这不是他自恋,他也不需要这样的自恋,这就是陈述事实而已。
“所以,她把我发疯的事情推到了你身上,说秦家小姐爱慕的人是你,她还那么小,就已经为自己打好了如意算盘。我的疯癫势必会让你内疚,只要我一天不好,你就很难投入新的感情。而她呢,她就以我亲妹妹的身份,隔三差五地来探望,借此亲近你、靠近你。等到时机成熟,她又可以说别人照顾我不放心,她想多多陪我,那么秦家和靳家再度联姻,也就不是不可能的事了。”
顾津津将商陆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到耳朵里,她才清醒不久,就已经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整理得这样清晰,所以她也当真配得上心思剔透四个字。
这是商陆最亲的妹妹,从小一起长大,她如今提起商麒对她的伤害,却是这样云淡风轻,心里怕是早就被扎得满目苍夷,只是她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你从靳家离开了,以后想怎么办?”
“先躲开靳韩声吧,如果可以的话,找一个地方安安静静地生活下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养活自己。”
靳寓廷见到佣人将菜都端上桌了,他看到跟前的菜是顾津津喜欢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放到她碗里。只是靳寓廷自始至终都看着商陆,“你应该知道,大哥找不到你,不会善罢甘休。”
“可我不离开他,我也不会善罢甘休。”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这是我家,你怎么不知道客气点。”
“是吗?”靳寓廷回头睨了她一眼。“我忘了。”
商陆的视线再度落到靳寓廷脸上,“津津是被我拉下水的,不论如何,你一定不要让你大哥知道,这件事同她有关。”
“她胆子大得很,不会害怕的。”
“寓廷,你这找存在感的方式,粗暴的很,你应该把你的聪明多用在感情上。”
靳寓廷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被商陆这样说,他在外奔波半天替这两个女人瞒天过海,惊险就不说了,可她们呢?
一个比一个白眼狼。
顾津津轻咬着筷子,人跟人之间有时候还真是奇怪,她之前将商陆当成了情敌,靳韩声总说等商陆清醒之后,就没她顾津津什么事了。这话倒是不假,现在她和靳寓廷是分开了,可她还要幸灾乐祸一下,靳韩声现在不也凉了吗?
连老婆都跑了。
50我想,我还爱你
东楼。
靳韩声回来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他拖着沉重的脚步上楼,小于全程就没敢说过一句话,她生怕她一开口,靳韩声就要将她撕了。
她呆呆地守在楼下,也不敢回房间,就怕靳韩声一会有事要喊她。
男人回到主卧,想要走到那张大床前,却全身无力,他只能来到旁边的梳妆镜跟前,暂时坐定下来。
那么多人都出去找了,可就是没有商陆的身影,所有的可能性都被他想过了,靳韩声盯着镜面中的自己,他精神恍惚,整个人看上去颓废不堪。他手掌轻撑着额头,满心都是商陆惶恐无助时的样子,她会不会被人欺负了?又会被人带去哪呢?
如果是绑架的话,为什么对方连个电话都没有?
靳韩声再度掏出手机看了眼,并没有未接来电。
商陆活得简单,更加不会得罪别人,应该不至于是有人要故意害她。
况且小于将他带到了洗手间那里,她当时确实是背对着门口的,但距离不过十来米,如果商陆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话,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
那如果是她自己走的呢?可商陆很依赖小于,她倘若看到了小于,她是绝对不可能乱跑的。
靳韩声轻敲着头,实在想不出什么思绪来,他的视线落到了旁边的抽屉上。
那里面的东西都是小于收拾的,商陆疯了后,怕她伤害到自己,很多东西就被收了起来。
靳韩声这会冷静下来不少,他想到商陆上次差点走丢,还有这次她坐在他边上看话剧的时候,好像就已经不怎么对劲了。她总是朝四下张望,又闹着要去洗手间,还不让他跟着,她似乎是越来越有主见了。
男人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将小于喊上来。
小于战战兢兢地上楼,也不敢靠靳韩声太近。“靳先生。”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太太有哪里不对劲?”
小于缩着肩膀站在一边,“没……没有啊。”
“药呢,都在照常吃吗?”
“是。”
“你亲眼看着她吃下去的?”
“是,”小于轻点着头,事关商陆,她可不敢怠慢。“都是我递到她手里,看着她咽下去的。”
靳韩声转身往卧室内走,小于站在门口不敢动,男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你还愣着做什么?”
小于确实害怕,方才要不是靳寓廷拦着,替她说了两句话,她真的相信靳韩声是恨不得杀了她的。
男人走到梳妆镜跟前,指了指旁边的抽屉。“打开。”
“是。”小于赶紧回房间拿了钥匙过来,将抽屉打开。
靳韩声蹲下身,将里面的小物件一样样拿出来,小于看到了那个收纳盒,“之前,靳太太让我将这个拿出来过。”
“什么时候?”
“不算很久,她一直吵着说要找盒子,我就给她打开了抽屉。她当时就抱着那收纳盒不肯撒手,只不过过了两天,她又让我放回去了。”
靳韩声听到这,忍不住将收纳盒拿起来放到梳妆台上,他一眼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对劲,靳韩声手指在镂空处轻抚,他沉了一口气,将盒子打开。
里面放着一些小玩意,靳韩声将隔层打开,将首饰盒凑到灯光前一看,居然看到里面放了个微型摄像机。
这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了,是他公司研制出来的,可商陆的收纳盒内,怎么会出现这个呢?
靳韩声将它拿出来,他手指在上面轻按下,这是关机状态的。
男人目光紧盯着不放,商陆为什么要找盒子?而她找的盒子里面,怎么偏偏就有摄像机?
“这个盒子,你是什么时候把它放进去的?”
“很久很久了,差不多是太太刚发病的时候。”
靳韩声长按开机键,居然发现屏幕闪烁下,随后便开了机。男人心中越发觉得不对,他拉开椅子坐下去,将里头的画面调出来,靳韩声直接看了最后那天记录的日期,画面都是连贯的,也就是说,这个摄像机是连续拍摄的。最后一天的影像中也没有拍到任何人靠近它去把它关掉,而且那个时间段,商陆已经疯癫了,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摄像机关机,是因为它电量耗尽。
靳韩声想到这,心里陡然一阵发寒,他盯着右上角的显示处,看到还有百分之七十的电量。
这东西放在这,他不知道,小于肯定也不知道,这是商陆的东西,那么……
也就是说,她让小于将收纳盒拿出来后,她肯定找到了这里面的摄像机,并将它充了电。
如果商陆还是个疯子,她会想到这里面有东西吗?还能在不让小于起疑心的情况下,再让她将东西放回去吗?
靳韩声越想越觉得寒毛直竖,他着急地点进资料库里面,想看看究竟都录到了些什么。
直到他拥着女人的身影进入房间,商陆撕喊痛苦的表情都被拍了下来,靳韩声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商陆肯定看过,绝对看过!
男人手指颤抖地在屏幕上点着,他熟悉他公司研制出来的每一款机型,他有法子看到被翻看过的记录。
靳韩声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将这一切都寄希望于是偶然发生,他点开设置,一步步往下操作,输入原始密码,然后将近期被人翻看的记录调取出来。
一个个片段储存在文件夹内,靳韩声点了几下,那些画面大多数都是他带了别的女人回来,他再一看被翻看的时间,几乎就明白过来了。
商陆看过这些,他再仔细地回想下,怪不得她那晚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恨不得要将他的肉撕扯下来一块。
“靳先生?”小于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靳韩声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难以接受中,看来,商陆是已经恢复神智了,她居然把所有人都骗了。
可怎么会这样呢?
他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更没有丝毫的疑心,她心里有怨恨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呢?
他可以跟她解释,他从未碰过那些女人,他只是将她们推进了客房内,但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做过。
她肯定是误会了,所以恨他恨得要命,今天是她自己逃走的,所以小于毫无所知,但她一个人能逃去哪呢?
靳韩声挥下手,让小于先出去,他攥紧手里的摄像机,现在一想,商陆有时候的神色确实就跟正常人无异,可她总是反反复复的,靳韩声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翌日,商家也被惊动了,商余庆特地赶到东楼来,只是却被拒之门外。
靳韩声知道商陆没回商家,那商家的这些质问声,他也懒得听,与其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去找人。靳寓廷出门的时候,吩咐司机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让人跟踪。
顾津津还是像往常那样去公司,车子刚开出去,就看到了靳寓廷的车停在不远处。
她眉头一拧,让司机不要理会,照常开就是,对方的车辆很快发动,也跟在了她的车旁。
顾津津落下车窗,靳寓廷朝她看眼。
“你又来干什么?你非要让人知道,商陆在我这吗?”
“我来是想问一句,商陆怎么样?”
顾津津没好气地回道。“好得很!”
“我怕他很快会找到你头上,必须想个办法将商陆送出去才行。”
顾津津自然知道这是最大的麻烦,也是最迫在眉睫的事情,但这事她一个人做不来。靳寓廷抬起腕表看眼时间,“还这么早,你吃早饭了吗?”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前面找家店,一道吃点东西,边吃边说吧。”
靳寓廷说完合上车窗,车子快速地开了出去,顾津津犹豫下,最终还是让司机跟上。
周边有几家不错的餐厅,倒是都有早点提供,顾津津下了车,看到靳寓廷在门口等她。
她拿了包走到他身边。“有些事,昨晚不是应该说清楚了吗?”
“进去吧。”
靳寓廷要了个包厢,带着顾津津进去,她坐定下来,靳寓廷点了个套餐,随后让服务员出去。
“我看商陆最好还是离开绿城,但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她一个人……”
靳寓廷给她倒了杯清茶,“她有什么打算吗?”
“对她来说,只要摆脱掉靳韩声,她去哪都无所谓。”
“我会安排她离开的。”
顾津津听到这话,心头微松,“这就对了。”
“但我打点也需要时间,找地方、安排人手,都需要时间,我会尽快。这一个星期左右,你得把她藏好了,如果再换个地方藏,反而不安全。”
顾津津轻点下头。“放心,她不出门就好,应该不会有事。”
早点很快被送了进来,顾津津拿起筷子开吃,靳寓廷若有所思,顾津津这一上来就把人带走了,甩给他的烂摊子可不小。他这是要在靳韩声的眼皮子底下将商陆送走,再加上靳韩声如今魔怔了一般,恨不得逮谁咬谁,顾津津以为他什么事都能解决,却不知他也有焦头烂额的时候。
顾津津看眼他的脸色,“靳寓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问题?”
“当你知道商陆已经恢复的时候,你感觉怎样?”
靳寓廷吃了口东西,慢条斯理道,“当然高兴,她解脱了。”
“然后呢?”
靳寓廷对上顾津津的视线,“除了高兴……还有欣慰吧。”
“你真是没救了,商陆知道了靳韩声对她做过的事之后,肯定不会再跟他在一起的,这难道不是你的机会来了吗?”
靳寓廷握着筷子的动作微僵,顾津津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现在把商陆救走,就是最好的英雄救美。”
“事到如今,你是来撮合我和商陆的,是吗?”
顾津津拿过边上的牛奶,又用筷子夹了块红糖糍粑放到碗里。“我之前就跟你提过,说让你和商陆在一起,但那就是想气气你,因为我知道那不现实。可现在我是说真的,既然机会来了,就把握吧,要不然的话,你这几年的感情全都浪费了。”
靳寓廷将筷子放回桌上,“你还看不出来,我一次次找你,是为了什么吗?”
顾津津眼帘赶紧往下垂,“当然是有事找我。”
“你又何必装傻不知呢,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随你怎么说吧。”顾津津手落在玻璃杯上,手腕处却被靳寓廷给握住,“你随我说,那我就说了,别再把商陆扯到我们之间,我不只是喜欢你,这一点,你肯定是清清楚楚的,我想,我还爱你,以前不知,现在却是懂了……”
“靳寓廷,打住。”顾津津想要将手腕收回去,“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你胆子就这么小,听到这种话就能被吓死。”
顾津津确实心跳加速,连脸颊处都不自觉的泛上了红,“所以,你别再说了。”
“为什么害怕听到?”靳寓廷端详着她的面色。
“靳寓廷,你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特别是他嘴里说出来的那个字。
51我是你的备胎吗?
“为什么不信?”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顾津津抓了把他的手背。“我只是回头看看之前的我,觉得挺好笑的,再看看你,更好笑。”
“你觉得我拿你当挡箭牌,如今商陆好不容易醒了,我却说喜欢你,所以好笑吗?”
难道不是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商陆,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后来她落得个遍体鳞伤地离开,他现在跟她说喜欢的人其实是她,这不是笑话是什么呢?
顾津津觉得她那些眼泪好像都白流了,再一想,也不是,靳寓廷终究是说的太晚,以至于她的眼泪流光之后,什么都晚了。
喜欢跟爱是完全不一样的,可靳寓廷这会却说出了这个字。
顾津津将手收了回去,表情也严肃不少,“我不想跟你纠缠不清,这种话,也请你不要再说。”
“好,我只说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说。”
顾津津推开手边的碗。“我吃饱了。”
“我答应你不再说那些话,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把我和商陆扯在一起,我之前是被她吸引过,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顾津津,我爱上你是在得知商陆对我无意之前,所以,你并不是我的退而求其次。你用商陆两字也刺痛不了我的心,这只会让我觉得是你心里的不舒服在作祟。”
顾津津眉头都快打成结了,“靳寓廷,你的这个爱字,说得多么轻巧。”
“轻巧吗?”靳寓廷沉声问道。“你总说我心有商陆,可我从来都不是爱她。”
顾津津心慌的厉害,更加不敢去看靳寓廷的眼神,如今,应该是她占着上风才是,可感情的路上向来没有谁赢谁输,要么你好我好,要么两败俱伤。
她跟靳寓廷就是明显的两败俱伤,她总是忍不住要拿商陆刺他,是,她是想让他难受啊,毕竟她一颗心被他践踏成那样,她没法实现的报复快感,她就想要借助商陆的手让他难受。
她嘴上说着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但只要靳寓廷靠过来,她就要刺他、挠他。
这几乎是一种病态的心理,要治才行。
顾津津将垂落下来的头发夹在耳后,“那个,你……你记住,有些话我听听也就算了,出了这个门不许再说了,你这样是要败坏我名声的,知道吗?”
“嘴好像长在我身上。”
顾津津竟无言以对,靳寓廷盯着面前的早点,他居然真把那句话说出来了。
他是什么时候起就想说的呢?靳寓廷仔细一想,在顾津津的婚礼上,他其实就特别想告诉她。
那句话在他喉咙间上跳下窜,当时只要顾津津流露出一点点的不情愿,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了。
“你吃好了吗?”顾津津耳朵发烫,感觉再多待一秒都要崩溃。
靳寓廷动作优雅地咀嚼着,今天他的胃口真好,一笼蟹黄包都快被他吃完了。“我昨晚忙的没吃东西。”
“不对吧,你昨晚不是在我家吃的吗?”
靳寓廷定定地看她眼。“好像是。”
“……”
顾津津其实也没饱,方才就没吃到两口,她眼见靳寓廷一时半会没有走的意思,干脆拿起筷子,也吃了起来。
桌上那么多东西,都被她和靳寓廷吃的差不多了。男人夹了最后的一个虾饺放到她碟子内。“不能浪费。”
顾津津吃的有些撑,她看到靳寓廷率先放下筷子。“商陆在你那,日用品都有吗?”
“嗯,就算没有,外面也有超市。”
“那换洗的衣物呢?”
顾津津原本也想到了这一点。“我先把我没穿过的给她了,但总是要出去买一些的。”
“是,商陆从小讲究,你们的尺码和穿衣风格都不一样,是要去买些。”
顾津津拿起放在边上的包。“我明白了,交给我吧。”
“万一被大哥查到你买的那些衣服是商陆的尺码,我看你怎么办。”
顾津津面露诧异。“我不信,他连这个都要查。”
“他一旦将怀疑的目光落到你身上,他估摸着连你家一天吃几顿饭都要查。”
顾津津细想了下,“那就买相同的尺码。”
“我带你去。”
顾津津睇了他眼,“不用。”
“我跟你的关系,他就算是看到了都不会怀疑,你又何必非要拒绝。”
“你要实在不放心,你替商陆去买,买好了送到我家就行。”
靳寓廷拿过边上的湿巾,轻拭着手指,“你真觉得这个主意好吗?”
顾津津推开椅子起身,“行吧,我今天就留出半天的时间专门去给商陆买东西,九爷要实在闲得慌,可以一起。”
“好啊。”他是闲得很呢。
两人走出去,只不过时间尚早,商场一般还未开门。
靳寓廷看眼时间,“我知道有一家开得早,去那边吧。”
“我只有半天时间,下午还有事。”
“行,这点时间也够了。”
为了掩人耳目,靳寓廷提议要坐一辆车,顾津津觉得奇怪。“我们俩才应该要避嫌。”
“避什么嫌,偷偷摸摸的反而引人怀疑。”靳寓廷说着,扯了下顾津津的手臂,将她塞进后车座内。
来到一家商场,才刚开始营业,商场内几乎见不到几个人。
顾津津朝边上的靳寓廷看眼。“我不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
“简单舒适一点就好,说不定你喜欢的,她都喜欢。”
顾津津看商陆平日里的穿着,虽然素净但是都很好看,她跟靳寓廷进了一家店,男人负责挑选,导购见刚开张就有生意,所以显得更加热情。
靳寓廷选了几件,让顾津津去试穿,她抱着那堆衣服,拿的都是她的尺码。
顾津津压低了嗓音,“干嘛给我穿啊?”
男人看了眼衣服上的标签,同样也是低声说道。“你不试试,我怎么知道穿出来的效果怎么样?”
“但一会尺码不对,买了也会让人怀疑。”
“谁会在乎你大一个码还是小一个码。”靳寓廷说着,推着顾津津的肩膀,将她塞进了更衣室。
她在里面将上衣脱下来,越想越觉得奇怪,是啊,买衣服而已,谁会在乎码数呢,可刚刚在吃早点的地方,靳寓廷可不是这样说的。
顾津津将手里的裙子套在身上,换好后想要出去,刚打开门,却见男人堵在门口,他手臂撑在旁边的墙壁上,脑袋随之也探进去。
“嗯,挺好看的。”
导购在外面问道。“码数合适吗?您可以出来照照镜子。”
靳寓廷挡在门口不动,“这么好看,只能我看,继续换下一件。”
顾津津砰地将门关上,靳寓廷又让导购去拿了几套,可每回等顾津津换好后,他都拦在门口不让她出来,导购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客人,占有欲可真够强的。
最后结账的时候,导购帮着将里面的衣服都抱出来,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全部换个码,有一点点不合适。”
“这个码不对吗?”
“嗯。”
导购也觉得奇了怪了,第一件不合适,那后面所有的都能换了码再试啊。“要不我去另外拿,您再试试?”
顾津津不住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大小我心里清楚,不用再试。”
靳寓廷走到另一侧的货架跟前,看到上面摆了几双高定的鞋子,他拿起其中一双,招呼了顾津津过来。“你试试。”
她伸手接过去,坐下来后将鞋套上去。“挺好,挺舒服。”
“喜欢吗?”
导购去拿衣服了,顾津津将腿摇摆几下。“她应该会喜欢吧。”
“我问你喜不喜欢。”
顾津津抬起眼帘看他,“怎么,你要送我。”
“是。”
她将鞋子脱了下来,“我就不用了,我那么多鞋子穿不完。”
导购从另一侧的房间抱了衣服出来,靳寓廷走到顾津津跟前,弯腰将那双鞋子拿起来后走向了收银台。他将鞋子放上去,指了指那边的货架,“第二排和第三排的第一双,都要了,还有这双,码数一样。”
“好。”
靳寓廷签了单,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拿在手里,顾津津跟上前,“买的差不多了吧?”
“你是女人,这话不该问我。”
“噢,还差内衣。”
靳寓廷抬起脚步出去,刚走了几步,兜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他将右手拿着的袋子递给顾津津,等她接手后,这才掏出手机看眼。
他面色有些凝重,看了眼顾津津后接通电话。“喂。”
“老九,你在哪?”
“怎么了?”靳寓廷没有直接回答,靳韩声的嗓音沙哑无比,一晚上就没停过抽烟。“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有心思跟顾津津闲逛?”
靳寓廷神色未变,“你不会让人跟踪我吧?”
“我跟踪你做什么?”
男人的视线很快又落回到她的脸上,“那你,是让人在盯着顾津津了?”
顾津津听到这,脸色微冷,整个人如临大敌般站在那里,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的啪嗒声,“老九,我现在谁都信不过,所有有可能的人,我都要盯着,我只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一早会跟顾津津在一起,还会陪她去买衣服?”
靳寓廷神情轻松无比,“我想给她买,以前没什么机会。”
“你这话,实在让我难以信服。”
“大哥,修司旻这几天不在绿城,你懂的。”
顾津津瞪了他一眼,靳寓廷示意她别说话,靳韩声虽然没心思管靳寓廷的事,但嘴上还是说道。“离她远点,她现在是修家的人,你跟她这样不清不楚的要是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我有分寸,你看见了就当没看见吧,我也不会让别人将我们俩的事传出去。”
靳韩声在电话那头顿了顿。“商陆很有可能是自己走的。”
“是吗?”靳寓廷故作吃惊地加重了语气。“她自己能去哪呢?”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已经恢复神智了。”
顾津津隐隐约约间也听到了靳韩声的话,他这么快就知道了商陆已经恢复的事,看来要想查到她头上,也不是难事。
靳寓廷跟他在电话里说着几句话,靳韩声这会虽然不像昨天那样心急如焚,但言语间的暴躁还是能听出来。
“她极有可能找了别人帮忙,要不然的话,她身无分文,怎么能消失的无影无踪呢?
靳寓廷往前走了几步,顾津津见状,赶紧跟上前。
“大嫂之前的那些朋友都不联系了,她也不会去找商家,如果她真的找人帮忙,至少也要有计划才行,可她平日里压根没法跟人联系。”
靳韩声也是头疼的要命,“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将她带走了,我一定扒了那人的皮。”
顾津津眼看着靳寓廷挂断了通话,他视线在她身上逡巡。“听到了吧,你就是皮痒。”
“靳韩声要真找到我,我就说是你指使我的,我只是受你胁迫才会帮你把商陆救出去。”
靳寓廷手朝她指了指。“顾津津,你真是没良心啊。”
“这叫懂得自保,最好就是在自己落水之前,找好一个背锅的人。”
顾津津说完这话,继续往外走去,靳寓廷的声音追了过来,“我知道,俗称的备胎是吗?”
顾津津忍俊不禁,备胎和背锅侠可不是一个意思,再说哪个女人胆子那么大,敢让他做备胎啊?
52想吃
顾津津回到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甜的味道,像是尝了都能饱似的,她换上拖鞋走进去,就看到佣人从厨房出来。
“修太太。”
“做什么好吃的呢?”顾津津边说边往里走。
佣人指了指厨房内,商陆出来的时候围着围兜,顾津津走到她跟前后,朝她身后张望了眼。
“做了些甜点。”
顾津津回过身,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餐桌上,“给你买了些换洗的衣物。”
“谢谢。”
“靳寓廷给的钱,所以不用客气。”
商陆笑了笑没再开口。
外面的院子商陆是不敢踏进的,毕竟人来人往,到处都有可能是靳韩声的眼线。
顾津津和商陆坐在阳台上,将一层薄纱窗帘拉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外面的景致。茶几上摆了两盘甜点,还有新泡的茶,商陆面容恬静,经历过那样的伤害,她的一双眸子却仍旧澄净,在她的脸上也看不出丝毫怨恨以及不甘。
顾津津自问做不到这点,她心里的怨气始终难以消散,以至于现在看到商麒都恨不得抽她一顿,见到靳韩声也是。
“商陆,靳韩声找你怕是已经找疯了。”
“他不必再找我,”商陆说着,端起桌上的茶杯,“他应该庆幸摆脱了一个疯子,从此以后再无管束,他只需向外界透露我已疯癫多年,如今又是自己走丢,那他既可守得住他的深情人设,又可更加逍遥地将女人一个个带回靳家,多好。”
顾津津听得出来,她最后的两个字,到底是苦涩的。
“如果他不是将那些女人带回了东楼,我会认为他是深爱你的。凡事只要扯上了你,他永远都是不冷静的,他甚至可以为了你,跟所有的人反目。”
商陆也就是这么一听而已,“所以,你们都以为他爱我,这就是他的目的。”
顾津津哑口无言,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是这么回事。
“津津,对不起。”
顾津津抬起眼帘朝她看眼,“为什么这么说?”
“靳韩声对你做过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了些。”
“那也是他对不起我,不是你。”
商陆手指在杯口处轻轻打转下,“我跟寓廷说了,秦小姐的事与他无关,他看上去很轻松,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顾津津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我与他之间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从开始至今就是清清楚楚的,只是我当时一直不清醒,很多事没法说清楚,你跟他……也实在是可惜了。”
“世上最大的可惜,也不过就是错过罢了,再说,我们之间也不算是错过吧。”
商陆很是聪明,也自然懂点到即止,“我明白,若不是被逼到一定的份上,你不会轻易跟一个陌生人结婚。”
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商陆也没法劝顾津津做什么决定,她如今都是自身难保,感情一团糟一团乱,她也未必就比顾津津清醒到哪里去。
再说,顾津津如今是修太太,这是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靳家。
到了吃饭时间,谁都不敢上楼,秦芝双顺着台阶往上走,经过商陆摔跤的地方,她下意识停顿下。
小于战战兢兢地跟在她身后,秦芝双回头朝她看眼,见她两眼红肿,人也憔悴的不行。“都这个时候了,哭也没用,既然是商陆自己要走,你防也防不住,别太自责。”
小于看了秦芝双一眼,心里觉得安慰不少。“谢谢太太。”
秦芝双走到卧室门口,门是敞开着的,她又回头看了眼小于。“这几天,你尽量别在韩声眼前晃,实在不行就先回靳家,他心急如焚,难免会迁怒到你身上。”
小于满是感激,没有跟进去。
秦芝双进了屋内,靳韩声就坐在床沿处,他听到脚步声抬了下头,看见是秦芝双,便又将眼帘压回去。
“有商陆的消息吗?”
他轻摇下头。
秦芝双上前,将手轻按在靳韩声的肩头处。“先别找了,商陆这会不想见你,她既然有法子逃走,就一定有办法躲你远远的。”
“妈,”靳韩声声音很是沉重。“我一定要找到她,跟她解释清楚才行。”
“解释什么呢?”说到这,秦芝双也是满肚子的火,“你就算跟她解释了,你觉得商陆能相信吗?那些女人是你带回来的,也是你在她面前和她们故作亲密,没人逼你,她会信你什么都没做过吗?”
“即便她不信,我也要说。”
门口传来阵敲门声,靳韩声的特助站在外面,靳韩声沙哑着嗓音开口,“进来。”
男人匆忙上前,但神色并不好看,显然还是没有商陆的消息。
“靳先生。”
“怎么样了?”
“外面几个路口的监控都查了,却都未见靳太太的身影。”
“难道她还能飞了不成?”靳韩声气得站起身来。“车子呢?”
“靳先生您别着急,有件事确实挺奇怪,顾津津那天也去音乐厅了,但她应该是中途就离开了。她的车子在音乐厅外右边路口的监控画面中出现了,只不过看不清楚里头的人,但她离开的时间却是在靳太太失踪之后,况且那会音乐剧还未结束。我让人查了下她当天的行程,她应该是去找人谈合作的,这里头确实有些环节解释不通……”
“解释不通,那就对了。”靳韩声深邃的潭底微亮,“我现在就去找她,一定是她把人藏起来了!”
“等等。”秦芝双见状,忙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去哪?”
“我去顾津津家一趟。”
“你有什么证据说人家把商陆藏起来了?就因为她的车出现在画面中?”
靳韩声可听不进这些话。“说不定商陆这会有危险,我之前那样对她,她对商陆恐怕也不会手下留情。”
“你现在已经知道商陆流产的事和津津无关了,那你对她做过的事又算什么?你还欠着她一个道歉。”
“如果商陆能安然无恙,别说是道歉了,顾津津就算骂我,甚至是打我,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秦芝双气得朝他指了指,“你啊!”
靳寓廷的车开到半路上,孔诚在外面办事,司机顺路将他接上了车。
男人将盯向窗外的视线收回,孔诚系上了安全带。“九爷,商二小姐那边紧张的很,看商家的意思,是着急要将婚事定下来。”
“如今商陆都跑了,她知道我们不会放过她的,她现在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如果连最后的一根稻草都不抓住,那就真的完了。”
“我看靳先生那边倒是挺沉得住气。”
要按照靳韩声的脾气,商麒早在他手里死过一百回了,可她现在安然无恙,孔诚以为是靳韩声这会的心思都在失踪的商陆身上,所以无暇顾及商麒。
“他不是沉得住气,怕是憋着更坏的主意。”靳寓廷想了想后,忽然出声,“走,我们也去加把火。”
靳寓廷让车子开去了曹家,在门口就看到了接送商麒的车。
曹家的公子亲自到门口来接,商麒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一看到外面站着的人,她真是懵了,居然真是靳寓廷。
“九爷,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你跟我倒是客气。”这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曹家公子跟靳韩声相熟,又是不错的朋友,跟靳寓廷自然也有往来。
靳寓廷径自往里走,商麒勉强扯开抹笑。“九哥。”
男人并未搭理,也丝毫没有给她面子,曹亦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一道进门。
曹家父母并不在,说是出去了,曹亦清让佣人泡了茶水上来。“对了,靳太太不见了?”
“是,大哥派了人正在四处找,快急疯了。”
“麒麒一早就过来了,也是担心的不行,我也让人出去找了。”
“怕是挺难找的,她有心要躲。”
这话,对面的两人都听不懂了,商麒着急出声。“你说姐姐有心要躲?”
“被自己最亲近的人害得连孩子都没了,你觉得她还有这个承受能力去面对吗?有些人就是见她毫无还手之力,所以才肆无忌惮的欺负她吧?”
商麒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这种事自然不能让靳寓廷在曹家说破的,“九哥,我姐经常去的地方找过了吗?我……我现在再去找找。”
“你姐说不定跑滑雪场去了,她喜欢看雪,会不会又在那片林子里迷路了?”
很多事他也都猜到商麒头上了,曹亦清又不笨,他双手交握看向对面的男人。“九爷,我怎么总觉得你话里有话呢?”
“是吗?你要能听得出来那就最好了。”
商麒两手轻按在膝盖上,她知道靳寓廷和靳韩声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她才着急让家里人出面,毕竟曹家家境也不错,她总要先将靠山找好了再说。
“麒麒是靳太太的亲妹妹,靳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放心。”
“商麒都没把商陆当亲姐姐,我还能指望你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吗?”
曹亦清听到这话,视线不由看向身侧的商麒,她急得轻摇下头。“九哥,我知道你心里着急得很,但有些事……”
“你现在倒是着急找下家了,当初说要跟我结婚的时候,我应该把你说的那些话录下来。”
商麒的脸色彻底变了,“九哥,我从没有过那样的意思。”
“没有那个意思?”靳寓廷眼里满是讥讽,“你差一点就要爬到我床上去,你现在倒是赖得一干二净,要不是我跟曹家公子有些情分,我也犯不着过来刻意提醒。商麒,你要找就找些跟靳家没关系的人,你如今要进曹家,我是实在看不下去的。”
曹亦清神情很不好看,他面色铁青,商麒不住摇头。“我没有,九哥,你干嘛要这样说?”
“行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以前我跟大哥都宠着你、惯着你,也不想想你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商麒急得抓住了曹亦清的手臂,靳寓廷没有将话继续往下说,这已经够狠了,如果再过分一点,把这门亲事彻底搅黄了的话反而不好。
靳寓廷离开后,曹亦清仍旧一语不发地坐着,商麒不断地跟他解释。“我姐现在失踪了,所以九哥也急坏了,对了,他一直喜欢我姐,之前结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你相信我,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男人另一侧的嘴角勾起抹阴戾的弧度,只是商麒并未注意到,她一直在试图解释。
晚上,靳寓廷回到卧室,刚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孔诚的电话。
“九爷,商二小姐今晚看来是在曹家住下了,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居然没让曹家的公子将她赶出来。”
靳寓廷勾了笑,挂断通话。
他望了眼旁边那张空荡荡的床,他这是助了曹公子一臂之力,只是他的肉要到什么时候才有的吃呢?
53房门外,突然出现的男人
曹家。
商麒翻个身,身上凉凉的,商太太的电话一个接一个打过来,可她都没有接。
她方才已经跟家里发了微信,告诉他们她今晚不回去了。
商麒明白,商太太这是紧张着要她回去,毕竟她现在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这样住进别人家里,难免会惹来非议。可商麒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她被人非议的还少吗?
方才曹亦清让她住在这,她自然是推脱的,可前有靳寓廷的话摆在这,这似乎就成了验证她是否对靳寓廷动过心的唯一标准,商麒明知自己被逼到那一步,却还是跨出去了。
商太太想让靳韩声看在商陆的面上,放过她,所以一直都在联系靳韩声,但那是一只狐狸啊,他表面上说着都是一家人,只让商麒以后别再干那种事就好,但她心里其实是清楚的,靳韩声肯定会不计一切代价要她好看。
身上的被子被扯净,商麒视线往下看了眼,她抬起一条腿落在另一条腿上,她觉得羞愤至极。
对她来说,商陆失踪并不是好事,毕竟那是她的亲姐姐,即便备用珠的事已经暴露,但只要有这层血缘关系在,靳韩声总是要顾忌的,可商陆这会要是出了事呢?怕是她就真的活不了了。
天刚放亮,顾津津刚起床,门外便传来敲门声。
她打着哈欠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看到外面站着的男人,她惊吓不已,另一手忙揪住领子。
顾津津杏眸睁着,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惊讶,“你,你怎么在这?”
“很奇怪吗?”
顾津津猛地将门推过去,靳寓廷眼疾手快,手臂挡住了门板,稍稍用力就将门再度推开。
她昨晚睡觉就穿了吊带的睡衣,这会两个肩膀和大片锁骨都露在外面,顾津津恼羞成怒。“谁给你开的门?谁又让你上来的?”
楼下还有佣人,怎么可能就放他上楼了呢?
“你家佣人给我开的门。”
“不可能!”顾津津直接戳穿他,“她拿了修司旻的工资,给你开门,还放你上楼,你觉得解释的通吗?”
“事实就是这样。”
顾津津冷笑声,想要转身进去,可是不把靳寓廷关在门外的话,这房间就成了龙潭虎穴,不安全的很。
楼下的佣人听到了声音,正在往楼上走,“修太太,是您在喊我吗?”
顾津津忙回了句,“不是,对了,今天有人来过吗?”
“没有,天还这么早,您要吃什么早饭,我正在准备。”
顾津津想也不想地一把揪住靳寓廷的领带,将他扯进房间,她刚将门掩起半边,佣人就走上来了。
“就随便煮点粥吧,清淡点。”
“好的,那另一位小姐呢?”佣人显然还不知道商陆的身份。
“你备些糕点吧,等她醒了再吃。”
“是。”
佣人说完,准备下楼,但还是朝她的方向张望了眼。“修太太,您方才没喊我是吗?”
“对,我打电话呢。”
“好。”
佣人转身下楼,顾津津赶忙将房门砰地关上。
她扭头冲着靳寓廷说道,“你疯了是不是?这儿是我家,你就这么进来了,要是传出去怎么办?”
“也没人见我进来。”
“你到底是怎么进门的?”
靳寓廷视线轻垂,正在将被她扯松的领带重新拆开,系上,“你这也太用力了,脖子差点被你勒断。”
顾津津还压抑着嗓音。“别扯开话题,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门没关。”
“不可能,佣人这会不会出门,怎么会没关门呢?”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出去,说不定她出门倒了垃圾,或者买菜,再或者……”
“行,打住,”顾津津快步走进去,拿了丢在沙发上的外套披在肩头,“就算这么被你进来了,你怎么能直接进我的房间?”
“我敲门了,不是你拉我进来的吗?”靳寓廷说着,扬了扬手里的领带,“是你扯松的吧?”
“你知道被别人看见的后果吗?”
靳寓廷将领带套回了脖子上,“那又能怎样呢?”
“你这样子……”顾津津气得恨不得直跺脚。“万一被人误会,说你昨晚就没走呢?”
“我不介意别人的目光。”
“可是我介意啊。”
靳寓廷将手落在了门把上。“那我现在出去好了。”
顾津津拉住他的手臂,将他又拉开些,“现在佣人就在下面,方才都没看到你上楼,你这样下去,我更说不清了。”
靳寓廷闻言,将领带慢条斯理地打好了。“那你想怎么样?”
家里突然冒出来个男人,又是在别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这种事换了谁都说不清楚。
“你有本事进来,就得有本事凭空消失掉。”
靳寓廷听了,一把将欲要抬腿离开的顾津津扯到跟前,她背部轻抵着门板,靳寓廷两手撑在她耳侧,将她困在身前,“你倒是教我一下,怎样才能凭空消失掉?”
顾津津僵着身子,“好了,我待会想法子将佣人支开,你到时候赶紧走。”
“我要不肯呢?”
“你凭什么不肯?”
“凭腿长在我身上。”
顾津津一把将他的手臂推开,刚要跨出脚步,靳寓廷的手臂却又撑了回去,她再想推的时候就已经推不动了。
“你来是想告诉我,安顿商陆的地方找到了是吗?”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找的地方需要避开大哥,他这几天盯得非常紧,你我都要小心才行。”
顾津津也有些担忧,“他迟早会怀疑到我身上,说不定马上就会来找我。”
“放心,我会掩护好你的。”
顾津津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着,“那好,九爷可千万要记着你说的这句话。”
靳寓廷视线往下移,顾津津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他的眼睛又看向了不远处的大床。幸好修司旻不在绿城,要不然她这样子肯定会让他想歪了。
“你先站在这吧,我一会还要去公司,还没洗漱呢。”
靳寓廷乖乖站在原地没动,顾津津进了衣帽间,将门反锁上后换衣服、洗漱,出来时见靳寓廷倒是没有胡乱走动。
“你以后别随便到我家来,被人看见了不好。”
“顾津津,什么时候起,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了?”
“谁不在意,你不在意吗?”顾津津觉得这话真是好笑,“过几天修司旻就回来了,商陆的事我还能跟他好好解释,可是你呢?”
靳寓廷嘴里很小声地说道。“解释不清才最好呢。”
“你说什么?”
“我说你今天穿这身衣服,就不怕冷吗?”
顾津津走到房门口,将他推开些,“你先待着,我去把阿姨支开。”
她拉开门,先探出个脑袋,再快步往外走去,就像做贼似的。走到楼梯口,顾津津站在扶手旁边往下看眼。“阿姨——”
佣人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修太太。”
“我忽然想吃油条,就沿街商铺那家新开的,你去买一些回来。”
“好。”佣人答应着,回厨房先将火关了。
顾津津站在那里没动,直到看见佣人走出去,将门带上,她这才稍松口气。
靳寓廷跟着出了房间,走到顾津津身后,“这下安全了?”
他不声不响地出现,又是突然开口,吓了顾津津好大一跳。她谨慎地朝着门口看眼,“过个几分钟你再走吧。”
“你要留我在这吃早餐?”
“我是怕你现在出门,我家的阿姨还没走远。”
靳寓廷靠着一侧的栏杆,“她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我还能留会。”
顾津津回头盯着他,“我也要上班,你留在这干嘛?想见商陆吗?”
“怎么,见她你吃醋啊?”
“呵呵。”顾津津故意扬高些音调,她走下去两步,靳寓廷也抬起脚步打算下楼。
门口好似传来了什么动静,靳寓廷没有发现,但顾津津却敏感的很,她立马转身,按住靳寓廷的肩膀往下使劲。男人站立着不动,目光紧盯着她,“做什么?”
“蹲,蹲,快往下蹲。”
靳寓廷被她按着弯下了腰,门啪嗒一声被打开,佣人匆匆忙忙进来,看到顾津津还站在那里,她赶紧停下脚步,“不好意思修太太,钱包和手机都忘拿了。”
“没……没事。”顾津津胸口砰砰地跳动,她将身子朝边上挪动下,尽可能地挡住靳寓廷。
佣人快步走进餐厅,拿了东西出来,顾津津也不敢乱动,她尴尬地笑着,佣人总觉得她哪里怪怪的,两人的目光碰上,顾津津干笑两声。“我都快饿死了。”
“好,我马上就回来。”
佣人没再逗留,快步出去。
大门刚被带上,商陆的声音就从后面传来,“你们这是……”
靳寓廷抬下头,看到商陆站在走廊上,他想也不想地起身,面上也布满了不自然,神情那叫一个尴尬。
顾津津朝他指了指,“都怪他,大早上过来吓死人了。”
商陆上前几步,“寓廷,你怎么会在这?”
“我……过来看看。”
商陆看了眼他所站的地方。“二楼毕竟是私密空间,这一般的会客,不该在楼下吗?”
“我忘了,差点以为这是西楼。”
顾津津翻了翻白眼,“先别说这些,快走。”
她拽着靳寓廷的手臂开始拉扯,靳寓廷还不忘在衣角处掸了掸,搞得这么狼狈至于吗?
“走啊。”顾津津再度下逐客令。
男人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起来,“清者自清,谁要说你,你就用这话去堵她们的嘴就是。”
商陆闻言,赶紧在靳寓廷的身后也推了把。“先下楼再说,真要被人看到你们这样,就麻烦了。”
连商陆也帮她,靳寓廷被顾津津拉到了客厅内,商陆目光充满疑惑地在靳寓廷脸上扫来扫去,“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说门没关,他趁着阿姨不注意就进来了。”
“这么早,门怎么会开着?阿姨不可能出去过吧?”
靳寓廷视线闪躲下,商陆到底是站在哪边的?他这么帮她,她怎么就不为他考虑考虑呢?
“大哥把剧厅外所有的监控都调出来了,一旦发现顾津津的车子在那里出现过,他肯定会怀疑到她身上。”
商陆秀眉微蹙,也就没再细想那扇门的事,“他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迟早的事。”
商陆同顾津津对望眼,顾津津朝她轻勾下唇瓣。“没事,不还有九爷在吗?”
“九爷方才被你往地上那么一按,还没缓过神来,这会胸闷气短,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靳寓廷顺口就接了顾津津的话。
“不不不,我看你这么镇定的样子,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靳寓廷不屑一顾。“这种时候,说再多的好话都没用。”
“那你走吧,我自己送商陆离开。”她神色不慌不忙的,这事嘛,随缘好了,办不办的成都看天意,她才不要求着靳寓廷呢。
或许,她也是因为吃准了靳寓廷,所以才敢底气这么足的说话。
54你这叫偷人
“既然这样,我还是先换个地方住着吧。”商陆面露担忧说道。
“又能换到哪里去呢?”靳寓廷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外面说不定现在就有他的眼线,你只要出现就是风险,我们谁都冒不了这个险。”
顾津津走到商陆身边,嘴角轻挽下。“你就安心住着,他应该不至于会闯过来,等九爷找到了安顿好的地方,他会妥妥当当将你带出去的。”
靳寓廷径自走到餐桌跟前,拉开了椅子坐定下来,“今天早餐吃什么?”
“你是不是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我现在匆匆出门要是撞见了你家的佣人,反而不好,还不如坦坦荡荡坐着,一会你就说我是在她走后过来的就成。”
顾津津和商陆对望眼,商陆侧过脸盯看着靳寓廷,“我以前没发现他这样过,一般来说,他都是很正经的。”
“可能就是因为太正经,才追不到你,被刷下来了。”
靳寓廷背对着两人,听到这话,头皮发麻,商陆反而没那么尴尬,男人站起身,什么话都没说,径自往外走去。
商陆喊了声,“九哥!”
他并未理睬,到了外面,将门砰地关上。
商陆轻摇下头。“这些话也就你能说,换了别人试试。”
顾津津捂了捂嘴巴,“我说错了。”
“他不痛快了,你就痛快了?”
顾津津抬起脚步朝着厨房走去。“也没有啦,就是想让他赶紧走,你看看家门口的喜字还贴着呢,你说我大早上的跟别的男人一道出门,要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商陆知道她有所顾忌,也是,毕竟她是修太太。
佣人很快买了早餐回来,顾津津匆匆吃过几口后准备出门。
她走到外面,刚将门带上,就看到地上躺着几个大红的喜字,一看就是被人揭下来的。
有窸窣声传到耳朵里,顾津津看到靳寓廷从旁边的灌木丛内出来,她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你……”
男人将手里的几个喜字丢到她脚边,好嘛,四周窗户上的都被他扒了,顾津津盯看眼地上,“你这是干嘛?”
“你不觉得很俗吗?”
“结婚就要这样啊,我妈说了不能拿掉,要等那红色自然褪去,不然不吉利!”
靳寓廷抬起腿,锃亮的皮鞋踩着大红的喜字,左右碾了几下。
“你不是走了吗?”
“老大的人说不定在外面,我得跟你一起走。”
顾津津和靳寓廷走出去后,佣人出了趟门,一看到地上的狼藉,吓了跳,“这谁啊,谁这么缺德啊?”
到了车库,顾津津拉开车门,却见靳寓廷走到了另一侧,将副驾驶的门也打开了。
“你这是干嘛?”
“送我一段,司机把车开走了,这儿也打不到车。”靳寓廷也不管顾津津是否会同意,拉开车门后坐了进去。
她虽然觉得不妥,却也没什么法子能将他拉走,顾津津坐进车内后,发动了车子。
“你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开车了?”
“什么都得学,凡事不能都依赖别人。”车子在小区内开得很慢,车辆识别后刚要开出去,不远处有辆车的车窗就落了下来,有人举着相机对焦,将顾津津和靳寓廷的身影一道拍了进去。
门铃声响起时,商陆已经回了房间,佣人走到门口,透过可视电话看到了站在外面的男人。
“请问你是?”
“送快递的。”
“好,你放到门口就是。”
“不好意思,这个需要当面签收。”
佣人犹豫下,但是记住了顾津津的吩咐,她不能表现得太小心翼翼,佣人将门拉开,男人将手里的快递盒递给她,让她签收。
对方朝屋内张望眼,并未看到旁人以外的身影,佣人将笔递还给他,男人拿起地上的另外一个包裹。
“商陆住在这吗?”
“什么商陆?”佣人一副完全听不懂的样子。
“这有个快递是要给商陆的,你看,是你家地址吧?”
佣人凑过去看了眼地址信息。“对,地址是我家的,但是没有这个人啊。”
“家里还有人吗?说不定是随便填了个名字,你让她过来拿也是一样的。”
“没有了。”佣人神色镇定,一点不像是在撒谎。“我们太太刚出门,家里就剩下我了。”
“这就奇怪了。”男人嘟囔几句,“寄件人是顾津津,这商陆跟顾津津肯定是认识的。”
佣人心里咯噔下,寄件人是修太太?
难不成这快递是真要给楼上那位小姐的吗?她只是疑惑了下,脸上并没有丝毫的表露。“顾津津是我家太太,要不您打电话跟她确认下吧,我们这儿没有什么商陆,不好意思,我厨房还开着火呢……”
“那好。”
佣人转身将门关上,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快递员,但这件事肯定是有蹊跷的,如果真是顾津津寄的东西,怎么又跑到自己家来了呢?
男人转身离开,到了小区外面,他从快递车上下来,走向停在一旁的车辆边上。
他拉开车门坐进去,里头的人朝他看看,男人轻摇下头。
“不在?”
“说是没有这个人,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屋里没有其她人。”
另一人没说话,视线盯紧了小区门口。
中午,还未到吃饭的时间,宋宇宁慌忙推开办公室的门进去,“津津。”
“如果你要说我和靳寓廷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怎么回事?”
顾津津合上电脑,轻摇下头。“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大早上的,是他坐了你的车从你家里出来,这……”
“这是不实报道,只拍了他出来的时候,不会连你都怀疑我吧?”
宋宇宁干脆拉开椅子坐到她对面。“我怀疑什么啊,可你看那些照片,清清楚楚,我是怕你有嘴说不清楚。”
说话间,顾津津的手机响起,宋宇宁扫了眼后赶忙起身。“我先出去。”
“好。”
顾津津接通视频,电话那头的修司旻坐在酒店的包厢里,周边有说话声,他起身来到窗边,“在做什么,吃饭了吗?”“还没有,一会下去吃。”顾津津知道他八成是为了那件事来的。“你都看到了,是吗?”
“对,就算我不想看,也会有人想尽办法让我看到的。”
“事情并不像照片上的那样,靳寓廷今天一早来了家里……”顾津津说到这,发现也有些不对劲,“商陆没被送走之前,我怕还是免不了要跟他接触。”
“我最怕的不是这些,我是怕靳韩声找上你,他是怎么样的人,你最清楚。”
“放心。”顾津津简简单单说了两字,她透过视频盯着男人。“我还以为你是来兴师问罪的。”
“问你跟靳寓廷同进同出的罪吗?”
“我没跟他同进同出。”
“我相信你,前面的伤口还没好,你是不可能把自己送上去再挨第二刀的。”
顾津津想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涩,“我是不想送上门挨刀,就怕有人已经举着刀子在等我了。”
“商陆的事,我一早便说过,你不该管的。”
“她疯癫之时,还知道要抱住差点被推下楼的我,我也做不到对她见死不救。”
在修司旻的眼里,这种事都是麻烦事,如今所有的种种都是因为顾津津对商陆伸了手,“那就在麻烦没找上来之前,赶紧解决了吧。”
“你呢,你什么时候过来?”
“过几天,等这边忙完之后。”修司旻倚在一旁,“津津,你跟靳寓廷这样,我不想管,但并不说明我不介意。”
“我知道。”
“我也知道你有分寸。”
顾津津唇角处轻动下,“放心,等商陆离开之后,我跟他也就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好。”
傍晚时分,顾津津谈完事回去,在家门口却被靳韩声的车给堵了下来。
她看到男人下车,径自来到她的车旁,顾津津落下车窗,神色镇定地望出去。“靳先生,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商陆呢?”
他到底还是沉不住气,哪怕没有任何证据,他还是找上门了。
“商陆不在东楼吗?”
“你别跟我装糊涂,是你把商陆带走了。”
顾津津闻言,忍俊不禁。“我为什么要带走商陆?”
男人弯下腰,目光逼视着车内的人,“商陆是不是恢复神智了?”
顾津津心头咚咚地跳着,她故作吃惊地看向靳韩声。“商陆已经好了?那真是恭喜靳先生,那您一定要问问清楚,她流产的事情是否跟我有关系。”
“顾津津,那件事是我的错,你想对我怎样都行,但你别伤害商陆。”
“靳先生,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靳韩声脸色微变,“那天在音乐剧场内,是你把她带走的吧?”
“我不恨商陆,真的,所以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我也不可能笨到再去得罪你。”
靳韩声目光仍旧紧盯着她不放,“那你就是在帮她,帮她离开我。”
面对这样的人,没有一定的心理素质还真是不行,顾津津面无表情地别开视线。“我虽然不恨她,但也不至于跟她有任何的情谊,我不害她都算我宽宏大度了,我凭什么要帮她?靳先生,您这话好像有些自相矛盾,您爱商陆如命,她为什么要离开你?”
这话狠狠地扎在靳韩声心上,他潭底的黑幽加重了几分,“那老九呢,他频繁在你这儿出入,难道不是因为商陆在这?”
顾津津有些哑口无言,但还是很快找到了回话。“他纠缠我,那是他的事。”
“是吗?”
顾津津浅浅地笑开,“是啊,他知道商陆摔跤的事跟我无关,一心要让我回去,所以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公然闯到我家来。”
靳韩声直起身,“这样看来,你是丝毫没把他放在心上了。”
“靳先生,您要找商陆的话,还是请您移步吧,不管是要害商陆,还是救她,我都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做,我不会浪费时间的。”
靳韩声站在原地没动,眼里明显有了冷意。“商陆失踪之前,我怎么没见老九总往你这儿跑?”
“我到这儿来,跟商陆失踪没关系。”一阵男音冷不丁钻进靳韩声和顾津津的耳中,顾津津余光里闯进了一抹身影,靳寓廷站定到车旁,“我往这边跑,是因为修司旻不在这。”
“老九,你做什么不好,非要学上跟人偷情。”
“没办法,忍不住。”
顾津津的脸色铁青,她一语不发地坐在那里,靳寓廷抬起手臂轻落在车顶上,靳韩声视线在二人身上轻扫。“看来那些照片都是真的?”
“大哥,您别跟妈说,我今晚也不回去了,还住在这。”
“你就不怕修司旻回来,把你腿给打断。”
靳寓廷听着,怎么觉得这么好笑呢。“这是在绿城,谁敢动我?”
他说完这话,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可是顾津津靠在那里动也不动,靳寓廷见状,推了把她的肩膀,“往里坐,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早知道这样,顾津津回来的时候还是自己开车算了,她头疼地不行,就是不想动。
55要不要,借腹生子?
靳寓廷见状,又是使劲推了下她,顾津津小脸微侧瞪他一眼。
“你难道让我走进去?”
靳寓廷说着,弯下腰来,身子抵着顾津津,见她还是不动,便挤着她往里坐。
靳韩声眼见他要将车门关上,他一把伸过去挡了下,“老九,你可不像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
“为了商陆,你难道做事就有分寸?”
靳韩声的手微松,“你当心得不偿失。”
“放心,这是我自己的私事。”靳寓廷说着,将车门带上了。
司机愣着没动,顾津津示意他往里开。
“靳寓廷,那些照片不会是你让人拍的吧?这事肯定跟靳韩声没关系,商麒呢,这会应该被你们盯得死死的,就算拍了照片也发不出去。”
靳寓廷双手抱在胸前,“对,要不然我到你这儿来就没了理由,他也会不顾一切闯进去的。”
“你不觉得荒唐吗?就为了个理由,你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哪是脏水,修司旻要连这点信任都不给你,你跟他在一起也没意思。”
顾津津觉得靳寓廷的脑回路越来越不正常,“修司旻也知道商陆在这的事,你这样给他戴绿帽子,就不怕他回头就去告诉靳韩声吗?”
“他不会,他得顾及你的安危,所以他只能忍着。”
“莫名其妙。”
“在商陆离开之前,我总是要过来的,让老大觉得我们两个有染,这层关系不就是最好的保护伞吗?”
顾津津怒极反笑,“荒谬。”
“我觉得这样挺好。”
回到家,靳寓廷还要跟着顾津津进屋,佣人快步从餐厅内过来,手里还捧着个快递盒。“修太太,这是寄给您的。”
“谁寄的?”
“还有另一个包裹说是给商陆的,不过我说了我们这儿没这个人,快递员还说寄件人是您的姓名。”
顾津津将包裹接过去,还未来得及拆开,就被靳寓廷拿走了,他放在手里扬了扬,“应该是空的。”
“你没说漏什么吧?”
佣人轻摇下头。“都按着您的吩咐说了。”
“好。”
靳寓廷将快递盒放到桌上,“以后要让商陆更加小心些了。”
佣人已经回了厨房,靳寓廷盯看眼她的背影,“能信得过她吗?”
“修司旻安排的人,自然能信得过,他找人很严格,应该没问题。”
“那也就是说,我到这儿来的事,她都会跟他汇报?”
“还需要汇报吗?”顾津津越想越气。“现在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也是,靳寓廷这么想着,顿觉豁然开朗起来。
佣人再出来的时候,看靳寓廷的眼神有些不对,她拿着修司旻给的薪水,可家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个不熟悉的男人,她又不好说,很是尴尬。
靳寓廷坦坦荡荡的,佣人偷偷看他,他就光明正大地看回去。
顾津津将手里的包放到桌上,“你让司机过来接你吧。”
“我要现在就走,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别人,这件事有猫腻吗?”
“那你想怎样?极有可能外头的人到了晚上都不走,你还想住在这?”
靳寓廷朝她轻挑下眉头,顾津津想也不想地厉声说道。“休想!”
男人径自走到沙发跟前,坐定下来,他看眼时间,又给孔诚发了个消息。
佣人的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这……”
“不用管他,你去准备晚饭吧。”
“好。”
靳寓廷等待的时间太无聊,干脆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他熟门熟路,就像是在家里一样,顾津津尽管看不下去,却也知道阻止没用。
没过多久,有人按响门铃,靳寓廷站起身冲顾津津说道。“我来吧,应该是孔诚。”
他走到门口,将门拉开,果然见到孔诚抱着电脑等东西站在外面。
“九爷。”
他这是要扎营不成?顾津津看不下去,径自上了楼。
敲开商陆的房间,顾津津看到她坐在床沿处,窗帘都拉上了,房间内很黑,顾津津走进去几步,“怎么不开灯?”
“没事,我也不做什么事。”
顾津津将灯打开,商陆也不知道以这样的姿势坐了多久,她在她对面坐定下来。
“津津。”
“怎么了?”
“我爸妈现在是不是都急坏了?”
顾津津轻点了下头,“他们到处都在找你。”
“可我没法告诉他们,我没事。”
“是,”顾津津视线望入商陆的眼中,“他们觉得你待在靳家是最好的选择,以前是,现在也是。”
商陆苦涩地轻笑下,没再开口。
“靳寓廷又来了。”
商陆抬起眼帘朝她看看,“我就在想,万一你老公过来,九哥该怎么应对?”
“他脸皮厚,不会觉得尴尬的。”顾津津觉得这对于她来说,很被动,她也不能因为要帮着商陆而被吃得死死的。今天的事就是靳寓廷一手搞出来的,顾津津这会才有心思细想下,她没跟商陆说几句话,便站起了身。
“你要实在无聊就看会书,我先回趟房间。”
“好。”
顾津津匆匆回了屋内,她怎么把靳睿言给忘了?如今靳寓廷做出这种事,这简直就是道德败坏,可靳睿言那边没有丝毫的动静,唯一能解释的可能性就是,她还不知情。
顾津津之前给靳睿言的市长邮箱内发过举报内容,如今,同样的事情她还可以做第二遍。
吃晚饭时,靳寓廷也不客气,不用顾津津喊他便自行入座,还将孔诚给拉着。
佣人将菜端上桌,商陆帮着盛了汤出来,靳寓廷刚拿起筷子,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看眼来电显示,靳睿言很少直接找他,靳寓廷忙接通电话。“喂。”
“你在哪?”
“吃晚饭,怎么了?”
“是不是又跑别人家里去了?”
靳寓廷放下筷子,抬起的视线正对顾津津,“没有的事。”
“我在办公室等你,马上过来趟。”
“姐,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我正好也好久没见你了,我在办公室等你,你要不肯过来,我就去西楼候着你。”
靳睿言挂断通话,靳寓廷的脸色有些难堪,他再度看了眼顾津津后,推开椅子起身。孔诚见状,赶忙也跟着,商陆不由轻问道,“怎么了?”
“长姐让我过去趟。”
顾津津眉眼未动,吃得很有味道。
靳寓廷做这些事的时候,自然要背着靳睿言,可这也不能排除有人在身后耍什么小动作,比如曾经让他吃过苦头的顾津津。
市长办公室内。
门外传来敲门声,靳睿言一手撑着额头,没好气地说道。“进来!”
门被推开了,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靳睿言眼中,她眉头轻拧下。“你怎么来了?”
段璟尧径自朝着她的办公桌走去,“我就不能来吗?”
“当然不是。”靳睿言将桌上的文件收拾起来,男人知道她防着他,他也没有说破,“走吧,一起去吃晚饭。”
“不用了,一会小九要过来。”
“他最近搞的那些荒唐事,你都知道了?”
靳睿言手指在太阳穴上轻按,目光有些冷,“你也知道?”
“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你怎么不跟我说?”
段璟尧单手撑在桌面上,“你的两个弟弟,我管得了吗?我要真跟你说了,你会信吗?八成会说我中伤他们,是不是?”
“他要真做错了,我也不偏袒他。”
“是吗?”段璟尧抬起右腿,直接坐在了靳睿言的办公桌上,“三天前,他又抢了原本已经到我嘴里的一块肉,靳市长,你倒是管管他,再这么下去段家快要被你的两个弟弟掏空了。你可别忘了,你也是段家的人。”
靳睿言朝他的腿指了下,“这儿不是家里。”
段璟尧轻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腿,“又没别人,我们到底是夫妻,不用这样生分吧?”
外面再度传来敲门声,靳睿言喊了声进来,就看到靳寓廷推开了门。
她一脸怒色几乎藏不住,段璟尧起身走向边上的沙发,靳寓廷跟他打过招呼后径自来到靳睿言的办公桌前,“姐,你着急慌忙的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你还有脸问?”
段璟尧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靳寓廷丝毫没有觉得事情有多严重,“生这么大的气,为了我和顾津津的事?”
“你跟她还有什么关系吗?”
“姐,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靳睿言听到这话,火气越发压不住,“你真是长本事了,当初不声不响结婚也就算了,现在又跟有夫之妇有染,你这是要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没那么严重。”
“还顶嘴是不是?”
靳寓廷深知这事就不该被靳睿言知道,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是可以过去的,但关键是不能被捅出来,“消消火,老大不小的,当心长皱纹。”
靳睿言全程冷着脸,“小九,我的脾气你也清楚,别跟我嬉皮笑脸的。”
“姐,我就是从顾津津那屋子里出来了,又能怎样呢,谁也不敢说什么。”
靳睿言身子往后轻靠,“你是我弟弟,你做出这种事,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吗?”
靳寓廷探出手去,想要轻碰靳睿言的脸。“姐,你摸摸,你的脸这不是好好在这吗?”
“老九!”段璟尧忽然出声,男人的手顿住,扭头望向他。
靳睿言顺势将他的手打开。“我再跟你说一遍,从明天开始不准跟顾津津接触,特别是不许去她家里,还有,她跟修司旻结婚的事有几个人不知道?你现在横插一脚有什么用?”
“姐,你是怕我影响到你吗?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小九,”靳睿言撑着桌沿站起身,“你是靳家人,靳家的男人……不至于要做到那样,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呢?如果顾津津这会还未婚,我绝不插手你们的事,我不想看到你将自己作践成那样,人人都喊你一声九爷,可他们背地里又该怎么议论你?说你与人偷欢,还进出别人的新房,你……”
“姐,我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我做事有自己的准则,无论对错,后果我都会自行承担。”
“你糊涂!”
能这样跟靳寓廷说话的,恐怕也就只有靳睿言了,段璟尧听着觉得心头舒爽不少,谁让靳寓廷成天将眼睛长在头顶上,也不将他这个姐夫放在眼里。
时间不早了,靳睿言忙到现在,原本刚要喘口气,却看到了这样的消息。
她胃部抽搐着泛起疼痛,靳睿言慢慢往回坐,靳寓廷瞅了眼她发白的面色。“怎么了?”
靳睿言轻挥下手,痛得说不出话,段璟尧丢开杂志走了过来。
“姐,别气了,我听你的就是。”
靳睿言闻言,脸色这才好看些,她拿起桌上的水杯想要喝口水。段璟尧将杯子拿过去,试了下水温,早就凉了,他朝杯子内看眼,居然还是凉茶。
男人走到净水器跟前,将茶水倒了,洗净杯子后给她倒一杯温水。
“你记着你方才说的话,别再让我知道你又干那些糊涂事。”
“好好好,我记着,你注意身体,晚饭是不是还没吃呢?”
靳睿言直接挥下手。“回去吧。”
“我送你吧,顺便吃个晚饭?”
“不用了,这会看见你来气。”
段璟尧将杯子递到靳睿言手里,靳寓廷见状,只好转身离开。
跑那么远过来就为了挨一顿骂,可谁让骂他的是靳睿言呢,他也只能磨平了性子乖乖受着。
靳睿言喝了两口水,段璟尧看眼时间。“走吧,不早了,去吃晚饭。”
“不想吃。”
男人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起身,她这会身子虚弱,也挣不过她。
上了车后,靳睿言靠在座椅内,将眼睛闭上,“你决定吃什么吧,我都可以。”
她总是这样冷冷淡淡的,表面上是尊重他的意见,吃饭这种事都随他,可实际上却是满不在乎。段璟尧情愿看她兴致勃勃想去哪家店尝尝鲜的样子,就算跟寻常的情侣一样,浪费一两个小时在门口等位,他都觉得挺幸福的。可靳睿言很显然不喜欢那样,她会说浪费时间,毕竟她身居高位,时间对她来说太宝贵了。
车子开出去许久,段璟尧看眼身侧的女人,她好像已经睡着了。
他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靳睿言警觉性十足,立马睁开了眼睛。
“是我。”男人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靳睿言坐直些身子。“是到了吗?”
“没有,你睡糊涂了,车子刚开不久。”
“我太困了。”
段璟尧眼里和话里均没有波澜,“那你再睡会,到了饭店我喊你。”
“不要了,这样睡着也不舒服。”
男人伸出手臂,臂膀穿过靳睿言身后,他手掌轻握住靳睿言的肩头,想要将她拉向自己。但靳睿言却僵着身子不动,她连他的肩膀都不想靠一下。
段璟尧朝她看看,干脆起身朝她挪近些,靳睿言手掌在他胸前轻推下。
男人抬起了手掌,“别让人随随便便摸你的脸,就算是你那两个弟弟都不行。”
话音方落,他掌心在她细嫩的小脸上摩挲几下,靳睿言不习惯这样,便朝他的手臂推了下。
“你这样对我做什么?我是你老公,不一样。”
她肩膀动了动,却被他用力地抱紧,靳睿言上半身几乎被他按进怀里。
“你要么闭上眼睛睡会,要么就一直这样被我抱着。”
“好,我睡。”她毫不犹豫做出了选择。
靳睿言闭起眼帘,头轻靠向一侧,段璟尧见状,手臂这才微松。车内静谧无声,靳睿言这会却毫无睡意,过了会,她偷偷睁开眼帘,想要看看段璟尧在做什么。眸子刚睁开一道缝,却见男人的俊脸放大在她眼前,她怔了下,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堵住了唇瓣。
“唔——”
她这会连挣扎都没用,段璟尧将她抱紧在怀里,靳睿言抬起腿踢了一脚,却踢在前面的椅背上。
司机透过内后视镜看眼,知道非礼勿视,又立马将视线别开。
男人撬开她的牙关,堵得靳睿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他呼吸声越渐浓重,半晌后才结束这个吻,身子稍退开,双臂却未松。
靳睿言小脸红透,刚要出声,却又硬生生将话咽回去。
她不用开口都能知道段璟尧的说辞,他肯定会说他们是夫妻,做一些亲密的举动怎么了?
“我有些晕车,想睡会。”
男人勾了抹唇瓣,“睡吧。”
这不是在家里,也没有关着灯,所以这种尴尬令靳睿言有些无所适从。她跟段璟尧结婚,完全是因为利益关系,可彼此又是成年人,心性成熟,也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他们之间并不排斥有亲昵关系。但靳睿言希望那只是局限在家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好像有些失控了。
她闭紧双眼,头轻靠在旁边的车窗上,段璟尧为了让她睡得舒服些,只好将手臂抽回去。
他将衣服替她盖好,靳睿言一动不动,这会胃痛稍稍缓和些,她卸下满身疲惫,只想好好睡一会,哪怕只睡个十分钟都好。
男人透过车内仅有的亮光盯着靳睿言的脸看,想到方才她痛骂靳寓廷的样子,他就想笑,可再一想,却又滋生出些许心疼来。
她操心的事情太多,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压根不像个女人。
她对自家的兄弟爱之深责之切,只有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露出最真实的一面。
段璟尧甚至有些羡慕他们,她尽管责骂,但该护着他们的时候,永远都是冲在第一个的。
来到饭店,包厢一早就订好了,段璟尧叫醒靳睿言下车。
她胃不好,他便点了些清淡的菜系,她吃得很少,他不住给她夹菜。
两人像这样坐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段璟尧让服务员送上杯热牛奶,靳睿言看着满桌子的菜,眉头轻蹙。“点这么多,不浪费吗?”
“每个都尝一些,你试试这个。”
“下次还是少点几个吧。”
“好,都听你的。”
靳睿言发现自己今晚也是有些话多,段璟尧是商人,平日里铺张浪费是常有的事,而她呢,不过就是坐在了这个位子上,所以格外对自己严苛罢了,但她不该以这样的准则去要求所有的人。
饭吃到一半,段璟尧陡然开了口,“石城之韵招标,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没有吗?”靳睿言面露不解地看他眼,“招标不应该是公开的吗?是不是你最近太忙,没有关注到?”
“我让人时刻紧盯着那边,一刻不敢松懈,可等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却说只是内部招标,都已经完成了。”
靳睿言将一口小菜送到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对了,有些招标是不对外的。”
“睿言,到了现在你都不信任我。”
“为什么这样说?”靳睿言目光直视着对面的男人。
“你把所有的好处都给了自己的弟弟,你把我当成过你的亲人吗?”
靳睿言落下筷子,“你应该知道,你们商场上的事,我从来不管,也不参与。”
“我不求你参与,只是希望你别从中作梗就好。”有些事,彼此都不用明说,向来都是心照不宣的,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互不信任。
“你觉得是我坏了你的事,是吗?”
“睿言,我们是夫妻,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靳睿言抿紧了唇瓣,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那你呢,你信我吗?”
“当然,我当然信你。”
她再度拿起筷子,“我看未必。”
“靳家和段家联手,对两家来说都是好事,我不想你我再继续算计下去,我只想跟你好好地过日子。”
靳睿言不是一般的小姑娘,所以甜言蜜语对她来说压根没用,但她没有这个精力跟段璟尧争辩什么。“好,以后我们彼此信任。”
吃过晚饭回到家里,靳睿言洗完澡躺到床上,男人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准备要睡下。
他上了床,躺到她身边,又翻身压向她,靳睿言下意识用手抵着他的胸口。
“不要,我好累了。”
“你天天都这样说,是不是压根就不想让我碰你?”
靳睿言被他压得有些难受,“明天吧。”
“可我现在就要。”男人说着,手里已经开始有了动作,靳睿言知道挣扎也没用,他克制力也算是不错,可真正想要的时候哪回不是她妥协了?
她一条手臂伸出去想要关灯,段璟尧见状,将她的手按回去。
“看着我不好吗?”
“灯光刺眼。”
“那就忍忍。”
段璟尧还是喜欢看她脸上的表情,毕竟只有在那一刻,他才能见到最真实的她。
一室旖旎映衬着灯光的起伏,投落在墙上、地上,靳睿言菱唇微启,时不时又咬着下唇,段璟尧想让她叫出声来,可她即便是要承受不住,都忍着不肯喊。
他在她身上没法做到收放自如,很快便抱紧了她的肩膀,将湿漉漉的胸膛重重地压向她。
靳睿言将脑袋偏向一侧,“你身上都是汗,去洗洗。”
“不急。”男人将脸埋在她颈间,靳睿言下意识瑟缩下肩膀,很快,他退开身后去了浴室。
靳睿言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胃痛感好像越来越强烈,她撑着坐起身,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药。
段璟尧简单冲洗下后披着浴袍出来,他看到靳睿言背对他站着,手里似乎有什么动作,他上前两步,看到靳睿言拿起水杯,仰头将喉咙间的药就着水喝下去。
他大步上前,想也不想地扯过她的臂膀,“你在做什么?”
他突然出现,原本就吓了她一大跳,靳睿言手里的杯子没有拿稳,摔在床头柜上,半杯水洒向了枕头。
“你吃了什么?”
靳睿言怔怔地盯着他,这才反应过来,她推开了他的手,“你以为我吃的什么?”
“你就这么不想要孩子?”
靳睿言拿起摔倒的杯子,放正之后,她坐向了床沿处,“所以,你压根别怪我不信任你,你呢?你又信我有几分?”
“我现在在问你,你吃了什么?背着我避孕,你有跟我商量过吗?”
靳睿言眼帘轻闭下,“什么时候起,段先生这样不冷静了?”
“我需要一个孩子,”段璟尧说到这,弯腰紧盯着靳睿言的脸,他伸出手一把攫住靳睿言的下巴,用力捏紧后,身子再度往前轻凑,“你是段家的人,你就有责任给我生孩子。”
靳睿言闻言,一双好看的眸子睁开,眼底最后的温度都被段璟尧的这句话给驱逐干净。“段先生这么卖力,原来就想要个孩子罢了。”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靳睿言,你就算怀孕了,又能对你有多少影响呢?你放心,只要你怀上了孩子,我肯定保你在这个位子上坐得更加稳当。”
“呵,”靳睿言冷嗤出声。“我用得着你来保吗?”
段璟尧手里的劲道加重几分,“你觉得我对你没什么用,所以连个孩子都不需要是吗?”
“我看你真是莫名其妙。”
“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吃药?”
“怎么了?我胃痛受不住,吃两颗药都要请示你吗?”
段璟尧微怔,靳睿言啪地将他的手打开,男人看了眼床头柜,那盒药还放在上面,他拿起来一看,果真是胃药。
段璟尧不甘心,又将抽屉拉开,可里头根本就没有别的药了。
靳睿言嘴里溢出冷笑,“这就是你给我的信任。”
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枕头上都是湿的,她脸颊贴在上面,闭起了双眼。
男人站在那里半晌,手掌心内攥着那盒药。
说到底,确实还是因为不信任,所以才会不问青红皂白的动怒,他盯看着靳睿言的背影,她躺在那里,双手抱在身前,应该是胃部还有不适感。
段璟尧拉过旁边的枕头,推了下靳睿言的肩膀,可她闭着眼睛动都不动。
男人没办法,只好手臂穿过她肩膀,将她抱起来些后,将她枕着的湿枕头抽开,又给她换上了另一个。
她面颊贴着干燥的布料,段璟尧刚起身,就要靳睿言将枕着的枕头拉出去,一把丢开。
男人俯下身,两手撑在她身侧。“靳市长,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生气吧?”
“我为什么要跟你生气,值得吗?”
“是不值。”
靳睿言仍旧闭紧了眼帘,“是不是家里人催你要孩子了?”
“我们结婚至今,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换了谁都会着急。”
靳睿言眉头不展,脸色绷得很紧,“你这么有法子,还会对付不了他们?”
“你不会是想让我在外面生好了带回来吧?”这是段璟尧听到的意思,靳睿言为了自己的事业,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靳市长,你这是要我借腹生子?”
靳睿言双眼咻地睁开,她翻过身坐了起来,目光直直盯着段璟尧。“怎么,你还有这样的想法?”
“这不是你的意思吗?”
“段璟尧,你要敢做出这种事,我一定扒了你的皮,你如果是来探我口风的话,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她越想,心里就越是不舒服起来,“难不成,已经有女人怀上了?”
段璟尧佩服她的想象力,但嘴上却是说道。“如果是呢?”
“趁着她还没有生出来之前,赶紧去打掉,如果已经出生了……”
“怎样?”
靳睿言轻咬下牙关说道。“我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去另一个地方团聚!”
她眼里微微透出狠辣,段璟尧将手里的药盒放回床头柜上。“放心,这种事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的。”
“我以为段先生天不怕地不怕呢。”
男人闻言,再度弯下腰来,“可我怕你啊。”
靳睿言面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视线。“段璟尧,我劝你最好不要动什么歪心思,我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
“好,我听你的。”
靳睿言再度躺了下去,“把灯关了。”
男人关了灯,躺到她身边,段璟尧伸手去搂住她的腰。“你吃了胃药,万一怀上孩子怎么办?”
靳睿言抿紧唇瓣不说话,太阳穴处扎得厉害,只想睡觉。
“靳睿言,你就不怕这次正好怀上吗?”男人的口气焦急起来。
见她还是不开口,段璟尧轻摇晃下她的肩膀。
靳睿言的声音透着满满的不耐烦,“这药没副作用,医生给我配的,放心吧……睡觉,困死了。”
尽管她这样说,可段璟尧还是不放心,要不明天拿了这药再去趟医院吧。
靳寓廷前脚刚从靳睿言那里离开,后脚就把她的吩咐和威胁都抛在了脑后,顾津津那里他肯定还是要去的,只不过躲着点靳睿言就是了。
靳家。
靳韩声从外面回来时,满身疲惫,刚坐下不久,座机就接到了门口保安打来的电话。
说是有人要提供商陆失踪的消息,靳韩声一听,哪里还坐得住,立马吩咐让把人带进来。
他在东楼的大厅内等着,被保安带来的男人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靳韩声一见到他,便大步走了上去。“你说,你有商陆的消息?”
“是。”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找人?”
“这个圈子就这么大,虽然没有张贴寻人启事,但不少人都在帮着找靳太太的消息,要不是看到了靳太太的照片,我也想不到那天看到的人是她。”
靳韩声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你在哪看到她的?”
“那日,我也在音乐剧厅,出门接电话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靳太太。”
“她在做什么?一个人吗?”
男人仔细回忆了下,然后轻摇下头,“不是,还有别人。”
“你看到她去哪了吗?”
“去坐电梯了。”
靳韩声一颗心始终悬着,“她当时看着有没有危险?”
“这个就不好说了,我看到另一人拉着她的手臂,具体是拉拽还是别的意思呢,我是真说不上来。”
靳韩声牙关轻咬了下,“你看到那人的长相了吗?”
“看到了,是个女人,还挺漂亮。”
靳韩声忙掏出手机,从相册内翻出了顾津津的照片,他将手机递到男人面前,“是她吗?”
男人看了眼,毫不犹豫地点头。“是。”
靳韩声低咒,果然是顾津津!
“是她把商陆带走的,是吗?”
“对,她们应该是进了电梯,至于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靳韩声心里又急又气,现在有了人证,事情就好办多了,“你跟我走一趟,把你方才说的那席话牢牢记着!”
“这……”男人有些犹豫。“这不会是得罪人的事吧?我只想提供下线索,至于别的事……”
靳韩声打断了男人的话。“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男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这会已经是晚上,顾津津在公司吃过了饭,回到家,商陆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四周的窗帘拉着,除了屋内的灯光之外,外头连个身影都看不到。
“津津,你回来了。”
“是啊,你吃过了吗?”
“吃了。”商陆起身,将电视关掉。
“怎么不看了?”
“待会上楼看书吧。”
屋外传来急促的门铃声,佣人走过去看眼,见是宋宇宁,她伸手将门打开,宋宇宁快步进来。“津津,靳韩声又来了。”
“什么?”顾津津吃了一惊,“不是今天上午才来过吗?”
“没时间想这么多了,他还带了不少人,看来这次没有那么容易打发。”
商陆面上也有些焦急,“这可怎么办?”
“你先上楼,回房间,把门反锁上。”
商陆站着没动,“他既然带了人来,就已经做好了要进来的准备,津津,我还是自己出去吧。”
“那不是不打自招吗?”
商陆认得清形势,有时候垂死挣扎并不是好事。“与其让他在你家里把我找到,那还不如我自己出去,这样至少他找不了你的麻烦。”
“这既然是我的家,我就不会让他轻易找到你。”顾津津说着,推了下商陆的肩膀,尔后冲着宋宇宁吩咐出声,“你带商陆上去,快。”
“是。”
商陆没再坚持,跟着宋宇宁上了楼。
靳寓廷在半路上就接到了消息,他让司机赶紧将车开过去。
靳韩声带了人直接闯进了别墅区,保安想拦都拦不住,几辆车相继停在了顾津津家的门口。
靳韩声走在最前面,他修长的身影站定在大门跟前,手指按向门铃处,听到里面的声响此起彼伏。整栋别墅除了院子内,没有一点亮光,靳韩声按着门铃不放手。
顾津津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她已经让宋宇宁调了人过来,应该是能撑一段时间的,但毕竟商陆还在家里,她最怕的就是被靳韩声搜到人。
男人的耐性被完全磨光,顾津津听到靳韩声在吩咐,“把门砸开。”
“是。”
紧接着,砰的几声巨响传到顾津津耳朵里,这样下去可不行,顾津津忙跑进一间房间,她径自来到阳台上,冲着下面喊道。“谁啊?”
“开门!”
顾津津强自镇定。“这大晚上的,有事吗?”
“顾津津,你最好现在就乖乖把门打开。”靳韩声站定在门口没动,砸门声稍稍停歇下来,顾津津只能尽量拖延时间。“好,不过我刚睡下,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我给你五分钟时间。”
顾津津身子探回去,摸出手机想要给靳寓廷打电话,这才发现他已经给她发了微信,只是方才她太过于惊慌,没有察觉。
屏幕上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写着马上到。
顾津津深吸口气,没事,等他来了肯定会有办法的。
56被窝里藏着的人
每一分每一秒对于靳韩声来说,都是折磨,将他心里的愤怒和担忧无限撕扯。
顾津津在楼上熬着时间,她走出房间后慢慢来到楼底下,门铃声还在继续,外面有说话声传到耳朵里。
“如果门短时间内砸不开,就把窗户砸了,我就不信她这儿是铜墙铁壁,进不去!”
“是!”
看来,靳韩声连后招都想好了。
掌心内的手机震动两下,顾津津看了眼,是宋宇宁发的,说是人都到了。
外面有汽车喇叭声传到耳朵里,顾津津吸了口气,上前将门一把拉开。
靳韩声气势汹汹地站在外面,门刚打开,他就迫不及待地往里走。
顾津津穿着单薄,肩膀上披了件外套,她双手抬起欲要拦住靳韩声的去路。“大晚上的,这是怎么回事?”
“顾津津,商陆呢?”男人直直问道。
“你今天不是已经来过一次了吗?我说过了,我不知道。”
外头的灯光越过敞开的大门迫不及待钻进去,它们落定在顾津津白皙的小脸上,也将她面上的全部表情照得很亮。
靳韩声转身,朝身后的男人看眼,对方见状,上前一步。
“就是她,那天是她带着靳太太离开的。”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什么意思?”
门外也有人进来了,为首的人喊着修太太,靳韩声不由冷笑出声。“这么快,连救兵都搬来了。”
“现在我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我老公尽管不在绿城,但他不会对我置之不理。”
靳韩声听到这,眼里的嘲讽更加明显,“你跟老九都那样了,修司旻还能管你?”
“这是我的事。”
“有人见到你把商陆带走了,”靳韩声视线望向楼梯口,“怪不得老九总往这边跑,他也是知情者吧?你们想要瞒天过海是不是?”
“靳韩声,你凭着这人的一面之词就闯到我家里来,谁知道他是你刻意安排的,还是居心不轨之人。”
靳韩声收回目光,看了眼那些站在她身后的人,“今晚,我要是非搜不可呢?”
“那我就报警,如果警察管不了你,我就找靳市长评评理。”
“你敢?”
顾津津唇瓣轻扯动下,“你看我敢不敢,我不是当初那个被你们赶出靳家的顾津津了,我如今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尽管做不到能扳倒靳先生,但至少不会让你不痛不痒的。”
靳韩声并没有被顾津津的这几句话吓住。“那就随你好了。”
他每天遇到的威胁,任何一样拿出来都比顾津津说得这些要严重多了,他要是怕了,还能坐到今天的位子上吗?
“你说说,你当天还看到了什么?”
男人闻言,将方才跟靳韩声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我看到她把靳太太带走了,千真万确,我不会认错人的。”
顾津津最怕的就是那天有人看到她和商陆在一起,尽管监控没了,但并不代表四周就一个人都没有。
她面上镇定的很,“胡说,我那日压根就没见到商陆。”
“是不是胡说,查一下就知道了。”
靳韩声丢下句话,欲要往楼上走去,顾津津忙挡在他身前。“这是我的家,靳先生这样未免太霸道了。”
靳韩声伸手将顾津津推开,站在她身后的几人见状,上前拦阻。
两边的人拉扯在一起,顾津津心急如焚,靳寓廷明明说了马上就到,为什么这会还不见他的身影?
她急得往后退了两步,靳韩声高大的身影朝她逼近过去,顾津津双手轻攥,“要是你找不到商陆,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她不在这,我会跟你道歉。”
“你这样闯到我家里来,难道我稀罕你的一声道歉吗?”
靳韩声越过她径自往上走去,顾津津一心想着拖住时间,她忙拉住男人的袖口,“如果商陆不在这,我希望这样的事情再也不要发生,你以后绝对不可以再找我的麻烦。”
“好!”
靳韩声甩开顾津津的手,三步并作两步上楼。
顾津津急得撕喊出声。“你站住!”
她越是这样,在靳韩声眼里就表明她越是心虚。顾津津心砰砰直跳,男人来到二楼,喊着商陆的名字。
靳韩声毫不客气地推开主卧的门,里头什么人都没有,顾津津面色铁青,“你也看到了,这儿压根没有商陆,你快走吧。”
男人几步出来,又朝着客卧走去,那是商陆这会住着的地方,顾津津急得想要拦他,可靳韩声就跟疯了似的,轻轻一推就差点把顾津津推倒在地。
他拧了下门把,房门是锁着的,男人面色阴鸷地看向顾津津。“钥匙呢?”
“没有钥匙,这房间是给修司旻的妹妹留着的,她现在不在这,所以……”
靳韩声后退两步,抬起长腿猛地踹在门上,顾津津看到门板颤抖,她着急起身,“住手!”
她这会多希望靳寓廷能赶过来,她实在没有办法拖住这个疯子,靳韩声连踹几下后,门被砰地踹开了。
男人阴沉着脸往里走,顾津津双腿有些软,跟进去的脚步好似踩在棉花上。
屋内没有开灯,但靳韩声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人。
那一处高高耸起,被子也被拉过了头顶,他心里又急又气,他都找上门了,她还要躲着,是吗?
顾津津手指颤抖地摸出手机,想要给靳寓廷打电话,可她的指尖完全不受控制。
靳韩声来到床前,目光低垂,他胸口泛着怒气,只不过悬起的心这会倒是落定了,只要商陆没事,别的都是小事。
他握了握手掌,“商陆。”
床上的人没有出声,靳韩声找到开关的位子,将灯打开。
他一把掀开被子。“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
顾津津下意识闭紧眼帘,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怎么这会不知道要撒腿就跑呢?
“大哥,你做什么?”
等等……
这不是靳寓廷的声音吗?
顾津津这会还是惊魂未定中,她偷偷地将眼睛睁开一点,却见床上的人已经坐起来了,他**着上半身,头发凌乱,很快又不慌不忙地扯过被靳韩声掀掉的被子遮到身上。
顾津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她站在原地像块木头,靳韩声的胸口起伏着,视线很快在屋内找了一圈,最后才落回靳寓廷的脸上。
“你怎么在这?”
“我住在这啊。”
“什么?”靳韩声两道剑眉蹙紧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在这儿住着。”靳寓廷将被子披在身上,“大哥,今天的事你看见就好了,千万别告诉长姐,她今天还把我训了一顿。”
“你既然住在这,怎么不去主卧?”
“你疯了吗?”靳寓廷明显地表露出不悦来,“让我住我还觉得晦气,再说,总不能在那个房间留下太多痕迹。”
靳韩声的脸色难看到极点,失落、失望,以及不甘心都表露了出来,他环顾下四周,又走到旁边的更衣室,甚至将柜子都打开。
顾津津急得冷汗涔涔往外冒,可衣帽间内却是空的,什么都没有,就连洗手间内的洗漱用品都被扫空了。
她面露疑惑,站在原地一声不吭,靳韩声就跟丢了魂似的回到靳寓廷面前,“商陆呢?”
“哪里来的商陆?”
“有人看见她把商陆带走了。”靳韩声说着,抬起手臂指向顾津津。
靳寓廷冷着嗓音说道。“我住在这,从未见过商陆。”
顾津津也走上前几步,“你搜也搜过了,找也找过了,这下可以走了吧?”
靳韩声再度抬起脚步往外走,但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顾津津听到脚步声出了房间,她快步来到床前,压低了嗓音冲靳寓廷说道。“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前一刻对我做的事都忘了?”
顾津津这会就想知道怎么回事,她弯下腰,嘴里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以唇形说道。“商陆呢?”
靳寓廷将被子掀开,顾津津视线往下落,立马将脸别开,“你!”
他全身都脱得差不多了,就穿着一条黑色的内裤,他就算是要演戏,也不用准备的这么充足吧?
男人将放在床头柜上的衣服拿过来,抖开衬衫后准备穿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再度传来,靳韩声冲进卧室内,两眼微红,满头是汗,“告诉我,商陆到底在哪?”
顾津津这会也有了底气,“你找都找过了,商陆压根不在这。”“我不信!”
“大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顾津津有什么理由带走商陆呢?”靳寓廷说到这,拿了长裤套上,他站起身,将裤子拉至腰际,再将裤链拉上,“如果她在这,你早就应该发现了,你找了一圈,看见她了吗?”
“肯定是顾津津将她藏起来了。”靳韩声知道这件事有猫腻,但他找不到商陆的人,“老九,难道你也要事事瞒着我吗?”
“大哥,你放松点,你太紧张了。”
靳寓廷穿好了裤子,又将衬衣的扣子一颗颗扣上,“你如果还不放心,你叫人再仔细查一遍就好。”
顾津津心里还是害怕的,毕竟商陆前一刻还住在这,万一有什么东西遗漏掉,那她岂不是长十张嘴都说不清了吗?
靳寓廷坐向床沿处,“你带了人来,我不能出去,总不能让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
“可是,分明有人看到顾津津将商陆带走了。”
“那你就得每个细节都问问清楚,说不定是有人趁此机会挑事呢?”
顾津津这会心定了,也不再慌乱无章,“我跟你下去吧,有些事,我可以当面替你问问清楚。”
靳韩声站着没动,“我知道商陆在这住过。”
“靳先生,你非要这样说的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你不明白商陆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顾津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就算她是你的命,也跟我没有丝毫的关系,你打扰到了我的生活,我不希望总是掺和进你们的事情中。”
“大哥,我刚被长姐痛骂了一顿,你也想尝尝那种滋味吗?”
靳韩声望了眼那张凌乱的大床,“既然被痛骂过,怎么就丝毫不长记性呢?”
“有时候,人的**是很难控制住的。”
靳韩声想想,终是不甘心,他抬起脚步进了浴室。
顾津津心急如焚,跟了上前,她看到靳韩声来到镜子跟前,他目光一点点扫过去,不肯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顾津津握紧了小手,生怕被他发现些什么,男人又走到浴缸跟前,他弯下腰,从里面拿起一根头发。
他转身看向顾津津,她心跳加速,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打颤,“靳先生难不成成了福尔摩斯?”
“这头发是商陆的。”
“真是笑话,这房间我住着,浴室自然也是我用的。”
靳寓廷坐在那里,看着靳韩声走出来几步,“这么说来,你跟老九确实是住一起的,你趁着自己家里没人,还把他留下来过夜,是吗?”
顾津津小脸微垮,目光紧盯着他指尖的头发。“难道这种事还需要向你汇报吗?”
“顾津津,你又何必这样麻烦呢,你干脆跟修司旻离婚,回到靳家不是更好?”
她立马被激怒起来,“怪不得商陆要离开你,你这样心理阴暗的人原本就配不上她!”
“你说什么?”靳韩声逼上前,顾津津被身后的力道拽开,靳寓廷话里也充满了不悦,“大哥,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我们爱怎么过是我们的事。”
靳韩声握紧掌心内的那根发丝,“我会找人去做鉴定,如果发现它是属于商陆的,顾津津,我不会放过你。”
顾津津心里一沉,“还请你记得你方才答应我的事,既然找不到商陆,以后就别再来打扰我。”
男人转身出去,顾津津来到走廊上,看到不少人也上来了。
她气得朝着楼梯口一指,“谁让你们上来的?”
靳韩声走过去几步,顾津津跟在他身后,“不送了。”
靳韩声转身看她眼,“等你再见到商陆的时候,一定要告诉她一声,她所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她疯癫的两年多时间内,我从未碰过别人。我气她、恼她,她总是在混混沌沌之下尤能记得老九,有些事我想当面跟她解释清楚,我希望她能跟我见一面。”
“如果我见到她的话,我会告诉她的。”
靳韩声觉得他的心再度被掏空了,他满怀希冀而来,却没成想毫无收获不说,心里反而越发痛了。
顾津津看眼跟上来的那个男人,她走近他跟前问道。“你说那天是我带走的商陆,那么请问一声,那日我穿了什么衣服?”
“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
“你连我的脸都能记得,怎么我穿什么衣服你就忘了呢?”
男人冷哼了声,“这也不奇怪,穿着打扮可没有人的长相那么有辨识度。”
“那好,那天是我一个人带走了商陆,还是我有同伴呢?”
男人眼睛眨了两下,“就你自己。”
顾津津笑了笑道。“我那天是去看了音乐剧,但我身边还有我的助理。”
“反正我见你跟靳太太在一起,至于别人,我没有仔细看。”
顾津津轻耸了下肩膀,“无所谓啊,你说是我带走的,我也无话可说,但现在既然搜不到人,你们总能离开了吧?”
靳韩声率先抬起脚步,一脚跨下台阶时,像是踩在了刀尖上。
他清清楚楚记着这是商陆失踪的第几天,又是多少个小时过去了,他不知道以后还要承受多久的痛苦,他只知一日无商陆,他便如行尸走肉,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顾津津看着那些人跟在靳韩声的身后下了楼,男人知道再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便很快离开了。
顾津津这头的人,随后也走出了客厅,屋内乱七八糟,盆栽和几个架子都被摔碎了。
她匆忙下楼,将门重重关上,顾津津身子往前轻靠,两手撑在门板上,整个人虚脱一般要往下滑。
“他们已经走了。”
身后的男声传到耳朵里,顾津津直起身,转过身后,将后背靠着大门。
靳寓廷站在楼梯口的地方看他,他高高在上,背后的亮光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顾津津缓过神后,疾步上前,她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上,到了男人跟前,她还差他一大截。“商陆呢?”
“问你啊,人不是在你这吗?”
顾津津气得朝他胸前重重捶了下,“还要逗我是不是?”她急得都快哭了。“方才都要把我吓死了,我都恨不得转身去逃命,你下次能不能给我提个醒,好歹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靳寓廷闻言,不由失笑,“我也没想到你胆子那么小啊。”
“那我肯定以为床上的人是商陆啊,这房间就是给她住的,我哪想到你会在这?不对啊,我们方才都在楼下,你是怎么进来的?”顾津津心里越想越气,她刚才真是吓得两腿发抖,要是真被靳韩声抓个现形,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麻烦。
顾津津气得用拳头砸靳寓廷的肩膀,男人见状,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
她猝不及防往前栽,脸正好撞在他胸口处,靳寓廷的手臂压在她背后,不让她退开身,男人稍稍低下头,将下巴枕在她头顶,“我都跟你说了我马上到,你还那么着急做什么?”
“我又没看到你的身影,那么多人都打起来了,靳韩声都闯进屋里了,我还能指望你吗?”
靳寓廷修长的手指按着顾津津的背,“那你现在靠得不是我吗?”
顾津津不能动,便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松开。”
“我看你吓得不轻,安慰安慰你。”
“呵,我有这么没用吗?”
靳寓廷另一只手掌在她肩头处摩挲,“这会倒是缓过神了,又能一脚将我踢开了,是不是?”
顾津津两手在他腰际掐着,好不容易才从他怀里退开,“商陆呢?”
“你怎么这么关心商陆,不关心关心我呢?”
“你不是好好地在这站着吗?”
靳寓廷轻咳两声,“方才脱光了,冻到了,我现在头疼得厉害。”
“没有谁让你脱成那样。”顾津津推开他,这会好像在怪她一样,她大好的名声摆在这,被他说破坏就破坏了,他要假装他住在客卧,也可以,但他不用赤条条的吧,即便知道要见的人是他亲哥,那也不用这样豪放!
“你说这话就有点没良心了。”
顾津津不耐烦地看向他,“商陆呢?”
“在房间呢。”
“耍我好玩是吗?你把我当猴子呢?”
靳寓廷一脸的无辜。“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在耍你吗?”
“客卧里面没地方躲,一眼就能看到,再说还有宋宇宁,你说,她们能躲到哪里去?”
“在主卧。”
“那也不可能。”顾津津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靳韩声又不是没去主卧找过,再说,那里也没地方藏,更衣室内的衣柜一目了然,除非你会大变活人。”
靳寓廷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她们这会要真在主卧呢?”
“我可不信。”
“打赌?”
“不赌。”顾津津还是心虚的,也不知道靳寓廷用了什么法子把人藏起来了,她才没那么笨,将自己送到陷阱里面去呢。
靳寓廷拿她没法子,顾津津快步朝着主卧的方向走,刚来到门口,就听到里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真的走了吗?”
“应该是,没有动静了。”
顾津津快步进去,果然看到了商陆和宋宇宁,她吃惊地上前,“你们躲在哪呢?”
商陆朝着衣帽间内一指,顾津津难以置信地摇头,“不可能啊,里面没地方可以躲。”
宋宇宁的脸色并不好看,她拉过顾津津,两人进入衣帽间后,宋宇宁打开其中一个抽屉,将手伸进去轻按下,顾津津看到原本紧密的墙体居然分开了,直到墙体打开后露出一个不小的空间,她上前几步,还看到里面放了个保险箱。
“津津,你之前知道这个地方吗?”
顾津津表情僵硬地摇了摇头。
宋宇宁压低嗓音说道,“可是靳寓廷知道。”
“什么?”
“这地方是他找到的,开关也是他按的。”
顾津津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快步走出去,“更衣室内怎么还会有个小隔间?”
“你不会以为是我弄的吧?”
顾津津也觉得荒唐,难不成靳寓廷还能让工人不声不响地进来,然后弄了这么个地方?“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每栋别墅都有,你不知道吗?”
“啊?”顾津津确实被弄晕了,“什么意思。”
“当初买房的时候,售楼处的员工就明确交代过,因为涉及到**,所以没有大肆宣传,但是签署的文件中注明了。这个隔间是专门用来给业主存放贵重用品的,里头的保险箱也是送的。”
顾津津觉得真是坑啊,“房子是我的,你居然不跟我说?”
“钱是我给的,人家当然就和我说了。”
顾津津气的啊,“胡说,房产证是我名字,售楼处的工作人员不可能不告知我,除非……是不是你关照了他们不准说?”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吧?”
“你原本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商陆看着二人争吵,忙劝了几句。“总算是有惊无险,你们还有力气吵呢。”
顾津津面色发青,两眼瞪着靳寓廷。“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进来的了吧?”
“当然是走进来的。”
“我当时在楼下,根本没看到你的身影,难不成你会插上翅膀飞吗?”
靳寓廷一手插进兜内,另一手朝窗外指了指,“爬上来的,顺着屋后的柱子,差点没摔死。”
顾津津将信将疑。“难道这儿的治安这么差吗?随随便便就能让人爬上楼?”
“顾津津,我替你解了围,你怎么一句谢谢都没有?”
她朝宋宇宁看了眼,“也不知道靳韩声的人究竟有没有走,你先回去吧,正好在路上探探情况。”
“你……”宋宇宁睇了眼靳寓廷,视线随后落回到顾津津脸上,“你能搞定接下来的事吗?”
“放心吧。”
“那好。”宋宇宁话音落定,便走了出去。
商陆神色这才稍松,顾津津还纠结着那个隔间的事,太吓人了。
“靳寓廷,你不会之前在那里面藏过吧?”
靳寓廷倒真没想到她会这么想,“我藏在里面做什么?偷窥你吗?”
“说不定。”
“看你换衣服都看腻了。”靳寓廷也不想待在这,总觉得这个房间晦气十足,他快步走出主卧,但也没有走,就站在外面。
顾津津将商陆送回客卧,“你的那些东西和衣服呢?”
“急急忙忙收起来了,直接拿了袋子全部装进去,就怕遗漏些什么被他发现了。”
顾津津想到了靳韩声临走之时发现的那根头发,她心里又是一沉。
“恐怕还真有东西被遗漏掉了。”
“什么?”商陆神色也是一变。
“浴缸内有你的头发,被他拿走了。”商陆眉宇间藏着懊恼,“当时实在是来不及了,没想到……”
顾津津两眼小心翼翼地看向靳寓廷,男人接触到她的目光,没好气地问道。“看我干什么?”
每次当她这样看他的时候,总没好事,靳寓廷眼里刻意显露出些许的笑,“他肯定回去做鉴定了,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你那么神通广大,换个鉴定证书总不是难事吧?”
靳寓廷学着她先前的样,冷哼声。“我回去了。”
顾津津也没留他,靳寓廷原本是站在客卧门口的,他转过身并未立即就走,顿了有两三秒后,他单手插在腰际冲顾津津说道。“我要现在离开的话,方才那些事不就都不成立了吗?大哥的人八成还在外面……”
“那你是不想走了?”
“想啊,我现在就走,反正最后也怀疑不到我头上。”
顾津津气恼不已,可靳寓廷说得没错,他前一刻还那副样子躺在床上,一看就是要跟她发生些什么,或者是已经发生了什么。可现在他扭头就走,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中间有不对劲吗?
“等等,”顾津津开口唤住他,“你到客厅等我,我有话跟你说。”
靳寓廷听了这话,径自下楼了。
商陆坐向床沿处,“今天要不是你们在……”
“别想这么多了,靳韩声已经走了,他应该不会再来第二次的。”
顾津津让商陆早点休息,她知道她这会睡不着,但定下心思总比胡思乱想要好。
靳寓廷坐在客厅内的沙发上,地上的一片狼藉还未来得及收拾,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他都摸透顾津津的套路了,她无非是要说让他出面解决掉那根头发的事。
身上陡然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下,靳寓廷回头一看,居然是被子和枕头。
他俊目微睁,“做什么?”
“你今晚就住在这。”
“你让我睡沙发?”
顾津津走到他对面坐定下来,“不然呢,没有空余房间给你住了。”
靳寓廷将被子丢到了地上,“我还从来没有睡过沙发。”
“我家的沙发舒适度很高,堪比大床。”
“那你睡啊。”
顾津津看了眼地上的被子,“我把主卧让给你,你睡得下去吗?”
“怎么睡不下?”
“那好。”顾津津说着,起身将被子抱起来,在沙发上铺放整齐后躺了上去。“我睡哪都无所谓。”
男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让我住在这,想过我的感受吗?”
顾津津才闭起的眼帘睁开。“方才不是你说的吗?你现在走不合适。”
她说到最后,话也有些小声,顾津津看到靳寓廷面色阴鸷,两手垂落在膝盖上,“这是你和修司旻的房子,你当真不在乎我在这过夜?”
他话语中掺了不少复杂,顾津津坐起身,目光定定地看着他,“我是不在乎,但……你在乎,是吗?”
“你觉得我铁石心肠,不会介意,是吗?”
顾津津双脚放到地上,“那一会,我送你出去。”
男人听到这,神色稍缓,“这下,你不怕对你名誉受损了。”
“九爷把自己的名声都搭上了,我还能在乎那么多吗?”
靳寓廷嘴角一直是绷着的,客厅内灯光昏暗,橘色笼罩着蜜意,一点点渗入靳寓廷的眼底,他唇瓣若有若无地动了动,“长姐那边,是你告的状?”
“哦。”
“哦什么哦。”
“是。”顾津津按着自己的手指头。
靳寓廷不用猜都能想到是她。“我可被她好一顿臭骂。”
顾津津垂着脑袋,“要不我把今晚的事也告诉她,让她好好骂骂靳韩声?”
“你当长姐那么有空,她成日里忙的要死,连饭都顾不上吃,以后你要看我不顺眼,直接跟我说,不要去麻烦她。”
顾津津这会倒是乖巧的很,什么都答应了,“行吧,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你今天怎么了,倒是不张牙舞爪了。”
“被吓懵了,还没缓过神呢。”
靳寓廷听到这话,忍俊不禁,“不像。”
“我说实话你也不信。”
男人拇指摩挲着自己的手掌心,顾津津朝他看眼,“那你一会怎么办?还是我送你出去吧。”
“顾津津,你跟修司旻住在这的时候,是住一个房间的吗?”
顾津津张了张嘴,有些哑然,“干……干嘛问这个?”
“好奇。”
“要不你现在走吧。”顾津津说着,站了起来。
靳寓廷坐在原地没动,“以后,别人的事情不要再管了,你通常都是自身难保,原本你就是处境尴尬的,你和修司旻光对付一个修辅成就很吃力了,没必要再去得罪其他的人。”
“哦。”顾津津再度轻应声,答应下来。
“你睡吧。”
顾津津听到这话,站起身准备上楼,靳寓廷抬起眼帘看她。“我睡卧室你睡沙发,你就在这睡吧。”
“你还真让我一个女孩子睡沙发?”
“这有什么不行的吗?”
顾津津还真讲不出别的话来,她再度躺到沙发上,将被子一卷,背对着靳寓廷闭起眼睛。
可他坐在那里,她是怎么都没法安心入睡的,靳寓廷见状,起身后上了楼。
客厅内空荡荡的,就只剩下顾津津一人,她回头看眼,靳寓廷那厮居然真的到楼上去睡觉了!
她裹紧被子,没办法,谁让她自己答应的呢。
靳寓廷敲响了客卧的房门,商陆将门打开,“寓廷。”
“给你安排的住处找得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会想法子带你出去。”
商陆轻点下头。“好。”
“大哥现在知道你的病已经好了,如果他用商家人威胁你出面,你会怎么做?”
“商家人也算是他的亲人,想来他不至于会做的太过分,再说我还是靳太太,我不信他会赶尽杀绝。”
靳寓廷站在门口没进去。“你能这样想便最好,我就怕你感情用事。”
“不会,你放心。”
顾津津在楼底下躺了会,没了心思,很快也就睡着了。
靳寓廷跟商陆说了会话,经过主卧室,他朝敞开门的主卧内看了眼,顾津津这会倒是没心没肺,居然相信了他的话。
她当真以为他能在她和修司旻的房间内安然入睡吗?靳寓廷走到楼梯口,顺着台阶往下走,看到顾津津蜷缩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
她两腿缩着,生怕掉下去,身子便紧挨着里侧。
靳寓廷放轻脚步,到了跟前,弯下腰看眼。
她眼帘紧闭,呼吸沉稳,许是方才太过于紧张,如今一放松下来,倒是立马入睡了。 就睡在这也不是办法,一会肯定要冻到,靳寓廷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将手臂穿过她的腿侧。
抱着顾津津起身时,她伸手想要抓着什么,身上的被子滑落,靳寓廷将她很快又揽到怀里。有了倚靠,也就没有那种失落感了,她将脑袋轻靠在他肩膀上,睡得很是安稳。
靳寓廷眸子落到她脸上,顾津津这会乖巧的像只刚出生的小猫咪一般,男人尽量放轻脚步,走到楼梯口后,一步一步走得极慢,生怕惊动到她。
走到主卧门口,靳寓廷犹豫下,但还是继续往里走了。
他将顾津津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她嘤咛声,身子朝旁边轻翻,一把抱住被子,又将被子扯到怀里。
靳寓廷拿起被子的一角,将它盖到顾津津身上。
男人极小心地坐在床沿处,他两手撑在顾津津旁边,慢慢俯下身。
她睡得很沉,靳寓廷眼里的温柔被床头的灯光点亮,他盯着顾津津看了许久。
半晌后,他沉下身,薄唇印在她额头上,顾津津没有丝毫的反应,他的吻便从她的眉心一直往下落,直到吻在了她的唇上。
他没有挪开,顾津津睡梦中皱下眉头,觉得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她脸朝边上转去,靳寓廷稍稍起身,看到她抿了抿唇瓣,那表情满足的就跟吃了糖似的。
男人嘴角轻挽,目光轻抬,只是一下就看到了大床上的另一个枕头。
他心里难免酸涩下,恨不得将它撕扯烂。
57你的美色,又闯祸(一更)
顾津津后半夜醒来的时候,四周静谧无声,她睁开眼帘,眼前黑得看不到一点光亮。
她分不清自己睡在了哪,伸手摸向边上,却是摸到了那张大床。
顾津津起身将灯打开,这才看清楚她睡在了主卧,可她这会应该是在那张沙发上才是。
她手掌轻撑了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靳寓廷应该还在家里。
顾津津看眼时间,原来都已经这么晚了,既然她睡在了主卧,那么靳寓廷应该还是睡沙发了吧?
床头的灯光将她的身影缩成小小的一圈,顾津津双手抱着膝盖,她出神地盯着一处,犹豫片刻后,还是下了床。
她想下去看看,确定下,可万一靳寓廷醒了,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顾津津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她倒了杯水,到时候就说谢谢他的帮忙,怕他渴,所以给他送杯水下来。
她出去的时候,只开了走廊的灯光,来到台阶上,余光有大半照进了客厅,顾津津看到原先的狼藉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摔碎的花瓶等东西早没了踪迹。
这些不可能是佣人收拾的,顾津津今天特地让她早早地回去了,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靳寓廷了。
顾津津走进客厅,还未走到沙发跟前,就看到上面是空的了。
被子掉落在一旁,枕头歪歪斜斜躺在那里,就是没有靳寓廷的身影。
顾津津心里说不清的感觉,她将水杯放回茶几上,也是,靳寓廷这么骄傲的人,他怎么可能在这儿过夜呢?
他其实比谁都在乎,这儿的每一处每一景对他来说都是伤害,那些刺扎进他的心里之后,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顾津津弯腰坐了下去,背影颓然,却是再无睡意。
商家。
商麒坐在房间内,把门反锁了,微信上记录着正在聊天的内容。
她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有些事自然不好由她出面。
朋友在那头焦急地说道。“那人要加钱。”
“为什么?”
“说原本只是答应了提供线索,没想到却被带去找顾津津,差点露馅。”
商麒掌心紧握着手机,“先满足他吧。”
“就怕这样的人贪得无厌啊。”
“他要再敢有下次,你跟他说一旦让靳韩声知道他骗了他,一定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商麒将手机丢到床上,商陆失踪的事情,商家也在不遗余力地查。商太太说那天顾津津也去听音乐剧了,还是提前离开的,商麒不知道这件事是否跟她有关,但她知道靳韩声只要碰到了商陆的事,都是没有理智的。所以她托关系找了那日买过票的人,用重金收买,安排了后面的事。
商麒并不知道商陆躲在顾津津家,她只是想将这把火引到她身上而已,只要靳韩声认定了商陆失踪跟顾津津有关,他就会无休止地去找顾津津的麻烦,绝对不会让她有安生日子过。
她现在过成这样,说到底都是被顾津津害的。
商麒交代完这件事,将手机放到一边,她身子朝着床头柜挪近些,将最底层的抽屉拉开。
里面放了几本书,商麒将其中一本拿出来,她随手翻开,看到了夹在里面的结婚证。
就在昨天,她偷拿了家里的户口本,跟曹亦清领了证。
商太太知道她跟曹亦清处得不错,但念着她年纪还小,所以对他们要求很多。上次她擅自夜不归宿,商余庆就发了好大的一通火,毕竟在他们看来,现在她和曹亦清还处于相处阶段,女人还是要自重的。
可商麒从小主意就多,她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的又是什么。
领证的事是曹亦清提出来的,自从上次靳寓廷去曹家那么一闹之后,曹亦清的心里也算是有了疙瘩。商麒也不想这么快结婚,但一两次的拒绝以后,曹亦清态度明显有了转变,说她心里另有他人,又说靳寓廷说的那些话八成是真的。
她将结婚证放回书内,又锁进了抽屉。
家里人还不知道,曹亦清说要选个日子上门,到时候直接将婚宴的日期定了。
商麒深知她对商陆做过的事情,靳寓廷都已经知道了,所以她不敢再有妄想。她现在能依靠的人就只有曹亦清,结婚也有结婚的好处,只要她接下来好好地不去惹商陆,说不定靳韩声会看在她是商家人的面上,而放过她一回。
经历过昨晚的事后,商陆更加不敢下楼了。
顾津津也是心惊胆战的,既然那个隔间是每栋别墅内都有的,那也就意味着,别的业主也都知道。万一这件事传到了靳韩声的耳朵里,那该怎么办?
现在在拼的就是时间了,就看靳韩声和靳寓廷谁先快一步。
顾津津中午没什么食欲,宋宇宁喊她吃饭,她也没有出去。
到了下午两三点钟,胃里面咕噜咕噜在叫,顾津津关上办公室门的走了出去。
“津津,你去哪?”
“去买点吃的东西。”
宋宇宁不放心她,肯定是要陪着她出去的,两人来到尼盛广场,顾津津想吃刀削面,找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小店。
顾津津刚要过去,肩膀却被迎面而来的人给轻撞了下。她顿住脚步,那名女子跟她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顾津津并未放在心上。
“请问,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药店吗?”
宋宇宁指了指不远处。“那边就有。”
“谢谢。”
顾津津跟宋宇宁继续往前走,女人跟她们同一个方向,她靠近顾津津身边,“你们是来逛街的?还是来吃饭?”
“吃饭。”
“这儿好吃的不少,我也经常过来。”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不过就是个问路的,可走路时却紧紧挨着顾津津,顾津津又不习惯被人这样靠近。
“那边就是药店了。”
“好的,谢谢。”
女人看了眼前方,忽然伸手抓住顾津津的手,她吓了跳,想也不想地将手用力抽回。
对方趔趄步,往后退了下。“不好意思,我就是想跟你好好道个谢。”
“你就是问个路而已,不必这样。”顾津津心生疑惑,看了看手掌,她也服了自己这疑神疑鬼的劲。
宋宇宁下意识挡在了顾津津身前,“你要找的药店已经到了。”
“谢谢你们了。”女人说完这话,快步离开。
顾津津眉头紧锁,宋宇宁回头朝她看看,“没事吧?”
“没事,就是吓了我一跳。”
“顾津津!”她冷不丁听到有人在喊她,顾津津抬起头,朝着上方望去,却见靳寓廷站在二楼,上半身探出了玻璃墙。
男人朝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去,顾津津切了声,不予理睬。
她跟宋宇宁刚走到面馆跟前,孔诚就气喘吁吁地下来了。“顾小姐,九爷让你上去趟。”
“你这称呼倒是一天一变啊,你还是喊我顾津津吧。”
“顾津津,九爷让你上去。”
宋宇宁嘴角轻搐,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简直就是凭着实力单身至今的,古板无趣,还傻里傻气。
顾津津伸手挽住了宋宇宁的手臂。“我们现在要去吃东西,没空。”
“九爷说,他跟你说两句话就好,而且保证让你收获满满,不会让你后悔这一趟。”
顾津津面色有些犹豫,宋宇宁在旁边毫不留情地戳穿。“津津,别听他们的,就是要骗你上去罢了。”
顾津津压低了声音。“应该是商陆的事。”
“你别轻信。”
“算了,上去一趟也没什么损失。”顾津津说着,松开了挽着宋宇宁的那条手臂。
宋宇宁眼见她朝着扶手电梯走去,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孔诚先一步拦住了去路。
“你要跟着,九爷也欢迎,请吧。”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着什么主意,津津就是容易被骗。”
孔诚闻言,轻笑了声。“说不定她心里并不排斥见到九爷,相反,还有些许期待,如今正好有个台阶给她,所以她想也不想地踏上去了。”
“看来你不傻啊。”
孔诚耸了耸肩膀,“难道我跟你说过我傻吗?”
宋宇宁眼见顾津津已经上了电梯,她推开孔诚后快步跟上。
来到二楼,靳寓廷在包厢等她们,孔诚将顾津津和宋宇宁带了进去,顾津津开门见山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将商陆送出去了?”
“你总是这么心急,饭还没吃吧?”
他这儿已经点上了,桌上也摆满了精致的菜肴,顾津津站在原地没动。“如果不是,那你叫我上来做什么?”
“一起吃个饭不行吗?”
“我想吃面,不想吃这些。”
“没问题。”靳寓廷朝孔诚看眼。“去打包一碗上来。”
“是。”
顾津津忙开口阻止,“不用了,面一打包就烂了。”
她腿动了动,想要离开,靳寓廷双手交握,手肘轻落向桌沿,“方才那个女人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个问路的。”顾津津说着,已经走出去了两步。
“你不觉得她有些眼熟吗?”
她脚步猛地刹住,又回头看向靳寓廷,眼里充满疑惑,顾津津没有急着回答,她仔细想了一圈,轻摇下头。“我不认识那个人。”
“你不要总盯着她的脸,再仔细想想。”
顾津津上前几步,“你还是直说吧。”
“你想想她的穿衣打扮,还有发型,不觉得熟悉?”
顾津津双目圆睁下,“你是说……”
“像不像商陆?”
顾津津轻咽下口水,“像。”
“身高和体型呢?”
顾津津的脸色越发变了。“像。”
“你记性太差了,这女人今天的穿着,跟商陆失踪那天穿的那套几乎是一样的。”
怪不得顾津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哪记得商陆走时穿了什么,当时紧张的要死,压根顾不上那么多。
顾津津急得扭头冲宋宇宁说道,“快,去把她找出来。”
“是。”
宋宇宁转身就出了包厢,顾津津面色阴沉。“怪不得她故意接近我。”
“现在去找也没用了,你觉得她还会在原地等着你吗?”
顾津津一手落在跟前的椅背上,“是有人想要营造我跟商陆在一起的假象吗?”
“她只要不露脸,凭着身形和衣着,她就可以让自己成为商陆。”
顾津津气得用手拍向了椅子,“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坐下吧。”
顾津津双手撑在椅把上,她扭头看向了靳寓廷,“不对啊,刚才那一幕你都看在眼里吧?你是不是早就起了疑心?”
“我当时就在楼上,往下看时并未看清对方的脸,我以为你胆子那么大,居然把商陆带出来了。”
顾津津身子不由朝他挨近些,“你后来看清了吗?”
“看清了,原来是个冒牌货。”
顾津津潭底微亮,“那你就没让人盯着她?”
“我对她又没什么兴趣,盯着她干什么?”
“你明知她不怀好意,这就是来害我的啊!”
靳寓廷执起筷子,挑了一个虾仁放到嘴里,“你跟她面对面都没能识破,你还指望我?”
“靳寓廷!”她都快急死了。
男人朝旁边的椅子指了指。“急什么,人是铁饭是钢,先把肚子填饱了再说。”
顾津津瞅了眼他的侧脸,忽然也就镇定下来了,她也真是沉不住气,她应该足够了解靳寓廷的。这个男人不可能一点后招都没有就把人给放了,她将椅子拉开,落座之时还不忘说道。“那我让宋宇宁下去,找也是白找了?”
“可以试着找找,说不定她还没跑远呢?”
顾津津将信将疑,靳寓廷将筷子递给她。“吃饭。”
“九爷,你最近是不是很清闲?”
靳寓廷面无表情,“是不是只要我在你面前出现,你就觉得我是闲的?”
“我怎么敢这样想……”
就算她真是这么想,也不敢这样说啊。
包厢外传来敲门声,孔诚走过去开门,顾津津以为是宋宇宁回来了,她回头看去,却见那个问路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孔诚一把揪住女人的衣领,将她提到圆桌跟前,拉开顾津津对面的椅子后,将女人按坐上去。
对方吓得说不出话来,顾津津眼见包厢的门再度被关上。
靳寓廷朝对方指了指。“你身上这套衣服,哪里来的?”
“我,我买的啊。”
孔诚扯住对方的领子,将吊牌翻出来,“多少钱买的?在哪买的?”
“你们要干什么?”
“别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女人扯着嗓门喊道。“我真不知道……”
包厢门再度被敲响,这回被带进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对方眼神闪躲,将手里的相机小心翼翼藏到身后。
孔诚上前两步,硬是将相机抢过来后送到靳寓廷手里。
男人翻了几页,将它递给顾津津。
顾津津看到她跟女人在一起的画面都被拍下来了,最后她抓着她手的那些照片也在,当时顾津津用力将手抽了回去,女人故作趔趄。如今那些动作呈现在照片上,就好像是她推了对方一把,害得那人差点摔倒似的。
照片中的女人没有露脸,拍到的全部都是背影,顾津津将相机重重放到桌上,“谁让你们来的?”
那女人第一个开了口,“我真的不知道,衣服是别人给我的,我只是拿钱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谁给你的衣服?”
女人指向身侧的男人。“是他。”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这也都是别人吩咐我做的……”那人眼见事情败露,自是懊恼不已,“我就是个拍照的,但一般都是偷拍,我网上有店铺,是有人拍了订单这样要求我的。人是对方找好的,我只负责拍到客户需要我拍的照片。对方说了不要正脸,照片要有冲突感,我也是拿钱替人办事。”
“所以,你们两人都能推得干干净净了?那位客户的信息,你们就一点都不知道吗?”
男人不住地摇头。“真的不知道。”
顾津津想起来还有些后怕,这分明是有人要拿了这些照片去给靳韩声,这是一刻的安宁都不想给她啊。
她侧首看了看身边的男人,靳寓廷手指在桌面上轻敲几下。“你觉得谁最有可能?”
“这还用说吗?”
能把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打扮成商陆的样子,还想着要用商陆来害她,除了商麒,恐怕没有别人了吧?
“九爷,我方才看到商二小姐和曹家公子了。”孔诚在旁边说道。
“是吗?在哪?”
“去三楼了,那里有家茶室是曹公子投资的。”
“那还真是凑巧了。”靳寓廷拿起相机,再度欣赏了一遍。“顾津津,你看看你有多么不上照,我总跟你说,站要有站姿,瞧瞧你,弓背塌腰,毫无美感。”
这都什么时候,他还有心情在这批评她。
顾津津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凑上前看了眼,她不甘心地指了指那张照片。“角度问题好不好?我哪有驼背,我站姿一向很好看的。”
靳寓廷将相机放到桌上,“吃饭吧。”
“我找商麒去。”
靳寓廷拽住了她的手腕,“你找她,她也不会承认的。”
“我没指望她承认。”
靳寓廷将她的手压回去,“我帮你这么大的忙,你陪我吃顿饭总不过分吧?”
“我咽不下这口气。”
“没让你咽下去,先让你吃饱肚子再去。”靳寓廷朝孔诚使个眼色。“还不把他们带出去,看了都没胃口。”
“是。”孔诚推着两人出去了。
包厢门被带上,顾津津拿起筷子,也不看清楚面前是什么菜,夹了一筷子就放到嘴里。
她把牛肉当成是商麒在咬,一边吃一边气愤的说道。“我都没跟她过不去了,她怎么老想着害我啊?以前她觊觎你,仇视我也就罢了,怎么到了现在,她还以为她所有的不幸是我造成的吗?”
靳寓廷摸了下眼帘处,“可以请你咽下去以后再说话吗?口水喷了我一脸。”
顾津津手指轻触下唇瓣,咀嚼几下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气不过。”
“你也真是好玩,别人害你还需要理由吗?如果都要讲出个道理来,这世上也就没有尔虞我诈了。”
“可她害我,都是因为你啊?”
靳寓廷喝了口放在手边的清茶。“你现在都是修太太了,她想害你,还会跟我有关吗?”
顾津津这会夹到什么就吃什么,完全不挑食了,靳寓廷见她的筷子伸向了旁边的小碟,他想拦一下。“这个……”
她一口已经送到嘴里,没有拌开的芥末充斥着她的鼻腔,顾津津呛得不行,她双手捂着小脸,靳寓廷忙拿了水杯送到她嘴边。
顾津津想也不想地大口喝水,他手掌在她背后轻拍,她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样子:梨花带泪,楚楚可怜,这模样落在靳寓廷眼里,是不是都要融化他的心了。
男人好像最抵御不了这般的女人吧?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她脸上,一手松开后,从旁边抽出了纸巾。
“你鼻涕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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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还有一更,在晚上,亲们到时候别忘了来看~
今天还有一更,在晚上,亲们到时候别忘了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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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津津忙要扯开话题,“那个曹公子,人品和脾气怎样?”
“还行吧。”
“我就觉得挺奇怪的,之前商麒被人从车上赶下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按理说这位曹公子不可能不知道吧,他怎么还能接受她呢?”
靳寓廷若有所思地盯看着她,“有些人不在乎,那就是不在乎了。”
“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名节都没了。”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顾津津拿起筷子,想了想又放回去。“宋宇宁还在外面找人,我让她回来吧。”
“打个电话给她。”
“匆匆忙忙下楼吃饭,没带手机。”顾津津说着,就要起身。
靳寓廷望着桌上没怎么动的饭菜。“我看你是想逃吧?”
“我逃?逃避你吗?”顾津津轻笑了声。“我说了陪你吃饭,就一定会吃完饭再走的。”
“好,那我等你。”
顾津津推开椅子出去,到了外面,她喊了两声宋宇宁的名字,却始终不见她的身影。
三楼茶室。
曹亦清拿了糕点放到茶几上,商麒出门之前匆忙,没有画好妆,这会拿了眉笔正在描眉毛。
男人坐到她对面,“你就见我而已,需要打扮得这么好看吗?”
“我眉毛太淡,要是不画的话不好看。”
曹亦清给她斟上一杯茶,“刚煮的,尝尝味道。”
“好。”商麒收起了眉笔,“我先去洗个手。”
她起身走出去,曹亦清眼帘轻抬,盯着她的背影。
洗完手,商麒准备回去,却见一名服务员在门口等她,“商小姐,曹先生换了个包厢,让我带您过去。”
“换了哪一间?”
“他说这个时间可以吃点东西,来尼盛广场的人多半是为了楼下的金玉楼而来,他说一定要带您尝一尝。”
商麒下意识看眼腕表,现在吃晚饭还早了点,但曹亦清也说过他晚上有事,说不定他是想陪她早早地吃一顿。“好。”
商麒跟在服务员身后下了楼。
来到二楼的包厢跟前,服务员都没有敲门,直接就将门打开了。
商麒抬起脚步,还想朝里面看眼,背后却被人轻推了把。
她趔趄着走进去,门被人从身后关上了,靳寓廷这会正坐在桌前等着顾津津,一听到声响以为是她,抬头一看,却没想到竟是商麒。
商麒怔在原地没动,自然就想到了这是靳寓廷要见她。
她没有上前,声音也弱了不少。“九哥,你找我有事吗?”
顾津津至今没回来,说什么出去找人,看来又是在诓他,她做的这些事在靳寓廷看来真是幼稚死了。可事情到了这一步,总不能让她的努力白费,“坐吧。”
“九哥,亦清还等着我回去呢。”
“不耽误你时间,一会就好。”
商麒不情愿地上前几步,靳寓廷起身,亲自替她拉开了边上的椅子。“你之前都不是这样的,现在好像跟我生疏不少。”
商麒听着这话觉得奇怪,“有些事我要说没做过,你也不信我。”
“你姐姐那边,有消息吗?”
商麒轻摇下头,“没有。”
“我看你也不紧张,还有时间跟曹亦清出来吃吃喝喝。”
商麒双手轻落在膝盖上,“我们一直都在想法子找她。”
三楼。
顾津津坐在茶室一角,看到服务员回来,敲响了包厢的门。
曹亦清喊了声请进,服务员推开门进去。
“看到商小姐了吗?”
“看到了,她从洗手间出来后径自去了二楼,我跟过去几步,看到她进了一个包厢。”
“二楼?”曹亦清放下手里的茶杯。“楼下不都是餐厅吗?”
“是,她进了金玉楼。”
曹亦清站起身,走了出去,顾津津看到他快步走出茶室,她也没有离开,就坐在原先的位子上喝茶。
来到金玉楼的包厢跟前,曹亦清直接推门而入,就看到商麒跟靳寓廷坐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话。
他视线扫过餐桌,商麒的手边还放着碗筷和杯子,看来是已经吃上了?
“九爷,这么巧。”
靳寓廷并未起身,只是朝他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也在啊。”
“我要是不在,你怎么能见到麒麒呢?”
靳寓廷低低地笑着,“那我以为她是特地来见我的。”
“九哥?”商麒听到这话,立马站起身,“是你让我过来的。”
“行了,”靳寓廷挥下手,“把她带走吧。”
曹亦清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商麒见状,赶紧跟了出去。
一路上,商麒还在跟他解释,但曹亦清面色绷紧,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两人坐了电梯回到三楼,走进茶室时,里头客人不多,零零散散也就几人,顾津津压低了脑袋,只听见商麒一直在喊曹亦清的名字。
男人率先走进包厢,商麒跟在他身后,情急之下门都没关上。
顾津津抬起小脸,朝里头看眼,陡然听到一阵声音传到耳朵里,紧接着,就是商麒的尖叫声。
那声音很是凄惨,将顾津津都吓了一大跳。
商麒跌坐在地上,一手捂着脸,她难以置信地看向曹亦清。“亦清?”
“我在这边等你,你却去见靳寓廷,你把我放在哪了?”
商麒半边脸肿成馒头那么高,她艰难地动了动嘴角,“我……”
她轻闭下眼帘,痛得话都说不出来,曹亦清上前两步,“还跟他一起吃饭,是吗?饭好吃吗?”
顾津津透过敞开的门,看到商麒坐在地上,她嘴角被他手里的劲道给撕开了,“我没跟他……”
顾津津坐在外面看着好戏,不过她倒没想到曹亦清会对商麒动手,他看上去挺斯文的一个人,怎么在店里就公然打人了呢?
男人几步走到门口,外面的客人听到动静,都在张望。
一名服务员经过,手里捧着一套精致的杯盏,曹亦清拿起一个杯子朝着最近一桌的客人身上砸过去。
那一下不偏不倚砸在对方的额头上,顾津津心里咯噔下,忙站起身来。
被砸中的男人捂着头,鲜血顺着指缝往外淌,他趴在桌上没起来。
店里所有的客人都恐慌无比,离门口最近的两桌人已经跑出去了,顾津津一条腿刚迈出去,肩膀处便传来剧烈的疼痛。
砸中她的杯子应声落地,她痛得伸手去捂着,抬起视线却见曹亦清正朝她走过来。
顾津津身子往后退,“我只是过来喝茶的,你要干什么?”
她脚踝处被椅子绊了下,顾津津不受控制地摔在地上,商麒追出来几步,看到顾津津后,她站在那里没动。
顾津津紧张地想要撑起身,但她看到男人从桌上拿了一个陶瓷的杯子,顾津津下意识用手挡住脸,“曹公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要伤了我,势必会给你惹上麻烦,你这是何必呢?”
“你刚才都看见了什么?”男人掂了掂手里的茶杯,问道。
“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就是来喝茶的而已。”
曹亦清看到有人要跑,他手臂用力抡出去,顾津津听到有惨叫声传到耳朵里,她回头一看,看见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倒在地上。
顾津津吃惊地瞪向跟前的男人,曹亦清面上装满了愤怒,这种怒火烧得他浑身难受,所以他一定要发泄出来。
他狠狠地盯着顾津津,顾津津看到商麒捂着脸,一看就是被打得不轻。她抬起手臂朝商麒指过去,“谁惹了你,你就找谁去!”
商麒瑟缩下,转身跑进了包厢,并将门反锁上。
顾津津见状,爬起身就要往外冲,曹亦清大步追上,眼见她就要跑出门口,肩膀却一把被身后的人擒住。
顾津津尖叫连连。“救命,放开我!”
曹亦清手掌微用力,“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
鬼才听得进去他的话,顾津津使劲挣扎,但无奈就那么点力气,压根不是他的对手。
曹亦清将她按在了椅子上,顾津津肩膀很痛,她看到曹亦清唤过了一名服务员,“去二楼,把九爷请上来。”
“是。”
顾津津想到了黑帮片里的场景,她现在这样算不算被绑架了?
靳寓廷过来时,匆忙的脚步声一阵阵踩在地上,顾津津坐在那里不能动弹,她肩膀挣扎下,却一下被曹亦清捏住痛处。
靳寓廷朝她看了眼,目光很快落到曹亦清脸上。“这是做什么?”
“九爷,你女人缘真好啊。”
靳寓廷上前步,看到顾津津脸色发白,一边的肩膀微微往下压,看上去正在忍着哪里的痛。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之前是你的人吧?”
“别说是之前了,她现在都是我的人。”靳寓廷铁青着面色说道。
“那你还跟麒麒一起吃饭?”
顾津津朝靳寓廷苦笑了下,好吧,她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我跟商麒之前就认识,一起吃顿饭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曹亦清的手掌自始至终都压着顾津津,不让她起来,“九爷,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放心了,我更不想得罪你。”
“那你还不把她放了?”靳寓廷多多少少听说过曹亦清的事,如今顾津津在他手里,他言语上也不敢激他。
“九爷,我问你个事吧。”
靳寓廷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甚至拉了把椅子到身边,“你问吧。”
“我要打她一下,你心疼吗?”
靳寓廷坐定下来,“你说呢?”
“你就别跟我打哑谜了。”
“当然心疼啊。”靳寓廷说着,看了眼顾津津,“她跟我什么关系,你是真不知道吗?”
“我要打她一下,跟我要将商麒打个半死,你选哪个?”
顾津津从来没听过这样的选项,她心里不由想着,这个曹公子不会是有病吧?
商麒躲在包厢内,将他们的对话都听在耳朵里了,她想也不想地拉开门出去。“亦清,你别这样。”
曹亦清看都没看她一眼,继续问着靳寓廷,“九爷?”
“一个是我的女人,一个是你的女人,你让我选,我肯定选后者,只要不碰顾津津,你的女人你随便打。”
商麒面色白的犹如一张纸,她嘴角处的血渍已经干涸,曹亦清方才尽管只动了一下手,但那一巴掌几乎将她打懵了。
“九爷,我事先跟你声明,我可连一下都没碰她。”
“好。”靳寓廷轻点下头。“现在,可以将她还给我了吧?”
曹亦清用手拍了拍顾津津的肩膀,那几下正好拍在她被砸中的地方,顾津津痛得拧紧眉头,靳寓廷也都看在眼里。
“好,物归原主。”
顾津津听了,忙朝靳寓廷看眼,男人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他伸手将她拉起身。
顾津津一颗心还是悬着的,曹亦清不会藏了把刀,想要趁着他们不备,给他们一刀吧?
她站在靳寓廷身侧,身后的男人冷不丁出声。“这是你的……”
顾津津听成了这是给你的,难不成真要给他们一刀?
她忙挪步到靳寓廷身前,并用力推了他一把,男人不由往后退了两步,顾津津一回头,却见曹亦清手里拿着她的手机。
顾津津怔了怔,原来是她方才匆忙往外逃时,手机掉了。
她满目戒备地盯着曹亦清,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感。靳寓廷再度上前,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他一手揽住她的肩膀,轻轻问道,“他打你了吗?”
“嗯,用杯子砸到了我的肩膀。”
靳寓廷将手机放到她手里,顾津津感觉到肩膀处的力道一松,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靳寓廷一拳挥在曹亦清的脸上。男人踉跄着往后退,两手按在旁边的桌子上,他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够解气吗?我是该打。”
靳寓廷拉过顾津津,“没事吧?”
“没有大碍。”
曹亦清笑着直起身来,用手擦了擦嘴角,靳寓廷手臂揽着顾津津的腰将她带了出去。
顾津津跟着他回到二楼,靳寓廷打开包厢的门,将她推进去。
顾津津一手在肩膀处轻揉,“那个曹亦清看着很不对劲啊。”
“知道他不对劲,你还去惹他?”
顾津津忙走回到他跟前。“他怎么个不对劲法啊?”
“我哪知道。”
“你肯定知道的。”
靳寓廷轻咬下牙关,“以后商麒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怎么就叫插手了?是她先害我的。”
“你想法子让曹亦清看到我跟商麒在一起,她是挨了打,可是你呢?”
顾津津真没想到曹亦清会有那样的反应。“他还伤了店里好几个客人,当时就跟疯了似的,怎么被你打过之后,他还笑得出来?”
“顾津津,你说他今天要是把你打死了,你值不值?”
那当然是不值得的。
顾津津想想也有些后怕。“以牙还牙很正常啊,就是没想到这人那么可怕……”
靳寓廷回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下去。“难得跟你一起吃顿饭,你怎么就不安生呢?”
她看了眼靳寓廷的背影,想到曹亦清咬着血笑的样子,很是骇人。“他不会报复到你身上吧?他会不会真以为你跟商麒有什么事,然后……”
“你总算是知道担心我了。”
“我才反应过来。”顾津津走到靳寓廷身边,“你以后要当心点了。”
“这麻烦,还不是你给我找的?”
顾津津心想着这种人还是少惹为妙,不过要不是发生了今天这样的事,她也不知道曹亦清这么可怕。
冰凉的手掌被拉过去,靳寓廷又拉了拉,示意她往下坐。
“你方才挡在我面前做什么?是不是以为他要对我不利?”
顾津津回想了下,她还真做过那个动作,可这要怎么解释呢?
59让他永远不要回来(一更)
“有吗?”顾津津抬了抬脑袋,“我怎么会挡在你面前呢?按照我的一贯作风,我应该缩到你背后去啊,你……你记错了吧。”
靳寓廷一言不发,抿紧了唇瓣在笑,一双眼睛始终盯着她不放。
顾津津越发心虚,“干嘛这样看我?”
“我当时记得没错,你挡在我身前了,还把我推开。”
顾津津哎呦一声,靳寓廷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是不是肩膀痛?”
“嗯,吓死我了,要是他那一下砸在我头上,我会不会挂了?”
靳寓廷方才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地上趴着个人,不远处的桌子上也趴了一个,等他带着顾津津离开时,那几人都没能爬起身。顾津津这也有些紧张地问道。“是不是应该报警?”
“放心,曹亦清会安排他们去医院的,茶室是他开的,他这会冷静下来后,会妥善处理的。”
顾津津好奇,还是想要问清楚。“那个曹公子到底怎么了?”
靳寓廷朝她额头推了下,“能不能先管好你自己?”
“我没事啊,还好没有砸到锁骨这里,就是肉痛。”
男人一把拉住她的衣领要往下扯,吓得顾津津忙将他的手腕按着。“干什么?”
“我看看。”
“我都说没事了。”
这样子要是被别人看见,她不是完蛋了吗?
靳寓廷却听不进去她的话,将她的手推开后,拉开了顾津津的领子。
这样看也看不出明显的外伤,就是有个地方有块淤青,顾津津忙又按住领子,“都说了没事。”
“如果他刚才手里有把刀,你现在就说不出这样的话了。”
“我以后躲他远点就是。”
靳寓廷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的,“顾津津,以后不论什么时候,我都不需要你来挡在我身前,明白吗?”
她还想嘴硬,“我哪有……”
“记着我的话,明白吗!”靳寓廷语调扬高,口气很硬,顾津津只好哦了声。
“还有商麒,我和大哥都不会放过她,所以你也不要插手了,明白吗?”
顾津津有些不服气。“是她总想害我。”
“一个人一旦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就折腾不出大风浪来,以前被她有机可乘,是因为我们都对她太信任。”靳寓廷视线落向跟前。“菜都凉了,你也没吃几口。”
“吓都吓饱了。”
“你不是来吃面的吗?走,我陪你下去吃。”
顾津津坐在椅子内没动。“不用了,方才在茶室喝了点茶,吃了几块小点心,都饱了。”
靳寓廷伸手抓住顾津津的手掌,她忙将手抽回去。男人见状,再度握住,这回直接握紧了,不给她挣扎的机会。“今天要不是曹亦清还有些理智,你说说,你要怎么办?”
“你是不是挺害怕这样的事发生?”
“你胆子肥,你不怕?”
顾津津余光睇向他握紧她的那只手上,“说实话,我的如意算盘打得挺好的,看到他动手打商麒的时候,我觉得很痛快,但后面的事情就失控了,看得我害怕。”
她视线抬起后定在靳寓廷的俊脸上。“对了,你今天怎么正好出现在这儿呢?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你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巧合多了,那就不是巧合。”
“今天确实是巧合。”靳寓廷侧坐着,肩膀朝旁边靠去,“你说说,我帮了你,你该怎么报答我?”
“那些麻烦事原本也是因你而起的。”
“说到底,你就是想赖账。”
顾津津看了眼时间。“天哪,不早了,我公司还有事呢。”
“先去趟医院检查下吧。”
“不用。”
包厢门一把被人推开,宋宇宁冲进来之前连门都没有敲一下。“津津,找不到那个人了。”
顾津津差点真把她给忘了,看着宋宇宁满头大汗,又是一脸焦急的样子,顾津津想笑却忍着。
她同靳寓廷对望眼,男人潭底也有笑意,只是都没说穿。
“没找到啊?那惨了,还不知道后面要闹出什么事来呢。”
“每家店铺都翻过了,八成是离开这了。”
顾津津忙站起身。“那再去找找。”
“好。”
宋宇宁跟在顾津津身侧往外走,靳寓廷也没有拦着,眼看着两人走了出去。
傍晚。
办公室门外传来敲门声,靳睿言忙看眼时间,看来是秘书过来催着她出门了。
门被人推开,她一抬头却看到了段璟尧。
“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一道过去。”
靳睿言站起身,拿了挂在椅背上的西服外套,“不是说好在酒会那里碰面吗?”
“顺路,我就过来了。”段璟尧上前,看到靳睿言穿着拖鞋,她几步走向鞋柜,从里面拿出高跟鞋后,双脚踩了上去,她一颗颗将扣子扣上,手穿插进发丝中轻拨几下。
靳睿言是段璟尧见过的所有女人中,能把西装穿出最有味道的一个,他走到靳睿言身后,两手轻抚着她的肩膀。“就穿成这样过去?”
“不行吗?”
“我给你准备了礼服。”
靳睿言笑着轻摇头。“不需要,我穿不习惯的。”
“一会满屋的女人争相斗艳,你呢?”
靳睿言今天心情不错,便跟他开起了玩笑,“我可以撩她们啊。”
“那你撩我一个试试?”
靳睿言将他的手推下去。“走吧,一会要迟到了。”
她如今身居高位,谁还能要求她穿什么戴什么?她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就连最成功的男人都要被她压下去一头,所以靳睿言是有任性的资本的。
任性却不狂妄,她时刻谨记这一点便好。
来到酒会现场,靳睿言挽着段璟尧的手臂往里走,在别人眼里他们自是一对璧人,又门当户对,称得上是最般配的婚姻。
两人还未站定,便有人过来敬酒,段璟尧看着一张张虚伪的面容,越发觉得权利真是好东西。
段璟尧和靳睿言的圈子不同,很快两人便分开,各自应酬。
段璟尧性子冷漠,不想说话的时候脸色很差,他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目光忽远忽近地找着靳睿言的身影。
她忙得很,不知道又被谁拉走了,段璟尧其实就想跟她安安静静地坐着,平时在家,他们相处的时间就非常少,一到外面,这别说是相处了,真是连说话都要掐着数来算一算。
他起身准备去找她,这都要入席了,她难道打算把他丢在一边吗?
段璟尧走出去几步,身后有人喊了他一声,“璟尧。”
他顿住脚步,回头看眼,潭底倒是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
“怎么了,这么奇怪吗?”
“没有,”段璟尧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你不是在澳大利亚定居了吗?”
“我妈妈身体不好,我就回来了,再说在那边也不是很习惯。”
段璟尧轻点下头,准备离开。
“璟尧,你过得好吗?”
“当然。”
女人手里拿了杯酒,长发及腰,头发烫成微卷的弧度,面上的妆容很淡,她冲段璟尧微笑道。“这么久不见,你难道没发现我有什么变化吗?”
段璟尧甚至没有去仔细地打量。“胖了?瘦了?”
对方有些不悦地拧眉。“我的头发长长了不少。”
段璟尧看眼,却是说道。“太长了,可以修一修。”
“你难不成连你说过的话,都会忘记吗?”
“我说过什么?”
女人握紧了手里的酒杯。“你说你喜欢长发,想看看及腰的头发能有多美。”
段璟尧还真忘了自己说过那句话,至少他当时冲着这位杨小姐说那话的时候,肯定就是随口一提,没有特殊的含义,要不然他也不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过我现在觉得长发很麻烦,不如短发来得清爽干净。”
女人的脸色微微变,却还是保持了笑意。“段先生跟靳市长在一起后,连口味都变了。”
“是吗?”段璟尧不想承认。“说不定我以前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是杨小姐会错意了。”
“可能吗?”
这话等于是丝毫不给她面子了。“我方才见到靳市长了。”
“打过招呼了?”
“靳市长那么忙,怎么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
段璟尧嘴角轻挽下,“晚宴就要开始了,失陪。”
“璟尧。”杨小姐万万没想到段璟尧态度会这样冷淡。“我们好久没见了。”
靳睿言好不容易撇开众人,她在人群中找着段璟尧的身影,找了一圈后,隐约看到了男人的背影,她抬起脚步走了过去。
段璟尧应该是碰到了什么熟人,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急不缓地传到了靳睿言耳中,只是有些模糊。
倒是有女声带了些许尖锐和不甘,如果声音再大一点的话,几乎就能理解成为质问了。
“你当初选择跟靳家联姻,是看上了靳睿言坐着的那把椅子吧?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她这个人,是她的地位,是她手里握着的权势。”
段璟尧盯着面前的女人,“我跟谁结婚是我的事,你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
“我们两个之间,难道不是你毁约在前吗?在没有找到更好的高枝之前,你觉得我也不错,可是一沾上靳家,你就把我踢开了。”
段璟尧嘴角勾起抹冷笑,“杨小姐,我们之前有过婚约吗?”
“难道没有过要联姻的意思?”
段璟尧轻笑出声,“好,就算是有那方面意思好了,但是人往高处走,这个道理还需要我跟你解释吗?”
杨小姐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承认了,真是毫不避讳。
“好一个人往高处走啊。”靳睿言上前几步,站到了段璟尧的身边。“我说怎么找你找不着呢。”
“嗯,遇上个认识的人,说几句话。”
杨小姐近距离地端详着靳睿言,她身上无一处能给人纤弱、温柔的好感,相反,靳睿言就算是个女人,可是气势凛冽逼人,一般的男人怎会喜欢这种人呢?
可她是绿城赫赫有名的市长,杨小姐断不敢得罪她。
“靳市长,您好。”
“你好。”靳睿言淡淡地打过招呼。
杨小姐还未一吐为快,可剩下的话只能咽下去,她总不至于给自己找一个强大到人人都要害怕的情敌。
段璟尧拉过靳睿言的手臂。“走吧,准备入席。”
他们方才的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联姻不就是这么回事吗?难不成这杨小姐现在才看透,所以非要说出来不可吗?
她靳睿言和段璟尧结婚,自然是各取所需,难不成还是因为爱情?
她心里清楚,段璟尧心里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他方才一句人往高处走,实在是让靳睿言心里很不爽。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好,何必说破?
还是当着别的女人的面说破。
靳睿言转身离开,段璟尧看了眼她的侧脸,却见她面色铁青,好似换了一副面孔。
坐到安排好的位子上,靳睿言一语不发,段璟尧朝她看眼,“热吗?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冷暖自知,我需要你来提醒我吗?”她口气有些呛,坐在靳睿言左手边的人不由朝二人看眼。
段璟尧压低了嗓音。“你这是怎么了?”
“方才说了太多的话,现在不想开口罢了,你别撞枪口上。”
段璟尧将餐巾铺好,靳睿言全程冷着脸,坐在一桌上的人起来敬酒,她也只是应付着。
“都说靳市长跟段先生感情十分要好,这真是佳事一桩,也是我们整个绿城的福气啊。”
靳睿言听到这话,唇角边漾起轻讽,这些人为了讨好,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们从哪里看出来,她和段璟尧感情要好呢?
靳睿言笑了笑,看到段璟尧给她碗里夹了菜,想到方才的那个女人,她心里不舒服得很。“对,幸亏家有贤内助,这样才让我心无旁骛地去工作,这么说来,我还得敬段先生一杯酒。”
桌上众人面色有些尴尬,他们一个个也都认识段璟尧,自然知道贤内助三个字对他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靳睿言执起酒杯,伸到段璟尧的面前,男人眼底聚起暗涌,他薄唇抿得很紧,眸子内的愤怒烧灼开,他冷冷地盯看眼靳睿言。
她唇瓣轻挽。“老公,辛苦了,敬你的。”
段璟尧这个时候应该起身,就算是将桌子掀掉都不为过,他强忍着情绪,面部绷得好似雕塑般僵硬,他伸出手去,拿起杯子,跟靳睿言轻轻碰上。
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丝毫不觉得苦辣,他千方百计想将她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不想被她压一辈子。
回去的路上,连司机都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靳睿言喝了点小酒,有些飘飘然的,难得这么放松。
她单手撑在车窗上,目光盯着窗外,“去趟靳家吧。”
司机放慢了车速,目光透过内后视镜看向段璟尧,征询他的意见,男人面无表情说道,“回家!”
靳睿言偏过头看他眼。“我要去靳家。”
“回那里做什么?”
“时间还早呢。”
段璟尧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时间还早?”
靳睿言坐直了身,眉头紧蹙,视线瞥向前面的司机。“去靳家。”
“回家。”
“段璟尧,你要不想去,你现在就给我下车!”
段璟尧冷笑声。“你真是霸道惯了,凭什么都要听你的?”
“那好,停车,放我下去总行了吧?”
“你今天坐了我的车,就要听我的。”段璟尧调整下舒适的坐姿,眼帘轻闭起来,“我看谁敢让你下车。”
“怎么,方才哪句话刺激到你了吗?让你这么反常。”
段璟尧神色不变。“你想多了。”
“是不是我说你贤内助,戳中你的痛处了?”
段璟尧阴冷地扯开抹笑,“随你怎么说。”
靳睿言扬起手掌拍向车窗,“停车!”
司机正襟危坐,方向盘都快抓不稳了,靳睿言五官微凛,“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命令你,停车!”
段璟尧不以为意地接过了她的话。“车是我的,人是我请的,别以为你是市长就能随便命令人,我不听你的,你又能拿我怎样?”
他眸子咻地睁开,上半身逼近过去,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我把你当成段太太,所以你才能安稳地当好你的靳市长,你得给我记清楚了,先有段太太才能有靳市长,懂吗?”
靳睿言啪地将他的手打开,“那我也跟你说明白了,首先,你是靳市长的丈夫,其次才是你的段先生。去掉了前面的名头,你不过就是个一抓一大把的商人罢了,谁会敬你畏你?”
“好,好!”段璟尧今晚真是被气得狠了,他这会反而发不出火来。“靳睿言,你厉害。”
“谢谢夸奖。”
司机提了车速,这会什么都不想,只想赶紧将这两尊大佛运回段家去。
靳睿言把玩着手上的戒指,她和段璟尧结婚,本就是目的不纯,她这会有什么好气的?
顾津津从公司出去,看到靳寓廷的车子停在那里,肩膀处的疼痛隐约苏醒过来。
宋宇宁朝她看眼,有些话劝了也没用,她干脆不再说。
顾津津心里也有道界线,她潜意识里是不想跨过去的,她跟着宋宇宁准备要走。
“津津,”靳寓廷落下车窗喊了声,“你过来。”
她装着没听见,靳寓廷的司机按了下喇叭,靳寓廷将车门推开。“有急事,不骗你。”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扭头看他,见靳寓廷脸色有些沉重,她不由自主走到了车旁。“怎么了?”
“在这不方便说,先上车吧。”
宋宇宁在她身后小心提醒,“你别太好骗了。”
顾津津轻弯下腰,“你说吧。”
“关于鉴定的事,你确定这儿不会隔墙有耳?”
顾津津收起脸上的小心,坐进了车内,孔诚见状,一把将车门推上。
他眼见宋宇宁站在原地,便开口提醒。“你还不走?”
宋宇宁往后退了步,车窗升起之际,顾津津忙出声问道。“鉴定出来了吗?”
“没有这么快,津津,你确定大哥拿走的那根头发,是商陆的吗?”
“我不知道,但那个房间我没住过,文文也不住那儿,我想八成就是商陆的。”
靳寓廷闻言,将手轻落到她脑袋上,顾津津下意识缩了缩肩膀,“做什么?”
“拔一根你的头发,以防万一。”
顾津津乖乖坐着没动,靳寓廷将她的头发拔了下来,“痛吗?”
“不痛。”顾津津抬头朝他看眼。“你要想办法把它换了?”
“如果非要到那一步的话,也只能这样做了。”
“那你随便找一根好了,只要不是商陆的。”
靳寓廷轻笑声,“万一他留个心眼,要用你爸妈的来鉴定呢?”
“不至于吧?”
“老大做事很变态,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顾津津将头发夹在耳后,“你方才一脸严肃,就为了这事?你直接问我要不就得了?”
“晚饭吃了吗?”
“我不跟你去吃晚饭。”顾津津一口回绝。“你以后还是跟我保持点距离吧。”
靳寓廷垂下的目光在她脸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圈,“怎么,修司旻要回来了?”
“跟他无关,你这话说得好像我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瞒着他一样。”
顾津津自认坦坦荡荡,再说修司旻也是相信她的。
“我们这样挺好的,要不就让他永远别回来了。”
60他满足不了我的(二更)
顾津津听了这话,眉头都能打结,“你说什么?”
“他过他的,你过你的,不也挺好。”
“即便这样,我们也不离婚。”
靳寓廷沉默片刻后,继续开口,“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这叫不离不弃。”
“这四个字可不是这样用的。”
顾津津将目光别向了窗外。“既然安顿商陆的地方找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要着手安排她离开了?”
她自知这段时间跟靳寓廷走得太近了,一切都是从她将商陆带回家开始的,所以只要商陆离开,她应该就能过回安静日子了。
司机知道靳寓廷要去哪,他之前就吩咐过了,谁也没有问顾津津的意见,车子便往前径自开去。
来到一条小街上,顾津津看眼窗外,很是陌生,“这是哪?”
“吃饭的地方。”
“我吃过了。”
靳寓廷伸手将车门推开,一条腿迈出去之际,回头看她一眼,“你方才还说你没吃晚饭。”
“我什么时候说过?”
“你记性这么差,都这么晚了,要不是你自己说的,我会带你来吃东西吗?”
顾津津这会确实是饥肠辘辘,饿得快要手抖,她将信将疑,但还是坐着没动,“送我回去吧,我不饿。”
“你天天在公司里吃那些工作餐,就算外出吃饭,也吃不到多少合自己胃口的,你看看这家涮涮锅,喜欢吗?”靳寓廷说到这,身子走到外面,将车门彻底打开,让顾津津看到那家店的门头部分。“它家的羊肉和肥牛是一绝,还有秘制蘸酱,别的地方是吃不到的。来都来了,你确定你不要尝一尝?”
他话音刚落,另一侧的车门已经被顾津津推开了。“松田台式涮涮锅?之前没听过啊。”
“好酒不怕巷子深。”靳寓廷说罢,甩上了车门。
孔诚带着司机在楼下的大厅内,点了两个锅,顾津津则跟着靳寓廷上了楼。
靳寓廷将菜单递给顾津津,她一看菜式,其实就是普通的小火锅模式,她点了几样喜欢吃的,又将菜单递还给靳寓廷。
男人直接要了个套餐,又多点两份羊肉卷,服务员很快开始上菜,顾津津面前的小火锅开始沸腾起来。
靳寓廷将一旁的丸子和南瓜放进去煮,顾津津觉得奇怪。“南瓜丢进去都煮烂了吧?”
“这样才能煮出味道,待会你试试。”
顾津津饿的厉害,将羊肉卷丢进去,服务员过来给了他们一人一碟蘸料。
她捞起羊肉蘸了酱,然后放到嘴里,靳寓廷看到顾津津的眼睛圆睁,小脸上写满了夸张,她不住指着自己的嘴,但又不说话,直到一口羊肉下肚,这才惊喜地说道。“哇,这个蘸酱怎么这么好吃?好好吃!”
“都说了是秘制的,独特就独特在蘸料上。”
顾津津迫不及待吃了第二口。“好吃,真的好吃。”
靳寓廷见她的嘴巴都来不及吃,便将自己锅内的肥牛卷夹出来放到她碗里,她吃得津津有味,靳寓廷却是眉头轻蹙,都这么晚了,看来是饿了好一会了。
总是不按时吃饭,迟早要把她的胃弄坏了。
“服务员,先上一晚卤肉饭吧。”
“好。”
靳寓廷拿了旁边的空碗,舀了一份汤递给顾津津,很快,卤肉饭也上来了。
顾津津尝了口汤,“嗯,好好喝,鲜鲜的,甜甜的。”
卤肉饭也好吃,卤汁浇在白饭上,一口下去满嘴都是香味,靳寓廷知道她喜欢吃白菜,他夹了烫熟的叶子放到她碗里。
“这个蘸酱真的好好吃啊。”
靳寓廷不由失笑。“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能打包吗?以后在家吃火锅蘸着吃。”
“你说这话,不怕被老板打死。”靳寓廷又下了些肥牛卷,“既然你这么喜欢吃,我以后多带你过来就是。”
“一会你把地址发给我就是了。”
靳寓廷抬头朝她看看。“干什么?想带别人过来?”
“我想吃的时候,自己就可以过来啊。”
“那你叫上我就是。”
顾津津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我哪能每次都叫你?”
“这儿需要提前订位子,你以为只要你想来就能吃?”
“这么牛?”
靳寓廷抿着唇瓣,轻点下头。“对。”
顾津津先顾不得这些了,她埋头把肚子填饱再说吧。
段璟尧的车开回了段家,刚停稳,靳睿言就气鼓鼓地推开车门出去。
进了屋,她甩掉高跟鞋,鞋子摔的这边一只,那边一只,她穿上拖鞋快步往楼上走去。
回到卧室,靳睿言将手拿包丢到床头柜上,她拿了换洗的睡衣去往浴室。
段璟尧跟进来时,正好听见靳睿言将卧室门砰地关上。她脾气向来不小,男人这会也是,他扯松了领带,又将领口处的扣子解开。
段璟尧的视线落到靳睿言的手拿包上,他从来不屑于去看她的东西,但这会,他却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她的包打开。
靳睿言的手机在里面,段璟尧就想看看她每天都和什么人联系,她对他总是不冷不淡的,难不成她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
男人手指在屏幕上滑了下,上面显示了需要输入密码。
段璟尧输入靳睿言的生日,密码不正确。
男人细想片刻,难不成是靳家两兄弟的生日?他能猜到的日期也只有那么几个,或者,用他们的结婚纪念日试试?
段璟尧尽管觉得不可能,但还是试了,果然不对。
他就说么,靳睿言恐怕早就忘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了。男人坐向床沿,手机开锁有限制,超过次数就要自动锁屏。
段璟尧细想片刻,难道,是他的生日?
他心底泛起丝丝缕缕的心动,说不定就是呢?
不管靳睿言有意还是无意,也许,她就是随手设置了密码,而那六位数字偏偏就想到了他的生日?
段璟尧有些跃跃欲试,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啊,他趁着靳睿言还未出来,小心翼翼又十分谨慎地将自己的生日输进去。
屏幕上很残忍地显示着:密码错误。
男人的脸色彻底难看,眼里还夹杂了不少莫名的愤怒,他手指在屏幕上瞎按,直到手机显示被锁。
段璟尧恨恨地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
靳睿言洗完澡出来,见段璟尧起身走到了大床的另一侧,她下意识拿出手机看眼,却见屏幕被锁了。
“你动过我的手机?”
段璟尧将领带解开,慢条斯理地脱上衣,“我看你手机做什么?”
“那我手机怎么被锁了?”
“我哪知道,许是你自己瞎碰到了什么键。”
靳睿言将手机丢到被面上。“你想看什么,你尽管跟我说就是了,段璟尧,我没有秘密瞒着你,所以你不必这样鬼鬼祟祟。”
“是吗?”段璟尧将衬衣解开后,任由白色的上衣朝两边敞开。“想不到靳市长心胸这样宽广,我想看,你就给我看吗?”
“段璟尧,我说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我都没查你手机,没想到你倒是盯着我了。”靳睿言自认她没有说过什么不当的言论,处理的又都是工作上的事,所以她不怕被查。“是,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还有第二次,你想看,你可以跟我明说,我一定满足你。”
段璟尧听完这话,走上前几步,到了她的身侧,目光紧盯着那个手机,“那好,我现在就要看。”
靳睿言也没想到他真要看,这可不像是段璟尧的作风,她故意嗤笑一声。“你还有查人手机的嗜好呢?”
“就算是吧,靳市长说话算话,别让我瞧不起你。”
“你——”靳睿言弯腰将手机拿起来。“好,你尽管拿去看。”
有些重要的聊天信息她会删除,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靳睿言眼看屏幕已经恢复正常,她在上面输入了123456。
手机就这样打开了,段璟尧都看在眼里,真是既讽刺又好笑。
靳睿言扬了扬手机,“你想看什么?”
段璟尧接了过去,率先打开微信,那里面应该最有信息量,靳睿言靠着旁边的床头柜,一点没有心虚的样子。“你如果看到了一些机密性的对话,你就要当心了,一旦泄露出去,我会追责的。”
“你吓我呢?”
“谁敢吓你啊,就是提醒一声罢了。”
段璟尧单手插在兜内,“靳睿言,我警告你一声,做人不要太飘,当心哪天从那个位子上摔下来。”
“我要摔下来,你就如愿以偿了。”靳睿言用毛巾擦拭着头发,看着段璟尧翻阅起她的聊天记录。
男人指尖往下滑动,看到了一个女人的头像,再一看名字,有些印象。
靳睿言朋友不少,但能称得上闺蜜的,不超过三个,这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这是闺蜜间的私密对话,所以她一般不会删除,靳睿言只想着她工作上交代的事是否会被段璟尧发现,完全没想到两天前,她还和朋友聊过几句。
闺蜜知道她忙,倒也不会经常打扰她,只不过聊天的尺度也是比较大的。
她也知道靳睿言和段璟尧的关系,断不会想到手机竟能落到段璟尧手里。
前面几句还算正常,也就是正常的寒暄,问问最近忙不忙,有没有吃饭了,什么时候有空能见面吃个饭?
段璟尧翻到后面,话题就变了。
女人都是八卦的,更何况八卦的还是靳睿言这样的人物。
话题从小清新一下跳跃到他们的夫妻关系上,闺蜜问靳睿言为什么结婚这么久还不生孩子,是不是每个月的夫妻生活不够频繁?
靳睿言在自己最亲密的朋友面前,也是丝毫不避讳。
她回了,是。
闺蜜一个劲给她支招,什么?不频繁?男人三十如狼似虎,有句话是这么说吧?你家段先生看着就是个闷骚男,闷骚男一般都挺强悍的啊?
靳睿言当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所以直接用一句话终结了。
“他满足不了我,也就应付应付吧。”
段璟尧没再继续往下看,他将手机翻转下,将屏幕放到靳睿言的面前。
聊天记录就这么呈现在她眼中,靳睿言擦拭头发的动作微顿,她眼里装满吃惊和尴尬,她真是完完全全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出。
她菱唇微张,“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想到,靳市长的需求这么强烈,你怎么不和我说呢。”
“不是,”靳睿言有点解释不清,“你应该能看得出来,我就是不想她再继续问下去,只能这么说。”
“那你可以不回她,何必这样议论我?”
“好,我下次绝不会这样了。”
段璟尧的手臂垂落下去,“我哪点不能满足你?或者你告诉我,具体是我哪一天没有满足你。”
“这个话题可以打住了吗?”靳睿言抬起双臂,做了个停止的动作。
“休想!”
靳睿言太阳穴处发紧,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涮涮锅店内,顾津津吃得都快撑死了,不止干完了自己的一份,还把靳寓廷的羊肉卷扫光了,那一碗满满的卤肉饭也被她吃完了。
服务员送上了一小碗红豆西米露,顾津津舀了勺放到嘴里,原本只是想尝尝味道的,没想到也是出奇的好吃。
“少吃点。”靳寓廷生怕她吃撑,一会就该闹着难受。
“这个应该没事。”顾津津又吃了两口。
靳寓廷准备结账,顾津津忙压低声音朝他说道。“酱料真的不能打包吗?”
“你别给我干那么丢脸的事。”
“打包一份就好嘛,我没吃够,明天中午带公司去。”
靳寓廷一脸的鄙视她。“你要想吃,我明天带你过来。”
“不行啊,明天行程特别满,公司里可以煮小火锅,就缺一份蘸料。”
靳寓廷指了指桌上的一行小字。“禁止外带,看到了吗?”
“你肯定有办法的。”
靳寓廷看向不远处的服务员,只能说是蘸料不够,让她再送一份过来。
等蘸料送上桌后,靳寓廷趁人不备拿过边上的一次性水杯,将一碟子蘸料全部倒进去。他将上面的口子小心翼翼捏好,然后放到西装口袋里,他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没什么经验,希望待会不要被人看出来才好。
这事说出来都荒唐,可他还是做了。
61爱情的报复
顾津津盯着靳寓廷的口袋,有些心虚,她虽然那么说了,也确实想让靳寓廷那样做,但她没想到他真会照做。
靳寓廷站起身时,也很小心,毕竟口袋里装着一次性的杯子,万一碰了、撒了怎么办?
结账是在楼底下,顾津津拿了包跟在靳寓廷的身后。
两人走到收银台前,收银员将账单打出来一看,“您好,一共386元,现金还是……”
“现金吧。”
靳寓廷从钱夹内抽了几张大钞出来,也没有要拿找零的意思,他朝边上的顾津津使个眼色,“走吧。”
“噢。”顾津津脚底抹油,赶紧要溜。
靳寓廷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名服务员拦住了,“先生,您好。”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靳寓廷面色如常,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比她有出息多了。“什么事?”
“您口袋里的东西,能否拿出来一下?”开口的服务员是个年轻的小伙子,身后还躲着个女孩,顾津津朝她看了眼,那女孩就是方才给他们上菜的。
看来是女服务员脸皮子薄,不好意思,所以只好找了同事过来。
“我口袋里?什么东西?”靳寓廷反问。
顾津津没想到会被发现,更没想到对方直接问了,这得多尴尬?
她脸色发红发烫,不知所措,难不成拿个蘸料也不行吗?
“最后您要的那份蘸料,被您打包了,先生,实在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儿规定了不能外带的,特别是蘸料,您看……”服务员也怕得罪人,所以说话尽量小心,顾津津听到对方都讲话挑明了,就知道方才的那些小动作都没能逃过别人的眼睛。
她两眼朝四周看看,楼底下坐满了人,有人已经再朝这边张望。
对方既然这样说了,靳寓廷要再装作听不懂,他也做不出来。
“你看,一份蘸料多少钱,我买了就是,或者十倍百倍的价钱都行。”
这世上,总没有钱不能解决的事吧?
没想到那些服务员真是执拗得很。“真不好意思,我们老板三令五申,蘸料绝不能外带,这也是怕同行竞争,毕竟这蘸料是秘制的,如果连这个特色都没了,到时候……”
顾津津闻言,忙插了句话说道。“我们不是同行,就是带回家吃而已。”
“真的很抱歉,不可以。”
靳寓廷自打出生以来,就没遇上过这种事,这会他总算体会到那句话了,恨不得地上忽然冒出一条缝,能让他拉着顾津津一起钻进去。
顾津津知道他尴尬,她上前打着商量。“这位可是绿城的九爷啊,不能给个面子吗?”
靳寓廷听到这,狠狠地扫了她一眼,这是嫌他丢脸丢的还不够吗?
她这会也顾不上这么多,毕竟九爷这个名号好用的很,走到哪都能震慑八方。那总比被人眼睁睁盯着,从口袋里将那个一次性杯子拿出来要好吧?
两名服务员面面相觑,还是站在跟前的那人说道。“不好意思,我们老板是台湾人,对绿城不熟悉,我们也是刚来不久的……”
靳寓廷牙关轻咬下,将手摸向西装口袋,顾津津视线跟了过去,他身上这一身高定款,少说也要好几万吧,这是最起码了,还有可能是她眼拙,没看出真正的价值来。她这会看到靳寓廷的手落到口袋处,黑色的口袋四周嵌了一圈金线和银线,这也是设计的一大亮点。只不过顾津津来不及细看,就只看见靳寓廷将兜内的一次性杯子取出来后,放在收银台上。
那名服务员朝他弯了弯腰,“谢谢您的配合。”
靳寓廷二话不说,转身往外走去。
他是丢不起这个脸。
顾津津看到那几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脸上,他们估摸着也知道偷拿蘸料的事八成是她的主意,要不然一个身份尊贵的大男人怎么会……
顾津津也是要脸的呀,再说那蘸料本来也不是她拿的嘛。
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哎呀呀,你口袋里怎么会有一次性杯子的?你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啊?”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门口,顾津津赶紧推门走出去。
靳寓廷站在车旁,阴沉着脸在等她,顾津津几步上前,看到孔诚和司机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们了。
男人一言不发,拉开后车座的车门。
顾津津见她神色不好看。“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靳寓廷在车内朝她睇了眼。“上车。”
她弯腰坐到他身侧,将车门带上,靳寓廷看了眼那家店,“孔诚,你回头查一查,这家店是加盟还是直营?”
“九爷,您要做什么?”
“开一个小店也用不了几个钱。”
顾津津在旁边不由感叹,“九爷,你可是很低调的一个人啊,难不成你要拿出霸道总裁的范儿了?这种随随便便开家店的做法,是不是狗血了点?”
“我就问你一句,下次你若还想吃,这间店你还有脸走进去吗?”
顾津津菱唇轻启,不过话到嘴边,却又吞咽了回去。
她有脸进去啊,那家店每天的客流量那么大,谁还能记得她的脸呢?再说,偷蘸料的人又不是她,她真不怕。
靳寓廷看了眼窗外,孔诚对方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顾津津上半身倾过去,靠近了副驾驶座后说道。“孔诚,你没看到靳寓廷方才的样子,可逗了。”
她小腿上被人踢了下,顾津津忙用手拍了拍,“孔诚不是你自己人嘛,告诉他又没事的。”
“你要敢说一个字试试?”
顾津津偏偏就要说,“我跟你说啊……”
孔诚识相地用手捂着耳朵。“我不听,你不必说。”
“且,没劲。”顾津津靠回了椅背中。
车子一路往前开,直到将顾津津送到了家门口,靳寓廷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她推开车门准备下去,靳寓廷看了眼,跟着她下了车。
顾津津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他,“我到了。”
“我送你吧。”
“不用了,走进去就是。”顾津津没有立即进去,靳寓廷抬起手摸向她嘴边,她不由将脸别开。
“看你嘴上。”他拇指在她嘴角处轻拭,顾津津忙抬起手背擦了擦。
“鉴定的事,我感觉会挺麻烦。”
“你不用操心,你顾好你自己就行了。”
“那好吧。”顾津津腿动了动。“我走了。”
“嗯。”
她转身往里走,瘦削的身影很快融入进夜色中,靳寓廷将视线放远,如果这个时候是他和她一道回去,回的又是他们的家,那该多好?
他以前从未珍惜过那样的日子,所以现在,这些场景就成了他的求而不得。
翌日。
段璟尧应酬完,从酒店离开,车子刚开出两个路口,司机一个急刹车,身边的特助忙伸手去护着他。
“怎么回事?”待车子停稳后,助理怒喝出声。
司机也吓了一大跳,指了指前面突然出现的车辆,“就这么撞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
话音落定,段璟尧看到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了,对方快步上前,他落下车窗看眼,居然是那个杨小姐。
段璟尧神色有些不悦。“怎么,杨小姐这是要跟我来个同归于尽?”
杨小姐走到他的车旁,朝里面看了眼,没见到靳睿言的身影。她双手轻按在车门上,身子微微往下弯。“璟尧,我遇上了点麻烦。”
“你遇上了麻烦,找家里帮忙就是,怎么来找我了?”
“这件事恐怕只有你出面才有用。”
段璟尧抬起眼帘朝她睇了眼,“杨小姐,我为什么要帮你呢?对我又有什么好处?”
“我是被无辜牵累罢了,我开了家美容院,我有这个圈子,生意自然不会差,当然,那里面也包括一些微整形的手术……”
段璟尧轻打断她的话。“我对你现在的事业不感兴趣,美容这方面我也不懂,既然生意不会差,我应该恭喜你才是。”
“昨天之前还都是好好的,可是今天一早,就有相关部门下来彻查,我各证都齐全,但你也知道,微整形手术的事总是要涉及到旁边的门道。我好不容易将他们打发走了,没想到方才又来了,我不少老客户一看这阵仗,都以为我有问题,照这样下去,这是要让我关门啊。”
段璟尧目光定格在女人脸上,杨小姐越说越慌,她放弃国外的一切回来创个业,想要有一番作为,却没想到刚起步就要被人折腾。
“杨小姐,你跑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那些人,是我派去的?”
“璟尧,你又何必装作不知情呢,就算真不知道,我话说到这,我不信你还不懂。在绿城谁有这个权利?靳市长如果天天让人来查,我的投资怕是要血本无归了。”
段璟尧嘴角处的笑意已经忍不住了,但嘴上却是说道。“靳市长一向秉公为民,她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那你怎么解释今天的事呢?不过就是因为昨晚的几句话,我今日便招来这样的麻烦,除了靳市长,我想不到别人。”
段璟尧轻轻地搭起长腿,“你觉得她是有心报复?”
“她让人来查我,在别人看来,也正常,毕竟我们这个行业就是要规范,可她一天让人来几次,难道不是因为你吗?”
段璟尧忍俊不禁,话还未说出口,便已经笑开了。
“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在靳市长面前也说不上话,不好意思了,帮不上你的忙。”
“你好好跟她解释就成,就说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关系,让她高抬贵手。”
段璟尧轻摇下头,“女人真是善变,你昨天要是也这么想,不就没有这些麻烦事了。”
“我以为靳市长大人有大量,不会在意那些话。”
“说到底她也是个女人。”
杨小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璟尧,你跟她好好说说,成吗?我所有的钱都投进去了,不能功亏一篑。”
段璟尧将手落向车门处,“你以后跟我保持距离就好,见到她也避开点。”
说完这话,他将车窗缓缓地往上升。
司机再度发动车子,段璟尧吩咐出声,“去她那里一趟。”
“是。”
傻子都能明白,这个她肯定是靳睿言了。
来到靳睿言的办公室,正巧她在午休,秘书将段璟尧拦在门外。“靳市长说她很累,想要眯会,谁都不能去打扰她。”
“我都不行?”
“我看她今天精神不怎么好,要不……”
段璟尧没有理睬她,径自开了办公室的门进去,秘书不好拦他,刚要跟进去,门就被段璟尧给推上了。
靳睿言听到动静,原本躺在沙发上的身子动了动,她坐起身,将毛毯放到旁边,“你怎么来了?”
“怎么,难得见你午休,昨晚太累了?”
靳睿言干脆不搭理他,男人几步上前,在她对面坐定下来。“我刚吃好饭,经过这里。”
她身子往后靠,用手拍了拍脸,“你总是来我这边不好,以后注意点。”
“你架子越来越大了,这地方,什么时候还不让家属过来了?”
“你倒是不怕被人说闲话。”
段璟尧端详着靳睿言的小脸,他轻笑出声。“你不是也不在乎吗?”
“我可跟你不一样。”
靳睿言说着,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你让人去查杨小姐的店,还一次次反反复复过去,你就不怕杨小姐说你徇私枉法。”
靳睿言眉头轻挑下。“怎么,这么快就告状告到你那里去了?”
“这不是告状,是来求饶。”
靳睿言轻轻伸了个拦腰。“不过就是例行公事罢了,最近私人诊所和这种美容院太乱了,也接到了不少举报,我让人多关注下也是正常的。”
段璟尧眼角含笑,一双眸子始终定格在靳睿言的小脸上,“早不查晚不查,偏偏这个时候查。查谁不好,又偏偏第一个拿杨小姐开刀。睿言,你这有点不正常啊。”
靳睿言迎上了他的视线。“你很不舍得嘛,怕我碰她?”
“跟我没关系,我不过就是看好戏罢了。”
靳睿言神色微变,“好戏?哪里来的好戏?”
“你放心,我跟杨小姐一点事都没有,昨天不过是偶然碰上。”
靳睿言轻晃下手里的水杯。“你跟她怎样,我管不着,至于查她,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你别想歪了。”
段璟尧看她这幅嘴硬的样子,还真是好玩,“你就不怕别人说你公报私仇。”
“我行得正做得直,谁敢说我?”
男人轻踢下长腿,“是是是,靳市长一心一意为民,杨小姐就是碰巧撞上了而已。”
“段璟尧,你还挺自作多情的嘛。”
“行吧,随你怎么说。”
靳睿言站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别妨碍我工作,你走吧。”
“你做你的事,我坐会总行吧?”
“不行,我马上要开会,快走吧。”
她一次次下了逐客令,段璟尧尽管心里有气,但还是起身了。
走出办公室,他进了电梯,跨出办公大楼几步,他看到靳睿言的秘书站在不远处。
男人大步上前,秘书回头朝他看眼,“段先生。”
“你站在这做什么?”
“说是有靳市长的包裹,我不放心,下来看看。”
“包裹不都有专人负责接收吗?”
“是,但这个快递没有寄件人,我怕不妥,所以亲自过来看看。”
说话间,一名快递员抱着个纸箱快步走来,秘书伸手要接,段璟尧拉了她一把,冲快递员说道。“放地上吧。”
“好。”
段璟尧让助理去车上取了美工刀过来,秘书已经签收,段璟尧朝那名快递员看眼。
“这人可靠吗?”
“可靠。”
段璟尧示意助理将密封胶带拆开,美工刀划在上面,一刀割到底,纸箱子的封口处也被打开了。
秘书上前两步,一看到箱子内的东西,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去,段璟尧一脚将箱子踢出老远,英俊的脸上刹那间布满阴鸷。
62给你个惊喜
“啊——”
秘书害怕地蹲在地上,两手想也不想地捂住眼睛。
段璟尧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他指了指那名快递员。“按住他!”
旁边的助理三两步上前,将同样受了惊吓的快递员给按住了。
半小时后,秘书匆忙敲开了靳睿言的办公室门。
她正准备出门,一手搭着西服外套,另一手拿起手机,抬头却见秘书脸色煞白,“这是怎么了?”
秘书走到办公桌前。“刚才不知道是谁送了个快递过来,段先生把快递员扣下了。”
“为什么?”
“我……我没敢看清楚,依稀看到里面是什么动物,纸箱内放了塑料的底,白色的皮毛上都是血,被……被肢解了。”
靳睿言神色也有些严肃,“那也不可能是快递员送的。”
“段先生的样子挺吓人的,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靳睿言神色很快镇定下来,“他这么紧张做什么?这种事,就算现在不发生,以后也会发生,我被人威胁也不是第一次。”
“靳市长,您当时是没在场,我虽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我看见的时候还是被吓得个半死。”
靳睿言冷笑声。“他们要有胆,就直接送个死人好了,拿小猫小狗撒什么气。”
“您……”秘书这会胸口还在砰砰乱跳,“现在怎么办?”
“让人找个宠物店,把送来的尸体火化了吧,我自己出钱。”靳睿言想到这,眼神微黯淡,“毕竟那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还是因我而死。”
“是。”
靳睿言走出去两步,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顿住脚,“让他别乱来,先把那名快递员放了。”
“我也这样说,但是段先生听不进去啊。”
靳睿言一边往外走一边给段璟尧打电话,可却始终无人接听。
“您先去开会吧,我会继续联络段先生的。”
靳睿言没时间再逗留了,“好,务必让他放人,别冲动之余将事情闹大了。”
“好。”
下午时分,靳睿言开完会出来,秘书就在门口候着。
她嗓子有些干,喝了口水将水杯递给秘书,“怎么样了?”
秘书为难地轻摇下头,“电话都不接。”
“我先回去了。”靳睿言不放心,连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往外走去。
回到家,段璟尧也不在,再给他打电话,还是没人接,靳睿言在客厅内来来回回地走着。
直到傍晚时分,门口才有动静声传来,靳睿言丢开手里的抱枕起身,看到段璟尧走了进来。
她快步上前,语气焦急地问道。“人呢?”
“做什么?”
“这事情跟快递员能有什么关系,你没把他怎么样吧?”靳睿言端详着段璟尧的面色。
“你怎么不问问我有没有危险,有没有被人怎么样?”段璟尧从她身侧经过,朝着楼上走去。
靳睿言跟在他身后,进了卧室,见段璟尧还是不肯说,靳睿言不由焦急起来。“你要真把那个快递员怎样,这件事就闹大了,背后的人这会肯定在盯着我们,那人万一有个好歹,那些人定会借机兴风作浪。”
段璟尧似乎听不进去这些话,靳睿言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口气中难抑愤怒。“你是不是故意的?段璟尧,好不容易找到这个机会,所以你也要对我落井下石,是吗?”
男人猛地将她的手甩开,他转过身,两眼攫住她不放,“你以为是我要害你吗?”
“我现在在问你,那名快递员在哪?”
“我找人把他打了一顿,打得还不轻,他也招了,是他收了别人的钱,这才没有核实纸箱内的东西,箱子上连发件人的信息都没有,我不找他,还能找谁?”
到了这会,靳睿言脑子里还是出奇的冷静,“那你问出别的信息了吗?他最多也只能告诉你,是别人给他的快递,让他送过来的,除此之外你还是一无所知,你又何必出头将我们的把柄送到对方手里呢?”
“那依你的意思,就是好好地将他放回去,是吗?”
“你现在打了人,万一被对方大做文章怎么办?”
段璟尧面色微动,嘴角轻搐,冷冷地别开视线。“我怕什么?我伤人也不是第一次,不还是你亲手设计的吗?”
靳睿言一时语塞,牙关微颤,她用劲轻咬,“段璟尧,是不是我设计了你,所以你现在就想着也给我找些麻烦?”
男人的潭底瞬间聚起汹涌,他目光狠狠盯着她,“你知道那里面装了什么东西吗?这不单单是威胁,说不定对方是想要你的命!”
“就算是死亡威胁又怎样?背地里有多少人都在盼着我死?难道你以为我在乎吗?”
“你不在乎,我在乎!”段璟尧说完这话,猛地推开靳睿言的肩膀往前走去,女人怔了怔,又听到段璟尧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你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你成了那副模样……”
说话声到了这,居然有些轻抖,段璟尧转身看着她,靳睿言一双眸子也迎了过去。
“我成了什么模样?”
他这会心有余悸,再也不敢细想下去。“我是你丈夫,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到了这个时候,难道我还要对你落井下石吗?就算我伤人的事会被曝光出去,我也绝不会让它牵累到你身上,你放心好了。”
靳睿言喉间轻滚动下,心头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酸涩,有些话到了嘴边,也被她咽了回去,她也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晚上。
顾津津和商陆坐在一桌上吃饭,顾津津给她倒了杯果汁,商陆忙双手接过去,“谢谢。”
“那天靳韩声来搜我家时,让我要是见到你的话,一定要给你带句话。”
“什么话?”
“他说,他跟那些女人什么关系都没有,你疯癫的两年多时间内,他从未碰过别人。他只是气你、恼你,有些事他想当面跟你解释清楚。”
商陆菱唇就着杯口,轻啜了一口,“你信吗?”
“我……我不知道,说到底,我对他不是很了解。”
商陆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嘴角。“我对他很了解,但我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屋外传来了门铃声,佣人走过去,先是透过可视电话看了眼外头。
“修太太。”佣人面色有些犹豫地看向顾津津。
她放下筷子走过去,透过可视电话看到了靳寓廷的身影,她并未立即开门,只是轻声问道。“这么晚了,有事吗?”
“鉴定报告出来了。”靳寓廷的脸上没什么波澜,看不出是喜还是忧,顾津津听到这话,伸手落向门把,将门打开。
靳寓廷犹如进自己家一般,他快步走进去,看到商陆在餐桌前坐着。
商陆忙起身,“结果怎么样?”
靳寓廷朝她轻笑开,“没事,自然不会查到你头上。”
“你用我的头发换成功了?”顾津津一听到这话,口气也跟着轻松起来。
男人一手落在椅背上,冲她轻点下头,“排除开过程,反正结果是你希望看到的。”
“太好了。”顾津津一颗心总算落定。“这下他不能再来找我们麻烦了。”
靳寓廷的视线落到桌上,虽然只有两个人吃,但菜肴还挺丰富,四菜一汤,小碟内每一份都是精致的很,他拉开椅子坐下去。“我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
顾津津和商陆对望眼,这是顾津津的家,商陆自然不便多说什么,况且这也是他们两人的事。
顾津津让佣人回厨房去添了副碗筷,靳寓廷也没客气,商陆见状,重新坐了回去。
男人拿了筷子,自顾夹菜,佣人站在边上看着,靳寓廷尝了口虾仁不错,很新鲜,他给顾津津夹了不少。
顾津津奇怪地看他眼。“这是在我家。”
“在你家怎么了?”
“哪有客人给主人夹菜的?”
“那是因为我没把自己当客人。”靳寓廷说着,还自顾舀了汤。
顾津津也是拿他没法子,佣人朝客厅内走了几步,陡然听到门口传来什么动静,她走过去看了眼,手刚落到门把上,门就被打开了。
顾津津一口饭塞到嘴里,就听到佣人嗓音里带着雀跃,高喊一声,“修先生!”
商陆听到那三个字,面色微变,后背也绷直了,顾津津差点被嘴里的饭菜给噎到,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修司旻从外面走来。
修司旻看到了靳寓廷的身影,视线很快落到顾津津身上,“今天家里有客人?”
顾津津颇有些不自在地起身,“嗯,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想给你个惊喜。”修司旻几步上前,靳寓廷表情未变,甚至都没有起身。
商陆放下手里的筷子,站起来后跟修司旻打过招呼。“修先生,你好。”
“你好。”修司旻微笑出声,“请坐,不必客气。”
“你吃晚饭了吗?”顾津津轻问道。
“还没有。”
修司旻脱下外套,交到佣人手里,“我先去洗个手。”
顾津津轻点下头,拉过椅子坐下来后,朝靳寓廷看眼,男人一语不发,佣人很快盛了饭出来,修司旻洗完手就坐到了靳寓廷的对面。
“九爷是来看你大嫂的?”
靳寓廷眼帘轻抬,“不是。”
修司旻没再问下去,饭桌上的气氛很是奇怪,说到底,顾津津这会已经是修太太了,靳寓廷想见就见她,完全是因为修司旻这段时间没在绿城而已,以至于他差点就忘了还有这个人的存在。
商陆也觉得不自在,她倚靠着顾津津才住在了这,但毕竟她和她非亲非故,如今修司旻回来,她总不能还住在这儿。
“寓廷,你那边安排好了吗?”
靳寓廷目光直勾勾地落向对面的男人,修司旻也同他对望了眼。
半晌后,靳寓廷才将视线落在商陆身上。“这件事不能被太多的人知道,你难道信得过他吗?”
商陆微怔,听得出来靳寓廷说的这个‘他’字,就是修司旻。
她住在这儿的事,顾津津没有瞒着修司旻,那说明她也是相信他的。
修司旻听到这话,开了口道,“难不成九爷以为,我会去通风报信吗?”
“很多事都是说不准的。”
修司旻轻摇下头,“我要真这样做了,对我没有丝毫的好处。”
“那也就是说,一旦对你有好处,你就会去做,是吗?”
顾津津轻拧下眉头,“你放心,商陆住在这儿的事不会从他嘴里传出去的,他就算不管别人,也会顾及我的安危。”
靳寓廷听到这,脸色已是难看至极。
商陆放下了筷子,“寓廷,你跟我过来,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靳寓廷坐着没动,商陆起身,手在他臂膀上轻按下。“我有急事,真的。”
男人回过神,敛下潭底的汹涌和嫉恨,对,他就是又嫉又恨,靳寓廷起身,跟着商陆朝外面走去。
顾津津眼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眼中,她轻咬着筷子,有些出神。
修司旻不动声色,给她夹了些菜,顾津津朝他看了眼。“你别误会,他过来就是因为商陆的事,与我无关。”
“我知道,”修司旻微笑,只是笑意并未达眼底。“他心心念念都是商陆,这还是你跟我说的。”
顾津津咬紧了嘴里的筷子,是吗?
她那会是有多放不开啊,居然连这种话都跟修司旻说了。
靳寓廷走到院子内,看到商陆顿住脚步。
“别担心,最迟后天就能安排你离开。”
商陆回头朝他看眼。“我是担心你啊。”
“担心我什么?”
“像今天这样的事,以后会不止一次的发生,我要是你,我就离她远远的,省得也伤害到你自己。”
靳寓廷不以为意地冷哼声,“伤害?你想太多了。”
“这会要不是我把你喊出来,你打算怎么收场?”
靳寓廷沉默了几秒钟,商陆是旁观者,所以能看得透彻,“修先生是不会觉得尴尬的,因为这儿是他的家,而你呢,平日里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这种事终归不是坦坦荡荡的好事。”
“连你都这样说吗?”
“其实,你自己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靳寓廷回头,看着客厅和餐厅的亮光透过窗户渗透出来,他表情有些落寞,视线又落回到商陆身上。
“你赶紧进去吧,一会被人看见了不好。”
“我知道,放心,这四周都有遮挡物,应该不至于会被人看见。”
靳寓廷脸色始终是绷着的,“商陆,都说旁观者清,你告诉我,顾津津心里是不是有我的?”
商陆没有直接给他答案,“事已至此,你还需要问别人吗?这种事不该你自己最清楚吗?”
“她不止心里有我,她还是深爱着我的。”
商陆催促他一句。“快回去吧。”
屋内,顾津津味同嚼蜡地吃着碗里的饭,她余光时不时地瞥向门口,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修司旻的眼睛。
“我就在这边逗留几天,下周就回去。”
顾津津收回神,“那边事情都解决了?”
“还没有,我也是忙里抽空过来的。”
顾津津这才仔仔细细地盯着修司旻看,他满脸疲惫,一路上也没怎么休息。
“你赶紧吃,吃完了上去睡吧。”
修司旻轻笑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我还没跟你好好说说话,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了。”
“我们一直都有电话联系,你不是知道吗?”
“好好好,我承认,我就想听你说说话而已。”
顾津津让他赶紧吃,修司旻也没什么胃口,商陆进来时,顾津津朝着她望去。
她身后没有跟着别人,商陆进门后,换了拖鞋,又将门轻带上。
顾津津收回视线,商陆回到餐桌前说道。“他临时有事,就先回去了。”
这是最好的收场,不是吗?省得到时候谁都抹不开面子。
63彻底逃脱
顾津津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修司旻站在窗边,窗帘被他拉开了,他双手插在兜内,目光遥遥望向远处。
顾津津上前几步。“你坐了一路的车,也累了,赶紧歇息吧。”
“我不累。”男人站在那里并没动。
她走到修司旻身边,轻拉了下他的袖子,“你睡床上吧,商陆住在家里,也不方便。”
“那你呢?”
“我哪里都行啊。”
顾津津转身,却被修司旻从身后给抱住了。“你跟我一起睡。”
顾津津心里一惊,忙要将他的手拉开,“开什么玩笑呢。”
“我们是夫妻,合法的,难道这个要求很奇怪吗?”修司旻双臂用力,将她紧紧地箍在怀里,顾津津动弹不了。
“别这样。”顾津津缩起肩膀,身体明显做出排斥状。
修司旻笑了笑,手里一松,“瞧把你吓的。”
“我就知道你跟我开玩笑。”顾津津笑着走到床边,将被子抖落开,修司旻盯着她的背影,目光幽幽沉沉。尽管他们是夫妻,也是领了证的,可说到底,那种亲密程度还是不比她跟靳寓廷。
回到靳家时,靳寓廷坐在车内,车子刚开进大门,司机便冲他说道。“九爷,是靳先生。”
靳寓廷目光望出去,看到靳韩声站在不远处,孤孤单单一个人,像是在等他。
靳寓廷示意司机停车,他推开车门下去,“你在这做什么?”
“有时间吗?陪我喝两杯。”
“好。”靳寓廷的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靳韩声跟着靳寓廷去了西楼,来到酒柜跟前,靳寓廷选了瓶酒,他转身看到靳韩声已经坐在了吧台处。
兄弟俩面对面坐着,靳寓廷盯着酒杯中逐渐高涨起来的液体,“还是没有商陆的消息?”
靳韩声手掌撑着额头,整个人颓废的很,“她就这么恨我吗?”
“你荒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你做的那些事,会被她知道呢?”
“我做过什么了?”靳韩声反问出声,伸手拿了一杯倒满的酒,“我都说了一百次了,我没有碰过那些女人,我压根就没有跟她们发生过什么关系。”
“这话你也就说给自己听听吧。”靳寓廷说到这,用酒杯跟他手里的杯子碰了下。
“还不是因为你?”靳韩声恶狠狠地说道。
靳寓廷让辛辣的酒滚过自己的喉咙口,“不要把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我没让你那样对商陆,我也没有让你花样作死,那些事都是你弄出来的。”
“好好好,都是我!”
现在再说那些也已经晚了,靳韩声喝了半杯酒后,隐约有了醉意。
“你说她会在哪呢?”
“她不想被我们找到,所以一定是躲在我们都找不到的地方。”
靳韩声苦笑着,“我都快把整个绿城翻过来了,难不成她已经走得远远的了?”
靳寓廷看着他的样子,靳韩声的懊悔和焦急全部写在脸上,他看得有些出神,仿佛是看到了自己。有那么一个瞬间,靳寓廷差点压抑不住冲动,就要将商陆的事告诉他,可是再一想……
靳寓廷喝了口酒,冷冷地盯着靳韩声。“要不是你,顾津津也不至于走,更加不会跟那个姓修的结婚,我现在看你这样,真是活该!”
靳韩声的样子,颓废的不行,他手指在桌面上一下下敲着。“当时监控画面显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顾津津,我不怀疑她,还能怀疑谁?我一直盼着想跟商陆有个孩子,等了两年多,孩子就这么没了……”
那段时间,商陆疯癫,嘴里一直念着孩子孩子的,靳韩声也差点被逼疯了,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可他好不容易挺过来后,商陆却不见了。
靳韩声手掌一下下在额头处敲着,靳寓廷想要说的那些话还是被他咽回去了,相比顾津津遭受过的那些事,靳韩声如今这副模样还不算惨,一日不找到商陆,他就要多一分煎熬和折磨。他埋下的苦果就应该让他多尝尝,只有痛到了极点,他才能知道剥夺别人的幸福,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靳韩声这个样子,很容易就喝醉了,原本也就是要借酒消愁,手边的杯子被他碰倒在吧台上。他上半身往下压,额头不住敲打着吧台,砰砰的声响传到靳寓廷的耳朵里,他也只是冷冷看着。
他想说他自作自受,可是转念一想,他又何尝不是呢?
如果靳韩声知道会有今天,他绝对不会那样去刺激商陆,他如今害得自己有苦说不出不算,还连最爱的人都失去了。
而他呢?他如果知道会有今天,他就算是把顾津津敲晕了藏起来,都不会让她离开西楼。
可这世上最不差的就是如果。
翌日。
商陆下楼的时候,顾津津和修司旻坐在餐桌前正吃着早餐,顾津津招呼商陆赶紧入座。
商陆对吃的东西不算挑剔,至少在顾津津这儿,她都是有什么就吃什么,即便佣人问了她有没有想吃的菜,她也都说是随着顾津津就好,她不挑食。
之前修司旻不在,商陆还觉得自在些,这会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津津,寓廷说最迟明天就能送我离开,我一会收拾下,说不定今天就能走。”
“这么快?”顾津津吃惊地放下碗筷,昨天怎么没听靳寓廷提起?
“是啊,打扰了你好多天了,一直没能好好跟你说声谢谢,还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
顾津津闻言,赶忙说道。“小事而已,举手之劳。”
修司旻喝了口热牛奶,淡淡的奶香味充斥着喉间,他看了眼身侧的顾津津。“这弄不好都能要了你的小命,你倒好,说成了举手之劳。”
顾津津知道,修司旻对于她当时帮商陆逃走的事,一直是有意见的。毕竟之前害她的人中就有靳韩声,她帮了商陆,也就等于是在跟靳韩声作对,他实在不想看到她再身处险境。
顾津津眼见商陆没说话,她忙用脚踢了踢修司旻。男人没再继续,却是径自站起了身,“我一会还要去见两个朋友,我先出门了。”
“好。”
顾津津见他拿了手机往外走,“那你中午回来吃饭吗?”
“不了,晚上我去接你。”
“噢。”
关门声落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她赶紧跟商陆说道。“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会。”
“他只是怕靳韩声知道了,找我麻烦罢了。”
“我心里都明白。”
顾津津吃了几口早餐,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眼。“我这两天不出门,万一靳寓廷要安排你出去,如果我不在家的话,我怕不方便。”
“不用了津津,我知道你忙……”
“我在家办公也一样的。”顾津津看了眼商陆,小心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等你离开以后,我心里的那颗石头也算落定了,我希望你以后能幸福,很幸福很幸福。”
“你也是。”
别墅外面一直有靳韩声的人轮番在守着,尽管他没能在顾津津这儿将人搜出来,但他还是让人时刻紧盯着顾津津这边的情况。
修司旻进了一醉楼,孔诚今天的任务就是将他盯紧了。
东楼。
都快到中午时分了,靳韩声还是没能起来,佣人和小于都不敢上去,他烂醉如泥的时候越来越多,通常他都是自己醒来,他的脾气也是越来越暴躁,谁都不敢再惹他。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直在响,靳韩声不耐烦地动了动,他翻个身,可是铃声越来越刺耳,他只好伸出手去拿起了手机。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是靳先生吗?”
“你是谁?”
“我有靳太太的消息,不知道您是否感兴趣?”
“什么?”靳韩声瞬间睡意全无,他坐起身来,脑袋昏昏沉沉的,他掀开被子坐在了床沿处,“她在哪?”
“我现在在一醉楼,您方便过来趟吗?”
“我问你,商陆在哪?”
“您放心,靳太太一切平安,只不过我要先见您一面。”
靳韩声手掌在床头柜上撑了下,他勉强站起身,“好,我立马过去。”
他昨晚从西楼回来后,就倒在床上睡过去了,靳韩声着急慌忙要出门,连衣服都没换。
他匆忙进了洗手间漱了口,又着急地抹了把脸,前后不超过一分钟时间,就见他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靳韩声下了楼,小于见到他快步走到门口,“靳先生……”
靳韩声顿住脚步,又朝餐厅内的佣人看眼,“多准备几个太太爱吃的菜,还有,把房间都收拾下。”
“靳先生,靳太太要回来了吗?”小于大着胆子问道。
靳韩声一把将门拉开,“小于,你去趟花店,把商陆喜欢的花都买了,里里外外都摆上!”
他真是兴奋的不行,哪怕现在还没看到商陆,他都觉得高兴的快要疯了。
小于忙不迭地答应着,“是!”
靳韩声快步出去,他脚下生风,总觉得商陆这会就在眼前似的。
男人的车子很快开出去,朝着一醉楼的方向出发。
来到约好的酒店内,靳韩声径自朝着对方留给他的包厢而去。
包厢门外是有人守着的,看到靳韩声过来,一名男子抬起手臂拦了下。
但他是谁啊,别说什么通报了,向来就只有别人等他的份,他推开男人的手臂,一把推开包厢门走了进去。
里头的几人正在谈事情,冷不丁看到有人闯入,修司旻抬起视线,看到靳韩声时,眼里微微露出吃惊。
“商陆在哪?”靳韩声不知道给他打电话的究竟是哪个人,他就知道对方跟他约好了是在这个包厢内。
修司旻闻言,站起了身。
商陆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她在顾津津这儿也不过就住了几天,唯一的东西就是衣服。
顾津津在客厅内看了会电视,佣人推门进来,“修太太,您是不是买了东西?”
“什么东西?”
“我看有几个人搬了个大箱子,都快走到我们家门口了。”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放下绘画板,她走到门前,果然见到几个人抬着个一人多高的纸箱正从远处走来,看样子,里头像是装着冰箱还是什么。
顾津津心想着,修司旻从不管这种事,东西肯定不是他买的,那还能有谁呢?
兜里的手机骤然响起,她忙拿出来一看,居然是靳寓廷。
顾津津赶紧接通。“喂。”
“我的人已经过来了,你让商陆准备下,这就走。”
顾津津视线轻抬,“是那些抬着箱子的人吗?”
“对,他们会把商陆带出去,你不必担心。”
顾津津听着靳寓廷的口气,像是带了些焦急。
“外面有人怎么办?”
“只有这个办法了,你们抓紧,大哥可能已经知道了商陆在这。”
“什么?”顾津津惊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怎么会知道呢?”
“他带着人正往这边赶,没时间了,你赶紧让商陆走!”
顾津津听着靳寓廷口气焦急,又像是迫在眉睫一样,她没有再追问,忙挂了电话后冲佣人说道。“快,让商陆下来。”
“是。”
几人抬着纸箱子已经到了门口,其中一人拿出份需要签收的单子,“请问,是顾津津吗?”
“对。”
“您买的东西到了,签收下。”
顾津津接过笔,字迹潦草地写了自己的名字。“搬进来吧。”
他们将箱子搬进屋内,其中一人开始将纸箱拆开,顾津津压低了声音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九爷应该已经吩咐过您了,人在哪?”
顾津津回头看向楼梯口,商陆正在匆忙下来,纸箱被拆开了,里面那个应该就是冰箱,只不过不像是全新的。
男人伸手将门打开,顾津津看到里头没有隔层。
“快,进去吧。”
商陆快步上前,顾津津有些迟疑,“这安全吗?”
“放心,设计了透气的孔,再说就这么点时间而已,不会有事的。”
商陆轻拍了顾津津的手腕处,“没事,相信寓廷吧。津津,我走了,谢谢你,还有……以后再见。”
“好。”
商陆抬起脚步跨了进去,冰箱门被关上,男人拿了东西将门固定住,他马不停蹄地让人重新搬起来,“走。”
顾津津跟上前几步,希望外面的人不要起疑心,这要看在外人眼里,就是顾津津换了个新冰箱,这会是把旧的处理掉而已。
她站在门口,眼看着几人离开,很快,他们将冰箱抬上了货车。
顾津津怅然若失,心里始终不定,她还是给靳寓廷打了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了,顾津津不等他开口,直接问道。“那些人是你安排的吧?他们已经把商陆接走了。”
“是,我会让人盯着的。”
“那就好。”
“你赶紧把家里收拾下,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特别是商陆用过的东西和住过的房间,赶紧!”
顾津津忙不迭点头。“好!”
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上别的了,顾津津挂断了通话后,忙喊了佣人过来一道帮忙。
一醉楼内。
靳韩声快步冲出来,他面色凝重,好似要吃人一般,他三步并作两步,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口,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快,到顾津津住的地方去。”
“是。”
靳韩声掏出手机,忙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让守在顾津津家门外的那些人,一步都不要离开,不,让他们现在就去敲门,一定要把门敲开,商陆在里面,快!”
他焦急万分,不住催促着司机。“快。”
“是。”
“不要管红灯了,直接闯过去!”
他生怕他晚一点的话,商陆又会再一次从他眼前消失,他已经禁不起这样的折磨了。
只要让他找回商陆,让他做什么都行,哪怕是少活十年,他都愿意。靳韩声的车赶到时,他的人都被堵在门外,顾津津肯定是不会给他们开门的,两边的人对峙着,靳韩声上前几步,面无表情地用手砸向门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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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最亲近的人,出卖了你
顾津津确定了全部的东西都处理干净后,这才下楼。
门被人砸的砰砰直响,这会商陆已经不在家里了,她也就不怕了,再说靳韩声是直接找过来的,那就说明商陆走得挺顺利,并没有被发现。
“来了,来了,谁啊!”顾津津扬高嗓门问道。
靳韩声没有出声,顾津津让佣人回厨房去,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她走到门口,刚将门打开,靳韩声就带着人从外面挤进来了。
“你怎么又来了?”
靳韩声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快步上前走到楼梯口,他带来的人也开始在屋内搜查,顾津津自然不乐意,“你们要干什么?”
靳韩声上了楼,几乎将二楼和三楼里里外外翻个遍,心里仅有的希冀到最后也被完全踩灭掉,靳韩声不愿意相信,可他找来找去都看不到商陆的身影,他心急如焚地回到楼下。伸手就攥住了顾津津的臂膀,他指间用力,恨不得将她的手骨捏碎了似的。
“商陆呢?商陆在哪?”
顾津津一脸的无辜状,“我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都在我家搜过两遍了,你看到商陆的影子了吗?”
“你把她送走了是不是?”
“靳韩声!”顾津津用力要甩开他的手,但男人的力道实在太大,她怎么甩都甩不开。“我都说了,我跟商陆之间又没什么接触,我没必要害她或者帮她。上次你就是一无所获,你也答应了不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津津,只要你把商陆交出来,我不会追究你把她藏起来的事,还有以前的那些事,我跟你道歉……”
“不需要,”顾津津冷冷打断靳韩声的话,“靳先生的道歉,我受不起,再说我确实没见过商陆。”
靳韩声见她是没有要说的意思,他视线扫向边上众人,“你们呢?守在外面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进出?”
几人面面相觑,倒是有一人说道。“就在半小时之前,有人抬了个很大的纸箱进来。”
“怎么?我家里换个家电而已,也要跟你们解释、报备吗?”
“抬进来的纸箱?”靳韩声一下觉得不对劲。“然后呢?”
“过不了多久,就抬了个冰箱出去。”
顾津津心里还是有些发虚,“我换冰箱都不行?”
靳韩声的目光落到顾津津脸上,视线不由瞥向厨房间的方向,顾津津手心里渗出汗来,那个冰箱里塞满了东西,估计靳韩声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今天新买的。
但男人没再追究,他骂了旁边的几人一句。“蠢货!”
他转身就要走,靳韩声到了外面,冲跟在边上的人问道。“送冰箱的人去哪了?”
“开了车走了,往西去的。”
“车牌号呢?”
“没……没注意。”
靳韩声抬腿踢过去,男人痛得身子往下弯,一句话不敢说。
靳韩声回头看向顾津津,她一脸的从容,男人绷紧了面色冲她说道。“你最好祈祷商陆没事。”
“她有没有事,跟我无关,我也不关心。”
顾津津说着,拉住了门把。“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靳先生下次还要这样的话,我就报警了。”
顾津津说完这话,砰地将门关上,她随后又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确定了一行人都离开后,这才用力轻拍下胸口。
差一点,差一点,真是差一点。
要是靳韩声的人早过来,哪怕是早过来十分钟堵门,今天商陆都走不掉了。
等靳韩声追查到那辆车子的时候,早就没了商陆的身影,靳韩声心狠手辣,要是被他找到那几人,说不定就会动武,所以对方压根没给他这个机会。
靳寓廷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一个真的冰箱,跟当时被抬出顾津津家里的在外观上是一模一样的。
那些人将冰箱朝着二手市场一丢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靳韩声现在就算是觉得事情有不对劲,可又能找谁去说呢?他连个想要算账的人都找不到。
顾津津刚松下一口气,就接到了靳寓廷打来的电话。
她心里免不了又是一惊,难不成商陆那边遇到麻烦了。
顾津津想也不想地接通。“喂?”
“你赶紧出来趟。”
“怎么了?”
“出来!”靳寓廷的口气很不好。
顾津津挂了通话,快步出去,看到靳寓廷的车就停在外面,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子并没有再逗留,立马就开走了。
顾津津迟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
“修司旻呢?”靳寓廷声音不冷不淡地问道。
“他出去了,你找他有事?”
“大哥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直接就能把商陆和你都卖了?”
“什么?”顾津津听到这话,吃了一大惊,她下意识地摇头,“不可能,他跟靳韩声压根就没什么交集,再说,他早就知道商陆在我这,他要真想说,也不会留到现在。”
“但他看到了我跟你在一起,看到了我出入你家里,你真以为他能大度到那一步?”
顾津津还是不相信,“他不会不顾我的安危,他也知道靳韩声的行事作风,难道他会将我往火坑里推?”
靳寓廷冷笑声,“孔诚一直让人盯着大哥,今天,修司旻去了一醉楼,大哥匆匆忙忙也赶过去了。”
“也许,也许就是巧合而已。”顾津津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已经咯噔了下。
“巧合?那他进了修司旻所在的包厢,这是不是巧合?”
顾津津喉间轻滚了下,“你看到他们在一起了?”
“自然有人看见,还拍了照片传过来,你要看吗?”
顾津津没说话,脸色有些发白,靳寓廷说完,将手机屏幕打开,上面有不少照片。有修司旻进入一醉楼时被拍的,也有靳韩声进去时被拍的,还有靳韩声进了修司旻的包厢,一个个角度找得极好,顾津津还是不敢相信,也不能这么轻易去相信。
“如果被靳韩声在家里找到了商陆,他应该知道后果的……”
“那你就得想想,是否是大哥允诺了他什么。修司旻接管了公司,可是背后还有修辅成虎视眈眈地盯着,你或许把你在他心里的位置看得太重。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大哥着急要找到商陆,也就答应了修司旻不计较你的事,这样一来,他也不会害了你,只是差点把商陆害惨了而已。”
顾津津沉默着,她身子往后轻靠,靳寓廷收回手机。“要不是我提前一步将商陆安排走,你知道她接下来要面对什么吗?说不定她这辈子都休想再出东楼了。”
顾津津的面色白的好似一张纸,靳寓廷声音藏了些许沉重,“还有你,即便大哥真答应了不计较,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你觉得你就能安然无恙?”
顾津津轻闭下眼帘。“就算……就算他们见了面,也不能说明修司旻将商陆的事情告诉给了他。”
“那你怎么解释,大哥那样焦急地出了一醉楼后,是直奔你家而去的?”
顾津津确实解释不出来。
但她还是执拗地摇着头,“修司旻不会那样做的,我尊重我的选择,商陆的事我一早就跟他说过了,他不会做出那种事。”
靳寓廷闻言,气得牙关紧咬。“你就那么信任他?”
“这是我应该给他的,最起码的相信。”
靳寓廷的目光一下落到她脸上,“那你就不相信我吗?”
顾津津没有作声,他推了下她的腿。“这时候沉默什么?说话。”
“商陆现在没事了就好。”
“顾津津,你是想让这件事算了,是吧?”
她紧抿着唇瓣,靳寓廷转身望向窗外,车内静谧无声,许久后,司机才听到靳寓廷说道。“送她回去。”
车子再度发动,调头之后将顾津津送回了家。
她推开车门下了车,司机没有逗留,顾津津转身回望眼,就见车子已经开出了老远。
顾津津回到家,给修司旻打了电话,可始终没人接听。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顾津津实在坐不住了,她开了车准备出门。
车子开出去不久,顾津津无意间看了眼内后视镜,看到一辆黑色的车跟在后面。
她起初并未放在心上,直到过了两个路口后,那辆车还在盯着她,顾津津陡然加速,后面的车子明显也将速度提了起来。
顾津津见状,快速将车子靠向路边,她一把推开车门,迎着后头那辆车走去。
车上的人想要打过方向盘,但已经来不及了,顾津津走到车旁,抬起手掌在车窗上轻敲两下。
司机见状,一脸镇定地将车窗落下去。
“靳韩声呢?”顾津津直直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们进我家搜了两趟,还不死心吗?他要让你们盯着我盯到什么时候?”
司机轻按了下喇叭,“我实在听不懂你的话。”
顾津津走到后面,拉了拉车门,门是锁着的。“带我去见靳韩声。”
“你别无理取闹。”
“你不让我见他,那好,今天你也别想走。”
男人沉默了下,顾津津再度拉了拉车门,“要我给他打电话吗?”
司机没有搭理她,但是关上车窗后打了个电话,很快,车门锁就被打开了。
顾津津拉开车门坐上去,她知道司机是要带她去见靳韩声,但她并没想到,他居然将她带进了靳家,去了东楼。
顾津津下车的时候,情不自禁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东西楼遥遥相望,这段路她走过很多遍,只是如今站在这,却已经物是人非。
靳韩声在东楼的院子内等她,顾津津被人带了进去,男人坐在石桌前,一脸的疲惫,听到脚步声时,眼帘都没有抬下。
“靳先生。”
靳韩声薄唇轻启,“怎么,你是来告诉我商陆的下落?”
“我说过不下一百遍了,我不知道商陆在哪。”
男人并未像前几次那样冲动,“那你来找我做什么?”
“你今天为什么会到我家来?我只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你上次已经答应过我,不会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靳韩声冷笑了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商陆的事跟你脱不了干系。”
顾津津这会说话有底气多了,“随你怎么想,我压根不知道商陆在哪。”
“这事不是我胡乱猜测,而是有人亲口跟我说的。”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谁?”
靳韩声冷笑着,目光落到顾津津的脸上,“我就不信,一个跟你最亲近的人,说的会是假话。”
顾津津已经猜到了些许,但面上还是强撑着,“我最亲近的人?这不是在害我吗?把莫须有的事情往我身上套,那还怎么算是我亲近的人呢?”
“他跟你同床共枕,难道他的话不可信吗?”
顾津津喉间滚动着,最后的一点坚持被碾压得支离破碎,靳韩声这话再明显不过了,除了修司旻还有谁呢?
65同心
顾津津始终是不想相信的。
这会是不想相信,而不是不敢相信了。
但是在靳韩声的面前,她不能表露出来。“修司旻不会平白无故来害我。”
“那就说明,这不是平白无故,所以我坚信这是真的。”
正因为是修司旻说的,所以靳韩声才会坚信不疑吧?
毕竟她是修太太,修先生说的话还能有假吗?
靳韩声忽然站了起来,顾津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男人紧接着逼上前,“你告诉我,你究竟把商陆藏哪儿去了?”
“我没有。”顾津津一口咬死了,不肯承认,“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说,但商陆从来没有在我家出现过。”
“那你说,我该相信你,还是相信修先生呢?”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攥了下,“那是你的事,至于我做没做过,我心里也是最清楚的。”
靳韩声还在往前走,顾津津低垂着眼帘,一脚不知道绊到了什么,差点摔倒,靳韩声站定住脚步,冷笑着盯向她,“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样的,我既然答应了他不追究你的事,我就一定会做到。商陆,我自己会去找,顾津津,之前的事我也应该跟你说声抱歉,所以,这也算是抵了一些曾经对你有过的伤害。”
顾津津闻言,不由将视线落在靳韩声的脸上,只是不敢太仔细地去端详,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靳韩声居然肯这么算了?
按着他的脾性,他就算没找到商陆,应该也不会放过她的,毕竟这件事也算是有了证据,差一步就能在她家找到商陆。
顾津津没再细想,她想问的事都有了答案,如今靳韩声这样子,她再留下来恐怕会不安全。
顾津津转过身快步离开,她生怕在靳家遇上别人,特别是秦芝双,所以她几乎是小跑着出了靳家的大门。
靳韩声回了屋内,过了没多久,靳寓廷过来了。
他听到了脚步声,也没抬头。“好了,这下如你的愿了。”
靳寓廷坐到靳韩声对面的沙发上,“你觉得她会信吗?”
“反正我是这样说了,除非她对修司旻是有百分之百的信任,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也别争了,争也白争。”
靳寓廷望着靳韩声的样子,他精疲力尽,要不是因为两人是亲兄弟的关系,他早就将他赶出去,或者一拳将他捶死了,因为就在今天下午,也是在这个地方,他们之间还有过另一番对话。
靳韩声一无所获回到东楼,这会什么人都不想见。
靳寓廷进来的时候,他目光狠狠地盯着他,男人上前几步,坐定在他对面。
靳韩声冷笑连连,“顾津津把商陆藏起来的事,你知道多少?”
“商陆不在顾津津那里。”
“是,现在当然不在,你们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靳寓廷知道靳韩声疑心重,有些话也不适合拐弯抹角,就要说的越透越好,“大哥,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我安排的,后来在一醉楼给你透露消息,说商陆在顾津津家里的也是我。包括送冰箱的那些人,都是我找的。”
靳韩声一双眸子如鹰隼般攫住他不放,“你说什么?”
“你进一醉楼,应该看到修司旻了吧?”
靳韩声潭底的怒气压抑不住,他右手轻落在腿上,“你做这些事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是想让你去一趟顾津津家里。”
靳韩声双目轻眯,“靳寓廷!”
“我了解顾津津,我也会让她来找你,到时候,我希望你跟她说,你之所以找去她家里,是因为有人告诉你商陆在她那,而这个人就是修司旻。”
靳韩声怒火中烧,恨不得起身抽他,“靳寓廷!你——”
靳寓廷闭了闭眼帘,“我知道你心里有火,先消消气。”
男人气得咬牙切齿,“你明知我全部的心思都扑在找商陆这件事上,一有她的消息,我恨不得立马就找过去。你知道当我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你看看这满屋子的鲜花,还有这个。”
靳韩声指了指茶几上的花瓶,里面插满了商陆喜欢的花,靳韩声越想越气,挥起手臂将花瓶砸落在地上,“你现在都能明着算计到我头上来了,是吗?”
靳寓廷余光睨了眼地上的狼藉,“我只是不想看到姓修的而已,你之前去顾津津家里闹过一次,如果这次受了他的挑拨再去,他们之间难免会心生嫌隙。”
“可若商陆并不在顾津津那里,这样的挑拨又有什么意思?顾津津不傻,她会信吗?”
靳寓廷嘴角处牵动下,“这就不需要你跟她解释了,她那么聪明,能想明白的。修司旻不在绿城的时候,我一趟趟去她家里,她家的佣人不会坐视不管,肯定早就通知过他了。他会那样做,最终的目的还不是冲着我而来的。”
靳韩声冷冷地动了下嘴角。“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那是你欠我的。”
靳韩声目光阴冷地瞪向他,“我欠你?”
“你还觉得无所谓吗?你跟商陆的事,把我和顾津津都牵扯进去了,商陆流产与她没有丝毫关系,可你当初信我的话吗?”
“打住!”靳韩声可不想再被他在伤口上撒盐。“是不是我不帮你都不行了?”
“事情,我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也安排你和修司旻见了面,这出戏要是唱不下去,那么露馅的就只能是我。你若不帮我,我也不会替你找商陆,再说我是你弟弟,你帮帮我不应该吗?”
靳韩声仿若听了个什么笑话似的,他冷嗤一声,“难得啊,你居然在这跟我打亲情牌。”
“这事我不能事先跟你说,只有等你一无所获之后,才能让你帮我。”
“所以,你刚才一直在看我的笑话,是吗?”
“不敢。”靳寓廷望向四周,看到餐桌上也摆满了鲜花,看来靳韩声真是什么准备都做足了。“我知道你心心念念牵挂着商陆,我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你找到她。”
靳寓廷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居然没有一点点的发虚感,要知道就在今天,商陆可是被他亲手安排好了离开的。
他知道靳韩声肯定会怀疑送冰箱的事,如今这样反而更好解释了,他那么一承认之后,那些事就都合理化了。
靳韩声站起身,“你走吧,我这几天不想看到你。”
说到底,靳寓廷要是能设身处地替他想想的话,就不会连他都算计进去了。
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过后,靳韩声觉得他就快要撑不住了。
靳寓廷闻言,也站了起来,“好,如果顾津津问起,我希望你能帮我。”
“我不帮你,我会把你跟我说的话,一字不差地告诉她!”他找不到商陆,他也不能让靳寓廷好受,一会只要他将靳寓廷的话全部告诉顾津津,靳寓廷怕是这辈子都别想再把她追回来了。
可说到底,靳韩声还是存了一丝理智,没有去害他。
顾津津回到家,发现修司旻也回来了。
男人正准备上楼,听见动静声后转身朝她看眼。“你去哪了?”
“我把商陆送走了。”
修司旻收回几步,走到顾津津跟前,“外面不是有人盯着吗?你怎么将她送出去的?”
“不还有靳寓廷吗,我只要配合就好了。”
修司旻收敛起眼里淡淡的不悦,但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他心头也能稍稍轻松些,修司旻抬起手掌轻落在顾津津的肩膀上。“送走了就好,省得家里藏着一颗定时炸弹。”
“商陆没有这么可怕。”
修司旻攫住了她的目光,觉得她凡事都在替别人想,难道就唯独忘了当初他们是怎么对她的了吗?
“好,以后我们总算能好好地过日子了。”
修司旻说完这话,想要上楼。
顾津津在他即将转身之际,补了一句,“今天靳韩声又找到家里来了。”
“是吗?”修司旻再度将目光落在顾津津脸上,“他应该没发现吧?要不然的话,家里也不会这么平静。”
顾津津走上前去。“就差一步,如果他早来一会会,就正好将商陆堵在家里。”
修司旻闻言,面上并没有多余的起伏。“那还好,津津,别想这么多了,现在总算是都过去了。”
“我只是不明白,靳韩声为什么会找到家里来,他说,是有人告诉他商陆在这儿的。”
修司旻身子朝着栏杆处轻靠,“知道是谁吗?”
“你今天都在哪?”
修司旻目光定定地盯着她,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处,修司旻眼里最后的那点不解都解开了。原来靳韩声闯进他的包厢内,并不是无意之举,他询问着谁知道商陆的下落,后来被服务生请了出去,修司旻以为那就是个意外的闹剧罢了。没想到,没想到,所有的不对劲现在都显露出来了。
当时他身边坐着的人还跟他解释,据说是靳韩声最近都在找靳太太的下落,几乎要将绿城翻个遍,所以对于他的举动不必介怀。
尽管修司旻当时觉得莫名其妙,但因为有要事相商,也就没有深究。
他轻拧下眉头。“我跟人谈事情,在一醉楼。”
果然是在一醉楼。
“你见过靳韩声吗?”
修司旻自认问心无愧,他没有丝毫地隐瞒。“见到了,不过他找错了人,进了我的包厢,很快又出去了。”
他看透了顾津津的眼底,她脸上分明写着动摇和怀疑,修司旻眉头越锁越紧,“难道你认为,靳韩声找过来的事跟我有关?”
顾津津并未给他一句肯定的回答,“商陆即便被靳韩声发现了,她也不会让靳韩声对我怎么样的,我相信她。”
“你相信她,就不相信我吗?”
“我看到了一些照片,是你和靳韩声在同一个包厢内。还有,我去找过靳韩声。”
修司旻听到这,脸色变了些许。“你找靳韩声?你是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忘记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现在知道商陆流产的事与我无关,他不会将我怎么样的。”
“但他一旦认定了商陆失踪的事跟你有关,他还会放过你吗?”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不由轻攥下,感觉到掌心内有些湿腻,“如果有人跟他说,可以告知他商陆的下落,但前提条件是不能伤害我,我想他也会答应的。”
她就差将话讲透了,修司旻并不傻,前后一联系,有些事就再清楚不过了。
“津津,有话直说吧,你怀疑我是吗?”
顾津津轻抿了下嘴角。“靳寓廷出入这儿,都是因为商陆在这,你不必误会。”
“我看,误会的人是你才对,我自始至终都相信你跟靳寓廷不会再有什么事,更加不会因为要阻止你们见面,而将商陆在这的事告诉靳韩声。津津,我没想到我们两个到了现在,你居然对我是不信任的。”
顾津津薄唇轻动了动,“你……别这样想,有些话,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修司旻脸色似是缓和了些,他走下台阶,站到了顾津津身侧。“这件事总算过去了,你以后也不必再战战兢兢,我想到我还有个人要见,我先出去趟。”
顾津津眼见他往外走,她转身盯向男人的背影。“你不吃晚饭了吗?”
“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男人丢下句话,人已经走到了外面,顾津津想要追上前,但门很快就被修司旻关上了。佣人从厨房急急忙忙出来,“修太太。”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佣人没发现气氛不对劲。“一会就能开饭了,我准备了不少菜,都是你和修先生喜欢的。”
顾津津轻拉下嘴角。“他晚上还有应酬。”
“都这个时间了,还要出去吗?”
“是啊。”
佣人双手在围兜上轻拭了下,“那您呢?”
顾津津刚要说话,手机传来震动声,她看到了修司旻发来的信息。
“文文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我回去了。”
他哪是去见什么客户,他是直接离开了绿城。
顾津津心里百感交集,她将手机放回了兜内,“我还有事,晚上不在家吃了。”
“什么?”佣人吃惊地开口问道。“你们都不回来吃了吗?”
“是。”顾津津说完这话,抬起脚步走了出去。
她开了车出门,也不知道要去哪,车子在路上不停地绕圈,直到饥肠辘辘,饿得胃痛,她这才想到要吃晚饭。
顾津津想到了那家台式涮涮锅,她依稀还记着路,便开了过去。
来到目的地后,顾津津停好了车下去,走进店内时,门口的服务员同她热情地打过招呼。“欢迎光临。”
顾津津一看那人有些熟悉,这不就是那天的女服务员吗?
她小脸一红,自我催眠道,“她不认识我,她记不得我了。”
但她和靳寓廷那天的行为太出乎常人,以至于在别人的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从服务员看她的表情中,她就知道她已经将她认出来了。
顾津津也管不了这么多,找了个位子坐定后,点了份套餐。
“还有卤肉饭、红豆汤、焦糖布丁都要。”
“好的。”
顾津津将小火锅打开,过了一会,服务员将菜全部送上来。
一碟蘸料被放到顾津津的手边,她脸色微红,说了声谢谢。
“你怎么不直接让她上两份蘸料呢?”伴随着一句戏谑,顾津津抬头就看到靳寓廷坐到了她对面。
她眉头皱的好似要打结。“我只想一个人吃而已,九爷,请您挪一挪位子吧。”靳寓廷拿了菜单,直接点了另一份套餐,“还有,多上两盘肥牛卷。”
“好的。”服务员点了头,转身离开。
顾津津将菜倒入锅中煮,不一会就能吃了,她拿起筷子,刚要夹起一块牛肉,却见那块肉被另一双筷子给抢走了。
今天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连顿晚饭都不能好好吃了?
顾津津气得敲了下靳寓廷的筷子,眼瞅着那块肉又掉回了锅内。
------题外话------
亲们,节日快乐呦~
吃好玩好,每人再长三斤肉吧~
66不会恋爱的愣头小子
靳寓廷维持着举筷子的动作看她,“这么小气,吃块肉怎么了?”
“你自己不是点了吗?不能吃自己的?”
靳寓廷伸手将面前的小火锅开上。“我的菜还没上,还要一会呢。”
“那你就等着啊。”
“这顿饭我请就是了。”
顾津津一手拦着,不让他有伸筷子的动作,“我差你这一两百块钱吗?”
“既然不差,一会你把我的帐也结了吧。”
“别来这套。”顾津津指了指旁边的空桌,“又不是满座,你非要跟我坐一桌干什么?”
“吃饭有人陪才好,你不觉得你一个人坐在这吃火锅很傻吗?”
“不觉得。”顾津津将小火锅内的肉统统夹到自己碗里,又蘸了蘸料放到嘴中。
靳寓廷盯着她的样子,只好将手收回去,将筷子放到桌上,“修司旻不是在这吗?他怎么不陪你?”
顾津津看了眼他的脸色,她想到修司旻走前说的那番话,要不是证据十足再加上靳韩声亲口所说,顾津津也不想怀疑他。但她就吃过那方面的苦头,商陆流产的事,当时也是证据十足,然而她却是有苦难说。但倘若那事同修司旻无关,又会是谁告诉靳韩声的呢?
顾津津的目光定格在靳寓廷脸上,这件事到最后,谁的收益最大呢?
总不可能是靳寓廷吧?
靳寓廷一接触到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表情冷淡,视线也并没有别开的意思。
“商陆已经安顿好了,她说过些日子会联系你。”
顾津津嘴里咀嚼着,轻点下头。
靳寓廷看她埋下头继续吃着东西,“你不会连问都没有问修司旻一声吧?”
顾津津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问什么?”
“还装?”
“不需要问,那件事跟他无关。”
靳寓廷口气也冷了下去,“百分百是他做的事,你却说跟他无关?顾津津,你连问都不问他一声?”
“这是夫妻间最基本的信任,懂吗?”顾津津说完这话,抬起眼睛看他,视线中夹杂着几许莫名的愤怒。
靳寓廷要不是来之前就知道修司旻一个人离开了绿城,他这会听了顾津津的话,非把桌子掀掉不可。
修司旻连一晚都不住,又是在刚回住处不久之后就气冲冲走的,可想而知肯定是顾津津跟他说了什么。她也就是嘴硬而已,如今心情那么不好,所以才会一个人跑过来吃火锅。
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高兴,只是靳寓廷不能在脸上表露出来,他必须装成隐忍着怒意的样子。
“信任?我看他可没有丝毫的信任你。”
顾津津将一口肉咬在嘴里,这会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她跟修司旻相处至今,最终还是差了点什么,是信任吗?
按理说以她和修司旻的关系,中间应该早就经历了一段彼此信任,可她现在确实是分不清楚靳韩声那席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你不要妄想挑拨离间,没用的。”
靳寓廷不动声色地拿起筷子,没用?他能将修司旻连夜逼走,就说明顾津津和修司旻之间压根就没有表面上呈现出来的那么好。
服务员将全部的菜都端上桌,小火锅也已经沸腾,靳寓廷将难煮的东西都先丢下去,顾津津锅内也在翻滚着,他筷子伸过去,夹了块杏鲍菇放到碗里。
顾津津刚要去抢,就见靳寓廷已经将筷子放到嘴里,“肉不能吃,现在吃点素的都不给?”
“你别过分,一人一个锅,你干嘛老是惦记着我的?”
“上次我们两个在这吃,你也把我的都吃了,你那时候怎么不说?”
顾津津气得将手边的菜全部往里倒,“那是你夹给我吃的!”
“我给你吃你就吃?我也没见你吃得不痛快。”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为什么心情不好?”靳寓廷筷子在自己的锅内拨了几下,“商陆这会都安全了,你还能有什么心思?”
“莫名的心情不好,行不行啊?”
靳寓廷嘴角勾起抹冷笑,“行,当然行,你既然认定了修司旻不会做那种事,那也不必心情不好,该吃吃该喝喝,反正事情都过了。”
“我都说了,跟他无关!”顾津津这会压根不想提起这件事,最好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靳寓廷潭底漾起笑意,烫了羊肉卷放到碗里,顾津津拿出手机看眼,修司旻发了那个信息之后,就再没了声响。
她让他一路上小心,他也没有回,顾津津若有所思地盯着手机屏幕,男人有些看不过去,伸手要抢。
顾津津吓得忙将手机放回去。“干嘛?”
“吃饭的时候专注,不懂吗?”
“靳寓廷,你管得还真多,怎么我到哪都能遇到你呢?你跟踪我是不是?”
靳寓廷不以为意地反问道。“我跟踪你干什么?”
“我真怀疑是你告诉靳韩声的!”
靳寓廷皮笑肉不笑道,“是,是我,你还真是聪明绝顶,我就是要让他找到你家去,让他发现商陆,从此以后恨你恨的咬牙切齿,满意了吧?”
顾津津当然不满意,这话一听就是假的,再说,她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顾津津前面塞得太猛,以至于很快就吃饱了,她没有多余的停留,伸手招了招服务员。
服务员上前几步,顾津津拿起钱夹。“还是要在下面买单吗?”
“您也可以微信扫码支付,添加桌号就行。”服务员说着,指了指顾津津左手边的二维码。
顾津津拿起手机扫了下,填写桌号时不由看了眼对面的靳寓廷。
“那我跟他算一桌吗?”
“是。”
顾津津又将视线收回。“我跟他是aa制,他自己跑我一桌上吃饭的。”
“顾津津,你有意思吗?”靳寓廷知道这一桌菜加起来顶多也就四百来块钱,她现在这算什么?为了个两百块钱跟他计较?
“挺有意思的。”
靳寓廷放下了筷子,“你不用给,我来吧。”
“我也不差这点。”顾津津说着,将桌号点进去,生成菜单和支付金额,她微信付了款,拿起包准备走。“行了,我买好了,上次是你请我,这次就当我还你了。”
“你吃过我那么多顿饭,你还得清吗?”
顾津津站起身,“得寸进尺了吧?”
“我还没吃完。”
“你慢慢吃,没人催你。”
靳寓廷面露不悦。“你是成心要让我饿着肚子吧?你现在走了,难道我一个人在这吃东西?”
“这有什么不行吗?”顾津津话虽然这么说着,但站起来的身子却慢慢坐了回去。“你赶紧吃吧。”
靳寓廷满意地用筷子夹着菜,“一会去哪?”
“什么去哪?当然是回家。”
“就你这精神状态,回家睡得着吗?”
“靳寓廷,你能不能吃饭的时候不讲话?”顾津津真是头痛欲裂。
男人吃了几口,便也放下了筷子。“你真把钱给了?”
“嗯。”
顾津津见他吃好了,她推开椅子起身,靳寓廷抽了张纸巾在手里。“蘸料不打包了?”
“你故意的吧?”顾津津压低了声音,没再逗留,快步离开。
到了外面,顾津津径自走到自己的车前,准备回去,靳寓廷追上几步,手掌按住了车门。
顾津津看他眼,“干嘛?”
“顺路吗?送我回去。”
顾津津拧紧眉头看他,“你的司机呢?孔诚呢?”
“孔诚临时有事,我让司机去送他了。”
“那你打车啊。”顾津津推开他的手臂。“我跟你不但不顺路,还是相反方向。”
靳寓廷将她拉开,他径自开了车门后坐进驾驶座内。“我来开车好了,先把我自己送回家,你再把车开回去。”
“靳寓廷,你别这样,我今天是真没心情,我只想早点回去休息。”
“那就别浪费时间了,上车吧。”
顾津津想要将他拉下来,可男人已经将安全带给扣上了,她只好拉开车门坐进了后车座内。
靳寓廷发动车子往前,顾津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没有修司旻在这碍眼,他想什么时候见她,就能什么时候见她。
车子很快朝前开去,顾津津没有特地去盯着靳寓廷是往哪个方向和哪条路开的。
直到车子停稳,顾津津原本是想轻眯会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了,她刚睁开眼,就听到旁边传来开门声,靳寓廷一把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下去。
顾津津朝目的地看了眼,不对啊,这儿既不是靳寓廷的东楼,也不是她的家,她再定睛一看,居然是动物园。
顾津津忙甩开靳寓廷的手,“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你不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来动物园吗?”
顾津津觉得他真是好笑,“谁跟你说的?”
“我自己有眼睛,会看。”
顾津津转身要回去,靳寓廷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来都来了,进去玩玩。”
“拜托,这是大晚上,早就应该闭园了。”
“这时间还能赶得上最后一场的大象表演,走吧。”
顾津津一点都不想去,她甩了好几下也没能将靳寓廷的手甩开。
她不情愿地跟在男人身后,进了表演的场地,里面坐了不少人,都在等开场。
靳寓廷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又拉扯着顾津津让她坐下来。
她满面都是不悦。“我不喜欢看什么表演,你这叫强人所难。”
“放松一下,挺有意思的。”
顾津津别过了脑袋不说话。
靳寓廷只当她喜欢,没想到她真是没什么心情,可来都来了,总不能这样尴尬下去。
所幸表演很快就开始了,内场中,主持人拿了话筒站在高台上,声音洪亮有劲,正在介绍准备出场的大象。
顾津津看到有人骑着大象就出来了,周边围着一帮小孩子,兴奋地大喊大叫。
“啊,妈妈快看,鼻子好长好长啊。”
“爸爸,它好大啊,会不会把地压出一个大坑吧?”
顾津津挤在一群孩子中间,耳朵里被吵得嗡嗡乱叫,她看到大象抡起了长长的鼻子朝着人群中伸过来,算是在打招呼。
她忙将身子往后躲,那大鼻子看着可真吓人。
顾津津全程都在一个比较懵的状态中,也没多大的兴致看接下来的表演。
靳寓廷时不时瞅着她的侧脸,她目光定定的,就连大象转呼啦圈和跳舞的表演都没看进去。节目很快进入后半段,主持人下了场,在人群跟前晃来晃去。“我现在邀请一位嘉宾跟我们的大象比赛,让她随便出一道八以内的算术题,加减乘除都可以,如果大象答中,我们现场的观众就给它鼓鼓掌。如果它答不中呢,出题的嘉宾就能得到一份神秘大礼,好不好?”
“好!”大家看来都喜欢这样的游戏。
“我来看看,哪位嘉宾出题呢?”
顾津津看到不少人都举手了,她将双手背在身后,自然是不打算参与进这样的游戏中。
那名主持人目光扫了一圈后,陡地落定在顾津津脸上。“就这位美女吧。”
她连手都没举,自然不会想到这种事会轮到她,顾津津方才连题目要求都没听清楚。
靳寓廷忙出声提醒。“七乘以八。”
顾津津想也不想地说道。“七乘以八。”
“美女,八以内的算术题。”
顾津津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靳寓廷又给她出了主意。“五乘以六。”
顾津津重复了一遍,主持人都笑出声来了。“看来这出题水平不行啊,来来来,这位小朋友来。”
他说着,将话筒凑到一名两三岁的孩子嘴边。
对方张张嘴,声音清脆地说道。“二加三。”
“不错不错,”主持人轻拍下他的头,“比方才那个姐姐的脑子灵活多了。”
------题外话------
亲们
中秋节快乐,么么哒
吃月饼吃月饼啦~
67摔落
顾津津也没想着出什么题目,还不是被那个主持人给点名的,再加上当时脑子不在思考,所以才会着了靳寓廷的道。
边上那个孩子的妈妈禁不住回头看她两眼,以为她真是个智障呢。
顾津津气得抬起脚踩向靳寓廷的脚背,男人痛得压低了嗓音说道。"怎么了?我出的题不对吗?"
"你故意的是不是?靳寓廷,这可一点都不好笑。"
大象听到题目后,用鼻子卷起一张得数是五的卡片,主持人拿了个玩偶过来送给那个出题的孩子。
孩子妈妈特别骄傲,抱紧了怀里的儿子,扭头冲顾津津说道。"八以内的数学题,就是得数要在八以内,七乘以八这种肯定不能算。"
顾津津当然知道,这种事还需要别人解释吗?
可她明明是知道的,怎么就听了靳寓廷的话,连出两次丑呢?
她这么一个大人,还比不过个三岁的孩子?
表演结束后,几乎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顾津津看看四周,乌泱泱一片,这时候也没必要跟他们去挤。
两旁的通道塞满了人,顾津津看到那头大象也慢悠悠离开了。她将颊侧的头发轻抚了下,目光也随之看向边上的靳寓廷。
"你老实说吧,你该不会是想追我吧?"
靳寓廷嘴角处微绷,"你是有夫之妇。"
"原来你还记着。"顾津津朝他凑近了些,"那我教教你啊,你以后若是要追求别人呢,用这种招可不行。"
靳寓廷的眉头都快打成结了。"你想说什么?"
"哪有人大晚上将女生拉到动物园来的,还看什么表演,就你这样段位的,你说你包个直升飞机在空中溜一圈多有格调啊,你把人带进动物园,是想告诉我,我长得像大象吗?"
靳寓廷目光落定在顾津津脸上,"是...是你喜欢这儿。"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动物园了?"
"上次,不是你自己跑来的吗?在这大哭大闹的,要不是喜欢,你怎么不去别的地方。"
顾津津真是无语了,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我来动物园就说明我喜欢这儿吗?那我小时候天天去学校呢,那不都是被逼的?有几个人喜欢上学啊。"
靳寓廷闻言,站了起来,人群还未完全散开,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顾津津小手撑着侧脸,她知道靳寓廷听了这些话肯定会不高兴,可这就是事实,他以后也真没必要为了迎合她而去各种各样的地方。
眼瞅着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顾津津还是坐在原地,靳寓廷在外面等了会,没看到她的身影。
他回到场内,工作人员也在准备闭馆中,靳寓廷站在门口喊她一声。"呆坐着干什么?还不走?"
顾津津收回神,起身往外走,等他们走到外面,身后的门就被关上了。
她将手伸到包内,在找着车钥匙,靳寓廷手里轻扬两下。"不是在我这吗?"
顾津津伸手要去拿,靳寓廷将手抬高些,"说好先送我回去的。"
"你太烦了,你看马路对面全是在等客的出租车,你随便招一辆就好了。"
"那可不行,不安全。"
顾津津走到自己的车前,朝他看眼。"一个大男人还怕不安全,那你开我的车吧,我去打车。"
靳寓廷将车门打开,拽着顾津津的手臂将她拉到副驾驶座内。
他很快关上车门,顾津津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慵懒地盯着外面看。"你也太小心了,这是法治社会,你难道还怕别人绑架你吗?"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性。"
顾津津切了声。"电视看多了。"
靳寓廷发动了车子,听到顾津津这话,不由多看她一眼。"你是不是最近过得挺安逸,所以将很多事都忘了?你和修司旻的背后还有修辅成。在你睡觉的时候,他说不定一直都在动着要弄死你们的心思。"
顾津津轻勾勒下嘴角。"我要是成天处于那样的忧患中,我还不得抑郁症吗?既来之则安之吧。"
顾津津知道修家危险,但有时候多想也没办法。
男人将车开出去,"你要是从修家摆脱出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事。"
"怎么,你还要让我离婚不成?"
"又不是我说什么,你就能听进去,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你从来没有跟修家的人靠近过。"
顾津津闭起了眼帘,"修辅成不在绿城,我回来也是想避开他。"
"可他的手却能伸到绿城来。"
"你放心..."顾津津起初也是担惊受怕的,但修辅成最近受了重创,应该能安分老实一段时间。"有修司旻在,他最清楚修辅成的心狠手辣,他会保护好我的。"
"我怕他是自身难保。"
"他能站到今天的位子上,就说明他也不简单。"
靳寓廷开着车子转过了弯,"他当然是不简单,能力和心狠都有了,但修辅成有的一点,他却还欠了些火候。"
"什么?"
"六亲不认,也许对修辅成来说,他因为是被抱养来的,所以不需要对人有任何感情。修司旻之前就差点死在他手里过,但他终究没到要修辅成那条命的地步,所以这两人要是还要争的话,修司旻赢不了,除非他能狠心决断,干干脆脆要了修辅成的命。"
顾津津听到这,心头有些轻颤,她将视线看向了坐在旁边的靳寓廷。
男人余光里睇见了她的表情,"怎么,不对吗?"
顾津津身子往后靠,调整了下坐姿,包里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她打开后拿出手机看眼,见是修司旻的号码。
她心想着这个时间,难不成是已经到家了,所以报一声平安吗?
顾津津来不及细想,先接通了。"喂,你到家了..."
那头先是传来一阵喘息声,那声音丝丝缕缕的,好像随时都要被掐断似的。顾津津惊得坐直了身,"修司旻?"
"修太太...救命。"
顾津津神色冷冽,面上瞬间像是覆了层冰霜,"发生什么事了?你们在哪?他怎么样了?"
"出了车祸,修先生...受了很重的伤,我...我已经通知了人,我看他情况很不好,您快过来。"
顾津津这会急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靳寓廷听着,忙将车子靠边停靠,顾津津一手放在嘴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那么惊慌。"手机能发定位吧?快定位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修太太。"说话的应该是修司旻的司机,"高先生已经死了,我不知道修先生的情况究竟怎样,但我喊他,他..."
顾津津突觉鼻翼间冒出了酸涩,司机嘴里的高先生是一直跟着修司旻的人,他都死了,那修司旻他还能好好的吗?
"别,别担心,你先把定位给我。"
"好。"
顾津津慌忙擦了下眼帘处,她一把按住了靳寓廷的手腕。"开车,走..."
"怎么了?"
顾津津不住摇头,"先往前开,上...上高速..."
她慌得不成样子,但这个时候靳寓廷不能慌,他将车子重新发动之后,立马就给孔诚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好人,在一会的高速口跟他会合。
司机很快将定位发到顾津津的手机上,靳寓廷将她的手机拿过去看眼。
定位显示的地方靳寓廷认识,"没听到修司旻的声音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
靳寓廷没再说话,车子疾驰向前,开到高速口时,孔诚还没到,靳寓廷将车停在旁边,等了十来分钟。
顾津津心急如焚,连忙催促。"我们先走吧?"
"你怎么就能肯定一定是修司旻出了事?万一这是圈套呢?万一对方要伤害的人是你,你不是去自投罗网吗?"
顾津津这会脑子里没有别的想法,"修司旻出事了,那是他的司机,他一定不会骗我的。"
"顾津津,我可也在这陪着你呢,你就算不惜命,是不是应该为我考虑考虑?"
顾津津看了他眼,扑过去要解开他的安全带。"那让我自己去,行不行?"
靳寓廷气得伸手将她推开,"你就这么想去送死?"
"我不是去送死,我很冷静,他现在需要我。"
"司机不可能只通知你一个人,会有人去救他们的。"
顾津津陷在座椅内,靳寓廷看到几辆车开过来,还按了喇叭,他的司机将车开到边上,孔诚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了。
男人在车窗上轻敲几下,靳寓廷打开车门下去,又将顾津津从另一侧拉下去后,上了旁边的车。
车子快速往前开去,顾津津不住盯着屏幕,司机发送了共享位置,所以她能看到他们一直在那里,应该还没有挪动过。
她紧张地双手捧着手机,只是没过一会,共享的位置就消失了。
顾津津急得用手拍打着屏幕。"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没电了。"
顾津津赶忙回了个电话过去,果然是关机了。她心急如焚,"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你也别胡思乱想,有可能人已经被救起来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手机没电而已。"
顾津津怎么能不急呢?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修司旻大晚上的执意要回去,完全是因为她对他的不信任,要不是他伤了心,也不会连夜就走,他若不走,他这个时候也就不会出事。
"会不会有人抢先了一步?"
靳寓廷神色严肃,这也说不准,如果这次不是意外,那这样的可能性就很大。
顾津津急得一颗心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怎么办?"
靳寓廷伸手抱住她的肩膀。"现在都是你的胡思乱想而已,到了地方再说吧。"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孔诚转过身看向两人。"现在是要去出事点吗?等我们赶到的时候,人要么已经被救起来了,要么就是送去了医院,我想应该不至于还在那个地方。"
"你留意下出事点附近的医院,看看有没有相关的接诊。现在联系不到那边,也只能先赶过去再看了。"
孔诚见顾津津面色煞白,只好点了下头。
车子疾驰向前,顾津津也不知道究竟开了多久,她只知道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前面停满了车,也站了很多的人。
顾津津推开车门下去,她看到有人朝她快步走来。"修太太。"
"他...他人呢?"
对方没说话,而是朝着旁边看了眼,顾津津的视线跟着望过去,看到有一段护栏被撞得严重变形,下方就是陡峭的石壁和茂盛的树木。靠近路边的树枝都被折断了,顾津津再仔细一看,那下面分明就是悬崖。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步,焦急地出声问道。"人呢?"
"还在找。"
顾津津轻摇下头,"他出事的时候,你们当时都在吧?都这么久了,不可能连辆车都找不到。"
"修太太,下面几乎没有路,搜救人员压根下不去。"(未完待续)
68生死不明(找到)
顾津津一下几乎站不住,身子要往下蹲,靳寓廷忙拽住了她的臂膀。
她硬咬着牙关,底下是一片茂盛的林子,她这样望下去压根看不到修司旻的车。
"还没有人下去吗?"
"一开始都是束手无策,您看这下面压根就没有能下去的路,后来..."男人朝着十几米开外的地方一指,"才勉勉强强在那边开了条小路下去,可担架什么的都没法往下抬。"
顾津津将手臂从靳寓廷的掌心内挣脱掉,"有没有联系到他?"
"没有,修先生的手机关机了,司机的也打不通。"
顾津津焦急地朝着前面走去,路边停了救护车,还有修司旻一路带着的人也都在,这一段已经不算是高速路段了,顾津津来到男人所说的地方,看到护栏上绑着好几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肯定缠在了那些人的腰上,要不然压根就下不去。
顾津津抬起腿就要迈出去,靳寓廷想也不想地将她拉回来。"你干什么?"
"我下去找人。"
"你去哪里找?"靳寓廷望着满目的黑暗,路边尽管有灯光,停在旁边的车也都打开了大灯,可前方的危险仍旧是未知的。"下去的人哪个不比你专业?你现在下去就是添乱。"
"难道要我在这边干等着吗?"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你已经把我送到这了,你先回去吧。"
靳寓廷知道她这会心急如焚,也就不和她计较这些,车子应该不难找,顺着砸落的痕迹就能找到,只是救援困难,就算找到了车和人,一时间也很难将他们带上来。
可对于顾津津来说,在上面等远远要比下去更加煎熬,她一条腿跨上了护栏,靳寓廷刚要拉住她,就被她甩开了,她因为用力而差点栽下去,吓得旁边的男人忙拉住她。"修太太,没事吧?"
靳寓廷脸色也在瞬间苍白了,他抬起长腿跨出了护栏,脚下的石块也就够他一脚站立,跟在身后的孔诚忙上前制止。
"九爷,实在要下去的话,我安排人下。"
顾津津也站到了外面,她目光沉沉地看向靳寓廷,"你别下去,你若不想现在就走,那就在这等我吧。"
"你觉得我能放你一个人下去吗?"
顾津津确实也不想连累他,"这件事跟你无关,而且下面还不知道怎样..."
靳寓廷朝着边上的男人伸出手,"把绳子给我。"
孔诚着急地恨不得将他拉回来。"九爷,不可以!"
"既然已经有人下去了,就说明下面还是有路的,别浪费时间了,我自有分寸。"
孔诚铁青着脸色,目光落到顾津津面上,站在她的立场来说,她也没错,如今修司旻生死不明,她是不可能在这待得住的。顾津津急得冷汗涔涔往外冒,"靳寓廷,你别下去!"
靳寓廷朝孔诚伸出手。"别说了,我都说了我自有分寸。"
孔诚也知道靳寓廷的脾气,他拦不住顾津津,自然也就拦不住靳寓廷。
有人找了绳子过来,孔诚又让司机送来几副手套,之所有需要绳子,就是怕不好下去,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哪怕脚底下不稳都是很致命的。
顾津津顺着绳子往下,好不容易找到路口处,靳寓廷见她着急要走,便伸手扯了下她腰际的长绳。"别着急,慢慢来。"
孔诚也下来了,但腰上拴着绳子肯定是不方便的,顾津津刚走出去几步,绳子就缠住了灌木,她必须停下脚步拉拽几下才行。可即便这样,走出去不过三五步,就又要停下。
顾津津看到旁边的地上丢着几根绳子,看来那些下去的人也意识到了不方便,她伸手将腰间的绳扣解开,靳寓廷和孔诚也已经解了绳子,只是这样往前走就要更加小心了。
两边有被割砍过的痕迹,残枝落叶被丢弃在旁边,顾津津顺着这些线索一路往前走。
孔诚面上露出警戒,对他来说,修司旻的安危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这儿黑漆漆的,上头的灯光依稀只能落在头顶上方。靳寓廷拿了手电,光亮落在不远处,孔诚就怕这儿忽然会有什么人冲出来,对靳寓廷不利。
顾津津越走越着急,因为脚底下没有路,注定了走不快。
靳寓廷想要让她慢点,但她这个时候哪听得进去旁的话,伸出来的树枝打在她脸上,顾津津痛得哎呦声,靳寓廷忙一把拉住了她。
他将手电筒往她脸上一照,顾津津眼睛被刺得眯了起来,男人手指在她脸颊上轻拭,顾津津痛得将他的手推开。
"小心点。"
"没事。"顾津津摸了摸,应该就是擦破了皮。
她抬起脚步,靳寓廷见状,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跟着我。"
孔诚忙要上前,"九爷,还是我走在前面吧。"
"你跟在津津后面,凡事当心。"
孔诚没法子,也实在是不放心,幸好后头的人为了保证靳寓廷的安全,也都在跟上来。
靳寓廷走在最前面,脚底下多的是坑坑洼洼,脚边还有不少灌木,有些刺拉着靳寓廷的腿,疼痛刚蔓延出来,就被靳寓廷将那些扎人的灌木踩倒在两边。
顾津津经过一个下坡,没有站稳,她趔趔趄趄往前撞在了停下来等她的靳寓廷身上。
男人顺势用手揽住她的腰,避免她摔跤,顾津津两手抓着靳寓廷的肩膀。
靳寓廷拉住她一只手掌。"走吧。"
虽然辨不清方向,四周又黑漆漆的,但再走出去几步后,依稀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声响了。
顾津津心有希冀,压低了嗓音问道。"是不是快到了?"
"嗯。"
她着急之下又要加快脚步,靳寓廷忙按住她的手腕,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不能急。
声音已经在越来越近,顾津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加速,双脚这会好像并不是踩在坚硬的石块上,而是踩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上面。
她全身无力,要不是因为靳寓廷拉着她,她这会真有可能已经走不动了。
男人的手心带着温暖,顾津津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她只能更加用力地去抓着靳寓廷的手。
前面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到她的耳朵里。
"当心,左边的人别动,好...右侧使劲。"
"这...这是怎么了?"顾津津轻问道。
靳寓廷没有作声,等到两人都走出去后,顾津津才看到修司旻的车子已经破烂不堪了,整辆车严重变形不说,车头还顶在了树上,被刮烂蹭掉的树皮就掉在一旁,看着触目惊心。
顾津津抬起双腿往前跑去,却不想被地上的树根给绊倒了,她狠狠摔了下去,靳寓廷着急上前,想要将她拉起身。
顾津津小脸痛苦地皱着,她伸手按在身前,靳寓廷忙看向她手掌按着的地方。"怎么了?是不是痛得厉害?"
她一时说不出话,靳寓廷看到地上都是碎石,他急得将她的手拉开,"我看看。"
顾津津好不容易才说出两个字来。"没事。"
她手掌撑在身侧,在靳寓廷的搀扶下起身。
那些人合力将车子抬离后放到地上,有人焦急地在喊着修司旻。
"修先生!"
车窗玻璃尽管做过特殊的处理,但这样的碰撞过后还是没能承受得住,顾津津依稀能看到修司旻的身影。她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刚要扑到车前,却被靳寓廷拽了回来。
顾津津用手朝他胸口处推了下。"你干什么?"
靳寓廷一语未发,拉过她后将她背过身,不让她去看车里面的情况。
修司旻系着安全带,所以才没有被甩出去,但靳寓廷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
他不是好好地坐在位子上,他的身子像是折叠了起来,旁边的男人头抵在车门上,满脸都是血,已经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长相。
顾津津着急想要过去,却被靳寓廷使劲按着动弹不得,连头都不让她回一下。她用力挣扎着,可越是这样,靳寓廷就越是不让她过去。
"他怎么了?你让我过去。"
"这么多人都在救他,你过去能有什么用?"
顾津津越想越不对,靳寓廷为什么不让她转身?
"你放开我!"
她挣扎的越来越猛,靳寓廷只好用双臂圈紧她的腰,救援的人想要将修司旻拉出来,但是车门严重变形。
有人高喊着这样不是办法,还有医护人员将身子从车窗里探进去,简单地检查过后,冒出来的嗓音就跟夹了火似的。
"快,来不及了,赶紧想办法!"
顾津津听到这话,全身发软,她两手掐着靳寓廷的手臂问道。"什么来不及了?"
"没什么,你听错了。"
"没有,我都听到了。"
剧烈的声响传到顾津津耳朵里,靳寓廷透过那扇变形的车门,能看到修司旻的样子。
他脸色白的好像一张纸,薄唇紧闭,连眼睛都是紧紧闭着的,旁人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心跳声。他手底下的人听到医护人员这样说,都在拼了命似的要将他救出来。
车门被踹开、拉开后,有人的手已经被割出长长的血口子,但这会谁都感觉不到疼痛,他们割断了修司旻身上的安全带,又将他小心翼翼地抬出来。
那名司机也已经没了意识,几人都被抬下来放到地上,医护人员赶紧上前查看。
靳寓廷这才微松开手里的力道,顾津津没有片刻地停留,转过身后快步往前走。
透过人群,她依稀能看到修司旻的身影,她走到跟前,就听到医护人员宣告了高先生的死亡。顾津津心惊胆战,她蹲下身,看到修司旻躺在那里动也不动。
她忙推开跟前的人,几乎是爬着上前了几步。
顾津津摸了摸修司旻的手掌,"你别吓我,你还好吧?你快起来看看我,修司旻?"
他额头上有一处伤,这会还在流血,半张脸都像是浸在了血水中,顾津津不住拉着他的手。"是我啊,你睁开眼来看看我。"
医护人员做了紧急的止血处理,修司旻躺在地上,任凭顾津津怎么喊他都没醒来。
"现在的难题是怎么将人送上去,这儿处理条件有限,再这样拖下去的话,恐怕..."
靳寓廷抬头朝上空看了看,听到有人给出了建议。"实在不行,我就背着修先生上去。"
蹲在地上的医护人员朝他看了眼。"就算你真能将他背上去,他恐怕也熬不过那个时间了。"
"那...直升机可以吗?"
"你以为直升机在这儿想飞就给飞吗?"
孔诚听到这,几步来到了靳寓廷身边,"九爷,我出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报批过来,您看,需要怎么安排?"
顾津津听到了这话,她扭头看向靳寓廷,男人的视线也对上了她。
"你赶紧安排吧,再查一下附近的医院,看看哪家既有停机坪,医疗设施又跟得上的。"
"是。"
顾津津握紧了修司旻的手掌,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她害怕的不行,他连回答一声都做不到了。
他身上也有血,手上并没有多少温度,顾津津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整个人都是空空的,只能反反复复喊着他的名字。(未完待续)
69寡妇
医院。
抢救室外,顾津津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靳寓廷坐在旁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话去安慰她。
修司旻身边的人都站着,顾津津头顶的灯光都被遮挡住了,一道道暗影遮掉她头顶全部的光亮。
顾津津双手蒙着小脸,她除了祈祷之外,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有人将目光落在靳寓廷身上,眼中充满了仇视,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真是一点都不顾忌别人的眼光,在修司旻生死不明的时候居然还能出双入对?
修司旻送进去也不过二十来分钟,顾津津知道他伤势严重,抢救和手术的时间肯定是要很长很长的。
她一直都在看着腕表,她一度怀疑她的表是不是坏了,她想到了顾东升被送进急救室的那次,她也是这样的心情。
靳寓廷见她两个肩膀在颤抖,他实在看不下去,抬起手掌轻落在她的肩头处。
顾津津稍稍用力,就将他的手甩开了。
抢救室的门忽然被人从里面打开,站在外头的所有人均是一怔。
宋宇宁得到消息也来了,她这会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她快步走上前,焦急问道。"怎么样了?是不是脱离危险了?"
"谁是顾津津?"医生摘下了口罩,轻声问道。
顾津津后背冒出层冷汗,她再次看了眼时间,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这个时候不应该都在全力抢救修司旻吗?为什么医生会出来?顾津津抬了下头,看到所有人都在看她,他们的面上已经藏不住哀戚的表情。
她欲哭无泪,只好起身,僵硬着双腿走到了前面。"我是。"
"他想见你。"
顾津津忙抓住了医生的手腕,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也像是那时候她被人欺凌的时候,及时抓住了修司旻的手一样。
"为什么不是在手术?为什么你会出来?他怎么样了?"
"你先进去吧。"医生朝她看眼,将手抽了回去。
顾津津眼里望出去,一片都是破碎,她走进了抢救室内,门在她身后被关上。
手术室内就剩下了一两个人,护士将从修司旻身上剪下来的衣服拿起来放到一旁。
随后,医生和护士都离开了。
顾津津喉咙间轻滚下,好不容易才喊出声。"救人啊,你们救人啊!"
他之前穿着的是白色的衬衣,这会那件衣服丢在旁边,上面都沾满了暗红色的血。
男人躺在手术台上,什么都没说,就朝她抬了抬手。
顾津津快步上前,边上没有能坐的地方,顾津津直接扑在了修司旻的身边,又将他的手掌握住了。"是不是已经没事了?所以才叫我进来是吗?那赶紧让他们把你推到病房去啊,我们要个单人的病房,安安静静地养病好吗?"
"津津..."修司旻声音虚弱,"别这样。"
"别哪样?你不是没事了吗?"
修司旻脸色苍白的犹如一张白纸,又几近透明,"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
"我说好要保护你的,但我恐怕是做不到了。"
顾津津听着这话,心里慌的要死,"你会没事的,你上次也经历过车祸,不也死里逃生了吗?"
修司旻眼帘轻闭下,他每说一个字,身上的骨头就像是被人拆开,痛得他几乎要受不住。
"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的,一样的。"顾津津眼泪忍不住,一串串往下掉。"一定会没事的。"
"津津。"
顾津津看到他肩膀露在外面,身上盖了条白色的被单,她稍稍起身,拉着被单的一角想要将它扯开。
"不要。"修司旻拉住了她的手,"不要看。"
"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视线落在那条被单上,顾津津隐隐是能看出不对劲的,一个正常的人如果好好地躺在那,肯定不会是以那样的姿势。顾津津站在边上痛哭出声。"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又是修辅成吗?他非要置你于死地不可吗?"
修司旻的眼角处也有哀伤在流溢出来。"是啊,我们本是兄弟,就非要你死我活吗?"
顾津津看了眼四周,为什么医护人员都出去了?
"人呢?人呢?快来救人啊!"
修司旻喊不住她,也拉不住她,他最后的一点意识都在模糊。"津津。"
顾津津实在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她再度弯下了身,听不清修司旻的话,她便将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照顾好文文。"
顾津津一听这话,满面都是悲伤,几乎也是站在了崩溃的边缘处。"别这样,我还需要你,我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不了文文,你才是我们的保护伞,你别出事..."
"其实上次我出车祸的时候,我是有机会永绝后患的。"修司旻躺在那里,顶头的灯光太亮,太亮了,他连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我知道是他要我死,我也可以做到不声不响地送他走。我...我本来都安排好了一切,只是没想到那日他出门的时候,那个孩子非要执意跟着。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我听到那个孩子说还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我就让人撤了回来。"
顾津津总算能够明白靳寓廷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修司旻心底还藏着善念,而修辅成却完完全全没有将他和修善文当成亲人,这样的争斗一早就注定了输赢,顾津津眼泪不住淌落,"那等你养好伤,我们什么都给他就是了,我们到绿城来,再也不回去了行不行?"
修司旻嘴角轻勾了下,"这世上...哪有这么轻巧的事?你想过的,我都想过。"
"你相信我,肯定会没事的,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修司旻摇了摇头。"津津,他要什么就给他吧,只要你和文文能好好的..."
"不,我要你也好好的。"顾津津握紧了修司旻的手掌,"以后,你说的话我都信好不好?我再也不会怀疑你,你别这样,你快好起来..."
修司旻的眼帘半是睁开着,"津津。"
"我们转院好不好?再去别的医院..."
修司旻轻摇下头。"我好累,我没力气了,你听我好好地说话行吗?我怕我想说的话要来不及说完..."
"好,你说,你说。"顾津津强忍着哭腔,她太阳穴处隐隐作痛,也不敢再去看修司旻的样子,她只是握紧了男人的手,将前额紧贴着修司旻的手背。
抢救室的门还是关着的,宋宇宁靠着墙壁,一语不发。
靳寓廷眼睛紧盯着那扇门,从他看到修司旻在车里的那副样子时,他心里其实已经知道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当着顾津津的面不能说透罢了。
孔诚坐在他边上,时间不早了,可靳寓廷这会肯定是不会走的。
"九爷。"
靳寓廷轻叹口气,示意他别再开口,可孔诚还是忍不住说道。"这边都是修司旻的人,您...您不适合留在这,我怕待会万一..."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吧。"
孔诚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
靳寓廷自然也不希望修司旻出事,至少是现在不能有事。修司旻是被他设计后才连夜要回去的,他也算心思周全的人,半路出事多多少少也跟他仓促往回赶有关。这事若是被顾津津知道了的话...
靳寓廷双手交握,不敢再往下想,可是各种最坏的可能性在他脑子里充斥着,他深知要是顾津津知道了那件事是他算计,她肯定是不会再原谅他的。
抢救室内,顾津津咬紧了牙关不说一句话。
修司旻的声音越来越无力,"我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那会刚记事,有一次在外面被人欺负了,家里的保姆不好跟那些小孩子计较。是他冲出来把他们给揍了,他说我是他弟弟,谁都不许欺负我..."
顾津津不住哽咽着,可为什么时隔这么多年,人心都变了呢?
为什么修辅成那样执意,非要了修司旻的命不可呢?
他们是兄弟啊,即便没有血缘,那也是兄弟。
"我一直一直都记着那件事,我不该记着的,我如果能全部忘掉的话,多好?我知道...没什么比我自己活着,更好的了,可好多次了,我到最后都收手了。我总会想着小时候是叫他哥哥的。"
顾津津紧握着修司旻的手不松开,"你别说了,留点力气。"
他是再也没力气了。
从家里的父母双亲死后,修司旻就再没了庇佑,修辅成是猛虎,他也被逼成了一匹凶狼。可是这匹狼再狠,却总是在紧要的关头,留着那一点点一丝丝的亲情,这是致命的,但是对于修司旻来说,他最亲的人除了修善文和顾津津以外,好像就只有修辅成了。
这一切对顾津津来说,都太突然了。
她完全接受不了,前一刻修司旻还站在她面前,好好地跟她讲着话,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成了这幅模样?
"他完全没把你当成弟弟,也不是你的亲人..."
修司旻没说话,顾津津这会恨不得活活将修辅成掐死,"你好好养伤,一切等伤好了再说。"
修司旻还是没有应答。
顾津津枕在他的身边,忽然就慌了,她颤抖着手,摸了摸修司旻的手指,她不敢抬头。顾津津只能将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你千万不要有事,你别吓我。"
可是再也没有人回答她一声,顾津津强忍着害怕,直起身,目光一点点挪到修司旻的脸上,他双目紧闭,顾津津尖叫了一声。"啊——"
声音透过门板传到外面,靳寓廷只觉一惊,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顾津津急切地要找到那些医生和护士,"救命啊!"
听到她的呼喊声,负责抢救的医生过来了,她将顾津津拉开,但顾津津很快就看到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什、什么意思?"
"对不起,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
顾津津说什么都不相信,"不可能啊,他刚刚还跟我在说话呢,不是,他...他不会这样走掉的。"
修司旻走得很快,前前后后也不到半小时,顾津津看着手术台上的男人,却还是不相信。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痛,好痛,但也比不过心痛。
即便都这样了,顾津津还是摇了摇头,她看到的难道都是幻觉吗?还是她在做梦?
修司旻怎么可能就这样没了呢?
这恐怕是一场噩梦。医生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宣布了死亡时间,并将白色的被单拉高盖过修司旻的头顶。
顾津津痛哭出声,上前撕扯,将被单拉了下去。"修司旻,你起来,你起来!"
"你别这样。"旁边的护士想要劝她。
顾津津双眼通红,拦在手术台跟前不让别人靠近,"他只是昏迷了而已,你们为什么不救他?难道你们是修辅成的人?我要转院,我要转院!"
她说什么都不相信修司旻竟然就这样走了。(未完待续)
70回来吧,好不好?
抢救室的门再度被人打开,医生和护士都在往外走。
宋宇宁拉住其中一人。"怎...怎么样了?"
"对不起,我们确实尽力了。"
"不可能!"她也觉得难以置信,宋宇宁往后退了步,医生冲着跟前的几人说道。"里头的家属不肯接受现实,也不让我们靠近,你们想想办法..."
靳寓廷听到这话,起身走了过去,他准备进抢救室内,宋宇宁见状,先一步拦在他跟前。"站住。"
靳寓廷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脸上。"做什么?"
"修先生都走了,你就不能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吗?津津是修太太,所以她待在这,但是你呢?你是以怎样的立场..."
靳寓廷挥手将她推开,"怎么,我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还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抬起脚步往里走,宋宇宁面上都是悲伤,她伸手想要拉住靳寓廷,但却被孔诚拦了下来。
守在外面的那些人纷纷逼上前,一双双眼睛都狠狠盯着孔诚和靳寓廷,孔诚就站在门口,视线扫过去,无一遗漏,最后的目光定格在宋宇宁脸上。
"你们修太太这会不会想见到你们的。"
宋宇宁站到他跟前,压低了嗓音问道。"那靳寓廷呢?他就这样公然进去了,难道你们就不考虑考虑,这要是传出去的话会给津津带来多少麻烦?"
"都这个时候了,你考虑的事情未免也太多了。"
有人还想上前,但是到了孔诚面前后,都站定了脚步,没再继续。
靳寓廷进去时,一眼看到顾津津趴在手术台的边缘处,双腿因无力而瘫软下去,只是膝盖并未跪到地上,嘶哑的哭声传到靳寓廷的耳朵里,他站在手术台的边上,看了眼上面的男人。
修司旻已经走了,靳寓廷并未觉得吃惊,他一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上前两步,伸手握着顾津津的肩膀。"津津。"
顾津津的眼泪将床单润湿了一大片,她张着嘴说道。"不要管我。"
"人死不能复生。"
她两腿蹬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有那么一点力气让自己站起来,"你再帮我联系下医院好不好?我不相信他就这样走了,那些人不会是拿了修辅成的钱吧?"
靳寓廷望了眼她的侧脸,轻叹口气。"津津,有些事你不能接受,也要学着去接受。人都没了,你带着他跑来跑去又有什么用?徒增伤感罢了。"
"可他没死!"顾津津扬高了音调,"他是要回家的,他这会应该在家了,为什么会这样?"
顾津津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他明明被救上来了..."
"你冷静点。"
"为什么一点准备的时间都不给我呢?不该是这样的,真的,"顾津津双手掩面,"他怎么会死呢?我不信。"
鼻翼间还充斥着血腥味,躺在手术台上的修司旻唇色灰白,靳寓廷别开了视线,看到顾津津抬起手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我为什么要质问他,为什么要和他说起那些话,我应该相信他的,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
靳寓廷的太阳穴处紧绷着,眼见顾津津伸手又要打她的脸,他忙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如果不说那些话,他今晚是不会走的,他要是不连夜往回赶,也就不会出事。"顾津津用力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去。"是我害死了他,都是我不好。"
"不,这不能怪你。"
"那还能怪谁?我才是罪魁祸首。"
靳寓廷嘴巴动了动,终究一个字都没有再说出来,顾津津觉得只有用力地抽打自己,才能让她不那么愧疚。
靳寓廷劝不住她,也差点拉不住她,他只能从背后用力将顾津津抱在怀里。
"别这样。"
顾津津身子瘫软着再度往下坐,"这肯定不是真的,他不会死的,我不信,我就是不信!"
"好,不信,不信,你先冷静下来。"
顾津津掐着靳寓廷的手臂,越来越用力,可外面那么多人都在等着她,她是修太太,她好像连倒下去的资格都没有。
靳寓廷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她伤心欲绝。
人,是在清晨时分被装进了冰棺,准备被运回去。
顾津津一双眼睛红肿,靠坐在病房的墙壁上,靳寓廷怕她撑不住,给她办了住院。
她两手不住擦拭眼睛,男人在旁边一声不吭,顾津津肩膀颤抖着,靳寓廷拿了纸巾递给她。
"一会,我陪你回去。"
顾津津轻摇下头。"不用。"
"你一个人,没法应付那样的场面。"
顾津津抬起眼帘,视线落在靳寓廷的脸上。"你跟我回去算什么呢?"
"我管不了那么多。"
"修辅成这个时候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和我在一起,到时候他就可以用我们的关系,大做文章,我不想修司旻走都走得不安生。"
靳寓廷心头被猛刺了几下,他眼中露出担忧来。"现在修司旻走了,你有没有想过以后的路?你会成为修辅成眼里的眼中钉,他第一个想要拔除的就是你。"
顾津津心头酸涩不已,她隐忍着哭声,可嗓音还是在颤抖。"他把人都害死了,他也别想过得安生。"
"你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顾津津闭起了眼帘,"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就想把他带回家,文文还不知道他出事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对于修善文来说,那是她最亲近的亲人,也是唯一一个了,可现在却连视她如命的哥哥都没了。
顾津津清清楚楚记得修司旻在那张手术台上,他让她带好文文,最好直接带回绿城。他知道她们争不过修辅成,他让顾津津将修辅成想要的一切都给他,他给她留了一笔钱,足够她和修善文好好地过以后的日子了。
修辅成要的不过就是公司股份,修司旻让她将家里的房子也一并给他,修辅成总是耿耿于怀、斤斤计较,如今就要连他们住过的房子都给他了,他总不至于还会对她们赶尽杀绝。
他几乎什么都替她和修善文想到了,修司旻也早就将后路全部铺好了。
在这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他想要赢,但也早早就做好了输的准备。
一旦他输掉,他就要确保顾津津和修善文还能是安全的,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拱手相让。 让出修辅成想要的一切。
顾津津泪水忍不住往外涌,她一直忘不掉那日在公园里发生的一幕,那双向她伸出的手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靳寓廷伸手轻握着顾津津的肩膀。"先睡会吧。"
她这幅样子,恐怕还没有撑到回去,就要先垮了。
顾津津轻摇了摇头,她怎么还能睡得着?
脑子就跟要炸开似的,"一会就要出发了。"
靳寓廷盯着她的小脸,"你这个样子,回去怎么应付那些事?"
"不还有修辅成吗?明面上的事,他会比我卖力的,修司旻走了,他可以算得上是修家的当家人了,里里外外他一定会尽心尽力。"
靳寓廷坐到顾津津身侧。"既然这样,修家的事你以后别管了,如果要斗,你压根不是修辅成的对手,你想想你家里的人。"
顾津津抬起手轻拭着眼角,"靳寓廷,这些都和你没有关系,你别再掺和进来了。"
"什么叫和我没关系?"靳寓廷听着她的话有些不对劲。"你想做什么?"
顾津津这会伤心欲绝,多说一句话都累的不行,她轻摇下头。
"你要是不把话说清楚,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你为我考虑,我明白,等处理好了这些事,我就带着文文搬到绿城来。"
靳寓廷目光紧锁住顾津津的小脸。"真的?"
"修司旻都斗不过的人,我还能做什么?"顾津津眼睛肿胀的难受,"我有自知之明。"
男人总算是稍稍将心落定了。"我希望你能记得你现在说的这些话。"
顾津津回去的时候,调了不少人过来,安放着修司旻的冰棺被抬到车上。顾津津一脸憔悴地站在车后,看着冰棺一点点被塞进去,她视线再度朦胧起来,宋宇宁忍不住抽泣出声。"走吧,津津。"
靳寓廷没有在这,顾津津也没有要找他的意思,她抬起脚步想要跟上去。
宋宇宁拉了下她的手腕。"津津,你坐前面那辆车。"
"不用了。"顾津津拨开宋宇宁的手掌,"也就只有这么点时间能让我再陪陪他了,我没事的。"
"津津..."
"你还要负责路上的安全,你去前面坐着吧,自己也注意点。"
顾津津说着,上了那副冰棺所在的车内,车门也被逐渐拉上。
车子很快缓缓开出去,靳寓廷坐在车内,孔诚亦是满面倦容,一夜未合眼。"九爷,回去吧?"
"让人跟着,一路跟过去。"
"您放心,我会让人确保她这一路的安全。"
靳寓廷身子往后轻靠,"我们也过去。"
孔诚吃惊地回头看他一眼。"九爷,你要过去?"
"是,你让人在修家附近找个住的地方,悄悄地去找,不要让人发现。"
孔诚自然是要劝阻。"您这样太危险了,我怕修辅成会把主意打到您头上,这个时候,您还是别去趟这浑水了。"
"孔诚,你要觉得不想去,你可以现在下车。"
靳寓廷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孔诚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让司机赶紧开了车。
回到修家,修善文今天原本应该去学校的,但顾津津一早打了电话回去,吩咐了人将她留在家里。
车子在修家的门口停稳后,修善文是第一个从里面跑出来的。
顾津津苍白了脸从车上下来,修善文满脸的喜悦迎上前。"嫂子!"
顾津津几乎要哭出来了,她上前拉过修善文的手,将她拉到边上。"文文。"
"嫂子,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啊?我哥呢?他也回来了吗?"
有人正将那个冰棺抬出来,修善文余光里也看到了,她想要别过小脸望去,却被顾津津拉着转过了身。"文文,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怎么了?"修善文心里涌起不安,她干脆回过头去,就看到冰棺已经被放到了地上。
修善文吓得整张脸都变了。"那...那是什么啊?"
"文文,你听我说。"
修善文害怕地往后退了步,"我哥呢?我哥在哪?"
顾津津忙抓住她的手臂,"文文。"
"嫂子,我哥呢?"修善文已经哇的哭出声来了,"他在哪啊?"
顾津津见状,已经忍不住了,她眼圈通红,泪水顺着眼眶往下淌,但她还在劝着修善文。"不要哭,你听我说..."
可是悲伤尽数涌上来时,顾津津早就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修善文抽噎着望向那副冰棺,她挣开顾津津的双手跑了过去,她很快就看清楚了里面躺着的人,修善文扑了上去,瞬间就哭得歇斯底里。"哥!哥!"(未完待续)
71流言可以杀死人
修善文两手不住拍打,隔了一层玻璃,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修司旻躺在里面。
"哥,你快出来,你别吓我,哥哥!"修善文尖锐着嗓音,手掌一下下打在玻璃面上,宋宇宁表情晦暗地上前,"文文。"
"这不是真的吧?怎么会这样?"修善文抱着冰棺的边缘处不肯再撒手。"把它打开,我哥躺在里面会被闷死的,你们要干什么?"
这么文文弱弱的女孩,平时真是什么力都使不上,可这会宋宇宁却拉不开她,修善文已经是撕心裂肺,她哭得小脸通红,嗓子瞬间就哑了。
"嫂子,怎么会这样?我不相信..."
顾津津艰难地上前两步,她不敢靠近冰棺,更加不敢去看躺在里面的那个人。
她也不想相信啊,可是极痛之后,唯有死心接受。
顾津津拉了下修善文的手臂,"我们先把你哥带进屋好不好?"
"我哥自己会走,他的腿早就好了,呜呜——"修善文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他还活着呢,为什么要躺在这?"
"文文。"顾津津上前抱住她的肩膀,"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在盯着我们,我们先把你哥带回家,好吗?"
修善文把着冰棺的手总算是松了松,顾津津趁机将她拉开,宋宇宁嘱咐旁边的人将冰棺抬起后搬了进去。
修家的客厅很快被收拾出来,家里的佣人看到抬进来的东西,一个个都吓懵了,很快,整个修家沉浸在阴云密布中,修善文跪在冰棺的旁边,哭得几乎是上气不接下气。
顾津津坐在旁边,眼泪也在止不住地往下淌,但她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做。
门外有人进来,小心翼翼地说道。"修太太,来人了。"
一听这话,顾津津就知道是谁来了。
门口有动静声传来,她吃力地抬起眼帘,就看到修辅成大步进来了,一边走一边表情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修善文大喊一声,冲了上去,顾津津眼疾手快,伸手抱住了她。"文文!"
修善文抡着手臂,两手紧握成拳头。"都是你,是你!你把我哥还给我,我要杀了你!"
修辅成铁青着脸色,"文文,你这是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修善文想要从顾津津的手里挣开,"哥哥他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把他还给我!"
"文文!"顾津津想要出声安抚她,"别这样,别这样。"
"嫂子,你说,是不是他杀了我哥?"修善文眼里满满的都是仇恨,"就是他!"
修辅成没有计较,他一眼看到了客厅内的冰棺。"这是怎么回事?"
顾津津咬着牙关,狠狠地盯着他,"出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我一直都在家里,我怎么会知道?"修辅成上前两步,居高临下盯着冰棺内的修司旻,他已经换好了衣裳,如今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修辅成俯下身去。"怎么会这样?什么时候的事?"
顾津津知道他做戏,可就算心里是清清楚楚的,又能怎么样呢?
"昨晚,在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顾津津尽量压抑住满口的悲伤。
"是意外吗?"
修善文回头盯着男人的后背。"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
"文文,"修辅成回头,一双眸子定格在修善文的脸上。"我为什么要害他?他可是我弟弟,把他害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样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了,你几次三番想要害死我们,都是你!"
修辅成视线再度落回到冰棺上,"他走了,我很悲伤,真的,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我现在心里也难受,我也不敢相信。"
顾津津实在看不下去,恨得想要当众撕开他的伪善,可她没有一点证据,光靠猜测是没用的。
她开口时,牙关在颤抖,每个字都是恨意满满,但又充满了无奈。
这个时候,她权且还要带着称呼喊他。
"大哥,家里的长辈以及旁的亲戚就劳烦你通知了,文文还小,我也不懂这些事,更加没有精力去管,就要辛苦你了。"
修辅成轻点下头。"你放心,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会不管的。"
"嫂子..."修善文哭得往下蹲坐在地上。"为什么还要跟他说这些?明明是他害死了哥哥,我恨不得把他杀了!"
"文文,"这样的想法,顾津津也有,每时每刻都有,可越是被巨大的悲伤压着,就越是要冷静下来。"我们先送你哥走吧,让他好好地走。"
"我不要!"修善文推开顾津津后,连滚带爬地来到冰棺旁边,她上半身趴在棺面上,一遍遍呼喊着修司旻,可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
修司旻在世时,对这个妹妹是极宠的,舍不得看她掉眼泪,也舍不得看她心情不好,可如今这样,他却半点法子都没有。
修辅成从两人的身边经过,很快就大步离开,去安排修司旻的身后事。
顾津津不住握着修善文的肩膀,她也怕自己会撑不住,所以需要她的安慰,仿佛只有这样抱着修善文,顾津津才觉得自己有了那么一点能支撑下去的力量。
靳寓廷的车子是一路跟着过来的,孔诚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住的屋子,但因为仓促,安保方面他不敢马虎,所以暂时给靳寓廷安排了附近的酒店。
下午时分,修司旻车祸过世的消息就已经传开了。
修家的亲戚也陆陆续续到了。
靳寓廷躺在床上,总觉得耳边有挥之不去的哭声,好像是顾津津的,又好像不是。她好像在跟修辅成起着冲突,又好像没有,她好像被修家的人逼着,要她把属于修司旻的一切都拿出来,又...好像没有。
靳寓廷头痛欲裂,外面有敲门声传来,他闭着眼睛没有理睬,但孔诚还是进来了。
男人将门关上,几步来到床边。"九爷,吃点东西吧。"
"你们先吃吧,我不饿。"
"折腾了这么两天,您总要先保重身体。"
靳寓廷撑坐起身,孔诚将打包上来的饭菜放到床头柜上。他将筷子递给靳寓廷,男人将外面的包装拆开,"车祸现场让人看了吗?"
"看了,肇事司机就在当场,应该也是知道了跑不了,所以撞了车后就第一时间停下来了。但修司旻回去的时候,周边都有护送的车辆,这车祸既然能发生,就说明要下手的也不止这一辆车。只不过得逞之后,那些打掩护或者原本想要下手的都趁乱逃走了。"
"那就把出事时,前前后后出现过的车辆全部彻查一遍,有监控就调监控,没有监控就找修司旻车上的行车记录仪,我就不信找不到他们。"
"是。"孔诚答应着,将打包盒打开,"您先吃饭吧。"
"顾津津那边,怎么样了?"
"修家去了不少的人,这种时候,那边肯定是乱套了。"
靳寓廷手里的筷子落在打包盒内,"依着她那个性子,估摸着又是不吃不喝的。"
"九爷,修司旻去世后,不光是修辅成,就连修家的那些长辈都会盯着她,您这个时候千万..."
"我知道。"靳寓廷打断了孔诚的话。
"方才靳市长来过电话了。"
靳寓廷将一口白饭塞到嘴里,"说什么了?"
"修司旻的事也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她让您不要胡来,靳家和修家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去自找麻烦。"
靳寓廷吃了两口,没有作声,孔诚也不敢再说下去。
修司旻的追悼会就定在两天以后,顾津津都不知道这两天的时间,她是靠着什么撑过去的。
顾东升和陆菀惠也赶到了,陆菀惠看到顾津津的样子,心疼地不行,"津津。"
顾津津最后绷着的神经彻底松懈掉。"妈。"
陆菀惠眼泪止不住往下落,她和修司旻才不过结婚多久啊,竟遭遇了这样的飞来横祸,"你这孩子..."
命怎么就那么苦呢?
追悼会的现场,修辅成忙里忙外地招呼,顾津津和修善文站在一起,要不是靠着最后的悲伤撑着,两人早就熬不住了。
陆菀惠在棺前哭了一通,她倒了杯水走到修善文边上。
"孩子,喝口水吧。"
修善文嘴唇上起了干皮,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好像随时要栽倒,她怔怔地朝着陆菀惠看眼。
陆菀惠将杯口凑到她的嘴边。"喝吧,喝两口。"
修善文张张嘴,总算是喝了几口。
今天还来了不少陌生面孔,包括修司旻的朋友、合作伙伴,也有可能是只见过几次面的人,这也算是最后的送行了。
顾津津眼帘垂落着,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可她又怕到了那一刻,她会撑不住。
一双腿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中,顾津津看了眼,没有多余的表情。
站在边上的陆菀惠有些吃惊,"寓...寓廷?"
她没想到这个场合之下,靳寓廷居然会过来,顾津津听到这名字,抬起头来。
男人表情严肃,视线定在顾津津的脸上,这才两天不见,她却很明显瘦了一圈,脸更小了,眉宇间写满了疲惫,整张脸憔悴的不行。顾津津盯着他,眼泪猝不及防往外涌,她以为她早就将眼泪哭干了,却还是没能忍住。
顾津津赶紧别开视线,靳寓廷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修辅成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他示意边上的几个人望过去,他们看了眼,就见顾津津和靳寓廷面对面站着,似是有话要说。
靳寓廷实在不放心她,修家,他肯定是不方便去的,但今天是修司旻的追悼会,那么多人都会到场,他跟修司旻也算有过往来,过来送送他总也能说得过去。
靳寓廷见她还在强撑,他总算落定下心,至少,她肯定能撑得过去的。
他抬起脚步往里走,顾津津视线重新落了回去,没有丝毫的波澜。
修善文在边上觉得恍惚,差点栽倒,陆菀惠忙搀扶着她,"没事吧?"
"妈,你先带文文去坐会。"
"好。"
顾津津的视线落在靳寓廷的背上,男人点了香,孔诚也跟在边上,她目光微沉,她知道他是放心不下她,这两天,他给她打过电话发过信息,可顾津津都没有回。
他实在不该来这儿,他觉得他是坦坦荡荡的,但有心之人不会这么想。
修善文被陆菀惠带到一旁休息,前来吊唁的人都被安排在隔壁的屋子内。
顾津津站得双腿已经麻木,背部也跟要断掉了一样。
她实在受不了,身子往下蹲,却听到各种各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那不是靳寓廷吗?"
"是啊,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他是修太太的前夫,两人关系一直不清不楚的,据说在修太太已经结婚后,在绿城的时候,他们就..."
顾津津耳朵里生了刺一样,听着难受。
"不会吧?"
"怎么不会,据说都出入家里了,现在修先生去了,那不是正好吗?"
"那有没有可能,是他们..."
顾津津蹲在地上,蹲得久了,脑袋昏昏沉沉,就站不起来了。(未完待续)
72步步紧逼
修善文捧着一杯水,呆呆地坐着,陆菀惠见她这个样子不行,哪能这样不吃不喝呢。
她想去给她找口吃的,就算真的吃不下,两口东西总是要吃的。
陆菀惠刚走开,修辅成就到了修善文的身边。
"文文,人死不能复生,你要真把自己的身体弄垮了可怎么办?"
修善文双手握紧手里的杯子,"不用你管。"
"我知道你对我有误会,但我是你们的哥哥,我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呢?你怕是恨错人了。"
修善文眼睛通红,身体在发抖,她恨他恨得要死,可她还能做什么呢?就算是要跟他打一架,她也不是修辅成的对手。
"你还小,很多事不明白,更加不知道人心险恶和知人知面不知心,顾津津跟那个男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难道你之前都没听到过吗?"
修善文轻咬下牙关。"你胡说。"
"我胡说?顾津津跟着你哥有什么目的,怕也只有你不清楚了,她跟司旻突然就结婚了,谁知道她打得什么鬼主意?而现在呢,你哥死的不明不白,你觉得这些事都跟她没有关系吗?"
修善文眼泪不住往下掉,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修辅成继续说道。"她搭上的男人都敢到这里来示威了,也就你看不见而已。文文,我们是兄妹,我跟你才是唯一能互相依靠的亲人,顾津津她什么都算不了..."
修善文坐在原地动也不动,脑子里乱糟糟的,抬头就看到有人在议论纷纷。
她也看到了靳寓廷,他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看到了。
"司旻的事肯定不是意外,我会查清的,就不知道这件事跟顾津津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了。毕竟她和你哥领过证,一旦你哥走了,最大的受益人就是她。"
修辅成当真是不放过一点机会,他太清楚将修善文拉拢过来后的好处了。
顾津津如今是孤立无援,修家所有的人除了修善文之外,谁都不会跟她站在一起的。
倘若连修善文都能跟她有嫌隙,那顾津津那边,他就有很多法子能对付她。
比如将她逼入死地,再让她签个离婚协议书,日期定在修司旻死亡日之前就好,他让人跑一趟,立马就能下来一张离婚证。
只要撇开了顾津津之后,就好办了,第一顺序继承人不存在以后,自然就能轮到他和修善文。
修善文还小,那修家不是照样落在他手里了吗?
顾津津坐在地上一时没能起来,她浑身发软,一阵阵晕眩感越来越明显。
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搀扶起身,顾津津抬起小脸,视线朦胧间看清楚了是修善文。修善文也没多大的力气,但还是使尽全力将顾津津拉了起来。
"嫂子,你没事吧?"
顾津津轻摇下头,"没事。"
"你别硬撑着,赶紧去休息会。"
"文文,"顾津津在修善文的手腕上轻拍下。"我真的没事。"
她嗓子都哑了,说出来的话沙哑无比,若不是竖起了耳朵去听,压根就听不清楚她说过什么。
修辅成的话,修善文一句都没听进去,她就记得修司旻背地里嘱咐过她,在这个世上,除了他之外,她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顾津津。修司旻让她无条件地相信顾津津,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听信任何地挑拨。她是完完全全相信修司旻的,那自然也会相信他让她信赖的人。
从此以后,她修善文除了身边的这个嫂子之外,哪还有什么亲人。
那些所谓的亲戚,如今看到她孤独一人,恐怕一个个都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靳寓廷坐在不远处,看到顾津津和修善文的双手紧紧交握,这个时候,她们只有相依为命。可他多希望顾津津握着的那双手是他的,只是这样的场合之下,他终究还是要为她考虑,不能肆意妄为。
追悼会后,便是最后的死别。
一个人匆匆在世上走过一遭,谁都不知道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但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对于至亲的人来说,没什么比亲眼看着最亲近的人被推入火中更撕心裂肺的了,修善文扑在玻璃墙上,两手都拍肿了,顾津津双手握着拳,前额抵着玻璃面,哭得也是上气不接下气。
靳寓廷站在外面,他知道这个时候有多难挨过去,他不能站到她身边,但好歹也算是在这了,哪怕是能给一点点的安慰都算好的。
陆菀惠抱着顾津津的肩膀,也是痛不欲生,毕竟这是她的女婿,是说好了要陪着顾津津走一辈子的人。
她们的悲伤完全掩饰不住,可是那个地方,最不缺的就是哭声。
那是最冷漠最无情的地儿,但凡进了那里,一辈子就算是彻底走完了。
从此以后,世上再无修司旻。
从此以后,想见的人再也见不到,只能等到回忆中的身影慢慢淡去。
修善文受不住刺激,瘫软着跪在了地上,顾津津让陆菀惠帮忙将她拉开。
她们坐在一处的椅子内,修善文躺倒了,脑袋轻枕在陆菀惠的腿上。
顾津津起身往外走,她一分一秒数着时间在过,从来没有觉得原来时间是这样难过的。
耳朵里安静得很,说话声和哭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顾津津抬起手,擦了擦眼睛。
一双眼皮都快被擦破了,痛得厉害,她不住抽泣,总是告诉自己别哭,别哭,可却是怎么都忍不住。
手臂被人轻碰下,顾津津视线望过去,第一眼看到了男人手上戴着的表,以及他手里拿着的一瓶水。
顾津津目光别了回去,"你为什么会在这?"
"不放心你。"
"放心吧,我挺得住。"
靳寓廷将矿泉水强行塞到她手里,"你把它喝了,我就走。"
顾津津握着手里的水瓶,她眼睛和脸都是肿的,"以后别再管我的事了,靳寓廷,我求求你了。"
"是我把你逼到了这个地步,我就不能不管你。"
顾津津抽噎着几乎说不出话。"你没有逼过我,我知道,所以你不必再那样了。"
"如果当初你没离开西楼,你就永远不会遇到这样的事。"
"靳寓廷,这原本就都是命,命,你知道吗?就像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一样,我不想再深陷以前的事中,都过去了。"
靳寓廷端详着她的小脸,"那修司旻呢?过了今天,他的事也应该过去了,你是不是应该回绿城了?"
顾津津轻咬下牙关,拿了手里的水站起身,靳寓廷见她要走,一把按着她的肩膀。"你现在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她挣扎下,却没能挣开。
修辅成的话冷不丁传到顾津津耳朵里。"津津,你这是做什么?"
顾津津目光中带着几许阴沉,抬眼望去,看到修辅成身边还站着几个修家的长辈。他们有的摇着头,有的眼里露出嫌恶,还有的不屑一顾转身就离开了。
"大哥,没什么,就是遇上个熟人说两句话罢了。"
"熟人,这层关系不止是这么简单吧?"
顾津津走上前,到了修辅成的面前后,这才站定脚步。"那还能复杂到哪里去呢?"
"津津,你知道尸骨未寒是什么意思吗?"
"我还真不懂,或许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最会让别人尸骨未寒了,是吧?"
修辅成冷笑两声,"你这话,我可就听不懂了。"
"听不懂就算了。"顾津津几乎是使劲了全力,才让自己张口说话的,再多费口舌也没意思,她的嗓子实在是吃不消。
修辅成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的靳寓廷。"九爷,真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你。"
"你没想到的事情还多着,你只要不动顾津津,我就不会动你,你要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就断了你双手双脚。"
靳寓廷将话都挑明了,修辅成边上还站着别人,这话里的警告也太明显了,但他却不敢跟靳寓廷硬碰硬,哪怕是言语上都不敢。这个时候再去得罪他,对修辅成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
顾津津也没想到靳寓廷会讲这样的话,她转过身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事情全部结束后,修善文抱着骨灰盒回到了修家。
修家的客厅内挤满了人,顾津津和修善文紧挨着坐在一起,陆菀惠和顾东升看了眼四周,总觉得这些人目光不善,好像是吃人的虎狼一样。
茶几上摆放着骨灰盒,原本是要放到书架前的案台上的,但是修善文知道这些人的目的,她盯着骨灰盒上的照片,率先开口。
"今天辛苦各位长辈了,以后还有不少要麻烦你们的地方,我和嫂子心情沉痛,难以自拔,恐有招呼不周,还请多多见谅。今日我跟嫂子都太累了,一会大哥会安排晚饭的事情,我们就先上楼休息了。"
修善文说完这话,就要起身。
"文文,等等。"修辅成早就迫不及待了,"以后这个家就剩你一个人了,我实在不放心,你搬过去跟我们一起住吧。"
顾津津听到这,不由轻蹙下眉头。"大哥,你说这话未免也太早了,文文还有我。"
"你?"修辅成冷笑了声,完全不客气了地说道,"你恐怕很快就会改嫁,文文跟着你我怎能放心?再说,她是我妹妹,跟着我总比跟着你要好。"
陆菀惠着急要插话,顾东升见状,忙按住她的手腕。
顾津津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到修辅成的脸上,"文文不是小孩子了,她想跟着谁是她的事,恐怕你也做不了主。"
"文文,你告诉她。"修辅成在追悼会上跟她说了那么多,她想必也是听进去了。"我可以现在就让佣人收拾,你要觉得不习惯,我跟你嫂子一起搬过来,也行。"
"不要!"修善文毫不犹豫开口,她口气强硬,并且带着怒意和恨意。"这是我和我哥的家,不许你住!"
修辅成脸色瞬间铁青。"你别忘了,我也是修家的人,我是你哥!"
"这个房子还有一个主人,就是我嫂子,今后,我嫂子去哪,我就去哪,不劳你操心!"
坐在另一边的修家长辈听不下去了,"文文,说到底顾津津是外人,现在你哥都走了,你更加不应该指望她。"
"她是我嫂子,是我亲人,我能分辨是非,用不着你们教我。"
"文文——"
修辅成目的不达到,誓不罢休。"顾津津,如今司旻不在了,公司不能没有主心骨,放心,文文我会管的,至于你...公司每年的分红,我也会给你。"
"什么意思?"顾津津一口将他的话打断。"公司分红何须你来给我,我老公走了,公司自然就是我的,我会接管。"
"开什么玩笑?"修辅成目光攫住顾津津不放。"你有什么能耐?"
"有没有能耐是我的事,我是他太太,我不应该继承吗?"
修辅成眼角跳跃着阴狠,"公司是修家的,你别痴心妄想。"
这时,修家的一位长辈站出来说道。"司旻走得突然,自不会留下一言半语,修家是有规定的,如若没有遗嘱,公司股份的安排要看董事会的意见。你如今就算是强行霸着也无用,除非,你能拿出遗嘱来。"
"那你怎么知道,修司旻当初就没立遗嘱呢?"(未完待续)
73背后有他
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都将目光定格在顾津津的脸上。"你是说,有遗嘱?"
"就算没有,我是第一继承人,他的就该是我的。"
"文文,你听听,就这样的人你还喊她一声嫂子?"修辅成胸腔内逼出几声话语,"如果她真的能拿出一份遗嘱,你就该心存怀疑了,你哥一直都是好好的,年轻有为,为什么要立下遗嘱?而且她说,修司旻的一切就该是她的,那还有你的份吗?"
"这个自然不用大哥操心。"顾津津接过了话语,"立遗嘱也是很正常的事,我们还未认识之前,他就出过一次车祸,差点丢了命。如今成了家,他要给我最好的保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既然这样,就把遗嘱拿出来吧。"
顾津津看了眼时间,"也该到了。"
修辅成倒是没料到这一点,就算是料到了,事先也很难预防得住,谁知道修司旻的遗嘱给了谁呢?
"我之前没说,就是怕有些人得知了消息会对张律师不利,毕竟人心这东西最难预测。"
说话间,有人走了进来,宋宇宁亲自带着张律师走进了客厅。
顾津津听闻脚步声,抬头看了眼,"张律师。"
"修太太。"
张律师朝着茶几上看了眼,"没想到这份遗嘱这么快就拿出来了。"
"是。"顾津津忍着喉咙间的剧痛,示意张律师坐下来。
修司旻临死之前跟她说过,立好的遗嘱放在了张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内,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的,没想到还真会派上用场。
修善文还小,他立遗嘱时,将受益人都写成了顾津津。
但修司旻临死之前,却改变了主意,让顾津津也就此放手,修辅成的目的从来都不是钱,只要将公司给了他,他也算是心愿达成了。
至于顾津津,她可以拿着那笔钱带着修善文离开,如今她的网站也做的不错,有了足够的资金运转后,将来肯定不会差。
至少这样,是能给顾津津一个安稳的生活,这就是修司旻临走之前,唯一想要看到的了。
顾津津看着张律师将遗嘱拿出来,一条条往下宣读,遗嘱上清清楚楚地写明了,修司旻一旦过世,名下所有的财产全部留给顾津津。
修辅成绷紧着一张脸,将遗嘱夺过去后,一个字一个字地往下看。
最后有修司旻的签名,还有指印,甚至还有公章,他真是将所有的手续都做足了。
修辅成无话可说,只能冷笑着盯向顾津津。
这个时候再去挑拨修善文和顾津津的关系,似乎也没必要了。
"顾津津,你真是好手段,他居然连一点东西都没留给文文。"
"他全部留给了我,我不会亏待文文。"
修善文终究是修家的人,修辅成也是,倘若遗嘱上写明了是要给修善文的,那也就意味着修辅成还能有争一争的必要。
"我怀疑这份遗嘱的真假。"
"你尽可以去怀疑。"顾津津朝着张律师说道。"复印一份给他,让大哥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修家的长辈见状,也无话可说,毕竟遗嘱是受了法律保护的,可每个人都心有不甘。"你不懂公司管理,你这是要把整个修家都折进去。"
"他将这些留给我的时候,不会在乎我怎么去管理,不会的东西,我会学,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顾津津这话下了逐客令,她率先站起身来。"不好意思,我和文文需要休息会,失陪了。"
修善文跟着站起身,修辅成牙关紧咬后动了动腿,站起来的姿势有点僵硬,他率先从这个屋子内走了出去。
等到一众人等全部走光后,宋宇宁过去将门关上。
陆菀惠担忧地走到顾津津身边,"津津,我看那人凶神恶煞的,就不像好人,他不会对你们不利吧?"
"妈,你放心,没事。"顾津津有些站不住,她紧握着陆菀惠的手腕。"快上楼休息下吧,一切的事情,等过了这几天再说。"
她实在太累了,累到几乎要晕倒。
顾津津转身看向修善文。"文文,你也去躺会。"
"好。"
"你放心,以前你是我妹妹,以后也是,你哥的遗嘱虽然没提到你,但属于你的..."
"嫂子。"修善文将她的话打断了,"我对那些不在乎,钱多钱少更不在乎,我只要跟着你就好,我自然相信你会对我好的,很好很好。"
顾津津鼻尖再度发酸,她伸手将修善文抱在了怀里。
顾津津经过这样的打击,总要给她时间才能平复心情,但修辅成显然不会这么好心。
公司的事她一窍不通,她不过就是存了一口气,修辅成想要的东西,她偏偏就不给。凭什么他把人害死了,却还能如愿以偿?顾津津知道什么叫以卵击石,但她做不到主动放手。
修司旻之前的秘书一趟趟走进修家,很多决策性的东西需要顾津津签字,但她压根看不懂,更别说是拿起笔往上签名了,万一那都是修辅成给她设的陷阱可怎么办?
顾津津头痛欲裂,心情原本就抑郁的难受,这会看着满桌子的文件,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修太太,您还是尽早给个答复吧,董事会那边都在等着呢。"
顾津津合起手里的文件。"那董事会是什么意见?"
"都同意了。"
顾津津手指在文件上摩挲几下,"你傍晚再过来一趟吧,我需要时间整理下。"
"好。"
修善文这两天都待在房间内不出来,顾津津知道她心里难受,一时间还是不肯接受事实。
顾津津收起文件,呆呆地坐了会后,起身走到案台跟前。
上面摆着修司旻的照片,顾津津又换了些水果上去,再拿起旁边的香,点了之后插进香炉内。
"你放心,我没事,原本以为我会撑不下去,但我挺好的,虽然难过,却还是要过。你好好保佑文文,她还小..."
顾津津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总觉得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可如果真的是做了一场梦,这梦也该醒了。
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准备出去,陆菀惠站在楼梯口,不放心地出声。"津津,你去哪?"
顾津津回头朝她看眼,"妈,我就去院子里转一圈,我没事。"
"好。"
陆菀惠放心不下,但知道顾津津还不至于那么脆弱,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靠顾津津自己走出来。
她进了院子,远远地看到有人站在门口。
顾津津快步上前,那人率先跟她打了招呼,"修太太。"
"你是?"
"是九爷让我来的。"
顾津津下意识轻蹙眉头,"他让你来做什么?"
对方闻言,从兜内掏出了名片递给顾津津,"他知道你有需要。"
顾津津看到了名片上印着的职业经理人几个字,她对这个职业不算了解,但大体上是干什么的,她还算清楚。
"他让你来的?"
"是,他知道你对管理公司这一方面不擅长。"
顾津津怔怔地盯着名片看了半晌,许久后才反应过来。
"您要是觉得方便的话,我明天就能跟您去公司。"
顾津津轻点下头。"好。"
"那我先告辞了。"
等到男人转身离开,顾津津才想到去给靳寓廷打个电话确认下。
手机内刚传来嘟的一声,就被接通了,那头传来了顾津津熟悉的声音。
"喂。"
顾津津喉间轻滚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靳寓廷口气有些着急。"你没事吧?"
"没事。"顾津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有没有按时吃饭?"
顾津津轻点下头,"放心吧,我受得住。"
"是,多余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顾津津心里清楚,谁遇上这种事,都不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过去的。"那个职业经理人,是你找的吗?"
"是,你对公司的事情不了解,他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公司重新步上正轨,要不然那些人只要动点手脚,就能让它瘫痪了。"
顾津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谢谢。"
"可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要回绿城。"
"我不会把公司送给修辅成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顾津津打算挂断时,就听到靳寓廷说道。"我知道要是找别人的话,你不放心,那人是我培养出来的,他会竭尽全力帮你。"
顾津津鼻尖酸涩的厉害,"好。"
"公司的事不用你出面,他可以全权负责,津津,你跟我回去吧。"
顾津津感觉到脸上热热的,伸手轻摸了下。"我现在还不能走。"
"修辅成不会放过你的。"
"可我也不能让修司旻白死。"
靳寓廷知道要想说动她太难了,"我还在这边,你有事随时联系我。"
"你...你没回绿城吗?"
"没有。"
顾津津口气有些焦急。"你快回去吧,修辅成是个疯子,他要知道你从中作梗,他连你都不会放过的。"
"知道担心我了?"
"我就是不想连累你,虽然这边一堆的烂摊子等着我,但我一件件事去处理,总能熬过去的。你要是被牵扯进来了,你会麻烦不断..."
这里面的利害关系,靳寓廷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却一步步都替她安排好了。
"有些事,不是靠努力就能挨过去的,管理公司也不是你想学就能学会的。"
顾津津明白,现实不是电视,也不是谁想逆袭就能真的逆袭。
她这样的小白一夕之间怎么可能成为商业大腕呢?那是想都不用想的。
"靳寓廷,你要是再跟我走得很近,那些流言蜚语就能淹死你了。"
"我从来就不怕什么流言蜚语,你怕吗?"
顾津津沉默,电话那头传来孔诚的声音,好像是要跟靳寓廷说什么话,顾津津忙急匆匆地说了声再见,便将电话挂断了。
晚上,佣人在厨房忙碌,陆菀惠也在帮忙,顾东升则坐在沙发上,他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只觉得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家里没人有胃口,就算是做了饭菜,也吃不了多少。
可对陆菀惠来说,如果不让她做点什么,她总是要胡思乱想的,这两天都是靠她磨着修善文,才让她肯张嘴吃点米饭,她就想着这姑娘太可怜了,说什么都不能让她的身体垮了。
门口传来动静,门铃声一阵阵响起,顾津津走过去开门。
外面有个女人站着,手里提着几个袋子,"你好。"
顾津津并不认识她,"你好。"
"这是给您订的衣服和鞋子,您签收下。"
"什么意思?"顾津津看了眼。"我没有要这些。"
"是有人让我送过来的,说您明天要去公司,需要这些正装。"
顾津津抬起眼帘,靳寓廷的车子没有遮遮掩掩,就停在修家的大门口。
他真是什么都替她考虑好了,连要穿的衣服都备好了,顾津津手臂僵硬地伸出去,将那些沉甸甸的东西接在手里。(未完待续)
74那你报答我吧
女人离开后,顾津津怔怔站在门口,并未将门关上。
月影稀疏,门口垂挂的路灯淡淡洒在那辆黑色的车身上,她一手拎着东西,另一手握着门把,手指间越来越用力,却像是下不了什么决心似的,站在门外一直没动。
陆菀惠从里面出来,看了眼身边的女儿,"怎么了?"
顾津津陡然收回神,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她忙将手里的袋子统统递到陆菀惠手里。"有...有人送了东西来,是定好的衣服。"
陆菀惠打开袋子看了眼,"定这些衣服做什么?"
"明天要去趟公司。"
"津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公司的事暂且就别管了。"
顾津津不好跟陆菀惠多解释什么,作为母亲来说,陆菀惠肯定希望顾津津在家多休息,要好好恢复段时间才行。
可对顾津津来说,别人压根就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翌日。
顾津津换好衣服准备出门,经过衣帽间的镜子,她不由顿足,看了看里面的自己。
她觉得有些陌生,不光是穿着风格变了,好像连这张脸都不是她所熟悉的。顾津津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总觉得现在好像是披了一张人皮。
她放下手,很快走了出去,刚走出卧室,就看到了修善文。
"文文。"
"嫂子,你去哪?"
"去趟公司。"
修善文听到这,上前了步,手攥着顾津津的衣摆,"不要去了。"
"怎么了?"
"那些人都好凶的,他们肯定会逼你,我哥不在了,他们就只能逼你,我不想你..."
顾津津闻言,嘴角尝试着往上勾,但还是很僵硬。"文文,我们不能因为害怕什么,就一直都去逃避它,也不能因为不肯接受什么,就深陷其中,走出去比自暴自弃更好,我们一起努力吧。"
修善文的手微微松开。"我不放心你。"
"你嫂子,我,就是战无不克的女**,相信我。"
修善文听了这话,却只想哭,但她还是让顾津津出去了。
靳寓廷给她找的职业经理人就在外面等她,两人一道上了车,男人将一个文件袋给她,"这是基本资料,拿好。"
顾津津拿在手里,来到公司的时候,前台看到她并没有丝毫的反应,她径自往里走,来到电梯跟前,看到了区别于普通员工的专属电梯。
顾津津走过去按了下,没有反应。
她看到不远处的员工电梯开了,想要过去,那名男子却挡住了她的去路。
"这才是你应该坐的。"
"但是打不开。"
"让前台安排人过来,添加指纹,这应该是修司旻之前专用的。"
顾津津轻点下头,快步朝着前台走去,里头的女孩站着,正在接听电话,看到了顾津津,也没有三言两语要结束的意思。
顾津津就这么盯着她,脸色有些冷,前台见状,只好挂了通话。
"你们是?"
男人打开公文包,将里面的材料拿了出来,"这是修太太,以后就是公司的董事,这些都是证明文件,电梯需要加设指纹,请你尽快安排人过来。"
那名前台看了眼桌上的资料。"这...我,我需要打个电话请示下。"
"请示什么?"顾津津直接问道。"你要请示谁?"
前台有些被问住了,顾津津继续开了口,"难道我不能证明我是谁吗?还是就算能证明了,你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是,我们目前还没接到任何通知..."
"通知一会就要下来,我现在需要上电梯。"
前台的手落到座机上,但眼见顾津津目光不善,还是收了回去。"这样吧,叫技术过来也要时间,我先给您拿了卡开电梯,好吗?"
"也可以。"
前台听了,赶紧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她将顾津津送到电梯跟前,又给她按了电梯键,"请。"
顾津津和身侧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来到修司旻的办公室跟前,他的秘书已经等在边上了。
"修太太。"
"今天要开会的事,通知那些人了吗?"
"通知过了,但是..."秘书有些支支吾吾道,"他们已经在会议室开会了。"
"带我过去。"
"好。"
到了会议室的门口,顾津津看到门是紧闭着的,她按了下门把,门竟被反锁了。
秘书见状,忙抬起手指在门板上轻叩两下,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声传来,秘书扬了扬声说道。"你好,请开下门,修太太来了。"
这摆明了是要给她下马威,恐怕等他们出来的时候,顾津津也不用开会了,她就在外面等着好了。
顾津津走到边上,压低声音同男人说了两句话,他轻点下头,拿了手机走到边上。
会议室外时不时有人经过,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朝这边多看两眼,男人下了趟楼,没过多少时间,便带着个开锁的人上来了。
他指了指会议室的门,"开吧。"
一路上来的时候,有些资料就核实过了,要不然别人也不敢随随便便动手。
开锁的拿出工具,站在门口开始行动,不过一会会功夫,门就被打开了。
秘书给了他钱,顾津津推门进去的时候,一众人的表情都是奇奇怪怪的,应该也没想到她会找个开锁的过来,把锁给撬了。
顾津津来到会议桌前,首位的位子被撤走了,没关系,她去墙边拉了张椅子过来,她双手在桌沿处撑了下,慢慢往下坐。
"你是?"有人故意不知她是谁,出声问道。
"既然大家互不认识,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顾津津,是修司旻的太太,他在遗嘱上写明了公司是留给我的,今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管理公司不是儿戏,你行吗?"
这样的质疑声肯定是免不了的,顾津津强撑着,一一应对。
酒店房间内,靳寓廷听着顾津津条理清晰地说着话,还摆出了修司旻的遗嘱等证据。
尽管这样,还是有人不肯接受,始终觉得她就是个外人而已,公司要是到了她的手里,就等于是自毁前程。
靳寓廷单手插在腰际,一群人攻击她一个,也确实是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才能支撑下去。
顾津津双手交握放到桌上,"公司的很多事情,我是不懂,但我找了职业经理人,他会全权负责。"
"什么?公司又不是没人,为什么要招外人?"
"之前的修先生就不错,公司一直都是他在管理..."
顾津津打断了他们的话,"他也是外人,我不放心。"
"他还是外人?"
"怎么不是?如今我才是董事,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外人而已。"
这些人跟着修辅成跟得久了,自然是向着他的,他们压根就不想给顾津津上台的机会,一句句言语犀利无比,恨不得现在就将她踢出去。
场面陷入僵局,顾津津头痛欲裂,但她有修司旻的遗嘱在,他们再反对又有什么用?
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将公司收回来。
兜里的手机发出震动声,她看眼来电显示,居然是靳寓廷打来的。
他应该知道她这个时候是在公司的,那他这通电话,也应该是有事才打的。
顾津津放到耳边接通了电话,"喂?"
"把给你的文件夹打开,里面有一份还未签署的合同,你把它拿出来给他们看,应该就能堵住他们的嘴。"
顾津津想要问是什么合同,但是那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她轻应了声,"好。"
挂了电话,顾津津看了眼旁边的文件夹,她将袋口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合同。
她什么话都没说,将手里的合同丢了出去。
离她最近的两人互相看了眼,其中一人将合同拿过去,仔细看了半晌,他很快又将合同交给旁边的人。
"新城美园的合同,你居然谈下来了?"
顾津津顺着他的话说道。"怎么,不行吗?"
那人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之前修先生谈了半年,对方都没有要签约的意思,你是怎么做到的?"
"在这个世上,能力强的人总有办法。"
合同在那么多人的手中轮流走了一圈,最终又回到顾津津手里,她打开后翻到最后一页,看到对方公司已经签了名,就等她这边落定了。
"这难道还能是假的吗?"顾津津扬了扬手里的合同,"能力就是最好的证明,女人又怎么了?不善管理公司又怎样?能让你们有钱赚才是硬道理,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这一单生意谈成后能分多少钱,你们算过吗?"
顾津津说这话的时候,心其实在砰砰乱跳,她就怕心直接从胸口跳出来了。
她害怕别人问起谈妥合同的细节,她都想好了,到时候她就说是商业机密,不可泄露。
修辅成谈了半年没谈成的合同,如今被她摆在了这,还不够堵住他们的嘴吗?
顾津津从公司离开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过后了,那名职业经理人留了下来,她去往停车场,走出电梯时,用手撑了下墙壁。
胃又在抽搐似的难受,方才一直都在紧张,如今好不容易能放松了,她手掌在胃部轻压下,抬起脚步向前走去。
这地方,她真不想再踏入第二次,好歹现在有了靳寓廷安排好的人,她可以完完全全放心了。
来到自己的车前,顾津津并未注意到旁边的车位,直到边上的车按响喇叭,她这才看了过去。
车是靳寓廷的,她不会记错。
顾津津不由上前两步,看到车窗落了下来。
"要回去吗?"靳寓廷轻声问道。
顾津津点了点头。"嗯。"
"饭吃了没?"
"还没有,一会回家吃。"
"一起吃个饭吧。"
顾津津沉默片刻,靳寓廷也不说那就算了,他抬起了视线盯着她看。
她不由朝四周看眼,靳寓廷透过车窗说道。"不用看了,修辅成的人肯定在盯着你和我,但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怕吗?"
"但是人言可畏。"
"那也就是说,以后我们连面都不要见了。"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了下,"你若不见我,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要是不见你,那所有的好事在我眼里都是坏事。"
顾津津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她伸手落向车门,靳寓廷见状,朝边上挪了挪,腾出个位子。
顾津津坐了进去,又将车门关上,司机聪明地赶紧发动车子,生怕顾津津会跑了似的。
车子开出去许久后,顾津津才开口,"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太及时了,你怎么知道我当时在开会?不对啊,你跟我说,让我拿合同给他们看,他们就无话可说了,你怎么跟在现场一样?"
"我料事如神。"
"肯定不是这样。"顾津津视线充满疑惑地落到他脸上。"你难道在监视我?"
"哪有,你想得真多。"
顾津津从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就知道那份合同有多难搞定,修辅成那么厉害,不还是折在了上面。
"靳寓廷,今天真的谢谢你。"
"难得,听你跟我说句谢谢。"
"谁对谁的付出都不是理所当然的,我也不能因为我和你的关系,就更加理所当然地接受你给我的一切。"
靳寓廷嘴角轻勾了下,视线攫住她不放,"那你报答我啊。"(未完待续)
75再一次的车祸
顾津津很认真地说道,"好,公司的分红算你一份,你也可以给我介绍生意,每一单我都会给你回扣。"
靳寓廷奇怪地瞅了她一眼,"我差你这点钱吗?"
"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与其给我分红,要不你把公司卖给我,我给你一大笔钱。"
顾津津坐直了身子望向前方,"不行。"
"好了,跟你说笑的,吃饭要紧。"
车子向前驶去,顾津津一手撑向旁边的车门,她若有所思地盯着一处。
前方是汽车站,往来的车辆比较多,也有些堵车,顾津津看到蹲在桥底下的人都起来了,她们衣着褴褛,年纪也很大,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以乞讨为生。
她们应该也是事先商量过的,所以不会围攻同一辆车,其中一人朝着这条车道正走来。
孔诚坐在副驾驶座内,看着那人敲打着前面几辆车的玻璃,有些人压根不会理睬,但也有些人嫌烦,将车窗落下一点点缝隙后,塞了张小钞票出去。
那名乞丐很快来到靳寓廷的车旁,捶打车窗的动静倒是很大,也不怕把手给打肿了。
司机不予理睬,那人见状,不死心,又绕过车头走到了副驾驶座旁。
敲打声一阵阵落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司机按了按喇叭,可外面的人还是不为所动,重复着拍打的动作。
孔诚朝着外面的人大声说道。"没钱。"
对方见状,从兜里掏出个小牌子。"微信或者支付宝都可以。"
司机忍不住轻笑出来,孔诚眼见前面的车子动了动,示意司机将车子往前挪。
但那人还是跟上来了,"行行好吧,行行好。"
孔诚摇下头,对方还拿了个手机,她朝掌心内的手机指了指,"微信就好,不用多,给我买几个包子就成。"
孔诚将手摸向旁边,他手里攥了样东西,然后将车窗往下落。
车窗才落下,那人就朝着后面迫不及待地张望,孔诚举起手里的东西朝着她的手机喷了下,很快又将喷雾对准了她的脸。
顾津津听到女人叫了声,身子往旁边躲,孔诚将车窗升回去,司机见状,踩了油门往前开。
那名乞丐想要追上去,但无奈眼睛痛得厉害,睁都睁不开,她只能在原地跳着、叫着。"站住,站住,我要报警!"
"九爷,看来我在车里备一瓶辣椒喷雾还是很有用处的,你看,效果多好。"
靳寓廷轻笑下,"你就不怕人家真报警将你抓起来?"
顾津津面色微沉。"方才那人是有什么不对吗?"
"你觉得有没有不对劲的地方?"靳寓廷扭头看向她。
顾津津放在腿上的手指轻握下,"有,前面几辆车她也讨要过,但是人家拒绝了,她很快就继续找下一个目标。唯独到了我们这儿,她从左边纠缠到右边,有些不合理。"
"我心想,你若是这点都想不明白的话,你还留着那条小命跟修辅成斗什么斗?弃械投降吧。"
顾津津不由轻问了下,"可修辅成事先应该不会知道我要去哪吧?再说这是你的车子,难不成他还能安排了人,一直守在这桥底下?"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别人做不到的。"
顾津津只觉有些心惊肉跳,但事情已经摆在这了,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闭着眼睛也要往下走。
车子来到吃饭的地方,顾津津吃什么都好,靳寓廷给了她菜单,她也没有点,男人见状,点了几个她平日里喜欢吃的菜。
包厢内就他们两个人,顾津津朝门口看眼。"你让孔诚也一道吃吧,两个人点这些菜,也浪费了。"
"我们难得有独处的时间,不带他。"
顾津津双手轻压向桌面,"你什么时候回绿城?"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就什么时候走。"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回去了,近段时间,不,可能是近几年,都有可能要留在这儿吧。"
靳寓廷闻言,脸色阴沉下去,眸子内也有隐隐的担忧,"这毕竟不是绿城。"
她知道他这话里的含义,"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
"你这话对我起不了任何的安慰作用。"
服务员很快开始上菜,顾津津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碗里,"尽管公司有人帮忙管理,但我还是不放心,我要是走了,不就正好顺了修辅成的意吗?"
"你就算走了,也是他心里的一根刺,那还不如回绿城去,至少在那里我能护你周全,换句话说,谁也不敢在绿城动你。"
靳寓廷说得够明白了,顾津津也在考虑,她顺利将公司握在了手里,而且现在还有靳寓廷的人在帮忙管理,修辅成想要上手不是那么容易的。
靳寓廷继续说道。"修辅成不会善罢甘休,但如果你在绿城,他想要动你,就势必要去你所在的地方,天时地利人和都被你占尽了,怎么算,都是绿城那块地对你有无尽的好处。"
顾津津没有接话,不住将夹好的菜塞到嘴里,靳寓廷给她舀了碗汤放到她手边。
"我也不喜欢管这些事,我只想做我感兴趣的事,但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办法?靳寓廷,你不要再劝我了,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现在就希望你赶紧回去,平平安安的,不要再被牵扯进来。"
男人端详着她的侧脸,"你怕我出事?"
"当然怕,更怕你为我而出事。"
靳寓廷见她别过小脸盯着他看,"我心里已经特别特别难受了,靳寓廷,我想看你好好的。"
"放心,"男人也压低了声音说道,"修辅成动不了我。"
"他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连自己的弟弟都能杀,何况是你呢?"
靳寓廷听到这,一手按在顾津津腰后,身子往前倾去将她抱在怀里。"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也不能放任你一个人留在这,你要是想好了回绿城,我就回去,你若不走,我也不走。"
顾津津鼻翼间进了男人身上那种熟悉的味道,她想也不想地用力在他胸口处推了下。"别这样。"
靳寓廷身子往后退,见顾津津神色慌张地将头发別至耳后,他不由轻笑下。"怎么了?"
"你别这样。"她再度重复出声。
男人神色微黯,"吃饭吧。"
顾津津还是没什么胃口,方才饿狠了,这会吃了几口,就被塞得满满的。但她不想让靳寓廷担心,所以吃了不少东西,靳寓廷见她这样,也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饭后,靳寓廷将她送回修家,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对话。
靳寓廷看得出来顾津津心情抑郁,虽然看着像是振作起来了,但修司旻刚走,她总是恍惚,有时候跟她讲话,她都是答非所问。
"好好休息。"见她推门准备出去,靳寓廷忙开口吩咐道。
顾津津说了个好字,便推开车门下去了。
修善文这几天都在家,几乎是大门不出,顾津津回到卧室,一觉睡下去,睡了个天昏地暗。
佣人知道她这段日子辛苦,所以即便是做好了晚饭也没去叫她,顾津津裹紧了被子,就好像从来都没睡过觉似的。
遮阳窗帘被她拉上了,屋内黑的就像是深夜,顾津津真想什么都不管,就这么一觉睡下去也不错。
可是她不敢关机,她就像是上足了发条的闹钟一样,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顾津津身子动了动,翻身去拿手机。
换了新手机后,那个号码她没有存,但是依稀觉得熟悉。
等到接通后,听到那边传来的声音,顾津津才想起这号码是孔诚的。
她懒洋洋地躺回枕头上,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找她。
"喂。"
电话那头传来孔诚焦急无比的声音。"九太太。"
顾津津还未来得及吃惊于这声称呼,她却是一下坐了起来,孔诚平日里沉稳得很,很少见他这么慌,顾津津心里咯噔下,陡然就想到修司旻出事时,她接到的那通电话。
顾津津心急如焚,话冲到了喉咙口,却不知道怎么说出来。她唇瓣哆嗦,听到孔诚又在那头说道。"九爷出事了。"
顾津津几乎是倒吸口冷气,"他...他怎么了?"
"方才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我怕他熬不过去..."
顾津津吓得立马起身,晕眩感冲击而来,她忙用手撑着床头柜。"为什么会这样?他在哪?有没有事?"
"我们一路去了医院,依稀听到医生说伤势严重,出血过多,这可怎么办?"
顾津津心口被撕裂了一般,痛到没法抬起脚步,她大口地喘息,又难以置信,修司旻刚走,现在又轮到靳寓廷了吗?
她实在不能接受。
顾津津在电话里哇的哭了出来,她害怕到甚至不敢去追问孔诚,靳寓廷现在究竟在哪家医院了。
孔诚忙将电话从耳边挪开,他缩了缩肩膀,听到哭声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凄厉。
完了,这玩笑开大了,他以后会不会被顾津津打死啊?(未完待续)
76心痛得要死
几个小时前。
靳寓廷从外面回来,孔诚替他打开房间门,男人率先往里走,孔诚刚要将灯打开,就听到扑通一声传到耳朵里。
他快步上前,看到靳寓廷单膝跪在地上,应该是不小心绊到了什么东西。孔诚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九爷,没事吧?"
"没事。"靳寓廷跪在那里,却并没有起身。
孔诚知道他最近休息不好,千万别因此生了什么病,他双手使劲,靳寓廷却还是没有起身。
"九爷?"
靳寓廷抬起视线朝他看了眼。
顾津津出门时,还是孔诚派了车子过来接的,她急匆匆漱了口,抹了把脸,就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打开房间门出去,她才发现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顾津津跌跌撞撞下楼,佣人听到动静,快步来到楼梯口,"修太太,您总算下来了,我今天打算喊您吃饭,但听您房间里没动静..."
吃饭?她今天不是在外面吃过了吗?
顾津津头重脚轻,"我是不是晚饭没吃?"
"何止啊,您从昨天回来后,一直睡到了现在。"
顾津津没再说什么,"我出去趟。"
"您好歹先吃点东西吧。"
顾津津拉开门走到外面,看到门口已经停了辆车,车前灯开着,顾津津快步过去,拉开了车门坐进去。
车上只有靳寓廷的司机,顾津津赶忙问道。"怎么样了?靳寓廷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室没出来。"
顾津津这才注意到,车子都换了。
"撞得很严重是不是?"
"我和孔诚没有大碍,但是后车座严重变形...九爷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了。"
顾津津不由捂着唇瓣,司机发动了车子,她身子陷进椅背中,"又是修辅成,是吗?"
"我们都不敢跟家里人说,医院那边也乱了套,现在就盼着九爷能赶紧脱离危险。"
顾津津紧咬牙关,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越擦越多,车子开进医院后,司机带着她快步往前走。
抢救室外,只有孔诚一人在,顾津津小跑着上前,看到孔诚双手抱着头,手上都是血。
她想到了修司旻被发现时的样子,顾津津颤抖着嗓音问道。"人呢?"
孔诚摇了摇头,"还在抢救。"
"人被抓住了吗?是什么人做的?"
孔诚放下了手臂,目光直直盯着顾津津不放,"这话还需要问吗?什么人做的?试问除了修辅成,还能有谁?"
顾津津泪水不住往外涌,"我都说过让他回去,让他不要管我,为什么会这样?"
"你在这,他能走吗?有九爷在你身后,修辅成的目的就永远不可能达到,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除掉九爷,让你孤立无援,现在他该满意了。"
顾津津看了眼紧闭的抢救室大门,顶头的灯是亮着的,她视线朦胧,明知这就是事实,可总是不想去接受。
修司旻的死,几乎扒了她一层皮,要是靳寓廷再因为她的牵累而挺不过去,顾津津知道她也没什么以后了。
要么就是撑不过去,要么就是行尸走肉。
抢救室内。
靳寓廷躺在手术台上,手机震动下,信息是孔诚发过来的,说是顾津津已经到了。
他看着那些人将他的手和腿用纱布缠起来,他摸了摸锁骨的地方,摸到一条狰狞的伤疤。
手上和腿上,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脸上也是,靳寓廷不用看都能知道自己有多惨。
这几个人是孔诚特地找来的,所有的伤口都是他们精心设计和画出来的,几乎能够做到以假乱真。
靳寓廷躺得背都快麻木了,"好了没?"
"还需要一点时间,您的脸上应该处理得更惨些。"
靳寓廷排斥地蹙紧眉头。"不用了,脸天天露在外面,我总不能顶着一脸的伤回去。"
"但那样的话效果更好。"
"不用了。"靳寓廷知道在急救室外等待的时间有多煎熬,顾津津这会肯定不好受,时间一分一秒都在煎熬着她,"你们赶紧离开这。"
"是。"那人说着,匆匆收拾了东西。
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顾津津下意识往后退了步,她看到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她一步步往后退,孔诚只好迎上前,口气焦急地问道。"怎么样了?"
医生呼出口气,神色间一松,"脱离生命危险了,只不过受伤严重,需要好好静养。"
孔诚激动地握住对方的手。"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看他的样子,恨不得跪到地上去。
顾津津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朵里,她顿住脚步,确定了这就是事实后,这才快步往前。
里面特有的味道充斥在她鼻翼间,顾津津强忍着呕吐感上前,医院的急救室都长得差不多,顾津津一脚踏入,好像是进了修司旻之前躺过的地方。
她不敢胡思乱想,直到目光中出现了那张熟悉的脸,顾津津看到靳寓廷浑身是伤,她看着他那副样子,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男人轻掀眼帘,说不出话。
顾津津抽噎着上前,到了他身边后,这才轻唤。"靳寓廷?"
"你怎么进来的?你先去病房等着吧。"有医护人员过来,冲着顾津津说道。
顾津津忙心急如焚地问出口。"他怎么样了?真的没事了吗?"
"只能说捡回了一条命吧。"
孔诚也跟了进来,他同那两人说道。"让我们说会话行吗?"
"有什么话不能等到回了病房再说吗?"
"通融下吧。"
"我们这儿一会还有手术。"
孔诚见状,走过去将顾津津拉开,"先让九爷回病房吧。"
顾津津跟在床边,看到靳寓廷朝她看了眼,医护人员准备将他送回病房,顾津津看到点滴瓶摇晃了几下,她赶紧跟上。
病房也已经安排好了,单人的套房,条件自然是一等一的。
靳寓廷被安顿好后,顾津津还是站在远处不敢上前,男人朝她看去,"你傻眼了吗?"
孔诚在边上没好气地说道,"她恐怕是没脸过来了。"
男人一个厉色扫过去,孔诚面色不改,甚至是大着胆子说道。"九爷,你今天死里逃生都是因为她。"
顾津津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句话,前有修司旻,那一刀砍得顾津津到现在都是半生不死的,如今再看靳寓廷这样,她真不知道这个时候,她还能说些什么话。
靳寓廷抬起右手,朝顾津津招了招,她却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怎么了?"靳寓廷轻声问道。
顾津津摇着头,眼圈通红,靳寓廷生怕将她吓坏了,都怪孔诚,给她打电话的时候肯定说了很严重的话。
其实别管孔诚说过什么话了,就单看靳寓廷这样子,顾津津不被吓个半死才怪呢。
"过来。"
顾津津抹了把眼泪上前。
孔诚在边上说道。"九爷,我们赶紧回绿城吧?"
靳寓廷示意孔诚别再说了,顾津津在病床旁边不住点头,男人朝她看了眼。"回什么回,你不是还在这吗?"
顾津津看到他手背上一道道擦伤,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好的,她俯下身盯着他看。"你伤哪了?"
"我没事。"
"还说没事,你看看你的样子。"
孔诚站在一旁随口编道,"医生中途抢救的时候说过,多脏器损伤,内伤严重,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顾津津吓得眼泪又流了出来,靳寓廷这个时候不好起身,也不好动怒,他冲着孔诚轻声说道。"你先出去。"
"九爷,我要安排你回去。"
"出去。"
男人想了想,还是抬起脚步往外走去。
顾津津听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她在靳寓廷的病床边坐定下来,她不敢伸手去触碰他一下,眼睛不住盯着他身上的伤。
靳寓廷朝她伸出手,她两手紧紧交握,没有将手伸出去。
"吓到你了?"
顾津津垂下脑袋,"你真没事?"
"真没事。"
顾津津哽咽着说道。"伤那么严重,为什么病房内不让人守着?万一你病情突然恶化了,或者...或者身上还有哪一处伤没被发现可怎么办呢?"
"病房内也不是没人,不还有你吗?"
"我不是医护人员,我不懂的。"顾津津胆小的要死,"你赶紧回绿城吧,你对那儿熟悉,会有更好的医生给你医治。"
"你还在这呢,我不走。"
顾津津急得握住了他的手臂。"你还管我做什么?你差点死掉知道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
"我躺在这,总比你躺在这要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等得起。"
"靳寓廷!"顾津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擦了把眼泪。"你明知修辅成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我劝你走,你就是不走呢?"
"你真的不知道原因吗?"
顾津津鼻尖越发酸涩。"你要怎样才肯回去?"
"你回去,我就回去。"
她委屈地哭了起来。"你干嘛非要管我,干嘛非要管我,你走啊!"
"我心里有你,满心都是你,你是真不知道吗?还是要跟我装傻到什么时候?"
顾津津目光盯着他不放。"那我不要你对我的好,行不行?你就不能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吗?"
"你想做的事,就是去送死,是吗?"
"你..."顾津津目光有些疑惑地在他脸上扫来扫去。"你刚经历过那么大的手术,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你说话怎么这么有力?"
靳寓廷眉梢处跳了跳,他咳嗽出声,因为演得极其逼真,所以看着就像是上气不接下气,整张脸都通红了。
顾津津吓得忙起身,可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只能急得团团转。"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靳寓廷说不出话,半晌后,才闭上眼,平复了下。
顾津津见他这个样子,她惊慌失措,将手小心翼翼探到他鼻子跟前,男人有气无力地说道。"放心,我死不了。"
"对不起。"
"今天车子被撞后,昏迷之前我尚有意识,当时的疼痛感特别强烈,痛得好像全身的骨头都散开了。津津,我很庆幸我活下来了,我当时想着,我要是这样走了,你该怎么办?"
顾津津怔怔地望进了靳寓廷的眼里,男人继续说道。"从此以后,别人想怎么欺负你,就能怎么欺负你,修辅成再也没有忌讳了,对你更加不会手软,我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回绿城吗?"
"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回绿城吗?"靳寓廷问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顾津津视线落到他锁骨处,那里有一道长长的疤,应该是皮肉被割开以后缝上的。
顾津津不敢再看第二眼,她的心都快痛死了。
"你是不是下定决定,我不回去,你就不回去?"
"当然。"
顾津津闻言,轻叹口气。"好,等你稍稍养好些伤,我跟你回绿城。"(未完待续)
77喂食
靳寓廷有些吃惊,也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你跟我回绿城?"
顾津津有片刻的怔忡,没有立马回答,男人忙追问一句,"你是不是要跟我回绿城?"
"是,我送你回去吧。"
"什么叫送我?"
顾津津朝病床上的男人看眼。"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立马就走,我正好趁这几天也安排下,文文需要转学,还有公司的事..."
靳寓廷痛苦地呻吟声,"那我呢?"
"你伤得这么重,还是通知下家里人吧,反正你这个样子,他们迟早是要知道的。"
靳寓廷忙要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谁都拦不住她,立马就要过来。我一个人在这也就算了,万一家里人再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顾津津仔细一想,也是。
靳寓廷有气无力地朝她抬下手,"修辅成这人心思歹毒,知道我没死,恐怕还会连累到长姐身上,大哥从商,本身就不干净,但长姐最怕被抹黑,也是最容易被人下手的,我不想连累她。"
"好吧,"顾津津轻应声。"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靳寓廷嘶了声,表情痛苦,顾津津也不知道他哪里痛,"怎么了?"
"浑身痛,痛得都睡不着。"
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少,恐怕被遮起来的地方都是惨不忍睹的。靳寓廷平日里很是注重自己的形象,也注重保养,浴室洗手台上那一套套护肤的东西,可不比女人的便宜。
可如今...
顾津津想到他身上那些缝缝补补的伤口就难受,她手掌在面上轻掩了下。
"我不想被别人看到我这个样子,这两天,你多陪陪我行不行?"
顾津津面对这样的要求,自然说不出个不字。
她对他的伤势一点都没有怀疑,毕竟那一道道伤口和疤痕看着真是触目惊心,她也怕他疼,更加不敢去触碰。
"你晚饭吃了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靳寓廷让她去喊孔诚进来,她却站着没动。"你就好好躺着行不行?不需要你操心。"
"孔诚。"靳寓廷喊了声。
得亏孔诚就贴在门口站着,靳寓廷一喊,他就推门进去了。"九爷。"
"我饿了。"靳寓廷确实饿了,干躺在这几小时,实在受不了。"你让松鹤楼送点吃的过来。"
顾津津还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出来,她看了眼靳寓廷,他是不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假装成一副轻松的样子?
孔诚走到靳寓廷的病床旁边,朝他使个眼色后出声提醒。"九爷,您现在还不能吃那些东西,刚鬼门关走了一遭,饮食上特别要注意才是!"
哪有人刚被抢救回来一条命,就大鱼大肉吃着的?这也太不尊重这个病房了。
"她没吃晚饭。"
顾津津忙摆下手,"我不饿,不用吃。"
"孔诚,去吧。"
孔诚转身往外走,顾津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尽管靳寓廷捡回了一条命,可她的心始终是悬着的。"我怕修辅成不会善罢甘休,怎么办?"
"先别想他了,我好累,"靳寓廷这会不想听到有关于姓修的一个字,"这次也是粗心大意了,我本以为他不敢在短时间内动第二次手,没想到狗急跳墙,这还是条脚底下安了弹簧的狗。"
顾津津面色紧绷,满脸的严肃。"一点都不好笑。"
"别站着,你先坐下来。"
顾津津拉过边上的椅子,靳寓廷手掌在床沿处轻拍下。"坐这儿。"
"你好好躺着吧。"她坐到椅子上,小脸还是阴云密布,浑身笼罩着一层浓浓的惨淡,靳寓廷有些担心,该不会真把她吓住了吧?
顾津津目光怔怔落在他锁骨间,男人痛苦地想要动动身子,他眉头不经意蹙了下,顾津津都看在眼里。要不是实在太难受了,他肯定不会表露出来,她也不好总是去问他有没有事,这不是明摆着有事吗?
饭菜被送进来的时候,屋内连个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孔诚提着打包盒走进去,顾津津忙开口说道。"我不吃,我不饿。"
哪有别人半死不活地躺着,她却在这吃饭的道理?
靳寓廷忙要去拉她的手。"我也要吃的,我现在浑身没力气,不吃东西受不了。"
孔诚知道他肯定快饿死了,但当着顾津津的面哪能这样,他只得尽量替靳寓廷圆谎。"可以吃点清淡的,我让人送了粥过来,也问过负责您的护士了,说是适当能吃点。"
"真的吗?"顾津津还是有点不信。
"是。"孔诚没有半点的心虚表露出来。
孔诚将病床上的小桌板拉出来,将饭菜一一端上桌,荤素搭配得刚刚好,而且松鹤楼的手艺向来是经得住考验的,靳寓廷看到整条的松鼠桂鱼摊放在长形打包盒内,还有响油鳝丝上面的蒜泥浇得也是恰到好处,煨了几个小时的整鸡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最后,孔诚端出一碗清粥,这是专门给靳寓廷准备的。
男人饿得饥肠辘辘,喉间轻滚下,双手一撑想要坐起身。
孔诚趁着顾津津不注意,用手在靳寓廷的肩膀处按了下。"九爷,我喂您吧。"
顾津津已经拿了匙子端起碗。"我来吧。"
孔诚求之不得,很快就退出去了。
顾津津将清粥送到靳寓廷嘴边,他轻张了下,那粥一点味道都没有,这一碗下去压根不能填饱肚子。
顾津津一下给他喂了半碗,靳寓廷别开了脸,"就没有配菜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讲究这个。"
"这不是讲究,嘴里实在清淡,咽不下去。"
顾津津就当没听见。"你这样子,能喝完粥都不错了。"
靳寓廷想着干脆就装到底吧,他轻摇了摇头。"吃不下了,浑身难受。"
顾津津忙将碗放回小桌板上,靳寓廷声音温柔说道。"你吃饭吧。"
她肚子里空得很,一点东西都没有,顾津津先吃了两口米饭,这才又去尝了几口蔬菜。
靳寓廷鼻翼间充斥着饭菜的香味,他知道她这段日子肯定没有好好吃饭,要不然的话也不会瘦成这样。他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她的手,但哪怕是已经抬了下,靳寓廷还是将手收回去了。
顾津津原本就吃得不多,这会更没心思。
但好歹小半碗饭还是吃掉了,她将饭菜收拾起来,又将小桌板擦拭干净后放回去。
中间,护士进来换过点滴瓶,顾津津没敢合眼,好不容易等最后一瓶水挂完后,她这才心头微松。
靳寓廷朝身侧的床沿拍了拍,"睡会吧。"
"你先睡吧。"
"一起睡。"男人坚持。
顾津津朝他看看,靳寓廷忙又说道。"你别想歪了,我可没那意思。"
此地无银三百两,顾津津自然知道他这个时候不可能有那种想法,人都撞成这样了,捡回一条命已算是幸运,"你赶紧睡,我也睡了。"
顾津津说着,将坐着的椅子拖近些,她趴在了靳寓廷的身边,她将小脸转向另一边,男人只能盯着她的脑袋看。
房间内安静无比,就剩下他们两个人,顾津津闭着双眼,没过多久,听着靳寓廷的动静声像是睡着了。
顾津津肩膀轻动下,小心翼翼地起身,靳寓廷呼吸沉稳,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肯定是睡熟了。
她这个时候才敢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也才敢将所有的害怕和惶恐再度展露出来。
顾津津总以为靳寓廷无所不能,即便是再强大的对手都不能动他分毫,可只要是人,就是血肉之躯,就有抵挡不住的时候。修辅成一心一意要动她,动她身边的人。
修善文和她都是最危险的,顾津津还有双亲,她也不能让她们为了自己而放弃那边的生活,但修辅成迟早会将双手伸向他们,以她的力量,能护得住他们吗?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靳寓廷脸上,这压根就不是她想要的生活,她喜欢画漫画,喜欢跟创作有关的一切东西,她想简简单单地做顾津津而已。有属于自己的假期,可以陪爸妈出去买买菜、逛逛街,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提心吊胆着害怕别人来要她的命。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的样子,不敢伸手去碰触,她总是害怕医生的诊断不准确,有可能靳寓廷伤得很重,但是医生没发现...
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令她不敢闭上眼睛睡觉,她俯下身,用手摸了摸靳寓廷的额头。
还好,温度是正常的。
顾津津端详着男人的脸,怕影响靳寓廷睡觉,她之前已经将床头的灯关掉了。
男人紧闭眼帘,尽管看不到顾津津的表情,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他知道她就站在边上。
脸上忽然一热,冷不丁有东西落在他脸上,靳寓廷眼帘轻颤下,还好顾津津并未察觉。他感觉到那滴水珠变得凉凉的,从他脸上化开,那应该是顾津津的眼泪。
被她塞到被子底下的小手紧握起来,靳寓廷想要睁开眼将她抱在怀里,他舍不得让她哭,心里也是越发愧疚起来。
要不是他想了这么个主意,也不会惹得顾津津偷偷在这哭。
有那么一瞬间,靳寓廷想要跟她将话说清楚,但细想之后,还是忍了下来。
他必须将顾津津弄回绿城,这是靳寓廷的底线,在她生命遭受到威胁跟前,她的所有眼泪都不顶用,它们可以让他心软,但绝不会让他改变主意。
靳寓廷现在最怕的就是她出尔反尔,他是一定要将顾津津带回去的。
顾津津伸出手,在他脸上擦了下,将那滴眼泪的痕迹擦干净。
靳寓廷仍旧躺在那里没动,顾津津鼻子轻吸了下,也就是看靳寓廷睡着了,这才大着胆子握住他的手掌。
"你要是出事了,可让我怎么办呢?"她嘴里呢喃出声,以为这句话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靳寓廷心头砰砰乱跳,一颗心像是放在了温水中,被完全化开。
第二天,顾津津起了个大早,她也没睡好,眼见靳寓廷醒了,她忙打了热水过来,要替他洗脸。
靳寓廷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不住走来走去。"你昨晚是不是哭了?"
"没有啊。"顾津津头也没抬说道。
"我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有人在哭。"
顾津津将毛巾拧干后回到病床跟前。"你做梦了吧。"
孔诚推开了病房门进来,一脸的严肃。"九爷。"
顾津津想要给靳寓廷擦脸,眼见他神色不对劲,忙将手收了回去。
"怎么了?"靳寓廷轻问道,"一大早这么紧张,对了,一会让人送点吃的过来。"
"九爷,修辅成疯了。"
"什么?"顾津津赶忙问道。"什么叫他疯了?"
"他应该是查到了昨晚我们喊了松鹤楼的饭菜,他的手立马就伸过去了,他找人想要买通专门负责外送饭菜的人,要将您置于死地。"
顾津津脸色煞白,若不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她真会怀疑这种事是不是只能存在于电视中。
她将手里的毛巾放了回去,人也怔怔往下坐。(未完待续)
78狠狠赏一巴掌
靳寓廷躺得浑身难受,这都一天一夜了,他还没好好翻过身呢。
"要将我置于死地,他想得真美。"
孔诚瞅了眼他的样子。"您刚脱离险境,就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靳寓廷恨不得起来将他踹倒在地,"有没有办法揪住他的把柄?"
"他谨慎的很,这种事肯定是交给别人去做的,不过这就是在他的地盘的好处了,我们把消息封锁的这么严密,他居然知道您没事,而且已经想好了第二套计划。"
顾津津越听越觉得全身都在发冷,"他就不怕事情败露,把自己折进去吗?"
"他连人都敢杀,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
靳寓廷腰酸得难受,一会护士又要进来给他挂水,他冲着边上的顾津津说道。"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
"安排下修善文的事,还有你的事,这边不能再待了。"
顾津津心想也是,修辅成都能将手伸到医院来了,这幸亏孔诚发现得早,万一就差个一步呢?她也不可能跟古时候的人一样,随时带根银针在身上。
"我这边倒是没什么事需要安排,只不过文文转学的事稍微麻烦些,我现在就去趟学校。"
靳寓廷轻点下头,"你先回家,我让孔诚安排好了,再让车去接你。"
顾津津细想下,最终还是答应了。"好。"
她起身离开,走到外面,将门轻带上,顾津津看到门口还守着几人。
孔诚回头看了眼,确定顾津津已经离开后,这才冲着靳寓廷说道。"九爷,您要不要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靳寓廷伸手掀开被子,他动下腿,酸麻的厉害,孔诚忙搀扶着他一把。"没事吧。"
"她要是再不走,我一会又要挨针。"
"九爷,苦肉计苦肉计,哪有好过的,您必须忍着。"
靳寓廷嘴里淡的要死,"马上给我安排顿好的,我快饿死了。"
"成,一会就给您送最好的过来。"
靳寓廷双手在腿上轻揉几下,他下了床,没有立马起身,毕竟这会还酸爽着。"昨天都没洗澡。"
"九爷,别说昨天了,您接下来几天都不能洗澡。"
靳寓廷已经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再说这又是医院,他又是去抢救室兜了一圈回来的,身上能好闻到哪里去。"她现在没在这,我可以趁机收拾下。"
"您别忘了,您身上的伤都是假的,一碰水就现原形了。"
靳寓廷抬起手臂,闻了闻袖子。"那就重新再画好了。"
"九爷,这事耗时,您又不是不知道,万一画到一半她来了怎么办?总不好说又拉回去抢救了吧?再说,您能保证画出来的伤口是一模一样的?到时候一个不小心左边的跑到了右边去,这不是闹笑话吗?"
靳寓廷脾气也有些上来了,"不洗澡不碰水?那不是要臭掉!"
"那也只能先臭着了。"
孔诚这会见他的脸倒是很臭。"九爷,我还要提醒您一句。"
靳寓廷好不容易站起身,舒展下筋骨,可真是舒服。"什么?"
"您这么严重的伤势,少说也要养几个月,到时候不好出门不说,恐怕顾津津在的时候,您都得在床上躺着。"
靳寓廷脑子里懵了下,他当时可没想到这一点,他先去洗手间刷了牙,一看镜子里的模样,差点没认出这是他来。
怪不得顾津津昨天哭成那个样子,好像他随时都会两腿一蹬走了似的,这么看来,她有的那些反应也算是正常了。
他不得不佩服现在的技术,这一条条伤以假乱真,就好像他真的经历过那场车祸。
这会顾津津不在,靳寓廷伸个懒腰走出去,脸也不敢太正经地洗。
病房外传来敲门声,孔诚走过去,将门小心地打开,然后从对方手里接过了打包盒。
昨晚那顿晚饭真是可怜,可怜到他都看不下去,所以一早他就让人准备好了各色各样的吃食,就等着顾津津一走,专门给靳寓廷开小灶了。
孔诚将全部的东西摊开放到茶几上,足足有十几盒,甜的咸的点心都有,还有几份面,有汤面有海鲜炒面,还有滋补的汤,总之是豁出去了在点。
靳寓廷挽起袖口,拿了筷子坐定下来,他胃里面空空如也,一点东西都没有,这会看到什么都想吃。
原来人恶狠了的时候,是不存在挑食的。
靳寓廷夹起蟹黄包放到嘴里,孔诚在边上小声地说道。"您慢点。"
"顾津津那边你要继续盯着。"
"您放心。"
靳寓廷有些担心他接下来的几个月该怎么办了,装病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在这躺一天都受不了,别说是几个月。
汤面过了时间,就没有新鲜上桌那么好吃了,靳寓廷只是看了眼,便拿过了另一个打包盒。
他筷子刚戳进去,就听到门口传来说话声。
"您不能进去。"
顾津津觉得奇怪,"我刚走出去,你们难道不认识我?"
"不是..."
靳寓廷丢开筷子,快步跑到病床旁边,拖鞋因为跑动而踢落在边上,他忙掀开被子躺上去,孔诚也吓了跳,准备将桌上收拾一番,可一看这满桌的架势,这可怎么办?
顾津津不顾劝阻,推门而入,她生怕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进病房,就看到靳寓廷躺在病床上,睁着眼。屋内有股香味,顾津津顺势望向茶几的方向,看到孔诚正在大口大口吃早点。
靳寓廷还有些气息不稳,所以没有着急说话,顾津津目光盯着孔诚不放。
孔诚只顾埋着头吃,靳寓廷见状,平复下气息后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方才下去,看到有人拎着打包盒到住院部来,我本来都要回去了,想想不放心,就来看看。"
靳寓廷吃力地勾勒下嘴角。"你也太小心了,住院的人大多数都需要送餐,我这边有孔诚盯着,你放心。"
"他?"顾津津深表怀疑,"你躺在这边动不了,他就算想吃,也该到外面去吃,这一桌摊在这不怕浪费吗?"
孔诚听得头皮有些发麻。"我是怕九爷受不了,他嘴里只能食清淡,过过眼瘾也是好的。"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靳寓廷嗓音低沉地说道。
孔诚忙将筷子放下来,顾津津见靳寓廷躺在那里,什么都没得吃,很是可怜。"我看那桌上,也没什么你能吃的。"
"孔诚说一会去医院的食堂,给我打一碗清粥上来,就是医院的粥特别难吃,都是很烂的那种。"
"九爷,您现在也吃不了别的。" 顾津津再度朝孔诚看去。"你吃东西就不能避着他些吗?"
靳寓廷动了手术,这一时半会可吃不了这些山珍海味,吃不了也就算了,还要眼睁睁看着,这才是最折磨人的事。
孔诚不住点着头。"好,好,下次一定记着。"
"我先走了。"顾津津欲要转过身,她不忘看眼时间,"快要来挂水了吧,要不我在这等等。"
"不用!"靳寓廷头一次希望她赶紧离开这。"一会还要查房呢,你别耽误了你的事情,这边有孔诚,你放心吧。"
顾津津没再坚持,转身往外走去。
过了好一会,确定她已经走远并且不可能再回来后,靳寓廷这才掀开被子坐起身,"好险。"
孔诚忙抽了纸巾擦擦嘴。"您看吧,方才幸好没洗澡,不然就是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靳寓廷看眼自己手背上的假伤,"早知道不要弄这么惨了。"
"但要没有这样的视觉冲击,也试不出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靳寓廷一想也是,这么看来,还算是值得的。
顾津津回到家,佣人正在收拾客厅,听到动静声回头看眼。"修太太。"
"文文呢?"
"小姐还没下来。"
顾津津走到修司旻的遗像跟前,点了两根香,佣人在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修太太,您昨晚没回来,没事吧?"
"没事。"顾津津将手里的香插进香炉内。
"您在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我也跟着提心吊胆了一晚上。"
"有点小事情处理下而已。"
佣人不由多问了句,"是有什么事吗?"
顾津津朝她看了眼。"真没事。"
她不好再继续,"您还没吃早饭吧,我这就去准备。"
顾津津多看了眼佣人的背影,今日她问得似乎多了些,顾津津也不得不多长个心眼。"不用了,我一会还要出去,带文文一起,你就不用准备了。"
"好的。"
顾津津觉得现在在哪都不安全,可能真的只有绿城才能给她安全感了。
顾津津上楼,敲响了修善文的房间门,门很快被打开,修善文穿着睡衣,眼睛还是肿的。
她轻叹口气,走进了房间。"文文,又想你哥了是不是?"
"我方才梦到他了。"
顾津津轻拉过她的手。"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怎么了?嫂子?"
"我想带你回绿城。"
修善文的手往回缩了缩,眼睛盯在顾津津脸上。"真的要回去吗?"
"是,昨晚靳寓廷出了车祸,才抢救过来,我担心接下来就是你和我了,我想给你办理转学手续,到了绿城,我会给你安排好新学校的。"
修善文鼻尖发酸。"那我哥...他就只能一个人留在这了。"
"这里是生养他的地方,让他跟爸妈安葬在一起,他也不会那么孤单。文文,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特别是你,你现在是修家唯一的希望。"顾津津上前将她抱在怀里。"你放心,未来的几年你都安安心心地上学,等你成年之后,我会将他留给我的这些,全部都交到你手里。"
修善文闻言,不住摇头。"不要,我不要。"
顾津津在她肩膀上轻拍着。"这都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你赶紧振作起来。"
修善文双手用力将顾津津抱着。"嫂子,我知道你是怕我在这被人给害了,你放心,我都听你的,现在哥哥走了,我去哪都一样,也只有你是我亲人了。"
"好。"顾津津觉得欣慰,心里同时又泛起酸涩,"一会我就去你学校,商量下你转学的事。"
"嗯。"
顾津津昨晚并没睡好,但也没有休息片刻,她看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便准备去修善文的学校。
修善文换了衣服要跟她一起去,两人下了楼,顾津津率先换好了鞋子后开门,刚要走出去,却被门外的一双手拦下来了。
"修太太。"
她顿住脚步,有些不解地看向站在外面的陌生男人。"你是谁?"
"修先生吩咐了,怕您和小姐出门不安全,以后还是待在家里的好,我们会护您的安全。"
"修先生?"顾津津冷笑下。"哪个修先生?"
"总不可能是死了的那一位。"
修善文正好也要出来,听到这话眼圈再度红了,顾津津听了,扬起一巴掌狠狠抽向男人的脸。
对方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顾津津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既然是看家护院的狗,就要随时做好被打的准备!"
她说完这话,拉着修善文的手回到屋内,看来,修辅成这是要将她们软禁在这了。(未完待续)
79以前是九太太,以后说不准也是
修善文看着顾津津将门关上。"嫂子,我们出不去吗?"
"别着急,没事的。"
她走到边上,给宋宇宁打了个电话。
"喂,津津。"
"你在哪?家门口被修辅成的人堵住了。"
"我已经知道了。"宋宇宁压低嗓音道,"我会安排的,修辅成现在完全是不介意别人的眼光了。"
"我已经打算带文文回绿城了。"
宋宇宁在电话那头沉默半晌。"津津,你回绿城,是因为靳寓廷吗?"
"连你都要怀疑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津津觉得胸口堵闷得厉害,她深吸口气,"我不能被困在这里,修辅成怕是迟早会要了我和文文的命。"
"你放心,我马上过来。"
"好。"
顾津津挂断通话,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修善文。"文文,你先上楼吧。"
"嫂子,他凭什么把我们关在这?"
这话倒是问住顾津津了,是啊,凭什么呢?"就凭他不顾一切要抢走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已经疯了。"
"我有点害怕。"
"不用怕。"
修善文上前,轻挽住她的胳膊。"他连我哥都能害,更别说是你了。"
"听我的,先上楼。"
修善文尽管担心,但还是听了顾津津的话上楼了。没过多久,门外有动静声传来,顾津津刚从沙发跟前站起,就看到门被打开了,修辅成从外面走了进来。
顾津津蹙起眉头。"你怎么进来的?"
"这儿也是我家,我怎么不能进来?"
顾津津胸腔微微起伏。"你什么时候动了我家的锁?修辅成,修家早就把你赶出去了,我也请你出去!"
"赶我出去?就凭你吗?"修辅成来到顾津津跟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定下来。"你现在自身难保,还是想想你自己的事吧。"
"你惹了靳家的人,你以为你会有好下场吗?"顾津津说着,同样坐了下去。
修辅成嘴角勾起了冷笑。"学聪明了,知道拿靳寓廷来压我了,可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惹着他了?"
"大丈夫敢做敢当,你把靳寓廷害成那样,到你嘴里倒是轻轻松松一句话就带过了。"
修辅成真是没听明白,他紧锁眉头盯着顾津津看。"难不成是我害得你们分开了?"
"车祸跟你有关吧?"
修辅成跟她并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你怎么会怀疑我呢,司旻是我弟弟,我会害他吗?"
"靳寓廷的车祸,是你安排的!"
修辅成满脸不解地盯着她,"靳寓廷?车祸?"靳寓廷什么时候发生车祸了?他怎么一点都不知道,顾津津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顾津津看着他的嘴脸,真是厌恶至极,恨不得起身将他的脸皮撕开。"他死里逃生之后,你害怕了吧?"
"他出车祸跟我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压根就不知道这件事。"
顾津津眼里充满鄙夷,"对,你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就像害了自己的亲人一样,你到死都不会承认!"
修辅成觉得这一切真是莫名其妙。"谁跟你说的?"
"这还需要有人跟我说吗?"
"我看你是因为伤心过度,所以才会这样语无伦次,我让你在家清静清静也是好的。"修辅成说完,起身准备离开,他余光睇见了摆放着修司旻遗照的案台。他走了过去,站定在案台跟前,桌上有一把香,修辅成全部抽了出来,点燃之后弯腰轻拜。
顾津津快步上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香,"你还不配给他上香,你要有这个诚意,就该跪下,磕头认错。"
"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修太太了!"修辅成恼羞成怒,上前步掐住了顾津津的脖子,他大掌一收,将她拉向自己,"我警告你,你要是不生事端,我可以留着你,修家的钱也可以让你动,但你要是..."
顾津津呼吸急促,小脸涨的通红,修辅成似乎觉得不解恨,另一只手也掐住了她。
"要不是你,他也不用死,你说你跟谁结婚不好,非要跟他。"
顾津津扬起手臂,手里点燃的香朝着修辅成的手背上用力按过去,男人一声痛呼,将手收了回去,他手掌覆在手背上,烧灼的味道冲进了修辅成的鼻子内。他冷汗涔涔往外冒,手臂一直在颤抖,痛得几乎直不起身。
顾津津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胆子,许是以为他要对她痛下杀手,所以想也不想地就拼了。
修辅成眼里露出凶光,直起身后逼近顾津津。
"住手!"修善文方才听到楼底下有动静,她就躲在楼梯口听着,眼见修辅成动手,她赶忙下了楼。这会正好来到修辅成身后,修善文忙拖住他的手臂。"你不要动我嫂子。"
修辅成的脸因疼痛而狰狞起来,他一把将修善文甩开,小姑娘又没什么力气,脚下站不住,一下就重重摔了出去。身子撞在案台上,将上面的香炉和照片都撞倒了,修善文哭着坐在地上起不来,顾津津生怕她摔出个好歹来,忙要上前。
"文文!"
修辅成面色阴狠地看向修善文,"我跟你朝夕相处,好歹是你大哥,你宁肯帮一个外人,都不帮我。"
"你不是我哥,我没有哥哥了。"
修辅成松开手,看了眼自己的手背,那一处皮肤已经是不忍直视,他目光落回到顾津津身上,修辅成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拖到跟前。
"你放开我嫂子!"修善文见状,又要起身。
顾津津忙朝她使个眼色。"文文,你别过来!"
"修先生,消消火嘛。"冷不丁有一阵声音插入这混战中,"何必跟两个女的一般见识呢。"
顾津津听着说话声有些耳熟,她抬头望去,看到孔诚带着两个人正从外面进来。
修辅成手里力道微松,顾津津顺势将手臂收了回去,孔诚大步上前,从上到下看了眼顾津津,再看了眼修辅成摸着手背的手,还好,顾津津没出事,要不然他回去可不好交代。
修辅成认得靳寓廷,自然也忍得靳寓廷身边的孔诚。
他能这样大摇大摆走进来,就说明外面的人已经被解决了,修辅成手掌收紧,"听闻九爷出了车祸,没有大碍吧?"
"多谢修先生关心,并无大碍。"
"那就好。"
顾津津也不想再跟他争辩,毕竟像他这样的无耻小人,做过的事怎么可能会承认呢?
修辅成抬起脚步准备离开,孔诚适时开口说道。"不知道修先生不让她们出门,是几个意思。"
"最近不太平的事情太多,我这也是为了她们的安全着想,毕竟,她们也是我的亲人。"
"您这出发点是好的,但落在别人眼里,难免会让人多有揣测,认为你居心叵测。"
修辅成冷笑了几声。"我问心无愧,只要能让她们安全就行。"
"但您也该问问她们的意思。"
"怎么,九爷连别人的家事都要管吗?"
孔诚双手背在身后,笑了笑后说道。"要真是别人也就算了,顾津津之前是九太太,九爷不可能放着她不管的。"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
"那之前之后的,谁又能说得准呢?"
修辅成目露鄙夷,"顾津津,你还想说什么吗?"
"九爷让我给您带句话,如果修先生认为这样就是替她人着想,那我们也能让人这样保护您的家人,毕竟九爷也希望您全家平安。"
修辅成的脸色变了变,"你们威胁我?"
"不不不,我哪敢,我就是个传话的,只不过是把九爷的原话带过来了。"
修辅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我方才听津津说,九爷车祸跟我有关,我倒是不明白了。"
"是不是跟你有关,你心里不是应该最清楚吗?"孔诚口气淡淡地接了修辅成的话。
"自然与我无关,我也无心跟九爷作对。"
"那便最好。"
顾津津将修善文拉起身,再将案台上倒下的相册和香炉摆放整齐,修辅成心有不甘,不甘极了,手上的伤痛得他有些恍惚。
他转身离开,顾津津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眼。
"事不宜迟,你赶紧将转学的事情办妥,就怕修辅成不让你们好好地走。"
顾津津轻点下头,修司旻走了,他手底下跟着的有些人也已经散了,树倒猢狲散,人往高处走,所以修辅成才能轻轻松松就派了人过来,要把她们软禁在这。
"我知道。"顾津津轻声答应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顾津津也会去医院看望靳寓廷。
而且好巧不巧,总是挑他吃饭的时候,靳寓廷身上的''伤疤'';不敢动,他觉得自己都快要臭了。
修司旻走后,顾津津的心情还未平复过来,靳寓廷也不敢逗她,但见她总是这样沉着一张脸,也不是办法。
他让孔诚也抓些紧,这边的事情都抓紧处理完后,就能回绿城了。
顾津津坐在病床边上,靳寓廷躺着还是不能动,他试探着想要动动腿,顾津津收回神看过去。"你还是不要乱动了,按照你这身伤,你少说要躺半年。"
"哪有。"靳寓廷可受不了,"医生说了,恢复好的话,一个月就行。"
"一个月?"顾津津说什么都不相信。"哪个医生说的?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比伤筋动骨严重多了。"
"不...也许就是看着严重,总之医生的话最有可信度。"
顾津津较起真来。"你的主治医生真这样说的?"
"对啊。"
"你一会把病历和报告单都给我,我换家医院换个医生去问问,这不是拿你的性命开玩笑吗?"
靳寓廷怔了怔。"这个医生很好,资历又高,他不会弄错的。"
"我不相信。"顾津津朝不远处的孔诚看眼。"我让宋宇宁找了一家医院,到时候我把病历拿过去吧。"
靳寓廷见状,只好打消原先的念头。"好了好了,我多躺些时候就是了,骗都骗不了你。"
顾津津看了眼靳寓廷别向一边的脸,"等回去以后,让人天天盯着你。"
不是吧?
靳寓廷觉得可怕,"我这几天是不是瘦了?"
"还好。"顾津津轻描淡写道。
"肯定是瘦了。"
"你这么关心你的体重干什么?"
靳寓廷是躺得实在难受,"你回了绿城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总不能一直消沉下去,先抓紧把我的更新都画完。"
"那以后呢?"
顾津津视线落到他脸上。"还有什么以后吗?"
"你总要走出来的,也总要看看身边的人。"
顾津津有些明白靳寓廷这话是什么意思了,"我以后要做的事,就是不让修辅成痛快。"
她自然不想再谈感情的事,她和靳寓廷谈感情,她被伤得体无完肤,修司旻和她谈感情,直接就送掉了一条命。
一死一伤,如此惨重,这玩意她还能碰的起吗?(未完待续)
80你打我哪里呢?
顾津津走的时候,孔诚将她送出病房,回去的时候看到靳寓廷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
为了演好这一出戏,靳寓廷这几天就没踏出过病房一步,他快被闷死了。
孔诚走近几步,看到靳寓廷站在体重秤上,他不由上前两步。"九爷。"
"你看看,你看看,"靳寓廷像是碰到了不得了的事,手指着体重秤。"就这么几天,轻了五斤。"
"怕是秤不一样,出问题了吧?"
"我刚进来的时候就秤过,就是体重掉了,一掉掉五斤。"
孔诚忙安慰他两句。"您体质好,就算是掉了五斤也看不出来。"
靳寓廷对孔诚的话深表怀疑,他下了秤,走回病床跟前。
他坐定下来,将病号服往上掀起,在自己腰际摸了一圈。"肉好像软了。"
孔诚侧首望去,看到靳寓廷的动作,忍俊不禁,但他又不能笑出来。"九爷,您多心了,我看着没什么变化。"
"真软了,再这么躺下去,不行。"靳寓廷捏了捏腹部的肉,有些愁眉不展。
"马上就回绿城了,到时候您就不用再住院,进了西楼谁敢管您?说到底,她也不会跟您回西楼,所以您该吃吃该喝喝,想要运动的时候就运动,五斤肉而已,不出两天就补回来了。"
靳寓廷视线扫到孔诚的脸上,"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跟我回西楼?"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孔诚不信靳寓廷心里不明白,只不过他自己一直不说而已,这下好了,他是撞枪口上去了。"修家刚出那么大的事,虽说九太太迟早会回到西楼,但估摸着也不是现在。"
靳寓廷轻摇下头,心里也跟明镜似的。"恐怕是难。"
但再难也会有办法。
修善文转学的事很快办妥,顾津津在这边也没别的牵挂,靳寓廷跟她约好了回绿城的时间。
顾津津原本还想待一段时间,毕竟靳寓廷伤势严重,不适合在短时间内出院,可靳寓廷已经自行将出院的手续都办好了,回去的车也安排好了。
当天,顾津津没有多少东西,就带了两个行李箱,一个是她的,一个是修善文的。
临走之时,她将修司旻的遗像也一起带上了。
修善文哭了半天,这毕竟是生养她的地方,顾津津没有催促,看着她站在院内,不住抹眼泪,嘴里喊完了爸爸喊妈妈,喊完了妈妈,又喊了哥哥。
只可惜这三个最爱她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顾津津眼圈发红,心里更是百感交集。跟修善文坐上车的时候,她不由朝窗外看眼,司机准备发动车子。"九爷直接从医院出发,我们现在就过去。"
"好。"
孔诚安排了一辆房车,到了医院后,司机带着顾津津和修善文去往房车。
里头应有尽有,靳寓廷还躺在床上,孔诚和另外几人坐在沙发上,茶水间内,还有人在烧茶煮咖啡。
修善文神色怯怯地跟在顾津津身后,孔诚安排她们入座,不远处有扇小门,靳寓廷应该就在里面。
"我们这样,目标是不是太大了?我走之前没有跟修辅成打过招呼。"
"放心,修辅成不敢把你怎样的。"
顾津津以为这是孔诚安慰她的话,他都敢动靳寓廷,她又算什么呢?
车子很快发动,顾津津轻拍下修善文的手背,让她不要害怕。有人送了热茶和甜点过来,修善文不敢吃,顾津津跟她说着话,尽量让她放松。
没过多久,靳寓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津津。"
顾津津听得清楚,只是没有答应,他又喊了两声,孔诚忙走到顾津津身前。"九爷找您肯定是有急事。"
顾津津朝那边看了眼。"一路过来路况都很好,他找我能有什么急事?"
"说不定是身体不舒服,他为了让您早点回绿城,提前出院了,其实医生是不同意的。有些话九爷不让我说,我也不好说。"
顾津津神色动了动,朝修善文说道。"我去看一眼。"
"嗯。"
顾津津起身走到门口,轻敲下门后,走了进去。靳寓廷躺在床上,披了条薄毯,房车内环境真不错,她在床沿处坐了下来。"你叫我做什么?"
"你待在外面做什么?陪我说说话。"
顾津津闻言,就想起身,靳寓廷忙抓住了她的手腕,"怎么又要走?"
顾津津隐忍着怒意说道,"你一声声叫我的名字,文文还在我身边,她跟我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哥哥才走,你就不怕她胡思乱想吗?"
"我就是叫叫你而已,谁能想那么多呢。"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我不想让她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你放心,她不至于会有那样的想法。"
顾津津心思敏感,修善文也是,所以她总能想到修善文可能会有的感受。"虽然所有的东西都是修司旻留下的,是属于修家的,但现在还有修辅成虎视眈眈。这么多次,我们都是靠你才渡过险境,我不想她心有负担,甚至会生出因为我跟你..."
靳寓廷将她的话打断了,"我看别人没有这想法,却是你自己多心了。"
"靳寓廷,我回绿城是因为你说的那席话没错,既然公司已经托付给别人,就不要再将自己置于险境。仅此而已。"
"最后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顾津津别开了视线。"就是单纯的这个原因而已,没有别的了。"
"那你不妨明说,你其实是想说,与我无关,回去之后也不会跟我有任何瓜葛,是吗?"
顾津津没有答话,靳寓廷胸口起伏着,隐隐觉得痛,他将手落在胸前,顾津津余光正好看见。"你怎么了?"
男人铁青着脸色不说话,顾津津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有些话藏在心里就好,没必要说出来,再说靳寓廷替她安排这安排那的,又不是天生欠了她的。顾津津仔细再一想,他就是欠了她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两人僵持片刻,靳寓廷朝她看了眼,"那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过吗?"
"一辈子太长,还没来得及想。"
这个话题原本就算是她挑起的,靳寓廷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去逼她什么,"回绿城后,我们偶尔见面总行吧?"
顾津津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我和九爷应该不会有太多机会见面的。"
"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论生活还是事业上,都没有什么交集。"
靳寓廷心里微凉,视线定定地盯着她,"那我找你不行吗?"
"找我做什么呢?顶多也就是一起吃顿饭。"
靳寓廷想要开口,可话到嘴边,却偏偏又觉得她说的没错。就算他找她,也不过就是一顿饭的情谊,还能有什么?
他将手放回身侧,顾津津嘴角紧抿了下,"回到绿城后,你先好好养伤。"
靳寓廷没说话,顾津津双手交握下,"这一路上应该也不会太平,等我们顺利回去后吧,如果能活着回到绿城,我请你...吃饭。"
果然只有吃饭的情谊。
靳寓廷想说他在乎她那顿饭吗?想宴请他的人都能排绿城走一圈了,那也得看他乐不乐意。
但有些话注定只能在脑子里想想,说是说不出口的,要不然就连吃顿饭的机会都没了。
"就这么说定了。"顾津津说着,想要起身。
靳寓廷真想留她一会。"放心,路上肯定是安全的,不会出一点差池。"
"为什么?"顾津津觉得疑惑。
"修辅成不敢动我们,只能看着我们回去。"
顾津津端详着靳寓廷的脸色,"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人看着他老婆跟孩子,我们安全,他们也能安全,我们要是出了意外,他们也别想好过。"
果然,人唯一的软肋就是亲情。
顾津津想到了修司旻死前说的那席话,他原本也是有机会动手的,只是...
靳寓廷见她脸色不对,他朝她推了下。"想什么呢?"
"没什么。"
男人眉头微蹙,"你是不是心里想着,我居然会对女人和孩子下手?"靳寓廷越看就越觉得顾津津是这么想的。"我只是让人盯着罢了,然后警告修辅成几句,跟他说就算把他们藏起来都没用,除非一辈子再不露面,我也没做什么实际的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顾津津收回神,她心里还没来得及想那么多呢,他倒是一股脑说了这些话。
靳寓廷觉得生气,翻个身,将后背背对着顾津津。
她怔忡片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靳寓廷这火实在是发的莫名其妙,她再一想,陡然抬起手朝他身上用力一拍。
"你不是受了很重的伤吗?怎么说翻身就翻身了?还翻得这么利落?"
靳寓廷一惊,他真是忘了,方才只顾着怒火冲天。
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再痛苦哀嚎,他只是全身僵硬,"你打我哪里?"
"我没有打你,就是拍你一下。"
"那你拍我哪里?"
顾津津哪还记得清楚。"随手一拍而已。"
靳寓廷冷笑下,仍旧背对着顾津津。"你是不是知道我全身上下,只有...臀部没受伤,所以专挑那里打?"
他想了想,还是文明用语了。(未完待续)
81学我,追老婆
顾津津盯着他的后背看了两眼,"我应该是打了你的背。"
"不是。"
"不是就不是吧,我就随手一拍,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靳寓廷背对着她没有回头,顾津津目露疑惑,"你可以翻身了?"
"我手术至今都好几天了,手术第三天医生就让我翻身,你以为病人就必须要每时每刻保持着那个动作躺在床上吗?"
"我看你这样是没有大碍了。"
靳寓廷一手按在腰际,将身子慢慢躺平,"我本来就没有大碍,一直让你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我出去了。"
靳寓廷没说话,顾津津起身走到门口,刚要走出去,就看到修善文旁边坐了个年轻的女人。
她回头看向躺着的靳寓廷,"那个女人是谁?"
"你最好别出去,让她跟修善文单独说说话。"
顾津津面上更是不解,"我方才没注意到她。"
"你过来。"
顾津津站着没动,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看到那个女人一直在跟修善文说话,态度温和,眉目间更是能令人心安。
"光靠你劝慰几句恐怕没用,你还是过来吧。"
顾津津闻言,回到了靳寓廷的跟前后坐定下来,"难不成是心理医生?"
"对,孔诚找的人,你可以放心。"
"难道连你们都觉得文文不对劲吗?"
靳寓廷怕她胡思乱想,"她现在需要有人跟她说话,连唯一的亲人都不在了,别说她一个小姑娘,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她轻点下头,自从修司旻出事后,修善文天天闷在家里,基本不出自己的那个小房间,每天见她眼睛总是又红又肿,顾津津想要宽慰她几句,但修善文当着她的面,总说没事没事。
"你自己找的人,肯定不放心,最好也别让她知道这是心理医生。"
顾津津心头微暖,但还是别开了视线。
靳寓廷嘴角轻扯动下,这样一来,他就不怕顾津津回到绿城后,跟他桥归桥路归路了。只是她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知道以后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车子一路开回绿城,顾津津朝着外头看眼,"一会先送你回去吧。"
"为什么?"
"这是你的车子。"
靳寓廷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你是不是实在没话跟我说,又觉得气氛太尴尬,所以没话找话?"
"我是让你早点回去休息休息,这车上躺着毕竟不舒服。"
"要不你跟我直接回西楼得了。"靳寓廷小声说道。
顾津津听到了,但也只能装作没有听见。
她坐在床沿处,不大的空间内,空气仿佛正在一点点被抽尽,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九爷。"
顾津津忙起身过去,将门打开,孔诚朝她看了看。"到了。"
顾津津点下头,孔诚接着又说道。"先将你们送回来了。"
"好,谢谢。"
孔诚转身,安排人去拿顾津津和修善文的行李。她并没有立马跟出去,而是转身朝靳寓廷看了眼。男人的目光亦是一瞬不瞬地定格在她身上,顾津津张张嘴,却又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是谢谢吗?这两个字都快要说烂了,但难道什么都不说吗?倘若是别人,她早就要道谢了。
顾津津撑在旁边的手轻握紧。"再见。"
"你说的是再见,我可都听见了,希望别下了车就跟我说再也不见了。"
顾津津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似的,沉得压根就抬不起来,"我走了。"
"嗯。"
顾津津看到修善文已经起身,坐在她身边的女人朝她挥挥手,亲近的就好像一个认识了很久的姐姐。顾津津走出去两步,原本这个时候赶紧走掉是最好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回了下头。"你回家后,饮食和休息都要注意,如果落下了病根可不好。"
"好。"
她快步走向修善文,背影很快在靳寓廷的眼里消失掉。
她们一道下了车,司机已经将行李拿下来了,顾津津带着修善文回了家,靳寓廷的车子也没有逗留,立马就发动了。
在回西楼的路上,靳寓廷就换了车子,生怕开了那辆房车回去太过招摇,他原本就是瞒着秦芝双的。
一走进客厅,靳寓廷却发现秦芝双居然在里面,他想要转身离开也来不及了。
佣人惊叫一声。"九爷,您这是怎么了?"
秦芝双一扭头,看到他这满脸的伤,吓得都快站不起来了。"老九,你——"
"妈,没事没事。"靳寓廷大步上前,着急解释。"假的,假的。"
"什么假的?"秦芝双拉过他,仔细端详,却见他脖子下面都有伤,她急得口气都变了。"到底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
"妈,您先听我说,这些伤都是假的,画出来的,我先去洗把脸。"
秦芝双怔怔坐回沙发内,将信将疑,靳寓廷也没想到一回来就撞见她,他赶紧去洗手间将脸洗的干干净净后这才敢回到她面前。
秦芝双又端详了几眼。"要死了,你好好的在脸上添那么多伤做什么?"
"有用处。"
"有什么用处?"秦芝双说着,将视线落到孔诚身上。
孔诚哪敢接话,秦芝双仔细一想,又越发来气。"津津回来了吗?"
"回了。"
"所以你用了苦肉计,把她诓回来了?"
靳寓廷忙坐到了秦芝双身边。"怎么可能,她归她回来,我归我回来了。"
"你们兄弟两个就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大哥又怎么了?"
秦芝双脸色铁青着,都不想提到靳韩声。"喝酒过度,这会在医院呢。"
"不是吧。"
"你以为我像你,骗人。"
靳寓廷这会说什么都是错的,"那他有没有大碍?"
"死不了。"
"妈,大哥现在需要人安慰,您怎么不去医院陪着他?"
秦芝双脸色并没有丝毫的缓和,"安慰他有用吗?跟他说了那么多话,他都听不进去,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你也是。"
"我没有,我这是假的。"
秦芝双轻叹口气,"老九,最近有商陆的消息吗?"
靳寓廷顿了顿后方说道。"没有。"
"商陆这孩子,也是恨极了韩声,要不然也不会什么都没要就走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怎么样,她现在什么背景都没有,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靳寓廷总不好跟她说没事,让她放心,他只能噤声。
进来的时候,门没关上,这会忽然被人推开,发出了很大的动静声。靳寓廷回头一看,却见靳韩声趔趔趄趄进来了,秦芝双吃惊地站起身。"你怎么会在这?"
"我听说老九回来了,我就想问问他有没有商陆的消息。"
秦芝双尽管觉得生气,但还是心疼他,她忙上前拉着靳韩声让他坐下来。"我刚问过了,暂时还没有消息。"
靳寓廷盯着靳韩声看眼。"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胡子拉碴不说,精气神越来越差,原本宽厚的肩膀连衣服都快要撑不起来了。靳韩声自言自语起来,"她能去哪呢?还能去哪呢?"
"你们兄弟两个,我真是..."秦芝双恨铁不成钢,两人都大了,又不能动手打过去,"一个郁郁寡欢恨不得要死要活,一个画出满身伤来骗人..."
"谁画了满身伤骗人?"靳韩声抬下头问道。
秦芝双朝着小儿子一指,"还不是他,回来的时候满脸是伤,差点没把我吓死,这下好了,把津津给骗回来了,我不用知道其中的细节就能清楚他有多卑鄙,以后看你们一个个的怎么办。"
靳寓廷朝着秦芝双使了那么多眼色,她都当没看见似的,一股脑就将他的老底全兜出来了。
靳韩声目光紧盯着靳寓廷。"当真?"
"你别听妈瞎说,我能做那种事吗?"
靳寓廷锁骨处的伤疤还未处理掉,若隐若现,靳韩声起身要将他的衣领扯开,靳寓廷忙挥开他的手。"说话归说话..."
靳韩声趁机将他的领子拉开,看到了一条狰狞的、长长的伤疤。"你把顾津津骗回来了?"
"你们别乱说话。"靳寓廷将他的手再度推开。
"我明白了。"男人盯着靳寓廷的脸不放,靳寓廷整了整自己的衣领,"你明白什么了?"
靳韩声转身往外走去,秦芝双不放心,忙追上前几步。"韩声。"
"妈,我没事,您放心吧,我只是累了,想回去睡会。"
靳寓廷盯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靳韩声又受什么刺激了。
过了两天后,靳寓廷才知道他不是受刺激,而是深受启发。
靳韩声遭遇车祸的新闻在绿城突然间爆发出去,尽管靳韩声那边想要遮掩,但越是这样,消息就传播的越快、越猛。甚至还有传言称靳韩声九死一生,可能过不了这个坎了。
不光这样,他所在的医院还蹲守了不少的记者,就为了随时跟进他的消息。
没过多久,就有靳韩声在抢救时的照片被流传了出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拍到的,可就是那样神通广大。照片中的靳韩声躺在手术台上,浑身上下都有血,一看就知道受了很重的伤,他眼帘紧闭,看着意识全无的样子,医生紧急抢救,手术室内混乱一片。
一时间,靳韩声生死不明的消息占据了绿城媒体的大半片江山,不少记者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就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
坐在电视机前,只要打开电视就能看到相关新闻,靳寓廷怒气冲冲地将遥控器砸在沙发上。
"他居然——"
孔诚见状,也觉得头疼不已,"而且还把声势闹得这么大,这会恐怕真要满城风雨了。"
"他以为只要闹一闹,商陆就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出来见他?"
孔诚在边上补充了句。"所以他干脆来点绝的,让靳太太以为这是最后一面。"
靳寓廷指了指跟前的电视机,"这新闻顾津津也会看见,我这伤还没好呢,他又来这么一出,她能不怀疑吗?"
"确实,你们两个遇上了同样的事,这得是多大的巧合?"
靳寓廷头痛欲裂,"这下好了。而且他居然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行动了,现在别说是医院了,就连靳家外面都是人,我可真是连出门都困难了。"
"九爷,越是这个时候您越不能再出门了,还是安心在家''养病'';吧。"靳寓廷胸口处起伏着,"他怎么就没想想后果?这是要把我拉下水!"
"靳先生已经魔怔了,碰到他,谁都没法子。"
男人看了眼电视,听着里面的新闻播报,越发头疼,他原本就想安安静静躲过这段时间,不见顾津津就只能不见,好歹要装出正在养病的样子。
这下好了,靳韩声这是要他的命啊。(未完待续)
82出卖
绿城一处私人宅院内。
这儿一大片原本就都是私人搭建的房子,靠近湖泊的这一栋最是简单,没有华丽繁芜的外表,就是简简单单白墙青瓦。早些年这儿住了对老夫妻,两个都是大学的教授,后来为了跟国外的子女团聚,这才忍痛将这栋房子给卖了。
房子是自带院子的,只不过院子并不像豪华别墅区的那么大,而且竖起了高高的墙,再配上沉重的朱砂红铁门,倒显得神秘不少。
院内一角,老夫妻俩留了一小块空地,原本是经常种菜的,这会被添满了花草。
旁边的石桌上摆满了雕刻的物件,还有新主人找来的宝贝,一旁还有几张纸,纸上画满了图。
商陆头上的发簪也是自己做的,头发随意挽在身后,轻轻一搭,她全神贯注地在雕刻。
所有的物品都是她设计和亲手雕刻的,她画画极好,又会手艺,起初只是试着开通了微博,放了几个小物件上去,没想到就有人看了之后来私聊她,说是有意购买。
商陆试着接了两单,没想到对方很是喜欢,渐渐的,找她定制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直到傍晚时分,商陆这才洗净双手,将东西都收拾好后回了屋。
每当这个时候,这么大的房子就显得空荡荡的,中午还有剩饭,她一会切些蔬菜放个蛋进去炒炒就好,晚上看会书,一天便又这么过去了。
商陆走进客厅,将电视机打开。
里面的声音很快充斥进每个角落,将逗留在这的冷清全部驱逐干净。
她转身准备回餐厅,只是刚走出去几步,却又听到了靳韩声的名字。她心里咯噔下,她以为是靳韩声终于沉不住气开始大规模地找她了,却不成想耳朵里竟钻进了车祸等字。
商陆顿住脚步后转身,隔了那么远,还是能看到靳韩声的脸,而且是清清楚楚。
她难以置信地上前几步,这是重播,播放的都是靳韩声被抢救时拍到的照片,商陆觉得浑身发冷,脚底像是结了冰。她双手不由捂着嘴,但这会就算是想叫也叫不出来,靳韩声的那些照片实在是触目惊心,任谁看了都会心惊胆战。
新闻上说他生死不明,目前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
商陆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艰难地上前两步后,坐了下来。
她从没想过靳韩声会出这样的事,他就是个祸害,不都说祸害遗千年吗?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门上的铁环用力撞击在门板上,但还是没有门铃声响。商陆这儿不会有人来找她,所以靳寓廷连门铃都没给她装。这会铁环敲打声咚咚地传进屋内,商陆吃力地起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应该是靳寓廷过来了,难不成靳韩声挺不过去,是要带她去见他最后一面吗?
商陆走到门口,脚步硬生生刹住,她不想见他,什么最后一面,肯定是假的,她才不要见!
院内开了一盏灯,商陆站在灯光中,整个人都是朦胧的。
她小着声问道。"是谁?"
"我,顾津津。"
商陆想也不想地上前将门打开,果然见到顾津津站在外面。顾津津立马抬起脚步进去,将门反手关上。"商陆,你真在这。"
"你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才回来几天。"
商陆仔细看了她两眼。"瘦了很多。"
顾津津跟着商陆往里走,刚走进客厅,就听到了有关靳韩声的新闻。
商陆坐定下来,怔怔地盯着电视机,"是不是真的?"
"我也不清楚,网上也都是这个新闻,据说靳家很多的亲戚也都去了医院...但靳寓廷才出过车祸,现在就轮到靳韩声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怪。"
商陆朝着顾津津看了眼,"寓廷也出了车祸?怎么会这样?"
顾津津视线落在电视上,"修辅成做的。"
商陆沉默片刻后,这才开口。"你那边刚出事的时候,我想去找你,但寓廷说你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顾津津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了,"商陆,你用不着安慰我,放心,我挺好的。"
她其实是想问问商陆想怎么办,毕竟就算再恨,她们也是夫妻,她当时得知靳寓廷在抢救的时候,心都空了,万一商陆连靳韩声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那该是多大的遗憾?商陆是在她的帮助下离开靳家的,如果靳韩声真没了,她肯定也会愧疚。
"你...要不要回去?"
商陆听到这话,立马站了起来,准备往外走,顾津津忙将她拦了下来。"要不先打个电话问问靳寓廷吧。"
"难道这么大的事,他还会骗我吗?"
"我短时间内看到了三场车祸,我觉得,还是先问问吧。"
顾津津心里也有疑惑,兄弟俩怎么就能遇到一样的事呢?
靳寓廷那边,也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顾津津刚进商陆家里,就有人给孔诚打电话了。
他的脸色在今天就没好看过,听完了孔诚的话,他赶紧拨通了商陆的座机号。
顾津津和商陆碰上了,怕是已经在开始怀疑他了吧?
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于凑巧的事,他就不信顾津津没有感觉。
座机铃声很快响起,商陆惊了下,朝顾津津看眼,心里的惶恐系数涌出来,商陆还是强装镇定,将电话拿了起来。"喂。"
"商陆。"
顾津津坐到商陆身边,能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传来。"看新闻了吗?"
"看到了。"商陆尽管有很多话想要问,却不敢问出口,靳寓廷那边也在斟酌着怎么说,两人就这么冷了下来,顾津津忙催促她一句。"你赶紧问啊。"
她知道商陆害怕,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问不问都改变不了什么。
靳寓廷听到了顾津津的说话声,果然,他每一个字都得万分小心之后才能说出口。
"寓廷,他怎么样了?"
"没事,好得很。"靳寓廷一张口,就把靳韩声彻彻底底给卖了。
顾津津和商陆对望眼,商陆神色稍松,"脱离危险了,是吗?"
"他压根就没有发生车祸,都是装出来的。"
"什么?"商陆大吃一惊,"装出来的?"
"我之前出了车祸,他看顾津津回了绿城,以为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回来的,所以才想着要效仿。现在弄得整个绿城都知道了,妈也气坏了。"
商陆气得大口呼吸着,"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他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他要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了。"
靳寓廷也是没办法,为了避免掉这种可疑的可能性,他只能将靳韩声推出去,这样顾津津才不会怀疑到他身上。顾津津这会就在商陆身边,靳寓廷还要装作并不知情的样子。
"我都来不及劝他一句,他就直接都安排好了,我生怕你相信了,所以赶紧告诉你一声。"
商陆小手捏紧了,"他现在弄得路人皆知,我看他是疯了。"
"他是真疯了。"
商陆余怒未消,垂下眼帘,也不想再提靳韩声的事,"你呢?你的伤怎么样了?"
"好多了。"
"你之前怎么只字未提?"
靳寓廷故作轻松说道。"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担心罢了,再说现在已经在修养阶段了,过段时间就会好的。"
商陆朝顾津津看眼,刚要说她在这,就见顾津津朝她摆了摆手。商陆明白,便没有提起她,"你也是,凡事要小心才是。"
"我会的。"靳寓廷紧接着又说道。"你在那边缺了什么或者想要什么,都告诉我,我短时间内过不去了,我会让孔诚给你备着的。"
"好,"商陆轻应声,听靳寓廷这话,又有些不放心。"你真的没事吗?"
"捡回一条命,那就是没事了。"
商陆知道靳寓廷的脾性,知道能让他这样说,就说明真是九死一生过。"津津知道吧?"
"嗯,"靳寓廷轻描淡写道,"不过就是让医生跟她说没事了,别的没告诉她,毕竟之前..."
刚发生过修司旻的事,车祸两字原本就是忌讳。
顾津津听着靳寓廷的话,难道他是有更重的伤没让她知道吗?
靳寓廷觉得他没有说谎,他身上虽然没事,一颗心却是千疮百孔,这些确实都没告诉顾津津。
挂了通话,顾津津挨着商陆坐近些,"人没事就好。"
"是,"商陆将一只手放到另一只手的掌心内,"他要真到了那一步,我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好歹夫妻一场。"
顾津津坐了会,商陆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这还是顾津津头一次过来。
"我问了靳寓廷你的住址,过来的时候也是千万小心,不过靳韩声这会忙着装病,也注意不到我身上来。"
商陆站在茶几跟前,并未入座。"在这吃晚饭吧。"
"不用了,我吃过了,"顾津津环顾下四周。"你每天都出门买菜吗?"
"不是,有人会按时按点送过来。"
顾津津不敢在这多待,出去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她走到车边,不由又回头看了眼那栋房子。
她方才进去的时候就感觉到了冷冷清清,商陆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如今却独自居住在这,生活上肯定是多有不便,但是摆脱了靳韩声,她应该觉得清净幸福才是。
顾津津今天是自己开的车,毕竟越少的人知道商陆的住处,对她来说就越安全,她发动车子,刚要开出去,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看眼来电显示,是陆菀惠打来的。
"喂,妈。"
"津津,你看新闻了吗?"
"嗯。"顾津津将车子缓缓地往前开去。
"我早上就看到了新闻,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切的消息,津津,你说靳韩声不会挺不过去吧?"
顾津津这会知道了他是假装的,就觉得好笑得很。"妈,他能不能挺过去是他的事,您这么关心做什么?"
"津津,你好歹也叫过他一声大哥,虽然他之前那样对你,但生死面前,什么都是小事,你理应过去探望下,万一那是最后一面了呢?"
"妈,不会的..."
"津津,靳家二老对你不错,特别是你..."陆菀惠硬生生咽下了婆婆二字。"你哪怕不是去看望靳韩声,你就是去安慰安慰他们也好。"
顾津津总不好说靳韩声那是装的,毕竟现在媒体还盯得紧,要真泄露,也不能从她这边泄露出去。
"妈,他真没事的。"
"那你去看一眼又能怎么样呢?他要真没事,新闻早就播放了。"
顾津津只能假意的答应。"好好好,我去,行了吧?"
"我也马上到医院了,我在门口等你。"
"什么?"顾津津没想到陆菀惠这么当真。"您去做什么啊?"
"虽然做不成亲家了,但你前婆婆那边肯定难受的很,我陪她一会也是好的。"陆菀惠说好了在医院门口等她,便匆匆将电话挂了。
真是乱套了,顾津津想着赶紧过去,见到了陆菀惠一定要当面跟她解释清楚才行。
顾津津的车子飞快朝着靳韩声所在的医院而去,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靳寓廷的耳朵里。
他就怕顾津津会跟靳韩声碰上面,万一靳韩声跟他一样,将他卖了,那他不是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吗?
靳寓廷必须想办法把她拦下来才是。(未完待续)
83她没将我放在心上
这件事自然而然就交给了孔诚去办,这个时候要去拦顾津津的车已经是不可能了,但别的理由恐怕也很难将她拦下来。
事不宜迟,孔诚只能先打了她的电话,至于要找什么理由,慢慢来吧。
顾津津很快接通,"喂。"
"九太太。"
"你找错人了。"
孔诚很不擅长这种事,也不好明说别让顾津津过去。"九爷有点不舒服。"
"他怎么了?"
"不知是伤口感染还是什么原因,他在发烧,四十度。"
顾津津不由放慢些车速,"送去医院了吗?"
"没有,他不肯去。"
"为什么?"
孔诚极力在给靳寓廷找理由,"他就是躺在床上不肯去,或许也只有你能劝得动他了。"
顾津津一脚刹车,差点冲出斑马线,抬头一看前面是红灯,她赶紧说了句知道了之后,就将通话挂断了。
孔诚进了房间,看眼站在窗边的靳寓廷。"九爷,她一会就要过来了。"
靳寓廷转身盯着他,"到西楼来?"
"是,我说您发高烧,不肯去医院,只有她能劝得动您。"
靳寓廷眉头紧蹙,朝自己身上看了几眼,"我这样子怎么能见他?"
身上那些伤早就被洗没了,就算要重新画,也得要半天的时间,还要找人,这顾津津说不定说到就到了。靳寓廷上前几步,"你怎么让她过来了?"
"她要去医院,别的事也拦不住她,也只有您能让她上心了。"
这话,是实话,也是能温暖靳寓廷心窝子的话。但他总不能让顾津津看到他这个样子,"这样吧,一会等她来了之后,你就说我已经被送去医院了,让她不要太担心。如果她执意要去医院找我,你就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将她绊住就是。"
"九爷,我实在不会寻理由。"
靳寓廷走过去,在他肩头轻拍两下。"别太谦虚,方才的事就做的不错,她很着急吧?"
"是,我听声音,好像是踩了急刹车,我也让她别太着急了。"
靳寓廷将手插在兜内,看,情急之下她就暴露出来了,还总是对他装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没成想他早就将顾津津看穿了。
他就等着看,她一会是怎么心急如焚赶过来的。
"九爷,"孔诚在边上小心问道。"她要去医院,您就让她去好了,您跟靳先生说一声,让他别泄露了您的事不就得了吗?省得还这样大费周章的。"
"他巴不得看我不如意,就他那个心性,能盼着我好吗?"
孔诚心想也是,说不定靳韩声还要添油加醋,到时候不是更麻烦。
顾津津就知道,人在不专注的时候千万别开车,否则是容易出事的。
车子继续朝前驶去,她没再多想,进了医院将车停好,就看到陆菀惠已经等在那了。
顾津津忙快步上前。"妈,回去吧。"
"干什么啊,都到这儿了,难道还有往回走的道理?"
顾津津忙压低嗓音说道,"他真的没事,我不骗您..."
陆菀惠压根听不进去,一把抓着顾津津的手腕往里走,一路上还在反反复复说道。"我最能理解靳家人这个时候的心情了,哎,希望没事,虽然他之前做了不少坏事,但罪不至死吧,总之是太可惜了,真的,可惜啊,那么年轻。"
顾津津想要将手抽回去,无奈陆菀惠今天力气特别大,拽着顾津津之后她就休想再挣扎了。
靳韩声所在的楼层有人守着,顾津津和陆菀惠被人拦了下来,但有人认出了她们,便进去找了人。
很快,秦芝双快步出来了,看到顾津津和陆菀惠时还有些吃惊,没想到陆菀惠上前就握住了她的手。"没事吧?你还好吧?"
秦芝双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她带着顾津津和陆菀惠先进去,靳韩声这一出闹得也太大了,居然把顾家的人都惊动了。
她来到病房门口,打开了门率先进去,顾津津和陆菀惠跟在她身后。
病房内安静得很,顾津津看到靳韩声满身是伤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脸上,包括颈部那一片都是伤,而且一看就是伤得不轻,像是刚被人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
陆菀惠吓了跳,"伤得这么厉害。"
秦芝双朝病床上的男人白了眼。"他哪里是伤得..."
当着顾津津和陆菀惠的面,秦芝双自然不想瞒着,她们也不算是外人,只不过话刚说出口,就被靳韩声给打断了。"妈。"
"怎么了?"
陆菀惠见秦芝双站着,也不上前安抚,脸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按理说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母亲不该伤心欲绝、担心害怕的要死了吗?
靳韩声总是对顾津津心存怀疑,他精心复制了这么一个局过来,可不想就这么被破了。
万一到时候有风声传到商陆的耳朵里,那他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您别为我太担心,我好多了。"靳韩声有气无力道。
秦芝双越看越气,顾津津上前两步来到病床旁边。"没想到你也伤成了这样。"
"看我这副模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顾津津端详着靳韩声身上的那些伤,怎么又觉得不像是巧合呢?她知道他是装出来的,但这伤也太逼真了,跟靳寓廷身上的那些真是差不多的。
顾津津目露怀疑,但是不好说透,"我不会因为你这么惨而高兴的,但你这伤,跟靳寓廷之前的真像。"
靳韩声眼睛轻眯了下,"难道他的伤五彩斑斓,我的伤是狰狞可怕不成?"
"他锁骨这里,也有一道这样的口子。"
靳韩声想要动一动,却因牵动伤口而嘴里嘶了声,"难不成谁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顾津津藏起了冷笑,他怎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呢?幸亏商陆没有过来。
"我没说你,说不定是靳寓廷呢。"
看来,她是怀疑到靳寓廷身上去了。
靳韩声这会也没法撑坐起身,他视线落在顾津津的脸上,"他到底怎么得罪你了,连出个车祸都要被你怀疑来怀疑去的,你要觉得这样就能消了你的内疚感,你尽管认定他装的就是了,只要你良心上能过得去。"
"韩声!"秦芝双闻言,呵斥他一声,"怎么说话的?"
靳韩声抬起手臂,轻挥了下,"我要休息了。"
陆菀惠赶紧走近顾津津身边,拖着她出去,顾津津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病房门被秦芝双用力带上,靳韩声这会可就自由了,他翻过身,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给靳寓廷发了信息。
他告诉他,顾津津到医院来了,言下之意是怀疑他受伤的事了。
但他很仗义,一个字都没有说漏,末了,靳韩声还补上一句。"我这样对你,你可得记着我对你的好,找商陆的事多多放在心上。"
靳寓廷盯着手机屏幕看了看,跟站在边上的孔诚说道。"这样一比较,我还有点对不起他,毕竟商陆是被我藏起来的,我还在商陆面前把他给卖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能替我保守秘密。"
"许是,靳先生良心发现了吧。"
靳寓廷将手机放回了兜内。"她不说要过来吗?"
"说不定,离开了医院后就赶过来了。"
靳寓廷轻笑下,"你先吊吊她的胃口,别说我去医院了,先让她进屋来,跟她说说我的情况有多严重,我倒要看看她紧不紧张。"
"是。"
靳寓廷让孔诚下楼去等着,那家医院距离这边不远,应该一会时间就到了。
顾津津将陆菀惠送回家后,像是完全把靳寓廷忘了,她直接开了车就回去了。
她原本是想去看看靳寓廷的,但是再一想,靳家这会处在风口浪尖上,她这么赶过去算什么?靳家外面肯定蹲守着记者,只要她一出现,就又是一出大新闻,到时候记者们就能发挥看图编故事的本领了。
回到家,顾津津换了拖鞋往里走,来到案台跟前,她照例给修司旻上了一炷香。
顾津津拿起相框,用手掌擦了几下,心里只觉得酸酸涩涩的难受,她又将照片放了回去。
顾津津转身上楼,靳寓廷发烧了,但身边有孔诚在,又是在绿城,他肯定是不会有什么事的。
靳寓廷就在家等着,一直等到很晚,都不见顾津津过来。
他觉得奇怪,就这么点路,还能耽误这么长的时间吗?
孔诚在楼下等了许久,看电视都快看睡着了,这才接到了那头打来的电话。
跟着顾津津的人一路跟了她回去,也是确定了她不会再出来后,才通知孔诚的。
孔诚小心地上楼,到了主卧门前,他轻敲下房门。
"进来。"
孔诚往里走,看到靳寓廷坐在沙发上,他抬头朝他看看。"来了?"
"九爷,她回去了。"
"你跟她说我去医院了?"
"不是,"孔诚直截了当地将话表达清楚了。"从医院出来后,她直接回家了。"
靳寓廷的脸色刷的变了,"回家?" "是。"
"你不是跟她说..."
"是,该说的我都说了。"孔诚都是将情况往严重了说的,他也没想到顾津津居然没听进去。
"那她这是什么意思?"
"也许..."也许觉得这是小事,毕竟比起车祸,发个烧又算什么呢。
"她真是一点没将我放在心上。"
孔诚朝靳寓廷看了看,"她要真没将您放在心上,也不会跟您回绿城了。修司旻刚走的那几天,她见谁都跟要吃人一般,我还真是担心她想不开,用鸡蛋去碰石头。她既然跟您回来了,就是好事,也最能说明一些事情。"
靳寓廷闻言,心头这才舒适了些。
孔诚准备出去,靳寓廷开口唤住他,"走,出去吃点东西。"
孔诚吃惊地盯着他,"现在?"
"难道是明天?"
"九爷,外面可都是人,万一被记者拍到..."
"想办法引开就是了,他们这会只对老大的消息感兴趣,"靳寓廷单手插在腰际,心口还是有些不舒服。"她都回去了,我出门也碰不上她,连我生病她都不在乎,难道还能有那个万一,被她碰上了不成?"
孔诚还是觉得不妥。"万一吃饭的地方碰上熟人,跟她又是认识的,那该怎么办?"
"你就不会找个隐蔽的地方?不接待外客的那种,这事还用我教你吗?"
孔诚闻言,只好答应下来。
靳寓廷出门一趟实在不容易,又是在这样的特殊时间,孔诚自然什么都得安排好了才行。顾津津出了那样大的事,没有通知自己的朋友,但李颖书跟她关系那么铁,找了陆菀惠两次后,有些事也就全都知道了。
顾津津刚上楼坐定下来,就接到了李颖书的电话。
"喂,津津,过来吃饭。"
顾津津身子往后轻躺,疲倦的不行,"我早就吃过了。"
"也不是单纯地为了让你填饱肚子的,就想见见你。我知道有一家很有名的店,要不是老客提前预约,都是不接待的,我也是沾了别人的好处才占到了位子,你赶紧过来吧。"(未完待续)
84戳破
顾津津躺着压根不想动。"改天吧,颖书,我累了。"
"津津,你老这样绷着不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自从出事后,我连一面都没见过你,我担心。"
顾津津强颜欢笑,嘴角也轻挽了下,"你放心,还怕我扛不过去不成?"
"你还当不当我是你朋友了?"
"怎么了这是?"
"我就想见见你,你难受,我也难受。"
顾津津想了想,还是答应了。"那好吧,不过别选太远的地方,我要早点回来,文文一个人在家。"
"我知道,我这就把地址发你手机上。"
"嗯。"顾津津答应着,将电话挂了。
出门的时候,她蹑手蹑脚来到修善文的房间跟前,轻推开门一看,里面的灯都关了,应该是睡下了。
顾津津轻轻将门带上,这才转身离开。
医院。
靳韩声放出去消息都有一天了,他就不信商陆看不见,病房门每一次被推开,他心里的希望就跟着升燃起来,但每次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靳韩声看着手机,也没有一个未接来电,门口传来动静声,他赶紧将手机塞进被子底下。门被推开,他目露希冀地望过去,却看见靳睿言和段璟尧一前一后进来了。
段璟尧将门关上,靳睿言的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蹬蹬的响声,她到了病床跟前,将手臂上搭着的外套丢到靳韩声的脸上。男人将外套往下拉了点,露出一双眼睛。
靳睿言指着他说道。"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靳韩声有些心虚,但还是硬了嗓音说道。"我出车祸怎么就给你丢脸了,这是天灾人祸,躲都躲不过去。"
"你真的被撞了吗?被撞哪了?"靳睿言说着,一把掀起遮在靳韩声身上的被子,段璟尧想要按住她的手都来不及。男人面色铁青地站在边上,别人的被子说掀就掀,她就不怕靳韩声哪件衣服或者哪条裤子没穿吗?
靳睿言看着靳韩声手臂上的伤口,用力戳了戳,"痛吗?"
"姐,我刚动完手术..."
"还要跟我装是不是?"
靳韩声见状,干脆坐了起来。"别人也不知道这事,都认定了我是出了车祸的。"
"你怎么这么能耐呢?我看别装出车祸,干脆装死好了,商陆见你被撞成这样,可能心里还觉得痛快呢,要是给你举办个追悼会,她也许还会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过来给你送送行。"
靳韩声的脸色差到极点,可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他亲姐,他将手里的外套丢开。
"我就不信她不会过来。"
"是不是要跟我打赌?"
靳韩声紧咬下牙关,从小到大,只要是打赌,他就没有赢过靳睿言,他别开了视线。"老九用这一招把顾津津给坑回来了,我跟商陆那样的感情,她怎么可能置我于不顾?"
"你恐怕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靳韩声气得心口隐隐作痛,"姐!"
"你出车祸的事,只要是个人都知道了,商陆到现在都未出现,就是不想见你,哪怕你装的再像都无用。"
靳韩声目光轻抬,朝段璟尧看了眼,他怎么不把她赶紧拉走呢?他又不是真的出了事,所以不需要他们来探望,真是没病都快被气出病来了。
"姐,你不用管我,我自己在这守着就好。"
"你要只是自己作,那也就算了,你让妈也跟着你担心,还要一个个应付家里的长辈,你实在是该打。"
段璟尧将靳睿言的外套拿起来,挂在了他的手腕间,"让他在这自作自受就是,你一天忙下来还不够累的?走吧。"
"对,你快跟着姐夫走吧。"靳韩声求之不得。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出去,跟外界澄清,说你根本就没事,全是装出来的。"
"姐!"靳韩声实在拿她没法子。"我也就任性这么一次。"
"你方才说什么?小九也用了这一招?"
"是是是,"靳韩声毫不犹豫说道。"我就是跟他学的,这个点子是他想的。"
这件事,秦芝双没让她知道,靳睿言也有几天没去靳家了,自然也没见到靳寓廷,"但他不像你这么荒唐,闹得满城皆知。"
"他假装出事的地点也不在绿城,再说顾津津又不是失踪,跟我的处境自然是不一样的。"
"还顶嘴。"段璟尧在旁边说道。"你姐说一句,你总能回一句,我看你能耐得很。"
要放在平时,靳韩声肯定是不服段璟尧的,但这会靳睿言在,他也不好还嘴。
离开医院的时候,靳睿言脸色还是板着的,两人一路朝着停车场而去。
靳睿言刚走出几步,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的前路被人堵住,一帮记者围在他们身边,采访的话筒直接凑到靳睿言面前。"靳市长,请问靳先生现在怎么样了?是否已经抢救过来了?又是怎么会发生了这么严重的车祸呢?"
段璟尧伸手将话筒推开,另一手揽住靳睿言的肩膀快步往前走,那些记者追着他们,一直追到了车边。
段璟尧将车门打开,护着靳睿言让她先坐进去,司机发动引擎,段璟尧坐到靳睿言身边后,想要将车门关上,却不想有人拉了把,他回头看眼,用力一把,车门砰地带上了。
"开车。"
司机缓缓提速,前面还有人试图拦车,靳睿言身子往后轻靠。"真是,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
"能让你省心的,你也看不见。"段璟尧轻推了下她的手臂。"比如我。"
靳睿言看都没看他一眼。"我没心思跟你开玩笑。"
"你弟弟那么能作,就让他作好了,你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那么能耐,会好好善后的。"
靳睿言没再开口,视线轻垂,看到段璟尧手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划痕。
"你的手怎么了?"
男人这才注意到,他用手轻抚了下,"可能是刚才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给划到的。"
"韩声的事,还是先替他保守秘密吧,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要让他半途而废他也不会甘心。"
"你就是关心别人的事,你倒也不问问我的手到底怎么了。"
靳睿言看靳韩声今天是矫情得很,"也没破,不就是划了一下吗?"
"划一下也会有感染的可能。"
"我看你们一个个都跟小九学上了,不过这一套对我不管用。"
段璟尧冷嗤声。"我还不屑做这样的事。"靳睿言知道他什么脾气,干脆也就不跟他说话了,冷着他吧。
顾津津驱车赶到跟李颖书约好的地方,李颖书怕她找不到,特地在门口等着她。
绿城的晚上很冷,李颖书一边搓着手一边在等她。
顾津津下了车,一眼就看到了她,李颖书还不住朝她招手。
"这边。"
顾津津快步上前,"你怎么不在里面等我?"
"怕你找不到地方。"李颖书忙伸手挽住顾津津的手臂。"津津,你怎么瘦成这样了?"
"有吗?"
"你看看你的样子。"
两人边说边朝着里面走去。
靳寓廷和孔诚坐在包厢内,他点了一桌子的菜,就在方才刚上菜的时候,他就拿了筷子在吃起来了。
孔诚盘膝坐在地上,他坐在薄薄的绒垫上,地暖的温度透过盘着的两腿传递至他全身。
他看了眼靳寓廷,鲜少看到他这个样子。"九爷,您有这么饿吗?"
"没有,就是觉得这几样小菜味道不错。"
"后面还有这边的拿手菜,您慢着点。"
李颖书带着顾津津准备去包厢,要经过一道长长的走廊,每个小包厢的门口都摆放了鞋架,顾津津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一双鞋后,停住了脚步。
李颖书朝她看了眼。"怎么了?"
"这鞋,有些熟悉。"
"鞋不都长差不多吗?况且又是男鞋。"
顾津津定定地看了眼,轻摇下头,"九爷讲究,他的跟别人不一样。"
"你是说靳寓廷也在这?在这就在这吧,这种地方他预约起来可比我们方便的多。"
"关键是,他不应该在这。"
"什么意思啊?"
与其在这胡思乱想,还不如进去看个究竟,顾津津说着,将手伸了出去。李颖书想要拉着她,她压低了嗓音说道。"津津,你要这样进去不好吧?里面都有谁我们都不知道。"
顾津津将她的手拨开,一把拧开了门把,靳寓廷是朝着门口方向坐着的。今晚他不喝酒,孔诚给他喊了这边有名的锅盖饭,男人一手拿着碗一手正在夹菜,许久没有出来吃,再加上之前都是清粥小菜吊着,自然胃口大开。
顾津津确定自己没看错,果然是他。
靳寓廷和孔诚听到开门声,纷纷抬头,他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顾津津,靳寓廷第一反应是丢掉了手里的筷子,碗也被他丢回桌上。
孔诚吃惊地恨不得挡在靳寓廷面前,但这会说什么都晚了。
李颖书不明所以,开口说道。"果然是他啊。"
靳寓廷有些狼狈,也有些尴尬,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顾津津。
气氛僵住了似的,顾津津率先回过神,面无表情地跟靳寓廷打过招呼。"九爷也在这,身上的伤,都好了吗?"
靳寓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站起身来,往前走了几步。顾津津端详着男人的脸,"看来是好得透透的了。"
别说他身上那些最严重的伤了,就算是脸上的皮肉伤,一个个淤青的地方是不可能消得这么快的。靳寓廷走到顾津津面前,她视线落到他颈口处。"你不在家躺着,为什么会在这?"
"津津,我觉得好多了,在这约了个重要的客户。"
"你觉得骗我挺有意思是吧?"
靳寓廷一颗心往下沉。"没有意思。"
"你没有出车祸吧?身上也没有伤吧?"
靳寓廷紧咬着牙关不说话,顾津津深吸了口气,"其实不用这样的,你自己也难受,当病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说完这话,顾津津转身往外走,靳寓廷想也不想地追上前。"我只是着急想让你回来,我也找不到别的法子,津津,我骗了你是我不对..."
"好了。"顾津津顿住脚步,背对着他说道。"我没有怪你,你回去吧。"
"我知道你在怪我,"靳寓廷走到顾津津身边,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你先听我说。"
她抬起眼帘,视线落在靳寓廷颈间,"你那里的伤口,都是假的吧?是不是身上所有的伤,全是假的?"
靳寓廷哑口无言,只是攥紧了不肯放手,他心里害怕起来,顾津津没有大吵大闹,但她肯定是生气的。
"你明知修司旻就是这样走掉的,你还用车祸来骗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往我伤口上撒盐?我看到你满身是伤,我就会想起他走时的模样,他身上狰狞的伤口都不让我瞧见,而你呢?你却弄了一身的伤来骗我!"顾津津想要将手挣开,靳寓廷见状,握得越发紧了。(未完待续)
85强留
"我想不到别的法子,我只知道再不让你回来的话,你会出事。"
"你总能想到理由。"顾津津手臂被他握得生疼,旁边的李颖书也总算是听明白了些,但她和孔诚都不好插话。
靳寓廷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用力拽着顾津津要将她拉回屋,顾津津绷直着双腿不肯跟他走。"你干什么?"
"你也是来吃饭的吧?我这边刚上齐菜,你跟我进去。"
顾津津用力去掰靳寓廷的手指。"不用了,我还有朋友在这。"
"让她跟我们一起。"
李颖书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
"九爷难道听不出意思吗?一顿饭,重要的不是吃什么,而是跟什么人一起吃,我现在并不想看到你,与其见了心生不快,还不如不见。"
靳寓廷手指握紧了不松开。"是我做错了,我跟你说对不起,你也不接受。"
男人面上写满了焦急,一双眼睛全在顾津津的脸上,他生怕手一松她就跑了,他就说不清楚了。李颖书站在边上都瞧在眼里,在她看来,靳寓廷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低声下气了,他满眼都是顾津津,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
"我接受了,人也回来了,可以了吗?"
"你心里分明是有气的。"
顾津津轻叹口气,"靳寓廷,你究竟要怎样呢?我都说算了,这样都不行吗?"
"你要真不生气,就不会连顿晚饭的时间都不给我。"
李颖书和孔诚对望眼,孔诚朝她使个眼色,看样子是让她劝劝,李颖书只好上前步说道。"津津,要不就在这吃吧。"
顾津津轻垂下眼帘。"不要。"
"我跟你也有几天没见了,吃顿饭也不行吗?"靳寓廷继续说道。
顾津津扯了几下,还是没能将手臂收回去。"你怎么这样不讲道理?"
"是,我就是不讲道理。"
两人在这纠缠也不是办法,来来往往也都有人,顾津津看靳寓廷这样子是不肯放手的,她抬起脚步往里走,孔诚见状,忙让李颖书也一道跟上。
几人坐到桌子跟前,孔诚让人添了两幅碗筷,顾津津看了满桌子的菜肴没说话。
靳寓廷坐在边上,见她不动筷子,便也没动,李颖书饿得饥肠辘辘,可也不好意思提筷。孔诚在旁边轻声说道,"九爷这段日子瘦了挺多的,回来这几天胃口也不大好。"
顾津津淡淡扫看眼桌上的菜,僵硬的手指动了动,她将手落在筷子上,夹了手边的一道菜。
孔诚见状,忙让李颖书也动筷,靳寓廷则不住往顾津津碗里添菜。
一顿饭几乎也没说几句话,顾津津看着李颖书在吃东西,直到她吃的差不多了,顾津津这才放下筷子。"我饱了。"
"要不要吃点水果?这边的茶和饭后甜点都不错。"
"不用了。"顾津津轻摇下头。"饱的厉害,不能再吃了。"
孔诚身子动了动,冲边上的李颖书说道。"李小姐,我们先出去下吧。"
李颖书拿起一边的包,朝顾津津看了看,顾津津跟着站起身。"我们还有事呢,就先走了。"
靳寓廷闻言,掌心紧握着顾津津的手腕,她扭头将视线定在他侧脸上,"我们真的有事,现在饭也吃过了,我留在这跟你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你还是把手松开吧。"
"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再也不见我了,是吗?"
顾津津对上了男人的视线。"不会。"
"真的?"
"真的。"
"那好,那我信你。"靳寓廷说着,手掌松了下,顾津津将手收回去,她拿起包跟着李颖书往外走。
两人到了外面,李颖书上了顾津津的车,被靳寓廷这么一搅和,方才李颖书都未和她说上话。
顾津津将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停在了路边,她什么话都没说,将上半身趴在了方向盘上。
李颖书见状,伸手轻落在顾津津肩膀上。"津津?"
顾津津别过小脸,侧脸还贴在方向盘上,"颖书,我是不是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样说?"
"我之前执着于修司旻的死,要不是靳寓廷出了车祸,我也不会回来,可今晚见他好好的,能吃能喝,我就觉得特别讽刺。"
狭仄的空间内,两人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时光中,能放肆谈心说笑,李颖书端详着顾津津的小脸。"好像是,你脾气变好了,这要放在以前,你早就生气发火了。"
"他也是为我好,不是吗?"
李颖书轻点下头。"我也想这么劝你的。"
"不用劝我,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虽然恼怒,但在他面前却发不出来了。说到底,靳寓廷跟修家毫无关系,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去开罪修辅成。"
"是。"李颖书轻叹口气,"那你以后又有什么打算呢?"
"离所有我在乎的人,远一点,包括你。"
"开什么玩笑。"李颖书也是简单,也从未听顾津津深讲过修家的事。"我们这样的关系,你还要离我远点吗?"
顾津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坐直了上半身,将车子重新发动后送李颖书回去。
靳韩声在医院躺了三天,都不见商陆的身影。
秦芝双也懒得过去了,靳家的人已经完全不理会这事了。
助理推开病房门进去时,靳韩声背对着门口坐在床沿处,他两手撑在身边,背影落寞,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这三天内,他经历了所有的失望,如今真是连一点点的希望都没有了。
助理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靳先生。"
"都办好了?"
"是,现在就能回去了。"
靳韩声握紧手底下的床单,"这几天,她真的没来吗?"
"我在医院门口和对面的商场都安排了人,只要靳太太一靠近,我们的人肯定会发现她的。"
"所以,她压根就没来过,是吧?"靳韩声嗓音沙哑,目光也是定在一处。
"是。"
靳韩声还是有些不相信,"她不可能没有听到消息的,难道她就这么恨我,哪怕是我死了,她都不会出现吗?"
"靳先生,您别这样。"助理替他想着一切的可能性。"虽然消息放出去了,但靳太太说不定真没看到。"
"她不可能没看到的,不可能。"靳韩声站起身,那些伤口还都在,他走到窗边,窗帘是拉上的,他一把将帘子扯开。"我是真没想到,她竟然恨我到那样的地步。"
助理站在身后没再说话,男人眼眶内发热,各种无力感压得他疲惫不堪,商陆到底在哪呢?
顾津津回来的这大半个月内,忙得几乎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修善文新学校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她尽管还沉浸在悲伤中,但已经在宋宇宁的接送下,开始去上学了。
顾津津盯着桌上的几个文件袋,这是刚跟影视公司签订的几个合同,新公司成绩斐然,只是她却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了。
门口传来阵敲门声,顾津津双手交握,轻轻喊了声。"进来。"
宋宇宁推开门快步往里走。"津津。"
"怎么了?"
"车祸那天撞修先生的司机信息已经找到了。"
顾津津双手一撑站了起来。"什么?在哪?"
"人,我也已经让人找到了。"
顾津津忙拿起桌上的手机,"让人盯紧了吗?"
"放心吧,盯着呢。"
顾津津走出去几步,"多安排几个人一起过去。"
宋宇宁盯看了眼她的背影。"人太多了反而不好,容易打草惊蛇。"
顾津津细想片刻,走到宋宇宁跟前说道。"还是多安排点人吧,同样的事情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万一再有人出事怎么办?"
"你是怕修辅成的人也在吗?"
"他既然是替修辅成办事,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的。"
宋宇宁神色犹豫。"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他的,万一这次抓不到他,可就前功尽弃了,修先生的仇要什么时候才能报?"
顾津津还是坚持了方才的说法。"那也不能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我再也不想看到有人出事了。"
宋宇宁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顾津津眼神坚决,也只好答应下来。
坐到车上,顾津津看了眼宋宇宁给她的地址,"一路过去小心点。"
"津津,要真能把他逮住,我一定有办法让他开口,到时候修辅成就逃不掉了。"
"希望能顺利。"顾津津也是迫不及待地在等这一天。
车子疾驰向前,宋宇宁听了顾津津的话,安排了不少人一道过去。
来到目的地,顾津津下了车,宋宇宁招下手,让后面的几人先行上楼。
这是老式的公寓,连个电梯都没有,顾津津一步步踩着台阶往上,她心里既沉重又紧张,先行上楼的几人到了所在楼层后并未敲门,而是直接在短时间内将锁撬开了。
顾津津走过去,宋宇宁一把推开门,身后的人也一拥而入。
只是屋内空无一人,顾津津走进客厅,看到茶几上有几个饭盒,筷子也掉落在地上,电视机还是开着的,只不过开了静音。
宋宇宁让人将屋内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可却不见那人的身影。
"修太太,房间里面的大床上有翻动的痕迹,看来对方是仓皇之下拿了什么东西走掉的。"
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握了下。"这儿下去只有楼梯,我们一路上来都没碰到人。"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往外走去,顾津津一层层往下找,最后在二楼楼梯间的窗户上,发现了刚沾上去的脚印。
"看来,我们就差一步。"
宋宇宁懊恼不已。"还是打草惊蛇了,现在追出去都来不及了,就差一步!"
顾津津盯着外面看眼,宋宇宁靠着墙壁一语不发,半晌后,顾津津才转过身。
"津津,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给修先生报仇?"
顾津津没说话,她比谁都着急,可有些事,越着急就越不行。
回到楼底下,宋宇宁让跟在身后的人都先上了车,顾津津在停车场上站了会,刚要回去,就看到一辆车子疾驰而来。她还未来得及看清车牌,就看到车子停在了她的身边,紧接着,车门就被用力推开。
顾津津感觉车门就要撞上她了,她往后面退了步,就看到靳寓廷怒气冲冲下来。
他手指虚空朝她点了两下,然后开始骂她。"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一个人跑这种地方来,要别人给你设了套怎么办?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顾津津疑惑地冲他看了眼,"我带了这么多人,哪是一个人?"
就算他没看到别人,也该看到宋宇宁吧?
靳寓廷却听不进这些话。"你没带我的人,你就是孤身一人,谁让你过来的?"(未完待续)
86曾经爱过,就是现在还爱
顾津津看到孔诚也推开车门下来了,她收回视线,"我过来有点事。"
"什么事?"
宋宇宁皱了下眉头,"九爷,这事情好像与您无关。"
"这儿没你说话的份。"
宋宇宁冷笑了声。"你未免也太霸道,津津好歹是修太太,我们查的是修家的事,怎么同我无关?"
"宋小姐,说多错多,你还是乖乖记着这句话吧。"孔诚在边上慢条斯理道。
靳寓廷回头朝楼上看了眼。"人找到了吗?"
宋宇宁还是忍不住插嘴道。"九爷知道我们过来找谁?"
"听你这话,是怀疑到我身上了?"
宋宇宁目光紧锁着靳寓廷不放,"我们刚到,人也刚跑,九爷就来了,确实有点凑巧。"
"你能查到这里,我们自然也可以,只不过没想到人就这样跑了,"孔诚上前步,目光定格在宋宇宁脸上,"那我能不能理解为,是你通风报信?"
"真是胡说八道,我跟着津津,全权负责她的安全,你认为我会做这样的事?"
"那你认为依九爷和她的关系,会做丁点不利于她的事?怀疑谁都好,总不能怀疑一个曾经跟她同床共枕过的男人吧?"
"你——"
顾津津拦了宋宇宁一把,"你们两个倒是能吵,也没多大的事,有这功夫还是想想能不能追上那人吧。"
"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特别是找人的事,用不着你亲自参与,你今天要是有什么危险可怎么办?"靳寓廷心有余悸,她怎么不想想修辅成心狠手辣,就等着要她的命呢?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当心。"
顾津津说完,转身就要走,靳寓廷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宋宇宁见状,眼疾手快地伸出手,却握住了孔诚拦过来的手臂。孔诚趁势拦到她面前,靳寓廷手臂揽住顾津津的腰,将她往车门旁边拉,顾津津刚要说干什么,靳寓廷就动作一气呵成地将她塞进了后车座内。
宋宇宁另一手朝着孔诚伸出去,却被他轻易克制住。"宋小姐,我劝你善良。"
他将宋宇宁用力推开后,回到了车内,司机也不等靳寓廷开口,直接便将车子开出去了。
宋宇宁追上前几步。"津津!"
顾津津双手轻拍下车窗,"怎么回事!"
"你这样不听话,是要给你点教训的。"
顾津津别转过身子看他,"宋宇宁有句话是说对了,你还真霸道。"
"我问你,你要这样闯进去,万一里面藏满了穷凶极恶的人,手里个个都有刀子,你该怎么办?"
"他们手里有刀,我们也有。"
靳寓廷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顾津津将脸别向窗外,被靳寓廷一把攫住下巴转了回来。"你现在能耐了是不是?这种事也是你能参与的?"
"我有能力自保,我也迟早会逮住他。"
靳寓廷手指加重些力道,目光一寸寸扫过顾津津的脸蛋,"这种日子不适合你去过,你适合有个安静的地方,给你画画漫画,管理一家公司已是极限,你觉得现在的生活有意思吗?"
"有多少人能真正选择怎样过呢?上天不会给你任性的资本。"
"那,我来给你任性的资本。"
顾津津垂下眼帘。"靳寓廷,你又来了,你怎么就是不明白,我跟你过去就是过去了,有些事是回不到原点的。"
"那好,你骗我一句,说你已经不爱我了。"
她面色一下绷紧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了吗?"
"你现在不光不给我未来,就连曾经有过的感情都要否认掉,是吗?"靳寓廷上半身朝她欺近,顾津津抵着车门,有些心虚,"那我要跟你说,我确实爱过你,只是以后再无可能,你心里是不是会好受点?"
"你可真懂怎么去剜别人的心。"
"我现在明白了,爱情并不是必要的东西,靳寓廷,我还有好多好多事要做,我现在也顾不上谈情说爱,更加不可能去谈那些事。"
靳寓廷看着她,轻咬着牙关说道。"我就不信,你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爱上修司旻。"
"不管会不会爱上,我现在眼里看不到别人。"
靳寓廷心头被砰地击中,一下难以反应和接受,"那你把我当什么?"
顾津津直视着靳寓廷的目光,坦坦荡荡的,她虽然还年轻,可经历过那么多事情之后,性子也被磨出了一定的坚韧,心里也更加通透。"当我曾经爱过的人,当我曾经的家人,现在的...朋友。"
靳寓廷定定攫住她的双目。"朋友?"
她手掌在靳寓廷肩膀上轻推了下,她坐直了身子,"是啊。"
靳寓廷忽然笑了笑,孔诚不由透过内后视镜朝他看了眼,以为他是恼怒,却不想在他脸上并未看到丝毫的怒意。
宋宇宁的车在后面追得很紧,生怕顾津津会丢了一样。
车子一路开回顾津津家,到了门口,这才停稳,顾津津赶紧要打开车门,司机却并未将车锁打开。
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的样子,他手掌抬起、下落,落在顾津津肩膀上。她犹如惊蛰般扭头看向他,男人手掌在她肩头拍了拍。"这么紧张干什么,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以后这样危险的事不要去做了。"
"好。"顾津津先答应下来。"我还有急事,就先走了。"
靳寓廷示意司机开车门,顾津津刚推门出去,就看到宋宇宁也过来了。
她将车门甩上,抬起脚步往里走,靳寓廷透过车窗看了眼顾津津的背影,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孔诚这才转身看向靳寓廷。
"九爷,您笑什么?"
都被打击成这样了,莫不是喜和怒都分不清了,怎么还能笑呢。
"她说将我当成她曾经的爱人。"
"是。"这话够扎心了,孔诚觉得这简直就是断情灭爱。
"曾经的爱人,那也就是现在正在爱着的人,你以为这么短的时间内,能说不爱就不爱吗?她只要承认爱过,就什么都好说。"
孔诚听着,这话好像也有些道理,毕竟靳寓廷说顾津津不爱修司旻的时候,她也没有否认。
可现在最关键的是,她并不肯接受靳寓廷,不是吗?
绿城的冬天很快到来,不止能冷到骨子里,还能冷到心里去。
今天是周末,修善文不用去学校,顾津津下楼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坐在阳台上。
她上前几步,在修善文身边坐定。"文文,在想什么呢?"
修善文手掌捂着水杯,慕然回神,"嫂子。"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
修善文嗓音沙哑着,"我想哥哥了。"
顾津津心里免不了抽痛下,伤口总需要时间去抚平,千言万语的安慰都比不上时间这剂良药,顾津津望向窗外的视线也有些朦胧。"今年过年,你想在哪里过?"
"那边已经没有我的家了,嫂子,我只有你了。"
顾津津伸手轻揽着修善文的肩膀。"那我们就待在绿城,好不好?"
修善文轻点下头,眼泪一串串往下掉。"今天他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回去过年,说会让人来接我,我拒绝了。嫂子,你说他凭什么过得那样好啊,我哥死了,他却还能开开心心安排过年的事,不都说恶有恶报吗?"
"文文,放心,这一天迟早会来的。"
顾津津也想报仇,每时每刻都想,那就像是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得她完全无法喘息,每一天都令她不得安生。
西楼。
孔诚进书房的时候,看到靳寓廷正坐在电脑跟前,他上前两步,却见他正在看那时候从东楼拿来的录像。"九爷。"
靳寓廷头也没抬。"外面是不是下雪了?"
"还没有,看样子要下。"
靳寓廷视线仍旧定格在电脑屏幕上,孔诚走到他身侧。"九爷,事情都调查清楚了,您怎么还看这些呢?"
"看一看也好,好提醒我当时是怎么没来得及抓住她,让她离开的。"
孔诚沉默了片刻,想到方才秦芝双来过,"九爷,太太说今年过年,让您去主楼。"
靳寓廷转过身,孔诚朝边上站了站,男人起身走出去两步,"今年,我想跟她一起过。"
"啊?谁..."孔诚明知故问。
"她应该会留在绿城。"
"但她有自己的亲人,您这样的想法恐怕..."
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那我过去跟她一起过,她总不能在大过年的,将我往外赶吧。"
孔诚闻言,吃惊地盯着靳寓廷看,"您真要这样?"
"又有什么不可以。"
"到时候还有她的家人,还有修司旻的妹妹,您..."
靳寓廷觉得这些都不算什么。"你事先不要跟她提起,我到时候直接上门就好。"除夕当天,下起了雪,这也是入冬以来绿城的第一场大雪。
顾津津并未将陆菀惠和顾东升接过来过年,而是带着修善文一道回去了。在她看来,她如今住的地方冷冷清清,不过就是个居住地,不算是家。一进家门,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这才是家的味道。
顾津津在玄关处换了鞋子,又给修善文拿了双新的拖鞋,她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拿进去,放到客厅内。
抬头的瞬间,她却想到了靳寓廷,想到她和他一道回来时的光景,原来,已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了。(未完待续)
87缠吻
靳寓廷到达顾家楼下时,天都黑了,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孔诚探头朝楼上看了眼。
灯火通明,顾家的窗户也是透亮的,高高竖立在旁的路灯下,雪花犹如飘飞的柳絮,在昏暗灯光的映射下跳跃的特别快。
孔诚推开车门下去,一手打开伞,另一手替靳寓廷将车门拉开。"九爷,到了。"
靳寓廷朝着外面挪动下,起身时,黑色的长大衣垂落在他膝盖处,空气冷冽无比,失去了车内暖气的庇佑,靳寓廷额每一道肌肤都被这种突入袭来的冷气剜割。
司机将放在后备箱的东西取出来,准备跟着靳寓廷一道上楼。
男人伸出手,将东西尽数接了过去。"孔诚,你们赶紧回去吧,别耽误时间了。"
"九爷,我送您上去。"
"不用,"靳寓廷面无表情地朝他看了眼,"你们回去吧,家里也有人在等着你们。"
"但您这样上去..."
"没事。"靳寓廷说着,径自往前走去。
孔诚替他撑着伞,一路将他送进了单元楼,男人脚步轻顿,示意他不用上去。
靳寓廷双手提着东西往上走,感应灯应声亮了起来,孔诚怔怔地盯着靳寓廷的背影,空荡荡的楼梯间,依稀却能听到隔壁人家的炒菜声传出来。还有刚出生不久的婴孩啼哭声,过年自然是要热热闹闹的,只是他看靳寓廷的身影,却觉萧瑟无比。
孔诚转身回到车前,他放下伞,坐进副驾驶座内。
司机朝他看了眼,"现在怎么办?"
"先等会。"万一靳寓廷一会就下来,连他们都回去了,未免也太伤感。
"好。"
靳寓廷一步步往上走,灯光在他身前亮起,又在他身后黯下去,他清楚地记得顾津津家住在几楼,住在哪,他的脚步声清淡寂寞,视线也微微垂着。
"这..."
耳朵里冷不丁钻进阵陌生的声音。"这不是顾家的女婿吗?"
靳寓廷抬头,这样的楼里面,进进出出总会碰到些人,不算奇怪,靳寓廷微笑着打过招呼,"新年好。"
"新年好,来过年啊。"
靳寓廷轻点下头。"是。"
对方其实是有些不解的,真是好久没见到他过来了,之前听人说,顾津津还带了别的男人回来...那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陆菀惠嘴巴很严实,这种事也探不到她的口风,不过大过年的自家都忙得很,又有谁有这个闲心思去管别人家的事呢?
靳寓廷来到顾家的门口,礼盒的带子勒得他手掌心发痛,他没有犹豫,既然早就想着要过来了,又何必再纠结一些别的。
他伸手按响了门铃,顾津津这会正坐在沙发上,听到门铃声,陆菀惠也从厨房出来了,"谁啊?"
顾津津起身走过去,"估计是邻居吧。"
一到过年,大家会彼此分发一些好吃的,陆菀惠下午还将新做的包子给人家送去了。顾津津走到门口,一把将门拉开,寒风扑面而来,她不由哆嗦下,眼里微亮,看到靳寓廷站定在外面。
顾津津吃惊地盯着他,"你,你怎么来了?"
靳寓廷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提着东西往里走,她从顾津津身侧挤进去,陆菀惠还站在厨房口,这会拿着锅铲,惊得话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阿姨。"
陆菀惠尴尬地擦了擦手,"你...你来了。"
顾东升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靳寓廷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往那里一站,仿佛占掉了顾家的半个餐厅。
"叔叔,新年快乐。"
"新...新年快乐。"顾东升和陆菀惠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靳寓廷会过来。
靳寓廷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边上,然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陆菀惠赶忙进了厨房。"我的鸡汤要干了,我去关火。"
顾东升不住擦拭着双手,"要不,坐会?"
"好。"靳寓廷也不客气,直直走进了客厅,修善文也坐在那里,这会见了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顾津津跟在靳寓廷身后,修善文忙起身。"嫂子,我先回房间。"
"好。"
修善文转身就进了顾津津的房间,将门轻轻关上,顾津津迫不及待地开了口,"你怎么来了?"
"来拜个年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哪有紧张?"顾津津只是觉得太突然了,更没想到他会来。"你就算要拜年,白天不会来吗?"
"白天太忙了。"
顾津津才不相信。"好了,东西也放下了,你家里人还在等你吃晚饭吧?"
靳寓廷双手交握下,不说话,顾津津朝他挪近些,"快回去吧。"
顾家本来都要开饭了,饭桌上也已经摆了几道菜,陆菀惠站在厨房间内,一把将顾东升拉近些。"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也许就是来拜个年,毕竟之前也是那样的关系。"
陆菀惠朝外面探头望了眼。"不像啊,你看都这么晚过来了,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怎么办?"
"我哪知道呢。"陆菀惠将锅里的大肉和整鸡都盛出来,"这晚饭还吃不吃了呀?"
顾东升帮忙将菜端进了餐厅,顾津津和靳寓廷也这么耗着,不管顾津津怎么催促,靳寓廷就是没有接话,更没有要走的意思。
男人双手交握,顾津津注意到他的手指在手背上一道道掐着,那一块地方呈现出一个个月牙形。靳寓廷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再怎么样,他也是厚了脸皮硬待在这的。
顾津津的房间门并未关上,修善文站在门口,目光透过门缝往外看。
如果修司旻没有死,他们这个时候肯定是快乐地待在一起,一起过年,一起看春节晚会。她看着靳寓廷,只觉百感交集,眼泪忍不住往外涌,但很多事她还不懂,她心里很难受,却不能在顾津津的面前表露出来。
顾东升见这样僵着也不是办法,他几步走了上前,"开饭了。"
顾津津起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修善文忙将门打开。"嫂子,是要吃晚饭了吗?"
"是。"
顾津津见她压着视线,眼眶红了一圈,知道她肯定是思念修司旻了。
"走,吃晚饭吧。"顾津津说着,拉了修善文的手朝餐桌走去。
靳寓廷手指交握,孤孤单单地坐在沙发上,顾东升回头朝陆菀惠看看,两人也没了主意。可顾家的人也做不出赶人的事情,顾东升便客气了一句。"寓廷,晚饭都做好了,要不你留在这儿吃吧?"
"好。"靳寓廷站起身,顾东升小小的吃了下惊,没想到他会答应。
但事已至此,肯定也要招待的,陆菀惠拿了碗筷出来,顾东升让靳寓廷入座,一家人很快就坐定了。
窗外烟花声四起,热闹极了,有人家吃晚饭吃得早,带了孩子在下面玩雪,嬉笑声一阵阵透过窗户传进来,顾津津忙着照顾身边的修善文。
"文文,多吃菜。"
"嫂子,我自己来就好。"
顾东升问了声靳寓廷。"要喝点酒吗?"
"叔叔,您身体不好,如今应该戒酒了吧?"
"是啊,自从上次的事情后,早就戒了。"
靳寓廷拿过边上的饮料。"我也不喝,我给您倒杯果汁。"
"好。"
顾津津余光看了眼男人的动作,她心里堵闷的厉害,修善文不住往嘴里塞着菜,顾津津看了眼另一个空位。她总是能想到修司旻第一次来家里时的样子,如今不过短短时日,他却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顿晚饭吃得很压抑,顾东升和陆菀惠本来也是心情不佳,毕竟修司旻的离世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伤感。
客厅的电视机正在播放春节晚会,欢快的音乐声起,充斥进每个角落。
吃到最后,饭菜都凉了,但一家人很少说话,修善文是第一个吃好的,只是她并未起身。
晚饭过后,顾津津跟修善文说道,"你先去看会电视吧。"
"好。"
顾津津这才将目光落到靳寓廷脸上,"是孔诚他们送你过来的吗?"
"是。"
"他们人呢?"
"走了。"
顾津津起身,见靳寓廷还坐着,她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拉了起来。"吃得太撑,下楼走走。"
她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靳寓廷知道她什么意思。"外面下了很大的雪,你带把伞。"
顾津津拿了一把伞,递给靳寓廷,他没有伸手接,跟陆菀惠和顾东升道过别后,靳寓廷走到了门外。
顾津津原本是想将伞给他,再将门推上的,可今日不知道怎么了,眼睛里面总觉得有隐隐的刺痛感,想哭,特别是看到靳寓廷如今的样子。
门口的感应灯暗了下去,男人像是站在黑暗中,仅仅靠着屋内漏出去的一点光照亮他的脸。
顾津津终究不忍,抬起脚步出去。
狭仄的楼道间,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下面,送靳寓廷过来的车子已经走了。有人在停车场上放烟火,这儿是老小区,尽管物业说了不能放,但大多数人还是不管不顾的。
外面下了好大的雪,比靳寓廷来时还要大,漫天飞雪带着簌簌声飘落,顾津津将伞打开,"你怎么回去?"
"走着回去。"
"外面应该能拦到车,实在不行,就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靳寓廷将身子往顾津津的伞底下一钻。"你好歹把我送到小区外面。"
她犹豫了下,"我给你伞就是了。"
"我不习惯自己打伞。"
"靳寓廷,你真是什么理由都能找得出来。"她尽管无奈,却还是迈了出去,靳寓廷见状,跟在她身侧。
她手臂举得高高的,也不够他的身高,下了整整一天,路上开始有积雪了。顾津津听到踩压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你何必呢,这种日子,你应该在主楼陪着你的家人。"
"你也是我的家人。"
"我不是了。"顾津津觉得好冷,另一手将领子拢紧些。
"冷吗?"靳寓廷停下脚步看她。
"冷啊,我穿得单薄,所以你还是自己走出去吧。"
靳寓廷看了眼她身上的衣物。"我把我的衣服给你。"
他说完这话,就要动手脱,顾津津忙拉住他的手臂。"你自己穿得比我还少,我一会就回家了,没事的。"
靳寓廷摘下了脖子上的围巾,顾津津轻蹙下眉头,"别给我,我说了我不要。"
男人固执地给她围上,双手却并未松开,他抓着围巾的两端使劲一拉,顾津津猝不及防往前走了步。
靳寓廷见状,低下头,薄唇用力地封住了她的唇瓣。
顾津津一手还举着伞,身子被迫往后折,靳寓廷松开了拉着围巾的手,他将自己的大衣敞开,一手压在顾津津背后将她按进了怀里。暖意袭来,他双手在她身后交缠,越发用力,口齿间的撕缠也越发激烈。(未完待续)
88男人,劫个色
顾津津身子扭动着在挣扎,衣料的摩挲声有点像是雪花的簌簌声,她一手还高高举着,所以更加用不出力。
靳寓廷轻易撬开她的牙关,齿间均是温热的,甚至还带了些果汁的酸甜味道。暧昧的气息交缠在一处,顾津津脑子里清醒的很,知道这是不对的,也极力要将他推开,但她身子往后弯折,哪里还有半分力气反抗。
靳寓廷恐怕是一早就动了这个念头,所以让她撑着伞,顾津津方才居然都没怀疑他居心不良。
他腾出只手固定在顾津津脑后,她趁他忘情之时咬他,但靳寓廷还是没有松开她。
顾津津好不容易在他的唇舌间能勉强说句话。"松开...别这样,有人。"
雪下得这样大,但还是阻挡不住有人下来玩雪的热情,不远处的嬉笑声越来越近,顾津津急得用手去打他。
男人越缠越紧,就跟要疯了似的,顾津津腰都快断了。
她将手里的伞丢开,雪花落在靳寓廷的背上、肩上,一片片很快染白了他的黑发,顾津津面上凉凉的,眼睛都睁不开。
啪——
有什么东西落到靳寓廷的后背上,他没有回头,更没有搭理。
"打雪人喽,打雪人喽..."一个六七岁的男童一手拿了一个捏好的雪球,朝着靳寓廷的后背打。
顾津津依稀还听到了女人的声音。"球球,不要闹,快过来。"
"妈妈,这儿有个大雪人。"
女人站在单元楼的楼道口,冷得直跺脚,也没了耐心。"赶紧上楼去!一会又该冻到了!"
那名男童才不听呢,好不容易等到下雪,他都快兴奋的跳起来了。他跑向一边的灌木丛,抓了两把的雪,很快捏成一个雪球。
女人没带伞,男童是穿了雨衣下来的,见怎么喊他都没用,她干脆快步冲过来。"给我回去!"
顾津津瑟缩下,两手紧紧抓着靳寓廷的大衣要将他推开,男人知道她怕什么,他俊脸轻扬,一手按紧她的脑袋让她更紧密地扎进她怀里。
啪——
又是一个雪球打到靳寓廷的背上,女人赶紧扯过男童,不住跟他道歉。"对不起啊,实在不好意思,孩子不懂事。"
靳寓廷转过半边身子,僵硬的嘴角边勾勒起一丝笑,他目如朗星,灯光在他四周打出一层朦胧感,深刻的五官亦被脸上的这点笑给温和了。"没关系。"
女人牵着男童的手要走,一回头,见那人长身玉立,这样好的身段架子,莫不是某个剧组大过年的还在开工,这是选了这边的景在拍偶像剧吗?
顾津津目光偷偷望出去,见楼道口恢复了冷清,她双手摸在靳寓廷的后背上,都湿了。
她身子往后退,靳寓廷的手臂只是稍松开些,顾津津向后走了一步的距离,但还是未能从他怀里完全退出去。
顾津津目光恨恨地盯着他,唇瓣红透了,像是樱桃似的,靳寓廷这般俯视她时,眼睫毛又密又长,就好像是两把小扇子。
她想要将手臂抽出去,但靳寓廷两手收拢,将它们紧紧地夹在她的手臂下。
"大过年的,你难不成要对我动手?"
"靳寓廷,你——"
靳寓廷视线盯紧了她,生怕一挪开,她就要从他眼里消失掉。"过年,这就当是你给我的红包了。"
"真不要脸,趁我没动手之前,你赶紧走吧。"
靳寓廷轻吐出口气,一手拿起顾津津脖子上的围巾,将围巾抬起后遮在她头顶上方,"一会就该头疼了。"
顾津津依旧没有好脸色给他,"靳寓廷,你...你一个人走回去吧。"
"行啊,我都无所谓。"
"你说你现在要是在家里,多好,有亲人相伴,还有温暖的可以避风雪的地方,总比你在这受冻要好。"
靳寓廷深邃的目光望入她潭底。"你要是能陪我多站一会,我受冻都愿意,我现在暖和得很,一点都不冷。"
"靳寓廷,今天是除夕,要跟家人在一起。"
"你也是我的家人。"
在这个问题上,顾津津已经不想再跟他争辩了,反正就是她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对牛弹琴,或者可以说是装作听不见。
没有了伞的遮挡,雪似乎越下越大,顾津津望了眼地上的伞,它仰面朝天,伞里头落了厚厚的一层。
"走吧,我送你到外面。"
靳寓廷站着没动,顾津津用力将自己的一只手抽出来。"这小区很多人都认识我们,但也有人知道我带过修司旻回来,我知道,有些事你是毫不在意的,但是大过年的,我不想再回忆伤心事,我只想心情平静的过个年。"
靳寓廷听到这,好似于心不忍,他双手落在顾津津肩膀上,随后又收了回去。
顾津津弯腰将伞捡起来,另一只手掌攥紧着,她表情严肃地盯着靳寓廷,男人的视线落到她那只手上。"你不会真想打我吧?"
"你做了出格的事。"
"什么事啊?"靳寓廷明知故问。
顾津津甩了下手里的伞,将里头的雪花全部甩落,她撑起伞,目光直视跟前的男人。"你也可以自己走。"
靳寓廷从她手里接过伞,"走吧。"
顾津津转身要回去,靳寓廷一把将她拉回来。"把我送到外面,等我叫到了车你再回去。"
"就这么点路..."顾津津想说,他可以自己走,但路上结了冰,靳寓廷走出去时差点滑倒,顾津津下意识拉住他的手臂,也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靳寓廷掸着肩膀上的雪,些许溅落在顾津津的小脸上,沁凉无比。
男人见她离得比较远,他捏着顾津津的袖子,将她拉近些。"你喜欢在雪里面走路吗?"
"无所谓,反正不是下雨。"
两人一左一右往前走,小区里清净得很,这个时候几乎都在家里团聚,顾津津双手插在兜内,走到了外面,路上清寂一片,哪有什么出租车的影子。
顾津津左右张望。"要不,你喊网约车吧。"
"你没听过网约车不安全吗?劫财劫色的新闻还少吗?"
顾津津斜睨了他一眼。"你就带个手机,能有什么财,再说...你一个男人,怕什么?"
"万一是个女司机呢?"靳寓廷觉得这样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顾津津紧抿唇瓣,"那怎么办?家里还有司机在吗?"
"司机也是人,一年到头跟着我不容易,除夕肯定是要放他们回去的。"靳寓廷将手里的伞朝顾津津挪近些,"你怎么能放心,让我一个人坐车。"
他纠结着这个话题,一脸想不通的样子。
顾津津越发觉得这话莫名其妙。"你放心吧,哪个女人都不敢对你劫色,你身强体壮,一把就能把人推老远。"
"说不定,人家是团伙作案。"
顾津津不住观察着往来车辆。"大过年的,女司机也要回家的,还团伙作案,这么闲。"
"也许是觊觎我的美色许久,平时下不了手,今天看我落单,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顾津津以一种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在看靳寓廷。"我跟你说过,情愿不讲话,也不要没话找话,靳寓廷,你每次找出来的话都很让人尴尬。"
男人并没有这样觉得,"是吗?"
"是!"
顾津津掏出手机,点开打车软件,很快定了位,但却显示附近无车可用,看来真是都去过年了。
她将围巾从头上拉下来,缠在脖子上。"要不去坐地铁吧,地铁和公交都不会停运。"
靳寓廷杵在原地没动,"你让我坐公交?"
"那又怎么了?地铁站也不是很远。"
靳寓廷面色垮着,"你就把我丢在这算了,你这么想回去,你先走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顾津津转身从伞下钻出去,往前跑了两步回头看看,见靳寓廷一动不动杵在原地,也没有抬腿的意思,更没有转身看看她走了没。
顾津津不由顿足,可真是难伺候。
男人背部挺得直直的,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总之就是一副入神的样子,顾津津双手遮在头顶上方,不知不觉竟生出些气来。却又说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气什么,她动了动脚,气鼓鼓地回到靳寓廷身边。"你到底要干嘛啊?"
靳寓廷朝她看了眼,目若星辰,"对了,还有件事,修辅成那边你先不要轻举妄动。"
"干什么?"顾津津语气淡淡开口。
"与其千辛万苦找证据,还不如静待消息,总之,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即可。"
顾津津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你把话说清楚。"
"总会有人对付他的,就算你千辛万苦找到证据,换来的最多也就是无期徒刑,到时候还有可能减刑,提前释放。"靳寓廷将伞撑高,遮在顾津津头顶上方。"但他若一命抵一命,或者生不如死,那修司旻的仇也算是报了。"
顾津津目光充满疑惑地紧盯着他不放,"靳寓廷,你不会是想做什么事吧?"
"我有说过吗?"
她情不自禁拉住他的手臂。"你这席话的意思我听出来了,修司旻的事与你无关,你千万不要插手。"
靳寓廷将手掌按在顾津津的手背上,他掌心内很冷,这样的天气穿着如此单薄,肯定是挨冻了。"你只需要听我的就好,更加不要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处境,知道了吗?"
"不知道,"顾津津手指收拢,揪着他的大衣,"靳寓廷,你手上也算是干干净净的,你千万别让我这大过年的提心吊胆。"
"为了我吗?"
"你不要扯开话题,我跟你认真的在说话呢。"
靳寓廷视线盯紧了她,"放心,我不会动手的。"
"好,你答应了的,要做到。"
"你在小区门口跟我这样拉拉扯扯,是不舍得我走吗?要不,你把我捎回家得了。"
顾津津松了手,目光有些逃避。"一会,我还要带文文回家,她要是再见了你,肯定会想起她哥哥的。"
靳寓廷轻点下头。"你回去吧。"
她往后退了步要走,靳寓廷上前,拉起她的手,将伞塞到她手里。顾津津忙要推回去,"我跑回家就一点点路,你拿着。"
"路上有积雪,你还跑,你就不会慢慢走?"
靳寓廷说着,推了下顾津津的肩膀。"走吧,回去还能看会春晚,你爸妈还在等你。"
顾津津顺着他推她的力道走出去两步,她握紧手里的伞,想要上前给他。男人站在漫天的飞雪之中,五官好像在瞬间模糊了,她鼻尖酸涩的厉害,眼里起了水汽,靳寓廷朝她挥挥手。"是不是舍不得我?那你把我带回去就是了,一起吹吹暖风喝喝茶多好,方才非下逐客令干什么呢。"
顾津津撑着伞离开,靳寓廷盯着她的背影,她不敢回头再看,就这样提着僵硬的双腿一直在走。
雪花落在靳寓廷脸上,凉凉的,好像滑落的眼泪一般,冰冷刺骨。
靳家。
靳睿言和段璟尧到的时候,客厅内没什么人,靳睿言将外套递给佣人,看到秦芝双坐在沙发上。
"妈,韩声和小九呢?"
"一个跑了,一个没心思过来吃饭。"
靳睿言环顾下四周,今年可真是凄凉,商陆失踪了,顾津津和靳寓廷离了,好好的一个家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我打电话让他们滚过来。"
"算了,"秦芝双轻摇下头。"就算过来了,他们也不高兴,我们归我们吃吧。"
"这可不行,大过年的哪有这样的?"靳睿言态度强硬,"这可是除夕,拎也要将他们拎过来。"
靳睿言走到窗边,给靳寓廷和靳韩声分别打了电话。
靳韩声是先过来的,晚饭吃到一半,靳寓廷才来。
男人拉开椅子入座,身边有个空位,对面也有个空位,这实在是凄凉的很。
秦芝双一个劲让他们多吃点,靳寓廷拿了红包出来,递给她,"妈,这是给您的。"
"这么有心。"
"姐,这是你的。"靳寓廷说着,给了靳睿言一份。
至于男人,就没有份了,靳韩声今年实在没心情,也就想不到这些了。他看了眼窗外的大雪,靳寓廷虽然和顾津津分开,但至少知道她在哪,可是他呢?
商陆失踪至今,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又是除夕,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外面,她肯定是特别想家的吧?
说不定,她这会正躲在哪个地方哭,她怎么就这么倔呢,为什么就不肯回来,听他好好解释?
"姐,"靳寓廷抬起手掌,将手放在靳睿言的肩膀上。"现在就剩下你和姐夫了,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我看你今晚也没喝酒,怎么净说胡话?"靳睿言将他的手臂推开。
靳寓廷干脆伸出手搂住她,"姐,我说真的,能过就好好过吧,最好再生个孩子,我想做舅舅了。"
段璟尧盯看眼靳寓廷的手,靳睿言上半身都被靳寓廷拉过去了,两人亲密地挨在一起,他看着很是不爽。
"行了行了,松手吧。"靳睿言嫌弃地打了下靳寓廷的手背。
段璟尧拉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身子拉回去,目光越过靳睿言的背后,紧紧盯着靳寓廷的手。
商家。
商余庆倒了酒,才喝上两杯,商太太就放下了筷子。
"怎么了?不多吃点。"
"哪里吃得下啊,商陆一点消息没有,商麒今年又不在家,哎..."
"妈,妈..."
外面风声很大,拍打着门板,商太太有种错觉。"是不是麒麒在叫我?"
商余庆放下酒杯,听见门口传来动静声,好像是门咔嚓一声被人打开了。商太太忙站起身,却听到扑通一声,她快步上前,看到一个人影蜷缩在玄关处。
"麒麒!"
商麒一动不动缩在那里,商太太快步上前,"这是怎么了?麒麒?"
商太太赶忙搀扶了把,商麒虚弱地抬下头,这下可把商太太吓坏了,"麒麒,麒麒!"
商麒半边脸都是血,一只眼睛没有睁开,她虚弱地倒在商太太肩膀上。"妈,救我。"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别吓我。"
商余庆来到两人跟前,这么一看,也吓得不轻。"先别愣着了,赶紧送医院啊。"
"对,对,去医院。"
商麒奄奄一息,被两人架着起身,外面风雪交加,又哪里有家里好呢?
靳韩声坐在桌前,放在边上的手机忽然响起,自从商陆失踪后,他没敢开过静音。
一看来电显示,是商家那边打来的,难道是有了商陆的消息?
男人赶紧起身,"喂,妈。"
"韩声,不好了,麒麒受伤了,我们正在送她去医院。"
靳韩声心里最后的那点希冀又破灭了,他口气有些不耐烦起来。"她怎么了?"
"满脸都是血,伤得很重,我跟你爸也指望不上别人了,韩声..."
"好,告诉我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靳韩声挂断通话后,走过去拿了外套。"商麒受伤,我要去趟医院。"
秦芝双不由问了声。"她怎么了?"
"谁知道,死不了就是了。"
"大过年的说这话,我看你真是讨打。"靳睿言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整个绿城银装素裹,大过年的,医院门口的马路冷冷清清,就连急诊上都没什么人。
靳韩声赶到的时候,商麒已经被推进病房了,医生站在门口,欲言又止。商太太满脸急切,"我女儿到底怎么了?"
男人快步上前,看了眼紧闭的门板。"怎么样了?"
"右眼没保住。"
商太太听到这话,直接瘫坐了下去,商余庆靠着墙壁,似乎也要站不住。
"怎...怎么会这样?"
"脸上还有一些外伤,眼角处的伤口已经缝好了,我们已经尽力了,眼球虽然不用摘除,但视力肯定是没法恢复了。"
"什么叫没法恢复?"商太太一把拉住医生的袖子。
"视力完全丧失掉了,也就是说,她的右眼什么都看不了。"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商太太痛哭出声,"她还那么年轻,医生,你一定要救救她。"
靳韩声拧开门把,往里走,商余庆和商太太拉着医生让他一定要想办法。男人走到病床跟前,商麒迷药还未过,整个人迷迷糊糊的。靳韩声掏出手机,将她的样子拍了下来。
男人唇角逸出些许冷笑,只可惜商陆不在,要不然他一定带她来现场看看。
一只眼睛赔他的孩子一条命,还远远不够。
靳韩声满脸冷漠,将手机塞回兜内后走了出去。顾家。
陆菀惠想留顾津津和修善文在家一晚,但顾津津知道修善文肯定不习惯,再加上也没地方睡,便执意回去了。
她开了车,车速不敢太快,大晚上的小区里安静的很,顾津津将车子开出小区,她下意识朝着靳寓廷之前站着的地方看了眼。
幸好,那里空空一片,没有半个人影。
顾津津收回视线,眼里的落寞却也是藏不住。(未完待续)
89九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这还是靳韩声第一次见商余庆那般低声下气的模样,他们拦着医生不让他走。
医生也已经尽力,要不是商家的关系,他也不会丢下吃到一半的晚饭过来亲自主刀,可即便这样,也只能是保住商麒的眼球罢了。
靳韩声上前,将商太太搀扶起身。"妈,再想想别的法子吧。"
医生很快离开,商余庆抱着脑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肯定是曹亦清那个畜生!"
靳韩声不用想,都能知道是他,商太太掩面痛哭,"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以后可怎么办啊。"
许久后,病房内传来模糊的呼喊声,"妈,爸..."
商太太忙起身走了进去。"麒麒。"
商余庆也紧随其后,靳韩声站在门口,掏出手机,给曹亦清发了条简短的信息。"我在市立医院,商麒一只眼睛没保住。"
病床上的人痛得伸出手去摸了摸脸,指尖却触摸到了眼睛上的纱布,她神色怔怔地看向旁边的父母。"我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没事,"商太太生怕她再受刺激。"受了点伤,已经没有大碍了,你告诉妈,是不是曹亦清对你动手了?"
"他大过年的不回来也就算了,他爸妈根本管不了他,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跟人在一起鬼混。妈,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这样的人啊,那个女人对我冷嘲热讽,我受不了这口气,就对她动手了..."商麒满脸都是委屈,"没想到曹亦清说,让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不知道后面因为什么就吵起来,打起来了..."
靳韩声走了进来,看了眼商麒的模样,这下可就真成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商余庆转身就要去找曹家算账,商太太忙拉住他的手臂。"你现在走了,我们可怎么办?"
他们隐瞒了商麒的病因,商太太实在不忍心面对她,"韩声,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这是家事,我不好插手。"
"商陆就这么个妹妹,如今被人这样欺负,你难道看得下去吗?"
靳韩声当然看得下去,而且这相比商陆的遭遇来看,一点都不算惨,他对商麒是毫无怜悯心的,就算她现在将死,全身伤透,他都只有痛快,没有别的感觉。
要不是商麒,商陆这会也不用在外面,他想到她一个人大过年的孤孤单单,他就痛到无法呼吸,靳韩声向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他如今也就指着商麒痛苦这一点,来安慰安慰自己那颗暴躁难受的心了。
曹亦清赶到医院时,神色焦急,模样凄苦,他走进病房,还不等商余庆勃然大怒,就已经跪到了地上。
"爸,妈,是我糊涂,我喝了酒,一时糊涂对麒麒动了手,我错了。"
靳韩声在旁边冷眼看着,所以说啊,还是能屈能伸最好。
"你还有脸来,"商太太走过去推搡着他。"你把麒麒害成了这样,你让我以后怎么办?让她怎么办?"
"妈,我保证以后一定会对麒麒好,再也不动手了,我今晚真是喝多了,您打我吧!"
真是好大的一出闹剧,靳韩声这会站在窗边,透过窗帘的一角,能看到外面的夜色。
绚烂的烟花随处可见,绽放到极致后,却又寂寥无比的散尽。
哭哭闹闹,亦或是一阵打骂过后,商太太还是说漏了嘴。"麒麒的右眼都保不住了,我这么好的女儿,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商麒的尖叫声是要将人的耳膜撕开,但靳韩声自始至终都是一张冷漠脸,看到商麒痛不欲生哭喊的样子,他却是极力在压抑着笑。
曹亦清也装作难以置信的样子,他膝盖挪动着上前,紧紧握住商麒的手,"怎么会这样?麒麒,我对不起你..."
商麒不肯接受这个事实,打他,推他,像个十足的疯子,激动到脸上缝针的伤口好像都要炸开。
"爸,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我会对麒麒好。"商太太听到这,心疼地抱住商麒的肩膀,"当时妈就劝过你,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
"妈,我知道错了。"商麒用力推开曹亦清的手,"我要离婚。"
"好..."商太太赶忙要安慰她。
曹亦清闻言,忙再度抓住商麒的手掌,"麒麒,你原谅我最后一次,再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离婚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对你动手,真的。"
这一句话瞬间就敲醒了商太太,是啊,商麒离婚本就不体面,如今一只眼睛都没保住,今后还有她选择别人的权利吗?
靳韩声知道,曹亦清一说这话,他就赢了。就像当初他和商陆一样,商家明知她过得不好,却始终没将她接回去,还不是因为只要她在靳家,就还是靳太太的缘故吗?
"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要离婚。"商麒态度坚决,但商太太却神色晦暗,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
商余庆推搡着曹亦清,让他赶紧先离开这,曹亦清知道他们动摇了,这便最好。
靳韩声也没久留,很快就从医院离开了。
顾津津和修善文回到家后,各自洗漱,又在一起看了会电视。修善文在顾津津的床上睡着了,顾津津给她掖好被子,没有叫醒她,两人便靠在一处,也算是互相取暖了。
这要是在以前,过年这天肯定是热闹非凡的,顾津津翻个身,睁开眼望向窗外。
黑亮的夜空被烟火点燃,可是眼里的那点伤痛和寂寞却挥散不去。
修司旻临死前的样子,和靳寓廷背对着她的身影一直在顾津津的眼里反反复复地转着圈,她觉得头痛欲裂,唯有将眼睛闭上,才能好受些。
第二天,顾津津一大早就醒了,她起来洗漱后换了衣服,见修善文还在睡,便蹑手蹑脚出去了。
刚来到楼下,就听到门铃声响起,顾津津正好走过去将门打开。
宋宇宁神色严肃地挤了进来。"津津。"
"你怎么一大早就往这边跑?"
"那天那个人找到了,他果然没忍住回去过年了,只不过凌晨三四点才到的,我让人一直盯着他的家人,现在总算是机会来了。"
顾津津想到上次的遗憾,不由拧眉问道。"让人逮住他了吗?"
"哪敢再轻举妄动,我相信不光我们在找他,说不定还有修辅成的人。这次我们过去不能带太多的人,必须小心行事。"
顾津津轻点下头,"他家里还有什么人?"
"有个女儿,还有个爷爷。"
"那现在就走吧。"
宋宇宁面色有些犹豫。"你打算告诉靳寓廷吗?"
"你不是说,人越少知道越好吗?"
"我怕跟上次一样,他眼线众多,到时候再要打草惊蛇,可就真没机会了。"
顾津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我们这就过去,就算靳寓廷让人盯着,也不至于知道目的地在哪。"
两人走向车库,宋宇宁的车子也停在那里,顾津津拿了车钥匙要开车,宋宇宁却将她的钥匙接了过去。
这时,从宋宇宁的车子上下来了个女人,她几步走到两人跟前。"修太太。"
宋宇宁将顾津津的车钥匙给她。"你先走吧。"
"好。"
顾津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了,看她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穿着也很相近,女人坐进了车子,很快将车开出去。
"我们这次必须要保密,但我一定会护你安全,相信我。"
顾津津轻点下头。"你是修司旻给我留下的人,我当然相信你。"
宋宇宁转过身,眼帘轻轻往下压,大步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一路上都是宋宇宁亲自开车,顾津津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
"文文还好吧?"
"还好,"顾津津收回神。"但这样的日子,难免会让她想起伤心的事来。"
"修先生实在是走得太突然,谁都接受不了。"
"希望今天顺利,也能让我们心里好受些。"
宋宇宁加快了车速,外面还在下雪,马路两旁有人在用力的清扫,雪堆积在大树底下,照这个样子下去,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化尽。
车子进了一个小区后,顾津津跟着宋宇宁下车,楼道口有个人穿着快递服,手里捧着个箱子仿佛是在等她们。
宋宇宁到了他跟前,示意他走在前面,来到所在的楼层,快递员率先按响门铃。
宋宇宁拉着顾津津往外站了两步,屋内传来阵说话声。"谁啊?"
"送快递的。"
"来了。"
宋宇宁垂在身侧的手轻握,眼看着门被打开了,还未完全向外推,便被她一把用力握住。里面的人怔了怔。"你是谁啊?"
宋宇宁用了下力,顾津津见状,跟她走了进去。
门被用力带上,老人头发花白,看这岁数足有七八十了,宋宇宁视线在屋内扫了圈,顾津津听到有脚步声从小房间内传出来。
出现的男人一脸倦容,像是刚洗过澡,双目充血地盯着她们看。"你们找谁?"
"找你。"宋宇宁轻咬着牙关说道。
"我不认识你们。"
"那修司旻,你总该认识吧?"
男人面色有些慌张。"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这时,从房间走出来一个小姑娘,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手里抱着个还未拆封的玩具盒,她紧靠在男人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顾津津和宋宇宁的身上打转。
"既然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为什么要那样想不开,去害人性命呢?"
"你胡说八道!"
顾津津逼上前步,"是不是胡说八道,跟我走一趟就知道了。"
男人将女人拉到身后。"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有些事说清楚了,对你也有好处。"
"不知道...是有什么好处啊?"此时,一阵男人的声音插了进来,顾津津觉得对方的说话声很是耳熟,她抬眼一看,就看到修辅成从那个房间内走了出来。
顾津津有些吃惊,"你也在这。"
"是啊,巧得很。"
宋宇宁站到顾津津身侧,修辅成盯看了眼顾津津,冷笑声说道。"偌大的公司交到你手里,你不务正业就算了,既然你对公司不负责,何不交由我来打理。"
"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顾津津并未惧怕,朝修辅成身后看了眼,"就不知道这人是真的,还是随意冒充的呢?"
"你说呢。"
顾津津也不过是想确认下罢了,"你费尽心思,总不能找个假冒的,因为你只要能成功将我诱来,你就肯定会有办法让他脱身,是吗?"
修辅成轻笑出声,"当初修司旻看上你,也是因为你聪明吧?"
"你想要公司,我是不会给你的。"
"这恐怕由不得你。"
站在修辅成身后的一名男子上前,他将宋宇宁推开,宋宇宁拳脚功夫不弱,却并没有动手。那人按着顾津津的肩膀,将她推到一张桌子跟前,修辅成将手里的文件摊放在顾津津面前,"你只需要签字盖章,我保证从此以后不会找你的麻烦。"
顾津津甩开那人的钳制,"盖章?哪里来的章?"
"我都替你准备好了,"修辅成说着,将一枚公章和印泥放到顾津津的手边,"我想要的只有公司,你要是乖乖听话,我绝不为难你。"
顾津津拿起那枚公章看了眼,她面露吃惊,目光扫向不远处的修辅成。"你从哪弄来的?"
"我自有办法。"
这公章一直放在公司,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靳寓廷给她安排的人不会有问题,顾津津虽然不敢相信,但还是将视线落到了宋宇宁的身上。
宋宇宁目光闪躲下,顾津津蹙紧了眉头看她,"是你?"
宋宇宁双手轻攥,"津津,为了文文,我不得不这么做。"
"你这叫为了文文吗?你知道公司到了他手里,意味着什么吗?"顾津津气恼不已,小脸都涨红了。
"修先生将什么都留给了你,可是你呢?我只看到你跟靳寓廷暧昧不清,你让我怎么想?让我怎么想?"
顾津津心口微微痛,"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你和靳寓廷什么样,我都看在眼里,文文善良,总说你们没事,但昨晚他居然去了你家里过年,顾津津,你觉得你对得起修先生吗?文文跟着你,就是寄人篱下。"宋宇宁也不想将事情做到这一步,修司旻让她跟着顾津津的时候,就让她护好她的安全,要绝对忠诚,可现在都变了,修司旻都死了,她唯一想保护的人就只有修善文了。"津津,你以后还会再婚,会有自己的孩子,你顶多给文文一个衣食无忧就不错了,但那些东西都是修先生留下来的,你不该这么顺理成章地霸占着。"
顾津津恨不得冲过去骂她一顿,"所以,你就出卖我?"
"这不叫出卖,他已经跟我签好了协议,等到文文成年之后,会将一半的股权给她。"
"你宁可相信他,也不相信我吗?"顾津津指了指站在旁边的修辅成。"他不会做到的,文文跟着他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也比让她跟着你,看着你和靳寓廷恩恩爱爱要好,你这是在往她伤口上撒盐!"宋宇宁压抑着嗓音轻吼出声,"津津,文文是无辜的,你怎么就不为她考虑考虑呢?"
顾津津面色发白,没想到宋宇宁心里居然是这么想她的,修辅成在旁边不耐烦地挥了下手,"行了,顾津津,别拖延时间了。"
她站定在原地,轻摇下头,"我是不会答应的。"
边上的男人一击打在她腰间,另一手按住顾津津的肩膀,将她上半身压在了桌面上,顾津津痛得用手按着腰侧,"公司是修司旻留给我的,我是不会给你的。"
男人手掌紧紧掐着顾津津的颈后,他将公章按在印泥上,然后将章轻巧地落在落款处。
"现在,就差你的签名了。"
顾津津十指紧握,"你们休想!"
男人用力将她的手指掰开,顾津津痛得冷汗涔涔,宋宇宁着急上前。"别...别伤害她。"
"放心吧,"修辅成在边上冷冷地看着,"她是九爷的心头肉,我不会拿她怎样的,只要她肯配合。"
顾津津的手指被用力地往后掰,她强忍着痛苦,男人又稍稍使劲,"难道要我把你的手指拧断?"
"实在不行,那就按手印吧。"修辅成干脆拉过张椅子。
顾津津眼见男人要将她的手指按向印泥,她用力收紧,却还是没用。"等等。"
修辅成朝她看了看,顾津津痛得额际布满了细汗,"是不是只要我把公司给你,等到文文成人之后,你就给她一半的股份?"
"当然,我连字都签了,绝不反悔。"
顾津津眼角挑起些许嘲讽,她和修辅成心里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事。"那是不是只要我把公司给你,你就能放过我和文文,每年的红利会照旧给我?"
"这是自然。"
顾津津斟酌片刻,似乎这才下定决心。"那好,我答应你。"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闻言,松开了手里力道,顾津津两根手指像是断了似的,她艰难地拿起边上的笔。
修辅成朝卧室门口的男人看眼,那人的女儿被吓坏了,这会紧紧地抱着他。
修辅成面无表情地吩咐道。"你先离开这。"
"好。"
男人动了动腿,女孩忙将他抱紧。"爸爸,你要去哪?别走。"
"乖,你先松开爸爸。"
"不要,爸爸..."
男人于心不忍,却还是用力将女儿推开了,他快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门后出去。
顾津津恨不得现在就追上去,但她如今被困在这,她又急又气,狠狠地瞪向修辅成。男人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两下,"继续吧。"
顾津津握着手里的笔,目光落在文件上,却迟迟不肯动笔。
修辅成失去了耐心,再这样拖下去,恐怕会有变故。"顾津津,我现在对你算是客气的了。"
她拿过那份文件,最终在上面一笔一画签了字。
修辅成满眼的贪婪,等她最后一笔落定,他迫不及待地将文件拿了过去。
顾津津丢开手里的笔。"我在这恭喜你心想事成了,以后,也祝你步步高升。"
修辅成笑得痛快,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多谢你的好意,我也不强留你了。"
说不定靳寓廷很快会得到风声,修辅成也不能在这久留。
顾津津往前走了几步,经过宋宇宁身边,她朝她深深地看了眼。
宋宇宁垂下眼帘,事已至此,反正说什么都是错的。
顾津津失魂落魄地出去,到了外面,她匆匆下楼,刚走向停车场,就有一辆车快速地开到她身侧。顾津津并未细看,直接拉开车门坐进去。"快走。"
司机一脚油门轰出去,顾津津忙问了坐在身边的人。"方才有个人从上面下来,肯定是神色慌张的样子,看到了吗?"
"看到了。"
"有没有让人盯着?"
"已经安排了人去盯,这边恐怕还有修辅成的人,在你没有下来之前,我们不敢动手。"
顾津津抬起手掌,吃力地撑了下额头,她也并非不信任宋宇宁,只是这么危险的事情,她断不敢就只带一个宋宇宁过来。她万万没想到她这多此一举,居然还救了她。
之前她所有的事都是宋宇宁安排的,要不是上次的事情过后,宋宇宁总说害怕打草惊蛇,要单独行动,顾津津也想不到要去另作安排。
她这会还是心有余悸,心头不光有忐忑,还有艰涩。
宋宇宁自始至终都没把顾津津当自己人,顾津津心里清楚,修司旻留给她的这些遗产,她一分都不会贪,只不过没有跟宋宇宁提起过后续的安排,她就认定她不会为修善文考虑。
顾津津也觉得有些心寒,修辅成是什么样的人,宋宇宁又不是不明白,她宁肯相信能从修辅成的嘴里抢得一半的股份,也不相信她。
罢了,罢了,人跟人之间难免会走到那一步,如今真的来了,也只能坦然接受。
车子开出去没多久,身边的人就接了个电话,顾津津看了眼,对方也对上了她的视线。"修太太,人被拦下来了,这会去哪?"
"带家里去。"
对方轻点下头,在电话里吩咐了几声。
挂上通话后,顾津津焦急问道。"逮住了是吗?"
"对,修辅成的人也候着呢,好不容易抢过来的,我们立马回去,怕是修辅成他不会善罢甘休。"
顾津津喉间轻滚动了下。"好。"
修辅成满意地拿了文件准备起身,老人走到卧室门口,看到现在均是一语不发。
他知道自己的孙子向来喜欢闯祸,这会也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他干枯的手臂紧搂着那个小女孩。
有人接了电话,神色匆匆地看向修辅成。"修先生,不好了,人被带走了。"
"是吗?"修辅成径自朝着门口而去,"留两个人下来,我们走。"
"是。"
事已至此,宋宇宁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屋子内很快就空了大半。
顾津津到家的时候,那名男子已经被安排在了家里,她走进客厅,看到人时,悬着的心这才落定。
她走到案台跟前,先给修司旻上了一炷香,站在茶几跟前的男人脸上淌着汗,满目都是紧张。
顾津津将香插进香炉内,她转过身,一双眼睛像是淬了剧烈的冰,狠狠刺向那个男人。
对方吞咽下口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门口陡然传来门铃声,顾津津看了眼,走过去将门打开,却见到了孔诚。
"你怎么来了?"
孔诚朝旁边站了站。"九爷让我给您送两个人过来。"
顾津津目光望出去,看到了那个男人的爷爷和女儿。
她有些吃惊,她差点将他们忘了,这两人要是还在修辅成手里,她恐怕抓了这个男人都没用。
顾津津侧开身,让他们先进去。
"你们怎么知道的?"
"九爷很生气,你明显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一路过来,他一直都在骂你,你还是小心点吧。"(未完待续)
90不放心你,就来了
顾津津朝不远处看了眼。"他来了吗?"
"在车上呢。"
"外面下那么大的雪,又是大年初一,你让他赶紧回去吧,家里也挺忙的。"
"..."
顾津津知道,在绿城恐怕什么都别想逃过靳寓廷的眼睛,"我这边已经没事了。"
"你这胆子确实也太大了,你就没想过,万一修辅成不放你出来,要的是你的命呢?"
顾津津视线别开,但余光里还是有那辆黑车的影子,它衬在一片白雪皑皑中,更为显眼。
"修辅成有句话说得是对的,他眼里心里只有公司,杀了我对他没有好处。"
孔诚却是不以为意,"但捏死你就跟捏死只蚂蚁似的,他难道还能怕你家人能绝地反击去报复他不成?"
"我要出事了,不还有靳寓廷吗?修辅成不会给自己找这么大一个麻烦的。"
"原来,你心里还是清楚的。"
顾津津看了眼跟前的孔诚,心跳微微加速。"你告诉他一声,我没事,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让他先回去吧。"顾津津说着,伸手就要将门关上。
"还有,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大门在孔诚面前被关上,顾津津转身回了屋内。
孔诚走出去,上了车后,将顾津津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靳寓廷,男人一语不发,脸色阴沉得厉害。
"九爷,这会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您今天还要跟太太去给老爷子拜年呢,别误了正事。"
"就她这样,会没有危险吗?"靳寓廷压抑着胸口的怒气。"怎么我跟她说过的话,她就一句都听不进去呢?"
"她要真能乖乖听话,您就不用操这么多心了。"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靳寓廷知道肯定是秦芝双打来的,"先回去吧,要不然外公那里要等急了。"
"是。"
修辅成这边得到消息时,就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
男人不住盯着文件的落款处看,嘴角始终勾翘起来,他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旁边的助理挂了电话,看他一眼后为难地出声。"修先生,那一老一少被人带走了,看样子,是靳寓廷的人。"
"带去哪了?"
"送到顾津津那里去了。"
修辅成哦了声,举起手里的文件又看了看。"带走就带走吧,这也不是多大的事。顾津津就算要告我又怎样,光凭一个司机的一面之词,她能奈我何?她又有什么证据说明是我指使的?"
边上的助理轻点下头,"是,这件事您完全是置身事外的,查不到您身上。"
离开绿城回去后,修辅成第一时间就去了公司。
他心比天高,自然不允许别人霸着他的地方,再说这里面有多少心血是他的,别人不清楚,他自己却一笔笔都记着呢。
修辅成径自来到顶楼,公司高层人员这会正在开会,那便最好,他直冲会议室,进去的时候气势汹汹,顾津津找来的人这会就坐在首席位子上。修辅成走了过去,将文件摊开放到他手边。"这是顾津津亲笔签下的,还有公司公章为证,她不善管理公司业务,又不放心交给外人,所以..."
"还有这样的事?我从未接到相关通知。"男人说着,拿起文件看了眼。
"我这不就是来通知你了吗?"
坐在会议室内的旁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起来。
男人看了眼落款处,嘴角不由笑开,他将文件丢回了桌上,"没想到堂堂的修先生为了不让大权旁落,居然不惜造假。"
修辅成心里咯噔下。"这确实是公司的公章。"
"但现在不是了,"男人抬起眼帘朝他看着,"过年之前,我就已经让人换了新的公章,至于旧的那枚也交回公安机关销毁了,你要不信的话,可以去查查。"
修辅成脑子里犹如惊雷般打过,他从未觉得这件事会有差池,他一路以来都是秘密行事,顾津津怎么会事先就防他一手了呢?
"不可能!"
"修先生,这是没法造假的事,我骗你又有什么意义呢?要不是为了修太太接来的那个大项目,我们也不必在年初一开会,所以请您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好吗?"
修辅成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胸口传来丝丝疼痛,他始终觉得难以置信,他目光盯紧了落款处。"那上面还有顾津津的亲笔签名。"
"这恐怕也不能说明什么。"男人将文件合上,"这签字,和修太太平日里的签字手法有些出入,再加上公章都废了,这一份文件不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力。"
修辅成被人下了逐客令,但他并不甘心,他拿起桌上的文件转身往外走。
好不容易拿到的公章居然是假的,他精心设计,又赔了一个司机进去,居然拿到了一份无效的文件?
修辅成回到家,他头重脚轻地进了客厅,他将文件用力丢到茶几上。
修太太从楼上下来,看到他的样子,不免要担心。"医生都说了,让你放宽心思,不要操心劳累,我看你是不想让你的病好了。"
"我没事。"男人抬起手,朝胸口的地方轻捶两下,"好多了。"
"你啊,就是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心思又大,要不然也不会得这心悸的病。"
"好了。"修辅成轻闭眼帘,心思全然不在自己的身体上,他已经让人去查公章的事了,就不知道结果是否能如意。
修太太起身去了厨房,没过多久,便捧了一小碗药出来,她坐到修辅成身边,将药碗小心地放到他手里。"喝吧,还有两天的量,到时候又得去配了。"
"算了。"修辅成一口喝完,觉得苦,修太太忙拿了桌上的糕点给他,男人咬了口后这才说道。"别再跑来跑去的了,我这也不是大病,原本就是休息不好闹的。"
"你成天想这个想那个的,长此以往身体怎么能吃得消?我们现在的生活就挺好的,你..."
"好了。"修辅成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上楼去睡会。"
修太太见他不高兴,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商家的人在医院里面过了个年,年初一的一大早,曹亦清就带着花和礼物又去了。
商家二老的这口气消不掉,但背地里却是说着另一番话。
商麒面如死灰,身上的痛还在提醒着她刚经受过怎样的煎熬,商太太在边上看着心疼。"麒麒啊,好歹吃点东西吧。"
"妈,有姐的消息吗?"
商太太闻言,脸色越发黯淡。"没有,商陆也真是心狠,大过年的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妈,你还看不出来吗?曹亦清是姐夫给我介绍的,他这是不让我过好日子,他这是成心的。"
商太太和商余庆对望眼,商余庆听到这话,全身的火又起来了。"谁逼着你嫁给他了?是谁让你偷偷拿了户口本去跟他领证的?"
"好了。"商太太忙劝阻出声。"事情都到这一步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商麒抬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这个婚,我一定要离。"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商余庆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离婚以后,你想过后路吗?"
"那也比待在他身边,被他打死的好!"
商太太听了,坐到病床上,两手紧握着商麒的手。"麒麒,你嫁了人,跟小姑娘的时候不一样了,你现在好歹也是曹太太。"
"这理由,我都听烂了,我姐那时候你们也是这样说的。"商麒面无表情地将手抽出去。
"你还有脸提你姐!"商余庆坐在边上,想到另一个下落不明的女儿,心里更是难受,"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能害,我怎么生出了你这样的女儿?"
"我没有!"商麒激动地出声。
商太太轻斥一声,"好了!还是想想这眼睛怎么办吧,这边治不了就换个医院,总不能就这样瞎了。"
商麒将被子拉高过头顶,她知道这些事都和靳韩声有关,这个男人睚眦必报,怎么可能因为她是商陆的妹妹就轻易放过她呢?靳家一大家子都过去给秦老爷子拜年了,只不过这次没了商陆,也没有了顾津津。
秦芝双不想让老人家担心,有些事便瞒着他,吃过中饭,舅舅安排了一家人去往自家经营的度假村玩。
靳韩声和靳寓廷都没什么心思,但面上还要过得去,只能陪着。
靳睿言拉着靳寓廷一道打麻将,原本是要让靳韩声一起的,可他哪有那个兴致,早早就逃了出去。
度假村内绝大多数都是全家过来玩的,偶尔也会出现几对情侣。靳韩声坐在亭子内,里头有免费供应的热茶和点心,他安静地坐着,拿了手机翻出商陆的照片。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否安好,有没有一点点想起过他?
不远处,有对小情侣跑了过来,两人都穿着亮色的冲锋衣,到了亭子内,男生替女生掸了掸肩膀上的雪。
"你说,这雪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谁知道呢,最好不要停,把山都封了。"
"为什么啊?"女生不解地问道。
"这样,我们就能在这多待几日,不必着急赶回去。"
女生抬起手打在男友的肩膀上。"我看就你最坏了。"
"我哪里坏了?"男生说着,一把将她抱住,又在女生的小肚子上抓痒痒。
"哎呀,松开,好痒!"
靳韩声听得头疼不已,他实在搞不明白谈个恋爱怎么能这样闹腾?可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心里又好像在冒泡泡,他和商陆就从来没有这样过。
女生痒得不行,弯着腰,头发都快散了。
靳韩声的视线定在女生的发上,看到她的头发是用一支木簪子别着的,很是精致,靳韩声不由自主地起身,走过去将那名男生拉开。
两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靳韩声直接问道。"你的簪子是从哪来的?"
"买的啊。"女生不解地往后退了步。
男友见状,赶紧护在她身前,"你是谁啊?"
"是从哪买的?"
"网上。"
靳韩声伸出手去。"可以给我看看吗?"
见他没有恶意,女生伸手将簪子取了下来,递到靳韩声的手里,他拿到眼前仔细端详,这个图案他只觉得有些眼熟,商陆擅长画画,又会雕刻,他见过她做过的东西,只不过那时候刻的是书签等小玩意。
"哪个网上买的?"
"微博,那个博主挺有才的,会把一些精致的物件发出来,都是她亲自雕刻的。"
靳韩声言语间有些激动,"她的微博名叫什么?"
女生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特别关注里面就有,她翻出来后递给靳韩声看。"就是她。"
靳韩声迫不及待地看了几眼,上面有更新的作品,有书签、发簪,甚至还有手镯和串珠,简简单单地配上文字,却有不少留言。
"还接受定制呢,不过纯手工的东西做起来比较慢,会有一个等待时间。"
靳韩声关心的并不是这些。"有寄件人的地址吗?"
"没有唉,"女生之前也觉得奇怪。"寄件人的信息没有,只有个手机号码。"
"还有吗?手机号还有吗?"靳韩声迫不及待道。
女生轻摇下头。"快递单上也不清楚,拿了就丢了。"
靳韩声将手机还给她,却还是攥着那只发簪不放。"这个可以卖给我吗?"
"这...不行。"女生很是不舍,"我等了好几天才拿到的,我特别喜欢。"
"你们在这儿的开销一应免了,想玩到什么时候就玩到什么时候,行不行?"
女生眼里露出了吃惊。"你是这儿的老板吗?"
"反正我能说了算。"
"我们就定了一个晚上的房间,明天往后都没房了,不走都不行啊。"
靳韩声将那支簪子放进了自己的兜内,"我给你安排房间,就这么说定了。"
他也不管女生是否同意,反正这簪子是不可能再还给她的。
靳韩声没有玩微博的习惯,他回到房间后,第一时间下载了应用,又找到那人的号关注。他一页页往下翻,发现她的第一条微博,就是在商陆失踪后不久发的。
这难道是巧合吗?靳韩声再仔细看了那些图片,越看越觉得有种熟悉感,他心头跳跃着几许说不明的激动和喜悦,但他必须沉住气才行。
顾津津跟那名司机谈话的时候,并未让他的女儿在场,可不论她怎样威逼利诱,对方都不肯松开。
"我没做过,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如果现在放你回去,修辅成也不会放过你,你就不怕他灭口吗?"
男人垂着眼帘,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修司旻死了,如果他承认了,这就是蓄意谋杀。
"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认识那些人,你们...你们都找错人了吧?"
顾津津沉着脸,"那辆车已经被找到了,你做事倒是干净,将它往黑修理厂一丢,如今喷过了漆,也改装过了,可你觉得这样就能瞒天过海吗?"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津津知道他心有顾虑,"我现在一心要替我丈夫讨个公道,你只当那些人不好惹,但我也不是什么善茬,你女儿很可爱,看她跟你爷爷住在一起,就知道她从小生活的也不容易。"
男人听到这,猛地抬下头盯着顾津津看,眼里充满了戒备,"你想干什么?"
"你把我丈夫害死了,我膝下也没有孩子,要不..."
"你别乱来。"
顾津津面色阴沉,双手落在椅把上,目光盯着对面的男人不放。"你要是想试试我跟修辅成谁更狠,我会让你如愿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先选一个吧,先保住你爷爷,还是你女儿?"
男人紧咬了牙关不放,"不,你做不出来。"
"呵呵——"顾津津冷笑出声,"那,先把你女儿带过来吧。"
"不要!"男人激动出声。
顾津津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盯着他,"我给你时间考虑,反正你唯一的亲人都在我手里,我也不怕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她起身走了出去,心里是迫不及待的,她真是迫不及待想找修辅成去算账!
晚上,那名男子一直没有开口,顾津津将底楼的两个房间腾出来,先把人安置好。
失去了宋宇宁的帮助,她能相信的人越来越少了,人也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她才觉得安全。
顾津津坐在客厅内,就这么跟他耗着,门铃声响起的时候,她下意识抬下眼帘,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都快晚上十点了。
她起身走到门口,"谁?"
"是我们。"
居然是孔诚的声音,顾津津犹豫下,随后将门用力打开。她还未来得及看清外面站着的人,就见一道身影已经率先挤了进来,紧接着,顾津津的手腕就被抓住了。孔诚想要进来,门却被身侧的男人关上了,孔诚这就吃了个闭门羹。
靳寓廷的声音隔了扇门板传出去。"你先回去吧,这儿没你什么事了。"
顾津津手腕处凉凉的,那是靳寓廷手上的温度,她挣了下,没有挣开。
"你怎么来了?"
靳寓廷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男人,"不放心你,就来了。"
多简单的理由。
顾津津往前走了两步,"那也不该是这个时间。"
"刚从外公那里回来,原本都要住夜的,我偷偷溜回来了。"
顾津津顿住脚步朝他看眼。"为什么?"
男人嘴角轻抿开,"明知故问。"
他拽着顾津津上前,那个司机跟顾津津打了一天的心理战,都快累死了,好不容易打个盹,心还真是大。
靳寓廷上前,一脚踢在他腿上,男人惊得弹跳起来,只是睁眼看清楚形势后又老实了。
"这就是那名司机?"
"对。"顾津津推开了靳寓廷的手掌。
靳寓廷扫了眼男子。"当时在场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还有别的人吧。"
"是。"
"还不肯开口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
靳寓廷单手往兜里一插,"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这种事情就应该交给孔诚,我保证不用一天的时间,一定让他开口。"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问道。"莫不是要严刑逼供?"
"只有你,让他待在这还好吃好喝的供着,暖气吹着,要我说,先把他推外面去,树上绑一个晚上再说。"顾津津觉得挺有道理,"可以试试。"
靳寓廷心里其实清楚得很,就算这个司机开了口,也答应指正修辅成,恐怕也不一定能治他的罪。
修辅成不会笨到亲自去找人,安排所谓的车祸,但顾津津如今全部的希望都在这了。
与其看着她郁郁寡欢,还不如让她做点什么,至少这样,她心里是有个盼头的。
她好了,他便也好了。
这是顾津津心里的一道坎,她要是跨不过去,他就押着她跨过去。
靳寓廷就不信,这世上还真能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未完待续)
91恶有恶报
顾津津走到男人跟前,伸手指着他,"你说不说?你要再不肯说,我一定让你吃苦头。"
男人不为所动,将脸别开。
靳寓廷轻挑下眉头,怪不得到现在都拿不下,这幅奶凶奶凶的样子谁看了会害怕呢?
她估计也想不出别的办法来,能让她顺利从修辅成的虎口脱险就已经不错了,靳寓廷走到沙发跟前,看了眼那名男子。
"跟他在这耗什么,大过年的,你一会上去睡吧。"
顾津津头痛欲裂,在沙发上坐定下来,"你先回去吧,奔波一路也累了。"
"修辅成没再找你麻烦吧?"
"没有,他已经回去了。"
靳寓廷看到了不远处的案台,以及摆放在上面的照片,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舒服的,"他拿不回公司,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你都知道了?"
"修辅成跑去公司受了那样的奇耻大辱,你自己要当心点。"
顾津津朝他看了眼。"好。"
这么晚了他特地过来,就是因为心里放不下,可他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顾津津更不会留他。
靳寓廷走到顾津津身后,弯腰将双手撑在沙发椅背上。"我跟你打个赌吧。"
"我没心思跟你打赌。"
"我这也是为了激励你,"靳寓廷抬起手,用手指在顾津津的后背戳了戳。"明天我再过来,你要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就请我吃顿大餐。"
"我要是问出来了呢?"顾津津也是不服气,才这么接了一句。
"那不是天大的好事么,我请你,总行了吧?"
这又有什么差别呢,都是一起吃饭,只不过谁付钱的区别而已。"你放心,他嘴里就算是长满了钢牙,我也会把它撬开的。"
"好,我拭目以待。"
顾津津转身看向他,"回去休息吧。"
他来了不过这么一会,加起来逗留的时间也就十分钟左右,但顾津津瞬间觉得屋内都暖了,靳寓廷也一样,之前火急火燎往这里赶,原本也就是想看她一眼而已。
如今看到了,心也安了,便什么都好了。
顾津津起身将靳寓廷送到外面,孔诚和司机还在外头候着,这大过年的都不容易,靳寓廷一脚都踏出去了,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陡然回过身看着顾津津。"好歹也是过年,我到你家里来怎么连个红包都没有?"
"行了,别闹了。"
"我没闹。"
"明天给你总行了吧?"
靳寓廷忙接了话道。"好,一言为定。"
他转身往外走去,顾津津直到关上门,都没意识到自己有哪句话说的不妥或者不对劲了。
其实要换在以前,她肯定不会跟靳寓廷说明天给他,而是直接跟他说,让他再也别过来了。只是顾津津如今没意识到这点,靳寓廷倒是听进去了。
她回到沙发跟前,就打算用剩下来的时间跟这个男人耗着。
这种亡命之徒接了那样的活,无非就是为了钱,如今他的亲人都在她手里,顾津津就不信拿他没法子。
可直到第二天早上,对方仍旧紧闭金口。
顾津津靠在沙发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打了个盹,修善文脚步声靠近,轻声唤道,"嫂子。"
顾津津陡然惊醒,视线落向另一侧,还好那人还在,她吓得伸手朝脸上摸了把。客厅内还有别人,外面也有守着的人,他就算插翅也难飞,但顾津津的神经绷得太紧了,哪怕是睡梦中都怕有意外发生。
"文文,你起床了。"
"嗯,你一晚上没睡吗?"
顾津津手指朝太阳穴处轻按,"眯了会,几点了?"
"还早呢,才七点,嫂子,你去睡会吧。"
"我没事。"顾津津打算去洗把脸再继续。
外头传来门铃声,不等顾津津起身,修善文便小跑着过去将门打开了,靳寓廷以为是顾津津,话都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修善文朝他看看,将身子让开。"你,你好。"
"你好。"
靳寓廷走进去,看了眼顾津津的衰样,就知道她又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怎么样了?"
她失落地摇下头,真是什么法子都用了,油盐不进,"我就搞不明白了,自己女儿过成那样,都看得下去吗?我可以给他们安排新的住处,保证她以后的生活,可是..."
显然,对方没有答应,还是一口咬定车祸同他无关。
靳寓廷走到她跟前,"你先上去洗个脸,换身清爽的衣服,该吃吃该喝喝,这种事急不得。"
顾津津神色疲惫地朝他看眼。"你怎么又来了?"
"不是说好今天来拿红包的吗?"
顾津津想到了宋宇宁说过的话,她有意识地同靳寓廷保持些距离,不想让修善文胡思乱想,靳寓廷也看出来了,他朝她肩膀处轻推了下。"走吧。"
"嫂子,你去休息会吧。"修善文也在旁边劝道。
"我去洗个澡。"
修善文朝沙发上的男人看看,再朝靳寓廷看看,最终还是跟着顾津津上楼了。
靳寓廷将目光落在那名司机的脸上,左瞧瞧右瞧瞧,对方倒是迎上了他的视线。"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用白费力气了。"
"我还没问呢,你就这样的反应,看来真是有鬼。"
对方的视线越过靳寓廷,落到了修司旻的遗像上,"看你们俩方才暧昧的样子,就知道有事,他出车祸对你来讲不是好事吗?说不定你正在感谢那场''意外'';呢。"
沙发后面还站着另外几人,想来也是修司旻留给顾津津的人,他们听了这话,纷纷将目光投落向靳寓廷。
"所以呢,修辅成让你害死修司旻的同时,是不是也要将我给害了?"
男人仍旧面不改色。"我不认识什么修辅成。"
"爸爸——"不远处,一个小女孩走了过来,她双手在眼角处轻拭,鞋子也没穿,就这么走了出来。
光可鉴人的地砖上暖暖的,所以并不觉得冰凉,靳寓廷走上前几步,到了小女孩跟前,他蹲下身看她,"醒了?"
小女孩怯怯地想从他身边经过,却被靳寓廷拉住了手臂。"别过去,你爸爸现在也不能见你。"
"为什么?"
男人情绪有些激动,"你放过我女儿。"
"好啊,我现在把她放开,让她出去好不好?"
"你别这样..."
靳寓廷挥了下手,把他推出去,"绑起来,什么时候松口什么时候再放了他。"
那几人面面相觑,毕竟不是听命于他,靳寓廷起身扫了他们一眼。"昨晚耗在这还不辛苦吗?我又不会害你们,照做就是。"
这大过年的,又遇上个榆木脑袋不肯张口,他们肚子里本就存了一肚子的火,如今也没细想,上前便钳住男人的肩膀将他押出去。
小女孩见状,急了,想要扑过去。"爸爸!"
靳寓廷忙拉住了她,"你爸说他太热了,要出去凉快凉快。"
他们将男人拖到外面,绑在门口的柱子上,那儿没个遮挡的地方,风霜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再加上他穿得单薄,很快就有些受不住了。
靳寓廷松开了手,朝女孩的肩膀拍了拍,她快步跑出去,一把抱住男人。"爸爸,你快进屋啊,你不会被冻死吧?我不要没有爸爸。"
男人想要出声安慰,但是嘴唇被冻得青紫,说话时牙关都在颤抖,"乖,你先进屋,爸爸没事。"
"我不进去,这么冷,你怎么办?呜呜呜——"
男人狠狠地盯着靳寓廷,"有本事冲我来啊。"
"我又没拿别人怎么样,这不就是冲着你去的吗?"
女孩想给他松绑,可是死活解不开,她急得嚎啕大哭,哭声凄厉无比。男人让她进去,她也不听话,很快就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她冷得小脸通红,不住打喷嚏。
"让她进去!我女儿跟这件事没关系!"
靳寓廷冷眼看着,"但是你跟这件事有关。"
这么大的动静,原本在里面的老人也听见了,他颤颤巍巍出来,门口有些滑,他差点摔倒。
"这是怎么回事啊?你到底做了什么啊..."老人走过去,想要将女孩拉开,但女孩就是不走。
顾津津在楼上就听到了动静,修善文想要跟她一道下去,她轻拉过她的手。"文文,你先回房间吧,还有那么多作业呢。"
修善文有些犹豫,但还是点了下头。
顾津津快速下楼,客厅内空无一人,她走到外面,就看到男人被绑着,边上的女孩紧紧抱着他的腰,老人的肩膀上都是雪,哆哆嗦嗦感觉随时要站不稳。
靳寓廷一双冷目同这冬日里的冷冽简直是绝配,他不为所动,这个时候的他没有丝毫的怜悯心。
顾津津不知道该说什么,靳寓廷朝她使个眼色,示意她进去。
"爸爸!"小女孩哭得厉害,又冷的厉害,这会开始干呕起来。
他再坏也是个父亲,当初要不是为了女儿想挣一笔快钱,也走不到这条路上。他从小无父无母,全靠爷爷奶奶一手养大,后来奶奶走了,就剩下爷爷跟他相依为命。没想到女儿也是跟他一样的命,甚至比他更惨...
顾津津别开视线,男人知道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他再嘴硬下去恐怕真会连累家人。
如今眼前的一幕对他来说真是受不了,他一口气吊着,然后一点点往外呼,"好,我承认,车祸的事情跟我有关。"
顾津津眼角微跳下,靳寓廷让人将男人放下来,然后统统带进屋内。
车祸的细节很快被交代出来,但是另外几个司机的信息他并不清楚,他只知道每个人接到的任务都一样,如果车祸发生后,另外的几辆车都要赶紧撤离。
顾津津第一时间报了警,又让人将那名司机的家人安排好。
修辅成整晚都没睡好,他没想到自己会被顾津津耍了,如今想要的得不到,这让他心口被人用刀子剜着一样的难受。
他从楼上下去,只觉得头晕目眩,腹部隐约有绞痛感。他伸手撑在墙壁上,额头冒出冷汗,佣人正好要上楼,一看他的样子,赶紧上前问道。"修先生,您怎么了?"
修辅成说不出话,他一手压在腹部处,难受至极。
佣人大声地喊道。"修太太,修太太!"
"别..."修辅成想要说别去打扰她,但他居然连说话的力气都使不出了,他身子往下蹲,胸口也闷得很。
修太太快步从卧室出来,看到修辅成的样子吓了跳。"老公,你怎么了?"
"修先生看上去很难受,赶紧送医院吧。"
修辅成以为是他最近休息不好闹的,"没事...先扶我回房间休息下吧。"
修太太轻点下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原因?"
"太太,修先生这样子不对劲啊,我看他连喘气都困难,我赶紧去安排司机。"佣人说着,快步就往楼下跑,修辅成使劲将领口处的扣子扯开,"好难受..."
修太太怔怔地看着,没过多久,佣人和司机都过来了,手忙脚乱地架着修辅成出去了。
修辅成被推进急救室后,修太太一直在门口站着,急救室的灯亮得刺眼,好像要扎瞎人的眼睛一样。
等顾津津都安排好时,都是午后了,只是忙忙碌碌的一口饭没来得及吃,她竟然连早餐都忘了。
顾津津呆呆地坐在沙发上,靳寓廷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坐定下来,"好了,这下总算能松口气了吧?"
"你说,这样能治修辅成的罪吗?"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警方吧。"
顾津津双手按着额头,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去大半,靳寓廷朝她伸出了手掌。
她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干什么?"
"昨天说好的,红包呢?"
顾津津眼见靳寓廷的手又伸了过来,她用力将他的手臂推开。"你要实在想要,我微信转给你行不行?"
"我要用红包装着的。"
"欠着吧,今天没心情。"
靳寓廷朝她凑近了些。"事情都解决了,怎么还不高兴?"
"就像你之前说的一样,我很忐忑,如果这都不能将修辅成怎么样,那我往后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靳寓廷见她穿得很是单薄,他下意识伸出去握住了顾津津的手,她惊蛰般将手抽了回去。"干...干什么?"
"我看你的手是不是很凉。"
顾津津起身,坐到了靳寓廷的对面,"你在这忙活了一早上,饭都没吃一口,去吃饭吧。"
"你不请我吃吗?"
"我一会还要上去看看文文。"
靳寓廷的眼里充满了失落,他坐在那里,余光中总是能看到修司旻的遗像。
他是他们之间最无形却又强大的存在,强大到连靳寓廷都要忌惮三分。
"你到现在也没吃过东西吧?"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不饿。"
孔诚站在门口,敲了敲门,那扇门并未关上,顾津津回头看了眼,看到孔诚的神色有些凝重。
"进来。"靳寓廷轻声说道。
孔诚走进来两步,将门轻带上,顾津津感觉到他身上的寒气将四周的暖意都给融化了,孔诚朝她看了眼,很快站定住脚步。
"有什么事吗?"靳寓廷轻问道。
"九爷,有个消息,是有关于修辅成的。"
顾津津面色微变,难不成她刚把人送进去,他那边就有所行动了?她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又做了什么事?"
"他中毒了,被送进了医院急救。"
"中毒?"顾津津有些难以置信,"什么意思?"
"医院经过了紧急处理,化验结果也出来,是百草枯中毒。"
顾津津真要以为自己是听错了,百草枯?
她之前从电视上看过新闻,有一句话记忆犹新,百草枯只给人后悔的时间,却不给人活着的机会。
一旦服用,死亡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顾津津不由站起身来,"真的吗?"
"千真万确。"
靳寓廷面色波澜不惊,完完全全没有顾津津表露出来的那种吃惊。(未完待续)
01很担心他
"那...那他现在怎么样?"
"所有的抢救流程都做了,但人已经没用了,一旦服用百草枯,人肯定是救不回来的。"
顾津津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她说什么都觉得不可能,"孔诚,你查清楚了吗?修辅成这人阴险狡诈,说不定他是装的,他还有别的目的。"
"这件事他装不了,千真万确。"
顾津津的视线陡然落到了靳寓廷脸上,她手掌不知道该握着还是怎样,"修辅成这样的人,怎么会接触到百草枯呢?那是农药啊。"
"有人要他死,还怕买不到这种药吗?"
顾津津坐回沙发内,目光始终定在靳寓廷身上,"孔诚,你能先出去下吗?"
孔诚朝两人看了眼,默然转身向外走去,顾津津听到咔嚓的关门声传到耳朵里,她心急如焚,一颗心好像就快要跳出来了,但有些话她又不敢太快地问出口。她害怕面对靳寓廷接下来的眼神,她将视线别开,"是不是...你让人做的?"
靳寓廷眉角轻挑了下,"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之前让我不要轻举妄动,还说总有人会让他一命偿一命,或者生不如死,你..."
靳寓廷双手交握,手指松开后,两手反反复复互压着,"为什么不敢看我?"
顾津津不知道是因为恼怒,还是因为紧张,说出口的声音带着颤抖。"我没让你为我做这些事,靳寓廷,我会有办法将修辅成拉下来的,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我跟他耗着,但你不要插手,你现在手上沾了血你知道吗?"
"五年?你就要把时间耗在那样的人渣身上?"
"你...你这样做了,终究会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天,就算靳家再厉害,可是涉及了人命,谁都保不住你的。"
靳寓廷轻点下头,"好像还真是这样。"
"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看着他死,修司旻的仇就算是报了。"
顾津津这会心里没有丝毫的快慰和雀跃,反而比先前更加沉重,她不由起身走到靳寓廷跟前,直接蹲了下来,目光稍稍往上抬才能看清楚男人的表情。"要不,自首吧。"
"自首?"靳寓廷视线迎上了她,"你放心,没人会查到我身上的。"
"可就像修辅成害修司旻的事情一样,他雇凶杀人,自认为天衣无缝,但迟早有天会败露,靳寓廷..."顾津津手掌轻落在男人的手腕上,"自首吧,趁着还能自首之前。"
靳寓廷想要去拉着顾津津的手,她却使劲用指甲掐着他的手腕,痛得他嘴里轻嘶了声,"我要自首了,你怎么办?"
"那你为什么那么想不开?"顾津津抓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靳寓廷眼看着她眼圈红透,衬得眼眶内的血丝更加触目惊心,他唇角轻动下,赶紧说道。"我要真进去了,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呢?"
"那是不是...若这件事跟我无关,你就会跟我在一起?"
顾津津这会心急如焚,像是被人架在了炭火上左右翻转着在烤,"或者...你去看看修辅成还有没有救吧。"
"他肯定是救不回来的,现在也不过是在医院苟延残喘,减轻些痛苦罢了。"
"那要怎么办?"顾津津急得声音都变了。
"这事跟我没关系,"靳寓廷也没想到顾津津居然第一时间就把修辅成中毒的事往他身上套。"我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倒是喜欢坐收渔翁之力。"
顾津津的眼里充满了怀疑,"真的和你无关?"
"当然,我都跟你说了,这事要是我做的,我还怎么跟你在一起?"
她似乎并未尽信,好看的眉眼轻眯了下。"但之前是你给我提了醒,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让人天天盯着修家的一举一动,所以我知道有人要害他。"
"是谁?"
靳寓廷一手握着顾津津的手肘,想要让她起身,"不是我,也不是你,更不是修善文,你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不是亲近之人犯下的罪恶,那她就可高枕无忧了。
顾津津气得恨不得抬起手抽过去,可她没有这个胆,她用力将他的手推到他的腿上,站了起来。
靳寓廷朝她看看,"这又是怎么了?"
她坐回沙发上,余怒未消,却又头痛欲裂,这两天她压根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眼睛又红又肿。"到底是谁做的?"
"修辅成这样的人,心思重,疑人不用,能给他下毒的人一定是他最亲近也最信任的。"
顾津津不由扭头望向修司旻的遗像,"我要回去一趟。"
"做什么?"
"亲自去确认下。"
靳寓廷两道好看的剑眉紧锁起来,"不行,太危险了,他如今已是将死之人,说不定会更加疯狂。"
"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那好,要想回去也行,我跟你一道过去。"
顾津津思忖片刻,轻点了下头。
医院内,修辅成躺在病床上,这会已经觉得好多了,他喘着气,看向门口。
修太太进来的时候,修辅成朝她招下手,她面无表情地将门关上,走了过去。
"医生怎么说?"
修太太别开了视线,"你好好配合治疗,没事的。"
"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修辅成目光直勾勾地扎在她脸上,"有人在我的药里掺了百草枯,是不是?从我吃中药的那天起,就在一点点往里加了吧?"
修太太没有再往前走,"对,也只能加在中药里面,所以你才不会察觉。"
"为什么?"修辅成脸上布满不敢相信和痛苦。"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修太太没有开口,只是不住地盯着他看,修辅成觉得讽刺,"我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我千防万防都不可能去防你,你是我的人,为什么要害我?"
"你没防过我吗?"修太太声音冷静,没有丝毫的大喜或者大悲,"我跟你结婚至今,你真正相信过我吗?"
"刚开始结婚时,我对谁都防备,可后来有了孩子,你扪心自问..."
修太太垂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握,修辅成喘着气说道,"我现在是怎样对你的,你还不清楚吗?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害我,给我下的还是百草枯,你这是一点活路都不肯留给我。"
修太太看他挣扎着要起身,她并未上前,而是站定在原地,"你怎么就认定是我呢,家里还有佣人,经手你中药的人可不止我一个。"
"我防着所有人,就不会让人有下手的机会,唯独你..."
修太太仍旧面无表情,"那你报警吧。"
"你给我一个理由。"
"做了便是做了,还要什么理由。"
"我是你丈夫!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修辅成胸口憋闷的难受,他之前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不严重,他并未放在心上,以为是老毛病,却不想竟是中毒了。"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
修太太眼角沾染了伤,想哭哭不出来,想笑更加笑不出来,"你害死别人的时候,怎么就不给一个理由呢?死在你手里的人没你这样好的运气,还能死个明白。"
修辅成陡然有些明白过来了,他声音激动地问道。"你跟修司旻是什么关系?"
"无亲无故,还能是什么关系?"
"你这是死也不让我死个明白了,是吧?"
修太太冷笑声,很多话藏在心里,藏了那么多年,她都快忘记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了。"我不是赵家真正的女儿,我是被收养的。"
"什么?"修辅成万万没想到竟会听到这句话。他这样的人结婚,原本就不指望爱情,为了跟修司旻一争到底,他也不可能去找个家境一般的人,"你不是赵家的女儿?"
"对,是修司旻将我安排进赵家的。"
"哈哈哈——"修辅成跟疯了似的,双手在身侧捶打着,"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不,你还远远不够明白。"修辅成无力地躺了回去,他现在每一口呼吸都不敢用力,"那你跟我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这人,从出生至今就抛不开算计二字,修司旻比你小,那便是你最好的优势,你为了能在修老爷子面前立功,做了什么,你不清楚吗?"
修辅成仔细地端详着女人的脸,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她陌生极了。
也许是他做过的坏事太多太多了,所以真是想不起来了。
"西松园开发时,因有人操作挖掘机失误,使得一名工人被挖掘机的铲斗打成重伤,你还记得吗?"
修辅成听到这,脸色立马变了,他紧盯着女人不放,她神色哀苦,一字一语咬着牙说道,"那名工人就是我爸,他当时应该还没死吧?可你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是你下的令,让人将他推进了坑中,将他用土埋起来,是不是?事后,你自己都不用出面,自然有人会替你解决这件事,钱就是这世上最好的通行证,我妈尽管悲伤,也只能接受这个''意外'';的事实。可怜我爸连个尸体都没了,是你,都是你!"
修太太说着,上前朝着修辅成推了把,男人仰躺在床上也没有还手的力气。
修司旻真是好计谋啊,不声不响就给他安排了这样一个人,他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将她变成了赵家的女儿,实在是厉害。
"我妈虽然拿了钱,可也没能活过一年,修辅成,你毁了我一个家,跟你在一起后,我连回去祭祀都不行,现在好了,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修辅成想要去拉她的手,女人快步退开,居高临下盯着他,"我要是早一点下手,修司旻也不用死了,说到底我和他都太心软了。"
"待在我身边不好吗?你现在什么都有了,我们还有了孩子,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女人轻摇着头,没想到今时今日他还能说出那样的话,"因为我爸还在地底下,他死的太冤枉,他每天都会来梦里找我,我过够了这样的日子。修辅成,我陪你一起死,报警吧,百草枯是我下的,我就是不给你生的机会,因为我恨透了你!"
女人说完这些话,转身离开,修辅成的心完全被掏空了,喊了她的名字,可她坚决至此,竟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津津出门之前,去了趟楼上,跟修善文大致说了下情况。
但修善文并不想回去,"嫂子,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他,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我都不想见他。"
顾津津明白修善文的心情,"那你在家等我,我去让人把我爸妈接过来,让他们陪陪你。"
"你放心吧,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还有嫂子,你当心点,我怕这是个假消息。"
"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顾津津回房间换了套衣服,拿了东西下楼,靳寓廷在门口等她。
两人一道上了车,孔诚也去了,顾津津将车门轻带上,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靳寓廷。
男人瞅了眼,毫不客气地接过去,还当着顾津津的面打开了。"真小气,就给两百块钱?"(未完待续)
02和过去说再见
"我没有多余的钱。"
靳寓廷将两百块钱抽出来,将红包往下甩了甩,一块钱都多不了了。
"真抠门。"
"有就不错了。"顾津津面无表情道。
"你看我大过年的为了你跑来跑去,怎么也要给点辛苦费吧?"
顾津津斜睨了他一眼,"其实,是你自己要跟着的吧。"
孔诚差点在副驾驶座上笑出猪叫,顾津津说得没错啊,确实都是靳寓廷要跟着的。
车子上了高速,一路飞驰而去,顾津津觉得车里闷得厉害,但外面还在下雪,虽然没有前两天那样大,但寒风萧瑟,怎么也不可能在这会开窗。
靳寓廷看出了她难受,"怎么了?没事吧?"
顾津津轻抚下眉头,"有点晕车,好难受。"
"你是不是之前一直没吃过东西?"
顾津津轻点下头,"可能是这个原因。"
这会在高速上,也找不到像样的地方去吃饭,孔诚看了眼远处的路标,"九爷,还有几公里就到服务区了,要不过去休息会?"
"好。"
服务区内虽然没有像样的馆子,但能填得饱肚子的东西还是有的,车子缓缓开进去,年前的高峰期已经过了,今天的服务区倒是很冷清。司机将车停好后,孔诚准备下车,"九爷,我去买点吃的。"
"不用了,"顾津津迫不及待地推开车窗往外走。"我自己去买就行,我要透口气。"
靳寓廷见状,赶紧跟了出去,孔诚拿了伞递给他,靳寓廷撑开伞,快步跟在顾津津身侧。
凉风轻拂在面上,顾津津走出去几步就觉得好多了,服务区除了一家小超市卖卖特产之外,就只有一家盒饭店。顾津津看外面有一个个小亭子,吃的东西倒是不少,她瑟缩着抱紧了上前。
店家正在做手抓饼,旁边锅内的关东煮沸腾着,热气一圈圈往上走,看得人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靳寓廷将手里的伞给她,顾津津刚接过手,就被她挤到了边上。
靳寓廷指了指锅里的东西,"要这个,这个,那个,还有海带来两串..."
他穿着一向单薄,这会站在风口处,修长的脖颈被冻得通红,靳寓廷侧首看她。"红薯要吃吗?还有饼和热牛奶,多买点吧。"
"来个饼吧,牛奶也要一瓶。"
靳寓廷自己动手拿了牛奶,将吸管拆开后插进去,递给了顾津津。
她赶紧接过手,刚要喝,却又被靳寓廷按住了手腕。"差点忘了,空腹别喝牛奶。"
店主将拿好的关东煮递给靳寓廷,他将顾津津手里的伞先接过去,再将关东煮给她。"先吃这个。"
她拿了一串送到嘴边,吃了几个丸子后,这才喝了半杯牛奶。
关东煮里头还有汤,顾津津菱唇凑到杯口上喝了起来,靳寓廷轻声提醒。"少喝点。"
她抿了嘴角,靳寓廷将伞往她这边挪了挪。
手抓饼也做好了,靳寓廷中午也没吃饭,但他这会还不觉得饿,他给了钱,一手打伞,一手拎着个小袋子。"再去买点别的吧。"
"好。"
旁边还有鸡排汉堡店,顾津津过去又点了两份。
回去的时候,靳寓廷手里都快拎满了,顾津津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拿了关东煮,吃东西的时候像个孩子,将牛奶盒夹在胸前,一边走一边吃的厉害。
外面还在下雨夹雪,稍不留神就要湿了衣服,靳寓廷伸出左手,手肘贴在顾津津脸颊一侧,将她整个人往自己身边带。
"越走越不像样,一会身上全湿了。"
顾津津朝他看看,下意识朝他挨近些,"这样总行了吧?"
男人眉眼笑开,两人踩在湿漉漉的地上向前,风再凉却也凉不到靳寓廷的心上。
坐进车内后,顾津津看了看脚上,"别把你车子弄脏了。"
"没事,我也脏着呢。"
孔诚在外面收了伞,靳寓廷拉上车门,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也就今天放纵你一下,特别是关东煮里头的汤,不许喝。"
"知道了。"吃个东西都要这么啰嗦。
司机继续赶路,顾津津吃饱之后倦得不行,靠在椅背上才一会就睡着了。
东楼。
靳韩声抱着个手机呆呆坐在床沿处,他给那人留了言,他不敢打草惊蛇,所以只敢说是要定制东西。
但对方几乎不上线,靳韩声便在那里守着、守着。
他尽量掩藏起身份,装成了一个平常顾客的样子,他希望对方能赶紧跟他说上话,哪怕是一句都好。
手机叮咚一声,靳韩声翻开一看,却并不是。
他怔怔坐着,直到另一阵声响传到耳朵里。
靳韩声翻开手掌,看到对方回了他的私信,他心跳加速,目光直直盯着屏幕。
那人简单地问了一句。"喜欢什么样的款式?"
靳韩声打字的时候,手指都在颤抖,"我想定做簪子,是用来送人的,要十二支不同款式的。"
对方发了不少样品图给他,"有喜欢的吗?如果都不行的话,您可以把要求告诉我,我给您画设计图。"
靳韩声深吸口气,"手串也可以定做吧?我还要几个手串。"
"可以。"
男人见前面铺垫得差不多了,便试图提了要求。"我们可以面谈吧,有一些要求我也可以当面告诉你,如此这次合作达成的话,后面所有定制的活我都可以交给你。"
对方回答得也是很干脆,"面谈就算了吧,您只需把要求告诉我就行。"
居然不肯见面,按理说一般人不该有这样的反应。
靳韩声继续用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我要求比较高,也不喜欢修改,你方便的话我们可以找个地方面谈下,放心,我可以支付你一天的误工费。"
"不用了,既然您还没想清楚想要什么样的,那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靳韩声看了眼,赶紧回道,"我都想好了,只不过就是想在设计上跟你沟通下。"
"您可以把要求告诉我的。"
"但我还是觉得当面谈,会更加清楚一些。"
那头没有再回了,靳韩声越发觉得这人古怪,一般来说都会同意的要求,到了她面前却被连连拒绝。靳韩声不死心,继续发道,"价钱不是问题,只要我满意,多少都可以,只是我对款式这一块要求比较高,所以才想跟你见个面。"
那头再没了回音,靳韩声有些慌张,就好像突然看到的一点线索,忽然之间全没了。
他连续又发了几条,对方总算是回了。"不好意思,我很忙,您如果有需要的话再跟我联系吧。"
那人丢下了这句话后,就真的走了,不论靳韩声说什么都没有再回她。
对商陆来说,多一单生意和少一单生意差别不大,反正就她一个人,她也忙不过来,有些定制款都已经排到两个月以后了,再大的单子反正也是要等。
面谈这种要求,她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越是这样的节骨眼上,她越要小心谨慎。
商陆定时定点上微博看一看,谈好了两个客人后,没再搭理靳韩声,便直接下线了。
男人在那头苦苦煎熬,只是又能上哪里去找她呢?她要真心想躲,他就像是在大海里捞针一样。
靳寓廷的车直接开去了医院,孔诚原本以为修辅成并不好见,但没想到病房门口居然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靳寓廷也有些奇怪,孔诚朝他看了眼,顾津津就站在边上,眼见两人都不动,她上前要将门打开。
靳寓廷伸手将她拉回来,孔诚率先拧开了门把。
门被轻推开,顾津津看到修辅成躺在病床上,听到动静声,男人眼帘抬了下,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顾津津和靳寓廷走进去几步,顾津津一看到修辅成的脸色,就知道中毒的事八成是真的了。
"你是来看我怎么死的吗?"修辅成有气无力地冲顾津津道。
她站定在病房内,环顾下四周,真凄惨,居然连个陪护的人都没有。"对,我就是来看看你有多惨,只不过看你现在这样,我还觉得有点失望。"
修辅成冷笑几声,"你赢了,如今他所有的一切被你牢牢握着,我再也争抢不了了,修家的东西都是你的了。"
顾津津朝身侧的靳寓廷看眼,"你先到外面等我吧,我想跟他单独说几句话。"
靳寓廷眉头轻皱下看向她,顾津津一脸的轻松,"放心,他这个样子伤不了我。"
"那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好。"
靳寓廷朝病床上的男人睨了眼,随后转身走出去,将门轻带上。
修辅成吃力地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身后,"顾津津,你可真厉害,当初让司旻为了你闪婚,如今又把九爷迷得团团转..."
"靳寓廷跟这件事无关,你不用将他牵扯进来,如今你已是将死之人了,攀咬别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呵——你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顾津津轻咬下牙关。"当然,因为我无时无刻不在盼着你早点下地狱。"
"现在你如愿了。"
"是啊,"顾津津语气淡然,却像是一把尖尖的刀子割在修辅成的心头上,"百草枯是救不活的,一点点量就能致死,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应该是中毒不深吧?"
男人脸色变了又变,"我如今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可以走了。"
顾津津不由上前了步,但还是跟修辅成保持了一段安全的距离。"我就是想替修司旻问一句,你为什么非要他的命不可?"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他若不死,我什么都得不到。"
"难道在你眼里,亲情就这么不值钱吗?"顾津津觉得她也是傻,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站在这同他说出这种话来。但她就是替修司旻觉得不值,"你三番两次要他命的时候,想过他是你弟弟吗?"
"我没有弟弟,也没有妹妹,我就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可他却念着你是他哥哥,他不舍得要你的命,却反而因此被你所害,修辅成,你真不是人。"
男人嘲讽出声,"我原本就不是人,我都承认,行不行?"
顾津津这会看他,倒是悲哀的很,他这样也算是众叛亲离了吧?
"修司旻说,小时候没有权利利益争夺的时候多好,他被人欺负,是你帮了他,因为你是他哥哥。"
修辅成的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他神色好像也变了些,"别再说这些话了。"
"他临死之前跟我说了很多你的事,我却替他不值,这样的哥哥形同恶魔,还有什么好回忆的呢?修家做了最大的一件错事,就是领养了你,修司旻这辈子最大的失误,就是对你心慈手软!"
修辅成的脸色变了又变,他不声不响在他身边安插了那么一个人,可在修司旻死之前,修太太都没有动手。
难道真的如顾津津所言,是因为修司旻不忍对他下手吗?
修辅成接受不了这个理由,他跟修司旻向来是自相残杀的,他都能做出那样的安排了,怎么可能会不忍心取他性命呢?
"你胡说!"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修司旻临死之前让我不要跟你争,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好了。他终究没有想到,他哥哥会这样残忍且锲而不舍地要他的命,他是真将你当成了哥哥,而你呢,你把他当成了必须铲除的敌人。"
修辅成虚弱地喘着气,任何治疗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他目光沉在一处,好像记起了顾津津说的那个场景。
没想到修司旻还记得,他应该早就恨透了他才是。
"你是被谁害成这个样子的?"
修辅成嘴角轻勾扯下,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人都要死了,不是吗?
"我自己喝的。"
顾津津认为这是她这辈子听过的,最大的笑话。"你野心勃勃,前一刻还想着要将公司夺回去,你会突然想不开喝百草枯?"
修辅成轻闭下眼帘,表情平静得很。"就是我自己喝的,误服了而已。"
这件事就这样结束掉吧,他已经救不回来了,他的孩子不能连妈妈都没了。
顾津津别开了视线,"我真没想到,最后见你,你会是这副模样。"
修辅成又何尝不是呢,他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完成,他如今这样的年纪,正是一展抱负的时候,可最最讽刺的是,他居然被人给害了。
如果是败在了阴谋算计上也罢了,可偏偏,却是一点点量的百草枯,还是被他最亲近之人给下的药。
修辅成越发觉得悲哀,他这人啊,从出生至今都是悲剧,活的太累,心里没有一点点的阳光。
"文文呢?"他嗓音干哑着问道。
"她不想见你。"
也是,他害死了她最亲近的哥哥,她恨透他了,怎么可能还想见他?
"文文就交给你照顾了。"
顾津津面无表情地盯着修辅成。"这件事,不用你操心,文文是我妹妹,我当然会照顾好她。"
修辅成不住咳嗽出声,偏偏胸口堵闷得厉害,他上气不接下气,顾津津对百草枯也有些许了解,当初看新闻的时候还记住了另外一句话。中百草枯毒者,最后都是活活被憋死的,走得时候会非常痛苦。
她看着修辅成的样子,就知道他撑不过太长时间的。
顾津津执意过来这么一趟,也算是有了个了结。
她不知道修辅成到了这会,会不会后悔对修司旻所做的一切,不都说人到临死之前,会看清楚很多事情吗?
但依照他的性子,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的话,他可能还是会走这条路。
他生性就是个冷漠的人,冷漠至极,不顾他人死活。
顾津津转身要出去,她走到门口,听到修辅成吃力地说道,"我既然要死了,欠你们的和欠他的,便都还清了,我希望你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你放心,"顾津津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跟你不一样,你一命偿一命便好,我不会为难她们的。"
"我留给她们的财产,一辈子衣食无忧是肯定没问题了,你就让她们过回简单的生活吧。"
顾津津落在门把上的手收回去,她回头朝男人看眼,原来他也不是没有心,至少在这一刻,他放心不下,生怕顾津津会因此迁怒他的家人。毕竟没了他的庇佑,她若真想让她们难过,那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薄唇轻动了动,想要说出几句狠心的话,想要让他最后的日子都不好过,但是在看见了男人的目光后,顾津津最终心头微软。"我跟她们无冤无仇,只要她们不招惹我和文文,我便不会对她们怎样。"
修辅成闻言,彻底放下心来。
顾津津拉开门走出去,抬腿的瞬间,她觉得很对不起修司旻,但修辅成的妻儿原本就是无辜的,她也下不了那个心去伤害他们。
靳寓廷就在门口等她,有可能她和修辅成的对话,他方才都听进去了。
男人原本是靠在墙壁上的,这会见到她,直起了身。
顾津津朝他勉强拉开抹笑,"走吧。"
"都说完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
靳寓廷伸手揽住顾津津的肩膀,拥着她往前走,顾津津肩膀动了动,靳寓廷的手向下滑落。
孔诚在边上看了眼,轻问一声,"现在去哪?"
顾津津心里空落落的,"回家吧。"
"但雪又下大了,路况并不好,而且都要晚上了。"
走到医院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路灯下的雪花张扬且肆意地在飞舞,顾津津双手插在兜内,这大过年的,让他们跟着跑一趟也实在是辛苦。要不然的话,孔诚和司机这会应该是在放假吧,她再也说不出大晚上要让人家送她回去的话了。
"我请你们吃晚饭吧。"顾津津说完,拉拢了领口。
靳寓廷立马接了话。"好啊,难得你大方一回。"
顾津津走下台阶,孔诚跟着他们上了车,顾津津身子往前凑去,冲司机和孔诚问道。"你们想吃什么?"
孔诚有些受宠若惊,但也不敢抢了靳寓廷的话,"我们都随意,你和九爷决定就好。"
"你想吃什么?"靳寓廷凑到顾津津耳畔轻问。
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像是什么东西在吐着丝,顾津津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直起身,看向窗外。"我都好。"
"那就随便定一家吧,这会也都饿了。"
车子缓缓开出去,顾津津留意着两边的街景,她对这儿也不熟悉,眼见不远处有家大酒店的霓虹灯亮彻了半边天,她忙让司机开过去。"就那家吧。"
孔诚探头看了眼,"这家的菜色相当不错。"
连孔诚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错不了。
车子停妥当后,几人一道进了酒店,大过年的,包厢早就被订完了,也就只有大厅还有两三张空桌。
顾津津询问着靳寓廷的意见,"可以吗?"
"可以。"
那便最好,顾津津就怕他这个不习惯那个不习惯的。
几人坐定后,顾津津让靳寓廷点菜,男人拿着菜单却没动,"今晚你请客,你来吧。"
"那我随便点了。"
酒店生意好得很,上菜自然也不会快到哪里去,司机兜里的手机震动下,他忙起身冲靳寓廷道,"九爷,我去外面接个电话。"
"外头那么冷,有什么话不好当着我们的面说吗?"
司机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但还是接通了电话。"喂?"
顾津津喝了口茶,听到声音陆陆续续传到耳朵里。"宝宝还乖不乖?没有闹你吧?对,今晚不回去了..."
靳寓廷目光落在对面男人的脸上,司机将嗓音压低了些,"你自己别乱跑,要买什么东西等我回家..."
他说了一会,才将电话挂了。
孔诚起身给靳寓廷和顾津津添茶,"有件事忘了说了,李子家里刚添了老二,大喜事呢。"
"噢?什么时候的事?"靳寓廷面色微微吃惊,"我怎么不知道?"
"这段时间事情比较多,大过年的还要把李子拉上,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听到孔诚说出来的这话,司机忙轻摆下手,"哪里的话,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本身就是我的职责。"
"李子,你连老二都有了。"
"是,"司机笑得面色红彤彤的,"老二来得挺巧。"
"你多少岁了?"
"二十六。"
看看人家的二十几岁,两个孩子都有了,靳寓廷就不该触及这个话题,他觉得有些伤感。
"等忙完了这阵,一定给你补份大礼。"孔诚说着,轻拍下旁边人的肩膀。
司机笑着连连道谢。
顾津津坐在边上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新添了老二,还陪着她跑东跑西的,甚至弄得今晚都回不了家,她实在过意不去。但要在饭桌上表明谢意,也不好,李子肯定会说这全是他应该做的,到时候客气来客气去的,反而尴尬。
靳寓廷喃喃自语,"二十六岁,孩子都两个了,你够可以的啊。"
"谢九爷夸奖。"
靳寓廷是已经没这个机会了,他扭头朝坐在边上的顾津津看眼。"你努力一把,还能向他看齐。"
顾津津毫不留情地朝他瞪了眼,她干嘛要往这方面去努力。
"这边是不是也能住夜?"靳寓廷冲对面的孔诚问道。
"对。"
"你去定两个房间,省得跑来跑去,今晚就住在这。"
顾津津听到了话里面的重点,她眼见孔诚起身,忙拉了下他的衣服,顾津津小脸别向靳寓廷,"两个房间?这要怎么住?"
就算孔诚和司机住一间好了,那就只剩下一个房间了。
总不可能靳寓廷能屈尊降贵到跟他们二人挤一间去吧?
孔诚笑着解释道,"这并不是只定两个房间的意思,就是这么一说而已,具体情况我都会考虑进去的。我跟着九爷这么些年,不会连订房这种小事都办不好的。"
顾津津听到这,忙将手收了回去。
靳寓廷冷嗤声,对她不理不睬了。
吃过饭,孔诚拿了房卡带顾津津和靳寓廷上楼,走到房间门前,孔诚将房门打开,然后将门卡递给顾津津。
她说了声谢谢,抬起脚步进去,身后的门还未来得及自动关上,就被一只手给推住了。
孔诚识相地离开,靳寓廷悄无声息往里走,顾津津进了卧室,将手机丢上去。
她转身想去洗手间,没想到靳寓廷就站在她身后,她尖叫一声。"啊——"
靳寓廷眉头轻蹙,"喊什么?"
顾津津伸手按向胸口处,惊魂未定,"你,你怎么在这?"
"睡觉时间还早,找你说说话。"
顾津津走向旁边的大床,坐定下来,"吓死我了。"
"胆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小了。"靳寓廷走到柜子跟前,蹲下身,将柜门打开后,从里面拿出一罐罐的酒。
"你做什么?"
"喝点啤酒。"
顾津津盯着他的背影说道,"你可以找孔诚一起喝。"
"那样多没劲。"
"时候不早了,我真要睡了。"
靳寓廷将易拉环拉开,两根修长的手指轻松地捏着啤酒罐,"你就不想知道,是谁给修辅成下药的吗?"
"修太太?"
靳寓廷上前了步,弯下身,目光同顾津津对上,"你怎么猜到她身上去的?"
"修辅成说,他是误服了百草枯,但这肯定是不现实的事,他想要保护背后的那个人,除了他的太太,我想不出别人了。"
靳寓廷将啤酒罐送到顾津津嘴边。"来,赏你一口。"
顾津津啧了一声,表情无奈,将他的手推开。"靳寓廷,我发现你一沾酒就不老实,是不是你本性就这样?"
"我哪里不老实了?"
"我原本以为我会跟修辅成有一场持久的硬仗要打,最起码也是要两败俱伤的,也许这就是生活吧,设想好的事情不会都发生,还总要穿插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顾津津说到这,轻摇下头,"只是修太太为什么会要他的命呢?而且非要他死不可。"
靳寓廷晃动下手里的啤酒罐,"因为她是修司旻安排在修辅成身边的人。"
"什么?"顾津津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怎么可能?"
"修司旻原本也不是善良之人,只是动手的太晚了。"靳寓廷说这话的时候,仔细端详着顾津津的表情,"从此以后,别再让修家的事情弄得你心思不宁,都过去了。"
"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靳寓廷转身,却并未离开,他从柜子内拿了酒杯和红酒出来,顾津津看他身影忙碌,一会开酒,一会醒酒的,她都看在眼里。
"你别白费心思了,我不喝酒,也不会发生一些酒后的糊涂事。"
靳寓廷转身盯向她时,眼里装满了鄙夷,"你为什么脑子里尽想着这些事?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无时无刻都对我有非分之想?"
"你想多了吧。"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这些荒唐话?"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走到她跟前,将酒杯递给她。
"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想跟我在一起。"
靳寓廷眉头蹙着,顾津津起身,将他手里的杯子接过去,只是并没有喝,而是将他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
她起身将他往外推,"快去休息吧。"
顾津津将靳寓廷推到门口,一把拉开门,然后直接将他推出去了。
靳寓廷气得不行,也从未这样憋屈过。
孔诚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九爷,要不您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男人吓了跳,孔诚不该早就回房了吗?他颇有些狼狈地转身看他,"你怎么在这?"
"我不放心您。"
靳寓廷手里还举着另一杯红酒,酒都差点撒出来了,孔诚装作没看见,但他不用想都能知道,靳寓廷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他将酒杯朝孔诚手里一塞,随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翌日。
顾津津拿了房卡出门,她并未见到靳寓廷他们的身影,她昨晚失眠,将近三四点才睡着,所以这会有些迟了。
她先到楼下去吃早饭,顾津津掐着时间,要再晚一会,连酒店的自助早餐都要吃不到了。
她找了圈并未看到靳寓廷和孔诚,看样子,他们是吃过了。
顾津津坐定下来,翻看眼手机,也没有靳寓廷的消息。
是不是昨晚她对他太不留情面,以至于他将她一个人丢在这了?
应该不会吧,他都跟着她一道过来了,肯定不会将她独自丢在这的。
只是靳寓廷不联系她,她也就不去主动找他,她猜他肯定会耐不住性子,即将出发的时候也会找她吧?
酒店连着一个大商场,顾津津吃过早饭就去逛了一圈。
她专门去了母婴用品店,买了好几个大的礼盒,衣服、抱被,奶瓶和小碗等也都应有尽有。
顾津津又转了会,这才接到靳寓廷的电话。
男人在那头急得团团转,"你人呢?"
"我在外面呢。"
"怎么又跑外面去了?你不好好地在酒店待着,跑出去做什么?"靳寓廷口气不善,听着有些吓人,顾津津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在脚边,"要回去了是吗?"
"找不到你人,我还以为你被人掳走了。"
"那我们就在酒店门口见吧,我马上就到。"顾津津说着,径自挂了电话。
她大包小包地挎着往前走,等她走到酒店门口时,车子和人都在候着她。
司机坐在车上,孔诚和靳寓廷站在酒店大门口等她,眼见她过来,孔诚迎上前几步。"这是?"
顾津津直接走到车旁,敲了敲车门,司机见状,赶忙下车。
"这是送你的,这两天辛苦你了,更加要恭喜你。"
司机有些不知所措。"这...这多不好意思。"
"别客气,快拿着吧。"
靳寓廷都看在眼里,什么?她一大早跑出去,这是给别的男人选东西去了?
这大过年的,也不见她送他什么,倒送了旁人这么一大堆,司机乐呵呵地接过手,不住说着谢谢。
孔诚见靳寓廷脸色不对劲,忙走过去,帮着司机将东西都接到手里,"快快快,时候不早了,东西先放后备箱吧。"
顾津津手里还提了个袋子,靳寓廷走过去的时候就发现了。
等到孔诚将东西放好,关上后备箱,几人才陆陆续续准备上车。
靳寓廷神色微松,看来她还算有点脑子,并不是完全对他视而不见的。
孔诚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准备进去,顾津津上前几步。"这是送你的。"
孔诚一条腿都要迈进去了,听到这话,堪堪将腿收回来,"送,送我的?"
"是。"
孔诚伸手接过去,都不敢细看,顾津津还特意解释道。"里面是个保温杯,我看你平日里总是在外面,大冬天的还是喝点温水吧。"
"太谢谢了。"
"不客气。"
靳寓廷坐进车内,看到顾津津的手里都空了,他使劲将车门关上。顾津津走到另一侧,将车门打开后往里走。
孔诚双手抱着那个盒子,战战兢兢,和司机对望了眼。
一行三人,也就靳寓廷两手空空,看顾津津的样子,什么都没给他准备。
回去的路上,出奇的安静,靳寓廷视线朝旁边扫了眼。
按照一般的套路,顾津津是不是应该给他藏着什么惊喜?
她不像是低情商的人,她要么不送,要么不该将他单独落下。
顾津津身上藏不了东西,靳寓廷的目光很快扫向了她身边的包上,莫不是藏在包里了?
靳寓廷也不好直接拿过来,打开拉链,他拧紧眉头将视线又别开。
车子开出去许久,顾津津靠着车窗,将眼睛闭上。
男人一语不发,孔诚想要将音乐打开,都被他制止了。
眼见顾津津好像睡着了,靳寓廷朝她靠近些,见她呼吸均匀,看来是有戏了。
靳寓廷将手小心翼翼地伸向顾津津的包,孔诚回头,原本想问他一些事,这会正好看到靳寓廷正在拉开包的拉链,"九..."
靳寓廷眉头一抬,眼神剜到他脸上,孔诚忙闭紧嘴巴。
男人尽可能不发出声响的将拉链拉开,包里面塞了些小东西,有车钥匙、纸巾、护手霜,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靳寓廷用手在里头翻找着,只是找了一圈,都没什么发现。
"你找什么呢?"顾津津的声音冷不丁在他身边响起。
靳寓廷将她的包拎起来,上下用力摇晃,再打开一看,还是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
"我没给你买东西。"顾津津说着,将包拿了过去。
靳寓廷唇角轻搐,许是被气得不轻,气蒙了,所以一时没了反应。
顾津津将拉链重新拉上,又将包放到靠近车门的一侧。
男人朝她看了眼,顾津津睡眼惺忪,轻揉下眼角,"保温杯是在母婴用品店买的,我没有时间逛太久。"
"我只是找找你的包里,有没有...纸巾。"
"噢。"顾津津说着,拿起手边的一盒纸巾递给靳寓廷。"车里就有,你用吧。"
靳寓廷扫了眼,将纸巾盒接了过去。
顾津津确实没给他准备一点东西,她以前送他的东西不见他珍惜,那就是白送,从前不珍惜,以后她便再也不送了。(未完待续)
03你是我的心牢
车子开回到绿城,已经是午后,雪也停了,阳光总算露出了一角,只是每一道呼吸仍旧是冷冽的不行。
司机将顾津津先送回了她的住处,这一路上,靳寓廷自从得知他没有礼物之后,就没跟顾津津说过一句话。
不,是连半句都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顾津津说了声谢谢,推开车门下去,她天生不擅长哄人,更加没有哄靳寓廷的必要。
男人盯着她的背影,方才看着她来气,这会她走了,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靳寓廷紧随其后,院子里内的雪还未清扫干净,顾津津踩在小道上,尚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
她听见了身后的动静,来到门口,顾津津转身看了眼男人。"我到家了。"
"你是不是应该有话要对我讲?"
顾津津闻言,将门打开了,楼下没人,安静得很,也不知道她们都去哪了。她受不了屋内的暖气,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顾津津走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
窗明几净,没有丁点的痕迹,她甚至能透过反光看到靳寓廷上前的身影。
顾津津嘴角轻动下,靳寓廷见状,率先开了口。"你最好不要跟我说,让我离你远远的这种话,不然我肯定说你在过河拆桥。"
"那好,那我换一个说法。"
男人很明显露出不悦来。
"靳寓廷,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吧,你其实并不年轻了,如今商陆跟靳韩声分开,靳家能依靠的恐怕只有你了。我只想劝你,赶快放下以前的事,会有更好的人在等着你。"
"放不下了。"
"怎么会放不下呢?"顾津津视线盯着外面在看。"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这话是真的。"
午后,玻璃窗上跳跃着阳光,这个绝色男人就站在顾津津的身边。
他手掌轻柔抚过她的头顶,"津津,你走进了我的心里,你就走不出去了。你看见我心里藏着一座牢吗?以前是我孤零零一个人被关在里面,但是以后,有你陪着我了。真好。"
顾津津心头咯噔下,全身涌起了异样感觉,她下意识的有了不舒服的反应,脱口而出道。"那是你的心牢,不是我的!"
"我一步步让你爱上我,就是为了让你来陪我,这就不是你想走就能走的地儿!"
顾津津轻咬下牙关,"我跟你说过,我已经不爱你了。"
"不爱也要爱,你想要时间抚平伤痛,把我从你心里抹去,是吗?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天天出现在你面前,一点点渗透进你的生活中,我要让你这剂所谓的良药发挥不了任何功效。"
顾津津转过身,下巴轻抬,"你可以把你的心牢打开。"
"我的心牢就是你,怎么才能打开,你倒是教教我。"
顾津津杏眸微睁,视线很快又别开,她抬起脚步要走,靳寓廷将她拉了回来,两手掐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后推。顾津津紧贴在落地窗上,视线穿过男人颊侧,正好能看到不远处的案台,那是正对着他们的。
顾津津惊得出了身冷汗,靳寓廷的身子刚靠近过来,就被她使劲全力推开。
她力气太大,以至于双手收回去的时候,手肘重重撞在了玻璃上,顾津津痛得抱紧自己的双臂,慢慢蹲下身。
靳寓廷往后退时撞在了沙发上,他想要上前步,却见顾津津冲他摇了下头。
"你怎么了?"
顾津津肘部又麻又痛,她蹲坐在地上,"没事。"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靳寓廷还是走上了前,将顾津津拽起身。
她放下两手,从靳寓廷身后走了过去,男人想要上前,却见她径自走到了修司旻的遗像跟前。顾津津抽出两根香点燃,那种特有的香味很快在空气中散开,靳寓廷顿住脚步,眼神黯淡下去。
顾津津确定了修辅成的情况,自然要跟修司旻说一声。
也许不用她说,早就已经有人告诉他了,靳寓廷不说修太太就是修司旻安插到修辅成身边的人吗?
男人在她背后站了会,见顾津津背对着他一动不动,靳寓廷最终还是提起脚步离开了。
他走到外面,将门轻带上,咔嚓的声响轻轻落在顾津津耳朵里,她眼睛闭着没有睁开,空气中仿佛还有靳寓廷身上留下来的味道。
初五这天,一早上开始鞭炮声就没停过,今儿是迎财神的好日子,有些人就蹲着点,一过凌晨,窗外争先恐后地响起了炮竹声。
靳睿言下楼,真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要瞎了,耳朵也快被震聋掉。
她穿着居家服,走到餐桌前时,见段璟尧已经在开始用早餐了。
"看来这放炮竹的事也得管管了,以后市区内不得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扰民不说,这几天的空气质量真是堪忧。"
段璟尧将一杯牛奶递到她手边,"这也是传统习俗,热闹就热闹这么几天,你要真管了,不得民声载道?"
靳睿言吃了两口鸡蛋,见佣人匆匆走了进来。
"段先生。"
段璟尧轻抬眼帘,"怎么了?"
"有人想要见您。"
段璟尧抽出旁边的湿巾,轻拭下手指,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什么人?"
"说是见了,您就知道了。"
靳睿言漫不经心地撕着手里的面包,"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
"让他进来吧。"
段璟尧眼看着佣人出去了,这才将视线轻落到靳睿言脸上。"问男的还是女的做什么?"
"我以为你在外面玩得过火了,被人找上门来了。"
"家里有个这么厉害的你,这样的事情可能发生吗?"
靳睿言不以为意地用手撑在了颊侧,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佣人先进门,换了拖鞋,然后给那人拿了双脚套。
靳睿言扭头看了眼,好像并不认识这个人,那人几步上前,跟他们打过招呼。"段先生,靳市长。"
"你是谁?"靳睿言率先问道。
"我是深刻网站的负责人,有件事想要跟段先生单独说一下。"
靳睿言下意识将眉头锁了起来,段璟尧见状,开了口。"这是我家里,没什么不方便的,有话就直说吧。"
"那好吧,"男人也打开天窗说亮话,"不知道段先生还记得之前的一件事吗?有个快递员遭人殴打,被打成了重伤,如今他的家人准备要将这件事爆料出去,一手资料已经送到了我手里。"
靳睿言那会一直在忐忑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那人现在怎么样?"
"卧床许久,这就要问段先生了。"
段璟尧并不想在此刻浪费时间,"既然他们将一手资料给了你,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
"段先生,如果这件事被捅出去的话,您的麻烦会相当大。您现在是可以镇压得住,但一旦舆论介入,民众的疯狂不用我说,您也清楚,到时候您可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这一点,靳睿言自是清楚的。
现在有个现象叫微博喊冤,很多人遭遇不平之事,不就是借着公众和舆论的手,逼得那些人不得不站出来管吗?
"那你来找我,又是什么目的?"
"我也是想让段先生帮我个忙而已,这一手资料,我立马就能给您,至于后面的事,就要您自己出马了。"
段璟尧只要能抢得先机,就能让这件事永远石沉大海,所以,这第一手资料太关键了。
段璟尧端详着这个男人,他轻摇下头,不以为意地笑着。"我还怕他闹事吗?他又有什么证据说我重伤他?"
"段先生,我看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他的家人能拿到那些证据,就说明背后绝不是没有人的。"
段璟尧轻挥下手,"你回去告诉他们,要想找我的麻烦尽管来,我没什么好怕的。"
"段先生,这原本就是件小事,真没必要闹得满城皆知,况且,这对您的前途也..."
"好了,"段璟尧这回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你走吧。"
"这..."男人没想到段璟尧竟是这样的态度,他看了眼靳睿言,她也没有表态的意思。靳睿言自然是不插手的,她是绿城市长,岂能知法犯法?
"这样吧,您记下我的电话号码,我可以等您一天的时间。"男人说着,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段先生。"19159****,我姓高。"
靳睿言暗暗将这串手机号记在了心里。
男人无趣地离开,段璟尧将名片丢在一旁,靳睿言忍不住说道。"这可不像你的作风,给自己留了那么大的麻烦,你就不怕到时候他们真的反咬你一口?"
"这人既然能找上门来,就说明已经想好了条件,我看他野心勃勃,我可不喜欢被人要挟。"
靳睿言盯着门口的方向有些出神,"他有句话确实说得挺对,这事情要闹开了,对你的前途影响很大,说不定会让你翻不了身。"
"是吗?"段璟尧似乎也在犹豫。
靳睿言笑了笑,站起身,"你自己考虑吧。"
"老婆,"段璟尧一般是不会这样称呼她的。"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你对我的关心?我好歹也是为了帮你,才惹得这一身骚。再看你,态度冷淡,果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早就跟你说过,顺着那个快递员并不能查到什么,你就是不听。"
段璟尧拿起手里的名片,看了眼上头的号码,"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应该把这个消息买下来,毕竟我以后也想跟你走同一条路,万一有了污点,那岂不是把我的前路都给堵死了。"
靳睿言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下嘴角,他竟还不死心,一心想着要往那条路上爬。
她上了楼,并未犹豫,直接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秘书也不敢耽误,立马就按着靳睿言给的那个电话号码,去联系人了。
她换好衣服,去书房处理点事情,段璟尧推门进来,靳睿言头都没有抬一下。
"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他了,看看他开什么条件吧。"
"噢。"靳睿言轻应声,这会就看谁的动作快了。
下午时分,秘书过来了一趟,段璟尧那会正好出门了。
靳睿言接过秘书手里的东西,"都在这了?"
"是,他也没有那个胆子骗您。"
靳睿言打开信封,草草看了眼,"动作挺快的,居然赶在了段璟尧之前。"
"我们这边先联系了,再说他提的要求,对您来说是抬抬手就能解决的事,事情自然就顺利了。"
靳睿言嘴角轻挽下,"好,你先回去吧。"
上楼后,靳睿言回了书房,将手里的东西塞到抽屉内,再上了锁。
段璟尧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佣人将饭菜都已准备好,靳睿言下楼时,看到男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她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上前几步,"东西拿到手了吗?"
男人轻摇下头,靳睿言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联系他了吗?"
"联系了,他反悔了。"
"为什么?"靳睿言满脸的吃惊。
"他直接挂了电话,我这会也找不到他的人。"
靳睿言见他眉头紧锁,便将手轻落在段璟尧的肩膀上,"他应该也不敢得罪你,别担心了。"
段璟尧摸了摸靳睿言的手,另一手绕到她腰后,轻揽住后将她往怀里带。"说不定那名快递员身后的人,也已经找到他了,他们允诺给他更多的好处,想要借着他的手,将我连根拔起呢?"
靳睿言心里是最明白怎么回事的,但她手里需要这些东西,万一哪天段璟尧又想着将她拉下去,她至少就有他现成的把柄了。
佣人喊他们过去吃饭,靳睿言率先起身,见段璟尧怔怔坐在沙发上,她垂首看了眼,心头竟觉有些不忍。
这可不像她,靳睿言强自别开视线,"走吧。"
男人跟着起身,两人来到餐桌前,靳睿言不由多看了段璟尧两眼。
他吃饭的时候没什么心思,总是盯着手机看。
一个电话打进来,男人忙丢开手里的碗起身。"喂。"
靳睿言依稀能听到说话声传到耳朵里,"什么?还找不到?那就去他的公司..."
靳睿言夹了筷子菜放到碗里,秘书做事向来周到,所以她不担心段璟尧会查到她身上。她嘴里无意识地咀嚼着,回头看时,见段璟尧靠在不远处的吧台上,眉头打了个结,"才这么些时间他就反悔了,这件事肯定没有这样简单。"
这通电话打了足有十来分钟,段璟尧回到餐桌前时,靳睿言将盛好的汤递给他。
"别想了,就算曝光了又能怎样?依你的能力,还怕解决不了这点事?"
"如果对方要将事情弄大,那...那个快递员确实伤的不轻,而且当时我在场,人是被我亲自带走的,他指正起来我会有麻烦。"
靳睿言轻咬下筷子,一语不发。
段璟尧的手机上又有电话打来,是段老爷子。
靳睿言依稀听到说什么明天去哪给谁谁拜寿,必须出席,还要将她一起带着。段璟尧哪还有那个心思,"爸,我去不了,我这边有事。"
"大过年的,你就那么忙吗?平日里成天不见人影,这会过年都有事..."
靳睿言朝段璟尧轻摇下头,示意他脾气放软一点,但段璟尧确实还有别的事。"我真去不了,我这边有急事。"
"明天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你也必须过来!"老爷子那头刚说完,就直接挂了。
段璟尧放掉手里的筷子,站起身,靳睿言朝他碗里看看。"你还没怎么吃呢。"
"不吃了。"男人说着,起身离开,经过她身后时拍了拍靳睿言的肩膀。"我先上楼。"
靳睿言味同嚼蜡,他肯定也后悔了吧?早知道就直接答应了男人的要求,他不喜欢被人威胁,只是这件事终究是个威胁。
吃过晚饭,靳睿言上了楼,回到主卧并未看到段璟尧的身影。
她和段璟尧都有自己的书房,靳睿言走出去,刚走到段璟尧的书房跟前,就听到了里面的说话声。
他又在打电话了吧,靳睿言没有进去打扰她,她回了卧室,走到窗前,看到半边天空都被烟火点亮了。
一年又过去了,她好不容易有几天放松的时间,应该珍惜。
段璟尧也是劳碌命,成天忙着他的事业,只不过最近几天都在家,说是要好好陪她。
如今出了这事,他就算不是心急如焚,但肯定也是着急得很。
靳睿言在房间等了会,还是不见他回来。
她起身去了自己的书房,坐定下来后,将抽屉打开,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靳睿言决定好了之后,便没有再犹豫,她经过主卧时,听到里面有动静声传来,靳睿言走了进去,看到段璟尧正站在床前。
她走上前去,将手里的信封递给他。
"这是什么?"
"你需要的东西。"
男人将信将疑,将东西接过手后看了眼,他目光里充满吃惊。"哪来的?"
"刚让人送来的,你不用担心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段璟尧的目光落定在女人脸上,靳睿言轻挑下眉头。"怎么,太惊喜了吗?"
他将信封丢到床上,视线始终攫住她不放,靳睿言被他看得心虚起来,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我手里头关系比你多,找个人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不想再面对段璟尧的眼神,靳睿言抬起脚步欲要走,在经过男人身侧时,她的手腕被他一把握住。段璟尧陡然蹲下身,抱住了靳睿言的双腿,她下意识攀住男人肩头,"干嘛啊?"
段璟尧往前走了两步,将靳睿言抛到床上,她视线从头顶的天花板上收回,两手刚要撑起,就被段璟尧覆上来的身子给压住了。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靳睿言忙用手抓着领口,"你干什么呢..."
他的俊脸埋在她颈间,从亲吻变成了疯狂的啃咬,靳睿言问他,他也不说话,一门心思想着跟她用身体来交流。
靳睿言又痒又痛,伸手却又推不开他,男人两手落到她腰际,扯了几下总算有了突破口。
"段璟尧!"
靳睿言的手碰到了旁边的信封。"你不会是要用实际行动来报恩吧?用不着,你松开。"
男人身子往上,一双黑亮的眸子对准了她,"你是我老婆,我跟你还用报恩吗?"
"那就是了,"靳睿言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你是我的人,我为你考虑也是应该的。"
段璟尧嘴角轻扯开,他俯视着身下的女人,靳睿言推又推不开他,这般看他竟平添了几许莫名的魅惑,一定是今晚的灯光惹人醉,所以看他都能看出别样的风情来。
确实,今晚的段璟尧怕是疯了吧,格外凶猛,格外喜欢激烈,好像不把她整个人拆掉他就不罢休一样。
段璟尧双手轻按着靳睿言的腰身,他一下下在她颈间轻啄,找上门来的男人是他安排的,那些资料也是他安排的,他就想看看靳睿言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会不会还想着要将他推入万劫深渊中,如果换做了之前,她若掌握了这样的资料,是绝对不会让它浪费的。她会令人大做文章,彻彻底底断了他所有的路。
但现在不同了,那是不是就说明,她对他也有不同了?
顾东升和陆菀惠来顾津津这儿住了几天,等她回来后,也就回去了,他们在这也住不习惯。
顾津津听到门铃声,走过去开门却看到宋宇宁站在外面。
"津津。"
顾津津生怕惊动了修善文,她抬起脚步走到外面,将门轻带上。"有事吗?"
"上次的事,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顾津津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看,"都过去了,算了。"
"你能原谅我吗?"
"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修辅成如今的情况你想必也清楚了,我不想再追究你的事,但我也不能再把你留在我身边了。"
宋宇宁听到这,眼里燃起的希冀被尽数浇熄,"我是看你和靳寓廷走得太近,我真是不放心文文。"
"不管我以后怎样,我也不会苦了文文的。"顾津津口气冷淡,看到宋宇宁,她总会想到她们当初刚回绿城时的样子。修司旻让她跟着她,那会她什么事都替她考虑周全,也成了她身边最重要的人之一。
"都怪我,是我轻信了修辅成。"
"你不是轻信修辅成,你是不相信我。"顾津津轻叹口气,"但我并不觉得你这样是错误的,毕竟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算很长。如果修司旻没死,你肯定会对我忠心,所有的事情都为我考虑周全。但如今修家是那副模样,你想要保护的只有文文,所以你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她。"
宋宇宁没法辩解,"津津,你能原谅我一次吗?"
"我能原谅你,但我没法留你了,以你的能力,你能找到更好的地方,但我不想时时刻刻堤防你,我也需要培养属于自己的人了。"
宋宇宁的眼神暗淡无光,她故作轻松地说道,"这样也挺好,津津,你至少不会像从前那样感情用事了。"
"文文,我一定会照顾好她的。"
宋宇宁离开时,依依不舍,但顾津津并未留她。
修善文对她是有感情的,顾津津怕一会被修善文看见了的话,宋宇宁就走不掉了。
只是有些事发生了,就不能当做没发生过一样,倘若相同的事再来第二次,顾津津不知道她还有没有那个运气能躲过去。
大过年的,绝大多数的公司还未正式开始上班,但今年的IP大会准备得尤其早,据说是有影视方着急要版权,所以年假还未过去,便已经开始了。
顾津津也收到了请柬,这对她来说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来参加IP大会的都是行业内鼎鼎有名的影视公司,这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她必须把握住。
此次IP大会聚集了不少大咖,有赫赫有名的文学网站,以及早就名声在外的漫画网站,顾津津的公司才成立不久,跟它们自然是不好相比的。
一个个公司的负责人上台,往年的销售数据就已经能说明一切了。
有些IP大剧改编过后,收视率惊人,这自然也就成了他们最好的活广告,而对于顾津津来说,除了几份走掉的影视版权合同,她没有丝毫的优势可以令她占到上风。
她被安排在最后,但她并不觉得委屈,她走上台时脊背挺得直直的,满面自信,成就成,不成就不成,这才只是刚开始而已。
身后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顾津津U盘内的资料,她很简单地用寥寥几句话就介绍完了自己的公司。
她知道没人会对这些感兴趣,顾津津没有跟别人一样,将每一类都选数十本书推出来。她这次主推的只有两个类型,都市现实题材,以及古代宫廷。
每个类型下面,且都只有对应的一部漫画。
漫画的画面,是最直白的,比起小说文字来,更加通透易懂。
会议厅的一角,男人目光炯炯盯着上面,他冲旁边的人问道。"是不是挺有创意的?"
孔诚可不懂这些,"我看悬吧,别人都是五花八门的介绍数据,订阅量和阅读量虽然看不懂,但光听上亿的点击量,就觉得惊人了,她这个..."
"数据还不是公司说了算,想弄多少就能有多少,关键还要看作品的质量。"
孔诚就说他不懂吧,靳寓廷还非要问他,问了他又要反驳他,实在是心累。
顾津津点开文件夹,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画面,斩首台上,大半都被红色给染红了,囚笼中,一名女子穿着单薄的囚衣,头发凌乱,眼神哀苦。而站在监斩台上的男人一袭黄袍加身,双手背在身后,目光被几笔勾勒出了无情和冷漠。
这是顾津津今天带来的一部古装漫画,单单从这个画面来讲,是有十足的冲击力的。
靳寓廷仔细看了两眼,总要找个人讨论下才好。"从这一张画上,你看出了什么信息?"
孔诚平时不看小说不看漫画,即便看电视,也是偶尔看看谍战片,对这种实在是外行。"一个女人要被斩首了吧,边上好多人都被杀死了,满门抄斩吗?"
"还有呢?"
孔诚拧了下眉头,绞尽脑汁。"有点奇怪,砍人脑袋是不是不用皇帝出面?但看这人的穿着,是皇帝吧?"
"对了。"靳寓廷目光始终落在台上,看着顾津津谈吐清晰,挥手之间从容淡定,"有了好奇,别人才会对作品感兴趣,这要比笼统地介绍那些大数据好多了,至少我一眼看到时,我觉得很有意思。"
孔诚却并不这样认为,"但很多人购买版权,是要看合作公司的,而且有些人会挑作者。比如哪部IP剧火了,他们就找那个原著,去购买她其它的书或者漫画,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靳寓廷朝着孔诚斜睨了一眼,"就你话多。"
孔诚还纳闷了,话题不都是他主动挑起来的吗?怎么这会又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了?
顾津津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怯场,她习惯了宅在家里画漫画,与人接触的机会不多,但实在要她上场时,她也能镇住全场,不都靠一张脸皮吗?她不偷不抢,全靠自己,这么一安慰,她便什么都不怕了。
"这部漫画已经签约了出版,主线副线都相当丰富、饱满,改编成影视剧是相当好的题材。大家也都知道,去年有三本古装剧分别在几家大的卫视台播放,收视率相当好,观众这个时候就需要更大的市场来满足他们。当然,我不认为这是跟风,毕竟大家看中的都是情节,而且近两年,虐感强一点的影视剧其实会更受欢迎一点,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的题材,如今最看重的就是是否能戳中人心..."
顾津津站在台上,侃侃而谈,举手投足间俨然成了一个专业的分析师,靳寓廷嘴角不由轻挽下,他向来知道她嘴皮子溜,但这却是第一次看她用在正途上。
说到底,她还那样年轻,肩膀上能扛起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他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如今的她好像是披上了她的战衣,这一面对于靳寓廷来说,是有些陌生的,但却相当吸引他。
靳寓廷手指在膝盖上轻敲着,"真好。"
孔诚不接话了,靳寓廷用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一会,影视公司会不会疯抢她手里的资料?"
"有可能吧。"孔诚换了个说法。
顾津津下了台后,心里还是很紧张,她坐回位子上,发现手居然在不知不觉地发抖。
最后的环节,便是自由交流了,顾津津坐在原位,看到别人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
有些现场就有了签约意向,有些影视公司和文学网站方原本就是认识的,也有些公司,是专门为了某一些知名的作者而来的。
顾津津坐在那里,难免有些冷清,她手里的资料无人问津,好像所有人都忘了还有她的存在。
靳寓廷实在看不懂。"这是为什么?"
"九爷,这也是正常,您想想您自己,您选择合作方的时候,会选她吗?"
靳寓廷眉头上扬,"我有这么肤浅吗?"
"..."
顾津津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她既然来了,就不能因为受到冷落而半路离开。
她深吸口气,站了起来,朝着人群中走去。
她想要融入进别人的话题中,这一点虽然不难,但靳寓廷却看着难受。
她大可不必这样,看到她小心翼翼的样子,他实在是心疼。
"孔诚。"
"在。"
靳寓廷却又不知道该吩咐他去做点什么事,这是她自己选的路,他总不能拉着她就走吧?
顾津津给了别人准备好的资料,她带了不少宣传册过来,会场内人很多,有人往后退,却不小心撞在了她身上。
顾津津穿了高跟鞋,原本走路就别扭,这会被人一撞,她猝不及防往后,手下意识地想要扶着点东西,但身后是空的,她一下坐在了地上。
那人回头朝她看看,并没有上前搀扶,但也知道自己撞了人,她小声地说道。"你怎么不小心点啊?"
顾津津坐在地上都懵了,这一下是直直坐下去的,所以很疼,疼得腰都有点受不了。
靳寓廷都看在眼里,脸色自然也不能好看到哪里去。
孔诚眼见他要起身,忙开口劝道。"九爷,您这样过去恐怕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靳寓廷丢下句话,他还需要分场合看人脸色吗?他修长的身子站直后,穿过几个座位,再顺着中间的走廊往前走去。
顾津津想要起身,她只能侧过身,用膝盖压着地面。
靳寓廷一看这姿势,这跟跪着又有什么分别?他大步上前,手掌扣住她的手臂,一把就将她拎起来了。
顾津津没发现是他,赶忙说了句谢谢。
却不想手里紧攥着的资料居然被对方抽了过去,她刚抬头,就看到那叠宣传册被靳寓廷扬起手臂抛向半空中,有几张砸下来,砸在了顾津津肩膀上,还挺疼的。
"你这是干什么啊?"
"有没有扭伤脚?"
顾津津轻摇下头,"就是穿了个高跟鞋,站不稳而已。"
众人纷纷望过来,撞倒顾津津的女人头顶心传来一阵疼痛,低头一看,是个文件夹。
靳寓廷把顾津津手里的东西都扔掉了,女人头发痛得厉害,但并不敢多说什么,靳寓廷拽了两下,才顺利地拽着顾津津往前走。
高跟鞋踩在坚硬的地面上,每走一步都发出蹬蹬的声响,靳寓廷低头看了眼。"把自己的脚撑成这个鬼样子,舒服吗?"
"你有没有一点审美?"顾津津收回手臂,靠着旁边的墙壁,"这样能修饰腿型好不好。"
"我没看出来好看到哪里去,只看到你一屁股坐在地上。"
顾津津转过身,似乎还想回去,靳寓廷见状,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还要进去?你觉得有人会搭理你吗?"
"那我也要进去。"
"你想要什么跟我说就是,我手里有大把的资源可以给你。"
顾津津朝旁边走了步,想要从他身边经过,但靳寓廷伸出了他的手臂,微微往里一收,就将顾津津整个人推向了墙壁。男人身子移动,将她困在自己的双臂间,"跟我开口,你就那么不好意思,你找别人也是一样,还要吃闭门羹,何必呢。"
"你方才那个动作倒是潇洒,但我文件夹里还放着我公司的门卡呢,我不得去拿回来吗?"
靳寓廷薄唇蠕动下,边上的孔诚闻言,忙接了话,"我去拿。"
"怎么哪里都能见到你。"顾津津不想面对他,便垂下了视线。
"缘分。"
俗套死了。
靳寓廷也觉得俗套。孔诚很快拿了东西过来,文件夹里果然有顾津津的门卡。
靳寓廷退开身,将东西还给她。
"你不是还欠我一顿饭吗?现在请我吧。"
顾津津睇了他一眼。"回来那天不是请过了吗?"
"那是你欠着孔诚他们的,我就是捎带而已。"
顾津津将门卡放好,抬起手腕,将手表凑到靳寓廷的眼前。"这个时间点,你跟我说吃饭,你是认真的吗?"
"下午茶,总行了吧?"
"我欠你的是不是啊?"
"本来就是你欠我的。"
顾津津一本正经地盯着靳寓廷。"我可以请你,还完了这顿,总可以两清了吧?"
靳寓廷才不咬文嚼字呢,骗一顿是一顿呗,"可以。"
靳寓廷是最会挑选地方的,也知道下午茶要去哪里吃,才最有情趣。
孔诚和司机这回识相的很,都没有跟进去,孔诚原本也不喜欢那些甜腻腻的东西。
靠近湖边有个亭子,因为是冬天,所以门窗都是紧闭的,顾津津坐定下来,也不饿,她直接点了个服务员推荐的套餐。
这是一家网红店,大过年的过来拔草的人还不少,顾津津看到身着艳丽的女孩们摆着各种姿势在拍照,这儿的糕点造型精致,也就成了最好的陪衬物。
顾津津拿出手机,靳寓廷试图跟她说话。
"你方才讲的那些,我都听见了,讲得挺好。"
"是吗?"顾津津脸上总算有了些许笑意,"我也觉得很好。"
服务员送上一壶红茶,很快,就是甜点套餐上来了。
"老九。"
听到身后的说话声时,靳寓廷还不信,直到男人走到他身边,他看清楚了靳韩声的脸,这才起身。"你怎么在这?"
"过来处理点事情。"
"你倒是会挑地方。"
靳韩声朝顾津津看了看,视线很快落回靳寓廷脸上。"你跟我过来下。"
靳寓廷拿起了桌上的手机,跟顾津津吩咐了一声,"等我,一会就好。"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面走去,顾津津夹起一块甜点放到嘴里,挺好吃的,就是有点凉。她赶紧倒了杯热茶,视线时不时朝前面看着,靳韩声出现在这个地方,也是挺奇怪的,看他神神秘秘的,会有什么事呢?
难不成,他查到了商陆藏在哪?
顾津津小心地起身,也尽量小心地往前走去,这个甜品店内没有包厢,只有一个个书架隔开了彼此的距离。
她隐约听到了两人的说话声,顾津津算是明白了一个真谛?
??偷听总是能听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偷听技术哪家强,那还要看她的心理素质了。
"你自己悠着点吧,也不是我劝你,但至少现在别离她太近。"
顾津津自然能听出来,靳韩声嘴里的这个她,说的是谁。
"我自有分寸。"
"你想过没有,她有可能直到现在还未接受修司旻过世的事实..."
"她迟早会走出来的。"
靳寓廷说得笃定,但语气中多多少少含了些无奈。
靳韩声朝他看眼,"倘若她知道了修司旻那晚连夜赶回去,是因为你我联手陷害了他,她能原谅你吗?"
"只要你不说,我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靳寓廷紧锁着眉头,"我不是让你将这件事忘了吗?又提它做什么?"
"你自我逃避比我还厉害,那件事只要是发生了,就迟早有天会被人翻出来。"
靳寓廷似乎做了个咬牙的动作。"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未完待续)
04九爷相亲了
"我也以为有些事,我可以瞒着商陆一辈子,可到头来她不是都知道了么?"
靳寓廷有些心烦,这段日子以来,他总觉得心有忐忑,他只是不想说透罢了,他就怕这件事会被顾津津知道,到时候还谈什么将来呢。说不定,她还会将他当成仇人也说不定。
"那就等到了那一天再说吧。"
"你索性等过段时间,让她心里的悲伤慢慢淡忘掉再接近她。"
靳韩声也是不善言辞,要不然也不会找出这接近二字。
"你呢?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来?"
"我找到了一些有关于商陆的线索。"
靳寓廷眉头不着痕迹地动了动,"有她的消息了?"
"我怀疑她还在绿城,而且我那天无意间看到有人戴了一支簪子,很像是她的雕刻风格。我还联系到了另一位买过东西的人,想要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是吗?"靳寓廷若有所思,"我也会留意下的。"
"这件事你先不用查了,我怕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顾津津站在书架边上没动,她就是故意要等靳寓廷过来。
靳韩声定好的位子就在边上,他从靳寓廷身侧经过,一抬头就看到了顾津津的身影。男人眼里藏不住惊讶,他余光睇了眼靳寓廷,深表同情,也不知道她在这站了多久。
靳韩声摸了摸鼻子,步子加快,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靳寓廷转过身,若有所思,直到快要走到顾津津身前了,他这才反应过来。他被吓了好大一跳,还倒退了一大步,顾津津面无神色,靳寓廷开口时,舌头有些打结。"你...你怎么在这?"
"甜点都上了,茶都要凉了。"
"是吗?"靳寓廷避开顾津津的视线,也没问她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上前两步,想要拉住她的手臂。"走吧。"
顾津津一下就避开了,"靳寓廷,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
男人心里咯噔下,但面上神色却还是紧绷着,他也不知道顾津津是从哪开始听到的,他突然就变成垂死挣扎的小动物一样,无助感从心底冒了出来。"你是说他有商陆消息的事吧?"
"你跟靳韩声联手设计了他,是吗?所以泄露消息的根本就不是修司旻,是你。他连夜赶回去,是气恼我对他的不信任,我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靳寓廷,你藏得好深啊!"顾津津越说越激动,靳寓廷也是越听越害怕,他试图想要抓住顾津津的手,但她这会情绪激动,他的手指刚触碰到她,就被她甩开了。
顾津津两手紧攥,恨不得离靳寓廷远远的,她转身就走,靳寓廷忙追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你听我说。"
"听你说什么?方才那些话就是我亲耳听到的,假不了吧?"
靳寓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又不想骗她。"我并不知道后面会发生那些事情..."
顾津津一把将他推开,靳寓廷还想要将她扯回来,两人在走廊上就这么拉扯开了。
"放开我!"顾津津失控地冲着他怒喊出声,靳韩声就坐在不远处,听到这阵声音时,就知道完了,那些话恐怕都被她听去了。他只能当做没听见、没看见,这个时候,恐怕谁都劝不了她。
靳寓廷也怔住了,顾津津眼圈微红,再度推开他后跑了出去。
男人怔了两三秒,便紧随其后,两人一直纠缠到店门口,顾津津率先跑出去,靳寓廷又拉住她的手腕。"不许走。"
"凭什么不让我走?你是我什么人?"顾津津语露讽刺,目光直直地刺向他。"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松手!"
"先冷静下来好不好?津津,我知道修司旻出车祸的事对你打击很大,但罪魁祸首是修辅成,是他找了人要修司旻的命。"
顾津津闻言,毫不犹豫回击道,"是吗?那如果修司旻那晚不是临时要回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他之前已经被修辅成害过一次了,所以他格外小心,处处提防警惕,但那日是我质问了他,是我怀疑了他,都是我..."
靳寓廷双手扣住顾津津的肩膀,想要用力将她按到自己怀里。
"别这样想,要不是修辅成,他肯定是能平平安安到家的..."
顾津津挣扎不过他,被他拉进怀里,她张嘴咬住男人的肩膀,靳寓廷一手按在她脑后,尽管疼痛难忍,却还是更用力地抱着她。
"我不会原谅你的。"她松开他之后,第一句话就这样伤人。
靳寓廷双臂圈紧,不肯将她放开,"你别再自责了,也别这样对你自己,就算修司旻那晚不走,他也逃不过去..."
"靳寓廷,难道你就真觉得自己一点都没错吗?"
男人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他怕真要那样的话,他和顾津津就真是一点可能都没了。
"津津,不该是这样的,现在修辅成那样子,已经是要一命抵一命了,你应该重新开始,别再去想以前的事了,好吗?"
"重新开始?跟你吗?"顾津津手肘按在靳寓廷的胸口上,奋力想要推开,可靳寓廷这会说什么都不肯松一点点力,他生怕她就这样跑了。
"你冷静点,别听到一点事就否定了我的全部,好吗?"
顾津津被他紧紧地抱着,完全没法挣开,男人胸膛起伏的厉害,他很紧张,就像是即将要失去最宝贵的东西一样。
"靳寓廷,我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如今,更加不可能了。你离间我和修司旻的关系,为了什么?你私心那么重,有为我考虑过吗?"
男人胸口处被锥了下,疼得厉害。"难道我替你做过的所有事,你都看不进去吗?我处处为你考虑,你也能视而不见,是吗?"
顾津津小脸轻抬,不远处的车上,孔诚和司机都下来了,只是搞不清楚目前的状况,所以谁都不敢贸然上前。
"对,我都视而不见,因为我眼里并没有你。"
"你胡说!"
顾津津任由他这么用力地抱着她,"你害死了修司旻,我怎么还可能再跟你在一起呢?靳寓廷,你别浪费时间了,也再不要来找我。要不然的话,我不保证是否能控制住我自己,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
靳寓廷听到这,手臂力道微松,顾津津趁机从他怀里退开,男人轻眯下眼帘,颇有些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你要做出伤害我的事?"
"就像对待修辅成一样,我把你当成敌人,当成仇人,分分钟钟都想着让你..."
她没再说下去,他的心越来越疼。"想我怎样?想让我死,是吗?"
顾津津轻摇了下头,"别再来找我了,我们之间就这样断得干干净净吧,我不可能原谅你,更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九爷,多谢您的抬爱,只是我无福接受,也不想接受。"
室内,服务员一见两人都跑了,原本是要追过去的,不过靳韩声将她拦住了。
"记在我账上吧。"
"好。"
他闯了这么大的祸,看来是很难弥补了,只能让靳寓廷自求多福了。
孔诚和司机也是面面相觑,方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功夫,就吵成这样了?
"修司旻已经死了,你就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顾津津目光恨恨地盯着他,"说够了吗?"
"津津,你..."
顾津津抬起手,真的不想再听他说一个字,她转身要离开,靳寓廷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不肯让她走。
他心急如焚,想要解释清楚,但很多话到了嘴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那是事实,修司旻死了,更是事实。
他想要将顾津津拉回来,顾津津惊蛰般退开好几步,"走开,走开!别碰我!"
她跌跌撞撞往后退,一手指着欲要上前的靳寓廷,"不要过来,我说了我不想见你!"
店门口有等着的出租车,顾津津失魂落地上前,拉开车门后坐了进去。
男人追过去几步,眼睁睁看着出租车疾驰而去,孔诚见状,赶紧走到他身边。"九爷,怎么了?"
靳寓廷说不出话来,挥下手后,走到车前。
几人坐进车内,司机朝靳寓廷看了眼。"是要回去吗?"
"跟着顾津津。"
司机率先发动车子,也稍稍提了车速,顺着方才出租车离开的方向开了过去。
顾津津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靳寓廷的车子紧随其后,就停在她家门口。
顾津津开门进去时,连头都没有回,她重重将门甩上了。
靳寓廷坐在车内干等着,孔诚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既然想要见她,冲进去把话说清楚就是了,为什么要在这浪费时间?
时间消磨到了晚上,路灯亮起,撒下的一片柔和只够笼罩住黑色的车身,窗外飘来白色的飞絮,孔诚落下车窗,"又下雪了。"
靳寓廷目光盯着窗外,一语不发。
孔诚将车窗收回去,"九爷,您在这等好久了,要不先去吃晚饭吧?"
靳寓廷看到主卧的灯亮了,"我不饿。"
许久后,客厅内隐约有人影投落在窗帘上,靳寓廷一把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这般猝不及防,将孔诚仅有的睡意彻底打散掉,他想要下车给靳寓廷打伞,但男人已经快步冲进了院子里。
寒风刮在男人坚硬如铁的面上,他每一道表情都像是用刀子刻出来的,他来到门前,伸手按响门铃。
叮咚,叮咚——
修善文听到声音,要去开门,顾津津忙喊住了她,"不必理会。"
"但是..."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用理会。"
靳寓廷在外面站了许久,都没有人给他开门,他手掌按着门铃就没松开过。
修善文被吵得头疼,很快上了楼,顾津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打开,将音量调至最高,两种声音像是在对抗,谁都不甘示弱,谁都不肯先服输。
靳寓廷干脆用手拍打门板,"顾津津,你开门!"
她充耳不闻,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却一点点都没有看进去。
靳寓廷不死心,按着门铃的手都快冻僵了,他原本就穿着单薄,如今站在寒风里,又是个左右通透的地方,他手指冻得通红。
孔诚走过来,将一件外套披在他肩膀上。"九爷,她摆明是不想见您。"
这又是何必呢?
他眼里的靳寓廷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被人拒之门外就算了,如今这样子,分明是什么都不在乎了。顾津津耳朵里嗡嗡的在响,她站起身,走到修司旻的案台跟前,她拿了一块毛巾,将台上反反复复地擦拭。
这个地方,佣人每天都会收拾,修善文每天也要擦一遍,原本就是干干净净的。可顾津津全然不顾,她拿起男人的遗像,将相框四个角和背后都擦了个遍。
顾津津的目光最终落回到镜框上,她手指轻触碰到修司旻的眉毛上,她叹了口气,又用毛巾反反复复地擦。
门铃声还在响着,佣人实在听不过去,走到大门跟前,将开关按了。
靳寓廷见状,赶紧拍打着门板,"开门。"
佣人朝顾津津看看,她一语不发,她也不敢随意乱动,只好又走了回去。
她明知他在外面,可就是不想跟他说话,甚至连门都不再开了。
顾津津重复着一个擦拭的动作,手指头都僵硬了,过了许久后,她才小心翼翼地将修司旻的遗像放回去。
孔诚注意到客厅的灯关了,紧接着,楼底下的灯光尽数熄灭。
他心里涌起些许怒意,"九爷,灯都关掉了。"
靳寓廷将手从门铃上收回,他食指硬的好像掰不回来了,靳寓廷将这根手指放到掌心内,只是两手都冰冷的不像话,谁也给不了谁温暖。
顾津津回到卧室,径自走到窗边,她没有开灯,就是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身影。
她将窗帘拨开一角,看到了靳寓廷和孔诚往外走的背影。
男人顿住脚步,忽然回头,顾津津松开手,那仅有的一点缝隙也合上了。
孔诚举高手里的伞,"九爷,究竟出什么事了?"
"你说修司旻的死,是不是我造成的?"
孔诚抿紧的唇瓣轻展开,"当然不是,那是他们修家内斗,他是死在修辅成手里的。"
靳寓廷的眼神有些迷茫,声音也变得很轻,"那顾津津为什么说是我呢?"
"您别听她瞎说,她自己钻进了牛角尖,就要将您也拖进去。依照修辅成的性子,他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再说人是他找的,车祸是他安排的,跟您有什么关系?"
孔诚也不知道靳寓廷有没有听进去,只见他神色落寞,一双眼里装满了孤寂,"但她认定了是跟我有关,她说再也不想见到我,是我害死了修司旻。"
"她胡说八道!"
这完全就是不负责任的说话!
"是啊,她胡说。"
"我看她就是自己心里难受,想要找个背黑锅的人,九爷,您别再搭理她了。"
靳寓廷没说话,高大的身影站定在楼下,顾津津都看在眼里,她今天已经将话说得这样明白了,他今晚肯定是难受的,但他明天总不至于还要过来吧?
趁着这个机会,让她和他之间彻底的一刀两断吧。
感情这东西,顾津津是真的不想再碰,碰一次伤一次,她已经痛到都快麻木了。
"九爷,我们走吧。"
"孔诚,你说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孔诚心里憋着口气,"她成心不让您好过。"
顾津津见他还不走,心里便越发难受起来,她觉得自己好像进了一个死胡同,她急于想要出去,可就是找不到出口。
她认定了将靳寓廷推开后,她就能自我救赎,至少能让自己心里舒服。
顾津津视线朦胧,眼泪一串串往下掉,她的未来是怎样的,她都已经规划好了。
她不想再投入一份新的感情,不想再结婚,她只想等到修善文大学毕业,然后将公司交还给她,再让人带着她一步步将她的事业经营好。
这么一想,修善文就好像是她的孩子一样。
她还这般年轻,可是心态却完完全全崩了,谈情说爱太伤人,她不想再碰了。靳寓廷在院子内站得久了,冻得瑟瑟发抖,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完全不能御寒,"你说我要是在这守一晚,冻死了,她会不会下来看我一眼?"
"九爷,您千万别有这样的想法。"
"你就说,她会不会下来?"
孔诚铁青着面色,"她心里要认定是您害死了修司旻,您这不是如了她的愿吗?她都已经这样绝情了...再说,您现在这个样子,她不是看不到,她要有您对她一半的心思,早就跑出来了。"
是啊,如果换成是他,他怎么舍得她这幅模样呢?
"但她当初离开东楼的时候,我也视而不见过,所以她恨我、怨我。"
"九爷,那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您让她别沉迷在过去中,您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我只是觉得对不起她,她那么简单的一个人,被我拉进了靳家,吃尽苦头,若不是我,她也不会认识修司旻,也不会背上那样的枷锁。"靳寓廷越想,便越觉得错全在他身上。"可当初靳太太流产的事,事实确凿,再说您也不是不信她,她不想原谅您,您也不必这样了,您三番五次救她的时候,怎么不见她说别的呢?"
他的绝情跟顾津津的绝情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孔诚想说顾津津那会找了修司旻结婚,不也没有考虑过靳寓廷的感受吗?她狠心到一点后悔的时间都不给他,在他这个旁观者看来,顾津津就是有恃无恐。
靳寓廷动了动腿,萧瑟的背影落在顾津津眼眶里,他回到了车内,车子也开走了。
靳韩声回到东楼,这是他和商陆的家,可如今却是他最不愿意回的地方。
还是没有商陆的一点消息,他发了疯似的找她,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男人在玄关处换上拖鞋,佣人快步走到他身侧。"靳先生,商小姐来了。"
"她来做什么?"靳韩声看到她就厌烦,厌烦至极。
他走进客厅,看到商麒就坐在沙发内,她看到他时立马起身,眼睛上的纱布还未摘掉,靳韩声面无表情地朝她睨了眼。"你不在家好好养伤,跑这儿来做什么?"
"姐夫..."
"如今你姐姐都不在这,你喊我姐夫干什么?"
商麒跟他也唯有这个情分可以念着了,"不,你就是我姐夫。"
"再被我听到这声称呼,我把你嘴巴撕烂信不信?"靳韩声面色阴狠地盯着商麒的脸。"你把你姐姐害成这样,还有脸喊我,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份上,我早就要了你的命!"
"我现在这样,跟要了我的命也差不多了,"商麒一只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觉得每天都好像生活在黑暗中,她胆战心惊,要是另一只眼睛也出了问题,那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爸妈让我回曹家,可曹亦清是个畜生..."
"人是你自己选的,现在怎么骂上别人了?"
"不是我选的,那是你介绍给我的,我现在都明白了,你不是放过我,你是要慢慢折磨我,曹亦清跟你是一伙的,对吗?"
她现在才认清这一点,怕是太晚了,靳韩声不着痕迹地冷笑下。"谁押着你去结婚了吗?你迅速攀上曹家,并且瞒着所有人跟曹亦清拿了结婚证,不就是为了找到一个强大的靠山,怕我找你麻烦吗?"
"姐夫,"商麒上前两步,拉着靳韩声的手臂,"我错了,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你让曹亦清放过我好不好?我跟他离婚,从此以后我安安分分待在这,行吗?"
靳韩声手里力道用力甩出去,商麒被推倒在沙发上,男人朝她逼近上前两步,"我警告你的话,一句都听不进去是吗?"
"姐夫,你放过我吧..."
靳韩声伸出大掌握住她的脸,他五指收拢,力道狠辣,好像要将商麒的下颔骨给捏碎掉。
她吓得不住拍打着他的手背,靳韩声忍无可忍。"我警告你最后一句,不许喊我姐夫!"
商麒唯有不住点头,她害怕极了,她忽然明白了商陆之前的处境,她若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想来求靳韩声,这人实在是可怕。
"我不想跟曹亦清在一起了,他肯定有病,他有严重的暴力倾向,你放过我吧好不好?"
靳韩声觉得可笑,"你把你姐姐害成那样,一句放过你,就想让我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真的错了..."
"我不需要你的认错,我要你付出代价,你害得我失去了她,那我要你比我痛苦千倍、百倍。对,曹亦清就是个暴力狂,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他自己的,那是一种病,知道吗?只有打你才能发泄的病!"
商麒越听越害怕,身子哆嗦,泪水几乎要从眼眶里面滚出来。
"你现在哭也没用了,他才不会放你走呢,你以后的日子就好好享受吧。不过我可以替你求求情,让他留着你的一只眼睛,好让你看看自己过得有多惨。"
"不要!"商麒尖叫声,抓住了靳韩声的手腕。"放过我吧,求求..."
靳韩声另一手探入裤兜内,掏出手机,手指娴熟地点开屏幕锁,找到了曹亦清的电话拨出去。
那头很快就有人接通了,靳韩声将手机贴到耳侧,"喂,你老婆在我这,你过来一趟,把她领回去。"
商麒听到这,瞳仁紧缩下,抬高一条手臂要去抢靳韩声手里的电话,但他三言两语就结束了通话。
商麒推开靳韩声的手臂,她这会只想离开这,她绝不能让曹亦清将她带回曹家。
她拿了包就要跑,靳韩声用腿拦了她一下,商麒猝不及防被绊倒,身子往前扑去,一头撞在了茶几上。靳韩声见她痛苦地趴在地上,他颀长的身影上前,照着商麒的腿踢了下。
"放我走吧..."商麒眼冒金星,却见靳韩声眼神冷漠,完全就是个不近人情的恶魔。"求求你了,只要能让我别回曹家,我做什么都愿意。"
"你就算是现在立马死去,也不能让你姐姐回来,不能让我的孩子回来,所以,你就慢慢偿还吧,你放心,你会跟他恩恩爱爱过一生的。因为曹亦清是绝不允许你离婚的,我相信他能做到。"
商麒痛哭起来,靳韩声却是无声地拉开了笑,他就喜欢看她哭,哭得越惨他就越高兴,他心里好久没有这么舒畅过了。
"哭,你给我大声地哭。"
商麒想要起身,但腰部却被人踢了一脚,她趴了下去,靳韩声上前,坚硬的脚底踩住了商麒的手背。
"啊——"
靳韩声这会正想要出气,她就送上门来了,真好。
商麒手指蜷缩,痛得冷汗涔涔往外冒,曹亦清赶来时,佣人过去给他开了门,商麒一抬头,眼里全是绝望。
靳韩声收回腿,往后退了两步后坐在了沙发上,商麒忍着痛坐起身,她试图想要跟靳韩声求求情。她过去抓着男人的裤腿,"姐夫...不对,靳先生,你想想之前你都是怎么疼我的,你把我当亲妹妹一样啊,你说你会照顾好我,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她还有脸提这个事,靳韩声眼里的狠辣一览无余,他抬起腿踢在商麒肩膀上。
商麒向后倒去,后背重重砸在了地面上,曹亦清正好走到她身后,他弯腰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拉起身。
商麒痛得踮起脚尖,头皮都要被他扯裂开,"亦清,放手...好疼。"
"我去你家几次了?嗯?你倒是架子大,不肯见我,不肯跟我回家是吗?"
"别这样,"商麒痛得尖叫连连。"有话好好说,先放开我,啊——"
曹亦清手指收拢,靳韩声冲他挥下手。"快把她带走,我一刻都不想见到她。"
曹亦清并未松手,扯着商麒的头发出去,她只能弯着腰,脚步趔趄地跟在他身后,那阵凄厉的声响越来越远。商麒觉得她现在活得还不如一条狗,任人随打随骂也就罢了,她每天还要活在无尽的恐惧中,因为她并不知道哪一天、什么时候,曹亦清的拳头就要落下来了。
偌大的客厅内,很快就只剩下靳韩声一个人,冷清得令他很不习惯。
他一点都不同情商麒,这样的惩罚是最好的,也是他最想看到的。
没什么比身心巨创更令他觉得大快人心的了。
靳寓廷离开后,顾津津便转身回到了床前,她还是没有开灯,掀开被子后将自己藏了进去。
她将被子拉高过头顶,眼里的酸涩并没有因此而消减几分,心口好似挖出了一个大洞,以后怕是再也填不满了。
顾津津心里比谁都清楚,修司旻的死怪不到靳寓廷头上,只是她若不趁着这个机会跟他断得干干净净,她就没有一点后路了。
几个月前。
修司旻临走之时,顾津津泣不成声,听着他说的那些话,越发哭得不能自已。
"你别走..."
"津津,我这次不能答应你了,你照顾好自己,别太为难自己。"
顾津津愧疚极了,眼睛哭得红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当初是你救了我,你完完全全信任我,教我一步步走到了现在,可是我怀疑你了,对不起。"
修司旻看她这副模样,忙用最后的一点力抬起手臂,将手轻轻落在顾津津的头顶上,"这怎么能怪你呢?别傻了。"
"就是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连夜离开绿城。更加不会中了修辅成的伏击,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对不起,对不起..."
她恨不得抬起手狠狠抽自己的脸,修司旻见她的眼泪止都止不住,他伸手想要替她擦拭,但他这会使不出那个力。
"津津,跟你没关系。"
顾津津不住摇着头,"就是我,你要是今晚不走,你就不会出车祸..."
她说到最后,泣不成声,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紧抓着修辅成的手,哭得像个孩子。"别走,你别走,肯定还有办法的..."
修司旻知道,这道坎要是留给了她,她怕是这辈子都跨不过去的。
顾津津原本就心思敏感,再说他又是因为当晚赶回去才发生的车祸,如今看她的样子,她真是要崩溃了。修司旻虚弱地回握住顾津津的手掌,他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说话了,他手臂微收,示意顾津津靠上前。
她脚步往前挪动下,将身子轻弯,修司旻薄唇轻启,"津津,我不是因为你才回去的,我相信你是信任我的,即便我们之间有误会,也不会产生嫌隙,我回去...是因为文文。我从你那里出去后,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文文情绪很不稳定,她一个人在家害怕,你...你别看她平时装着跟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自从爸妈走后,她心里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我想回去陪着她,因为我知道她经常会做噩梦..."
"不是的,肯定不是的。"顾津津听不进去,不住摇着头。"你别安慰我了,我知道都是因为我。"
修司旻用力地握了握顾津津的手掌,"我跟你置气是真,但我走出去后就后悔了,我原本都要回来了,但阴差阳错接了家里的电话,我心里一万个不放心..."
顾津津将前额贴着修司旻的手背,哭得肩膀不住轻耸。"不是的..."
"你啊,就是倔..."修司旻全身都在痛,他抓紧了顾津津的手掌,"手机上有我给文文发的微信,出车祸之前,我跟她说我要回去了。"
顾津津趴在那里不动,只顾着痛哭,修司旻将自己的手抽出来,然后落在顾津津头顶上。
什么叫做最美的谎言,大抵就是他说的这一种吧。
他太了解她了,他也不忍心看着她以后都没法好好生活了,这样的内疚会折磨她一辈子,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修司旻今日情绪是失控了,要不然也不会因为顾津津的几句话而愤然决定要连夜往回赶。
在车上时,他确实告诉修善文他在回去,只是那个原因,却不是他如今所说的这一个。
修司旻轻叹口气,这样的话,顾津津心里总能好受点了吧?
他现在能为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哪怕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修司旻不想看到她一辈子都将自己困在牢笼内,"津津,这件事,你千万别和文文提起,我怕她会难受、内疚。"
顾津津还是哭得没有答话。
修司旻提起了全力重复道。"答应我,别跟文文提起。"
她这才将脑袋抬起,顶着一双又红又肿的眼睛点着头。"好,我答应你。"
修司旻嘴角轻展开,这个谎言就像是一个死结,永远都不会有人去打开。顾津津不可能去问修善文,她保护她还来不及,是断然不可能去提醒她车祸的事,原来是因为他要连夜赶回去陪她。
这样便是最好的,他只是不想她内疚,况且这件事说到底,怎么能怪到她身上呢?
车祸是主因,修辅成是主因,跟她又有多少关系呢?
如今顾津津想来,也是一样的,这件事说到底,那便是跟靳寓廷没有关系,她是怪不到他头上的,她清楚啊,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她只能那样做,她想跟靳寓廷之间斩得干干净净,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谁都不知道修司旻那天说了什么,而如今靳寓廷也亲口承认,是他跟靳韩声演了一出好戏,那她这般怪责他,也是无可厚非的。
顾津津承认是她自私了,只是到了这种时候,她也顾不得这些了。
既然她觉得回不去,就应该快刀斩乱麻,顾津津也不想这样拖着靳寓廷。
感情,有时候就是这样悲哀吧,明明相爱,她却不想相守了,与其让另一方痛苦煎熬,还不如将他彻底推开。
顾津津想得通透,只是心却背叛了她,它已经痛到令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时间确实是很好的良药,能够令人缓解伤痛,只是这一分一秒钟过得都像是一年那般漫长,这其中煎熬滋味,也只有体会过的人才能知道。
一连好几天,顾津津都没再见过靳寓廷,看来她说的那些话,他都听进去了。
每个人的生活都恢复了正常,顾津津早上去了公司,给每个员工发了开工的红包。
只是让她一声声唤着小姐姐的宋宇宁不在了,真是物是人非。
中午,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让她过去吃饭,顾津津抬了下头,"不用了,你们先吃吧。"
节后工作繁忙,再加上之前很多事没有处理掉,她又是个强迫症,实在不想让自己一直拖拖拉拉下去。
顾津津忙到下午一点,才推开了文件夹起身。
她觉得腰酸背痛,肩膀都不听使唤了。
顾津津拿起手机,准备去楼下的商业街找点吃的东西,她这会需要点上一杯热咖啡,让自己赶紧活过来。
走出大楼,她冻得瑟瑟发抖,今天穿了件短款的大衣,压根就不能御寒。
顾津津小跑着穿过广场,打算去对面的咖啡店坐坐。
她跑到门口,伸手将门吃力地拉开,顾津津刚要进去,肩膀处却被人轻撞了下。
她抬头看看,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碰见靳寓廷。
只是男人压根就没有看她一眼,好像只是在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开门服务,靳寓廷走了进去,连余光都不曾落在她脸上。
顾津津张张嘴,忘记要抬起脚步往里走了。
门还被她开着,一阵冷风往里灌,坐在门口的客人不满地朝她看了眼。
顾津津这才收回神,抬起脚步往里走,她手里一松,却听到身后又传来阵动静。
这家店生意真好,顾津津并未回头,她拿了手机要去前台点单。
"修太太。"
顾津津顿住脚步,却见孔诚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称呼...
顾津津眉头轻蹙,"有事吗?"
"一会还请你不要打扰九爷,我给他安排了一个不错的女生,我觉得他一定能找到个比你更好的人。"
这是什么骚操作?相亲吗?俗不俗。
再说就算是相亲,又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家店有靳寓廷在,她就不能待吗?(未完待续)
05不想看他,对别的女人好
顾津津握紧了掌心内的手机,"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去坏他好事的,不光这样,我还要祝他相亲顺利。"
"谢谢了,"孔诚一直都是这幅面无表情的样子,现在的每一天,靳寓廷都是怎样熬过来的,别人不知道,可他却都看在眼里。他看顾津津真是没心没肺极了,居然还能过来喝咖啡,她把人伤成这样,就撒手不管了,真是厉害。"其实附近还有别的咖啡店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在这喝个咖啡,都碍他们的眼了吗?
"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旧爱相见难免尴尬,再说九爷既然有了新的开始,我们都应该祝福他。"
顾津津眉头皱得越发厉害了,"我没说不祝福他。"
"你先别激动。"
"谁激动了?"
算了,顾津津觉得自己在这跟他说这些话,也是莫名其妙,"我就买个咖啡,吃点东西而已,我一定一定不会打扰你家九爷找个好对象,行了吧?"
"好。"
顾津津走到收银台前,视线盯着前面,心里窝了一口气,真的好气。她跟靳寓廷也算是好聚好散,不至于冤家路窄吧?怎么他手下的人看到她,就恨不得将她一脚踢出去呢?
轮到顾津津点单时,她点了一杯咖啡,要了两份甜点,咖啡馆内的轻音乐令人心安舒适,顾津津挑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来。
她侧首望向窗外,商业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时尚干练的白领是这个商圈最好的装饰,每个行走经过的人脸上都没有丝毫的疲惫倦怠感,尽管脚踩七八公分的高跟鞋,却依旧斗志昂扬。这也是顾津津最喜欢这儿的一点,她觉得看看别人的样子,再看看自己偶尔垮下去的心态,她立马就能被激得跟打了鸡血一样。
服务员将咖啡和甜点一并送到桌上,顾津津说了声谢谢,打开手机,看了看工作群。
她不经意抬下头,也真不是故意要去看的,偏偏那么凑巧,正好看到孔诚领了一个女人进来。
那人走路优雅慵懒,跟她这种后期培养起来的气质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顾津津端起咖啡杯,轻啜口,却不想被咖啡烫了嘴,烫得她嘴里都要起泡了。
顾津津收回视线,将咖啡杯放了回去,但不过三秒,她又鬼使神差地抬起眼帘。
目光跟着孔诚过去,自然能看到靳寓廷的身影,孔诚拉开椅子示意女人入座,对方甩了下长发,将手里的包放在一旁。
顾津津看得有些出神,没想到孔诚一直在防备她,他一个眼神扫过来,顾津津不知怎的竟然心虚起来,忙将眼帘往下压。
她这并不是偷看,只是不小心正好看到而已。
顾津津尝了口甜点,方才饿狠了,这会反而没胃口。
靳寓廷和女人正在说着什么话,孔诚走到旁边的沙发前坐定下来,他就坐在中间的位置,这样正好能拦住顾津津的视线。
看样子,他是将她当成贼一样防着了,顾津津心里是不爽的,可又觉得他这样做无可厚非。
靳寓廷知道顾津津在这,咖啡馆又不大,一圈扫下来,她还想藏得住不成?
看上去,两人完全是相谈甚欢的样子,服务员过去送咖啡,靳寓廷还冲对方吩咐了几声,应该是还点了别的吃的吧。
顾津津觉得今天的两款蛋糕都不怎么样,她喝了两口咖啡,打算坐一会就离开。
她自始至终不再抬头,可靳寓廷是跟她面对面坐着的,尽管有些远,但总是能看到她的。
原来,两两相忘也不是像说的那样简单的,嘴上说着忘记,心里却忘不掉,那该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
顾津津依稀看到靳寓廷朝她指了指,她眼角下意识上扬,就看到那个女人扭头朝她看看。
顾津津赶紧别开视线,她喝了口咖啡,蛋糕也没再吃,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准备起身。
方才她就不该踏进来,孔诚说的没错,这儿还有别的咖啡馆,她当时就应该扭头离开。
顾津津刚起身,就看到靳寓廷和那个女人已经朝她走来了,他们来到她的桌前,靳寓廷一把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好。"女人朝顾津津伸出手,她紧锁下眉头,犹犹豫豫将手伸出去。
"你这是要走了吗?"
"对,"顾津津不看靳寓廷一眼。"我要回公司了。"
"有些公事想跟你聊一聊,方便吗?"女人谈吐大方,并冲着顾津津做了个请的动作,她想说没空,但这样躲着也太刻意了。坐在原位的孔诚朝她挤着眼,肯定是让她赶紧走,赶紧走,别坏了别人的大事。
她这般为难的神色,一眼就被靳寓廷看穿了,"都说了是工作上的事,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思进取了?"
顾津津膝盖轻弯下,坐了回去,孔诚气得面色铁青,到哪都有她,有她就坏事,真烦人。
可他还能怎样呢,他是靳寓廷的特助,自然什么都要听他的。
孔诚将靳寓廷和女人的咖啡又送了过来,顾津津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着什么药,该不会是要当着她的面来丢一波狗粮吧?
这可不行,她祝福他是一回事,但也不能允许他当面来炫耀,顾津津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万一一会没忍住红了眼圈,那不惨了吗?
"你们有事吗?"她面色仍旧板着。
女人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一下,然后将手机递给顾津津看,"是这样的,我想请问下这部漫画是你们公司的吗?"
顾津津看了眼,那不是她前几天在IP大会上重点推荐的那部作品吗?"是。"
"真是巧了,方才我提起的时候,九爷说这部漫画所在公司的负责人就在这,我还不相信呢。"
顾津津有点懵了,这不是靳寓廷的相亲对象吗?
"这漫画是我们公司最近在力推的一部作品..."
"我知道,我都看过了,"女人神色有些雀跃,"我本身也是演员,就想自己买一本版权开发,不知道你这边报价怎么样呢?"
顾津津手头这会没有相关的资料,但生意送上门来,她自然是要牢牢把握的。
"您买了版权之后,很快就会开发吧?"
"对,我能向你保证,买了这部漫画之后,立马就能开始走剧本,快的话今年秋天左右吧,慢的话...年底,大约那个时候就能开拍。"
这对顾津津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现在IP市场大热,很多人喜欢囤版权,买了之后放在手里不拍,这也是令人头疼的现象。
"好,价格方面好商量,主要是能拍。"
"这个你放心。"
顾津津不由端详着面前的女人,很年轻,应该不过二十出头吧,而且肯定是个新人,要不然的话不会坐在这儿这么久都没被人认出来。"你是想自己拍吗?"
"对,我很喜欢里面的女主角色。"
"挺好的,我看形象跟你也很符合。"
靳寓廷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头,她在别人面前倒是能说。
服务员送了甜点过来,三层的盘子精致的往上叠起,里面放满了不同糕点,顾津津坐在这很不自然。"我公司就在对面,要不您跟我一道过去吧。"
"好啊,"女人说完,却并未起身,"过会吧,先在这坐会,不着急。"
顾津津也不好多说什么,她垂着眼帘,面对靳寓廷总是尴尬的。
靳寓廷拿了边上的筷子,夹了块曲奇饼放到女人的碟子内,顾津津余光里都收到了,他是不喜欢这些甜食的,夹完之后,他便将银筷落在边上。
顾津津心里有种说不明的失落,他们之间不是才见面吗?竟已经亲密至此了。
以往他都是给她夹吃的,还很会挑她的口味,顾津津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一口,已经凉了。
女人跟顾津津讲了一些漫画上的事,她喝了咖啡后,将那块曲奇饼干送到嘴里。
靳寓廷坐在对面,全程都不说话,也没有要参与进去的意思。但眼见女人吃掉了饼干,他又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冰激凌小蛋糕。
"不能再吃了,高热量,容易发胖。"
"你也不是天天都吃,偶尔尝两口能长多少肉呢?"
女人轻挽下嘴角,"也是,反正现在也没人管我。"
靳寓廷跟顾津津就面对面坐着,他全程都没有朝她看,她们说话时,他拿了手机出来,看样子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我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厉害了,还自己开了网站。"
顾津津不知该怎么接话。"哪里,不过是刚起步罢了。"
"做一个网站需要不少投资的,推广费、技术维护费,你有合伙人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不由偷偷看了眼对面的男人。
幸好他并未听进去的样子,开网站的钱她说是修司旻给的,可实际上所谓修司旻买下她的房子,那房子却是靳寓廷送的。
"没有,我自己弄的。"
"真是太厉害了。"
两人说着话,靳寓廷见女人端起咖啡杯要喝,他轻抬下眼帘,"你就吃点东西吧,咖啡就算了。"
"怎么了?"
"女生还是少喝点咖啡好。"
顾津津这会正好将一口咖啡咽进肚中,她想到了那日回去,她买了关东煮之后在那里喝汤,靳寓廷也是这样跟她说的。
她如坐针毡,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心在接受着凌迟,一道道被人剜割着,偏偏她还不能喊痛。
又坐了会,女人这才提出要去顾津津的公司。"如果价格合适的话,我希望尽早定下来,可以吗?"
"当然。"
顾津津拿起手机,准备起身,靳寓廷淡淡地说道。"你自己跟她去吧。"
女人答应得也很干脆。"好啊。"
孔诚见状,站起身后走了过来,他站在靳寓廷的身后,目光直直落在顾津津脸上。
她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在接触到孔诚的视线后,顾津津变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他一准会以为她是故意的吧?"要不,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你?"
靳寓廷没说话,女人笑着起身,"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没事,反正我公司就在对面,或者我把我手机号码给你,一会你给我电话,我来接你?"她都已经将诚意摆在这了,这总不至于还要说她是故意破坏吧?
靳寓廷端起手边的咖啡杯,轻啜一口后起身。"我先走了。"
孔诚追上前两步,"九爷——"
靳寓廷脚步没有犹豫,直接走了出去。
顾津津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带了女人去公司了。事情谈得非常顺利,对方也很爽快,只是合同要等法务出来,一些细节方面还要到时候看了合同再商定。
顾津津将女人送下楼,回到办公室后,她亲自联系了那名作者。
对方听到这个消息,发了一连串的表情,"真的吗?没有骗我吧?啊,苍天啊,大地啊!"
顾津津不由展颜,也明白对方的心情,"没骗你,马上进入合同流程,恭喜。"
"美丽的老大,太爱你了,爱死你了,我激动的语无伦次了。"
虽然作者的版权都签给了公司全权代理,但顾津津还是有必要将价格透露给她,"这个价位,你能接受吧?"
"当然能啦,只要能拍摄,不要钱都行!"
顾津津不由笑开。"那你慢慢激动吧,别忘了继续更新。"
"是,遵命!"
顾津津关掉聊天页面,失神地盯着窗外,脑子里总是会想到靳寓廷和那个女人站在一起的画面。她心里涌起不安和不悦,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但如果要细究的话,那好像是...
嫉妒?
顾津津很快就自我否认了,才不是呢,绝情的话是她说的,也是她将他推开的,她现在又嫉妒什么?
顾津津两手轻按太阳穴,可是闭上眼,她就想到了靳寓廷给那人夹蛋糕的场景,她实在是忘不掉。
她看了眼桌上的手机,想要给靳寓廷发条信息,至少应该跟他说声谢谢吧。
顾津津手指点开对话框,可指尖却始终没有落下去,他听了她的话,不再跟她联系,她说要断得干干净净,如今这样又算什么呢?
也许,他只是举手之劳,正好是她在咖啡馆,而那个女人刚好又提起漫画的事,所以就促成了后面的合作。
也许,他们这会又在一起了,方才都没能好好说上话,那还不是拜她这个大灯泡所赐?
靳寓廷心里说不定对她是颇有微词的,她怎么那么巧,就出现在那里了呢?
顾津津架不住心里的胡思乱想,她两手轻按太阳穴,这是好事啊,是她让他开始新生活的,那他势必是要接触别的女性了。
她想到这,整个人恹恹的,顾津津趴在桌上,手指在桌面上打着圈。
想想她顾津津有什么啊?
是,她身材、长相都算可以的,但比她好看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就比如今天那个吧。那小腰细的,顾津津都不忍直视了,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似的。靳寓廷肯定喜欢这款的,抱着多舒服啊,还能激起男人强有力的占有欲,顾津津摸了摸自己的腰,她心里烦躁的只想打人。
什么清心寡欲过一辈子,这才几天她就过不了了。
嫉妒心太强是不好的,但她习惯了靳寓廷对她的好,她受不了他那样去对别人。
晚上,到了下班时间,顾津津收拾好东西走出去。
同事在不远处跟她招下手,"津津,一起去吃晚饭了。"
"不了,"顾津津没有这个心思。"你们去吧。"
"这刚上班,大家伙总要聚聚吧?"
顾津津心想也是,过年之前她没有心思弄聚会,事情又多,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了,她总不能再推脱。
"那我请客,你们想吃什么?"
"这么好啊,那就火锅吧,天气冷吃火锅最爽。"
顾津津轻点下头,她反正随意,"那就走吧。"
"走啊,走啊,下班喽。"
顾津津跟一伙人下了电梯,有车的没车的都搭在了一起,顾津津上了车,车内叽叽喳喳的都是说话声,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她先给修善文打了个电话,让她早早地记得吃晚饭,她要稍微晚点回去。
修善文也懂事,嘱咐她几声后便挂了电话去看书了。
顾津津听着同事们在说一些新鲜事,她觉得这样的热闹她已经无法融入进去了。当一个人心里都是荒凉的时候,再多的声音和快乐,她都是感受不到的。
顾津津发动了车子,她看眼窗外,边上的同事轻拍下她的肩膀。"你今天要喝酒哦。"
"为什么?"顾津津收回视线,"你们喝吧,我今天是司机,负责将你们一个个送回去。"
"我们还想将你喝趴下呢。"
顾津津笑着轻摇下头。"姐姐老了,只适合喝养生茶。"
"拜托,你比我们小这么多,你这是成心要气死我们吧?"
"好好好,我错了,一会吃饱喝饱,挑最贵的点,我都没有意见。"
"好啊,就这么说定了!"
车子在路上缓缓地挪动着,国假已经过了,所以马路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拥堵。
副驾驶座上的同事用软件找好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她开了导航,让顾津津顺着开过去。
每个人都想表现出轻松快乐的样子,他们都知道修司旻出事的事,但再多的安慰都是空的,他们只能尽量不去提,尽量拉着她多参加一些集体活动,好让她尽早走出伤痛。以往跟顾津津形影不离的宋宇宁也不来公司了,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但谁都没有去问。
他们唯一能支持顾津津的,就是将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这样也算是尽可能地替她在分担了。
车子朝着火锅店开去,后头不远的地方,还跟了辆车。
孔诚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他就知道今天会坏事,有些人不见还好,一见到,就又把靳寓廷的心思给勾起来了。
他就应该千方百计地让他们换个地方见面,原本以为那个时间点不会这样凑巧,谁知道巧就巧了吧,还撞在了一起进门。
这几天,他看靳寓廷挺正常的,忙碌于工作,孔诚原本还庆幸着,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还是不错的嘛。
这下好了,又乱了。
顾津津将车开到火锅店门口,透过落地窗能看到里头坐了不少的人。
一伙人跟着顾津津热热闹闹地进了店,还好店内尚有空位,服务员将他们带到靠近窗边的圆桌前,顾津津拿了菜单开始点菜。
"你们要喝什么酒?"
"来者不拒啊。"
"那就红的白的啤的,一起点上吧。"
坐在边上的同事,脱掉了外套,将衣服挂在椅背上。"今晚你也得喝啊。"
"你们就饶过我吧,我还开着车呢,况且我不能太晚回去。"
另一人闻言,赶紧插了话道,"好,那我们喝个痛快,你就负责将我们安全送回家就行。"
他们知道修司旻还有个妹妹跟顾津津在一起,她肯定不能喝得酩酊大醉回去。
靳寓廷的车停在了停车场上,孔诚回头朝他看眼。"九爷,要下车吗?"
"不用了。"
"她这一顿晚饭还不知道要吃到什么时候,要不您也去吃点东西?"
靳寓廷垂下眼帘,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她什么时候吃好,关我什么事?我就是想找个地方安静地坐坐罢了。"
事到如今,这般嘴硬还有什么意思呢?孔诚心里又不是不明白。
顾津津知道他们都爱吃辣,所以点了一份最大号的麻辣锅底,酒和菜很快被送上桌,边上的同事负责下菜,另一名男同事让服务员将酒都打开了。
顾津津手掌撑在脸侧,看到每个人脸上的笑肆意而自然,她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放在包里的手机铃声穿过了热闹嘈杂的声音,传到顾津津的耳朵里,她反应迟钝,直到对方打了第二遍,这才将手机拿出来。
顾津津看眼来电显示,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喂。"
"修太太,修辅成走了。"
她半晌没有接上话,电话里的人继续说道,"刚走的,我第一时间就通知您了。"
"好。"她嗓音沙哑,"我知道了。"
对于修辅成来说,早一些离开也是好的,中毒后期他的肺已经纤维化了,导致呼吸衰竭,也就是说,他最后其实是被活活憋死的。
顾津津挂断通话,眼角下意识往上抬,今天的夜色真好,还能看到明亮皎洁的月光,她眼里冒出一阵酸涩,连带着鼻子都是酸酸的。
顾津津收回视线时,看到停车场上有辆车好像是靳寓廷的,但是隔得较远,她看不清车牌号。
她肯定是眼花了,相同的车子有那么多,她凭什么认定这就是靳寓廷的?
要说巧合,也不可能巧到一天到晚都在偶遇吧。
顾津津攥紧了电话回到桌前,她并未坐下去,而是拿起了手边的啤酒罐,想想还是不行,顾津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跟顾津津碰了杯,她将杯子凑近嘴边时,眼里晶莹闪烁,一仰头,眼泪没忍住,顺着眼眶往下滑落。
旁边的同事最先发现了,她朝另外几人使个眼色,顾津津喝了两口后,侧过身,抬手在眼角处快速地轻拭两下。
"今天高兴,我们一定要多吃点,最好能撑到把明天一天的伙食都省了!"边上的同事适时说了句话,边上众人纷纷附和,"对啊,对啊,吃穷她。"
顾津津眼圈还是红的,她坐定下来,尽可能地调节好情绪。"好啊,放马过来吧。"
她视线还是朦胧的,就算眼泪干了,看人都有些模糊。
顾津津始终不明白修家的人为什么要斗成那样,如果修司旻还活着,那该多好呢?文文不会没了哥哥,她心里也不用那样难受,最主要的是修司旻自己,那样年轻有能力,活着多好啊?
同事给她夹了菜,让她抓紧吃。"一会就轮不到你了,下锅就秒抢。"
"谢谢。"
顾津津收回神,拿起了筷子,生死这种事,她想到的时候是觉得特别难接受的,但大多数时候,她又看得很开。她相信是有另一个世界存在的,那些心地善良的好人如果走了,就肯定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也许有一天,他们还会碰面,她如今为了他的离去而哭得撕心裂肺,也许等到碰面的那一天,他会跟她说,你看,这个地方多好啊?我比你早来了几十年,这儿比你待的地方更好呢,没有烦恼、没有尔虞我诈。
靳寓廷透过车窗望向不远处,顾津津就坐在靠窗的位子,所以她的身影特别明显,是一眼就能看到的。
孔诚见顾津津在跟人说话,应该是还喝了酒吧,看看,还敬酒了。
一桌上的人都笑得特别开心,这就真正验证了顾津津的没心没肺,他们坐在车上干坐着,她倒好,吃好喝好,什么都好,心情也好得很吧?毕竟今天下午,靳寓廷还给她介绍了一个大合同,她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连句谢谢都不说呢?
顾津津起身给人倒酒,"这段日子大家也辛苦了,我知道成立一个新网站其实很辛苦,大家做的都非常棒。"
靳寓廷轻靠在车窗上,看着顾津津走来走去。
孔诚接了个电话,他小心翼翼地看向靳寓廷说道,"九爷,修辅成没了。"
靳寓廷一双黑亮的眸子落在孔诚面上,"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刚走。"
靳寓廷轻点下头,视线不由又去寻找着顾津津的身影,不知道这样的话,她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这顿火锅吃到最后,就变成了拼酒大会。
难得的大家都放松,也高兴,顾津津尽管劝了几句要注意身体少饮酒,但也挡不住他们的好兴致,最后干脆也就放任不管了。
结束的时候,顾津津去结账,她回到桌前,桌上另外一名女同事因为家里有孩子,所以也是一口酒未喝,顾津津看着其余几个东倒西歪的,很是头疼。
"一会你负责一车,我来负责一车,务必将他们全部送回家,可以吗?"
"好,那我就把顺路的这几个捎走了。"
顾津津拿起外套穿上,"行。"
她推了下一名男同事的肩膀,"起来了,带上东西回家了。"
顾津津将桌上的手机塞到那人手里。"大家都看一下,手机和包别忘了,回家了回家了。"
走出去的时候,有人明显就带着醉意,走路都歪歪斜斜的,顾津津带了几人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后,将他们一个个塞进去。
"你坐前面,还有你,坐边上,一会你最先到家,快坐好了。"
以后还是少让他们喝点酒,瞧瞧这丑态百出的样子。
顾津津上了车,发动车子,开出去的时候还在询问边上人的意见。"要不要开窗?"
"要..."
"算了算了,看你们的样儿,一会要把脑袋伸出去就危险了。"
车子离开了火锅店,有位同事的家离这儿不远,顾津津将她送到小区门口后,用她的手机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很快,女同事的妈妈就下来了,顾津津帮忙将她拉出来,还好她喝得不算多,走路说话都没问题。
顾津津将另外几人也陆陆续续送回了家,直到车里留了最后一人,也是醉的最严重的一人。
到了目的地,顾津津抬头看看,这儿是单身公寓,她回头冲男同事道。"到了。"
"好好好,谢谢师傅...多少钱?"
男同事说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啊戳的。"怎么给你钱啊?现金?支付宝还是微信?噢,我没带钱,哎呀呀,我银行卡是不是丢了啊?我的银行卡呢?"
顾津津无奈地将他的手推开。"不要钱,赶紧下车。"
"不要钱?你这莫不是黑车?你要打劫哦。"
顾津津无语,解开了安全带后下车,她走到后车座旁,将车门拉开。"到家了,快下来吧。"
男同事缩起双手双脚。"这是哪,你不会要劫财吧?"
"你酒品原来这么差的。"顾津津弯下腰,攥住了男同事的手腕,将他使劲往外面拉,男人跌跌撞撞摔出去,顾津津将车门甩上,"有人跟你住在一起吗?"
对方摇了摇头,也是,单身狗一只,也没听他说过女朋友的事。
"那你自己能走进去吗?"
男同事摸了摸身上,然后情绪激动地在原地蹦跳起来。"我的手机呢,我的新手机呢?我刚花了小一万块钱买的呢,去哪了?不会是你拿的吧?"
顾津津简直无语到极点,她朝他的右手指了指,"你自己不是拿着的吗?"
男人将手机放到面前一看,"哦哦哦,原来在这的。"
"我送你上去吧?"
他伸手朝顾津津指了指,"你,不懂我的心。"
这是什么梗?顾津津头疼不已,"好好好,我不懂你的心,走吧行不行啊?"
"我志不在这儿,我有鸿鹄之志,啊,祖国啊..."
顾津津站在寒风里,将领子拉高些,恨不得现在有一盆冷水浇下来,能把对面那个傻缺给浇醒。
靳寓廷的车子停在了不远处,孔诚听到男人说话声很大,两人很明显在僵持,"九爷,那人看着醉的不轻啊。"
"她自己胆大,还敢把酩酊大醉的人带上车,别管她。"
"是。"孔诚听到这话,求之不得呢。
顾津津上前拉住那人的衣袖。"好,我知道你志向远大,走吧,行不行啊?回家慢慢说。"
那名男同事说话带着明显的酒气,他两手忽然握住了顾津津的肩膀,"你是懂我的吧?你会等我吧?等我回家娶你..."
靳寓廷看到这个动作的时候,就忍不了了,他一把推开了车门下去。
顾津津背对着靳寓廷的方向,她只好顺着男人的话往下说。"对,我懂你,我等你飞黄腾达了来娶我好不好?"
"你太好了,我一定要努力!奋斗!欧耶!"
男人说着,张开双臂要抱住顾津津,顾津津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身后过来的一股力给拉开了。男人扑着上前,眼看就要抱到靳寓廷,靳寓廷手掌朝他身前一推,就将他推倒在地了。
这一跤摔得不轻,男人坐在地上反而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看自己,看看远处。
顾津津想要上前,又被靳寓廷给拽了回去。
她感受到了靳寓廷掌心内的温度,顾津津赶紧将手掌抽离开。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走?"靳寓廷语气愤愤地冲她说道。
"你...你怎么在这?"
"路过,正好看见,不行吗?"
行行行,他说什么都行。
顾津津看了眼坐在地上的男人。"我也不能把他丢在这,他醉成这样肯定是要出事的。"
"你难不成还要把他送回家?"
"当然了。"醉酒出事的新闻也不是没听过,有的人走着走着就掉河里去了,顾津津看她这个同事就做得出这种事。
靳寓廷听到这话,脸色不由铁青。"他都这个样子了,你把他送回家,你就不怕他对你做出点什么事来?"
"我清楚他的为人,他虽然醉酒,但不至于..."
不至于?这话也亏她说得出口。
方才是谁要抱她的?
顾津津蹙紧了眉头盯着那名同事看。"你赶紧起来,我送你回去。"
那人晃晃悠悠想要爬起来,但没什么力气,靳寓廷再度抓住了顾津津的手腕。"走吧,回去。"
"不行,"这万一他待会就睡在这了,冻死了怎么办?"你走吧,我把他送上去。"
靳寓廷气得甩开手,顾津津趁机上前,弯腰搀扶着男人的手臂。
那名同事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靳寓廷见状,上前将顾津津拉开,他嫌弃的用一只手抓着男人的手臂,"走吧,他家住在哪?"
"里面。"
顾津津忙在前面带路,靳寓廷拽着那人往前,也不管他走不走得快,反正后头的人趔趔趄趄,好几次都差点摔倒。
"他身上应该有门卡,你看看。"顾津津回头冲靳寓廷道。
他将手伸向男人的口袋,摸了摸,将一把钥匙拿出来,上面挂着张门卡,卡的背后写着5—10。
顾津津接过门卡,带着两人往里走,来到五栋二十一楼,顾津津找到了这名同事的住处,她将门锁打开,率先推门进去。
男人站不稳,总想着找个东西能靠靠,边上也没有可以支撑的点,他就总是忍不住往靳寓廷的肩膀上靠。
靳寓廷手肘撞了下他,男人一个激灵回过点神,站站好,但紧接着身子又不由朝他挨近了。
靳寓廷用力扯了下他,将他连拉带拽弄进了屋。
顾津津打开灯,好好的一个单身公寓被弄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没有收拾过。
靳寓廷将他拎到房门口,伸手将门推开,里头有张床,被子还凌乱地团在了一起。靳寓廷将他往前推,男人哎呦一声扑倒在床上,两条腿还在外面。
顾津津上前,想要将他的腿搬上去,靳寓廷忙拦在她跟前。"这下你应该放心了吧?"
"让他睡睡好。"
"你还要管这个?"
"这样睡肯定是要感冒的,明天还要结算渠道费用,缺了他可不行。"
靳寓廷轻咬下牙关,转过身,抬起脚将男人的那条腿勾上去,再将他往里面踹了踹。
男人舒服地翻个身,顾津津拎起被子一角,将被子丢到他身上。
那人抱紧了被角,呵呵笑开。"真美腻,真可爱,小可爱。"
靳寓廷脸色铁青,越看这地方越不顺眼,越看这男人越觉得他猥琐,他要是不跟着上来,顾津津那小身板肯定是要架着他上楼的吧?架着不就是等于抱着吗?万一碰到了那怎么办?万一他酒后那啥,又怎么办?
靳寓廷觉得人心险恶这一课,他老早就给顾津津上过了,她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
顾津津将空调打开,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外走。
"不要走!"男人嘴里陡然喊出一声,"陪我!"
靳寓廷抄起床上的枕头,朝着男人的脸上按下去,让你喊!再喊一个试试!
顾津津忙上前拉住他的手臂,"你别把他闷死了。"(未完待续)
06我就是放不下你,怎样?
靳寓廷的手臂微松,顾津津忙将男人脸上的枕头拿开。
躺在床上的人呼出了长长的一口气,像是快要被憋死了,顾津津拉过靳寓廷的手臂,想要将他拉出去。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靳寓廷像尊雕像般扎在原地不动,顾津津回头朝他看眼,"他是我同事啊。"
"同事也不见得要这么亲近吧?"
顾津津不想跟他解释什么,她抬起脚步走到了房门口,打算离开,靳寓廷见状,他走向床头柜拿起了上面的空调遥控器,将才开始出暖风的空调给关了。
顾津津听到声响,快速地回到他身边,抢过遥控器后将他往外推,她再度将空调打开,然后推着靳寓廷一直往外走。
到了客厅内,顾津津将房门轻带上。这就是简单的一室一厅,餐厅和客厅是连着的,其实就是个奢华版单人宿舍。
男人的沙发上也是乱糟糟的,堆了几件衣服,还有条毯子,估计有时候就直接抱着电脑睡在上面了。顾津津走到门口,眼见靳寓廷没有跟上,她转身看向了他,"你怎么还不走?"
"你身上有股什么味道?"
顾津津不明所以,抬起手臂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没有啊。"
"那么重的味道,你倒是闻不到。"
"噢,可能是晚上吃了火锅,所以身上全是火锅味吧。"
靳寓廷走过去几步,到了顾津津身后,她将门拉开,准备往外走,只是腿还没抬起来呢,门就被靳寓廷砰地关上了。
他伸手往墙上一按,灯也熄了。
顾津津后背一下绷直,紧张的呼吸声都浓重了不少,靳寓廷上前步,胸膛已经贴住了顾津津后背。
她在黑暗中攥紧了两个拳头。"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这样?"
"我喜欢哪样?"
"关了灯跟人说话。"
靳寓廷的呼吸声就在顾津津头顶上方,她在黑暗中摸索到门把,想要将门拉开,可他的那些动作却仿佛一个都没有逃过靳寓廷的眼睛。顾津津的手掌被握住了,她忙将手缩了回去。
"我不相信你方才是正巧经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
靳寓廷似是轻笑了声,"那你觉得是怎样?"
她总不能说他是跟踪她吧?那也太自恋了,但顾津津想不出别的理由来,"反正不是凑巧。"
"是啊,我跟着你了,那又怎么样?"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顾津津下意识问道。
靳寓廷嘴上也没有犹豫。"想你了,想见见你,那就跟着你了。"
顾津津被他堵得半晌说不出旁的话来,越是直白的话越是让人难以招架,气氛僵持着,她轻咽下口气。"走,走吧,孔诚他们还在楼下等你吧?"
"我从你今天下班的时候就跟着你了。"
那她当时打电话时看到的那辆车子,应该就是他的吧?
"你带着一伙人进去吃晚饭,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顾津津不知该怎么接话,只能将话题扯开。"今天下午的事谢谢你,合作谈得挺顺利。"
靳寓廷唇瓣紧闭,顾津津手指一下下刮着裤缝,她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她就是忍不住。"对了,我也算是打扰了你跟她单独相处的时间,抱歉。"
"我看你就是有心打扰。"
"没有...我都不知道你们在那。"
"怎么会不知道呢?我就坐在那里。"
顾津津觉得这口黑锅莫名其妙就扣上来了,"但我什么都没说,也是你们自己走过来的。"
靳寓廷听着她''狡辩'';,她对别人都是客客气气的,还会说那么多的好话,为什么对他就是不行呢?
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顾津津一惊,两手下意识要将他的手拉开。"别这样。"
靳寓廷的手臂越圈越紧。
孔诚和司机还在楼下等着,司机时不时将脑袋探出去,"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下来?"
"有的等呢,估计咱俩在车上睡一觉都可以,"
司机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就送一个酒鬼上去罢了,那能有几分钟的事?"
"那也得看九爷肯不肯下来啊。"孔诚将椅子往后放,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将两腿伸直。"你也躺会,别着急。"
"真的假的?"
"说不定明天早上下来都有可能。"
"啊,不是吧?"司机觉得难以置信极了,"这也不是九太太的家,难不成还能在酒鬼家里..."
"不一定啊不一定啊,干柴烈火烧一烧,在哪都是可以的,再说那人醉的不轻,多大的动静都吵不醒他的。"
司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原来尺度这么大的呀?
顾津津跟靳寓廷僵持了片刻,拉也拉不开他,只好妥协。"你松手行不行啊?"
她对他真是冷漠至极,就像今天一样,她临走之时还能让他和那个女人单独相处,说什么不打扰,她就这么看得过去吗?
靳寓廷张嘴咬住顾津津的肩膀,她尽管穿着外套,但他那一口也是下足了力道,顾津津痛得身子朝旁边侧过去。
屋内的灯光陡然亮起,顾津津双眼轻眯,一下子不能适应这个亮度,卧室门口传来阵男音。
"你们是谁啊?"
靳寓廷嘴巴松开,顾津津忙从他怀里挣开,她回头看去,就看到那名同事靠着门框,表情定定地盯着他们。
"咦,这是公司啊?你们,你们..."
顾津津一把拉开门走了出去,靳寓廷紧随其后,男人迷迷糊糊摸着墙壁去了洗手间。
顾津津走到电梯跟前,按了下电梯键,靳寓廷站到她身边,顾津津摸了摸自己的肩膀。
两人谁都没再开口,电梯门打开后,顾津津抬起脚步欲要进去,靳寓廷却比她抢先了一步,他面无表情地站到电梯里,顾津津没有进去。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男人抬起手臂在旁边的电梯键上按了下,他伸出另一手,快速地将顾津津拉了进去。
顾津津撞在他身上,脚也差点踩到他,靳寓廷手臂顺势揽住她的腰。
"你不是开始相亲了吗?有些事情还是要注意点的,万一传出去不好。"
"我跟谁相亲了?"
顾津津身子往后退,转过身背对着靳寓廷,"是,你条件这样好的人,是不需要相亲的,顶多算是安排挑选,对吧?"
"就算我真安排了挑选,你也管不到,是不是?"
顾津津心里被挑了把火似的,"这位先生,我没有要管你的意思,方才也是你站出来多管闲事。"
两人谁也不服输,可有些话说完了,自己又没有好受到哪里去。伤人伤己大抵就是这样的,偏偏还要嘴硬,顾津津不会告诉他,她心里难受极了,她也认识到了自己的自私,可是人都会有自私的一面,她压抑不住。
电梯很快到了底楼,顾津津率先冲了出去,她走得极快,恨不得将靳寓廷甩在身后。
她的身影被拉得那么长,即便走得再远,还是有一头是在他这儿的。
两人走在小区里面,靳寓廷加快脚步上前,一把拎住了顾津津外套上的帽子。她走得很急,身子冲出去又被拉回来,差点跌倒,顾津津抬眼瞪向他,"你要干嘛啊?"
"我想跟你在一起。"
顾津津嘴唇蠕动下,眼里由最初的震惊转为了惊讶,然后又变成了不相信,"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我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跟我装糊涂?"
顾津津挣扎下,男人松手,她的帽子都被扯歪了。
"我不是装糊涂,是真不明白。我相信有些话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也开始有了新生活,你如今又跟我讲这样的话,我怎么能搞得明白?"
"我试了几天,要我放手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找别人的意思,今天跟她见面的地方是我挑选的,原本就是为了给你牵线搭桥的,你看不出来吗?"靳寓廷说到这,干脆就把想要说的全部说出来了,"修辅成都已经死了,他也算是给修司旻偿命了,你就别再折磨自己了。"
顾津津目光盯着他看,"你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了吗?你和靳韩声联手设计他,所以他才会连夜回去,我都说了是你害死他的。"
"不是,我不承认。"靳寓廷一口否定。
顾津津皱了下眉尖。"这...这还有不承认的吗?"
"就是跟我无关,我不承认,你要怪就怪修辅成去。"
顾津津杏眸圆睁。"你现在是跟我耍赖皮?"
"没有,你那些话都没有道理,我是不会听的。"
顾津津冷得将帽子戴上了,她双手插在兜内,他跟那个女人没关系吗?居然只是想要给她介绍而已?
那孔诚那席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脑子里细细地想着,靳寓廷要是真想结识别人,干嘛要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来呢?
顾津津脚尖在地上蹭了几下,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脚看了两眼。"走吧。"
"去哪?"
顾津津转过身往前走,"我要回家了,不早了,你难道要一直站在这吗?"
她居然没有再歇斯底里地赶他走了,靳寓廷不管她这会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赶紧跟了上去。孔诚躺在车内闭目养神,旁边的司机说了声。"出来了!"
孔诚眼睛都没睁开,司机朝着他腿上拍了下。"快看。"
他坐起身,视线穿出去,看到靳寓廷和顾津津从小区内走了出来,他轻打个哈欠,将椅子稍稍调整好。"还得腻腻歪歪一阵,你信不信?"
"这怎么腻歪的起来呢?"
"哎,只要脸皮厚,铁杵磨成针嘛。"
顾津津走到车旁,发现自己的车门是开着的,她不由一惊,快速上前几步。
靳寓廷站在外头,看到她身子钻进去,在里面翻来翻去,"怎么了?"
她身子退出来些,朝他看看。"我的包没了。"
"什么?"靳寓廷觉得难以置信。"你出来的时候拿了吗?"
"拿了,"顾津津走到后车座,"还是找不到。"
靳寓廷一手撑在车顶,目光在车内扫了圈,顾津津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他靠得这么近,一下就撞在了男人下巴上。
靳寓廷用手捂着,都能听到下巴的撞击声,顾津津面色有些焦急。"肯定是方才忘了关车门,招小偷了。"
同事醉成了那样,她当时都没想到车子没锁,这下好了。
靳寓廷还从未遇上过这种事,觉得特别新奇,他回头看向孔诚所在的位置,招了招手。
孔诚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过去了。
来到两人跟前,孔诚也没看顾津津一眼,"九爷。"
"方才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经过?"
"没有。"
顾津津记得清清楚楚,她从火锅店出来的时候是拿着包的,等送完了副驾驶座上的同事后,她就将包放在那里了,可她这会里里面面都找了个遍,就是没有。
"他应该就是从副驾驶座爬进去的,那边正好背对着,也不容易被人发现。"顾津津心急如焚,真是要命。
"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吗?"
"主要是银行卡、身份证这些,还有一些现金..."顾津津面色焦急,说完这话,又掀开脚垫去找了圈。
靳寓廷看她这幅样子,仿佛是失了什么宝贝似的,"现金的话无所谓,要实在找不到,就去挂失吧,银行卡身份证这些稍微麻烦些。"
"那还有别的呢?"
"还有什么?"靳寓廷轻问道。
顾津津不想说,她伸手将车门拍上,"里头还有些零碎东西,比如U盘什么的,总之都是些挺重要的东西。"
"这门口应该有监控,要不报警找吧。"
顾津津也找不到别的法子了,她走到驾驶座旁边,准备坐进去。
靳寓廷见状,拉住她的手将她拖出来些,他率先坐了进去,并朝顾津津示意着。"坐边上。"
"我自己去就行了。"
男人已经自顾自地将安全带系上了,"走不走?"
顾津津总不能还要在这跟他掰扯半天吧,她着急死了,顾津津看到孔诚就站在她边上,她别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这可怪不到她身上,她也不算有心招惹,那是靳寓廷非要跟着的。
她拉开后车座的门,坐了进去,靳寓廷探出脑袋同孔诚说道。"你们先回去吧,不用跟着。"
顾津津忍不住开口道。"那你一会怎么回家?"
"你好意思让人等我们吗?少说也要一两个小时时间,让他们回去休息吧。"
孔诚接到话,转身就走了,他还能不明白靳寓廷心里是怎么想的吗?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个机会,他自然不想要他们跟着。
靳寓廷将车开了出去,一路上,顾津津都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过就是几张卡罢了,里头的钱又丢不了,瞧你魂不守舍的。"
"但是很烦啊。"
"那我带你去办,去哪都不用排队,十分钟都都能搞定,行不行?"
顾津津看着男人的侧脸没说话,警局就在附近,开过去一点点路就到了。
只是这种案件实在是小,也不是说破就能破的,顾津津还是需要回去等消息。
幸好她的手机是随身揣着的,她先将一些在APP上绑定好的银行卡全部解绑了。
靳寓廷开了车将她送回去,顾津津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车子很快开进小区,到了她家门口。
男人下车,替她拉开车门,顾津津犹豫下后迈起脚步出去。
靳寓廷将车门关上,他握了下手里的车钥匙,然后将手掌递到顾津津面前。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调了监控很快就能找到偷拿包的人,不用担心。"
顾津津轻点下头,"你也回去吧。"
靳寓廷手指微松,示意她接过钥匙。
顾津津并没有伸手,她轻别开了视线。"你开走吧,这儿很难叫到车,大晚上的也不安全。"
男人手掌握紧,立马就将手收回去了。
她抬起脚步,头也不回地往里走,靳寓廷盯着她的背影,觉得跟做梦似的,她让他将她的车开走,那就说明了是允许他再来找她的,要不然怎么还车呢?(未完待续)
07曝光的婚前协议(精)
翌日。
顾津津没车,去公司肯定不方便了,她早起来半小时,留足了时间准备打车。
吃了早饭出门,她却看到靳寓廷的车停在门口。
顾津津有些奇怪,要还车的话也该把她的车开过来啊,她带上门出去,还未走到跟前,就看到孔诚下来了。
"修太太。"
他真是越来越有分寸了,一声称呼都分得很清楚。
"这是做什么?"
"九爷说送你去公司,一会他再把你的车开过来,还给你。"
顾津津视线扫了眼,后车座内没人,靳寓廷并未过来。"不用了,我打车就好。"
"我们来都来了,你就别推辞了,要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差。"
顾津津轻点下头,嘴上还不忘问道。"这可是你们的意思,对吧?"
孔诚没说话,走过去替她将车门拉开。
司机完全听孔诚的,他让他怎么开,他就怎么开。
顾津津坐在后面,跟前头的人全程无交流,她翻看着手机,狭仄的空间内,气氛就好像突然凝滞住了。
"九爷让我跟你说一声,他也会帮你找回你的包,让你不用担心。"
"不用了!"顾津津下意识开口,口气急迫,引得孔诚回头朝她看了眼。顾津津掩起情绪说道。"我是说,不用这样麻烦,原本也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在里面,不劳他大驾。"
"你昨晚可不是这样说的。"孔诚直接拆了顾津津的台,当着靳寓廷表现得那样焦急,现在又说里面没什么东西,这不是...这不是口是心非、欲擒故纵吗?
亏得靳寓廷居然能吃这套。
"那是我觉得挂失什么的太麻烦,现在既然已经报警了,就不用麻烦他了,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别费那些心思了。"
孔诚轻点下头,顾津津生怕他会有什么误会。"昨天下午的事,我也没想到后来会演变成那样..."
"修太太,你若非要给修司旻守一辈子,我们没人拦得住你,但九爷守不起,你明白吗?"
顾津津自然是清楚的,她坐在那里觉得不舒服极了,她真的没有让靳寓廷守着她,那么绝情的话也都说了,可事与愿违,她还能怎么办呢?
车子开到公司门口,顾津津没有片刻逗留,推开车门后直接下去了。
司机朝外头看眼,又将视线落到孔诚身上,"你可真敢说啊,就不怕得罪她,我看九爷盯得那么紧,万一以后她再做了九太太,当心她扒了你的皮哦。"
"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扒我的皮?我脑子里只关心九爷的事,我看他这个状态可不行,理应一心关注事业..."
司机啧啧了两声,"你真是凭实力单身,我很是佩服。"
顾津津到了公司,就听到格子间内传来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我的头啊,今早起来跟爆炸了一样,疼啊——"
"我也是,昨晚确实喝多了,以后可不能这样,我感觉我都快要断片了。"
顾津津走过去,跟那几人打过招呼。"早上好啊。"
"津津,你来了。"
"怎么样,今天一个个还有状态吧?"
原本坐着的一名男同事站起身,他很是不解地走了两步路,竟然是一瘸一拐的。"你说他们宿醉吧,都是头疼,我为什么是屁股疼啊?"
"哈哈哈——"有人爆笑出声,"你不会昨晚喝太多,被人踢屁股了吧?"
看来他真是全都忘了,顾津津忍着笑,他昨晚那样失态,还要抱别人,最后被靳寓廷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能不痛吗?坐下去的动静那么大,估计都要开花了吧。
"津津,我昨晚看到你了。"
顾津津朝他睇了眼,"废话,昨晚我不是跟你们一起吃晚饭吗?"
"不是,不是,是在我家里。"
"你有没有良心啊,"边上的同事笑着推了他一把,"你烂醉如泥,还不是老大把你送回家的,这个恩情你得好好记着啊。"
"我还看见别人了,真的,还有个男人,我怎么记得你们在我家亲嘴?"
顾津津的笑意收敛回去,赶紧辩解,"你真是喝糊涂了,哪来的什么男人。"
"真的,他还回头朝我看呢,长得可帅可帅。"
办公室内,大伙的目光都扎向了顾津津,她连忙摆手。"我走的时候,车上还有别人吗?再说我还能带个男人去你家呢?瞧你这想象力。"
"我应该不是做梦吧?反正我看见了..."
边上的女同事照着他小腿踢了脚。"这种不现实的事,也就在你梦里出现了,还亲嘴,你你你——我看是你当屌丝时间太长了。"
"好了,"顾津津看眼时间,"大家都准备工作吧。"
"是。"
顾津津走进了办公室,将门轻推上,男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腿,"踢我干嘛啊?踢得还挺重的。"
"你也真是的,口无遮拦,这种话能乱说吗?"
"我醉成那样,哪分得清楚,但我脑子确实有印象啊。"
女同事见状,又打了下他的手。"嘘,你忘了修先生的事了?少说几句吧。"
顾津津回到办公室躲个清净,她心里始终有心事,东西找不到就找不到吧,但希望别被靳寓廷先找到。
她打开电脑,催着法务部将昨天的合同赶紧做出来,只是眼皮一直在跳,总觉得不安。
下午时分,孔诚敲响了靳寓廷办公室的门。
他走进去时,看到男人的专注力全在文件上,孔诚来到桌前。"九爷。"
靳寓廷眼帘都没有抬下,孔诚将手里的包放到桌上,"昨晚她丢失的东西,找回来了。"
"这么快?"
"要真心想找,一点都不费劲,那些小摸小偷的也都有地盘之分,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了。"
靳寓廷一手撑着颊侧,视线落到那只包上,"东西没丢吧?"
"应该没有,我随手翻了下钱夹,银行卡和身份证都在呢。"
"先放着。"靳寓廷没有去检查,他手里工作一堆,既然东西已经找回来了,就不差这么一时半会的。
临近傍晚时分,靳寓廷才忙完,他将文件堆放到边上,打了电话让秘书进来。
该吩咐的事情都吩咐完毕,靳寓廷这才将顾津津的包拿过来。
他将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除了一个钱夹之外,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也就是口红、润唇膏、纸巾和一些别的小东西。只是并未见到她口中所说的U盘,难不成这最重要的东西不见了吗?
靳寓廷拿起顾津津的钱夹看了眼,打开后仔细一看,里面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在,就连现金也在。
这样看来,就缺了顾津津的U盘吗?
有没有可能藏在别的地方?靳寓廷看到靠近钱夹最里侧的兜内,有个小拉链,他将拉链打开,看到里面好像有东西。
靳寓廷抽了下,没有抽出来,他将钱夹内的东西都拿出来,这才用修长的手指夹了一张纸出来。
他伸手将纸打开,看到了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字,靳寓廷的视线一行行往下扫,眼里的波澜不惊渐渐被难以置信和讶异所取代,他生怕自己看错了或者漏看了些什么,他又将上面的内容从上至下,一字不漏地全部看了一遍。
靳寓廷唇瓣紧抿,甚至能听到自己牙关紧咬的声音,他将顾津津的那些东西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唯独那张纸没有。
靳寓廷站起身,心里百感交集,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
他拿了顾津津的包往外走,孔诚见他出来,忙上前两步,"九爷。"
"不用跟着我,你们先回去吧。"
孔诚答应了声,便没再盯上去。
顾津津下班前,还不见靳寓廷将她的车还回来,早知道她昨晚就不那么好心了,现在她还要自己打车回去。
到了公司楼下,顾津津掏出手机,想要定位后喊辆车,有汽车喇叭声传到耳朵里,她一抬头,正好看到她的车开到她了身边。
顾津津弯下腰,靳寓廷落下车窗,"上车。"
"你把车还我。"
"你的包找到了。"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赶紧走向后面,靳寓廷朝她看了眼,"坐前面来。"
顾津津没听,直接坐进了后车座,靳寓廷将车开出去,他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包递给顾津津。
她赶忙接过手,第一时间就是打开后,拿出钱夹后看眼。
里面东西都在,她心头微松,看来没被人动过。
顾津津小心翼翼地将钱夹内的拉链拉开,手指探进去一摸,居然是空的。她脸色瞬间苍白,靳寓廷没有回头,专注地开着车,"东西没缺吧?"
"没,没有。"顾津津忙在钱夹内重新找了遍,还是没找到。
靳寓廷好看的眉眼倒映在后视镜中,一双剑眉微挑着,眼里有凛冽之姿。顾津津将包放好,她心里实在是想不通,别的东西都在,怎么偏偏就缺了那张纸呢?
她眼帘轻抬,目光不期然和靳寓廷撞上,她有些慌,又别开了。
"你昨天不说有什么U盘吗?我好像没看到。"
"噢,记错了。"顾津津轻声说道,"可能没放进去,在办公室吧。"
靳寓廷一脚油门提速,开出去一段路后,打过方向盘,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顾津津见他快速下了车,紧接着,她旁边的车门就被打开了,男人弯腰走了进来,她想也不想地将身子挪到另一侧,想要推开车门出去。
靳寓廷眼疾手快,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拖回来,他伸手扯过她的包,在顾津津面前扬了扬。"再好好想想,里面缺了什么东西?"
顾津津喉间轻滚下,"没有。"
"是吗?记性这么差。"
"我自己的东西,我当然清楚。"
顾津津臂膀被他拽得生疼,她没有去看靳寓廷的眼睛,"你怎么了?"
"要我把话挑明是吗?"
顾津津尝试着往边上坐了下。"你到底怎么了?"
靳寓廷将手落向口袋,从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纸,顾津津唇瓣微抖,伸手想要拿过去。
靳寓廷一把攥紧,"你最好跟我解释下,这是什么?"
"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看见了又怎样?那也不关他的事,这是她的私事。
"那你跟我说说,这上面写的都是什么意思?"
顾津津将手臂抽出去,她轻咽下口水,"没什么意思,之前瞎写的而已。"
"那我给你读一读,好吗?"靳寓廷的情绪快要按捺不住了,已经到了迸发的边缘处,他心里分不清楚是该喜还是该怒的,他越看越觉得跟前的女人绝情,特别是对他,绝情到了极点。
"不用了,我知道上面写了什么,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那我看你是没记清楚吧?"
顾津津伸手要去抢,靳寓廷将右手背在身后,"你跟修司旻是真的领证结婚了,只不过签了婚前协议,是吗?除了一张结婚证之外,再无旁的关系,不同房、不亲近..."
靳寓廷说到这,牙关像是咬在了一起,接下来的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你跟他结婚,让他可以尽快接管修家,而他呢,则需要护你一辈子周全,是吗?"
靳寓廷这下知道这张纸,有多么多此一举了。
只是当初她对修司旻不了解,结婚已经是冒失,她不能一点保障都不给自己。尽管知道写了这张纸可能还是没什么用,但好歹是有些心理安慰的,她当初将它夹在了钱夹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包会被人偷走,而且这张纸还落在了靳寓廷手里。
她应该早些撕毁的,毕竟修司旻对她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只是后来他走了,她就舍不得下手了,总觉得还留了个念想。
"纸上还有你和修司旻的签字,还有手印,你就真的不打算跟我解释解释吗?"
顾津津将视线别开了,"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跟他原来是这样结婚的。"
"这...这不过是婚前写的而已,后来我们挺好的,自然就不用遵守上面..."
靳寓廷看她都快编不下去了,干脆打断她的话。"我只信这张纸上的内容,其余的,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顾津津觉得车内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已经在开始令她难受了,她呼吸急促,也接受不了男人的靠近。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还说明不了什么吗?"靳寓廷见她不看他,他伸手将她的脸别向自己,"除了法律承认你们的婚姻之外,我完完全全可以不承认。"
"既然法律都承认了,那就是真的。"顾津津将手轻搭在靳寓廷的手腕上。"你别这样。"
"我就不信短短的那些时日,你会爱上他,还有,你们连夫妻之实都没有,你现在不接受我,是不是只是因为还没有原谅我?"
顾津津感受到男人的气息喷灼在她脸上,她有些招架不住,她觉得她还未开口,嘴角就已经在开始发抖。
"我们两个相处的时候,你没看到过..."
"你别跟我说,这张纸是一张废纸,其实你们情难自禁,已经有了关系,顾津津,你就算真要这样说,我也不会相信。你跟我撇的那么干净,就说明你本身的性子不会改变,你的底线也不会被人突破,所以妄想再用什么话来说服我,没用。"
顾津津胸口起伏着,"我跟修司旻怎样,那跟我和你之间是否可以走到一起,没有关系!没有直接的关系!"
"你再说一遍试试?"
"难道不是吗?这张纸是我写的,但我和你都结束了,你..."
靳寓廷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将她拉向自己,他向来不舍得伤她,可这次不一样,他快被气疯了。
他一口就把她的嘴给咬破了,那痛简直能让顾津津跳起来,她也没忍住,眼泪都流了出来。
靳寓廷居高临下端详着她,顾津津眼圈泛红,嘴唇发抖,可男人手掌越发收紧了,就是不松手。(未完待续)
08把她骗回西楼
顾津津唇瓣一直在抖,破掉的口子带着血渍,浓而密的睫毛上挂了未滑落下去的泪珠,靳寓廷一寸寸端详着她的脸,"你明知道我爱你,就是想跟你在一起,可你折磨我起来真是心狠手辣,你就没有丝毫的怜悯心吗?"
"你先松开我。"
"既然跟他有约在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顾津津下颔骨都快被他捏脱臼了,"我都说了,我跟他,是我跟他的事,至于我跟你..."
"不要再说了,我都明白了。"靳寓廷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得透彻,"以前的事你还怨我,是不是?"
他手微松,顾津津忙摸了摸下巴,嘴上痛得快麻木了,她朝边上挪坐下,"你怎么比我还执着呢?"
"你倒是想放下。"
顾津津身边的包掉到了脚边,她弯腰将它捡起来,"你把那张纸还给我吧。"
"所以我之前看到的都是假的,什么住在同一间卧室,什么夫妻恩爱,你用跟他的关系在我心上一道道扎口子的时候,心里是不是痛快得很?你明知我痛苦不堪,还让我坚信你们之间有事。即便...修司旻都走了,你还是什么都不告诉我,顾津津,难道我在你心里就只是个已经过去的人吗?就这样不值得你浪费一点口舌,是吗?"
顾津津唇上的伤口泛着火辣辣的痛,她盯着靳寓廷面上的怒火,却搞不懂他究竟在火什么。
她跟修司旻的那件事,原本就是瞒着所有人的,为什么非要跟他说不可呢?
他不是她如今正在交往的人,就算顾津津把这些都跟他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靳寓廷一手撑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另一手撑在顾津津颊侧,她垂着眼帘,不住在摸嘴上的伤,渗出的微微血渍贴着她的唇瓣已经干涸掉,靳寓廷气极、怒极之后,心头却又觉得豁然开朗。
她和修司旻之间清清白白的,那便是比什么都好了,没有真情实意,没有你侬我侬,她心里都没有别的男人,那剩下的不就还是他吗?
靳寓廷想到这,神色微松,"这张纸,早就是废纸一张了。"
"你把它还给我。"
靳寓廷身子坐正些,朝顾津津看眼,伸手要去摸她的嘴,顾津津一把将他的手打掉。
咬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好心,这会跑来关心又有什么用?
"还给你做什么?睹物思人吗?"
"你管得这么宽吗?"
靳寓廷视线再度落到她脸上,"我一会就把它撕了。"
"那是我的东西!"
"顾津津,你又不爱他,你替他守着修家、守着修善文已经是足够了,为什么你要把你自己搭进去呢?"
顾津津下巴轻抬下。"因为在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只有他救了我。"
"所以,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有放下以前的事,你心里怨我、恨我,我以后会尽量补偿你。那次的事情是我疏忽,派出去的人被调开了,你应该了解我,不管怎样,我也不会放任你处在危险边缘处而不管你。"
顾津津将手伸出去。"把纸给我,你车子也开过来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走。"靳寓廷说得很是理所当然,"我把车给你了,我就不好回去了。"
"这车本来就是我的!"
"车钥匙在我手里,我说了算。"
顾津津擦了擦嘴巴,"那你要干嘛?"
他盯着她在看,看得顾津津浑身不自然,她也不知道她方才为什么要心虚,难道是怕靳寓廷看到了这张纸以后,对她又要纠缠不休吗?
顾津津总想着将话说到底,说得透透的,最好不留一点的余地,不然她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最后再说一次,虽然有这张纸的存在,但我跟修司旻是在婚前签的,我们结婚以后,感情很好..."
她说到这,不由看了眼靳寓廷,却见他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她的底气瞬间消了大半,但还是硬着头皮往下说。"我只是那时候没有安全感,所以想要用它来约束彼此,但我没想到后来,我们之间有了感情..."
靳寓廷低笑出声,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
"我跟他确实相处出了感情,所以我才说它是废纸一张,毕竟人都是很善变的。"
"对,"靳寓廷还不忘附和她两句。"继续说。"
"这张纸代表不了任何事,也不会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懂吗?"
靳寓廷这会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俊朗的五官跟着生动起来,靳寓廷朝她凑近些,顾津津心跳加速,身子往后贴。
"我看你还能说出朵花来,继续说。"
"你认真听着!"
靳寓廷一脸的无辜。"我很认真,你的每一个字我都听进去了。"
"所以呢?你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不知道。"靳寓廷说完这话,嘴角都跟着上翘了。
顾津津觉得她就像是在对牛弹琴,"我说的很明白,就是不管怎样,我和你之间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昨天是怎样的,今天就还是怎样,这下你总听清楚了吧?"
靳寓廷听到这,伸手将她抱到怀里,顾津津自然是不肯的,她在他怀里不住推搡,气得连嗓音都变了。"干什么啊?你干什么!"
"昨晚我不是抱着你了吗?所以昨天是怎样的,今天就还要维持这个样子。"
顾津津无奈地将他推开,脸上溢满怒意。"你就是一个字没听进去。"
靳寓廷眉眼淡淡地拉开,是啊,他就是听不进去,他都看到协议上面写的字了,这叫白纸黑字,他还管她那张嘴说什么干嘛呢?
顾津津瞅着他的样子,痞态十足,之前她还能刺激他,把他气走,这会看来是没办法了。
他的脸皮已经厚如城墙,人也是,油盐不进,反正他认定了,顾津津说再多都没用。
靳寓廷拉住她的手,顾津津忙将手抽回去。"我警告你,你别动手动脚的。"
"我要不听你的警告,你是不是要对我动手?"
靳寓廷将胸膛往前靠,吓得顾津津自己倒先后退了。"对,我不客气了!"
"来吧,动手啊。"
靳寓廷见她目瞪口呆,他干脆抓起她的手,将她的手贴到他脸上。"我保证任打任骂,绝不还手,好不好?"
顾津津握紧手掌,"你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
"我送给你打也不行,你倒是难伺候。"
顾津津挺不习惯他这个样子的,"你赶紧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
"方才听你讲话还没讲够,找个地方吃晚饭吧,我继续听你说。"
顾津津可不上他的当。"反正我说的那席话,你是听不进去的,你要真心听到耳朵里,你就该潇洒地走了。"
"你要求还挺高,走就走吧,还要让人潇洒地走。"
"靳寓廷,你别跟我嘴贫。"
靳寓廷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你今天冤枉我好几次了,我都是正正经经在说话,顾津津,我也警告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有恃无恐。"
他现在倒好,三句不离喜欢,不经意之间搞得跟表白一样,顾津津听得心里痒痒毛毛的,再看看他的样子,好像就是脱口而出的一句再真诚不过的话了。
顾津津按捺着心里的异样,"我真要回去了,文文还等着我回去吃晚饭。"
"不急,现在时间还早。"
"不早了,天都黑了。"顾津津朝窗外看眼,"要不,你就在这打车吧?"
"你要把我丢在半路?"
"那还能怎样,难道你再把车开回去,明天再来还给我吗?"
靳寓廷视线朝窗外看了眼。"这样吧,你把我送回东楼,你再开回家,行不行?"
顾津津有些犹豫,毕竟不想再踏进那个地方,但看靳寓廷的样子,跟牛皮糖一样甩都甩不开,怕是很难对付。
"好吧。"她勉强答应下来。
靳寓廷坐回了驾驶座内,"还是我来开车吧。"
顾津津没有回应,她攥紧了手里的包,也没多看他两眼。
车子一路朝着靳家开去,到了靳家的门口,顾津津看到铁门缓缓打开。"就在这停车吧?"
"你难道要我走进去?"
"这也没有几步路。"
"这天寒地冻的,我还怕把我冻坏了呢。"靳寓廷将车子朝里面开去。
到了西楼的门口,顾津津心里一松,她推开车门下去,走到了驾驶座旁。
靳寓廷也出来了,只是将车门砰地关上,顾津津伸手要去开门,手腕却被他攥住了。
她双腿被人攥着往前走,顾津津惊觉不对劲,身子往后坐,可她那点力气还不够靳寓廷练手的呢。男人一拉一拽,顾津津就被他拖到了门口。
"你干嘛啊?"
靳寓廷没说话,按了指纹开锁,他手臂揽住顾津津的腰,将她强行带进了屋内。
顾津津站稳脚步后,朝门口而去,却见门被靳寓廷拉上了。他抵在门背后,顾津津伸手在他胸前捶了两下。"你干什么啊?"
"我怕你太久不回西楼,把这儿都忘了。"
他用了个回字,回家的回。
顾津津满脸的严肃和愤怒,她知道这会走不出去,她往后退了步,目光扎在靳寓廷脸上。
"有些事是强求不来的,你以为把我骗到这儿来,我就会留在这吗?"
靳寓廷视线轻落向她,相较于顾津津的咄咄逼人,靳寓廷这会的神态可要温和很多,"我没有强留你的意思,只是想让你看看这儿。"
"这儿是什么样的,我清楚。"
靳寓廷上前拉住顾津津的手腕,她情绪又激动起来,用力甩了几下也没将靳寓廷的手甩开。
顾津津又要动怒,靳寓廷轻拉着她的手朝楼梯口走去。"我带你去楼上看一下,看一眼就让你走,行不行?"
她哪还会相信他的鬼话,方才他就是这样将她诓来的,顾津津目光瞪着他,似乎要烧出一团火来。"我是不会跟你上去的。"
"我保证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
"我不去!"顾津津态度也是坚决。
"看一眼,我就让你下来,你放心,我要是强迫你的话,你可以以后都不见我。"
顾津津轻咬下牙关,"我确实也不想见你。"
"你跟我上去一下就好。"靳寓廷说着,手里力道加重些,将顾津津带到了楼梯口。
她跟着一步步往上走,与其说是跟他走,还不如说是被他硬拖着的。这儿什么都没变,就连挂在楼梯口的画都还在原位,顾津津以为他要将她带进主卧,她垂在身侧的手掌都握好了。
没想到靳寓廷却是带着她直直走向走廊的尽头,他拉着顾津津的手,将她放到门把上。
"进去看看。"
顾津津打开了门,首先看到了一整面的书柜,超级大,里头还有张欧式风格的书桌,宽大敞亮,上面简简单单摆着几样东西。
纯白色的笔记本电脑、笔筒、精致无比的水杯、杯垫、还有一小盆白掌。
顾津津没有细看,她收回了视线,"好了,我都看好了,能走了吧?"
靳寓廷推着她往里走,他将她带到书架跟前,"以后你会出很多的书,都可以放在这儿,包括你公司的作品,都可以在这分列展示。看,这边这一排是留着给你放奖章和奖牌的。还有这边..."
靳寓廷说着,将顾津津拉到旁边,他一把扯开窗帘,让她看已经布置好的飘窗。
这儿完完全全就是个小书房的样子,一看就是花了心思设计的,墙体上还挂了香薰炉,一盏细细的灯挑下来,玻璃四周布满窗纱,她都能想到如果一个人躺在这儿看书追剧的话,会有多惬意。
顾津津怔怔地盯着看,之前主卧的窗台是她用垫子自己铺的,上面经常会堆满她的东西,久而久之,那边就成了她的地盘。
现在,靳寓廷这是特地设计好了一个。
靳寓廷将她带到书桌前,把她按到椅子上,"怎么样?舒服吗?"
顾津津坐在那没说话,靳寓廷一手撑在椅背上,另一手撑向桌沿,"这张椅子是我让孔诚专门去找来的,护脊护腰的,还能调试高度,是不是已经差不多了?不用调?"
顾津津想要起身,靳寓廷见状,拿了桌上的那盆白掌给她看。"这是自吸水的,特别好打理,你看,花盆上下是可以分开的。"
"靳寓廷,你让我上来,就是给我看这个吗?"
"是啊,这是我给你准备好的书房。"
顾津津环顾下四周,真有心,贴的墙纸都是按着她的喜好来选的。
她手掌握紧下又松开。"九爷这是要把办公室租给我吗?可惜我公司里就有,就不花这个冤枉钱了。"
"你真的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时候不早了,我能回去了吗?"顾津津眼里就没有一点波动,靳寓廷满腔的热情也被浇了个透心凉,"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我想让你回家。"
"九爷搞错了,我的家不在这。"
"等你回来,这儿就是你的家了。"
顾津津起身,推开了靳寓廷拦在她身前的手臂,"我从这离开的时候,没想过还要回来,我们别在这浪费时间了,我希望你说话算话,我真的还有事,我先走了。"
男人坐在那里没动,像是丢了魂似的,顾津津快步出去,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看眼,他仿若还未回过神。顾津津心里微酸,抬起脚步离开了。走到楼下,顾津津才发现靳寓廷并未将钥匙给她,她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上楼。
身后传来阵脚步声,顾津津回头看眼,见靳寓廷已经走了下来,他将车钥匙递给了她。
顾津津有些迟疑地接过手,她垂了下眼帘。"我走了。"
"路上当心点。"
她轻点下头,走了出去。
顾津津像是逃窜似的出了门,她坐上车后,发动车子,一眼都不敢回头去看。(未完待续)
09哪里都有他
照理说她是不该有这种感觉的,她也不知道她是心虚还是什么,她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靳寓廷的事,只是看着他的样子,她却总是难受。
靳寓廷也算说话算话,没有追出去,他在客厅内站了会,便转身上了楼。
顾津津回到家,修善文还在等她,她坐在餐桌前,听到门口的动静后赶忙起身。"嫂子。"
"晚饭吃了吗?"顾津津换好了拖鞋走过去。
"还没有,在等你回来呢。"
顾津津走到餐桌前,将椅子拉开,"以后不用等我,我也没有个固定时间回来。"
"我就想跟你一起吃,反正每次我也不是很饿。"
佣人见她回来了,这才将烧好的汤起锅,另外几个菜也被端上来了。
顾津津心里有事,有些漫不经心,修善文轻抬眼帘看她,"嫂子,你最近是不是很累啊?"
"没,没有啊。"
"我看你精神不好。"
顾津津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年后很忙,好多事等着处理,不过已经忙得差不多了。文文,等这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学业尽管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嫂子,我在家就挺好的,看看书,复习下功课,时间一会就没了。"
顾津津不想她成天闷在家里,自从她跟她来了绿城,除了去学校以外,就没到过别的地方。"听我的,到时候我带你去冰雕乐园玩,散散心。"
修善文不想看到顾津津失落的样子,她轻点下头,"好。"
高中的学业很重,修善文又刚经历过家庭变故,如若顾津津再对她不管不顾的话,她怕是很难走出去的。
出发去冰雕乐园用不了多少时间,最美的景其实是在晚上,但修善文如今正是学习的关键期,顾津津也不想让她太累。
两人买了门票进去,顾津津将手环戴到修善文的手腕上,"一会里面有需要租赁工具的地方,刷我们的手环就行了。"
"好。"
修善文从未见过这样大规模的冰雕世界,"嫂子,这些都是真的吗?"
"当然。"顾津津冻得将手插到口袋里面,她走到一株梅树跟前,上面结满了艳丽的梅花,修善文将手伸出去摸了摸。"果然是冰做的呀。"
"对啊,加了颜色进去,再弄了个形状,远看就跟真的一样。"
修善文仿佛进了一个新奇的世界,顾津津还觉得奇怪,有钱人家的孩子难道这都没见过吗?"文文,你以前没有看到过这些吗?"
"没有现场看过,我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哥哥说不安全,让我最好待在家。"
也是,只有家里才是最安全的,一旦出门,势必要劳师动众派人保护,那么多人跟在身边,再好的兴致都没了。
顾津津带着修善文往里走,里面有不少游乐设施,很值得一玩。
修善文就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连旋转木马都觉得好玩。
顾津津陪着她玩了两趟,然后去前面的雪山探险排队。
今天难得的人很少,不用像年前那样玩个项目都要排一两个小时的队,顾津津拉着修善文往前,却被管理员拦了下来。
"称个体重吧,这个项目45KG以下的人不能玩。"
"还有这个规定吗?"顾津津一边说着,一边站了上去,她倒是达标了。
修善文有些犹豫,"我可能不满呢。"
她最近瘦了不少,原本就一直在那个体重边缘处徘徊,她小心翼翼地站上去,称上显示是4。5KG。
"对不起,她不能玩。"
"就差了一点点,这样都不行吗?"
管理员轻摆下手。"不好意思,这是规定,真不能上去。"
顾津津虽然觉得遗憾,但还是拉住修善文的手准备离开。修善文站着没动,听到正在游玩的人发出一声声尖叫,"啊——"
一定很刺激吧,她往旁边站了下。"嫂子,你去玩,我在下面等你。"
"这可不行,我也不玩了,我们再去找别的项目。"
"这样看来,很多项目都是限重的,你要陪着我,估计只能玩些小朋友玩的,你赶紧上去吧,这一圈也就几分钟的事,又不要排队。"
顾津津自然是不放心她,就像带着个孩子似的,恨不得一刻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我也不喜欢玩..."
顾津津想要离开,却被修善文推着。"去嘛去嘛,你在上面都能看到我,我就在这等你,不会走开的。"
修善文说着,走到了栏杆旁边,顾津津看了眼不远处,确实,这都是在露天游玩的,她和修善文都能彼此看见,安全得很。
"那你等我十分钟。"
"好的。"
顾津津走了进去,到了那边都不用排队,她看了看人数,这一船应该是能坐下的。工作人员安排排着队的人上去,顾津津轮到最后一排,她抬起脚跨进去,靠着边上坐定。
好像又有人过来了,对方坐到了她的身边,工作人员让他们抬起双手,落下横杠。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旁边男人的脸上,看清楚了对方的眉眼后,她赶紧将视线别开。
船慢慢往后退,到了铁轨上,然后开始往上升。
顾津津有些紧张,她虽然挺喜欢玩,但还是有些恐高。船上升到了一定高度,顾津津往下偷瞄了一眼,赶紧将视线别回来。
冲下去的滑道上撒了细碎的冰雪,船里面的人连个准备时间都没有,船就直直地往下冲了。
"啊——"顾津津尖叫出声,失重感令她难受的恨不得现在就回到地上去,滑道上的冰雪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飞溅过来,顾津津感觉上半身被人一把抱住了,她听到窸窣声传到耳朵里,她这会真是挺怕的,毕竟那么高呢,心一直在砰砰直跳。顾津津被身边的人搂得很紧,她双手也反抱着对方的胳膊,船顺着惯性冲到了最前面,那边却还有个环节,桥上有人可以控制冰枪,想打哪个就打哪个。
顾津津以为结束了,欲要抬头起身,却听到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响起,"别动。"
她乖乖将头埋在他胸前,听到砰砰的声响落到耳朵里。
前面的几个女生尖叫连连,有东西滚落到顾津津脚边,她低头看眼,是一个个小冰珠。
经过了这个环节后,船顺着水往前开,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顾津津身前的横杠被打开,前面的人都在下船了,她觉得胸前有异样,她赶紧尴尬地动了动肩膀。
男人将手从她胸前挪开,顾津津看到他朝身上掸了掸,头上溅满了雪花,他低下头,手在蓬松的发丝间抓了几下,顾津津忙率先上了岸。
男人见状,紧跟在她身后,"你怎么不知道租套衣服,连个帽子都没有。"
顾津津方才急急忙忙的,就想着赶紧玩完了项目下去,哪里想到这么多。修善文还在原地等她,远远就能看见修善文正在朝她招手。
顾津津朝边上的男人看眼,"你怎么在这?"
"想过来玩,那便过来了,挺巧啊。"
顾津津可不觉得这是巧合,她快步往前走去,男人也跟在了她身后。
修善文看到两人过来,她眼睛落在靳寓廷身上,一语未发,顾津津头上不可避免地落了些雪花,修善文抬手替她轻拂掉。
她看眼靳寓廷,不知道怎么打招呼,顾津津教他两句,"叫叔叔吧。"
"叔叔好。"修善文乖乖照做。
靳寓廷目光朝她扫了眼,这是什么称呼,一个高中生喊他叔叔,他才不会答应呢。
顾津津拉着修善文往前走,靳寓廷跟在后面,修善文不住朝顾津津看着,"嫂子,走慢点吧。"
"怎么了?"
"我都要跟不上你了。"
顾津津放慢了脚步,靳寓廷走到她身边,指了指不远处的滑雪场,"那边好玩,去玩那个。"
"不了,"顾津津知道很多项目限重,修善文恐怕是玩不了的,"我们去排队玩碰碰车好了。"
"那种项目有什么好玩的?"靳寓廷看了眼修善文,"都这么大的人了,当然要玩些刺激的。"
"可我体重不够。"修善文也觉得挺可惜的,她也想玩啊,"就差了一点点,他们不给我进。"
"是吗?"
顾津津没有答话,径自向前,靳寓廷快步走到旁边的小摊上,要了两个棉花糖。
顾津津带着修善文走过去,靳寓廷忙给了钱,"等等我啊。"
他快步上前,将粉色的棉花糖递到修善文手里。"吃了这个,你的体重就能达标了。"
顾津津冷嗤出声,"吃完这个能涨三斤?"
"你怎么知道不能呢?"
修善文都拿在手里了,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拒绝,只好说了谢谢。顾津津看了眼,微微皱下眉头。"都是色素,别吃了。"
"偶尔吃一次又有什么关系,你也太小心了。"
靳寓廷说着,将另一个棉花糖递给顾津津,她轻摇下头。"我不吃。"
靳寓廷拉过她的手,塞到她手里,顾津津看着修善文一口口小心翼翼地咬着,吃的鼻子上都粘住了,她不由失笑,靳寓廷这是真把她们当孩子了吗?
"走,我们去玩好玩的。"靳寓廷率先往前走去,修善文看了眼顾津津,她显然不想再去碰一鼻子灰。
靳寓廷见她杵着不动,转身就要拉她的手,顾津津先一步往旁边站。
她有些慌张地看了看边上的修善文,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修善文神色自若,站在那里只顾着吃她的东西。
"走吧,我有办法让她通过称重。"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盯着他,"难道这儿是你开的?"
"你也把我想得太万能了。"
顾津津不由抬起脚步跟着,那就是靳寓廷在里面有熟悉的人吗?也对,他人脉关系广,这种事,通融通融就成了。
修善文和顾津津在前面走着,顾津津将棉花糖撕下来放到嘴里,靳寓廷走在路边,看到树底下铺满了鹅卵石。
他弯腰捡了几块,随后很快走到修善文身边,她穿了件宽松的面包服,旁边有两个大大的口袋。
靳寓廷将手里的石头塞进修善文的口袋内,修善文明显觉得口袋内一重,她扭头朝靳寓廷看看。
男人冲她勾勒下嘴角,修善文将手伸进口袋内,摸到了光溜溜的鹅卵石。
她吓得赶紧将手抽出来,这样都行吗?不会被查到吧?
靳寓廷冲她挑了挑眉头,两人的小动作完全避开了顾津津的眼睛,很快来到排队的地方,修善文脸皮薄,又胆小,吓得站定在门口不敢进去。
顾津津回头看她眼。"怎么了?文文,是不是不想玩?"
"来都来了,有什么不想玩的,走吧。"顾津津朝修善文轻招下手。
她不住朝靳寓廷看着,小脸涨得通红,靳寓廷嘴里催促着,"走啊,没事的。"
修善文小心地跟在两人身后,靳寓廷一把拉过她的手臂,将她推到要称重的地方。"你先来。"
修善文涨红了小脸,将腿踩上去,顾津津瞅了眼体重显示。
45。KG!
呃,这怎么做到的?(未完待续)
10趁机亲亲
顾津津奇怪地盯着修善文看,站在称上的女孩面色涨红,眼神逃避,一看就不对劲。
管理员示意她下来,让顾津津也上了称,确定了体重都没有问题后,让她们往里走。
顾津津忙轻拉下修善文的衣袖。"怎么回事?"
修善文支支吾吾的,回头朝靳寓廷看眼,男人走上前,将石子从修善文兜里掏出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一会还用得着,先放在我这,省得待会玩的时候伤到你。"
顾津津惊呆了,伸手打了下靳寓廷的手臂,"你怎么能这样呢?这是作弊!"
"作什么弊?规定是死的,哪有差个一两斤就不给玩的,你啊,榆木脑袋,转不过弯,你哪怕去租件这儿的厚衣服,也够这个分量了。"
顾津津一想,也是啊,难不成她还能让人脱掉衣服再称吗?
有时候太老实就是不行,被束缚在条条框框内。
靳寓廷带着修善文往前走,顾津津的视线落到他口袋里,一会还要滑雪,这样恐怕是不安全的吧。
她上前几步,轻拉了下靳寓廷的衣摆,男人回头朝她看眼。
"你把兜里的东西丢了吧,万一待会摔倒,真不安全。"
"好。"靳寓廷也没多说什么,将兜里的石子掏出来,正好旁边有花圃,他弯腰将东西放了进去。
雪场上也在排队,顾津津站在修善文身后,修善文眼里有些兴奋,不住看着不远处。"嫂子,你看那些雪橇犬,看着还挺凶猛的。"
"它们要是不凶猛,就拉不动人了。"靳寓廷在身后轻说道。
顾津津夹在中间,没有接话,修善文探头探脑的,显得很新奇。靳寓廷趴在栏杆上,视线越过顾津津落到修善文脸上。"其实雪橇犬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对吧?比如能吃苦,也比如凶猛,就像你被人欺负了一样,女孩子凶一点还是好的,要动手还回去。"
顾津津忙撞了下靳寓廷的肩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哪有胡说八道,我看她软弱可欺的样子,我是在教她。"
顾津津瞅着靳寓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不用你教,回头都教坏了。"
"这怎么叫教坏?你要不让她知道也不行..."
顾津津朝他瞪了眼,靳寓廷乖乖将嘴闭上,顾津津忙伸手轻拍下修善文的肩膀,"文文,你别听他瞎说。"
"嫂子,你放心吧,我从来都不会去主动惹事的。"
"不主动惹事,不代表别人不惹你..."靳寓廷又插了句话。
顾津津气得转身挡住他的视线,男人笑了笑,将嘴巴抿紧了,示意她绝不会再开口。
轮到她们这边玩,有空出来的雪橇被拉到了排队的门口处,管理员朝修善文轻招下手,修善文赶忙过去了。
顾津津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坐定下来,修善文朝她挥了挥手,顾津津忙大声地吩咐。"文文,注意安全。"
"不用担心,嫂子!"
靳寓廷在旁边不冷不淡地说道。"她即将高中毕业了,又不是小孩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带了个女儿出来呢。"
"她对这儿都不熟悉,我不放心也是正常的。"
又一辆雪橇车过来了,只不过是双人的,管理员朝着顾津津和靳寓廷招下手。
顾津津不想跟他坐,"我跟他不是一起的,让别人先上吧。"
靳寓廷手掌朝着她腰际推了把,见顾津津还是杵着不动,干脆搂住她的腰上前。"我们是一起的。"
真要拼力气,顾津津还不是他的对手,靳寓廷将顾津津按在了雪橇车上,"一会速度比较快,你可不要又尖叫连连。"
"我什么时候叫过了?啊——"
后半句话很快被顾津津咽回肚中,她今天失策了,没想过要玩那些激烈的项目,所以没有戴帽子,连条围巾都没有。
这会加了速,风像是刀子一样扎在脸上,痛得顾津津眼睛都睁不开。
她双手捂住耳朵,可是手上没有手套,一会时间就受不了了,十指麻木,骨头都要被冻僵了。
靳寓廷伸手将她搂到怀里,两手紧贴着她的脸,顾津津瞬间觉得暖和不少。
靳寓廷拉过顾津津的双手,将它们放到他的衣服里面,顾津津想要退开,但靳寓廷手臂一夹,将她按回了怀里。
男人呼吸声越来越重,应该也是手冷,毕竟他也没有戴手套。
顾津津眼睛轻眨动两下。"我不是很冷,你松开吧。"
靳寓廷一只手收回去,让自己的脸紧贴着顾津津的侧脸,她吓了跳,靳寓廷将另一手护住她的面部。
"这样好多了吧?"
"你的手好冰。"
靳寓廷轻飘飘地说道。"没事。"
前面拐了个弯,顾津津身子朝着靳寓廷靠去,几乎上半身的力量都压在他身上,幸好有他坐在一起,不然她这会不知道又要叫成什么样了。
顾津津的呼吸声,一阵阵落到靳寓廷耳中,两人的脸紧贴在一处,她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逃不过靳寓廷的余光。
顾津津此时却觉得煎熬、难受,她排斥跟靳寓廷有这样亲昵的举动,可男人举止正常,好像压根没有别的动机,不过就是在给她一点暖意罢了。
雪地上颠簸了几下,顾津津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想的,为什么会想到带修善文来这个地方,玩点适合小公主的游戏不行吗?
可显然修善文的胆子是要比她大的,她的叫喊声听得出来是夹杂了兴奋的,不像她。
顾津津小脸冻得通红,鼻子更是红红的,她呼吸一下下落在靳寓廷的唇边。
男人遮住她小脸的手忽然动了动,将她的脸扳向他,靳寓廷稍微往边上侧了下,就吻住了顾津津的唇瓣。
她的嘴唇不知是因为冷,还是什么,它在颤抖,靳寓廷舌尖触碰到的时候,只觉冰冰的,顾津津将手快速抽回来,用力推抵着他的胸膛。
男人松开手,也不觉得尴尬,面对顾津津眼里的愤怒,他居然笑了出来。
他张开手将她抱在怀里,又在她背上拍了拍,好似在安慰她。
顾津津恨不得一把将他推下去,但她也没这个力气,靳寓廷很快又松开,毕竟还是要顾及安全的。
他手掌伸出去摸顾津津的脸,顾津津厉喝一声,"不要你碰我了。"
"怎么了?"
"你还有脸问怎么了?"
靳寓廷干笑两声。"好了,好了,我保证不会对你怎样的。"
"靳寓廷,你的保证有用吗?"
"当然有用,我保证。"
顾津津双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嘴上越发觉得凉了,她伸手摸了下。
事实上,她在这儿压根就甩不掉他,靳寓廷不可能中途下去,两人挤在一起,还是难免会有肢体上的接触。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个项目,修善文在出口的地方等他们,她看到顾津津气鼓鼓地从不远处过来。
"嫂子。"
顾津津脸色稍缓。"怎么样?文文,还好吧?"
"可好玩了,我都恨不得再玩第二次呢。"
靳寓廷笑着接过了话,"最胆小的可能也就是你了,连个小姑娘都不如。"
"嫂子,你害怕吗?"修善文见她脸色不好,该不会是被吓破胆了吧?
顾津津轻摇下头,"哪有,我像这么没出息的人吗?"
"饿不饿?"靳寓廷又插了句话。
修善文轻点下头,"我想吃东西。"
"好,我带你去。"
修善文闻言,自顾自地跟在了靳寓廷后面,顾津津忙上前拉过她的手,"你怎么跟他走了?不要跟陌生人瞎跑。"
修善文顿住脚步,朝靳寓廷看了看,然后又朝顾津津看了看,男人回头冲着顾津津说道。"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怎么就是陌生人了,别把孩子吓坏了。"
他说着,拉过修善文的手臂将她带到前面,"走,我们去吃好吃的。"
修善文心里纳闷,她怎么就成孩子了呢?她比他们小不了几岁好不好。
靳寓廷带着修善文来到小吃亭前,这儿没什么像样的饭馆,一般都是卖小吃的地方,修善文按着喜欢的口味点了一些,结账时,她将手环伸出去。
靳寓廷拎住她衣服后面的帽子,将她扯离开柜台,"不用了,我来吧。"
修善文朝他看了眼,靳寓廷示意她先去坐,修善文尽管不好意思,但总不能待在这跟他抢着付钱吧?
靳寓廷拿了一堆吃的过来,顾津津单手撑着俏脸,一语不发。
"给,这是你的。"靳寓廷分了些鱿鱼串给她,顾津津看了眼,别开视线。"今天怎么没见孔诚盯着你?"
"他们都在外面,没进来。"
"是不好意思和你一样,做跟屁虫吧?"
修善文有些忐忑地看了眼靳寓廷,连她都听出来顾津津话里面的不善了,她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每次有危险的时候,靳寓廷会出现,而且对顾津津很好,她怕靳寓廷会当场翻脸。
修善文样子怯怯的,真好像是见到了爸妈正在吵架的小孩子,顾津津的心头莫名一软,她拿起一串鱿鱼放到嘴边。
靳寓廷看眼时间,"一会还有很多项目可以玩,我带你们去。"
顾津津没有答话,靳寓廷自顾自地说道,"有些项目排队时间较长,你们跟我走,我让你们节约一半的时间出来,好不好?"
他这一声好不好里装满了温柔,似乎要将人溺毙在其中,修善文是禁不住的,很快就弃械投降,偷偷点了头。"好。"
顾津津玩心虽大,但体力不怎么样,吃完东西跟着他们去玩了几个项目后,已经是精疲力尽,恨不得倒地就睡。
修善文跟着靳寓廷都快要玩疯了,到了晚上,有些项目已经关闭了,他们也玩得差不多了,这才准备回去。
顾津津带着修善文走向停车场,靳寓廷跟在她们身后,顾津津掏出车钥匙,朝他看了眼,"你怎么不去找孔诚他们?"
"我在这玩了一天,他们已经回去了。"
"是吗?"顾津津心里清楚,这恐怕又是他的套路,"那你自己打车吧。"
"这儿也打不到车吧..."
顾津津拉开后车座的门,示意修善文坐进去,"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可以试试。"
"你们也饿了吧,我请你们去吃火锅好不好?"靳寓廷说着,视线落到顾津津的脸上,"你把我带回市区就好,吃了晚饭我就自己打车回去。"
"我们回家吃,家里阿姨都做好了。"顾津津说着,就要将车门关上,靳寓廷朝修善文看看,小姑娘脸皮薄,人家都陪玩一天了,现在没用处了就把他一个人丢在这,实在不好。
"嫂子,这儿冰天雪地的,万一真打不到车怎么办?你好歹把他带回市区吧?"
顾津津就知道她这样的人好骗,"文文,你不懂,他有的是办法,不会让自己被困在这的。"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他们都走了,我现在是叫天天不应。"
"嫂子,你把他带着吧。"
顾津津白了眼,靳寓廷见状,上前就坐进了驾驶座内,"我来开车!"(未完待续)
11他失踪了
驾驶座都被靳寓廷给占了,顾津津见状,拉开了后车座的门坐进去。
靳寓廷发动车子,顾津津轻靠在车窗玻璃上,"文文,你也累坏了吧?"
"我还好,今天玩得好开心。"
顾津津好久没看到修善文这副模样了,她真担心她会深陷于伤心中走不出来,"等你高考完,我就带你去旅游,去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好啊。"
"要不要靠着睡一会?回去还有挺远的距离呢。"
"好。"修善文答应着,身子往后轻靠,顾津津眼帘轻闭,她困得不行了。
靳寓廷安静地开着车,修善文并未睡着,她视线落在靳寓廷的双手上。如今所有的情绪都已释放出去,暂时忘却的悲哀好像又回来了,修善文看了眼窗外,不由想到了修司旻。
他出车祸时,有没有时间想到她呢?修善文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在修司旻临走之时,见到他最后一面。
幸好,上天还给她留了一个亲人,不至于让她孤独无望,修善文望向边上的顾津津,她已经睡熟了,这么折腾一天下来,确实累坏了。
靳寓廷放慢车速,前面有些堵,他将外套脱下来后递到后面。
修善文默默地伸手接过去,小心翼翼地给顾津津披上,靳寓廷调高了暖气,小声地问道。"你冷吗?"
修善文轻摇下头,一路上的车并不多,过了拥堵路段后,开得还算顺利。
靳寓廷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绿城有很多好玩的地方,你喜欢玩什么?我改天抽了空带你去。"
"不用麻烦了,再说现在学习挺紧张的..."
"正因为学习紧张,才要释放压力,女孩子还要练练胆子,野外训练营也不错,还有真人CS..."
修善文轻笑出声,"CS那些都是男生玩的吧?而且我看他们都玩什么王者荣耀,英雄联盟。"
"你是想说我老了吗?"
"不是,不是,"修善文想到那声叔叔,也不好意思起来,"我就是没玩过而已。"
"不用这么害怕,我不会吃人的。"
修善文拿了边上的水,拧开瓶盖后喝了口,"我不怕你,真的。"
"那你讨厌我吗?"
"不啊。"
靳寓廷目光专注地望向前面,"你知道我跟津津的关系吗?"
"当然,她什么事都没有瞒着我们。"
靳寓廷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修善文上半身往前倾。"你要喝水吗?"
"不用了。"
"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当初为什么要让她受到伤害呢?"
很多事,修善文都不清楚,这一句话不偏不倚就扎在了靳寓廷的心上,"我也不想,只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那就弥补吧。"
靳寓廷听到这话,视线透过内后视镜落到了修善文的脸上,他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弥补?你觉得可以吗?"
"有些事做错了,那就改,有些事没做好,那以后就做得好一点,连我都懂的道理,你肯定也懂吧?"
"我若要弥补的话,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修善文用手指剥着饮料瓶上的包装纸,"嫂子和我哥结婚后,我哥对她很好,她对我哥哥也特别好,但我看到她一个人哭过,她那时候坐在楼梯口的地方在哭,我不敢问她怎么了。直到我看见我哥,他跟我说是她心里难受,哭一哭就会好了,我们要装作没看见一样,这样她心里才会舒服。"
靳寓廷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紧,"那段时间有你们在,对她来说也很好。"
人的过往不能选择性抹去,修司旻救了顾津津那是不争的事实,他尽管一直不想面对他们结婚的事,但如果抹掉了这一笔,是不是也要将修司旻救下顾津津的事一道抹得干干净净呢?
"我很谢谢我嫂子,真的。"
顾津津睡得迷迷糊糊,好像听到了说话声,她眼帘睁开道缝,眸中的修善文带了层朦胧的光圈,顾津津靠在那里没动,好累,她又将眼皮闭上了。
"谢谢她什么?"顾津津听到靳寓廷轻问道。
"每个人都以为嫁进修家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只有我心里清楚,做修家的人要面对的事情太多了。而且嫂子以前生活简单,可是一旦做了我们的家人,却每天都要面对生离死别,我尚且年幼,哥哥走后,担子压不到我肩膀上,可她却要硬撑起来。其实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的,就算不要那些股份,只是拿了剩下的钱就能让她过得很好,很好,她让我跟着她,实实在在是拖累她了。"
靳寓廷嘴角不由浅勾下,语气轻松,"她不是这样的人。"
"对啊,她不是那样的人。"所以修辅成妄想用顾津津的过去,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修善文就是不相信。
顾津津心头暖暖的,觉得欣慰至极,修善文冲坐在前面的男人说道,"你是不是在绿城很厉害的?"
靳寓廷不由失笑。"怎么这样问?"
"我依稀知道一些,好像你挺厉害的。"
"还行吧。"
修善文一手轻搭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那你一定要盯好我嫂子,不要让别人再伤害她了。"
"放心,我不光会把她盯好,连你也会好好护着的。"
修善文闻言,有些不自然地回道。"我就不用了。"
"你放心好了。"
"我怎么听着,我像是在求保护呢?"
顾津津可不能让两人再继续说下去了,要不然一会怎么将她卖了都不知道,靳寓廷这只狐狸,三句两句就能将修善文饶圈里去。她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坐直起身,腿也动了动,"快到了吗?你们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啊。"修善文及时打住了话题,"怕他打瞌睡,就聊了几句。"
"是不是快回市区了?"
靳寓廷看眼不远处的路牌,"对,还有十几公里就到了。"
顾津津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她起身将外套递给靳寓廷,男人没有伸手接。"披着吧,刚睡醒别冻到。"
顾津津将衣服放到了副驾驶座上,"文文,你作业都完成了吧?"
"嗯,都写好了。"
"那就好,一会吃了晚饭回家,还能早点睡觉。"
车子开回市区后,靳寓廷找了家顺路的火锅店,他停好车,拿起外套,率先打开了车门,"走,吃晚饭去。"
顾津津有些不情愿,但还是跟着下去了。坐到餐桌前,靳寓廷先点了个锅,又询问了修善文喜欢吃什么,顾津津让他少点几个菜,别浪费。
菜刚上齐,顾津津将牛肚往里面放,抬头就看到两人从门口过来。
女人压着脑袋,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肩膀,可他怀里的人却连头都不抬一下。
顾津津看清楚了男人的长相,觉得有些眼熟,男人也看到了他们,他顿住脚步,就坐在了他们斜对面。
他将女人按坐在椅子内,让她正面朝着顾津津的方向,顾津津仔细一看,有些吃惊,竟然是商麒。
只是她看她的状态很不对劲,靳寓廷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回过头看了眼。
商麒正好抬头,顾津津眼见她将视线狼狈地别开,靳寓廷冷哼声,他将手边的菜倒入火锅中。"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顾津津收回视线。"要去你去。"
"带你去看看好戏啊。"
"有什么好看的?"顾津津捞起一块牛肚放到修善文的碗里。
"商麒一只眼睛瞎了,你不知道吧?"
顾津津面上的吃惊一下藏不住了,"怎么会这样?"
"被打瞎的。"
顾津津不由会想到跟她初认识时候的那个商麒,她每天都恨不得盯在她身后,一口一个九嫂喊得那么甜。顾津津以为她天真无邪好相处,却不想她所有的苦难都是拜她所赐。
这么一想,也就没有什么好同情她的。
商麒不住用手想要挡住自己的脸,曹亦清点了菜,在她对面冷冷地开口。"带你出来吃饭,你就不能落落大方一点?你很见不得人吗?"
"我们换个地方好不好?"
曹亦清的腿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下商麒,"看到靳寓廷,你就按捺不住了,是吧?"
"我没有。"商麒不想被顾津津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样子,"我,我不想吃火锅。"
"我想吃!"商麒脸上还有伤,她都用头发遮着,顾津津没再看她一眼,自顾吃起了碗里的菜。
靳寓廷叫的都是好东西,他将菜不住往顾津津碗里送。
"你不用给我夹,我吃不了那么多。"
"中午就没好好吃,这会肯定饿了。"靳寓廷说着,将汤勺内的另外几样东西放到修善文碗里。
"谢谢。"
靳寓廷朝她笑了笑,"还是你有礼貌。"
商麒自始至终垂着头,她心有怨恨,到了此时还将顾津津当成眼中钉,可她现在没有那个能耐将眼里的这颗钉子拔掉了。
曹亦清在外面最喜欢扮演好丈夫的角色,他将烫熟的菜夹给商麒,她不敢不吃,尽管有些菜不合口味,但还是强忍着咽下了肚。"看你最近瘦的,多吃点。"
商麒一手按着颊侧的头发,另一手夹了菜放到嘴里。
"怎么样?这家火锅店不错吧?"
商麒点了点头。
曹亦清将烫好的猪脑放到商麒碗里,"快点吃。"
商麒看了眼,嘴里没有咽下去的菜差点吐出来,她脸上写满了拒绝,小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吃这种东西,我一口都吃不下。"
"怎么就吃不下呢?我喜欢的东西你也要喜欢,快吃,乖。"
商麒盯着烫熟的猪脑看眼,她筷子戳了上去,一触碰到就受不了的想吐。曹亦清的脸越来越白,要是这会坐在你对面的是他,是不是他让你吃什么,你就要吃什么?
"没有。"商麒也不敢乱说话,"你别这样,只是我吃不来这种东西而已,我从小就不敢吃..."
曹亦清夹了另一块猪脑过去,却并未放在商麒的碗里,而是直接放在了她手背上。
顾津津抬眼时正好看到,从火锅里夹出来的温度是惊人的,商麒身子都快要跳起来了,她将手快速地收回去,右手丢开了筷子按在左手手背上。
她被烫的上半身靠着桌子不住发抖,却并没有起身离开,顾津津觉得不对劲,按照商麒的性子,难道不该掀桌走人吗?
"怎么了?老婆。"曹亦清神色紧张地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却见商麒害怕地往后退了下,曹亦清的嗓音瞬间就变了,"怎么了?没事吧?"
"没,没事。"商麒说话声都变了,跟前的火锅在沸腾,热气一圈圈氤氲出来,却并不能将她人的视线阻挡开。
"把手伸过来,我看看。"
顾津津清楚地看到商麒一脸惧色,表情完完全全变了,"没事,真没事。"
"快点!"
商麒颤抖地将手臂伸过去,曹亦清一把将她的手拉住,真可怜,手背上都起泡了。曹亦清抬起手指,按在了她的水泡上,商麒的尖叫声刚到喉间,就被她咽回去了。她上半身几乎趴在桌上,嘴里不住求饶,"亦清,亦清,放了我吧。"
顾津津忙将视线收回去,眼里不光有难以置信,还有恐惧,这种场面并不能给人以很好的舒适感,看商麒的样子,好像已经习惯了。
"她的眼睛为什么会瞎掉?"顾津津轻问了声坐在对面的男人。
"这还用我说吗?"
顾津津没想到曹亦清居然敢下那么重的手,她瞬间觉得没了胃口,甚至还有些恶心。
修善文尽管很饿,但吃了会也饱了,肚子里装满了肉,暖暖的,很是满足。
"走吧。"靳寓廷看眼时间,不早了,这一天下来,顾津津估计已经很累了。
他们起身,顾津津拿起桌上的包,靳寓廷率先转过身往前走去,他的视线并未在商麒身上逗留一秒。顾津津带着修善文跟在他身后,经过那张桌子跟前,顾津津不由看了眼商麒,商麒狼狈不堪地压着脑袋,手还被曹亦清抓着。
几人走到外面,靳寓廷径自来到车子跟前,将车门一把拉开。
顾津津上前,欲要开口,男人拉过她的肩膀,将她推进了驾驶座内,并将车钥匙给她。"路上当心点,慢点开。"
顾津津手伸出去,车钥匙落在手心里,好像沉甸甸的,她喉间轻滚动下,原本以为他又要赖着不肯走,没想到这会却是这么爽快。
"那你呢?"
"我打个车回去就行。"靳寓廷方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了,门口是主干道,有很多出租车。
顾津津看眼外面的夜色,男人这会站在停车场上,身后的霓虹灯将他的半边脸都照亮了,她忍不住开口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她以为靳寓廷会满口答应,没想到男人将一手落在车顶,他上半身朝着顾津津靠近些,"不用了,又不顺路,明天还要上班,况且还有个小姑娘要上课,走吧。"
他说完这话,起身后将车门关上,顾津津透过茶色的车窗玻璃朝他看眼。
修善文将后车座的车窗落下,"这儿能打到车吗?"
"放心,这边多的是出租车。"
修善文冲他摆了摆手,"再见。"
靳寓廷身子往后轻退,抬手朝修善文挥了下,"再见。"
顾津津发动车子,开出去的时候,看到店门口停着几辆待客的出租车,顾津津心头微松,修善文还不由回头看了眼,"嫂子,没事的吧?"
"你说他吗?"
"是啊。"
"应该没事,这是在他的地盘上,谁敢动他啊。"
修善文有些话憋了好一会了,这会忍不住问道。"嫂子,刚才火锅店那个人是谁啊?"
"无关紧要的人,你下次见到她,离她远一点就是。"顾津津不想再回忆起从前的事,诸多抱怨除了能让别人对她多一分同情之外,别无它用。人还是要靠自己站起来,既然已经站起来了,就不要再去看以前的事。
回到家,顾津津让修司旻先去洗澡休息,她回到卧室,恨不得一下倒在床上不起来。
屋里的暖气很足,瞬间就将她的疲惫全部挥散开,但也让她懒得不想起身了。
顾津津想要先睡一会,她闭上眼帘,没想到却又睡了过去。
睡梦中,手机铃声一直在响,顾津津拉过旁边的包,朦胧间将手伸过去,拿出了手机,她接通后翻过身,让自己清醒一些。
"喂?"
"修太太,九爷在吗?"
一听声音就是孔诚的,顾津津坐起身来,"没有啊,我们吃完晚饭就各自回去了。"
"我现在就在西楼,等了半天也不见九爷回来。"
顾津津轻抚下额头,"可能是路上堵车吧?或者他有别的事?"
"但是他的手机一直打不通,我在想,会不会出事了?"
顾津津抬起腕表看眼时间,她惊得立马坐起身来,居然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个时间,靳寓廷就算是走都要走到家了,顾津津睡意全无,"有没有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九爷从不会不打招呼就擅自去一个地方的,而且现在手机打不通。"
顾津津就没往别的方面想过,她总觉得这是在绿城,靳寓廷肯定不会出什么事的。
但她显然忘了,危险是无处不在的,而且靳寓廷每次出门都有人陪着,如今这大晚上的落单,是不是就给了别人最好的机会呢?
顾津津心急如焚,"那现在怎么办?"
"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们在哪吃的晚饭?"
顾津津将店名和地址告诉了孔诚,孔诚立马就挂断了通话。
她这会什么心思都没了,顾津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走出去。 她心急如焚地去往车库内,开了车后快速出去。
顾津津在车上给靳寓廷打电话,但电话那头显示他已经关机了。
这只是单纯的没电了,还是因为出事了?
顾津津不敢往深处想,可她脑子里塞满了东西,让她不得不细想。
那么晚了,她应该坚持一下的,至少要将他送回家才是啊。他平日里脸皮那么厚,大白天都能说危险危险的,怎么今天就一反常态呢?
顾津津知道,他是看她太累了,她双手握紧了方向盘,车子越开越快。
好不容易来到今晚吃火锅的地方,那家店还在营业,顾津津停了车下去,就看到孔诚出来了。
"怎么样?有线索吗?"
孔诚铁青着面色,轻摇下头,"只看到他上了一辆出租车,但是车牌号都看不清。"
顾津津急得不知所措,"那怎么办?"
"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走呢?"
顾津津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应该想到要是有个万一的事情可怎么办呢?"我...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
"你就是不关心他,他事事将你放在心上,可你却把他当成了麻烦,恨不得将他一个人丢得远远的。"
顾津津听到这,眼泪都快急得流出来了。(未完待续)
12心碎的惩罚
孔诚说得对,她总是怕他缠着她,所以听到靳寓廷说自己回去的时候,她就没想那么多。
这要是换成了别人,她肯定会不放心,顾津津在原地急得团团转。
孔诚让人去调附近的监控,顾津津不住给靳寓廷打电话,可那头始终是关机的。
"他不会有事吧?"
孔诚绷紧了面色不说话,顾津津见他上了车要走,她追过去两步,"你们现在要去哪?"
"先一路找过去吧,我打电话四处问问。"
"我跟你一起去。"
孔诚还未将车门关上,听到这话,不由抬了下眼帘看向顾津津。"修太太,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们连一点方向感都没有,你跟着我们也是浪费时间。你的生活应该还是要照旧过,浪费了你的休息时间恐怕不好。"
"孔诚,我很担心他。"
孔诚面不改色地仍旧盯着她看,"九爷听到这句话一定很高兴,我现在就怕他出事。"
这也是顾津津心里一直在担忧的事,"我跟你一起去找。"
"人为什么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想到要珍惜呢?如果意外比你的原谅先一天到来,你会懊悔吗?"
孔诚说完这话,人往旁边挪了下,顾津津赶紧坐了进去,她这会手脚冰凉,孔诚的话一字字刻在她心上,令人疼痛难耐。
如今事情发生了,顾津津才想到了很多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让他一个人走,早知道就让孔诚来接他,早知道...就对他好一点了。
孔诚要想调个监控并不难,也能看到靳寓廷上了哪辆车,可是一路追查过去,出租车最后还是消失在了监控中。
相应的车牌号也查不到任**息,看来都是假的。
这么一想,事情便越发棘手了,顾津津看到孔诚满脸严肃,不由轻声说道。"连车牌都是假的,看来是有人蓄意为之。"
孔诚没说话,顾津津看眼时间。"要不回西楼等吧?"
"九爷现在手机关机,按照这个情况来看,你是指望他自己会回去吗?"
顾津津到底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你说他会不会就是想吓吓我们?"
孔诚的目光落在顾津津脸上,眸中带着明显的审视,"你觉得这次跟上次的车祸一样,是我们联手骗你,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反而是好事一桩了,顾津津看到了孔诚心里的复杂。"他上次骗你,不过就是想让你回绿城而已,他一心为你考虑,可到了你这儿,最终却落得一个骗字。
顾津津嘴唇蠕动下。"你想多了,我只是希望他回去了而已。"
"修太太,我先把你送回去吧。"
"不用了。"这个时候就算把她送回家,她的心也定不了。
可是大晚上的在外面漫无目的地找,也找不到什么好的结果,孔诚最终还是让司机将车开回了靳家。
偌大的西楼耸立在夜色中,没有一点亮光,顾津津跟着孔诚下了车,这曾经是她最熟悉的地方,她走到门口,进了屋后灯就亮了。
顾津津下意识朝玄关处看眼,那里没有换鞋的痕迹,看来靳寓廷并未回来。
她着急上了楼,这儿的每个房间她都熟悉,顾津津推开主卧的门,她找到了熟悉的开关,打开后迫不及待看去,却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顾津津怔怔地站在门口,孔诚还留在客厅内,正在加大范围让人去找。
她抬起脚步慢慢地往里走,到了那张大床跟前,她坐定了下来。耳朵里静谧无声,可好像却又突然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在质问她、谴责她,甚至说她是冷血动物。
顾津津双手抱着脑袋,上半身往下压,呼吸声也越来越重,她跟靳寓廷在这个房间内所发生的过往也在瞬间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脑子里全部过了一遍。
尽管他们的婚姻开始的并不纯粹,但靳寓廷对她却一直都很好,只是商陆的事情总是横亘在他们之间过不去,所以就成了最能伤人的利器。
如今,她看到了所有他对她的好,只是不想再接受罢了,她残忍地一次次拒绝他,无非就是心里还有怨恨。
可是说到底,她这一口气咽不下,被折磨得最深的还是靳寓廷。
她那是在变着法的折磨他,而她却不自知,顾津津手掌遮住小脸,她拿出手机给靳寓廷打了电话,还是关机。
顾津津不甘心,又心有忐忑,她在手机上敲出了几字:你在哪?
自然,这几个字是得不到任何回音的。
顾津津起身去了靳寓廷给她准备好的书房,她将灯打开,却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进去。
上一次,靳寓廷像是献宝一样拉着她到处看,恨不得将每个细节都给顾津津说透了,可她充耳不闻,完全不想接受。
如今再看这些东西,每一处都是他的小心思,她跟他提过她是属于辣手摧花型的,仙人掌放到她手里都能被她养死,所以靳寓廷给她书桌上摆放的都是自吸水的盆栽。
顾津津走了进去,拉开椅子坐到书桌前,新电脑他都给她备好了,挑了她肯定会喜欢的颜色。
顾津津手掌轻落在键盘上,按了开机键,短暂的时间过后,屏幕便亮了。
她双手撑在额前,半晌后,抬头看了眼电脑。
只是一眼,视线便定定地胶着在了上面,顾津津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她看到屏幕背景被换成了她和靳寓廷的婚纱照,鬼知道那时候拍照的时候,她满腹心事,所以脸上的表情也是僵硬的。
他这是多幼稚啊,居然把婚纱照都搬出来了。
顾津津眼泪忍不住往外淌,一串一串的,收都收不住。
她双手不住在眼角处轻拭,她一遍遍安慰自己,靳寓廷肯定会没事的,有多少人敢在他头上动土呢?是不是?
可现在连他的人都找不到,就算是绑架,对方也该来个电话吧?
最怕的就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最怕的就是对方不要钱,要的只是靳寓廷的命。
靳家在绿城纵横这么些年,肯定是得罪了不少人的,特别是靳家两兄弟,可是这个伤害他的机会,却是顾津津亲手给别人的。
她越哭越凶,泪眼中,靳寓廷穿着西服的样子变得好模糊,顾津津将电脑合上,她双手将它抱在怀里,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消息。
顾津津睡也睡不着,一直都在强撑,孔诚在楼下也顾不上她。
后半夜,顾津津趴在书桌上,手机调高了音量,生怕有什么消息进来,可直到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她的手机铃声都没有响过。
走廊上陡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津津竖起双耳,听到声音停了下,然后又朝着这边走来。
顾津津忙坐直起身,她缓缓地站了起来,书房的门没有关,她一双眼睛写满期盼,应该是靳寓廷回来了吧?
可陡然出现在她眼中的身影,却并不是她所期待的那个。顾津津还来不及藏起眼底的失落,就听到孔诚冲她说道。"快走,已经知道九爷在哪了。"
顾津津一把拿起桌上的手机,想也不想地跟了过去。
两人匆匆下了楼,司机一直在门口等着,那辆黑色的车很快疾驰而去,朝着孔诚所说的地方开过去。
顾津津心急如焚,完全没意识到这会头重脚轻,她身子往前倾,口气焦急地问道。"他在哪?"
孔诚没说话,用手机开了导航,顾津津的心里越来越着急。
约莫半小时后,车子才来到了目的地,顾津津看了眼,这是一排街铺,门头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店铺名。她看到有几人站在其中一家店铺的门口,卷帘门是半拉着的,顾津津还未等车子完全停稳,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他们见到她时,不知是她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只觉他们个个神色怪异,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津津冲到最前面,孔诚紧随其后。"找到人了吗?"
其中一人冲他摇了下头,孔诚气得恨不得摔了手里捏着的手机,一阵刺耳的声音传到耳朵里,他看到顾津津将卷帘门全部推高,孔诚上前几步。
里面是个空置的商铺,甚至还没有装修过,顾津津依稀能看到地上放着的东西。
她将手机上的灯打开,走过去几步,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里面放了张椅子。这会看,椅子是摔倒的,地上还有几圈捆绑过的绳子,最触目惊心的,是地上居然还有明显的血渍。
顾津津吓得将手机收了回去。"孔诚,你确定靳寓廷是在这儿吗?"
"是,找了一晚上,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顾津津双腿无力地往下瘫软,现在事实已经很清楚了,靳寓廷百分百是出事了。
孔诚快步走了出去,让人继续扩大范围去找。
"赶紧找到这儿的负责人,每一个商铺都不能漏掉。"
"是。"
顾津津蹲在地上,一下腿软了,她整个人摔了下去。这个时候,没人顾得上她,靳寓廷不在,自然也没人会去心疼她。
孔诚的声音在她耳朵里不断响起,所有人都急坏了,急疯了,顾津津听到他给靳韩声打了电话。
她强撑着起身,走出去几步,路上有行人经过,奇怪地看了她两眼。
顾津津眼眶红透,眼睛也是肿的,她知道这次跟上次的车祸不一样,如今都求助到靳韩声那边去了,那就说明连孔诚都彻底慌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去给任何人添麻烦,她想要得到的答案,也正是孔诚在极力寻找的。
店铺排查也是个耗时耗力的事情,再说那些人还会将靳寓廷藏在这吗?只是这好歹也算一点希望,至少还算有个努力的方向。
顾津津坐到车边,她实在撑不住了,她将车门拉开以后坐了进去。
司机也帮不上忙,只能坐在原地干着急,他回头看了眼顾津津。"九太太,九爷肯定会没事的。"
她有多久没听到这声称呼了?顾津津的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你叫我什么?"
"九爷心里一直放不下你,你就还是九太太。"
顾津津别开视线,努力想要让自己哭得不那么厉害,"他以前是不是从未遇上过这种事?"
"对,九爷向来谨慎,而且孔诚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昨天要不是因为他和顾津津在一起,孔诚肯定会在外面守一天,或者直接跟他进去。顾津津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都是我不好。"
"您也别这样说,九爷肯定会没事的。"
现在这种安慰的话,顾津津也听不进去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找到靳寓廷。
天色逐渐亮透,顾津津隔着车窗看到孔诚站在宽敞的广场上。
他好像接了个电话,顾津津看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朝着车子这边走来,她强打起精神,推开了车门准备下去。
孔诚结束通话,顾津津朝他看眼,"是有他的消息了吗?"
孔诚一语不发,伸手将她拉下了车,顾津津眼里露出些许希冀。"找到他了吗?"
"你放心,九爷没事。"
顾津津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他在哪?"
"我们这就去接他。"
顾津津听到这话,转身就要上车,却不想车门竟被孔诚伸手按住了,"你先回去吧,我过去就好。"
顾津津眼里露出不解。"为什么?"
"这是九爷的意思。"
她立马察觉出了不对劲,"他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你别多心,现在确定了他没事就好。"
孔诚说着,将她拉开些,"我现在着急过去,请你别为难我们。"
顾津津慌忙之下拉住孔诚的手,孔诚朝她看眼,她很快又松开了。靳寓廷如果不是出事了,是不可能会这样吩咐孔诚的,她也不能在这拦着、挡着,浪费时间。
孔诚上了车,顾津津转身去往旁边的路上,车子刚开出去不久,顾津津也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快,往前开。"
前面就是红绿灯,车子正好停了几秒,顾津津让司机紧跟着不要落下。
她生怕这次又要落空,顾津津心里不住在祈祷。她想到了孔诚接的那个电话,难道是靳寓廷打来的吗?
顾津津忙掏出手机,拨通了靳寓廷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彩铃声,顾津津激动地捏紧了粉拳,可那头始终没人接听。
顾津津重新打回去,彩铃声却被掐断了,很显然,靳寓廷并不想接她的电话。
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得不到答案,只能紧紧地跟着孔诚。
车子在大街小巷上穿梭,最后来到一处老街上,不远处有蓝色的围栏围起来,看来是有建筑物要重建。顾津津看到车子已经停下来了,孔诚下了车后,还抬头张望下,似乎不相信靳寓廷会在这。
顾津津给了钱,跟着下车,她看到孔诚推开一扇玻璃门进去了,她的视线往上挪,看到了红迎宾馆四个字。
靳寓廷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简陋的地方呢?顾津津也顾不得细想,她直接过了马路追过去。
司机看到了她,落下车窗喊她一声,但顾津津已经推门进去了。
一股说不明的味道扑鼻而来,令人作呕,顾津津经过前台,看到台上摆着正在燃烧的劣质檀香。
前台服务员穿着一件宽松的睡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睡眼惺忪地问她。"你找谁啊?"
顾津津快步走到电梯跟前,看到数字键显示是在三楼。
她赶紧按开电梯门,走了进去,这儿也不用刷卡,电梯内狭仄拥挤,最多也就只能站四五个人,到了三楼,顾津津迫不及待走出去,每一层的房间不算多,只是环境实在是差。
靠近电梯的地方,放了个供人吸烟的垃圾桶,但有些人显然没什么素质,烟头和烟灰落得到处都是。
鼻翼间弥漫着一股油腻味,走廊上的灯,有那么一两盏是坏掉的,这种环境给人的感觉就是不舒服的。
顾津津难以想象,靳寓廷为什么会在这呢?
她快步往前走,一间房一间房的找,可这会还早,所有的房间门几乎都是关着的。
顾津津也不知道孔诚进了哪个房间,她只能站在走廊上,不住张望。
不远处,有扇门被拉开了,顾津津迫不及待地往前,看到孔诚搀扶着一个男人正走出来。
顾津津的视线落到那人脸上,看到他手里握了块毛巾,白色的毛巾按在伤口上,半张脸上还淌满了血。顾津津吓了跳,忍不住上前拉住他的手臂。"怎么了?没事吧?"
靳寓廷的眼神有些闪躲,他将手臂抽了回去。"没事,你怎么来了?"
"我放心不下你。"顾津津说完,视线忍不住朝未来得及关上的门里面看去,孔诚见状,忙一把将门带上,他神色晦暗,好像里面藏了什么秘密一样。
顾津津着急地将视线落回到靳寓廷脸上。"你呢?你怎么会在这?到底是谁伤了你?"
靳寓廷唇色发白,可能是因为失血的原因,他抬起腿往前走了两步,顾津津见状,赶忙跟上。
"你快回去吧。"
顾津津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难道你不想让我跟着你吗?"
"是,医院那个地方没什么好去的,我已经没事了,赶紧回去。"
顾津津看到孔诚搀扶着他继续往前走,她快步跟在靳寓廷的身边。"你..."
"你先回去吧,"孔诚的口气很不好,"别再跟着了。"
顾津津收住步子,看着靳寓廷和孔诚走向了电梯,她回头看了眼房间门口的方向,心里越发不安。
等她回到前台时,靳寓廷的车子已经离开了,顾津津失魂落魄地走到前台,"请问,刚才下来的男人是什么时候过来入住的?"
女人朝她看了眼,视线继续盯回手机上。"我们这儿客人那么多,谁知道呢。"
"01房的客人。"
"哎呀,不知道,不知道!"
顾津津绷紧了面色,原本就是气势汹汹的样子。"那好,是不是要让我报警?"
"你什么意思?"
"他是带着伤离开的,我现在要是报警,你能保证你这儿安然无恙吗?"
女人放开手机,站了起来。"但他们临走前吩咐了,让我什么都不能说。"
"我是他家人,你跟我说吧。"
女人面色犹豫,还是小声地说道,"快到早上的时候才过来的,还有另外好几个人呢,我看了看时间,应该是三四点的样子吧。后来...后来好像还有女人出入,我们这种小宾馆也不会查得那么仔细的,反正就是这么回事..."
女人?
顾津津心猛地往下沉。"什...什么样的女人?"
"嗨,反正衣着暴露,大冬天的穿个短裙子,冻死人呢。"
顾津津轻闭了闭眼帘,整个人摇摇欲坠,她心里似乎知道了些什么,但又不敢去接受。
"那个房间,我现在能进去吗?"
"这可不行,不符合规矩啊。"
顾津津手掌轻握下,"他们算是退房了吧?"
"既然没来办理退房手续,十二点之前,我们都是不能进去的。"
"那好,"顾津津唇舌干裂地说道。"那我就等到十二点进去,行不行?"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肯定是不行的。"
顾津津一拳重重捶在桌面上,"你所说的女人出入时,有办理手续吗?你印象这样深刻,你就不知道查一查吗?"
"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哪个房客..."
"我要进去,现在就要进去,你要不想闹出事情来的话,最好还是配合一点。"
那人盯着顾津津的面色,心里也猜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她着急拿起桌上的电话,但很快又挂了回去。"你快走吧。"
"想要让人销毁证据吗?"
"你想怎样?"
"我只是进去看一眼,我保证,看完立马就走。你也不想被人抓住把柄吧?我如果真要举报的话,你这宾馆多多少少肯定是能查出些问题的..."
女人犹豫了下,但很快还是拿起了电话。"阿姨,01房间退房。"
顾津津闻言,转身走向了电梯。
等她来到三楼的时候,正好看到保洁员正开了门准备进去,顾津津快步跑上前,那名保洁员原本是想快速快门的,但顾津津一条手臂伸过去,对方着急推了下,顾津津的手卡在了里面。
她痛得惊呼出口,那人也吓坏了,忙将门打开。"你...你这人不要命了啊?"
"为什么要关门?"
"这房间的人都退房了..."
顾津津抱着左手臂往前走,房间很小,而且连个窗户都没有,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顾津津走过去几步,看到床上凌乱不堪,被子和枕头都被丢在了地上,床单中间也是皱皱巴巴的,一抹白色上沾了一滴滴的血,应该是靳寓廷留下的。
顾津津只觉胸口被一双大手狠狠揪扯着,不能呼吸,她视线落到地上,看到了靳寓廷的围巾。
她欲哭无泪,有些不敢看,可余光还是看到了垃圾桶旁边的一双丝袜,一看就是被人穿过后脱下来丢在那的。
顾津津心如刀绞,身子往后退去,撞在了电视柜上。
她放声哭出来,将门口的保洁员都吓了跳,但那人很快反应过来,她冲进屋内,快速地收拾起来。
顾津津看到她将床上的被单一股脑扯下来,地上的被子也被抱了回去,顾津津伸手捂住脸,另一手紧紧地掐着电视柜的边缘处。
尖利的指甲被掐断,扎进了指甲缝内,顾津津痛得深吸了两口气,她木然地提起脚步,转身往外走去。
到了外面,顾津津伸手在墙壁上撑了下,靳寓廷不让她过来,也不让她跟着,就是为了不想面对她吗?
顾津津想到这,眼泪越发忍不住,她咬紧了唇瓣,直到嘴里尝到血腥味,这才慢慢松开。
她掏出手机,不住给靳寓廷打电话,可他就是不接。
电话明明是通的,就是不接,他是再也不想见她了吧?
顾津津最初的目的达到了啊,他再也不会想要见她了,可她的心完完全全碎了,她从来不想得到这样的结果,也不会想着用这样的结果去惩罚他。(未完待续)
13再见,不如不见
顾津津到了楼下,前台的女人看到她,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压回去,顾津津走过去,双手用力拍在桌面上。
她满腔的情绪发不出来,顾津津只能嘶吼,"啊——"
女人吓了跳,一惊,手臂一动,将放在手边的水杯都撞翻了。
顾津津歇斯底里地喊着,"啊啊啊啊!"
女人没有出声,生怕将顾津津惹毛了,她发泄了一通后,总会离开的。
顾津津心里百感交集,她恨不得将这个地方砸了,她是成年人了,也见识过人心险恶,她没法劝自己要心存侥幸。
半晌后,她怔怔地往外走,推开了玻璃门站到外面。
阳光穿过梧桐树照耀在顾津津的脸上,不远处的早点摊位早就开始营业了,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客人才多了起来。旁边,有拎着保温盒的大妈经过,里面盛满了新鲜的豆浆,她另一手挂着个塑料袋,依稀可以看到油条和大饼晃晃悠悠地撞在一起。
大妈经过顾津津身前时,顿住了脚步,视线穿过她颊侧看向了她身后的宾馆。
顾津津看到大妈的脸上很明显露出了几许鄙夷,那种眼神像是能杀人一样,她的视线落回到顾津津身上,上上下下似是打量了她一圈,很快就跟避开瘟疫似的快步离开了。
顾津津冷得瑟瑟发抖,身上的衣物完全不足以御寒,眼泪掉落下来好像立马能结成冰,她彷徨地站在宾馆门口,已经不认识回家的路了。
顾津津站在门口痛哭,行人以为见到了神经病,一个个都离她远远的。
路上有出租车经过,顾津津走到路口去,看到有车过来,她伸手招了招。
靳寓廷受伤了,肯定会去医院,但她并不知道他会去哪家医院,顾津津让司机开去了西楼。
她在那里等,总能看到他吧?
顾津津站在靳家的门口,她不确定靳寓廷有没有先回来了,她蹲下身,想等一会再说。
远远的,一阵汽车喇叭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赶忙起身,果然看见靳寓廷的车正在开过来。
巨大的铁门缓缓在顾津津身后拉开,她站在原地,也就将那条唯一能通过的路给堵住了。车子开到她跟前,停了下来,孔诚先从副驾驶座上下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他人呢?"
顾津津一边问,一边朝孔诚身后的方向走去,后车窗的玻璃落下了大半,顾津津看到靳寓廷坐在里面,伤口的地方清理过了,贴着纱布,只是衬衣和脖子上都有血,身上的衣服也是皱皱巴巴的。
顾津津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靳寓廷,她怕他又是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她双手趴在了车窗上,她看到靳寓廷别开视线,不再正眼看她。
"你没事吧?"
他的嗓音带了些沙沙的粗粝质感,"没事,小伤而已。"
"医生有没有怎么说?"
靳寓廷将手指轻按在伤口上,"休息几天就好了。"
孔诚上前几步,走到顾津津身边。"修太太,你还是回去吧,昨晚大家都没睡,你也应该好好休息下了。"
顾津津目光紧紧盯着靳寓廷不放,脑子里不住地想起了那双丝袜和前台口中所说的女人,"现在安全回来了就好,别的都不是事。"
孔诚听到这话,似乎有些紧张。"你别说这些了,赶紧走吧。"
"靳寓廷,你不是最希望我跟你说话的吗?其实...其实你给我准备的那个书房,我很喜欢,我能不能再去看看?"
靳寓廷自始至终都没看她,"改天吧。"
"今天就去,行不行啊?"顾津津说着,就想去拉开车门。
孔诚眼疾手快,按住了她的手臂。"九爷累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打扰他。"
是吗?
他究竟是太累了,还是不想见她?
孔诚将顾津津拉开,靳寓廷将车窗升了回去,顾津津欲要上前,却隐隐约约听到男人说了开车二字。
车轮滚动在地面上往前,顾津津看了眼面前的孔诚。"他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也说了,只要人安全回来,别的都是小事。"
顾津津胸口堵闷得难受,喉咙间好像塞满了东西,"你肯定知道的。"
"九爷说,他就是受了点小伤而已,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让你不必多心,安安心心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
顾津津当然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你接到的电话,是他打的对不对?"
"对。"
"既然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孤身一人,甚至还换了两个地方,那些人为什么能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孔诚眼帘抬高落向了远处。"他们只求财,拿到了钱,自然就放人了。"
"只要钱?那为什么会去宾馆?"
"修太太!"孔诚打住了顾津津的话。"请你记着,你口口声声一直坚持要用的这个称呼,你用得甘之如饴,既然你是修太太,九爷的事情你就不要多管、多问,就算你问了,也不会有让你满意的答案。"
"所以,他还是出事了,是吗?"
"你应该能看到的,他没事。"
"孔诚,你不必瞒着我..."
孔诚冲她轻摇下头。"请你记着,你现在是一个外人,九爷的事情我也没有义务告诉你。"
顾津津眼神黯淡下去,"这也是他的意思吗?"
"如果我是你..."孔诚说到这,将原本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我终究不是你,也不了解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总之,你的生活应该是能回到正轨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恭喜你。"
孔诚说完这话,转身往里走,顾津津想要跟上前,可是脚底下却好像被一双双手给抱紧了。
大门在她面前缓缓合上,顾津津踮起脚尖,却还是看不到里面。
回到家,修善文已经去上学了,顾津津径自回了房间。
傍晚时分,修善文从学校回来,神色有些不好,佣人喊她一声,她仿佛吓了一跳,收回了神。
"文文,你可算回来了。"
"怎么了?"
佣人朝楼上指了指。"今天早上,她失魂落魄地回来,在房间待了整整一天,到现在都没下来过。"
修善文面露吃惊。"饭都没吃吗?"
佣人摇了摇头,"我上去喊过了,可她不声不响的,我也不敢进去。"
修善文走到楼梯口,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上走,来到主卧门口,她轻敲下房门,但耳边寂静无声,没人应答。
修善文打开了门走进去,看到顾津津蜷缩在大床上,她放下书包上前。"嫂子?"
"你回来了?"顾津津声音虚弱,身子动了动。
"嗯,你没事吧?"
顾津津强撑着坐起身,"没事,就是太累了。"
"嫂子,你昨晚去哪了啊?"
顾津津手掌将垂落在颊侧的头发拨开,露出一双哭肿了的眼睛,"有点事情去处理下,你快去做作业吧,不然晚上又要熬夜。"
"嫂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真没事。"
修善文知道,面对她,顾津津是肯定不会说出来的,"你晚饭一定要记得吃。"
"好。"
修善文出去后,顾津津坐在床沿处,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站起来,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感觉人像是踩在棉花上。
一连几日,她都是浑浑噩噩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顾津津走出公司,回到车上,不知道要去哪。她想过去那个宾馆附近找一找,她那日离开的时候,看到周边有很多小发廊。可是顾津津不敢,她怕她还没找到那里,自己就先受不了了。
再说事已至此,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呢?
靳寓廷这样的绝色,谁遇上过之后都会不能自已吧,难道要听着对方在她面前夸夸而谈吗?
顾津津双手趴在方向盘上,包内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直起身,将手机掏出来。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顾津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接通电话后,声音也是小心翼翼的,"喂?"
"顾小姐,靳市长想要见你。"
顾津津越发觉得吃惊,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来到约好的地方,顾津津看到靳睿言的秘书站在门口等她,她快步上前,两人都没说话,顾津津跟着她一路往里走。
进了包厢,里头就只有靳睿言一人在,顾津津忐忑不安地过去。"你好。"
"津津,不用拘束,坐吧。"
顾津津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靳睿言时间宝贵,平日里就连见两个兄弟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她给顾津津倒了一杯茶,"津津,真是好久没见了。"
"是,"顾津津看了眼对面的靳睿言。"您最近还好吗?"
"一直这样,除了忙,还是忙。"
"您也要多注意身体。"
"谢谢。"靳睿言端起茶杯,手指在杯口处画着圈,"津津,我找你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下。"
"什么事?"顾津津神色绷紧起来。
靳睿言有些不知道要怎么开口,"我知道你跟小九都已经过去了,但这种事,我也只能跟你求证。"
"您尽管说。"
靳睿言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定到顾津津脸上。"你们年轻人,爱玩也是正常的,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确定下,你跟小九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拍过视频或者照片一类的东西?"
顾津津下意识地摇头,"没,没有。"
"我就说么,"靳睿言整个人都放松了,"那便最好了。"
"是出什么事了吗?"
靳睿言将手边的小菜推向顾津津,"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人说他们手里捏着这一类的东西,让我给他们行个方便,不然的话就曝光。我知道小九私生活干净得很,除非是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一时兴起,要不然他也不会去碰别人。如今既然你说没有这回事,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顾津津听到这,小脸瞬间煞白,仿若一张白纸。
她唇瓣哆嗦着,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话。"他们...他们说手里有东西吗?"
"是啊,说什么视频和照片都有,都敢威胁到我头上来了。"
顾津津嗓音都变了。"他们是要公开吗?"
"津津,"靳睿言察觉出了不对劲,"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万一他们真有呢?"
"小九除了你,没有别人。"靳睿言说得笃定,"他心气甚高,也不会随随便便去碰了别人的。"
"他前几天出事了。"
靳睿言眼眸轻眯下。"出什么事了?"
"失踪了一段时间,找到他的时候,他...他在一个小宾馆的房间内。"
"什么?"靳睿言大惊失色,"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顾津津鼻尖发酸,目光迫不及待地望向靳睿言,"那晚的细节,他不肯说。"
靳睿言沉默了半晌,她身子往后轻靠。"那看来...是错不了了,对方不可能毫无把握地找我谈,要不是有了确切的筹码,他们不敢找我。"
"那现在怎么办?"
靳睿言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不用管了,我会想法子解决的。"
所有人都在跟她说,让她不必管,不是怕她解决不了,而是都知道她跟靳寓廷已经没有关系了。
不再是亲人,所以她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那些东西不能曝光。"
"我知道。"靳睿言面色凝重,"对方想要让玖光商场提前开业,消防过不了关,居然将主意打到小九身上了。"
顾津津小手轻握,"有没有办法找到他们?"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样?你永远不会知道他们手里放了多少备份,而且这种肯定是团伙作案,一人落网,同伙很可能会恼羞成怒,我怕小九这辈子就完了。"
这顿饭,谁都吃不下去,靳睿言自是知道棘手,她筷子都没怎么动,便起身了。
"我先走了,你也不要太着急。"
她不再是靳寓廷的太太,所以靳睿言也只是随口安慰一句,毕竟她应该不是最着急的那个人。
包厢门被轻带上,顾津津深吸口气,还能没能忍着眼泪。
所以那些人最后放了靳寓廷,那是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他,而是靳睿言。
靳家三姐弟向来是一条船上的人,一损俱损,谁都不会舍得自断一条手臂。
回到家,修善文正坐在餐桌前吃晚饭,听到顾津津的脚步声,忙站起身来。"嫂子。"
顾津津上前几步,修善文拉着她坐下来。"我去给你盛饭。"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
"真的吗?"
"这还用骗你吗?"
修善文坐回了椅子上,拿了筷子准备继续,顾津津的视线不由瞥过她身后。"你衣服上怎么回事?"
"嗯?"修善文脊背挺直,往后看了看。"怎么了?"
修善文穿了件乳白色的羽绒服,顾津津朝她背后一看,"谁画的?"
白色的布料上有好几笔痕迹,修善文用手摸了摸。"应该是哪个同学不小心画的吧。"
"是吗?"顾津津将信将疑。"被画成这样,你这衣服就毁了。"
"应该能洗掉吧。"修善文看顾津津心情不好,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去烦扰她,"坐在后面的男生比较皮,上课也不好好听讲,我明天告诉老师,让班主任好好说他。"
"那你要记得。"
"好。"
回了房间,顾津津给靳寓廷发过不少信息,都没回。
她拿出手机看眼,看到有条新信息,她赶紧点开,居然是靳寓廷发来的。
上面简单地写了几个字:没事,小伤口而已。
顾津津有很多话想说,只是却都打不出来。
又是几天过后,顾津津早早地下了楼,打算陪修善文吃过早饭后,送她去学校。
客厅的电视机开着,里面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顾津津将热好的牛奶递给修善文。
"谢谢嫂子。"
顾津津的耳朵里钻进了几个关键词,她抬起眼帘看向电视,看到标题栏上赫然写着:期待已久的玖光商场将于本月底开始试营业。
顾津津一口咬下去,咬在了舌头上,痛得她眼冒金星,看在眼里的字都是模糊的。
看来,那件事是真的办好了。
消防不过关的商场,是怎么都不可能在短短时间内就整改好的。
主持人正在播放着商场的内部图,还介绍了周边有哪些高档小区,又能带来怎样的便利,顾津津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
她知道这样的顺利,是踩着别人多大的痛苦上去的。
靳睿言为了靳寓廷,不得不妥协,她肯定也是确定了对方手里有那些东西以后,才肯松口的吧?
"嫂子?"修善文见她脸色不对,轻喊了声。
顾津津收回神,"你快点吃吧。"
"你没事吧?"
"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呢,她的心里在滴血。她不知道靳寓廷这会怎么样了,他那样骄傲的人,能接受得了这种事吗?
顾津津握紧了手里的筷子,新闻里的说话声刺耳极了,顾津津走过去,将电视关掉。
修善文知道她心情不好,她随意地吃了几口东西。"嫂子,你就不要送我了,我自己去学校就好。"
"不行,"顾津津想也不想地拒绝。"放学回来的时候也是,只能上家里的车,不能跟同学去别的地方,也不能一个人离开,知道吗?"
修善文轻点下头。"好。"将修善文送去学校后,顾津津径自去了公司,一天忙碌下来,脑袋昏昏沉沉,这样的生活似乎特别没意思。
下午,顾津津收拾下准备回去,她看眼时间,这会去接修善文应该差不多。
她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不用过去,顾津津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上放学。
她在车内等了会,却始终不见修善文出来,顾津津有些着急,不住看着时间。
走读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顾津津下了车,直接给修善文的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喂,宋老师,您好,请问修善文出来了吗?"
"你还不知道吗?她出了点事,现在在办公室。"
顾津津下意识一惊,着急问道。"她出什么事了?"
"放心,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顾津津关上车门,快步朝着学校门口走去,"老师,我已经到学校了,马上过来。"
顾津津怎么能不急呢?这个节骨眼上,文文不能再有事了。
她着急之下找到办公楼,远远地看见宋老师站在办公室的门口,顾津津快步上前,"老师。"
"修善文在里面。"
"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点小矛盾。"宋老师朝顾津津看了眼,她走到门口,听到里面依稀有说话声传出来。顾津津看了眼身后的人,"宋老师,您怎么不打电话给我呢?"
"我让修善文通知家人,她说姐姐比较忙,就让姐夫过来了。"
"姐夫?"顾津津更是吃惊了,难不成她说得这个姐姐,是她吗?
宋老师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顾津津迫不及待地抬起脚步欲要进去,双眼在接触到男人的背影后,身体已下意识做出了反应。顾津津顿住脚步,修善文看到她时,眼里装满讶异,一声嫂子即将唤出口,但在看见了旁边的宋老师后,修善文使劲吞咽下口水,换了个称呼,"姐。"
男人即便是一个最简单的坐姿,都将后背挺得直直的,他回头看了她一眼,很快又将视线别回去。
顾津津这才注意到办公室内站了好几个人,还有几名家长。
她握紧掌心内的手机,跟着宋老师往里走,修善文看到她,将脑袋垂了下去。
"年纪轻轻的打人,这不好吧?"一名家长指着修善文说道。
靳寓廷拉过修善文的手臂,让她背过身,"你家孩子往别人衣服上乱涂乱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不好呢?"
"这肯定不是故意的。"
"这都是第几件被毁掉的衣服了,怎么就不是故意的了?"
顾津津走到靳寓廷身后,她视线扫过在场的众人,最终落定在修善文身上。看来是她大意了,她这段日子浑浑噩噩的,上次发现了那些痕迹之后,居然没有多花点心思问问清楚。
"衣服能值几个钱啊,你家的可是动手打了人,瞧瞧,把我家女儿打成什么样了。"
女人说着,拉过旁边女儿的手,将她往前推了把,顾津津看到那个女孩的脖子上有个红色的痕迹,可能是推搡打架的时候,被不小心抓到的。
靳寓廷抬起眼帘扫了眼,"那又是怎么打起来的呢?"
"当然是你家的先动手。"
"我家的孩子脾性好,不会先动手,顶多就是自卫,你要这么争下去的话没意义,这样吧,我们去医院验个伤,一切按照医院给出的结果定,行不行?"
对方也是理直气壮的很,"验就验,这就走。"
宋老师见状,赶紧出来打圆场,"罗敏家长,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孩子们学业要紧..."
"老师,这话可就不对了,孩子是在学校里被欺负的,而且是在教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靳寓廷站起身,目光在对面女孩的脖子上刮了下。"对,是该去验一验,特别是脖子里这块,我看这不是伤,是吻痕吧?"
对方妈妈听到这,扑过来差点要跟靳寓廷拼了,"你胡说什么呢?"
靳寓廷伸手拉过修善文,让她躲在自己身后,"我实事求是,我是很赞成去医院的,毕竟医生的意见才是专业的,我也一定会让医生多关注关注她这个地方。"
女孩听到这,被吓坏了,忙拖住身边家长的手。"妈,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至少要让对方说声对不起。"
靳寓廷轻摇下头,"平日里我家孩子受了你们多少的欺负,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你还想让我们道歉?衣服的损失就算了,我们也不差这点钱,但从此以后你们要再敢欺负她,就做好退学的准备吧!"
"你是谁啊?你说让我们退学就退学?"
靳寓廷抬起手臂,示意对方家长打住话,"你家女儿原本就处于危险边缘,我劝你还是收敛点,至少让她混个高中毕业。"
男人说完这话,拉过修善文的手臂,冲着宋老师说道。"以后再有这样的事,麻烦老师直接打电话给我。"
"好。"
顾津津跟着两人出去,修善文乖乖地靠在靳寓廷身边,到了外面,她回头朝顾津津看眼。
顾津津盯着靳寓廷看,男人没有回头,脚步一直在往前走。
她不由上前几步,看到了修善文的衣服后面被画得乱七八糟,顾津津不由觉得心疼。"文文,你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怎么不跟我说?"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
靳寓廷下了楼,一直到了学校门口,顾津津看到孔诚已经让司机将车停在了旁边的路上。
"好了,我回去了。"靳寓廷冲修善文说道。
顾津津看了眼他的脸,男人的头发好像长长了些,额角处被稍稍遮掩起来,顾津津恨不得上前将他的刘海扒开,看看他的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今天太麻烦你了,"修善文也觉得不好意思。"谢谢。"
"跟我不必这样客气,以后记着,再有这件的事情发生,你不能什么都不说,明白吗?"
"明白了。"
男人动了动腿,顾津津追上前步。"等等。"
靳寓廷的视线轻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顾津津嘴唇蠕动下,她能问出口的,除了你没事吧?你还好吧?还能有什么呢?而那些就是废话,顾津津伸手拉住他的手腕,靳寓廷稍稍用力,要将手抽回去。
"没事的,没事了。"
靳寓廷眉头紧蹙,眼睛对上了顾津津的两眼,"我一点事都没有,放心。"
孔诚在不远处走过来,"九爷。"
顾津津松开手,看着靳寓廷离开,她心里空落落的,他不该这样的。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又要赖在她身边了,至少,骗一顿饭是最起码的了,说不定还要赖上她的车,让她顺便送他回去。
顾津津眼看着靳寓廷走到车前,然后坐了进去,车子都没有逗留,就掉头离开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直到眼里再也看不见他的车,修善文奇怪地问了她一声,"嫂子,你怎么了?"
顾津津轻摇下头,"文文,你怎么会给他打电话的?"
"上次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他把他的号码给我,让我记住了,我看你最近心情不好,我也不想让你担心。"顾津津听到这,越发心如刀绞,修善文以为她有心事,所以只能找到靳寓廷,却不知这种时候,是最不该去找他的。
他完全可以拒绝,不是吗?
顾津津怔怔地站在原地,修善文以为顾津津是因为她动手的事不高兴了,"嫂子,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她垂了下眼帘,轻叹口气,"靳寓廷说得没错,该还手的时候是该还手,文文,没人说你错了。"
修善文闻言,上前抱住她的手臂。
顾津津带着她回到车上,她发动了车子后,却并未立马离开。
顾津津双手握着方向盘,她方才见到靳寓廷时,心里复杂极了,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爱这个东西,可能就是这样吧,千帆过尽不想爱,可她的心却骗不了自己。(未完待续)
14主动约会
顾津津晚上抽空去了趟商陆那里,靳韩声一直没有放弃找她,所以商陆平时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安安静静地待在她的小院子里。
顾津津到的时候,商陆刚包好了饺子,她给她开了门,迎了她进去,顾津津自顾在餐厅内坐定,看着商陆的身影在厨房里不住忙碌。
"津津,尝尝,新包好的。"
商陆将下好的饺子盛出来装在盘里,又弄了香醋和鲜酱油过来。"要辣吗?"
"随便。"
商陆见她精神不济,她将筷子和小碗放到顾津津手边,"你怎么了?"
"商陆,我也不知道应该跟谁说,靳寓廷出事了。"
商陆眼帘轻抬下,"他怎么了?"
顾津津欲言又止,这毕竟是靳寓廷的隐私,他藏着掖着还来不及,她这样说透可以吗?而且还是当着商陆的面,靳寓廷恐怕是再狼狈,都不会让商陆知道一个字的吧?
但她不知道还能跟谁说,虽然跟李颖书的关系很好,可她知道她的性子,李颖书没心没肺的,说不定还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商陆煮了一壶水果茶,她拿了个竹筒做成的杯子,将水果茶慢慢往里倒,透过氤氲出来的热气看对方的脸,都有一种朦胧的不真实感。
顾津津双手握紧杯子,将那天靳寓廷失踪,和在宾馆找到他时的情况跟她说了。
商陆将茶壶放了回去,眼里藏了些许难以置信,顾津津一颗心始终悬着,总想听到商陆说几句安慰的话,可是过了半晌,却听商陆嗓音也是沉沉的。"他从小到大就被人盯着,他给自己设立的保护屏总有疏漏的时候。"
顾津津听了,完全泄了气,眼神中流溢出痛苦不堪。
商陆夹了几个饺子放到顾津津的碗里,"他现在怎么样?"
"他可能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今天见过他,状态还好,只是不想跟我多说话,有意无意躲着我。"
商陆表情淡漠,虽然觉得难受,但没有顾津津那样痛彻心扉的感觉,倒不是心里冷漠的关系,而是她经历了那么多,什么事情好像都看开了。
"津津,你这么难过,是因为内疚,还是替他不值呢?"
顾津津觉得现在的自己,脆弱的就像一个玻璃瓶,她将外面所有的空气都隔绝了,但却也承受不住心里的压力,好像随时都会炸裂。
"都有。"
"都有?也对,你会这么想,很正常。"商陆喝了口水果茶,味道适中,今天的苹果不错。"你不是一直都想离他远远的吗?这其实是个挺好的契机,你只要告诉自己,他出事是迟早的事,你也没有那个义务要将他送回家。你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了,这道坎你就能迈过去。"
"我...我有点担心他,我怕他迈不过去。"
商陆听到这,目光直勾勾落在顾津津脸上,"他充其量就是跟人发生了一夜情而已,这种事女人都不觉得吃亏,更何况男人呢?"
顾津津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这话是从商陆嘴里说出来的,"靳寓廷肯定接受不了。"
"只要你能接受,他就能接受。"
顾津津嘴唇轻颤,"为什么?"
"你还不懂吗?如果换成了出事的是你,他愤怒之余,就算是要把那些人杀了,也不会弃你于不顾。津津,你撇开他能不能接受不说,先问问你自己,你能接受吗?"
顾津津没想到这个问题,最后会丢给她,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我其实就想带好文文,我没想过要跟靳寓廷再在一起。"
"那好办啊,你别管他就是了,他也不是脆弱的人,毕竟是从小在靳家历练长大的。这件事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心理创伤?你真是想多了,像他这种身份的人,能这样干净的没几个..."商陆见顾津津神色怔怔的,她收住了话语。"我把这话给扯远了,我的意思是,你既然不想再重新开始,那就只能不管他。"
顾津津原先还是迷茫的很,如今商陆的话,像是一双大手,正在撕扯着包在顾津津心脏外的那层外衣。
"当然,你要是放不下他,那就另当别论了。"
"怎么个另当别论?"顾津津说出这话后,自己都吃了一惊,她怎么会下意识有这样的想法呢?
"津津,人这一辈子,其实是最悲哀的,十年幼儿,十年老去,中间短短的几十年,却又时光如梭。为什么人常说要珍惜当下呢?因为有些人你还来不及珍惜,可能就会没了,心坎,心坎,你若给它机会愈合,它就不是坎。"
顾津津从未想到商陆竟会活得这般通透,她也真是佩服她,如果她经历了商陆一样的事,她可能会钻进牛角尖,让自己真的疯了吧。
顾津津拿起筷子,夹了个饺子放到嘴里,商陆朝她看了眼,继续说道,"关键还在你身上,至于他么,恶心一阵,自我安慰几天总能好的。"
商陆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他比靳韩声好多了,当初靳韩声不还是一边养着外面的女人,一边让我怀孕了吗?我现在想来,还觉得恶心,但又有什么办法,吐也吐不出来,只能自我消化。"
商陆的心理就是足够强大,她已经因为自己的脆弱被逼疯过一次,那样的日子她是再也不想过了。
"商家人,有跟你联系过吗?"
商陆轻摇下头,"他们找不到我的,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们。"
"商麒结婚了,嫁给了曹亦清,我之前看到她了,靳寓廷说她一只眼睛瞎了,是被曹亦清打的。"
商陆稍稍握紧手里的筷子,"曹亦清是靳韩声介绍给商麒的,也只有她会相信靳韩声是个善良的人,这种人都敢见。"
"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就算商麒已经跟曹亦清结婚了,可她到底受了那样的苦,即便是离婚后不能再找到更好的人家,但是商家放任她这样,不是把她推进火坑吗?"
商陆将边上的辣酱倒出来,放进了小碟内,"靳韩声不会不想到这一点的,曹家也不是善茬,曹亦清不肯放手,商家要是拼尽全力,弄得个两败俱伤都不一定能将商麒安然带回。"
"为什么?"顾津津虽然不知道这几家的实力究竟谁占高低,但她知道商余庆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其实,我见过你父亲为了保护你的样子,那时候他们以为是我刺激了你,导致你割腕,他那时候的眼神,真恨不得要将我吃了一样。他对你都能这样,那商麒..."
"津津,你身后没有靠山,但是曹亦清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别忘了,我那时候还在东楼,商家是有女婿撑腰的,如今我走了,商家的事情靳韩声再也不可能管了。我爸要是今天强行把商麒带回去,曹家明天就有可能让商家正在运转的商业链瘫痪掉一半。要不怎么说靳韩声精呢,曹亦清绝不是简简单单的富家子弟,他手里掐着很多最好的资源,靳韩声是料定商家不会跟曹家硬碰硬的。"
商陆说到这,示意顾津津喝茶,"我爸说过,他这辈子就缺个儿子。靳韩声呢,也给他算好了,他既然给商麒介绍了婚事,她也乖乖往里钻了,那这个陷阱她是爬不上去的。"
顾津津端起了手边的杯子,"商陆,你恨商麒吗?"
"换做是你,你恨吗?"
"当然。"不止是恨,应该还有绝望和崩溃。
"那如果你是我,有一天,你的父母在你面前哭哭啼啼,要你原谅这个唯一的妹妹,甚至救救她,你会答应吗?"
顾津津不是商陆,有些答案也没法设身处地地给出来,"我不知道。"
"你傻啊,当然是不能原谅。既然她从未将我当过她的亲姐姐,我又为什么要在受尽伤害之后,还认她这个亲妹妹呢?人啊,千万不要用你的愚善去感化任何人。"
顾津津笑了笑,"是。"
西楼。
孔诚手指在桌上轻敲,看着煮好的咖啡慢慢流淌进杯中,空气中弥漫着香醇的味道,他深吸口气,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
他禁不住要感叹一句,真是岁月静好,大把的时间需要人好好去珍惜啊。
孔诚满足地伸个懒腰,有多久没有这样惬意地过了?
这段时间,他不用再跑来跑去的了,只要待在西楼陪着靳寓廷处理处理公事、健健身、喝喝咖啡就好。
他端了咖啡杯走出去,耳朵里远远就能钻进肆意的水花声音,来到恒温的泳池跟前,孔诚将咖啡杯放到桌上。
靳寓廷刚游完几圈准备上来,他伸手抹了把脸,孔诚忙拿了浴袍在泳池边等他。
男人一上岸,孔诚便将浴袍快速地披到他身上,"九爷,就算伤口这会已经无恙,你也不能这样啊,万一发炎了呢?"
靳寓廷没说话,径自走到躺椅跟前,端起咖啡杯轻啜口,"是不是放糖了?"
"放了一点点,要不然太苦。"
靳寓廷晃动下脑袋,放下咖啡杯后,抓起边上的毛巾开始擦拭头发。
"先回屋洗个澡吧。"
靳寓廷耳朵里嗡嗡的,听人说话也不是很清楚,他想说耳朵里进了水,可脱口而出时却变成了我脑子里进了水。
孔诚憋着笑,憋得脸都红了,靳寓廷朝他看看。"我看最近,你比较闲么?"
"不闲不闲,九爷有所不知,我每天都在处理不同的事情,实在是头疼得很。"
"顾津津呢?"
孔诚一听这名字,脸色就不是很好,大有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她挺好的,每天照常上班,昨天还去见了靳太太。"
"是吗?"
"自然。"
靳寓廷将毛巾丢在旁边,"今天中午吃什么?"
"已经让厨房在准备了。"
靳寓廷将浴袍穿好,踩着拖鞋走出去,外面阳光大好,只不过天气还是冷的,靳寓廷透过玻璃窗看向满院的绿色,"再在家里待着,我怕是要长霉了。"
"那...明天要去公司吗?"
靳寓廷没说话,孔诚站在旁边,一眼望进男人的眼底,只见他潭底空洞,好似心事沉沉。
几天过后。
顾津津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的,走时,她将灯全部关掉,瞬间袭来的黑暗令人窒息,顾津津忙退了出去,将门用力关上。
来到停车场,顾津津低着头在包里找车钥匙,包里零零碎碎装了不少东西,好不容易找到后,顾津津也到了自己的车前。
她刚要开锁,却见四五米外的走廊上停了辆车,顾津津不由仔细看眼,她瞳仁微缩,视线一点点下落,看清了车牌号。
顾津津忍不住上前几步,到了车前,她看到孔诚坐在副驾驶座上。
她心头扬起莫名的紧张,顾津津知道靳寓廷平时习惯靠着右侧坐的,她走向后面,刚站定,那扇玻璃窗便往下落了。
男人一双眸子定在她脸上。"你怎么才下来?"
难不成,他已经在这等了一会了?
顾津津有些结结巴巴地回道。"公司有些事临时需要处理下。"
"还没吃晚饭吧?"
"嗯。"
靳寓廷朝旁边坐了下,"一起吃个晚饭吧。"
顾津津没有拒绝,拉开了车门坐进去。
两人一路上都在沉默,顾津津抓着大衣的一角,不住揉捏,孔诚正在找吃饭的地方,她时不时用余光偷偷看向身边的人。
靳寓廷坐在那里,也是出奇的安静,顾津津垂下视线,周边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孔诚找了个附近的地方,让司机开过去,到了他选好的店门口,孔诚先推开车门下去了。
靳寓廷没有起身的意思,顾津津便也坐着没动,过了会,孔诚过来将车门打开。"九爷,有包厢,安排好了。"
男人抬起长腿跨出去,顾津津见状,拿起包也下车了。
他似乎比以前更谨慎了,顾津津胸口堵闷得厉害,进了包厢后,靳寓廷替她拉开椅子,她便坐了下来。
服务员拿了一壶茶进来,孔诚走出去后,将门轻带上。
顾津津这才开始端详靳寓廷的脸,男人拿了菜单,快速地点了几样菜,他知道顾津津肯定饿坏了。"抓紧上菜。"
"好的。"服务员替他和顾津津各自倒上了一杯茶。
顾津津正好口渴,拿起杯子就要喝水。
"等等。"靳寓廷伸手按住她的手腕,他将那杯茶递给了服务员,"你喝。"
顾津津眼看着服务员表情变了,"我,我喝?"
"对。"
"好吧。"客人的要求自然是要满足的,服务员说着,拿起茶杯,喝掉了半杯茶。
靳寓廷朝她看了眼后说道,"你先在这边坐会。"
"好。"服务员说着,让另一名同事进来了,将靳寓廷点好的菜单递给对方。
顾津津手指轻握下,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方面这般小心呢?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服务员坐了会,并无异样,只是她觉得奇怪,这还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客人,所以她视线不住在顾津津和靳寓廷的脸上看来看去。
顾津津将目光别开,不出一会,开始上菜了。
坐着的服务员起身,帮忙将菜端到桌上,靳寓廷双手交握并无动筷的意思。
那名服务员原本想出去,可靳寓廷也没说让她走,她尴尬地杵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顾津津生怕听到靳寓廷让服务员试菜的话,她忙拿起筷子,在每个盘子里都夹了筷,然后吃了起来。
靳寓廷神色复杂地朝她看看,顾津津尽量不表现出异样来。"这家菜不错,真好吃。"
"是吗?"
顾津津勉强笑开。"是啊。"
靳寓廷看了眼手边的筷子,将它拿在手里,"既然你喜欢,以后就常来,正好离你公司很近。"
"好。"顾津津答应着,在手边的盘子内夹了个虾放到靳寓廷的碗里,男人朝她看看,嘴角不由轻展开。"谢谢。"
顾津津好像是第一次发现他的笑,原来竟这样好看。"不用谢。"(未完待续)
15我们以后常见面,好不好?
服务员杵在那里,顾津津朝她看了眼。"你先出去吧。"
"好。"
靳寓廷低头正在吃东西,顾津津就坐在他边上,她盯着他额角的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有条红色的疤。
顾津津放下筷子,伸手要将男人的头发拨开,靳寓廷吓了跳,坐直了身子,黑亮分明的眸子直落在顾津津面上。
她的手还伸在半空中,顾津津手指蜷缩下。"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没事了,已经好了。"
"给我看一眼。"
靳寓廷盯着她的手看了看,语气还是坚决的,"真的已经好了。"
"我只想看看而已。"
男人无可奈何,将俊脸凑到她跟前,顾津津小心地伸出手,尽量不让手指触碰到他的额头,她将他的头发拨开,看到了额角处的一道伤口。
尽管做了最精心的处理,但还是留了疤,顾津津看在眼里,手指忍不住轻触向伤口。
粉红色的口子微微往外凸出,这会还能看到被缝起来的针脚,靳寓廷眼帘轻动下。"是不是好了?没骗你吧。"
顾津津将双手收回去,靳寓廷的头发也往下落,他下意识抓了下,让它们更好更自然地遮住了它的伤口。
"你..."
"怎么了?"靳寓廷轻问道。
顾津津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那日我怕你看到我的样子,会被吓到,所以没让你跟着,其实就是皮外伤而已,只不过流了血,才看着吓人。"
顾津津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如果这时候再不说,就没机会了。"其实,没事的,反正只要你人安全回来就好了。"
她想要宽慰靳寓廷几句,但她实在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总不能让靳寓廷想开点吧?"那也不是多大的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别再想了。"
"什么事?"靳寓廷轻声问道。
顾津津轻抿紧下唇瓣,不好说透,但靳寓廷肯定是知道的。
男人端详着顾津津的面色,他视线率先别开,声音不若平时那般有力和坚定。"我没出什么事,对方就是要钱而已。"
"没有别的事,是吗?"
靳寓廷嘴角勉强笑开,"那日我不让你过来,就是担心你胡思乱想,我给了钱,他们就放了我,就这么简单的事。"
顾津津嘴里的苦涩在溢开,靳寓廷可能还不知道她已经去过那个房间了。
"他们为什么要打你?"
靳寓廷摸了摸额头上的伤疤,避重就轻道,"那些人心狠手辣,动手还需要理由吗?"
顾津津手掌轻握下,靳寓廷见状,将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内,"你是不是看到我在那个地方出现,所以脑子里就胡乱猜测了?"
顾津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和孔诚去商铺那里,没看到你,后来到了那个宾馆,我心里确实咯噔了下。"
"他们就是混肴视听罢了,当时看我受伤了,可能也怕我出事,大的酒店又不敢去,所以找了个小宾馆。"
靳寓廷显然不想让进入宾馆以后的事情被顾津津知道,他也没法面对吧,顾津津看了眼男人的手,她并未将自己的手掌抽回去。
他这样说,是怕她心里有内疚吗?所以他过来见她,应该是料到了她会猜到些什么吧?
"看你的表情不对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在那样的地方,所以就会有乱七八糟的事?"
顾津津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没...没有。"
"不用骗我,我知道你怎么想的,"靳寓廷捏了捏她的手心,"没事,我除了受的那一点点伤之外,都没事,更没有发生你脑子里想过的那种事。"
顾津津轻点下头,"对,没发生过。"
靳寓廷嘴角勾勒下,顾津津听得出来他是安慰她。"那个房间就几个男人进去,没别人了。"
是吗?
顾津津明明看到了满床的凌乱,如果被子、枕头被丢在地上尚能解释得通的话,那垃圾桶旁边那双丝袜,又该怎么解释呢?
但显然,这是靳寓廷想要让她接受的真相,也是他们两个最能接受的真相。
顾津津轻垂下眼帘,"我没多想,我知道你没事。"
这时候,两人心里恐怕都藏着事,靳寓廷不会想到她后来还去了房间,想不到最好,如果能把那晚的事彻底忘掉,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就怕各自都藏在心里,折磨自己。
靳寓廷拿了筷子给顾津津夹菜,语气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你今天倒是肯见我了,之前躲我就跟老鼠躲着猫一样。"
"没有吧。"顾津津筷子在碗里拨弄几下。"我从来也没说过你有多可怕。"
"津津,我们以后经常见面可以吗?"
顾津津握紧了手里的筷子。"为什么?"
靳寓廷突然间沉默了,顾津津发现她好像说错话了,也许他迈出这一步是很难得的。"好吧,你想见就见吧。"
"我当然想见。"
顾津津将另一只手抽回去。"快吃饭吧,菜都要凉了。"
顾津津实际上如坐针毡,既希望时间快点过去,又不想这么快回去,她总觉得她还有好多话要问,即便她问不出口,但能像现在这样看到他,也是心安的。
饭后,两人坐了会,时间其实还早,但靳寓廷却起身准备走了。
顾津津知道有些人遇到那种事后,会有什么后遗症反应,有可能靳寓廷现在就是这样的。
回去的路上,顾津津看眼窗外。"还是把我送到公司吧,我把车开回去。"
"不行,一个人不安全,直接送你回家吧。"
顾津津没再拒绝,车子往前开了一段路后,靳寓廷忽然叫停,"看到那个花店了吗?停一下。"
顾津津赶忙问道。"你要做什么?"
司机将车停在路边,靳寓廷推开车门就要下去,孔诚口气有些焦急。"九爷。"
"我就在店里,放心吧。"
车子其实都停在店门口了,如果要有危险,那还真是所谓的在眼皮子底下抢人了。顾津津欲要跟出去,靳寓廷回头朝她看眼。"你们谁都别过来。"
车门被轻推上,孔诚将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条隙缝,一有情况发生,他也好第一时间下去。
顾津津隔着车窗玻璃看到靳寓廷进了花店,孔诚的视线也始终落在靳寓廷背上,但他这时却跟顾津津说起了话,"出事后,今天是九爷第一天出门。"
顾津津目光慢慢挪到孔诚的侧脸上,"他情绪还好吗?"
"你不是看到了吗?你觉得怎么样?"
顾津津如实回答。"还好。"
"他最舍不下的果然还是你,强打起精神也要见你,何必呢?"
顾津津心里被刺了下,"孔诚,你是很不喜欢我吧?"
"不敢。"
"我理解。"
孔诚的注意力仍旧在靳寓廷身上,"我做不了九爷的主,那天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就请你高抬贵手,他要想见你的时候,你即便想拒绝,也找一些婉转的理由吧,省得他会胡思乱想。九爷心气高,你也知道,你若能给他点时间,跟他见见面说说话呢,那是最好的。"
"那天,靳市长找我了。"
孔诚听到这,这才将视线收回来落到顾津津脸上,他口气不再是模棱两口的。"看来,你都知道了。"
"他知道吗?"
"事情,靳市长已经出面全部解决掉了,但九爷有知情权,靳市长不会瞒着他。"
顾津津觉得呼吸越发急促了,她看到靳寓廷好像正在挑选新鲜的花材,时不时还回头朝她这边看看。
他应该看不到车里的她,但顾津津还是极力保持了微笑,"我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
"不觉得辛苦吗?"
顾津津没说话,她看到靳寓廷抱着一大束花,从花店里走了出来,她忙将车门推开,靳寓廷到了车旁,弯腰坐进来。白玫瑰的清冽香味迫不及待往车里钻,靳寓廷将手里的花递给她。"送你的。"
"谢谢。"
"都说女孩子是喜欢花的,你喜欢吗?"
顾津津双手抱着花束,"喜欢啊。"
孔诚示意司机开车,一路上靳寓廷没说什么话,到了顾津津家门口,他下去替她拉开了车门。
顾津津抱着手里的花,站定在靳寓廷面前,男人朝她看了看。"进去吧。"
"我明天请你吃饭吧?"
靳寓廷有些吃惊,"是有什么事吗?"
"上次那个合同走完了,钱也打过来了,我应该谢谢你的。"
靳寓廷嘴角勾了勾,"不用这样客气。"
"你何时这么傲娇了?你就答应吧。"
靳寓廷淡淡地笑开,"好,明天什么时候?"
"别晚上了,中午吧,你有时间吗?"顾津津也有些害怕,总想着晚上不安全。
靳寓廷轻点下头。"有时间。"
只要她约他,再忙都能抽出时间来。
靳寓廷目送着顾津津往里走,直到她进了屋后,靳寓廷这才坐回车内。孔诚在第一时间就把顾津津卖了,"她方才跟我说,靳市长找她了。"
靳寓廷没说什么,"这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不过她跟我说过什么,我还是有必要跟您汇报一声的。"
靳寓廷手指在手机屏幕上不住点着,五官在黯淡的灯光下更显深刻,孔诚方才坐在车里,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了,看来明天还得往外跑。
翌日,顾津津一大早就出门了,中午时分,靳寓廷没有联系她,顾津津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说话声。
"昨晚我跟你说的事,你不会忘了吧?"
"没有,"靳寓廷在那头浅笑出声。"我早就到你公司楼下了,只不过怕你还在忙,所以一直在这等你电话。"
顾津津看向桌面,她站起身,拿了东西一边走出去一边说道。"那我下来了。"
"好。"
顾津津到了公司门口,果然看到靳寓廷的车子停在那,她快步过去,靳寓廷也下了车。
"等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
顾津津朝四周看眼。"想吃什么?要不开车去找找?"
"不用了,这附近就有不少餐馆,我也不挑食。""你还不挑食呢?"
靳寓廷朝她看了眼,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你看到我挑食了?"
"芹菜吃不吃?"
靳寓廷轻摇下头。
"蒜泥、茼蒿、牛蛙、蛇...这些吃不吃?"
靳寓廷皱着眉头,"不吃。"
"那还不叫挑食。"
"你说的这些不算,这些都是反人类的菜,谁受得了?"
挑就挑呗,还整个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四周顾津津还算熟悉,她带着靳寓廷来到一家餐厅,这儿环境还不错,顾津津坐定下来,让靳寓廷点餐。
"吃来吃去都差不多,我随便点了。"
"好。"
顾津津双手握着放在腿上的包,目光紧盯着靳寓廷的脸,男人冷不丁抬眼朝她看看,"我有这么好看吗?""不都说你是绝色吗?持美行凶,你自己没意识到吗?"(未完待续)
16送你一个礼物
靳寓廷摸了摸自己的脸,顾津津趁着还未上菜,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盒袋子,递给靳寓廷。
男人并未第一时间伸手接,"这是?"
"送你的。"
靳寓廷眉头轻挑了下,伸手接过去,他将袋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个礼盒,一看盒子上的标志,他就知道里头是什么了。
他视线落到顾津津脸上,看她眼里藏了些许希冀,"这是什么?"
靳寓廷明知故问道。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靳寓廷将盒子打开,看到了一块手表,男人手指在表盘上轻抚,"为什么会想到送我手表?"
"算是给你回扣啊。"
"什么意思?"
难道他真的不懂吗?非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顾津津拿过边上的水杯喝了口,"签了那个合同,我们也赚了不少,肯定要谢谢你。"
"那据我所知,你们公司抽成拿到的钱,买这一个手表可能还不够吧?"
是啊,顾津津这次可算是花了重金了,毕竟送了他的东西,总希望他是能经常拿出来用的,但靳寓廷派头在这呢,也不好随随便便送。
"你是不是不喜欢?也是,你家里的表装满了一抽屉,个个都比这名贵,自然看不上它。"顾津津说着,将手伸出去。"那还是还我吧。"
"你这人真是好玩,"靳寓廷眉头轻扬,"送了别人的东西,还有要回去的,再说,这又不能退,你要回去后还想送给谁?"
"只要我肯,还愁没人接受吗?"
靳寓廷睇了她眼,将手表拿出来,又将一只手递到她面前。"给我戴上,试试大小。"
顾津津将那只表小心翼翼地接过去,他今天手腕上是空的,手表套进去后按上,大小正好,顾津津看了眼,果然表还要靠人的气质才能衬托出来。
靳寓廷伸手覆住她的手背,顾津津的手被他一把握住,她的掌心这会压在他的手腕上。
她面色微红,要将手抽回去,靳寓廷手指顺着她指缝深处往里钻,一把握紧后,同她十指交握。
服务员进来上菜,顾津津着急要将手抽回,但靳寓廷力道很大,稍稍使劲,就将她吃得死死的,她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我手疼。"
靳寓廷闻言,手里力道微松,可顾津津还是不能将手收回去。
服务员退出去后,顾津津轻声说道。"我饿了,你松开。"
"好。"他也懂得适可而止,顾津津的手得到了自由,生怕他还会做出别的事来,赶紧拿起了手边的筷子。
"对了,你家妹妹这几天还好吗?"
顾津津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挺好的,老师也知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这几天她的心情也好了。我想来想去,还是我之前太没把一些事放在心上了,幸好这次没出什么大事。"
"放心吧,以后再也不会出事了,我在班级里给她找了两个保镖。"
顾津津这会正打算喝水,听到这话,不由吃惊地瞪向他,"保镖?"
"是啊。"
"你让保镖跟去学校?那文文怎么上课啊?"
靳寓廷一边说着,一边将菜不住往顾津津的碗里送。"只是两个身强力壮的男生罢了,这件事你家妹子也不知道,你别告诉她。"
顾津津听了,自然是要问个清楚,"她班里的同学吗?"
"是,我给了他们一人一部手机,方便他们随时跟我联络。"
还能有这样的操作,顾津津发现她的脑子就是跟不上靳寓廷的,"你这是收买人心啊。"
"收买人心能有效,那是最好的。"
饭后,顾津津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回公司,靳寓廷也没逗留,拿了东西起身离开。
孔诚的车子就在门口等他,顾津津目送他上车后快步离开。
靳寓廷将礼盒袋子放到边上,孔诚系好了安全带,示意司机开车。
坐在后面的男人轻问道,"几点了?"
孔诚正打算看时间,又听到身后的声音在说道,"噢,看到了。"
他不由回头看眼,见靳寓廷将手臂伸出来,这动作也太刻意了,他修长的手指将袖口拨开,孔诚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的表。
靳寓廷手表很多很多,很多款式又大同小异,孔诚只不过扫了眼,便将视线收回去了。
靳寓廷见他不说话,便又接着问道。"今天几号。"
孔诚刚要开口,话又被靳寓廷抢了去,"噢,这上面有。"
就连司机都能听出反常了,孔诚转过身,目光再度落向那只手表。
"这...是您什么时候买的?"
"别人送的。"靳寓廷嘴角噙笑说道。
"谁送的?"
司机按了按喇叭,孔诚回头看眼,这路上一片冷清,哪需要按什么喇叭呢?他再一想,原来如此,刚才靳寓廷是跟顾津津一道吃饭的。
孔诚故作吃惊道,"修太太送的吗?这可算是大手笔了。"
靳寓廷听到这,眼帘一抬,目光猛地扎在孔诚脸上,他表情和嗓音都变了,"修太太?"
孔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平时酸顾津津,就喊她修太太,没想到一直这么喊着,居然快要喊习惯了,但他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不是,不是,我说的是九太太,口误啊。"
靳寓廷好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坏了,"口误?你能口误到修太太这三个字上面去?"
"绝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靳寓廷身子靠向椅背,一脸的怒意十足,孔诚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去惹他了,忙转身专注地盯着前面。 靳寓廷举高了手臂,额角处有隐隐的痒意,他嘴角不由轻缓地拉开。
他看着他和顾津津一路坎坷地走过来,吃尽苦头,但他仿佛也看到了希望,有些事情是要自己争取的,有时候并不能太被动。他倘若要一心一意等着顾津津回头,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顾津津缩在她的保护壳内,如果没有意外,是绝不会主动踏出去一步的。
靳寓廷放下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追紧了才行。(未完待续)
17他生病了
商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需要的东西,孔诚都会让人送过来。
晚上,她每天都会留半个小时给自己,洗漱好后躺在床上,翻开手机登陆微博,看看有没有人给她留言。
商陆看到有好几条信息艾特了她,点开一看,都是别人的买家秀。每天,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是最放松的,商陆拿起水杯喝了口,将晒了图片的微博号都截图下来,将来如果还有交易的话,会给她们选择性地打个折扣。
她拉开私信的地方,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带图来询价的,商陆一条条回复下去。
有人给了她一个精致的图案,一看就是请人专门设计过的,商陆来了兴致,给对方回复,告诉她可以按照这个图形定制。
对方在线,所以回复较快,只不过要求也特别高,还点名需要哪种原木雕刻,说了价格方面不是问题。
商陆难得地觉得投缘,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也好久没有出去了,需要的东西总是有人送过来,但她要的原材料肯定是要自己挑选的,商陆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躺了下来。
她知道靳寓廷最近遇到了事,肯定很不好受,她也不想事事都去麻烦他。
商陆翻个身,将被子拉高,前两天她在一个客户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条消息,有个原木市场这两天就要开放,还新设了不少活动,据说是有很多好货的。
她满脑子都是那张设计图,简直是画到了她的心坎上,她虽然也会自己做设计,但看到新鲜好看的想法总会心动。
商陆之所以一口答应会用最好的料,还是因为那张图。
离开靳家后,她自从到了这边,还从未出过门。
商陆事先查好了怎么去原木市场,她顺着导航走出去,走了一段路后,在路边拦车。
面对司机热情地攀谈,商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多错多,她只是礼貌性地笑笑后,便将视线别向窗外。
司机每天都会面对不同的人,遇上这样的,也不觉得奇怪。
来到原木市场,商陆付完钱后下车,她特地选了开张后的日子过来的,尽管第一天说是有很大的优惠力度,但人多眼杂,还是避开些的好。
走进去时,商陆将口罩戴上,里面很是热闹,她就喜欢摆弄这些玩意。
这也要精挑细选,毕竟每一样的纹理和质感都是不同的,商陆在里面挑了小半天,买了一堆的东西。临走时,店里的老板也比较会做生意,说是要帮忙将货送到停车场,再替她将车子喊好。
商陆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也拎不动,老板左右手各提着一大袋东西,他跟在商陆的身边,"你可以加我的微信,到时候要不方便挑货的话,我可以拍照给你,也可以给你送货上门。"
"好。"
两人边说边笑往外走去,商陆一只脚踏出市场,猛然觉得不对劲,她收住步子,抬起眼望去,就看到了一行人站在不远处,完完全全将四周的路都给堵住了。
靳韩声站在最前面,此时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她身上,商陆转身想要往里走,却看到身后跟着另外几个男人。
靳韩声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将她诱至这儿来,当然不会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他以为是做梦,直到她真实地出现在他眼中,靳韩声觉得方才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他走到商陆跟前,目光在她脸上看来看去。
商陆边上的男人将东西放到地上。"这是..."
商陆勉强勾勒下嘴角,"谢谢你,就送到这儿吧,家里有人来了。"
"好的。"男人一看情况有些不对,便转身离开了。
靳韩声抬起手,想要将商陆面上的口罩摘掉,她别开脸,一把推开他的手腕。
"商陆,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为什么要躲着我?连个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商陆轻垂下眼帘,从她见到靳韩声时,她就都明白了,她一个不小心就这么掉进了他的坑里面。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靳韩声拉住她的手腕。"走,我们回家。"
商陆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录像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好不好?我们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释。"
商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淡漠,"你要将我绑回去吗?"
"当然不是,东楼才是我们的家..."
"我没有家。"商陆淡淡说道,"靳韩声,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就请你还我自由身吧,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休想!"靳韩声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见她,却是等来这句话。"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我现在不是疯子,很多事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必须要听你的,除非你再让我疯一次。"
靳韩声唇齿打着架,这两三年的时间,他真是一秒钟一秒钟熬过来的,这也是她时隔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以清醒的神态在跟他说话。但她又是那样残忍,她完完全全不想多看他一眼,"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我不会跟你回东楼的,你若执意要动硬的,我也无话可说。"
"商陆,有些事情你好歹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商陆不想听,她径自走到靳韩声的车前,男人忙上前将车门给她打开。靳韩声以为她是想通了,答应跟他回去了,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在展开。
"是送我回东楼,还是回我现在的住处,你看着办吧。"
靳韩声笑意微敛,"你是靳太太,当然要回靳家。"
商陆冷笑声,"那好,我跟你回去,只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还是以前的那个疯子。"
"你什么意思?"靳韩声弯腰,目光不住盯着商陆的脸。
商陆将两眼落向靳韩声,"你喜欢留着一具行尸走肉在你身边,随你,你想看着我再次疯癫,我就如你所愿。"
靳韩声听到这,砰地将车门关上,他气得面色铁青地站在外面,许久后,这才上了车。
西楼。
孔诚匆匆忙忙进了屋,看到靳寓廷正从楼上下来,一边走路一边在戴着手表。
他这几天每天都戴着它,跟揣着个大宝贝似的,孔诚忙上前几步。"九爷。"
"怎么了?"
"靳先生找到靳太太了。"
靳寓廷的脚步猛然顿住,"怎么找到的?"
"靳太太出门了,外面原本是派了人手盯着的,但这段日子以来都很太平,盯着的人就松懈了,也没想到靳太太会不打一声招呼便出去。"
靳寓廷脸上没有再多的表情了,"这也不奇怪,他这会所有的心思都在找商陆上面,这一天也是迟早会来的。"
"怕就怕这样,您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世事难料,她现在在哪?"
"靳先生将她送回去了,"孔诚说到这,还不忘补了一句。"是送她回到您给她安置的地方,并不是东楼。"
靳寓廷听了,不由浅笑出声。"他也有这天啊,看来是硬碰硬没有成功。"
"九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靳寓廷走到餐桌前,将手表戴好后,又随手转了转,调整出一个最舒适的角度,"这件事不用再跟进了,让外面的人全部撤回来,不要让他发现丁点的蛛丝马迹。"
"那靳太太那边,不管了吗?"
靳寓廷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先不管了,往后再想办法吧。商陆也知道万一被靳韩声知道是我帮着她逃出去的话,肯定要大闹一场,所以她当时就说过,一旦她被他找到,我就要在第一时间抽身。商陆也是聪明人,她既然已经被他找到,就说明她的藏身之地也藏不住了。"
孔诚轻点下头,"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靳寓廷双手交握,目光出神地盯着一处。"我就怕老大迟早会查到我头上,到时候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他再来个反咬一口,跑顾津津跟前再去乱嚼舌根,有些事不就都藏不住了吗?"
"九爷放心,安排靳太太离开的事我们做得很干净,应该不至于..."
"他知道商陆一个人没这本事逃走的。"靳寓廷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轻敲两下。"现在只能希望他不要这么快查到我们身上。"
孔诚尽可能回忆着那件事中的细节,就怕一个不当心,被靳韩声抓住了什么把柄。
靳寓廷给修善文安排的心理咨询师每过一段时间,都会上门去陪她说说话,修善文很喜欢她,得知她要过来,都会让阿姨准备好吃的、喝的,她就乖乖地在房间内等她。
顾津津知道今天有心理咨询师过来,所以早早就回了家。
她在楼下等着,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这才起身。
顾津津走到楼梯口时,看到修善文和女人一道下来,顾津津当着修善文的面不好多问,便找个借口让她先上楼了。
顾津津将女人送到门外,将门轻带上,"文文的情况还好吧?"
"挺好的,一次比一次好了,这也是你的功劳。"
顾津津轻笑了笑,"哪里,她很坚强。"
"是啊。"
女人看了眼顾津津,似乎欲言又止,"很多人心里的阴影会存在一辈子,那是最悲哀的。"
"我现在就怕文文的那些快乐是装出来,怕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女人轻摇下头,"放心,她肯跟我袒露心扉,就说明她是愿意走出来的。"
"那就最好了。"顾津津彻底放下心来,"真是谢谢您了。"
"不必客气。"
女人往前走了几步,时不时朝顾津津看眼,"不过还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是跟平时差不多的,其实一个人独处时,会备受心理阴影的折磨,这种情况如果不多关注的话,怕是会有后患。"
顾津津也听出了些许不对劲,"您的意思是..."
"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
女人走后,顾津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她回屋时,看到修善文又下楼了。
顾津津上前,目光关切地落在她脸上,"文文,你要是心里不开心或者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嫂子,我挺好的啊。"
修善文说完,眼神也有些犹豫地落到顾津津脸上,"那个哥哥是不是最近出什么事了啊?"
"哪个哥哥啊?"
"带我们去玩的那个。"
顾津津听到这,心里咯噔了下,"你为什么这样问?""我觉得他可能遇到了麻烦事。"
顾津津胸口微窒,"为什么?"
"那个姐姐说的,也是无意间说出来的,说他也在接受治疗,只不过他把自己封闭的太死了,治疗了两次都没什么成效。我想仔细问她,究竟出什么事,但那个姐姐不肯说,只说他这样的也不算个例,很多人遇到伤害后会有应激反应,有些人能走出来,有些走不出的就容易产生心理疾病..."(未完待续)
18帮他走出伤痛
顾津津自然能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她一直以为靳寓廷好好的啊,最近的几次见面也没有丝毫的异样,怎么会...
"你们怎么会谈起这个话题的?"
"那个姐姐说我很坚强,她说脆弱其实跟男女无关,跟每个人心里的底线有关。"
这话实在是说到了顾津津的心头上,她小心翼翼不敢在靳寓廷面前提及的,就是他被人突破掉的底线。她以为靳寓廷会慢慢放下,会像商陆所说的那样看得开一点,但她没想到他居然会严重到要请心理医生。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嫂子,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你小孩子家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那你管管啊,万一严重得了抑郁症的话..."
"不会的。"顾津津打断了修善文的话,"他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我相信那些事都能过去的。"
修善文小心地看了顾津津一眼,"还有句话,我也不敢跟你说。"
"什么话?"顾津津闻言,心跟着悬起来。
"那个姐姐说他好像开始有自虐倾向了,这是很不好的先兆。"
顾津津倒吸口冷气,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电影画面,有人被玷污之后觉得自己脏,就不停地洗澡,不停地洗澡,发展到最后甚至用板刷往身上搓,直到搓得全身都是血还不肯放过自己。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顾津津伸手轻握着修善文的肩膀。"你先上楼吧,作业都完成了吗?"
"完成了。"
"那就去看会书吧。"
修善文见她神色很不对劲,她答应了下来,转身往楼上走去。
靳韩声听着商陆在指挥着司机怎么开,到了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商陆推开车门下去。
男人见状,赶紧跟在了后面,商陆走到门口,从包里摸出钥匙,她转身看了眼靳韩声。"把我的东西放下。"
靳韩声知道那些都是她的宝贝,方才走的时候,他也特地让人将东西放到了后备箱内。司机提了两大袋东西到门口,商陆开了门,将门推开后,准备拿东西。
靳韩声见状,一边一个袋子拎着,商陆没有跟他多烦,她走进去几步,靳韩声忙跟了进去。
"放这儿吧。"她朝着院子内的角落指了指。
靳韩声将东西都放到了商陆指定的位置,他朝四周看了眼,原来她这段日子都躲在这儿,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商陆直接下了逐客令。
靳韩声显然是不肯走的,他站在原地,手掌撑在石桌上,看到上面还有雕刻了一半的物件,"我不会走的。"
"那你想怎样?"
"既然你执意要住在这,那我搬过来好了。"
商陆杏眸圆睁,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地方挺好的,我也很喜欢..."
商陆走上前,想要将他拉出去,但靳韩声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商陆干脆用手朝他胸口使劲推,她两手抵在他胸前,可靳韩声就像是尊石像般,连一步都没有后退。
"你出去啊!"商陆还在用力,靳韩声手臂朝她背后一压,将她紧紧压在了怀里。
"你还让我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看看我,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没日没夜睡不着觉,满脑子都在想着你会不会出事,你就算是恨我,也要给我点时间让我多看看你吧?"
商陆想要起身,但肩膀被他紧紧抱着,她浑身都动弹不得,"留着这话去跟你那帮红颜知己说吧,靳韩声,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哪来的什么红颜知己?录像里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我找来气你的,我没有跟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发生过关系,你看到我们去了隔壁的卧室,其实那都是我故意的,我每次都将她们赶走了。"
商陆冷笑声,"你如今说这样的鬼话,是觉得我好骗,是吗?对,你靳韩声坐怀不乱,跟人勾搭成那样还能临时收住脚,你最厉害了,行不行?"
"商陆,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商陆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在他腿上,她要不是被他抱紧了,没法将膝盖抬得再高点,不然她肯定还有更损的招。
靳韩声吃惊地望着怀里的女人,"你..."
他印象中的商陆温柔极了,是绝不会跟人动手的。靳韩声一把握住商陆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她还未反应过来,唇瓣就被他吻住了。
等到靳韩声吻够了,退开身后,左脸结结实实吃了商陆的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啪地传到他耳朵里,还有一半打在靳韩声的耳朵上,他这会只觉耳膜内在嗡嗡作响,好像快要听不清楚别人的说话声。
她那时候疯癫,打他也就算了...
不对,靳韩声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之前打我的时候,都是清醒的,是吗?"
商陆擦了下嘴巴,准备进屋,靳韩声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跟前。"被我碰,觉得恶心吗?"
"是,很恶心。"
"你是我老婆,我怎么就不能碰你了?"靳韩声说罢,再度吻住她的嘴。
商陆连挣扎的力气都省了,反正她拼不过靳韩声,只是等到男人的俊脸从她眼里退开后,她再度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靳韩声都快被打懵了,从小到大除了商陆,也没人敢跟他动这样的手。
他怒火中烧,脸上的五官拧在一起,一把抓住商陆的下巴后,又将俊脸凑了过去。
司机和助理都在外面等靳韩声,半晌后,他们看见有人从里面出来。
可以看得出,靳韩声是愤怒的,那满身的怒意藏都藏不住。他刚走到外面,大门就被人从里面用力关上了,撞击在一起的声音就是送给他这个不速之客最好的礼物。
靳韩声站在原地,回头看了看,他的特助见状,赶忙上前。"靳先生。"
他一眼看到了靳韩声的半边脸,肿得厉害,这不用问都能知道是被谁打的了。
靳韩声觉得脸上的皮肉都被抽麻木了,他伸手摸了下,立马将手放回去。
"靳先生,先回去吧。"
这脸,需要赶紧消肿才行。
靳韩声一回头,冲着门口指了指。"给我看紧了她,别再跑了。"
"您放心,我已经调了人过来。"
靳韩声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为什么不论他怎么解释,她就是听不进去呢?
也许是他从来都没有给过商陆安全感,他现在满心都想着要将她带回去,但靳韩声不敢再逼她了,有些事急不得,只能一点点来。
顾津津来到靳家的时候,将车停在路旁,她还未走到门口,就看到门已经打开了。
孔诚坐了车出来,看到顾津津后,忙让司机停下来。
他落下车窗,顾津津上前几步。"靳寓廷在家吗?"
"在,你找九爷有事吗?"
顾津津有些欲言又止,但都到这个时候了,真没藏着掖着的必要,"他最近还好吗?"
孔诚没说话,一双眼睛只是盯着她,顾津津心里有了底,"他是不是很反常?"
"你就别问了,就算问,我们也不能跟你说什么,这是九爷的意思。"
顾津津两手落在车窗上,眼里露出了焦急。"那你就看着他这样吗?"
"给他安排了心理医生,但他自己钻进了死胡同,恐怕是很难缓过来的,凡事需要时间。"
时间?
恐怕给他时间的话,就要出大事了吧?
顾津津直起身,将手垂在身侧,"他是不是做过伤害自己的事?"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孔诚疑惑地皱起眉头。"九爷的事,连太太那边都不知道,除非是...心理医生?但她应该不会跟你讲,这是她的职业操守。"
那名心理医生正在给修善文做治疗,一来二去总会讲一些别的例子,就算不点名道姓,但修善文很容易就能猜到靳寓廷身上。
现在也不是深究这些的时候,顾津津朝西楼的方向看眼,"家里还有别人吗?"
"九爷不让我们留下来。"
"我进去看看可以吗?"
孔诚打开车门欲要下去。"你最好还是别去了,他也不会想让你看见他的反常。"
顾津津一把将孔诚打开的车门推上,"我就去看一看,你先走吧。"
她说完这话,抬起脚步往里面走去,司机透过后视镜盯着顾津津越走越远的身影问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都快饿死了,走,去吃顿好的吧,记在九爷账上。"
"好。"司机爽快地答应了。
这话是避着靳寓廷说的,要是被他听到了,非说他们两个没良心不可。
顾津津来到西楼的大门口,她尝试着用自己的指纹去开锁,居然还能打开。
她走了进去,楼下空无一人,连佣人都不知去了哪里。顾津津径自走到楼梯口,她顺着台阶一级级往上走,来到主卧门口,门是关着的,顾津津都没有敲门,直接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屋内并没有丝毫的声音,走进去几步,顾津津才听到浴室内有水声传来。
她在房间内等了会,都不见靳寓廷出来,只是水声一直在响,花洒就没关过。
顾津津等得越发焦急,她抬起手腕不住看着时间,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了,靳寓廷还在里面。
这要正常洗澡的话,早该出来了。
顾津津心急如焚,走过去敲了敲门。
"滚!"里面传来一阵暴怒的男音,顾津津吓了跳,怔了半晌,才敢相信这个声音是属于靳寓廷的。
她喉间轻滚下,举起的手掌紧握,眼里蒙上一层雾气。"是我。"
里面的水声戛然而止,顾津津往后退了两步,她听到脚步声在浴室内响起,没过多久,靳寓廷就穿着浴袍从里面出来了。
他满面吃惊地盯着顾津津,"你怎么在这?"
"我...我路过,过来看看你。"顾津津说话间,目光在他脸上和身上扫了圈,他穿着睡袍,也不知道身上是什么样子。靳寓廷将信将疑,他将领子拢紧些,走向了大床。
"怎么没看到阿姨?"
"嗯,她有事请假了,回去两天。"
顾津津看眼外面的天色。"你晚饭还没吃吧?"
"我不饿。"靳寓廷说着,坐向床沿,"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一会路上黑了,不安全。"
顾津津看到他抓着床沿处,好像很不自在,目光也不看她,一看就是在避着她。"我没什么不安全的,反正离这儿也不远。"
顾津津说着,走到靳寓廷身边坐了下来,男人下意识朝旁边挪动下。
"你怎么了?"顾津津看了眼他的侧脸。
"我怎么了?"靳寓廷反问道。"我没事,我很好。"
事到如今,他还要瞒着她做什么?顾津津伸手拉住他的手臂,"靳寓廷,那些事都不算大事,没什么的,你不用瞒我了,我知道。既然这样瞒着让你很辛苦的话,我们就说开了,行不行?"
靳寓廷听到这,脸色骤变,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都涌现在男人的俊脸上。(未完待续)
19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知道,那晚上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在看心理医生,我们不要再揣测来揣测去的了,我不认为那就是道过不去的坎,真的。"
靳寓廷听到这,目光定格在顾津津的小脸上,语气还是坚定如初。"哪晚发生了不好的事情?没有的事。"
"靳寓廷,我知道你不想面对,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该面对的必须要面对。"
男人闻言,欲要起身,顾津津忙按住他的手臂,让他坐回去。靳寓廷眼帘轻闭,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我说的话,你就是不信,是吗?没有发生过那些事,没有!"
顾津津将手按在靳寓廷的手背上,逃避真不是办法,他所谓的逃避,就是一个人去面对。
靳寓廷握紧手掌,轻吐出口气,"你回去吧。"
"那晚的事情要是发生在我身上,你会怎么做?"
靳寓廷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不寒而栗,"不可能!我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你会嫌弃我吗?"
"当然不会。"
顾津津绷紧的嘴角轻展开。"那我也一样。"
靳寓廷眼里的黯淡好似被稍稍拂开些,但他潭底还有犹豫,更不敢一下子就完全卸下心房,他试探着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你不嫌弃,是吗?"他还是想要确定下。
顾津津轻摇下头。"不嫌弃,真的。"
靳寓廷眼里仿若被点了把火,黑亮的眸子瞬间就被烧得很亮,他伸手抱住顾津津,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抱着躺到了身后的大床上。
这怎么发展成这样了?顾津津吓得就要起身,靳寓廷手臂收紧,将脸贴在她的颈间。"你还说不嫌弃,我只是抱抱你而已。"
"你...你先起来吧。"
顾津津望向靳寓廷抱在她胸前的手臂,他睡袍的袖子往后跑了一截,顾津津看到他结实的小麦色肌肤上,有几道还未来得及褪下去的痕迹,好像是被抓出来的。
她没有再乱动,靳寓廷脸颊在她颈间摩挲,顾津津脑子里不由又想到了那晚的场景,她虽然不在场,但她却能将一幅幅画面都想象出来。她是画漫画的,所以画面感极强,顾津津将手按在了靳寓廷的手臂上,手指在他的抓痕上来回抚摸。
靳寓廷肩膀颤抖下,要将手收回去,顾津津一把拉住了。
"你饿吗?"
"不饿。"
"我饿了,我起来做点吃的好吗?"
"不要!"靳寓廷手臂收紧,恨不得将顾津津箍在怀里,不让她动弹,她肩膀都快要散架了。
顾津津无奈地开口。"我是真的饿了,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呢,我随便下点面或者饺子好了,你也要吃晚饭才行。"
"是不是等你吃完了,就要走了?"靳寓廷轻声问道。
"我不走,真的。"
靳寓廷将信将疑,将手松开些,顾津津坐起身后准备出去,男人忙拉住她的手。"把我带着。"
"什么意思?"
"我跟你下去。"靳寓廷说完,跟在了顾津津身侧,两人走到门口,靳寓廷将房间内的灯打开。
顾津津回头看了眼,这都要出去了,怎么还开灯?她仔细一想,可能是因为他害怕黑暗吧,只是她之前没有意识到,而其实呢,他的不对劲早就在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了。 来到楼下,顾津津径自去了厨房,一路过来的灯都被靳寓廷打开了。
顾津津拉开冰箱,头也不回地问着身后的男人,"想吃什么?"
"都可以。"
"那我简单点了,这儿有阿姨准备好的饺子,我随便煮一些可以吧?"
"好。"
顾津津忙碌起来,她对这儿是再熟悉不过的,靳寓廷看着她生了火,然后往锅里面加水,他站在门口的地方,忽然觉得时间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她背对他站着,没有转身,顾津津也是不敢去看靳寓廷的样子。
饺子煮好后,她将它们捞出来盛在盘里,又用鲜酱油和醋调了料,靳寓廷走进来帮忙,拿了筷子和小碗出去。
两人刚坐定下来,还未开始吃上一口,外面便传来了门铃声。
叮咚叮咚的声响透着迫不及待,顾津津朝靳寓廷看了眼,男人起身走过去,他心里已经猜到了个大概,靳寓廷走到门口,刚将门打开,果然就见靳韩声走了进来。
靳寓廷注意到他红肿的半边脸。"你这是怎么了?"
"老九,我找到商陆了。"
顾津津刚拿起筷子的手又放了回去,她目光定定地落向靳韩声。
靳寓廷故作吃惊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在哪?"
"就在今天,她去了原木市场。"
"她怎么样?还好吧?"
靳韩声听到这话,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他语气阴晴不定说道。"她好得很!"
吃得好睡得好,精气神十足,要不然怎么能下那么重的手呢?
"你把她带回来了吗?"
靳韩声往里走了几步,这才看到了顾津津,他径自拉开了椅子坐定下来,"没有,她不肯回来。"
"难得啊,她不肯回来,你居然没将她绑回来。"
靳韩声岂是那种在言语上能吃亏的人,他余光睇了眼旁边的顾津津,然后冲着靳寓廷说道,"那你怎么不把她绑回来呢?多简单,就不用动别的心思了,还把自己折腾得那么累。"
靳寓廷坐定在他对面,脚在桌子底下用力朝靳韩声踢去,顾津津还在想着商陆的事,所以那句话从她左耳进了之后,又从右耳飞出去了。
"你的脸,就是被她打的?"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除了她,还能有谁呢?
靳韩声现在的关注点不在这些事上面,"你赶紧替我查一查,当初是谁帮着她逃走的,又是谁给她安排了落脚之处。"
"你直接问她就是了。"
"她现在压根就不想见我,你还指望她能跟我说实话?"
靳寓廷轻点下头。"也是。"
靳韩声的目光在他脸上转悠了几圈,最终落定下来。"老九,我真觉得挺奇怪的。"
"怎么了?"
"那人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将商陆安排走的,你说在绿城,谁能有这样的能耐?"
顾津津听到这,不由觉得头皮发麻,她是不善于伪装的,所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跟靳韩声对视,她想要装作跟这件事毫不相关的样子,她拿了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靳寓廷轻笑声,"有这点能耐的人多了去了,这得问问你平日里都得罪了谁,怎么帮人偷老婆这种事人家都愿意干呢?"
"这要是别人动手的,还好,最怕查来查去,发现是个身边人。"
看来,靳韩声多多少少也是有点怀疑靳寓廷的,毕竟别人再神通广大,要动到他头上也不是容易的事。
靳寓廷不怕靳韩声知道,但如今这个节骨眼上,他倒真怕靳韩声来搞破坏,"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还好现在已经找到商陆了,知道她平安无事就好。"
靳韩声从靳寓廷的脸上瞧不出丝毫端倪,他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靳寓廷估摸着他是要走了。
顾津津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她面色微僵,握紧了筷子没有去接电话。
靳韩声朝她看眼。"你的手机响了。"
这铃声是她专门为商陆设置的,顾津津再熟悉不过,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机后,将电话掐断了。
"为什么不接?"靳韩声面露疑惑问道。
"有些人的电话不想接,干嘛非要接?"顾津津说完,将手机放了回去。
靳韩声的视线慢慢落到顾津津的衣兜上,靳寓廷反应是极快的,他口气不悦地冲顾津津说道。"是不是又是那个姓王的?"
顾津津朝他看眼,这会倒是默契十足。"要你管。"
"我跟你说过了,别跟那样的人有联系。"
"我不是没有搭理他吗?"顾津津也有些恼了,将筷子放到桌上。"就算我真的跟他有什么,你又是我的谁?你怎么就管上我了?"
"行了行了,"靳韩声听得头疼,自己的事都快解决不过来了,"你们接着吵,我先走了。"
他起身离开,顾津津将手机掏出来,等到确定了靳韩声走远后,这才给商陆回个电话。
商陆告诉她,靳韩声已经找到她了,让顾津津这段日子千万别去找她。
"我知道,靳韩声方才就在这呢。"
"那你当心,千万别被他瞧出什么来。"
顾津津答应着。"好,你自己也当心。"
挂了通话后,顾津津看到靳寓廷拿起了筷子,"你可真能编啊,我怎么不知道我还认识个老王呢?"
"可能是小王呢,"靳寓廷笑了笑,"毕竟你这年纪,招惹的应该都是小鲜肉吧?"
顾津津抿紧了唇瓣轻笑,如果不是方才她亲眼所见,她肯定不会相信靳寓廷病了,他还是放松的时候最好看。
吃过晚饭,顾津津起来收拾,靳寓廷盯着她进了厨房。"放着吧,改天让阿姨回来再洗。"
"就几个碗而已。"顾津津洗完后擦净双手,见靳寓廷正站在门口处看着她。
她上前几步,"看什么呢?"
"你不会现在就要走了吧?"
顾津津抬起手腕看眼时间,"是不早了。"
靳寓廷居高临下盯着她看,"陪我一晚可以吗?"
她眉头微微皱起来,靳寓廷手掌不住轻握,再松开,"那我上楼了。"
他转身就走,顾津津看到他大步已经走到了楼梯口,她不由跟上前几步,靳寓廷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路上当心点,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
顾津津看着他上了楼,她心里也有些煎熬,犹豫半晌后,还是上去了。
她放轻脚步走到卧室跟前,门没有关上,里面的灯都亮着,顾津津却依稀听到了说话声。
她推开门往里走,听不清楚靳寓廷在说些什么,进了卧室,见他已经躺到床上了,高大的身子缩在被子里面,就露出了一个脑袋。
顾津津来到床边,见他眼帘紧闭,她弯腰盯着他问道。"你没事吧?"
靳寓廷黑亮如墨的眸子咻地睁开,视线一下就攫住顾津津了,他将手臂伸出被子,一把握住了顾津津的手腕。
他脸上有些许恐慌,但很快就消失了,顾津津感受到他掌心内的滚烫。"你没事吧?怎么像是生病了?"
她另一手探出去,摸在了靳寓廷的前额上,男人手臂一带,顾津津一下没站稳,身子往前扑去。
靳寓廷顺势用手抱住她,另一手捞起半床被子将顾津津紧紧地缠在里面。
她头发都乱了,遮住了半张小脸,气喘吁吁问道。"你干嘛?"
靳寓廷翻个身,躺到了顾津津的另一边,他伸手将她抱在怀里,"今晚不走了行不行?"
"当然不行。"
男人叹口气,将俊脸埋至她颈间。"我不想一个人在家,空荡荡的,没有人陪我。"(未完待续)
20这个男人好能忍
顾津津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在逼近,"你可以让孔诚陪着你。"
"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平日里没什么假期也就算了,难不成晚上还要让他留在这吗?"
"这...这有什么不可以的?"
靳寓廷双臂圈紧,"津津,你是觉得不方便吗?"
"当然,当然会不方便。"
"你跟修司旻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你能帮他的都已经帮过了。"
顾津津肩膀动了下,她在被子里面都快热得出汗了,她好不容易将一条手臂抽出去,身子扭动着要出来。
靳寓廷干脆压到她身上,一手扣在她脑后,另一手抱住她的腰,他用力亲吻住她,顾津津喘息着,用得到自由的那条手臂推搡向他,"你走开..."
这滋味实在是太美妙,又是在床上,靳寓廷又怎么能受得了?
他加深了这个吻,想要的越来越多,欲望也在剧烈燃烧,他体内的那把火快要按捺不住了。
但靳寓廷清楚顾津津是为什么过来的,他生怕将她吓跑了,这个时候他不能让欲望完完全全左右了自己。
他翻身躺到边上时,一把将顾津津推开了,他背对她躺着,手掌握着身下的床单。
顾津津扭头朝他看了眼,待到气息平稳后,她坐起身看着他。"你怎么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顾津津透过屋内的灯光盯着靳寓廷的侧脸,他手臂往后,似乎要将被子拉过去,顾津津见状,将身边的被子小心地盖到他身上。
他还说他没事,这要放在以前,他有可能就这样放过她吗?
顾津津心里不由发酸,她将手轻落在靳寓廷的肩膀上。
男人额角淌着汗,他眼帘紧闭,也不说让她走,顾津津躺回了他身边,这次是她主动伸手去抱着他的。
靳寓廷身子轻颤,压低了嗓音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碰。"
顾津津将前额抵着男人的后背,靳寓廷继续说道,"你不想让我碰,应该跟修司旻无关吧?你们之间既然没什么关系,你也不会在乎那么多,你...是有别的原因,是吗?"
顾津津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靳寓廷很快又说道,"我心里都清楚,别说你了,我连我自己都不想碰,真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顾津津着急解释,"只是..."
她和他终究是过去了,这么亲密的事,她现在肯定很难接受。
"津津,你能过来看我一眼,已经很好了,毕竟我现在跟你已经毫无干系。"
顾津津听到这,手臂圈紧他的腰,男人身子动了动。"别碰我。"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难道还是没听进去吗?"顾津津嗓音轻柔,"只要你自己不嫌弃你自己,没人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你,我更加不会。"
靳寓廷听到这,转过身面对着顾津津,"你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就不会推开我。"
"那不一样..."
靳寓廷无奈地勾勒下嘴角,"你不用安慰我,我心里都清楚。"
顾津津双手捧住靳寓廷的脸,"我以前从没见过你这样,靳寓廷,我都说了没多大的事,走过去就算了。"
男人伸手将她压进怀里,下巴轻枕在顾津津的头顶上方,"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论我变成怎样,你都不能再推开我了。"
顾津津沉默了两三秒钟,轻声答应。"好。"
靳寓廷将被子盖上,暧昧的气息瞬间萦绕在四周,顾津津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身子。躺在一张床上和睡在一个被窝里是不一样的,顾津津手掌想要将被子推开,但靳寓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我先睡会,好累。"
听到他这样说后,顾津津便不再动了,他一直都没睡好,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应该让他赶紧休息才是。
靳寓廷知道,有些事是急不得的,也不是靠强硬就能解决的,他需要一步步来。
她不肯接受他,那就慢慢来,比如,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西楼过一晚。
即便这一晚上什么事都不发生,纯情的只是抱抱而已,那也说明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了。
顾津津原本想着等靳寓廷睡着后,她就偷偷离开的,毕竟在这过夜的话肯定是不好的,她还做不出那样的事。
生怕自己会睡着,她睁大了双眼盯着靳寓廷的胸口看,他应该过不了一会就能熟睡过去。
屋内温暖舒适,顾津津不由打个哈欠,但还是强打起了精神。
头顶的呼吸声越渐沉稳,顾津津心想着可算是睡着了,她小心地摸到靳寓廷的手,将他的手臂拉开,她刚要起身,男人的说话声却钻到了她耳朵里。"去哪?"
她后背一僵,"我..."
"别走。"
"我,我喝水。"
靳寓廷听到这,坐了起来。"我去给你倒。"
"不用了,"顾津津忙拉住他的手臂。"我自己知道在哪。"
"你在这乖乖坐着,我马上回来。"靳寓廷说着,掀开被子下了床,顾津津想要叫住他,但男人已经走出去了。
她有些懊恼,他应该是好不容易才要睡着的,她实在不敢吵到他。
靳寓廷很快回来了,将手里的玻璃杯递给顾津津,她伸手接了过去,"谢谢。"
顾津津喝完水后,靳寓廷又将杯子拿过去,放回床头柜上,他躺回了床上,伸手将顾津津抱到怀里。
"你怎么还没睡着?"
"睡着了,但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你拉开我的手跳进了海里,把我吓坏了。"
顾津津朝他看了眼,"那就继续睡吧,我在这呢,好好睡。"
"好。"
靳寓廷闭起眼帘,他安安静静的样子也是别样迷人,顾津津不由多看了几眼,她这会没有那么多不自在了。
顾津津将被子拉高,靳寓廷没有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这也让她觉得心安,至少这样躺着的时候,脑子里不至于去想乱七八糟的东西。
靳寓廷的手落在顾津津腰际,不能往上,也不能往下,这样的煎熬也只有他知道了。
顾津津一觉醒来的时候,卧室内的灯还开着,她觉得刺眼,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脸上热热的,眼帘处更是痒痒的,靳寓廷的呼吸落在顾津津面上,她看眼时间,不早了,顾津津赶忙坐起身。
男人似乎还没睡够,伸手抱住了她的腰。"再睡会。"
"都快八点了,一会还要去公司呢。"
"这么晚了?"靳寓廷睁开眼帘,将顾津津的手拉过去看眼。"果然不早了。"
靳寓廷掀开被子起身,冲还坐在床上的顾津津说道。"你先去洗漱吧,浴室里有你用的东西。"
"噢。"
两人下楼的时候,孔诚已经在了,看到顾津津下楼,他一脸的吃惊,顾津津也有些尴尬。
"九爷,早饭都准备好了。"
靳寓廷带着顾津津走到餐桌前,她看见桌上有好几个打包盒,"阿姨今天还不过来吗?"
"是,她有事请了好几天假,我也不放心找别人过来。"孔诚一边说着,一边将打包盒从袋子内拿出来。
尽管孔诚以为家里就靳寓廷一人,但打包的早点却有好几样,靳寓廷将筷子递给顾津津。"快吃吧,吃完了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顾津津拉过椅子坐下来,"这样老是吃外面的东西也不行,晚上还是自己做吧。"
"谁做?我吗?"靳寓廷看了眼顾津津。"我会挑挑菜就不错了。"
"让孔诚去买,等我下班回来,我给你做。"
孔诚站在边上挑挑眉,他一个高级特助,居然要沦为买菜工了?
可他清楚靳寓廷的为人,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将他卖干净的。
"好。"果不其然,靳寓廷抓到这个机会,那还不得赶紧把握。"孔诚,你一会去买菜。"
"九爷,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呢。"
"开会是我开,又不是你开。"
孔诚不情不愿的,但也只有答应下来。
顾津津到了公司后,心里有些乱,她昨晚没想住在西楼的,可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特定的情景之下,原本坚定的想法就会得到改变,实在是要命。
顾津津想给修善文打个电话,但想着她这会已经到学校了,还是别去打扰她了。
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修善文解释,她昨晚没回家的事。
现在这个季节,天还是黑得很早,顾津津离开公司的时候,看到玻璃窗外的路灯都亮起来了。
她快步走进停车场,还未到自己的车前,却见靳寓廷的车已经朝着她开过来了。
顾津津顿住脚步,靳寓廷将车窗落下。"上车。"
"我自己开车了。"
"上车,去买菜。"
"啊?"顾津津弯着腰问道。"不是说了孔诚去买吗?"
"别指望他了,买个菜都不会,虾和蟹都分不清的人。"靳寓廷说着,将车门推开。
孔诚坐在副驾驶座内没说话,顾津津坐进去后,将车门带上。"孔诚,你也不至于这么笨吧?就算不知道,里面不有服务员吗?你问啊。"
孔诚还是不说话,一脸严肃地盯着窗外。
顾津津公司附近就有家大型超市,里面应有尽有,司机将车停好后,靳寓廷冲着孔诚说道。"你就不用跟着了。"
"是。"
两人一道往前走去,顾津津不知是被绊了下还是怎么的,司机看到靳寓廷一把抱住了她的腰。
司机将上半身趴在方向盘上。"以后可有的忙了,还要多一条买菜的路线。"
"女人就是麻烦。"孔诚啧啧两声,连连摇头。
"你说,九太太昨晚是在这过夜的吧?"
孔诚手指在自己的腿上拍了两下,好像是从哪里沾到了灰,"不清楚。"
"这还不清楚吗?大清早就在西楼了,我还看着她走出来的。"
"你怎么这么八卦呢?"孔诚调整下椅背,掏出手机,"少说话,多做事。"顾津津进了超市,心想着修善文还在家,所以买菜都是速战速决。
靳寓廷推着购物车走在前面,顾津津刚走出去两步,就觉得不对劲了。
女人的直觉再加上身体的反应,肯定是错不了了。
她顿住脚步,转身要去找东西。
靳寓廷见她没跟上,不由提声问道。"你去哪?"
"你先去排队,我拿个东西。"
靳寓廷在原地等她,没过一会,顾津津就扭扭捏捏地回来了,双手背在身后,还不给他看。
"拿什么了?"
"没什么,快去结账吧。"
两人来到收银台跟前,靳寓廷的视线落在顾津津手臂上,"放进去啊,要给钱了。"
轮到他们时,靳寓廷将车子推过去,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
全部扫完之后,顾津津让他先出去,但男人站着没动。
服务员好奇地盯着两人。"请问还有吗?"
"有,"靳寓廷朝着顾津津指了指,"还有姨妈巾。"
瞧她这小样子,还以为他什么都不懂一样。(未完待续)
21攻心
顾津津怔在了原地,下巴都快掉了,收银员笑得快不行了,朝顾津津伸出手去。"拿来吧。"
顾津津像是偷拿了东西的孩子,忽然被人发现了一样,她将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递出去。
扫码之后,顾津津忙将它拿起来走了出去。
她头也没回,也没跟靳寓廷打声招呼,男人看了眼后付了钱,然后拎着购物袋离开。
顾津津从洗手间出去的时候,看到靳寓廷站在那里,一看就是专门在那等她的。
她总不能问,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吧?
顾津津轻咳两声上前,"走吧。"
靳寓廷拎了东西跟在身后,"裤子上没沾到吧?"
大庭广众下怎么就谈论开了呢?顾津津赶忙摇头,她就怕这两天要有情况,所以在公司提前垫了个护垫,也算是有先见之明了。
回到西楼,靳寓廷将东西拿进厨房,顾津津把鱼和虾倒出来,男人上前按住她的手腕。"你不是不方便吗?不要下水了。"
"没事,不都有热水吗?"她可没这么娇惯。
"孔诚!孔诚——"靳寓廷朝着客厅内喊了两声,孔诚刚将电视打开,还没看上一眼新闻呢,他快步走到门口。"九爷,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把这些洗洗,菜拣一拣。"
What?
他没听错吧?
他要洗菜?!他从来也没干过这活啊。
顾津津朝靳寓廷看眼,她拿起杀好的鱼,将水龙头打开,温温的水冲在手背上,没有丝毫凉意。"你要叫孔诚干的话,那还不如让他把菜一起烧了。没这么夸张,我又不觉得冷。"
孔诚瞬间觉得顾津津真是好人,他真的想象不出他在厨房里忙碌挣扎会是个什么样子,他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不是特殊日子吗?我怕你不舒服。"
"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孔诚在两人背后翻了翻白眼,瞧把靳寓廷给矫情的,他倒是舍不得顾津津,那按照一般的套路,不该他亲自动手吗?怎么倒是指使起别人了呢?
靳寓廷见顾津津执意要自己动手,他只得拿了边上的菜出来,一起帮忙。
顾津津动作利索,又把饭给煮上了。"一会我就不在这吃了。"
"为什么?"
"我昨晚没回去,估计文文要担心。"
靳寓廷手里的动作稍顿,"她已经是大人了。"
"你先去外面等着吧,别在这添乱。"
瞧瞧他洗的菜,地上弄了这么多水,还不如她一个人在这收拾呢。
靳寓廷这回倒是听话了,走了出去。
炒好了几个菜后,顾津津将最后一个汤盛出来,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她不由走出去看眼,居然看到修善文背着书包进来了。
顾津津忙上前几步。"文文,你怎么来了?"
"是我让司机把她接来的,一起吃个晚饭。"
顾津津无语极了。"文文现在学业这么重,每天做功课都要做到很晚,这一来二去的多浪费时间啊?"
有这一个小时浪费,她都能做不少作业了。
"嫂子,没事的。"修善文赶忙出来打圆场,"我今天作业不是很多。"
"那她不会做的,我可以教她啊。"
顾津津将修善文的书包接在手里。"你也是,还带书包干嘛?"
"万一待会你们还要说说话什么的,我可以自己在边上看会书。"
顾津津朝旁边的靳寓廷睇了眼。"你教她?你别以为现在的题目有多省力,有些题连我都不会。"
"你不会,不代表我就不会。"
顾津津心想着拉倒吧,他都高中毕业多少年了,他在商场混得好,并不代表还能解出学校里的题。
几人先坐定下来吃饭,晚饭过后,顾津津将桌上收拾好,等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靳寓廷正在教修善文解题。
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已经写了半页了,顾津津站到旁边看眼,靳寓廷讲解的很详细,每一步都会问修善文,还有哪里是不清楚的。
看来,他还是有两下的。
顾津津回到厨房,她对这个家是再熟悉不过的,她拿了水杯,给修善文倒了杯白开水,靳寓廷晚上睡眠不好,那也别喝茶了,同样是白开水就好。
她走到外面,为了不打扰他们,将水杯轻轻地放在桌上。
顾津津拉开椅子坐在对面,这一刻、这一幕,像是一场电影一样,在她眼里慢慢放开。
直到修善文的笑声落到顾津津耳朵里,才将她的神拉回来。
"太牛啦,我想了半天都没想出来呢。"
"所以公式不止要熟背,还要会灵活运用。"靳寓廷说完,拿起杯子喝了口水。
顾津津嘴角轻挽,又留了一会后,她眼看时间不早了,修善文明天还要上学。
"我们先回去了。"
靳寓廷自然不舍,但也没有办法,今天是肯定留不住她的。
他将顾津津和修善文送到外面,顾津津顿住脚步看他。"你快进屋吧。"
"我送你回去。"
"不用,哪需要这样送来送去的,"顾津津上前,推着靳寓廷将他推进屋内。"我也要早点回去休息。"
"到了家给我打个电话。"
"好。"顾津津答应着,带了修善文往前走去。
她心里还是不放心的,但她终究还不能完完全全跨出去那么一步,她回头看眼,见靳寓廷站在门口,门还未关上,一双眼睛紧紧地锁在她身上。
顾津津心里复杂得很,上了车,见靳寓廷还站在那里,修善文拉了拉她的手。"嫂子,我自己回去吧。"
"胡说什么呢?"顾津津说着,推着修善文坐进了车内。
"嫂子,你心里不用有那么多负担的,我都说了,你和我哥的事,我多多少少知道点,所以你不用顾忌那么多..."
"文文,大人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修善文闻言,只好抿紧了唇瓣。
靳韩声连着几天去了商陆的门口,可她连门都不开,任凭他怎么敲门都没用。
对待商陆,靳韩声有的是耐心,她不出来,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他就不信她还能永远不出门?
一辆面包车开到商陆的家门口,靳韩声看到车上印着生鲜几个字,他赶紧下了车过去,就看见门打开了,商陆从里面出来。
靳韩声赶忙上车,商陆见状,转身就要进去,可是负责送快递的小伙子叫住了她。"你的东西到了。"
商陆只好止住脚步,快递员将东西搬下来,靳韩声趁此机会赶紧进了屋。
商陆不想出门,靳寓廷也不方便再让人送东西过来,所以她自食其力,研究了半天才选好了要买的东西。原本以为这样就能避开靳韩声,可没想到他居然一直守在外面,真是阴魂不散。
快递员帮忙将东西送进了屋内,一个个泡沫箱被商陆打开,靳韩声在旁边看了看说道。"为什么一下子买这么多?放在冰箱里也不新鲜。"
商陆完全将他当成透明,她拿着剪刀将箱子一个个打开,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分别放进冰箱。
靳韩声也不觉得无趣,反正他都进来了,现在商陆赶也赶不走他了。
放完了东西,商陆泡了杯花茶后径自走进院子。
靳韩声见状,一声不吭地跟过去,她在石桌跟前坐定,他就在她对面坐下来。商陆拿起雕刻刀,另一手拿着图纸在看。靳韩声不住在旁边找存在感,"我看你这院子里空荡荡的,这东西堆在这,要是下雨了怎么办?搭个玻璃棚吧,装修一下也挺好的,还有,你需要一些柜子,雕刻好的东西可以放进去。"
商陆充耳不闻,继续手里的动作。
靳韩声无趣极了,但能有什么办法呢,他现在悟出了一个道理,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他再解释都没有用,与其每次都要争吵,还不如使个迂回策略。
"你老这样也不是办法,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我让小于过来吧?"
商陆眼帘都没有抬下,她眼跟前有人吗?不,没有,只有空气。
靳韩声摸了摸鼻子,可他也不是个打退堂鼓的人。"好渴啊,有水吗?"
商陆专注地一刀刀刻下去,也不跟他浪费时间,她没他那么大的力气,他要不想走,她也没办法。
靳韩声起身进了屋,给自己找了个杯子,找不到茶叶,就只能泡杯白开水。
他端着杯子回到院子里,商陆不说话,他总是唱独角戏也没劲,就这么耗了一上午后,靳韩声坐立难安,"都中午了,要吃饭了吧?"
商陆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微博,回复了几条信息。
靳韩声将脑袋探过去,商陆也没有避着他,反正她也没什么秘密可言。
一直忙到十二点,靳韩声饿得饥肠辘辘,好不容易看到商陆拿起手机进屋,他起身时感觉两腿发麻,冻得瑟瑟发抖。
他跟她进了屋,看到商陆进了厨房,靳韩声站在门口看她。
商陆将今天买的东西拿出来,其中就有一袋芝麻汤圆。
靳韩声忙开口说道,"我好饿,给我吃一碗。"
商陆背对着他,锅里放了水,靳韩声其实不喜欢吃这些,但是吃人的嘴短,他也没办法去挑。
没过多久,商陆端了个碗走出去,靳韩声看到她坐在餐桌前,他进厨房一看,锅里是空的。
靳韩声又走到餐桌前,再往她碗里一看,也就只有六个汤圆。
那么小的圆子,一口就能吃掉一两个,她就吃这么点?
靳韩声这时候都顾不上自己饿了,他将商陆手里的碗拿过去。"你每天就是这样过的?"
商陆瞪着他,也不说话,靳韩声小心地将碗放回去。"我们出去吃饭,好不好?"
商陆并未理睬,就这么几个汤圆,她很快就吃完了,靳韩声看着她起身去厨房,将碗和锅清洗干净,然后一刻没有休息,又回到了院子内。
他自是心疼不已的,可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商陆完全将他拒绝在她的世界之外。 顾津津这段日子还是会去西楼,但肯定不可能天天都去,毕竟修善文那边也需要她的照顾。
傍晚时分,靳寓廷来接她下班,顾津津其实想让他别过来,但又怕他敏感,毕竟她自己也开了车,这样反而不方便。
坐到车上,靳寓廷握住了她的手掌。"今晚在外面吃,还是?"
"就在家里吃吧。"
"好。"
司机开了车,顾津津还在想着今晚要做什么菜,"对了,怎么阿姨还不回来?"
"是啊,"孔诚接过话道,"家里出了事,她也不肯说是什么事,看来挺严重的。"
车内的广播打断了顾津津即将出口的话,她竖起耳朵,听到了玖光商场。
"期待已久的玖光商场将于明天开业,这次优惠幅度相当大,餐饮全部五折,服装类..."
孔诚听到这,赶紧将广播关了,顾津津也是面色煞白,就那么一瞬间,车内的空气好像冻结了。
司机不明所以,还在说道。"玖光商场开业了,折扣力度这么大呢!"(未完待续)
22昨晚,不是我主动的
孔诚坐在边上,朝着他瞪了眼,靳寓廷的呼吸声好像都重了,他别过视线望向窗外。
这么隐私的事,司机肯定是不知道的,所以他更不知道玖光商场的顺利开业,是建立在多少人的屈辱和妥协上的。
顾津津小心地看了眼靳寓廷,她将手伸出去,落在男人手背上。
她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握紧了他的手指,靳寓廷回握住她的一根手指头,车内恢复了静谧,司机也乖乖将嘴闭上了。
孔诚轻咳声,想要调节下气氛,"九太太,今晚做什么好吃的啊?"
顾津津听到这声称呼,不由朝孔诚看去,男人坐在副驾驶座上,头都没有回一下,她总不好这个时候去纠正他的称呼,毕竟靳寓廷心思细致。"我会做的菜也不多,就那么几样。"
"味道好就行了。"
两人进入尬聊模式,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着,顾津津真觉得还不如沉默到底呢。
到了西楼,孔诚下车,从后备箱拎了几袋东西出来。
靳寓廷说顾津津下了班再去买菜,比较辛苦,所以还是由他这个虾和蟹不分的人代劳去买好吧。
几人走进屋内,孔诚将东西送进了厨房,靳寓廷朝他看眼。"你先回去吧。"
"是。"
孔诚走到外面,靳寓廷进了厨房,帮忙将东西都拿出来。
孔诚朝顾津津使个眼色,顾津津跟着他走进客厅。
"我先回去了,你今晚一定要注意,我看九爷有点不对劲。"
顾津津余光睇了眼厨房的方向,"那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孔诚确实不懂这些,"最近的情况好不容易缓和些,我生怕..."
孔诚话还未说完,就见靳寓廷走出来了,男人定定地站在门口,孔诚心虚地抬起脚步,"九爷,我先走了。"
顾津津看到靳寓廷转身回了厨房,她赶紧跟过去。
男人将菜全部都拿出来,摆放在一旁,顾津津上前了几步。"我来洗吧。"
"我帮你。"
他打开水龙头,将菜放到下面冲洗,顾津津忙拉过他的手。"这个根部不能吃,还没切除呢。"
她说着就要将菜接过去,靳寓廷将她的手掌推开,"我来。"
他拿了砧板过来,将湿哒哒的菜全部放上去,然后一刀往下切。顾津津轻拧下眉头,靳寓廷不若平时那样话多,这会安静地令人不安。
顾津津在旁边清洗牛肉,靳寓廷挤过来,将肉拿在手里。"我来吧。"
"你..."
"你去炒菜吧。"
顾津津被赶到边上,她开了火,将锅烧热,旁边的男人仍旧一语不发。
顾津津炒了几个菜,靳寓廷后来没什么事干了,也没出去,就蹲在地上收拾垃圾袋。
他何时干过这种事情,顾津津盯着男人的背影,"你先出去吧。"
"出去做什么?"他总算是开口了。
"看看电视啊。"
靳寓廷手里的动作顿住。"看商场开业的广告吗?"
她哑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靳寓廷起身,走到水龙头跟前,将双手洗干净。
他打上了洗手液,一遍遍冲洗,顾津津将菜端出去,这以后可怎么办呢?总不能什么事都不能提及,玖光商场开在那里,难道要提一次就痛一次吗?
靳寓廷走到酒柜跟前,站在那里没动,顾津津将碗和筷子拿出来,她看了眼男人的背影,很快走到他身后,"想喝酒吗?"
"你陪我喝两杯。"
顾津津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她走到酒柜跟前,随意抽了一瓶酒。"好啊。"
靳寓廷见状,又拿了另外一瓶下来。
"还是少喝点吧?"
男人没说话,走到餐桌前,将顾津津手里的酒瓶也接过去后,一道打开。他拿了酒杯,将酒倒进去,顾津津拉开椅子坐下来。
靳寓廷就坐在顾津津的身边,他将两个酒杯对碰下,然后将其中一个杯子递给顾津津。
她拿在手里,看到靳寓廷将小半杯的红酒一饮而尽,顾津津拦都拦不住。
男人将杯子往下倾倒,嘴里还含着一口气,他抬手示意顾津津也喝,她将杯子凑到唇边,刚才喝了一口,靳寓廷却用手推着杯子底端,顾津津被灌了两口,靳寓廷这才松手。
眼见他又要倒酒,顾津津忙拉住他的手腕。"少喝点啊。"
"没事,在家还能怕出什么事吗?"
"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好。"顾津津经历过了顾东升进急救室的事情后,现在看别人喝酒也总是胆战心惊的。
靳寓廷没听进去,他倒了杯酒后,将酒瓶放在手边。顾津津忙拿起筷子给他夹菜,"先吃几口。"
靳寓廷还没怎么开始喝呢,却隐约有了醉意,他单手撑着侧脸,目光直勾勾落在顾津津的脸上,"你说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是吗?"靳寓廷苦笑着凑近顾津津,"哪里好?"
她感觉自己起了身鸡皮疙瘩,"哪里都好。"
靳寓廷笑出声来,"可我觉得,我哪里都烂。"
"你——"顾津津后面的话被卡在了喉咙口,她嘴唇蠕动下,冲着靳寓廷轻摇下头,男人跟她碰了碰杯,"喝吧。"
顾津津不想看他这样消极的样子,可是却根本拦不住他,只能陪着他喝。
她也不记得他中途又去拿了什么酒,只觉得那些酒后劲很大,她喝得时候都是强行咽下去的,但过不了多久,她就晕沉沉的了。
她依稀听到自己问了一句,"所以那晚...对你的伤害就那么大吗?靳寓廷,没人在乎的,真的,我们都不在乎啊..."
顾津津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好重,男人的说话声离她很近,就在耳边,"可是我在乎。"
顾津津执拗地说道,"我不在乎..."
她呼吸微紧,再想说什么话的时候已经说不出来了,身体内像是有把火在烧起来,她听到靳寓廷的喘息声越来越重,顾津津头重脚轻,就觉得屋内的暖气太厉害了,这种天气,其实已经用不着开了,是不是?
第二天,顾津津还未睁眼就觉得头痛的厉害,她翻个身,蜷起双腿想找个舒服的姿势。
顾津津眼帘轻动下,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她睁开眼,看到门口有人影在走动。
这是西楼的房间,她脑袋清楚之后,就能迅速地反应过来,顾津津坐起身,觉得身上凉凉的,她下意识拉起被子遮住了双肩。
靳寓廷手里拿着套衣服,他走到床边,将衣服放了上去,"差不多要起了。"
顾津津唇舌干燥,她看着男人转身进入浴室,顾津津的目光落在地上,看到她昨天穿得那身衣服还凌乱地铺在靳寓廷的衣服上面,她抬起手掌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
都是成年人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她还需要去多此一问吗?
顾津津趁着靳寓廷还在里面洗漱,她忙起身将衣服拿过来。
身子钻出去后,周身一凉,果然是光裸着的,顾津津快速将衣服套上。
她有些局促,也不知道昨晚那件事是怎么发生的,照理说就是喝点酒而已,她不可能醉到连发生了关系都感觉不出来吧?
还未等到她胡思乱想,靳寓廷已经走出来了。
"牙刷和毛巾都有,都是新的。"
顾津津点下头,快步往里走去,她觉得这事挺荒唐的,怎么会这样呢?但她应该在这个时候去质问靳寓廷吗?顾津津从男人身侧经过,不由朝他看了眼,他倒是一脸的淡然,就好像他们还在一起时那般,这也不过是最简单的某一天早晨而已。
靳寓廷的视线同她对上,顾津津仓皇之下别开了,她快步进了浴室,并将门关上。
男人嘴角的笑意忍不住拉开,他双手抱在胸前,轻摇下头。
她不主动来问他,他当然不会傻到去跟她坦白,说昨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是脱了她的衣服而已。靳寓廷尽管是迫切地想要她,但他也知道顾津津的脾性,万一她真的要死要活的,他也还有退路不是吗?
他就是没想到顾津津居然不怀疑吗?
做没做过,她感觉不到?还是她一心认定了,所以压根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
顾津津洗漱完出来,靳寓廷也绝口不提昨晚的事,"走吧。"
两人刚来到楼下,正好孔诚拎着早饭进来了,看到他们一道从楼上下来,孔诚上前了几步。"九爷,今早有松鹤楼的蟹黄包,很赞。"
顾津津心虚地不去看任何人,尽管孔诚也不是第一次看她在这过夜了,可是这次不一样啊,她是真的睡了啊。
顾津津站在楼梯口没动。"我...我去公司了。"
"这会去?还早呢。"靳寓廷回头看她眼。"早饭不吃了?"
"我不饿。"
孔诚将手里的东西都放到餐桌上,他看了眼桌上的狼藉,忍不住问道。"不饿?你们昨晚都吃什么了?"
顾津津越发心虚的厉害,靳寓廷接了话道,"没什么,就随便吃了点。"
"过来,"他朝呆站着的顾津津招下手,"你这会出去也没车,我待会将你送到公司。"
顾津津上前几步,孔诚见她衣服都换了身,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一看到孔诚的眼神,心里便发毛了,顾津津双手都不知道要摆在哪。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实在也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勉强吃了一些。
去公司的路上,顾津津一言不发,到了公司门口,她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下去。
靳寓廷紧随其后,将车门在身后关上。"津津。"
顾津津回头看他眼,"怎,怎么了?"
"搬回来跟我住好不好?"
顾津津脸色刷的就变了,"你说什么呢?"
"那你告诉我一个为什么不能这样做的理由。"
她唇瓣抿紧了,那些理由就算她没有说烂,靳寓廷也该听烂了。顾津津这时候有些迷茫,不知道她究竟在坚持什么,终究是气他在她最需要的他的时候,没能将她好好护在怀里吗?
好像,也不是。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是吗?
再说他从来也没有放任她不管过。
顾津津脚步动了动,想要赶紧逃回公司去。
靳寓廷上前几步拦在她身前,"你就真的不对我负责了吗?"
顾津津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我...我对你负责?"
"昨晚,我没主动。"
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信息量也太大了吧。顾津津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难不成她把他强了不成吗?
不不不,这个事实她是怎么都不会接受的。
顾津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你没主动?你现在是在说我了?"
靳寓廷一脸的严肃,"我都没准备好,你昨晚喝得断片了,我本来想说等过段时间...等我心里好受了点再谈那种事。"
顾津津朝四周看了看,生怕遇到什么熟人,"那你不会推开吗?"
靳寓廷目光炙热地盯着她看,"你应该知道,只有你,我是永远拒绝不了的。"(未完待续)
23一起住
顾津津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支支吾吾,恨不得将他推开。
靳寓廷眼里露出希冀,一脸的我是良家男人,你糟蹋了我就得对我负责的模样。顾津津往前走了几步,真是落荒而逃。
靳寓廷也没再追过去,她也需要时间冷静冷静,可不能逼她太紧了。
一整天,顾津津都过得战战兢兢,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哪儿不对。
下午,她处理完事情后坐在办公室内发呆,她胡思乱想着,想着一会见到靳寓廷该怎么面对他呢?
顾津津心烦气躁,妄想从回忆里扒拉出哪怕是一丁点有关于昨晚的记忆碎片,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来,顾津津敲了敲脑袋,算了不想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下班后,顾津津径自去了停车场,奇怪的是一直到她上了自己的车,都没看到靳寓廷。
她原本以为他肯定又会来接她,说不定还要将今早没有说完的话题,继续讨论一番,没想到他连个面都没有露。
顾津津开了车回去,还未到家,就接到了修善文的电话。
"喂,文文。"
"嫂子,你在回来吗?"
"嗯,快要到家了。"
修善文在电话那头焦急说道。"那个姐姐原本约好了今天要过来的,但是她方才打电话说有急事,说她的朋友临时出事了,她要去看看,嫂子你说出事的不会是..."
顾津津一脚刹车踩下去,后面的车子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也幸亏现在是下班高峰期,车速都不快。
汽车喇叭声嘀嘀嘀地传到顾津津耳朵里,她顾不得这些,赶紧丢开了手机去往西楼。
西楼的门口停了辆小红车,顾津津认识,是那个心理医生的。
她心里咯噔下,一把推开车门下去,她快步来到门口,打开门后往里走。
孔诚坐在客厅内,听见脚步声后起身,眼见顾津津要上楼,他赶忙开口叫住她。"你等等!"
顾津津朝他看眼,"是不是出事了?"
"这不得问你吗?"
顾津津将一条腿收回来。"问我?"
孔诚面色铁青地来到顾津津身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发生什么啊。"
"也怪我,忘记提醒你一句,九爷心里有个过不去的坎你也不是不知道。方才心理医生下来了一趟,说他把自己关在屋里,我就怎么都想不明白..."
顾津津心乱如麻,示意孔诚别再说了。"我上楼先去看看。"
她也顾不得孔诚答不答应了,顾津津快步上楼,刚走到卧室门口,就看到女人从里面出来了。
她朝顾津津轻摇下头,示意她暂时别进去。
顾津津朝边上走了几步后,这才压低嗓音问道,"怎么回事?他没事吧?"
"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他这种情况,现在正处**感期,可你压根没有给他适应的时间,就让那件事第二次发生了,这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顾津津真是有口难言啊。"我可能...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我听他简单描述了几句,他倒是有拒绝,但好像没用。"
顾津津觉得心里真是万马奔腾,她有这么猛吗?借着酒劲,真是礼义廉耻都忘了啊。
"那现在怎么办?"
"这种时候,他就像个孩子一样,心思极敏感,有些事说不得碰不得,他以为跟你更近一步了,没想到你却把他推回了原地。就好像你明明接受他了,要他了,可等不到他跟你走,你却又抛弃了他。对一个人来说,没有希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给了他希望以后,又将他推回了深渊。"
不是,不就是酒后乱性吗?怎么到了别人的嘴里,就这么严重呢?
顾津津还成了穿上裙子就不认人的小人了?
她觉得她也解释不出什么道理来,"我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的反应,总不能是装出来的对不对?"
"是,是。"
心理医生亲自盖章的事,能假的了吗?再给顾津津一颗玲珑心,她都不会怀疑啊。
"既然是你做的事,我看还是由你负责吧。"
"我?"顾津津面露疑惑,"怎么负责?"
"配合我,帮他走出来。"
顾津津没有答话,半晌后,这才抬起脚步走到主卧门口,她的手落在门把上,用力往下按后走了进去。
靳寓廷坐在床沿处,背对着顾津津一动不动,她走过去几步,站到男人跟前。
他什么都没说,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脸埋进顾津津的胸前。
顾津津两手垂在身侧,抬起右手臂后,将手掌轻落在靳寓廷的头顶上。
屋外的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津津才听到靳寓廷的声音闷闷地传到她的耳朵里,"你就不能搬来跟我一起住吗?你就真能做到对我不管不顾吗?"
顾津津嘴唇动了动,"我..."
男人没有抬头,可能是不想看她是怎么拒绝他的,他手臂圈紧了些,"我不想一个人住在这。"
靳寓廷没有得到顾津津任何的回应,他等了会,慢慢将手松开。
男人抬起手掌压住了半边脸,语气充满无力和落寞,"那好,那好,你既然要沉浸在过去不想出来,我陪你,行不行?"
顾津津下意识摇了摇头,"靳寓廷,你别这样。"
靳寓廷朝她腰际推了把,"你出去吧。"
"那你怎么办?"
"问了又能怎样?你会管我吗?"靳寓廷说到这,抬起眼帘盯着顾津津,他一双眸子黑亮有神,却在触及到她的目光时,蒙了一层晦涩。
"我一直都没想让你过得不好,真的。"
"哪怕我曾经伤害过你,哪怕你曾经恨我入骨,是吗?"
顾津津仔细回忆起那段时间,她是有怨恨,当然,也会萌生出恨不得让靳寓廷倒大霉的心思,但她此时此地站在这,却希望他是能好好的。
"现在再说以前的事,都没意思了。"
"是啊。"靳寓廷手掌撑住了额头,身子往后倒去,"你走吧,行不行?"
"你老是让我走,那我告诉你,我只要踏出了这个门,我以后就真的真的再也不会管你了。"
靳寓廷闭起眼帘,他拉起旁边的被子裹到身上,然后翻个身,将自己完完全全藏在了里面。"求之不得。"
"你——"顾津津转过身,走出去几步后,却又停了下来,她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她也是,她跟一个病人置什么气呢?再说害他变成这样的,是她。
连心理医生的干预都起不到很好的作用了,她真的还要放任他不管吗?
顾津津知道,唯有她是可以帮他的,只是她一直站在靳寓廷的心门口,犹犹豫豫不肯踏进去罢了。
她将小手一点点握起来,她回到床边,在靳寓廷身边坐了下来。
顾津津弯下腰,将两手轻轻地插入发丝,有些话想要说出口,就是需要很大的勇气,可嘴巴张一张后,发现也没那么难。
"好,我明天搬过来住。"
靳寓廷背对顾津津躺着,听到这话,眼睛都睁开了,只是没有给出任何的反应。
顾津津继续说道,"我过来,难免会引来非议,文文还小,我不想她的身边有乱七八糟的声音。"
这些,靳寓廷自然都能解决掉,他翻过身,并未坐起来,伸手抱住了顾津津的腰。她身子微僵硬,男人的脑袋抵在她腰际后面,动都没有动一下。 半晌后,房间门被敲响,顾津津想要起身,腰却被男人用力地抱着。
孔诚在外面喊了两声,生怕出事,他推开了房门往里走。
一眼看到两人此时的模样,孔诚顿住了脚步。
"要不要吃点东西?"
顾津津将手落在靳寓廷的手背上,"起来吃晚饭吧。"
"你说过明天会搬过来的。"似乎生怕她跑了一样,靳寓廷的手臂越缠越紧。
"是,我说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明天我带着司机过去接您?西楼还有不少您的东西,其实您也不用带什么。"孔诚说到这,人也往前走了几步。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还要收拾下,明天正好我休息。"
孔诚睇了眼靳寓廷的样子,他继续开了口说道。"九爷,您该吃药了。"
顾津津扭头朝他看了眼。"吃什么药?"
是啊,靳寓廷自己都不知道他还需要吃药吗?
孔诚的眼角跳了跳,想说心理医生是配了药的,但仔细一想,好像有点太夸张,万一以后顾津津每天都要盯着靳寓廷吃药,又该怎么办?
"他睡觉睡不好,需要吃安眠药。"
"不用了,"顾津津开口说道。"是药三分毒,以后别给他吃了。"孔诚答应下来,"现在您回来了,九爷确实也不用吃药了。"
"你不必这么客气。"
之前还一口一个修太太的,这会连您都用上了。
孔诚自然不敢不客气,这进了西楼,哪还有再轻易出去的道理,那她不还得是九太太吗?早晚的事,他可不敢得罪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是孔诚在职场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总结出来的最好的经验。(未完待续)
24引人犯罪
翌日。
修善文下楼的时候,看到顾津津站在案台跟前,一手拿着修司旻的相框,另一手拿了毛巾正在不住擦拭。
她上前几步,小心地看了眼顾津津的侧脸。"嫂子。"
顾津津并未停下手中动作,相框被擦得透亮无比,"文文,你起来了。"
"你怎么这么早?"
"我睡不着。"顾津津看了眼手里的相框,"文文,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下。"
"我知道。"
顾津津扭头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修善文将相框拿过去,放回桌上,"你过去吧,你也应该过去,嫂子,你心里不要有太多的负担。"
"可是..."顾津津欲言又止,"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
"那你可以带着我啊。"
顾津津吃惊于修善文的反应,"你肯跟我一起去吗?"
"嫂子去哪,我就去哪。"修善文朝照片上的男人看了眼,"哥哥走了,他肯定希望我们都能过得好好的,再说很多事原本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我知道你所有的决定,都是被现实推着走的。嫂子,你也不要觉得不自在,我马上就要读大学了,到时候我肯定不会再跟你住在一起,我也要有我自己的圈子,你不用担心我寄人篱下,我相信那个哥哥也不会让我不自在的。"
顾津津抬起手,摸了摸修善文的脑袋,"我就怕你委屈。"
"我也怕你委屈你自己啊,"修善文笑着握住了顾津津的手臂。"你越是委屈自己,我就越是难受,我也会觉得是我拖累了你。"
"文文,你千万别这么想..."
"所以啊,嫂子,你也别那样想,该怎样就怎样,千万别胡思乱想。"
顾津津嘴角轻挽开。"好。"
修善文的房间被安排在了三楼,靳寓廷像是早就做足了准备,房间摆设都换过了,全是按着小姑娘的喜好弄的。
顾津津将东西搬进去,修善文将书包放到书桌上,这儿推开窗子就能看到外面的院子,阳光可以肆无忌惮地照进来,她将窗帘打开,两手撑着桌沿后,将上半身往外探。
靳寓廷在敞开的房门上敲了敲,顾津津将修善文行李箱内的东西都拿出来,男人走进去几步,修善文转过身,到底还有些局促,"你,你好。"
"你好,欢迎你。"
修善文面上的神色立马放松下来。"谢谢。"
靳寓廷上前想要帮顾津津的忙,她很是不自在,自忙自的,"我的房间整理出来了吗?"
"客卧已经收拾好了。"
她好不容易搬来住,肯定不可能跟他睡一个房间,这点靳寓廷还是要尊重她的。
"嫂子,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先下去吃饭吧,"靳寓廷让孔诚打包了一桌子的菜过来。"一会就凉了。"
"好。"顾津津起身,拉过修善文的手。"走,先吃饭,下午你还要复习功课呢。"
"嗯。"
来到楼下的餐厅内,修善文到底拘谨,靳寓廷拉开了椅子让她坐,"从今以后,这位子就是你的。"
修善文冲他轻笑开。"谢谢。"
孔诚已经将饭菜全部拿出来了,他从厨房内拿了碗筷,顾津津起身帮忙,靳寓廷刚要让她坐着别动,就听到门口传来阵声音。"老九。"
顾津津手里动作一僵,靳寓廷也有些怔住了,方才进来的时候没把门关上,这会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秦芝双原本是来喊他去主楼吃饭的,这会看到这么多人都在,她先是怔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后,她上前了几步。
顾津津赶紧起身,"伯...伯母。"
修善文也跟着打过招呼。"伯母,您好。"
"你们好。"秦芝双冲着顾津津轻点下头,"津津,你来了。"
顾津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
秦芝双朝桌上看了眼。"怎么又是吃这些东西,这哪有家里的吃着新鲜。"
"妈,您怎么来了?"靳寓廷上前,轻揽住秦芝双的肩膀,手里微微带了点力道,秦芝双却是站定在原地没动,"以后想吃什么,让主楼那边准备着就是。"
"好,我知道了。"靳寓廷只想赶紧将她带离这儿。
顾津津的行李有些还放在门口,秦芝双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修善文朝几人看了看,不敢坐下去。
秦芝双也没有让她们难堪,"你们赶紧吃饭吧,我改天再过来。"
靳寓廷带着她走到门口,秦芝双顿了下脚步,目光扫过边上的行李箱。
走到外面后,靳寓廷将门轻拉上,秦芝双回头看了眼,目光很快落回跟前男人的脸上。"老九,这是怎么回事?"
"妈,津津搬回来住了。"
"那个女孩子是谁?"
靳寓廷垂下了眼帘,"修司旻的妹妹。"
"津津是自愿搬过来的吗?"
"当然是!"靳寓廷自认为没有逼她,"她那个性子,我可能强迫得了她吗?"
"那现在,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靳寓廷也没有藏着掖着,"我想跟她在一起。"
秦芝双冷了些许脸色,"老九,你现在长大了,所以做什么事都不用跟我们商量了,是吗?结婚的时候随意,现在要把人领回来,也不知会我们一声了?"
"妈,这件事还没到顺利的时候。"
秦芝双轻摇下头,"你刚开始跟津津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没有反对,可你想过没有,现在不一样了。她跟修家有了关系,还带了修司旻的妹妹,老九,很多事就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简单的了。"
"在我看来,只要我心里有她,她的心里还有我,事情就是简简单单的。爱情一直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与旁人无关。"
"怎么会没关系呢?很多事兜了一圈,就注定走不到一起了。"
"妈,津津跟修司旻结婚,不过就是领了个证罢了,她还是她。"
在秦芝双看来,靳寓廷真是魔怔了,"你爸向来不过问你的事,可你要这样任性,他那一关,你恐怕也过不了。"
"不是还有您吗?"
秦芝双睇了他一眼,"你还指望我帮你?"
"妈,您也喜欢津津,爸要真生气了,您在旁边多吹吹枕头风。"
秦芝双余怒未消,"我为什么要帮你?你不是喜欢独来独往吗?喜欢瞒着我吗?那还指望我干嘛?"
靳寓廷听到这,忙挽住了秦芝双的手臂。"你看啊,哥虽然找到了商陆,可是商陆不理睬她,相较他,我的形势是不是要好很多?我也老大不小了,妈,我这辈子也没打算跟津津以外的人好。你看看你,跟你差不多岁数的人都要当奶奶了吧?所以啊,这件事你得帮我。"
"我至今没抱到孙子,不都是你们的错吗?"
"是是是,我的错,我现在不是在弥补吗?"
秦芝双气得快要冒烟了,可又觉得靳寓廷说得没错,这时间一年年地拖下去,她可等不了。
靳寓廷回到屋内,顾津津和修善文都未动筷,还在等他。他上前拉开椅子坐定,"吃吧。"
孔诚也在一桌上,这时候他乖乖闭着嘴,只管夹了菜往嘴里塞。
顾津津轻咬下筷子。"你有没有跟你妈解释清楚?"
"解释什么?"
是啊,怎么解释呢?难道要说她搬过来,是因为他病了?靳寓廷肯定不会让家里人知道这件事的,"我怕她误会,或者你可以委婉地跟她说,我们只是在这住一段时间..."
"我妈看到你过来住,她很高兴。"
顾津津怔了怔,也不知道靳寓廷这话是真是假。她是站在一个寻常母亲的角度上来看的,谁都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跟一个结过婚的女人有说不清的关系,况且她还带着修善文。
修善文低着头吃饭,顾津津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吃过饭后,修善文回房间看书,靳寓廷将顾津津的行李箱提上楼。他蹲在地上,将她的箱子打开,正要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
顾津津忙上前几步,"我自己来。"
靳寓廷蹲在原地没动,看着顾津津将衣服拿出来,然后一件件挂进衣橱内。
她转过身时,看到男人盘膝往地上坐去,"好好的椅子不坐,干嘛坐地上?"
"因为我高兴。"
顾津津走过来,将行李箱内的收纳袋一个个拿出来,"我看你现在正常得很。"
"是啊,我一直就是好好的。"
顾津津看了他一眼,可能他是忘了他昨晚是什么样子的了吧。"这个房间的钥匙在哪?"
"要钥匙做什么?"靳寓廷很是不解,"难道还怕有人会进来偷东西吗?放心,这儿治安好得很。"
"我不是防偷东西的贼。"
"那你防谁呢?"
顾津津朝他看了看,"不防谁,就图个睡觉有安全感。"
"我看该锁门的是我吧。"
"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靳寓廷唇瓣不由往上勾起,"谁也没规定男人就会比女人安全多少,凭我这长相,是不是特别容易引人犯罪?"
顾津津听到这话,忙看了看靳寓廷的反应,他说这话就不怕刺痛他自己的心吗?她现在当着靳寓廷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就怕一不小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未完待续)
25最好的回抱
但靳寓廷这会挺坦然的,可能是心情好,所以并没有往心里去。
顾津津收拾好后,坐向床沿,“我累了,想休息会。”
“要不要去看看你的书房?”
“我之前都看过了。”
靳寓廷就像是一个献宝的孩子吃了个闭门羹,他下意识轻摸下鼻子,“再看看啊。”
“嗯,一会就去,我还要把搬来的东西放到书房去。”
“我帮你。”
顾津津轻抬了下腿,调整下坐姿,“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靳寓廷满腔热情被熄灭,神色恹恹,坐在那里也不说话了,顾津津想到他这个时候应该是要多做一点事,好将他的注意力分散开才行。“好吧,那一会你帮我整理,我文件和书比较多,你帮我放到不同的柜子里去。”
“好。”靳寓廷答应着,眉角轻扬开。
他说服秦芝双的那个理由是很充足的,因为最近这段时间,秦芝双想见靳韩声一面太难了。
而对于靳韩声来说,想见商陆一面也太难了。
第一次,他是被她打出去的,第二次好不容易跟着快递员混进去,但商陆将他当成透明人,他晚上赖着不走,她就将他关在房门外,那屋子里连个暖气都没有,虽然这会不再是严寒的大冬天,但晚上还是很冷。靳韩声去了客厅将空调打开,可他找不到能避寒的被子等东西,只好硬抗。好嘛,扛了一晚上就差点挂了,第二天头重脚轻,是被助理和司机搀扶着出去的。
即便他都这样了,商陆还是对他不闻不问,她是眼睁睁看着他被架出去的,她就算心里怨恨他,但好歹关心一句又能怎样呢?没想到她倒好,直接跟在了他们后面,靳韩声前脚刚跨出去,后脚就听到门在身后被砰地关上了。
今天,他知道又有人要来送货,所以靳韩声早早就来了。
他出现在商陆眼跟前时,她眼帘都未抬一下,她总是这样,一买就买一堆的东西,然后放在冰箱里吃一个星期,等到差不多没了,就再次下单。
靳韩声看得脸色铁青,只是他说再多的话,她都听不进去。
中午时分,商陆还在院子里忙碌,门口传来敲门声,靳韩声走过去开门,助理两手拎着打包盒站在外面。
靳韩声将东西接过手,他走到石桌跟前,准备将打包盒放上去。
商陆忙推开他的手臂,她情急之下说道。“别放在这!”
这汤汤水水的,要是碰到了她的东西可不好,靳韩声拎着东西往旁边站了下,“那你跟我去吃饭。”
商陆拿起边上的布盖在了桌上,不打算再搭理他,靳韩声见状,又要将打包盒往上放,商陆气得瞪了他一眼,男人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要是手酸了,待会这鸡汤要是洒了,那可真浪费了。”
商陆站起身,推开他后往屋里走去,靳韩声见状,赶紧跟在了后面。
商陆进了屋后直接去了厨房,靳韩声走过去,看到她拿了一把青菜出来,他上前拽住她的手腕。“外面就有吃的。”
她想将他的手推开,无奈靳韩声攥紧的手指就像是铁箍一样,商陆被他拖到外面,又被他按到椅子上。
靳韩声将打包好的饭菜拿出来,商陆睇了眼。“我吃不下这些。”
“你每天吃得那么清淡,身体肯定会受不了。”
“那也比吃着恶心要好。”
靳韩声手里动作微顿,他将筷子递给商陆,她并没有伸手接,男人坐了下来,“你要不吃,是在等着我喂你吃吗?”
“靳韩声,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不懂什么?”
商陆说话也是很直接,“别在我这浪费时间了,要我跟你好好谈,可以,除非是谈离婚的事。”
靳韩声闻言,潭底微黯,他忍不住就伸手扣住了商陆的下巴,他腾出另一手拿起匙子,舀了小半匙子送到商陆的嘴边。她紧咬牙关瞪着他,靳韩声有的是时间跟她耗,商陆脸颊处发酸,她动了动小脸,“好了,你先松手。”
她伸手拿过边上的筷子,靳韩声见状,这才将手松开。
她下午要赶一件作品,既然有现成的饭,蹭两口就蹭两口吧,反正她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是能屈能伸了。
靳韩声不住给她夹菜,要让她多吃点,商陆确实也饿了,吃过了午饭,她就推开椅子走出去了。
一下午的时间,商陆不可能再搭理他,靳韩声也无趣,可他又不想这么白白离开了。
傍晚时分,天色微暗,他寻思着商陆应该要进屋了。
靳韩声走进厨房,冰箱上层有商陆还未来得及冷冻的牛排,看来是准备晚上吃的。
靳韩声拿了两片出来,他对厨艺是一窍不通的,但他经常吃,总能知道煎牛排的大概步骤。
商陆进屋时,就闻到了一股可疑的焦味,她快步朝着厨房走去,刚到门口,便看到靳韩声鬼鬼祟祟正将锅里的牛排倒进垃圾桶内。她走了进去,“你干什么呢?”
靳韩声吓了跳,手里的锅差点掉在地上,他也没想到会被她撞个正着。
商陆朝垃圾桶内看了眼,她一把从他手里将锅接过去,扔进了水槽内。
靳韩声两只手都不知道要摆在哪了,商陆嫌他碍手碍脚,推了把他的胳膊,男人杵在原地没动。
商陆转过身,从冰箱里拿了一袋面包和一小瓶牛奶出来,她走到餐桌前坐定,靳韩声跟了出去。“你晚上就吃这个?”
怪不得瘦成了这副模样,原来在外面就是这么自虐的。
商陆撕了一块面包放到嘴里,将牛奶打开,靳韩声坐到了她的身边。“我们出去吃吧,行不行?”
“靳韩声,这一点都不像你。”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商陆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地盯着他,“我可从来没看见过你低声下气的样子。”
“我这全都是为了你。”
“别给我戴这么高的帽子,我受不起。”
“商陆……”靳韩声一把握住了商陆的手掌,“这段日子以来,难道你看不到我的心吗?”
商陆将手掌抽了回去,“你要还想继续说下去,那就请你出去。”
靳韩声听到这,忙将嘴巴闭了起来,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只要他闭嘴,他就可以留下来?
可他留下来怕还是不会有好下场,商陆不比别人,她是真能狠得下心的。
西楼。
晚上,遥遥望去,整座西楼仿佛重新有了人气,楼下的灯是亮着的,二楼三楼也有房间的灯光流溢出来。
修善文最近要考试,所以连一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吃了晚饭后便早早上了楼。
靳寓廷的脚步声一阵阵踩在走廊上,他走到顾津津的房门跟前,里面没有声音,他将脑袋贴在门板上。
这时候还早,顾津津总不能睡了吧,靳寓廷想要敲门,但想想还是算了,万一她今天太累了,这会刚睡下怎么办?
靳寓廷的手轻落在门把上,门被打开了,顾津津并未反锁,她也不想防狼一样地防着他。床头的灯光没关,靳寓廷一眼就看到顾津津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来是睡着了。
他上前几步,弯腰看了两眼,顾津津眼帘紧闭,呼吸沉稳,就算他轻轻地叫她,她都没有一点反应。
靳寓廷嘴角不由上扬,一个人真睡还是假睡,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瞧她这满脸僵硬还故作轻松的表情,两排眼睫毛明显在打架,装都装不像。
她这是在试探他吗?
靳寓廷当然也不会让她失望,他抬起手,手指轻触到顾津津的脸,他明显能感觉到她呼吸一紧,就连脸皮好像都绷紧了。
男人干脆坐定下来,他手指在她脸上细细地摩挲,顾津津小心翼翼地呼着气,生怕被他看出些端倪来。
靳寓廷的手指往上游走,到了她耳边,他用两根手指捏住了顾津津的耳朵。她的脸在蜜色的灯光下红透了,靳寓廷觉得好玩,又将手指顺着她优美的脖颈往下走。
顾津津想一把将他的手推开,但靳寓廷很快就将手收回去了。
他拎起被子,将它盖在顾津津的肩膀上方,然后关了灯,摸黑走出了房间。
顾津津轻翻过身,看着房间门在不远处被关上。
她两眼圆睁,睡意全无,目光里一片黑暗。
翌日。
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在下雨了,顾津津坚持要亲自送修善文去学校,靳寓廷也没去干预她,她喜欢怎样便怎样吧。
下午回到西楼,外面雨下得还是很大,今早她跟修善文合撑了一把伞,修善文进学校时,顾津津就将伞给了她。
这会车子停在门口,其实是可以开进车库去的,但顾津津透过模糊的玻璃看了眼窗外,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个地方,她好久好久没回来过了,回来之后也没好好看过它,如今这一眼望去,竟是这般别致。
顾津津推开车门下去,凉凉的雨丝落在脸上,面上的皮肤好像被冻得有些麻木了。
她甩上车门,也不舍得大步跑进去,顾津津双手抱在身前,一步步走在院子的小路上。
头发丝很快就湿了,外套上也沾了一层薄薄的水汽,顾津津觉得从未这样放松过,她开心地抬起脑袋看看上空。
一抹黑色忽然遮在她头顶上方,顾津津看到了伞架,真是扫兴啊。她肩膀上微重,靳寓廷一把搂住她,步伐也加快了。“你傻了吗?没带伞?那你怎么不把车开进去呢?”
顾津津肩膀动了动,“你懂什么啊。”
“我是不懂,我就看到一个二货在大雨里走路。”
“你才二货,再说这雨又不大。”
靳寓廷脚步飞快,顾津津朝他推了下,“我想走走。”
“那好,我陪你。”靳寓廷说着,脚步也慢了下来。
可方才她看在眼里的那些美景,好像都没了,人啊,有时候果然是要矫情一点的,比如雨中漫步,那也算是偶尔的放飞自我了。
回到屋子跟前,靳寓廷将伞收起来,忙迫不及待地给顾津津掸了掸肩膀上的水珠。
“瞧瞧,都湿了。”
“没事啦,洗个澡就好了。”
她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开门,靳寓廷将手伸向前,指纹识别之后,门便打开了。
顾津津着急要往里走,靳寓廷将伞放下来,看到她脸上有水渍,也不怕这会吹了风头疼。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顾津津刚要弯腰换鞋子,肩膀却被男人一把拉了过去。
他将她推在门板上,靳寓廷双手捧住顾津津的脸,他身子往前倾,吻住了她的唇瓣。
他身子津津压着她,恨不得继续再用力,顾津津呼吸紧促,圆睁的杏眸慢慢合上。
最亲昵的暧昧在两人的呼吸间萦绕开,靳寓廷哪怕是心火缠身,都没有下重手,顾津津心口砰砰直跳,仿佛都能听到自己心头的寒冰被瓦解的声音。
半晌后,靳寓廷这才稍稍退开身,他还是不舍得放开她,他伸手将顾津津拉到怀里,紧紧地拥住她。
顾津津眼帘发酸,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她抬起双手,将手轻落在靳寓廷的手背上。
26你们就在一起吧!
顾津津视线轻抬,看向不远处,她猛地收回双手,在靳寓廷胸前用力推着。
靳寓廷自然不肯放开,越发用力地将她抱紧,顾津津整个人抗拒的不行,靳寓廷有些想不通,她方才不是还抱着他了吗?
"有...有人。"顾津津在他耳边焦急地开口。
靳寓廷回头看眼,看到秦芝双和靳永岩坐在沙发上,这会正瞪大了双眼盯着他们看。
靳寓廷手一松,顾津津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秦芝双站起身来,"那...那个,外面下雨哈?"
顾津津点着头,上前打过招呼,"伯父,伯母。"
"那个..."秦芝双也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西楼的阿姨请假请了这么久,怎么还不来?"
靳寓廷也走了过去,"明天就来了。"
秦芝双噢了声,坐回沙发上,靳永岩坐在那里,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当初说要在一起的是你们,说要分开的也是你们,如今又要复合,你们当婚姻是什么东西?过家家吗?可以让你们这样儿戏?"
顾津津嘴唇蠕动下,想说事情不是他们想得这样,但她现在的处境,其实跟初来靳家时是差不多的。
她要真的实话实说了,估计真能将二老给气死。
"爸,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儿戏,这次是认真的。"
顾津津听了这话,垂下眼帘,余光望着站在他身旁的靳寓廷,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好,省得将来脸被打得太疼。
靳永岩心里是有气的,手底下的两个儿子他也管不住,他们要婚姻自由,他已经给足自由了,可一个个倒是能作,作得让人头痛。
"你早干嘛去了?非要把人送出去一圈,成了别人的老婆再要回来,你这是什么嗜好?啊?"
顾津津站在旁边,脸色也有些变了,秦芝双忙嘘了声,拍了拍靳永岩的手臂。"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我说错什么话了吗?"靳永岩瞪了靳寓廷一眼,"好马不吃回头草,你懂不懂。"
"爸,我又不是马,我是人。"
"没看出来!"
秦芝双起身走到两人跟前,目光攫住了顾津津的小脸,"津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顾津津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面对这种场面,她搬来西楼住的原因,并不是他们想得那样的。"我...你们说得没错,我..."
秦芝双知道,靳永岩方才那几句话肯定是伤到她了,当初靳韩声和商家逼得那么紧,顾津津吃的那些苦头,她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再说现在早就弄清楚了,商陆流产的事跟顾津津没有丝毫关系,这事对于顾津津来说,原本就是无妄之灾。
"津津,你要真愿意再跟老九在一起,那就别介意别人怎么说你们。"
顾津津有些懵,"我没有..."
她没有说过要跟靳寓廷再在一起啊。
顾津津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靳永岩给截住了,"你们都不用问问我的意见了?"靳永岩说到这,朝着秦芝双指了指,"你也是,越发会自作主张了,你觉得再让他们在一起,合适吗?"
"爸,您要真想阻拦我的话,除非您是想看着我孤孤单单过一辈子。"
"你还学会威胁我了,是吗?"
秦芝双很是顾及顾津津的感受,偏偏靳永岩和靳寓廷非要当着顾津津的面讨论,秦芝双回到靳永岩身边,朝着他肩膀推了把。"你也做不了他的主,当初他还不是说把人领回来就领回来了?第一次没管住,那就别管第二次第三次了,我说你当时要把他腿打断了轰出去,不就没如今的这档子事了吗?"
靳永岩要不是今早出门刮了胡子,他的胡子都能翘起来,"当初我是想揍,谁哭天抢地地拉着,跟我说我要是动手,就跟我没完!"
秦芝双别开了视线。"应该不是我吧。"
顾津津也不想看他们为了自己争吵,她上前两步说道。"伯父,伯母,你们别这样,我跟靳寓廷的事,是早就过去了..."
秦芝双回到她跟前,握住了她的两手。"津津,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过去的都过去了,最重要的是将来,你们既然还想在一起,之前的事就都忘了吧,别去想,别去看。"
"..."
顾津津哑口无言,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伯母,我是说,我跟他回不到之前了。"
"当然回不到之前了,之前老九很混账,再说过去的时间哪有还能回来的道理?津津,我们靳家也不是守旧的人家,虽然一开始会因为你跟修家的事,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但这也是人之常情,我相信你也能明白,是吧?
顾津津听着秦芝双一连串的话,莫名觉得她的话有说服力极了,但她明明不是那样想的。
靳永岩站了起来,率先离开。"我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秦芝双还不是被靳寓廷那句孤独终老给吓着了,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清楚,这说到做到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她还能怎样呢?除了帮着还是只能帮着啊,难道看他守身如玉下去吗?
"老公,等等我。"秦芝双忙跟了出去。
顾津津盯着两人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你怎么不跟他们解释清楚呢?"
"越解释越乱,有什么好解释的。"
"但我搬过来住,是另有原因。"
靳寓廷目光望进了顾津津的潭底,"你难道要我跟他们说另有隐情,然后让他们再去深度挖一挖吗?"
顾津津挥了挥手。"哎,算了算了,随便吧!"
这发展速度太快了,怎么跟她设想当中的不一样呢?
她设想的事情很简单,等到靳寓廷好了之后,她还是会搬回去,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但在靳家人眼里看来,这是...要复合了?
第二天,顾津津刚吃过中饭,就收到了陆菀惠的电话。
她走到窗前,办公室的窗帘被拉上了,她随手拨弄放在一旁的盆栽,"喂,妈。"
"津津,你现在在哪呢?"
"我在公司啊。"
陆菀惠小着声问道。"我是问你,你住在哪?"
顾津津心里咯噔下。"妈,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今天一早,靳家来人了。"
"什么?"顾津津吓了跳。"谁来了?"
"靳寓廷的妈妈,还带了不少东西过来。"
顾津津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来来来,来做什么啊?"
"这就要问你了。"
顾津津觉得心虚,"我没做什么啊。"
"你都搬去西楼了,人家家人上门一趟也是应该的,他们倒是把礼数都做全了。"
顾津津抓了把头发,她背过身,腰抵着窗台轻问道。"有跟你说什么话吗?"
"靳太太这人一直都不错,真的很好,这次主要是代寓廷上门说声对不起的,那态度是真好啊,我哪怕再有意见,被她几句话一说,好像都给说开了。"
顾津津轻声嘟囔句。"妈,你可真能耐啊。"
"怪得了我吗?我也不是那种会恶语相向的人,再说人家对我那么客气,她又是那样的身份,我总不能刁难她吧?"
顾津津清楚,陆菀惠偶尔也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之前看她被人欺负,就说什么这辈子都不要搭理靳家的人,视他们为仇人,如今靳家人上门了,她肯定还是客客气气待着的。
"好吧。"顾津津也很无奈。
"津津,你做了那么大的决定,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顾津津原本就想悄悄行事,到时候搬回去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好了,怎么现在却弄得要满城皆知了一样呢?
"妈,我就是搬过去住几天,可能就几天而已吧。"
"你们要没那个意思,你用得着搬到他家里去吗?津津,你也不想想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到时候你就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顾津津倒不是很在乎这些,她以前也没少被人骂,有当面骂她的,有在网络上攻击她的,如果连这些都看不开的话,她早就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了。
"妈,这件事以后再跟你解释吧。"
"我也不要听你的解释,你们如果有这个意思,就好好相处。"
顾津津越发觉得懵,这双方父母也太开明了吧,"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你是女孩子,这些怎么能不考虑呢?"
顾津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那个...我马上要开会了,好多事要忙,妈,我挂了。"
陆菀惠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挂断通话。
顾津津是她女儿,她自然凡事都要替她考虑,她思想也很保守,虽然有些做法她都不赞同,但是事已至此,又能怎样呢?况且顾津津还带着一个修善文,她还那么年轻,周围好多的女孩子,年龄同顾津津一般大的都还在享受着恋爱的甜蜜呢,可她却要整天整夜担心她的女儿会不会此后再也遇不上一段好的婚姻。
毕竟,她之前的两段感情太过复杂,如今靳寓廷对她还有这个心思,也算是好事一桩吧?
至少在陆菀惠看来,她觉得是好事。
顾津津仔细将这件事一想,觉得还真有些麻烦,原本她的目的很简单,可这会双方父母都插进来一脚了,到时候不会有什么变故吧?
这个天,连续几天出了太阳后,温度明显上升。
顾津津好不容易轮到休息,上午却还是在书房忙了一上午,本想睡个午觉,但实在不想浪费这么好的阳光,她拿了两本书去了院子内。
顾津津将垫子放在石凳上,她没有穿外套,却并不觉得冷。
她想着在这看会书,一会再回屋吃点东西,然后去接修善文就正好。
重新回到了安逸的生活中,真好,以前她每一口呼吸都得小心翼翼的,晚上做梦都会梦到被人给害了,但现在呢,日子过得简简单单,偶尔还能将心思花在怎么去做好吃的上面。
最初回到东城的日子,顾津津过得并不习惯,她总怕有人要对修善文不利,所以费尽心思要去保护她。
修善文累,她也累,到了现在,顾津津总算可以卸下重担了。
她趴在桌上看书,没过一会,便睡着了。
靳寓廷走进院子看到她那样,赶紧上前,他脱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就算今天暖和,可也不能这样,一会冻感冒了怎么办?
顾津津睡得很沉,丝毫没有睁眼的意思,男人在她身边坐定下来,他不由多看了两眼顾津津的睡颜。
她总算可以不再无时无刻地防备任何人了,在靳寓廷看来,这才是顾津津该有的样子。
他不由倾过上半身,越来越近地朝着她凑过去,鼻尖几乎触到了一起,顾津津眼帘轻动下,一双眸子忽然睁开。
靳寓廷来不及退开,顾津津吓得坐起身,肩头的外套滑落在地,男人忙弯腰将衣服捡起来。
"你,你干什么?"
"我看看你是真睡了,还是装睡。"
顾津津用手碰了碰脸,"当然是真睡着了。"
"这么困,怎么不回屋?"
"几点了?"顾津津生怕错过了修善文的放学时间。
"还早。"靳寓廷将手腕送到顾津津的面前,"看。"
"我换身衣服去接她也差不多了。"
"以后这件事交给司机去做吧。"
顾津津站起身来,拿起桌上的杯子,"不用,反正我今天也是休息。"
顾津津掐着时间出门的时候,靳寓廷跟在她身后,"我跟你一起去。"
"我就接她放学而已,一会就回来。"
靳寓廷走过去,一把握住顾津津的手掌,拉着她往前走去。
顾津津喂了两声,要将手抽回去,但靳寓廷越发握得紧了。
男人亲自开车,到了驾驶座上坐定,靳寓廷侧首睨着身边的顾津津。她将安全带系好,手臂放在边上,靳寓廷又将顾津津的手握住了。
她忙朝着他手背打了下。"干嘛啊,好好开车行不行?"
"好好好。"
来到修善文的学校门口,下课铃声刚响起,还要等一会才会有学生出来。
靳寓廷将手伸出去,顾津津先一步将手背在了身后。"别动手动脚的。"
"怎么了,牵个手而已。"
"我可不喜欢跟人随随便便搞暧昧。"
靳寓廷松开安全带,身子朝她倾过去,顾津津躲到车门边上,"别乱来,这可是学校。"
"你以为这学校里面,就没有谈恋爱的学生?"
顾津津用手肘抵着靳寓廷的肩膀,将他推过去些。
学校里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顾津津等了会,总算看到了修善文的身影。她刚要推开车门下去,就听见耳边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等到顾津津反应过来时,靳寓廷早已快步迎着修善文而去了。
顾津津见状,便没有再下去。
修善文看到靳寓廷,还有些吃惊,她刚到一个新环境,也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走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同学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这人是谁啊?""男朋友?"
"不会吧。"
修善文停住脚步对她们看了眼,"你们别瞎说。"
"又没说你,那么敏感干什么?"
"就是,难道是心虚吗?"
靳寓廷走到修善文跟前,"文文。"
她不自在地垂下了小脸,修善文原本就是内向的性子,有什么事也不喜欢跟别人解释,靳寓廷见状,朝那两个女学生看眼。
顾津津透过挡风玻璃看到靳寓廷上前步,朝她们伸出手。"你好,我是修善文的哥哥,她刚转学过来,以后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靳寓廷这张脸,放在哪里都是最好的通行证,简直就是男女老少通吃啊。
一名女学生反应极快,忙握住了靳寓廷修长的手指,更甚至是用两只手一起握着的。"原来是修善文的哥哥,你好,你好。"
顾津津冷哼声,真有能耐啊,放弃强攻用怀柔政策了?
看来,这一招应该是很管用的,瞧那两个小妹妹一脸的痴迷。
27撩人的火
修善文站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另一名女生拉了下朋友的手臂,等到她将手松开后,她也赶紧跟靳寓廷握了握手。"哥哥放心,我们一定会多多照顾她的,我们相处得一直都很和谐。"
靳寓廷嘴角轻勾下,"是,我听文文也说过,说班里大部分同学对她都很好。"
"那是自然,我们就是那个大部分中的一员!"
靳寓廷将手抽了回去,"文文,走吧,你嫂子还在车上等你。"
"好。"修善文答应着,跟在靳寓廷身边向前走去。
上了车后,修善文将书包放在旁边,"嫂子,今天怎么你们两个人都来接我了?"
"想来看看你在学校怎么样,还习惯吗?"靳寓廷说着,将车门轻带上。
"我挺好的呀。"
顾津津转过身盯着她,"有没有人欺负你了?"
"没了,自从上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了。"
"那就好。"
修善文拿过书包,从里面拿出本英语书开始背单词,顾津津看在眼里,她将手落在了书本上,"回去再看吧,这样对眼睛也不好。"
"今天作业特别多,明天还要单词过关,我怕来不及。"
即便这样,顾津津也不忍看她这么辛苦。"我还想带你去吃点甜品,放松放松的。"
"嫂子,不用了,一会到家就可以吃晚饭了。"
"那你把书放下,休息会。"
靳寓廷开了车子出去,在旁边接了话道,"她自己喜欢学习,是好事,再说你难道不是从三年高中过来的吗?先苦后甜,等上了大学就轻松了。"
"我也这么觉得。"修善文眼角轻扬,"所以啊,嫂子,我现在一点都不觉得苦,还挺享受的。"
顾津津真是拿她没办法。"好,那我给你买的营养片你要记得吃。"
"好的。"
回到西楼后,修善文上楼去做作业,顾津津手里头的事都忙完了,阿姨又回来了,所以她成了闲人一个。
顾津津回到房间想休息会,刚坐定,门口便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嫂子,是我。"修善文边说边推开门进去了。
顾津津从床上坐起身。"怎么了?"
"嫂子,这个星期天中午我想出去吃。"
"好啊,"顾津津自然是答应的。"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不用了,我同桌约了我,我原本是不想去的,但我在这没什么朋友,平时她还挺照顾我的,我怕她失望..."
能结交到新朋友,那是好事,"去吧,没事,约好见面地点了吗?"
"嗯,约好了,玖光商场,她说新开业的。"
顾津津脸色微凝,越是不想听到的几个字,它就越是在找各种机会出现在她耳朵里,"玖...玖光?"
"是啊。"
顾津津下意识拉住了修善文的手。"换个地方吧。"
"为什么啊?"
"大商场那么多呢。"
"但我都答应了。"
门口一道男音传了进来,"答应了就去,说话不算数可不好。"
顾津津抬头看去,见靳寓廷已经走进来了几步,她抿紧了唇瓣不说话,修善文朝她看看,"嫂子,我可以去吗?"
"可以,去吧。"说话的还是靳寓廷,他走到床边,冲着修善文说道。"既然是别人约你的,你也答应了,就别改了。"
顾津津垂下眼帘,修善文高兴地点了点头。"嗯。"
"去做作业吧,吃晚饭的时候叫你。"
"好。"修善文乖乖地出去了。
靳寓廷在床沿处坐定下来,顾津津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到身上,她双手抱在一起后放到膝盖上,脑袋随后枕在手臂间,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靳寓廷看。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吗?"
"我想让文文换个地方的,她跟同学出去,我还是不放心,我原本想偷偷跟着。"
靳寓廷倾过身,将手臂轻落在顾津津肩膀上,男人柔和了一把嗓音说道。"那你跟着就是,别被她发现了。"
两人隔得这么近,他说话时都能将她垂在耳侧的头发丝给撩动起来,顾津津抬手在脸上摸了摸,"靳寓廷,你不必装作这么不在乎的样子,我知道你不想我们去,也不想听到那个地方的。"
"但它建在那里,我阻止不了任何人去,我没有那么脆弱,津津,你放心好了。"
顾津津直起身,靳寓廷拉住她的手,让她的手掌贴着自己的脸。"只要你在我身边,就没什么事是可怕的。"
顾津津没有将手抽回去,靳寓廷将她的手放到唇边,在她手掌中央亲了口。
她面色微红,手指蜷缩起来。
"津津,你这么在意我的感受,是不是恰恰就说明,你很在意那一段?"
顾津津轻摇下头。"没有,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在乎,我只是怕你敏感..."
"你既然不在乎,那你排斥我的碰触吗?"
"什么?"顾津津看到靳寓廷的脸凑近过来。
"我不想听你嘴上说这些,如果你心里嫌弃,那我碰你一下,你是不是都会觉得恶心?"
顾津津张了张嘴,欲要开口,却被他猝不及防地吻住了。
她还坐在床上,顾津津只能用两手撑在身侧,好让自己不至于摇摇晃晃,靳寓廷双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将这个吻加深,顾津津屈起手肘想将他推开。靳寓廷不等她回过神,便已经稍稍退开,他抬起右手,拇指在顾津津的唇瓣上轻抚过。"我相信了,你说的不在乎是真的。"
顾津津有些恼,双目瞪着他,"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哪有。"靳寓廷的指腹在顾津津嘴唇上反反复复摩挲,撩得她心里起了一把莫名的火,"你说你不介意的时候,我总是不信,我最怕的就是看到你想要远远躲开我的眼神,我真的受不了那样。"
靳寓廷说着,俊脸再度朝顾津津压过去,她第一反应就是闭上了两眼。
只不过男人并未跟方才一样亲吻她,他抵着顾津津的前额,唇瓣若有若无触碰着她的红唇。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
靳寓廷轻笑开,"一个人没事做的时候,就容易胡思乱想,想想你心里是怎么看我的,想想你搬回西楼,是不是因为同情我,还能想到我们以前的事..."
顾津津双手落在男人的肩膀上,轻轻一推后,让自己退出他的呼吸圈。
她实在是受不了跟他这样对话,他的呼吸间好似带了撩人的芬芳,顾津津都快听不到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了。
"我都跟你说了,让你不要胡思乱想。"
"是,我现在知道了。"靳寓廷再度上前,手臂圈紧了顾津津的腰,"我吻你,你挺享受的,是不是?"
顾津津听到这话可笑不出来了,她一把推掉男人的手,掀开被子后下了床。"我真怀疑你..."
"怀疑我什么?"靳寓廷跟着起身,顾津津要出去,他正好拦在她身前。
她真怀疑他有些事是不是装的,可顾津津也就是在气头上,才会这么想想,她更加不可能会当着靳寓廷的面去说。"没什么。"
顾津津从他身侧经过,男人转身追上前后,一把握住她的手掌。
他就想拉着她的手,哪怕她不情愿都要拉着,反正不管她怎么甩,都是甩不开他的。
修善文和朋友约好的那天,顾津津特地给她挑了套新衣服,修善文出门时冲顾津津说道:"嫂子,我又不是去见男朋友,穿这么好看做什么?"
"谁知道约你的是男生还是女生呢?"
修善文脸都红了,一个劲说道:"没有男生,没有男生。"
"好好好,没有。"顾津津笑着替她拉开车门,"赶紧进去吧,一会迟到了不行。"
"要不还是我自己过去吧,不用麻烦你。"
"没事,我也是顺路经过那里。"顾津津说着,将修善文塞进了副驾驶座内。
她绕过车子走向另一侧,刚打开门,就看到靳寓廷过来了,男人伸手拉开了后面的车门,"捎我一程。"
"你要去哪?"
"一会就知道了。"
顾津津坐进车内,靳寓廷在车上,她就要小心翼翼的了,车子越是接近玖光商场,她就越是忐忑。
开了一段路后,顾津津迫不及待地问他,"你究竟要去哪啊?"
"你开就是了,到了目的地我会告诉你的。"
前面就是玖光商场,这段路,就算平时真有事要经过,顾津津都会刻意绕开,她就是不想见到这个地方,就是讨厌它。
车子停在商场门口,修善文推开了车门。"我先下去了。"
"好。"
修善文朝着商场的入口处跑了过去,顾津津收回视线,"你呢?"
"你不是要跟着她吗?那还不去停车?"
"我是问你,你去哪?"
"我就是来跟着你的。"
顾津津扭头,眼里装满了吃惊,"你跟着我?"
"是啊,你不放心她,我不放心你。"
"你..."
"把车开进去吧,没事。"
顾津津犹豫着,靳寓廷朝她肩膀轻推了下,顾津津打过方向盘,将车开进了玖光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顾津津就是太过于小心,其实修善文不过是见个同学罢了,她原本是想费心找一找她在哪的,没想到却在经过底楼的肯德基门口时,看到了正在排队的两个小姑娘。
她忙收住脚步,站到了旁边,"怎么来吃肯德基啊?"
"对两个高中生来说,吃一顿肯德基也不错了。"
顾津津将上半身趴在了玻璃橱窗上,"要不我进去吧,请她们去吃一顿好的?"
"你省省吧,"靳寓廷忙将她拉到边上,"你这架势不得把人家小姑娘吓跑了?以后谁还敢跟文文交朋友?你怎么跟她妈妈似的,这么操心。"
"我就是操心啊。"
"儿孙自有儿孙福。"
顾津津听着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她明明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呢!
靳寓廷拉住顾津津的手腕,将她拉出去几步。"走,我们也去吃饭。"
"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饭,要不然待会你就没力气跟着了。"
靳寓廷带着顾津津去了三楼,新开的商场生意火爆,这会又是饭点,不少店门口都坐满了人正在等着叫号。顾津津看了下四周,几乎每一家的生意都是这么好,"随便吃点吧。"
"你想吃什么?"
"我看楼下不是有个美食城吗?人虽然也多,但好多东西都是现成的,不用等。"
靳寓廷有些犹豫,"你确定吃那些?"
"确定确定。"顾津津说完,一把拉着靳寓廷的胳膊走向电梯口,男人见状,自然也没了拒绝的道理。
来到美食城,点菜速度果然快,每家店卖的东西都不同,座位都是连着的,想坐哪就坐哪。顾津津要了一份锡纸花甲,要了一份鱿鱼,然后去旁边的店拿了几样小菜。
靳寓廷端着托盘站在边上,看着顾津津将一小盘一小盘的菜放上来,"这不就是快餐吗?"
"差不多吧,但味道其实都很好,而且节省时间。"
两人挑了个位子坐下来,顾津津将筷子递到靳寓廷手里,"我看到还有家麻辣烫呢。"
"先吃这些吧,点多了你也吃不完。"
靳寓廷就怕她乱七八糟的东西混着吃,到时候要闹肚子。
顾津津尝了一口糖醋鱼,"这个不错,好吃。"
她夹起一块鱼肚子放到靳寓廷的碗里,"高手在民间啊,你尝尝。"
靳寓廷张开嘴,唇瓣刚碰到那块鱼,就听到顾津津小着声说道:"当心鱼刺。"
靳寓廷朝她轻扬起笑,"你也吃。"
周边都是人,有情侣过来约会的,也有妈妈带着孩子过来的,顾津津夹起一块肉刚塞到嘴里,就听到身后传来阵声音。
"九爷?"对方许是不敢确定,上前两步后这才又说道,"真是您,您怎么会在这?"
顾津津抬头看了眼那名陌生男子,再看了看靳寓廷,他放下筷子,面无神色道:"嗯,过来吃个饭。"
"您怎么能在这吃呢?上面多的是高档餐馆,您早点打个电话过来,我给您安排啊。"男人一直都是弯着腰在跟靳寓廷说话,"现在也行,我给您安排。"
"不用了,"靳寓廷朝他看了眼,"在这也挺好的。"
"这太委屈您了。"
顾津津筷子在碗里轻拨了两下,听到身后的声音继续响了起来。"商场能继续开业,多亏了九爷..."
顾津津握紧手里的筷子,只觉全身每个毛孔都收缩了,她骤然回头盯着那人。"你是谁?"
对方吓了跳,但还是老实说道:"我是这个商场的负责人。"
靳寓廷在顾津津对面补了一句,"也是玖光商场的董事之一。"
"是,是。"男人说着,将手朝着顾津津伸过去。"你好。"
顾津津小脸骤变,她猛地起身,一把推开了男人的手。
对方怔怔地盯着她。"这是..."
"玖光商场的负责人?"
"是。"
顾津津抬起腿,眼见男人还挡在跟前,她将他用力推开了,顾津津快速走到靳寓廷身边,拉着他起身。"走。"
"九爷,别走啊,我还有很多话要跟您说呢。"
顾津津越听越觉得这话里充满了挑衅和炫耀,说什么?说他们是如何用那些视频和照片,逼着靳家姐弟就范的吗?
男人上前几步,顾津津为了护住靳寓廷,她拦在了他跟前,她冲着男人说道,"别再过来了,信不信我对你动手?"
对方硬生生顿住脚步,顾津津拉着靳寓廷快步离开,到了电梯口,她这才顿住脚步。
顾津津小心翼翼地朝靳寓廷看眼,"我就说别来这地方吧。"
"没事。"
"还说没事呢。"顾津津抓着靳寓廷的一条手臂,"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要真想安慰我,就给我抱抱吧。"靳寓廷说到这,伸手将顾津津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我只要能这样抱着你,就什么都不在乎。"
顾津津将脑袋轻靠在靳寓廷的肩膀上,男人手掌在她后脑勺处摩挲,"这些人对我的伤害,比起你的若即若离,那真是太微不足道了。"
28把她吃得死死的
顾津津两手轻落在靳寓廷的腰际,电梯口来来往往都是人,见他们抱着不动,后面的人催促着。"请让一让好吗?"
顾津津忙退开身,拉着靳寓廷站到旁边去。
她看他情绪不高,便抬起双手轻拍了拍靳寓廷的肩膀,"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还吃?"
"方才太扫兴了,还没吃上两口呢。"
靳寓廷拉住了她的手,"这边都没空位,你想吃什么?"
"那就出去吃吧。"
靳寓廷有些不敢相信,"文文一个人在这,你放心?"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我迟早都要放下的。"
顾津津拉着靳寓廷快步离开,她一刻都不想留在这,只觉得这儿的空气都是窒闷的,她心里排斥这个地方,多留一秒钟都让她浑身不自在。
离玖光商场不远的地方,还有个小型商圈,只不过玖光开业之后,那边的人流量明显就少了。
顾津津倒是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吃饭还不用排队,上菜也快。
吃过中饭,顾津津原本想回去接修善文,但想想还是算了,她好不容易出门放松一趟,说不定还不想这么早回去。
路过二楼的女装区,靳寓廷停下来看了眼。"给你买几件衣服吧?"
"不用,我衣服多得是,穿不完。"
"那我想买件衬衫。"
顾津津走到靳寓廷跟前,这男人就是讲究,不过这会能有件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也不错。"好啊,我们去楼上挑一件。"
"你送我。"
"行行行。"顾津津答应着,瞧瞧,难得出来这么一次她还得照顾着他的情绪,还得捧着哄着,生怕他一个想不开就要抑郁了。
来到男装区,两人进了一家店,导购员一看靳寓廷的穿衣打扮就知道是个大客户,她热情地走上前,"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了,"靳寓廷直接说道,"我们自己挑选就行了。"
"好的。"
靳寓廷将顾津津拉到跟前,"你给我挑。"
"我又不懂,有专业的人你不用。"
"每个人的眼光不一样,我想看看在你眼里,我穿什么样的衣服是最好看的。"
顾津津脸颊绯红,就不能好好说话吗?非要暧昧不清,让人胡思乱想,她挑了件纯白色的衬衫,放到靳寓廷身前比了比。"这件好看。"
他衣橱里挂满了衬衣,就属白色最多,其实这一件也没什么特色,但顾津津想着白色总是最好搭配的。"你试试吧。"
"行。"靳寓廷答应着,"那你说,我穿多大?"
"你不知道你穿多大吗?"顾津津看了眼手里的尺寸,"衬衣领标上应该有吧。"
"看看你,一点不关心我。"
"那你知道我的尺码?"顾津津反问一句。
"当然知道,孔诚有时候给你准备的衣服,不都是按着我的要求买的?"
顾津津生怕再说下去,就会有什么少儿不宜的内容出来,她将衬衣朝着靳寓廷怀里一塞。"去试吧。"
靳寓廷喊过服务员,让她按着他平时穿的尺码去拿了一件出来。
顾津津在更衣室外面等着,手里还挂着靳寓廷的外套,手臂上尚有他的余温,男人换好后从里面走出来,衬衣下摆被塞进了黑色的西装裤内,他往镜子跟前一站,仿佛大半个店都被照得亮堂无比。
"好看吗?"
顾津津瞅了眼,他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
她走到靳寓廷跟前,看到他扣子敞开了两颗,顾津津抬手给他系上了一颗。
她神情专注,小脸被衬衣上的灯光照得格外白皙,顾津津看了眼,指了指不远处的衣架。"要不再换一件试试?那件深蓝的也不错。"
靳寓廷看她一脸认真,就想逗逗她,他摆明了醉翁之意不在酒。
顾津津伸手在他肩膀上轻抚下,"这个面料会不会起皱啊?"
男人忽然抬起手,手臂绕至她颈后,他手掌贴着顾津津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顾津津一点防备都没有,鼻子和嘴巴都撞在了靳寓廷肩膀上,她唔了声,忙捂住鼻子退开,却看到了男人身上的口红印。
顾津津哎呀一声,伸手擦了擦,但已经没用了,
她尴尬地朝靳寓廷看了眼,男人眉眼轻笑开。"紧张做什么,又没多大的事。"
"我原本还想让你换另一件试试的。"
"那就换啊,无妨,你想看我穿哪件?"
顾津津视线盯着那个口红印,"算了,就这件吧。"
男人朝着肩膀处掸了掸,他右侧眉角轻扬高,眼底弥漫了笑意,"不过就是件衣服罢了..."他抬起手,将她嘴角处花掉的口红擦去,"别紧张,就算你把这儿所有的衣服都弄脏了,那也没事,买下来就是。"
"但还挺贵的呢。"
"津津,我能允许你这样拼命地做自己的事,就是想让你有朝一日再也不会心疼花钱。"
顾津津定定地看着跟前的男人,站在旁边的导购员也不由朝靳寓廷多看了两眼,她每天都会接待不同的客人,形形色色的人她自然也是不少见的。但是能将情话说得这样动人的,恐怕除了靳寓廷之外,找不出第二个了。
顾津津不自然地别开视线,一到这种场面上她就要败下阵来了。
靳寓廷一边解着扣子一边往更衣室内走。"就这件吧。"
他也没再试别的,结账的时候更没让顾津津花钱,两人买完东西出去,男人自然地伸手搂住她。
顾津津忙将他的手臂推开,靳寓廷看她一眼,"怎么了?"
"现在去哪?回去吗?"
"你想去哪?"
顾津津觉得热,伸手轻扇了几下,"也没什么好逛的,回家吧。"
"好。"
顾津津走得时候给修善文打了个电话,修善文说下午还要看场电影,到时候会打车回去。
快到傍晚时分,修善文才回来,她急急忙忙回房间去复习功课了。
这要是放在以前,顾津津是绝对不会允许修善文一个人在外的,现在看来,以前那样的生活已经离她越来越远了。
但她今天和靳寓廷那样张扬地出去了半天,消息立马也传开了。
有关他们已经复合的消息,更是被编成了各种段子,顾津津随意扫了眼,就看见什么她怀孕了,靳寓廷千里追妻将她绑回西楼了,她抵死不从,最后抵不住温柔攻陷...
真是比她还会编,所幸顾家那边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即便看到这种新闻,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吃过晚饭,修善文是第一个上楼的,佣人将桌上收拾好,顾津津抽出纸巾,在桌沿处轻擦拭下。
孔诚进来时,带了那个心理医生,顾津津手里动作顿住,看到靳寓廷一声不吭地上了楼。
女人冲着顾津津轻点下头,然后跟了上去。
顾津津心情沉重起来,她走到孔诚身边轻问道:"难道还不见好转吗?"
孔诚轻摇下头,"这种事我不懂,还是等她下来再说吧。"
顾津津上了楼,在主卧门口等了许久,她心里慌得要死,可又不好进去,她在走廊上徘徊,直到主卧的门被打开。
顾津津没有开口,等到女人出来,并将门关上后,她这才压低了嗓音。"怎么样?"
女人走到楼梯口的地方,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小瓶药放到顾津津手里。"他不肯配合药物治疗,之前我也说开药,可他又不肯好好吃。"
"这么严重,还要吃药吗?"
"效果肯定会更好,你想办法让他吃吧。"她说完,就将药瓶放到了顾津津手里。
顾津津手掌紧攥下,靳寓廷脾气倔得很,跟他老老实实说恐怕是没用的。
送走了心理医生,顾津津从楼下倒了杯水上楼,她走进主卧,看到靳寓廷站在外面的阳台上,上半身探了出去,一动不动。
她手里面攥着一颗药丸,顾津津走到靳寓廷身边,用手肘碰了碰他,"看什么呢?"
男人一语不发,眼睛出神地盯着远处,顾津津将水杯递给他。"喝点水吧。"
"我不渴。"
"不渴也要多喝水。"
靳寓廷还是没有伸手接,顾津津紧挨着他,"你有在吃营养片吗?"
"什么东西?"靳寓廷嗓音懒懒的,顾津津听得出来,他这时候其实并不想跟人搭话,顾津津将手掌伸出去。"我买的营养片,以后你也要吃。"
靳寓廷将信将疑地盯着她,"为什么?"
"对身体好,你也不年轻了,要趁着现在开始保养。"
"这药是谁给你的?"
顾津津手指动了动,"还能有谁给我啊,药店买的,这又不是药。"
"你别骗我了,这个理由很蹩脚。"
"靳寓廷,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靳寓廷目光定在那颗白色的药丸上,"那好,你吃啊。"
顾津津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给你的。"
"这就是药,别人让你来给我吃的吧?我就不吃。"
"靳寓廷,你又不是三岁孩子了,怎么,吃个药还要别人哄着你吗?"
男人两道好看的眉毛眼见就打起了结,"我又没病,为什么要吃药?"
"我也说了啊,这不是药。"
"我不需要营养片,我什么都不缺,身体好得很。"靳寓廷说完这话,转身回了卧室,顾津津赶紧跟了上去,他到了大床前,坐定下来,眼看着靳寓廷将她伸过去的手推开。
顾津津攥紧了手掌看他,"你真不吃?"
"我为什么要吃?"靳寓廷脸色严肃地盯着她。
顾津津知道硬碰硬是不行的,她小心地坐到男人身边,"你也不想自己一直都这样吧?我也想看到你好好的,你不能拒绝治疗,更加不能浪费了别人的苦心。"
靳寓廷握住了顾津津的粉拳,他凑近上前问道:"你还是觉得我病了,是吗?"
"没有。"
"分明就有。"
顾津津将手伸到靳寓廷面前,"乖乖把药吃了行不行?"
"你喂我。"
顾津津点点头,将药丸送到靳寓廷嘴边,又将水杯递了过去。
"你就这样喂我吗?"
"你别过分啊。"
靳寓廷低下头,薄唇抿住了那颗药丸,就是不将它往里吞,顾津津伸手要将药丸往他嘴里塞,男人干脆轻咬住了她的手指。顾津津小脸红透,靳寓廷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他喉间轻滚下,将药丸吃了下去。
"苦。"
听他的口气,那简直是苦不堪言。
顾津津忙将水杯送到他嘴边,"喝水。"
他俊脸陡然朝着顾津津凑近,吻到她时,顾津津并未觉得苦,靳寓廷搂住她的腰将她压倒在大床上,顾津津手里的一杯水全部泼在了被面上。
男人翻身压在她身上,顾津津松开手里的杯子,"你干嘛?"
靳寓廷抵在顾津津的唇边轻问道,"我不肯吃药,不是因为别的原因,是因为我真的没病,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
"你不知道,在你看来,我就是有病!"
顾津津别开脸,想要起身是不可能了,"靳寓廷,你下来。"
"我不想看到你的同情,你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你对我还有感情,是吗?"
顾津津胸口微微起伏,她并未答应靳寓廷再跟她在一起,她搬回来也确实是因为愧疚,只不过越到后面,有些事就越是不受控制罢了。
"你先起来再说。"
顾津津还想开口,话还未说出去便被靳寓廷给堵住了,他两手轻掐着顾津津的腰,危险的气息弥漫在四周,顾津津陷在床中央也没办法挣扎。
他用手拉扯她的衣服,顾津津自然不许他这样做,男人顿了顿,一双眼睛盯着她不放。"为什么不让我碰?"
"靳寓廷,你今天又没喝酒,我看你怎么就醉了呢?"
"你嘴里说着不在乎,其实,你比谁都在乎,****眼神都不对了,你现在是看不上我了,是吗?"
顾津津双手推着靳寓廷的肩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天你去宾馆,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顾津津怔住了,定定地看着靳寓廷,他手掌挪到她腹部下方,轻轻松松就将她的裙子褪了下去。顾津津忙要伸手去拉,靳寓廷将她的双手扣在了头顶上方。"你告诉我,你究竟看见了什么?"
她脑子里再度想起了那个画面,有凌乱的床单和丢在一旁的丝袜,顾津津闭上了眼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那件事都过去了。"
"但它在你心里,其实是过不去的,是吗?"靳寓廷的吻顺着她的脸颊蔓延到了她的颈间,他反反复复地亲吻着相同的地方,"津津,你别自欺欺人了。"
"过得去。"顾津津手掌触摸到靳寓廷的脸,"会过去的。"
男人再度朝她靠近,顾津津这时候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靳寓廷的腿碰触到了她,而肌肤最敏感的触觉告诉她,他...
他是光着的。
靳寓廷有了更进一步的动作,顾津津尖叫出声。"不可以!"
"为什么?"靳寓廷贴着她的脸问道,"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靳寓廷,我们不是从前那种关系了..."
靳寓廷苦笑出声,"可我还是爱你,我爱你。"
顾津津心口微酸,两腿下意识绷紧,身体瞬间有种充盈感,好像要爆炸了似的。她用力推着靳寓廷的肩膀,"你——"
"你排斥成这样,不想让我碰,是因为嫌我脏吗?"
"我跟你说过了,不是,只是..."
靳寓廷喘息声加重,完完全全占有到底,顾津津不适的想要弓起身子,靳寓廷伸手将她抱紧,顾津津一手抓着旁边的被子,却正好是湿掉的那一大块。
靳寓廷亲吻下她的唇瓣,顾津津抬眼看着他,男人的呼吸一道道落在她耳畔处。
他抓住她的一只手,顾津津将他的手掌挥开,他再度将手伸过去时,顾津津将手掌握成了拳头。
靳寓廷抱紧她,狠狠地占有,他让她的双手抱在他身后,顾津津哪里肯配合。
不过也无所谓了,如今是靳寓廷占了主宰的地位,她已经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29什么时候去领证?
浓重的喘息声和身体的碰撞,成了刺激人神经最好的东西,顾津津额头渗出汗来,身上沉得厉害,她使劲将靳寓廷推开。
男人翻身躺到她身边,一条手臂抱住顾津津,顾津津推开他的手,转身将背丢给了他。
靳寓廷笑了笑,身体朝顾津津贴近,紧紧地靠着她的后背之后,他用力抱住了她。
顾津津一语不发,靳寓廷这个时候也没有再乱动,只是用力地抱着。
半晌后,她拉扯他的手臂想要起身,靳寓廷忙收紧力道,语气慵懒地问道:"干什么啊?刚要睡着。"
"我起来洗澡。"
"今天不洗了,就这么睡吧。"
顾津津脚又踢了几下,靳寓廷松开手,她坐起身,上半身还穿着睡衣,只不过里面的内衣被解开了,她将被子拉到腰际,目光睇落在靳寓廷脸上。
男人侧脸贴着枕头,朝她眨了眨眼睛,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小手,顾津津却将手拿开了。
靳寓廷见状,坐了起来,"怎么了?"
他还好意思问怎么了?顾津津气得用力捶了下被子。"我说了不同意不同意!你是听不进去吗?"
"我...我没听见。"
顾津津眼圈都要红了,"我说了不行!"
"我真没听见,当时冲动得很,我耳朵里钻不进别的话。"
"靳寓廷,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
"我会对你负责的。"
顾津津见他靠近过来,她两手用力冲着他胸口推了把。"谁稀罕你的负责。"
"津津,我这会清清楚楚知道了你还是爱我的,所以你不计较之前的事,你能跟我一起把它们全部忘掉,是不是?"
一遇到这个话题,顾津津总是哑口无言的,因为她没法辩驳,她拿了旁边的睡裤塞到被子里面,胡乱往腿上套。
"津津,我们结婚吧。"
"你疯了吧!"顾津津掀开被子起身,穿上了拖鞋急匆匆走出去,她头发凌乱,领口歪歪斜斜的,内衣带都跑出来了,她赶紧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就要出去。
屋外,刚站定准备敲门的秦芝双右手还高高举着,这会看到顾津津要出来,她忙将手收了回去。
顾津津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抓紧了领口,"伯...伯母。"
"啊?津津在啊。"秦芝双觉得这话又好像有哪里不对劲,"那个,我原本找老九有点事。"
"妈,您别进来!"靳寓廷在里头喊了声。
秦芝双看到顾津津这样子,自然也明白里面是怎样一副场景了,她往后退了步,朝门旁边站了站。顾津津留也不是,走也不是,但想了想之后,她还是走了出去。
她总不好当着秦芝双的面关上门,再回到屋子里去吧。
顾津津想到靳寓廷这会的样子,她将门轻带上,秦芝双盯着她在笑,顾津津脸瞬间就红透了,她要不要解释一句呢?就说不是她想得那样的?可事实就在眼前,她就算长十张嘴都说不清。
"津津。"
顾津津站到秦芝双的面前,秦芝双朝她看了眼,"穿这么点,也不怕冻着,晚上凉,要披件外套才是。"
"对,对。"顾津津说着,转身要回客卧。
秦芝双忙喊住了她,"你去哪里拿呢?"
这是个绝好的机会,顾津津正好可以跟她解释,"我住在客卧,我的东西都在里面呢。"
秦芝双耳朵里是听进去了,但这话显然没有到她心里去,她上前步,将顾津津的领口弄弄好,"津津啊,你不要有太大的心思,你回来了也挺好的,我从来没有说不让你和老九在一起,所以你不必这样小心翼翼的。"
在秦芝双看来,顾津津故意说她住在客卧,应该是怕她怪她吧?
"伯母..."
秦芝双轻叹口气,伸手拍了拍顾津津的肩膀。"津津,我以前怎么对你,你也是知道的,听你这一声称呼,我真是觉得唏嘘。"
"伯母,您别这样说,您一直都待我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从来没有让我受过丁点的委屈,这些我都不会忘记的。"
秦芝双欣慰地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还是喊我妈吧。"
"..."顾津津杏眸圆睁了下。
秦芝双见她没有张嘴,紧接着又说道。"你是不是怪我,怪我当时没有帮帮你们?津津,对不起啊..."
"不是的,我没有这么想。"顾津津就算想怪所有人,也怪不到秦芝双身上去,"那件事跟您没关系。"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吗?实话跟你说,我现在一听到这声伯母,我心里就难受,就会想到商陆摔下楼的事,还有你当时离开西楼时候的样子,我..."秦芝双说到这,眼眶都红了,"津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顾津津嘴里的伯母二字刚要唤出口,但看到秦芝双这副模样,她还是心软了。
"妈,您别这样说。"
身后的房门被拉开了,靳寓廷穿了睡衣走出来,自然也听到了这声妈字。
秦芝双高兴地拉过顾津津的手,轻拍了拍。"这就对了,都是一家人,以后我一定让老九好好对你。"
靳寓廷忙上前,手臂顺势搂住顾津津的肩膀,"妈,您放心,我下半辈子一定对津津好。"
"对了,什么时候去领证啊?"秦芝双比谁都着急。
顾津津忙摆了摆手,"那个...不,不急。"
"这次可不能像之前那样了,我得挑个好日子,我带上睿言跟我一起去你家里,去提亲,把之前所有不足的礼数都给补上。"
"别别别..."顾津津吓得都快结巴了。"千万别,姐那么忙..."
"再忙也要抽时间出来,谁让她是长姐呢,弟弟的事她可不能不管,就这么说定了。"秦芝双似乎忘了她来找靳寓廷究竟是为了什么事,她这会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顾津津想要追上前步,靳寓廷一把将她拉了回来。"妈,您慢走。"
秦芝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顾津津从靳寓廷的怀里挣开,"你故意的吧?"
男人一脸无辜,"我做什么了?"
顾津津朝他指了指,靳寓廷一把将她的手指握在掌心内,"我听到你喊了一声妈,我很高兴。"
这声称呼,好像也没人逼她喊,顾津津将手抽了回去,"又不是喊你。"
"你喊我妈叫妈,那你应该喊我什么?"
顾津津完全被绕了进去,她不想再跟靳寓廷争辩什么,她回到客房跟前,准备开了门进去。男人大步上前,从身后将她抱住。
顾津津挣又挣不开,有些不悦地出了声,"你还想干嘛?"
"你让我吃药,我也乖乖地吃了,你让我做什么,我不都听你的了吗?津津,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原谅我的?"
顾津津手落在门把上,靳寓廷见状,将她的手握在他的掌心内。
"不要再跟我生气,也不要再恨我了,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只有几十年。"靳寓廷让她转身面对着自己,"对我来说,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总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不想再有任何的浪费。"
他说完,轻轻将她拥在怀里,顾津津本想将他推开,但是手碰触到他后,便没有再继续用力。
商家。
靳韩声走进去时,商余庆正在一个人喝闷酒,商太太坐在沙发上,情绪也不高。
见他进来,商太太率先站起身,"韩声,你来了。"
靳韩声进了客厅,也没有要坐下的意思。"商陆应该还有不少东西在家吧?"
"什么东西?"
"所有的东西。"
商太太面露疑惑,"她很多东西都带到靳家去了。"
"我已经找到商陆了。"
商太太眼里一亮,激动地上前几步。"是吗?她在哪?她过得还好吗?她为什么不回来看看我们?"
"我希望可以去她房间看看。"
"好,好。"
商余庆放下酒杯走了过来,"商陆在哪?"
"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你们也别问了。"靳韩声丢下这话,径自走向楼梯口,商太太赶紧跟上。
到了楼上,商太太带着靳韩声来到商陆的房间,"她疯了之后,我们也将她的屋子收拾了一遍,里面也没多少东西了。"
"你们?还有谁?"
"我跟麒麒。"
靳韩声走了进去,他来到商陆的书桌跟前,将抽屉拉开,除了一些小首饰之外,就只有几个本子。
靳韩声随手拿起来翻了翻,那是商陆用来练字的,偶尔也会在上面画画。
他将几本本子翻开来,并没有什么大的发现。
靳韩声将它们放在桌上,"我想去商麒的房间看看。"
"这...这不行。"商太太出声制止,"麒麒不让别人乱进她的房间,再说门都是锁上的,你不经过她的同意进去..."
"商陆疯癫的时候,难道商麒就没动过她的东西,你们不也没有问过她的意见吗?"
"这不一样。"
靳韩声径自走向商麒的房间,到了房门跟前,他想要开门,但门是锁上的。
"我没多少时间耗在这,您是要我将门踢开呢,还是您帮我打开?"
商太太知道靳韩声的脾气,这大晚上的踢门算怎么回事?想想也就算了,他无非就是要拿回商陆的一些东西罢了。
"那好,我去拿钥匙。"
靳韩声等在门口,商太太拿了钥匙后将门打开,"麒麒也没拿什么,就是看中了几个小玩意,说是喜欢,也问过我的意见,我想着商陆反正用不着了..."
靳韩声可听不进去这些话,他走到床头柜跟前,将抽屉全部拉开。里面都是商麒的东西,也没什么特殊的,靳韩声的视线在房间内扫了圈,最终落定在梳妆台上。
他走了过去,梳妆台最大的那个抽屉被锁了,他拉了两下没有拉开。"钥匙呢?"
"这我不知道啊,都是麒麒自己的东西。"
这种锁也就是摆设罢了,靳韩声用力地拉扯几下,商太太在旁边急得恨不得拉住他的手。"韩声,你别这样。"
哐当!
因为用力过猛,整个抽屉都被拉了出来掉在地上,里头的东西凌乱地撒了一地。
靳韩声看到几本红色的本子,他弯腰捡起来,打开一看,是商陆上学时期得奖的奖状,只是名字被涂鸦掉了,改成了商麒。
靳韩声指尖紧握,商太太也是第一次看到,"这..."
"您先出去吧。"
"韩声,这毕竟是麒麒的房间。"
靳韩声抬起眼帘睇了她一眼,"那你要不要喊她过来?"
"这总归不好。"
"您先出去!"
商太太听他口气不好,便往后退了两步,靳韩声蹲在地上,视线落在了一张小卡片上。
他拿起来一看,看到上面写着的那句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靳韩声的视线一下就定格住了,这不是靳寓廷送给商陆的东西吗?为什么会在她这儿?
他看到掉落在梳妆台边上的,还有一个小本子,有些眼熟,应该是商陆的笔记本。
靳韩声拿起来看了眼,他随手翻开一页,里面是空的。
他又翻了几页,视线落定在中间的一页上,他看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韩声两字。
这是商陆的笔迹,他不会认错,靳韩声感觉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修长的手指拂过上面的字迹,这本日记上除了这页以外,都是空白的。
他疯了似的在地上找着东西,可找到的另外一个笔记本,也是没有写过的。
商陆出事之后,商麒为以防万一,早就将另外几本都烧掉了。
唯独留了这一页韩声,那也是因为她以为这是一个空白的本子而已。
靳韩声拿了那张卡片,将它夹在了笔记本内。
商麒将能毁的东西全毁了,毁的干干净净,一点确凿的证据都没有给靳韩声留下。
可他却隐约觉察出了不对劲,光凭这写满的韩声两字,他就觉得有些事好像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靳韩声将属于商陆的几样东西都拿走了,他没有回东楼,而是直接去了商陆的住处。
可是她不肯见他,任凭他怎么敲门,里面的人就是不给他开门。
靳韩声今天又非见到她不可,他在门口守了会,没办法,便让助理去准备梯子。
西楼。
顾津津回了自己的卧室,她拿了睡衣去浴室洗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靳寓廷坐在她的床上。
顾津津已经将头发吹干了,她拿着毛巾走到床边,"你为什么在这?"
"睡不着,想找你说说话。"
顾津津抓了下松软的发丝,"大晚上的,有什么好说的。"
靳寓廷躺下去,抓着顾津津的被子盖到身上,"你的被子好香,床也好软,好舒服。"
"你这话也太好笑了,你准备的东西,哪有不好的?你主卧的床难道不舒服吗?"
靳寓廷将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外面冷,快上来。"
"你出去啊。"
"就躺一会,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顾津津在床边坐下来,靳寓廷一把拽住顾津津的手臂,她还未坐定,身子往后倒去,靳寓廷已经将被子掀开了。顾津津摔下去后,男人正好将被子盖到她身上,"舒服吧?"
顾津津转身将背丢给他,"你别太过分。"
"我好困。"
"困就回去睡觉。"
"我保证,只是抱着你,我肯定安安分分睡觉,不会做别的事情。"
顾津津完全不相信这鬼话,"你的话还有可信度吗?"
"津津,我好久没有这种很困的感觉了,能舒舒服服地睡觉,真好。"
顾津津僵硬着全身没动,靳寓廷闭紧眼帘,她嘴唇蠕动下,"你回你房间睡啊。"
男人没有答话,呼吸声越来越重,好像真是困得不行了。
顾津津想将他推醒,但是听着耳侧传来的声音,她又实在不忍心,孔诚说他之前还要吃安眠药,这会好不容易能睡下了,她要是就这样将他赶回去,是不是就连他这唯一的好睡眠都要被她剥夺了呢?
30提亲
靳韩声的助理很快找来了梯子,将梯子架在了围墙上,男人顺势就要爬上去,助理觉得不安全。"靳先生,要不我来吧,等我进去后给您开门。"
"不用。"靳韩声一把将他推开,他一刻都等不了。
他顺着梯子往上爬,到了围墙上,靳韩声朝院子内看了眼,商陆已经收工回屋了。
靳韩声跳了下去,双腿因重力而弯曲,他两手在地上撑了下,起身时腿部发麻,他顾不得不适,快步朝着屋内走去。
幸好客厅的门没有关,商陆应该也没想到有人会翻墙而入。
靳韩声走了进去,看到商陆瘦削的身影坐在餐桌前,她一边吃着晚饭,一边正在回复微博的私信。听到脚步声,商陆立马抬下头,看清楚了来人后,她神色这才稍松,"你怎么进来的?"
靳韩声走到她跟前,目光定在她脸上不动,商陆继续将注意力落在手机上。
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将它放到商陆的手边,"我找到了一样东西。"
商陆看了眼,也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什么意思?"
靳韩声在她身边坐了下来,"难道你不认识了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商陆今晚炒了两个菜,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碗里,"你大晚上的过来,就为了给我看这个?"
"这是你的东西。"
商陆看都没有看一眼,"我从来没有见过..."
"这是老九送给你的,他给你送了一束花,花里面就夹着这张卡片。"
"噢,"商陆轻应声,"或许,你应该去问商麒,很多东西都是经过她的手再交给我的,我从来没见过这张卡片,我也没兴趣知道它背后的事。"
靳韩声想要验证的那件事,到了如今,却又让他退缩了。
他突然失去了那个勇气,他定睛看着商陆,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商陆。"
商陆用手里的筷子打向了男人的手背,古铜色的肌肤上起了一道明显的红痕,但靳韩声还是没有松手。他颤抖着手指,将商陆的那本日记本拿出来。
这个本子和先前出现在东楼的那本日记,长得一模一样,靳韩声将它放到桌面上,他手掌压在了上面。
商陆睇了眼,神情淡漠,"怎么,还想用一本日记来大做文章吗?"
"之前发生的很多事,你都知道吗?"
商陆抿紧了唇瓣,她在靳寓廷的嘴里听到了很多事,但她却不能当着靳韩声的面说破,"你不是最喜欢做这种事吗?"
"商陆,这个日记本是在你家找到的,在你之前住的房间里找到的。"
商陆并不知道她的很多东西,都被商麒销毁了,而这个所谓的日记本,其实就是一本空白的本子罢了。
"那又怎样?难道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靳韩声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一页上写满的他的名字,他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匪夷所思,但哪怕是他痴心妄想,他也要赌一赌,看他这痴心妄想是不是真的会成真。
"你应该清楚,你在里面都写了什么。"
商陆握着筷子的手一紧,她没有答话,埋头吃起了碗里的饭。
"一直以来,我都在被动地接受你喜欢老九这个事实,因为秦家那个女人是因为他,才找到了你,所以你是因他而疯。"这个事实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靳韩声,"我没想到,你爱的人是我。"
商陆眼底一沉,握紧筷子的手在抖。
靳韩声说出这话时,其实连万分之一的底气都没有,难道仅凭着商陆写的名字,他就敢这样断定吗?
但他现在什么都没了,这一把就算赌输了又能怎样?顶多就是往麻木的心上,再割一刀罢了。
靳韩声握紧了商陆的手腕,"你爱的人是我,我都看到了,你日记本里写得清清楚楚,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跟你说什么?"商陆放下手里的碗筷,目光如寒冰般刺向靳韩声,"我跟你结婚,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明吗?靳韩声,当时你我成婚,难道是你逼我的吗?难道我不是自愿的吗?"
靳韩声被她逼问得哑口无言,蒙在心上的一层细纱好像忽然被人揭开了,可他并没有因此而觉得好受,相反的,他这会是心痛至极,痛到眼里恍惚出现了两个商陆的影子。
靳韩声紧张地捏着那个笔记本,"当初姓秦的约你出去,你为什么要去?"
"难道,她不是跟你不清不楚吗?你我之间的事,为什么要把靳寓廷给扯进去?"
靳韩声彻底僵在了原地,"你说什么?"
"别管我说什么了,事情都过去了,你总是纠缠着有意思吗?"
靳韩声今天非弄清楚不可,他抓紧了商陆的手臂,狠狠用力,"对,你跟我结婚是自愿的,所以一直在你心里的人,是我?"
商陆表情冷漠极了,就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日记都被他看见了,她也没什么好否认的。
"靳韩声,那不过是以前的事,我之前有多爱你,现在就有多恨你。"
无妨,无妨。
靳韩声听到这句话,欣慰无比,这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一句话了,哪怕商陆现在恨他,他都觉得没什么。
靳韩声攥紧了掌心内的日记,他从来没有想到,商陆心里的人居然是他,他也问过她,既然她喜欢的是靳寓廷,为什么还要嫁给他呢?那个时候,商陆疯了,她给不了靳韩声答案。
男人心里最后的那丝防线被冲溃掉,现在想来,很多话都是商麒在中间传来传去,商陆没有一点自主能力,而所有的人都成了牵线木偶。
他恨不得将她抱在怀里,告诉她,他做了多少伤害她的蠢事,可是靳韩声不敢说,也不用他说,商陆现在全都知道了。
男人手掌握成拳,他咬着自己的手背,目光一瞬不瞬盯紧了商陆。
商陆也没吃几口饭,可顿时就觉得没了胃口。
她站起身来,人还未走出去,就被靳韩声给抱住了,"商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商陆差点没站稳,她手掌轻落在靳韩声的肩上,"你能有什么错呢?在你的世界里,你永远都是对的,错的永远是别人。"
"不,我真的错了。"
"靳韩声,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靳韩声手臂圈紧,将她越抱越紧,商陆看了眼桌上的日记本,她犹豫下后,还是将它拿起来了。
她翻开一页,却发现里面是空的,商陆冷着脸,将日记本丢到了地上。
靳韩声听到动静声,忙弯腰去捡,商陆走出去两步,回头盯着蹲在地上的男人。"你这辈子最擅长做的事,就是骗我。"
"我没骗你。"靳韩声站起来,翻到了写满他名字的那一页,"这是你的笔记,是你写的。"
"所以呢?光凭这一页名字,你就断定我心里有你吗?靳韩声,你错了,我要是恨你,我也会这样做。"
"不!"靳韩声激动地出声,"你方才明明不是那样讲的。"
"我方才讲什么了?"商陆将收回的视线落到靳韩声脸上,"我记不起来了。"
"你不可以这样..."靳韩声执着地想要守着那个答案,"商陆,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行,你原谅我。"
"不。"商陆口气坚定,"我发疯,是因为你,我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也是因为你,就连我现在有家不能回,还是因为你,靳韩声,别在我身上再浪费时间,我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
靳韩声只觉这时候就像是有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他身上,冷得他全身都在发抖。
"但你爱我,这还不够吗?"
"有没有爱过你,也全是靠我一张嘴巴说出来的,你自己从来没有体会到过。靳韩声,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呢?"
靳韩声盯着她的双眼,他看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残忍,"不..."
他想让她别说了,但商陆还是开了口,"我骗你的,我对你从未有过感情,跟你结婚,不过就是为了商家的利益罢了,你走吧。"
靳韩声紧闭下眼帘,他听不进去了,他心里已经认定了之前的事实。
商陆抬起脚步往楼上走,到了二楼,她回头朝客厅中央看了眼,她看到靳韩声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垂着头,全身沉浸在悲伤中,靳韩声手指抚着那一页名字,那是他的名字,是他心爱的女人一笔一画写下的。
如果他早知道了商陆的心思,他肯定不会忍心去伤害她,更加不会说一句她和靳寓廷不清不楚的废话。
可他已经大错特错了,商陆看到靳韩声的肩膀在颤抖,男人的头垂得很低,她看到他慢慢蹲下身,原本一直挺得笔直的脊背也开始颤抖了。
他肯定后悔了,她看得出来,但那又能怎样呢?
靳韩声抱紧手里的日记,握紧的手指因用力而变形,他眼泪落在了腿上,靳韩声用手掌压着眼角处。商陆抬起手,将客厅内的灯都关了。
男人的身影被藏匿在了黑暗中,没人会看到他的狼狈和悲伤了,靳韩声剧烈地起伏着胸腔,一张脸上都是湿意。
翌日。
顾津津还在睡着,隐隐约约听到敲门声传到耳朵里。"嫂子,嫂子,起床啦。"
顾津津困得不行,刚要动下,却觉得脖子处酸麻的厉害,她睁开眼,这才看清楚了被她枕着的一条手臂。
她差点忘了,靳寓廷昨晚就睡在这,顾津津轻揉下脖子,欲要起身。
修善文将耳朵贴在门板上,继续敲了敲。
靳寓廷动了动,一条手臂麻得都没有知觉了。"请进。"
修善文听到了靳寓廷的声音,原本想拔腿就走,但这样也太没礼貌了。既然靳寓廷让她进去,就说明里面没有什么是不能给她看的吧?
她想到这,将手落在了门把上,顾津津没想到靳寓廷会开口,还直接让修善文进来,她惊得赶紧出声。"文文,你先别进来。"
修善文吓得缩回了手,"嫂子,我先去吃早饭了。"
"好..."
修善文一溜烟地跑了,顾津津坐起来,将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一并拉到自己身上,"你干嘛让她进来?"
"怎么了,她不是你妹妹吗?又不是外人。"
"这样像话吗?"
靳寓廷甩了甩发麻的手臂,"我又没有别的意思。"
顾津津朝他看了两眼,"你是故意的吧?就想让文文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是不是?"
"我只是习惯性地说请进而已,这两个字我天天都在说。"
顾津津觉得不自在,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
自从这一晚后,靳寓廷做什么事都很配合,让他吃药,他也肯乖乖地张嘴,只要顾津津能将药送到他的嘴边。
修善文正在准备迎接月考,除了吃饭和上学以外,她也很少下楼了。
这日,靳寓廷去顾津津公司接了她准备回去,车子刚开出不久,顾津津就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津津,你下班了吗?"
"嗯,正准备回去。"
陆菀惠在电话那头说道:"你先回来一趟吧。"
顾津津听着她的口气不对劲,"怎么了?"
"你回来再说吧。"
顾津津答应着,她挂了通话后,让司机赶紧先去趟顾家。
靳寓廷见她神色有些紧张,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掌,"怎么了?"
"不知道啊,我妈也没说明白,不会是我爸又喝酒了吧?"
"他现在身体都恢复好了,就算真喝一点也无所谓,不至于。"
顾津津也不敢胡思乱想,回到家后,她立马推开车门下去了。
靳寓廷跟在她身后,顾津津到了家门口,直接敲了敲门。
"来了。"陆菀惠的声音传了出来,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顾津津一眼看到了客厅内堆满的东西,她目瞪口呆地站着,靳寓廷看到陆菀惠,忙打了声招呼。"阿姨。"
"先进来吧。"陆菀惠没想到靳寓廷也来了,她拉过顾津津的手臂,将她拉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顾津津看到屋内堆着一箱箱的东西,都是用大红箱子装着的,这个场景莫名的熟悉,她慢慢将视线挪到了靳寓廷的脸上。
顾东升也走了过来,"今天靳家来人提亲了。"
"啊?"顾津津下巴都快惊掉了,她以为秦芝双只是说说,或者就算是真的,也不会这么快啊,好歹要跟她商量一声吧?
靳寓廷眼角藏匿起些许笑意,"是我妈吗?"
"还有靳市长。"
够厉害的啊,把市长大人都出动了。
靳寓廷朝顾津津摆了摆手,表示他对这件事并不知情,顾津津手足无措,"那你们当时怎么没退回去啊?"
"靳太太说是礼数,让我们不能客气,硬生生就留下了。"
"不是,结婚又不是儿戏,我都没答应,你们怎么就让人把东西留下了呢?"
收了人家的彩礼,就等于是答应了婚事,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陆菀惠将顾津津拉到旁边,"你怎么就没答应了?你要不愿意,你干嘛搬人家家里去?津津,这可关系到你的名节,未婚同居这种事...我,我不赞成啊。"
"哎呀,有些事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你们住到一起了,后面的事就水到渠成了。"
靳寓廷在边上赶紧补了句,"阿姨您放心,我以后一定加倍对津津好。"
"闭嘴!"顾津津恨得不行。"我跟我爸妈说话呢。"
"那...那他们也是我爸妈,我也能说。"
"对。"顾东升接了口,"你也能说。"
顾津津头疼地盯着满屋子的东西,"你都看过了吗?"
"刚看了几眼,不敢看了。"
顾津津面有难色,"要不,还是选个时间退掉?"
"不好吧?"陆菀惠看了眼站在边上的靳寓廷,"你看看,靳市长都出面了,好说歹说,又是千保证万保证的,那是放低了架子啊,我头一次跟这样的大人物接触..."
"所以,你完全被镇住了吧?是不是就没敢拒绝?"
陆菀惠仔细想了想,还真有点那个意思啊,再加上靳睿言气势逼人,讲的话条理清晰,他们当时就没想过拒绝,一个劲光顾着点头了。
31名正言顺上门
靳寓廷想要忍住笑,但实在是高兴,眉宇间总会泄露那么些笑意。
靳家这位当家的太太很厉害嘛,知道自己上门提亲,可能会不顺,就把靳睿言给带上了。
靳市长那张嘴多能说,顾家二老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原本可能还有点放不下之前的事,放不下女儿受过的委屈,可靳睿言肯定许了不少好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不,就成了。
顾津津听到这,真是被打败了,"你可以说你做不了主,你打我电话啊。"
"靳太太说你同意的啊,她上门提亲也是跟你打过招呼的。"
什么时候的事?难道就是那天的随口一提吗?这也算?
顾津津望着满屋子的红箱子,有些哭笑不得,顾东升弯腰搬起个箱子,堆到边上去,靳寓廷见状,赶紧上前帮忙。
"寓廷,结婚是你们两个人的事,只要你们觉得没问题,我们总归是尊重的,不用带这么多东西,这也太吓人了。"
"我和津津之前就是太仓促了,家里没有准备,我妈一直觉得遗憾,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弥补了,就交给她去办吧。"
顾津津看着靳寓廷将箱子一个个摞起来,腾出了走路的地方。
陆菀惠去厨房间给靳寓廷倒了杯水,顾津津看到客厅的茶几上还摆着不少东西,她走过去看了眼。
"对了,津津,结婚的日子我们也挑好了。"
这一点倒是出乎靳寓廷的预料,这速度也太快了吧,干得太好了!
"什么?"顾津津这反应力是真的跟不上了,"什么结婚的日子?"
"结婚两个字你还不懂吗?"
靳寓廷迫不及待地上前几步。"选在了哪一天?"
"十月一号,国庆节,靳太太说原本想五一的,但是太赶了,那就十一吧,给你们些时间准备准备。"
顾津津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去,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呢?她当时就是知道回了西楼后,可能会有麻烦,所以才会犹豫,但她也不知道麻烦会这么大啊。
"你们晚饭就在这儿吃吧?"
靳寓廷答应的爽快,"好。"
陆菀惠让顾东升赶紧去厨房准备准备,炒两个小菜,她拿了包出去,打算买点卤菜回来。
顾津津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靳寓廷朝她身侧挨近些,"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你别告诉我,这件事你一点都不知情。"
靳寓廷举起手就要发誓,"我保证,我完全不知情。"
顾津津弯下腰,两手抓着头发,男人见状,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还有半年呢,有的是时间准备。"
"我不想结婚。"顾津津轻咬牙关,生怕被顾东升听见,也不敢说得太大声。
"你也不小了,早结晚结都一样,有些人生大事早早安排掉了多好,你就能心无旁骛地去做别的事了。"
顾津津就是没想过还要跟靳寓廷在一起罢了,她没有直视这个问题,所以被推到现在这一步后,她就手足无措,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晚上坐在一桌上吃饭,气氛有点怪异,陆菀惠想要表现得热络,但是看了看顾津津的脸色,只好少说些话了。
他们不知道顾津津和修司旻闪婚背后的真正原因,只知道修司旻来过家里,喊过他们一声爸妈,唏嘘过后,日子还是要过,只是怕顾津津心里有了创伤,所以丝毫不敢提起之前的人和事。
"寓廷,你多吃点。"
"好,谢谢。"
"我记得你喜欢吃这个菜的。"陆菀惠说着,给靳寓廷夹了一大筷,靳寓廷见状,忙将碗端了过去。
门铃声响起,顾东升放下筷子要去开门,陆菀惠先一步站了起来。"我去吧。"
她走过去将门打开,顾津津还未看清楚来人是谁,对方的声音就传进来了。"津津妈,这是我包的粽子,扎红线的是肉粽,另外的都是豆沙的,给你尝尝。"
"太谢谢了,总是吃你的东西真不好意思呢。"
"客气什么啊,邻里邻居的。"
顾津津站起身,冲着门口喊了声宋阿姨。
"呦,津津也在啊。"
"是啊,"陆菀惠说着,侧开了身,"进来坐会吧。"
"不了不了,我们也要准备吃晚饭了。"对方话虽这样说,却跟着走了进去,她一眼看到了靳寓廷,"你家女婿也在啊?"
"是,是啊。"陆菀惠笑着回道。
修司旻没来过几次,这阿姨也没碰上过,倒是之前见过靳寓廷,所以对他印象挺深的。
"呦,你家客厅里堆满了啥啊?"
陆菀惠将粽子放到桌上,搬了张椅子让那位阿姨坐,她摆了摆手,"不用了,我就站会好了。"
"这都是我们亲家送来的东西,你看看,这么客气,送了这么多。"
"哎呦,真是福气啊,看你女婿人长得好,还有钱,津津婆家人都那么好,福气福气啊。"
"是啊。"陆菀惠跟着笑道。
阿姨站了没一会就回去了,顾津津跟靳寓廷吃过晚饭后,也没多留,陆菀惠将他们送下楼,顾津津准备上车时,陆菀惠拉住了她的手。
"津津啊,好好过日子吧。"
顾津津将收回去的手插在衣兜内,"妈..."
"别让爸妈再操心了,我们就希望你能开心,过得好好的。"
她鼻尖微酸,轻点下头,"好。"
回去的路上,顾津津都不作声,靳寓廷指尖在膝盖上轻敲,他趁着顾津津犹在出神,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顾津津将视线从窗外收了回来,靳寓廷挨到她身边,肩膀跟肩膀都碰在一起了,"想去看电影吗?"
她面色紧绷地摇了摇头。
"津津,我们连场恋爱都没有好好谈过。"将婚期定在十月一号也挺好的,这半年时间内,他可以做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
"我要是现在退婚,应该还来得及吧?"顾津津说完这话,目光轻落在靳寓廷的脸上。
男人面部的神情明显僵住了,"你想退婚吗?"
"你不觉得这很荒唐吗?"
靳寓廷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不觉得。"
"靳寓廷,我没想过再结婚的,我觉得一个人比两个人更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况且永远不会受伤,也没有人会跟我争吵。"
男人听到这,抬手将顾津津的脸别向自己,"你跟我结婚之后,也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会再让你受伤,我更加不会跟你吵。"
"怎么可能呢?"顾津津觉得这些话都很不真实,"牙齿和嘴唇都要打架,况且夫妻呢?我们不可能连一句争吵都没有的,我现在喜欢清静了。"
"你怎么就不肯给我个机会呢?我说到做到,我完全可以向你保证。"
顾津津将脑袋靠向车窗,靳寓廷拽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你觉得你孤身一辈子,你爸妈那一关你能过得了吗?"
这也是最让顾津津头疼的地方,靳寓廷也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所以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她,"你是家里的独生女,你不结婚,不要孩子,他们会同意吗?"
顾津津嘴唇动了下,却没有反驳的余地。
"你可以说只要活得自在就好,不必管他人的想法,但真是这样吗?以后但凡有家庭聚会的时候,亲戚们都要围着你爸妈问你的事,老人家最顾及脸面,到时候不舍得逼你,就只能躲起来自顾哀伤,你看在眼里,你就舍得吗?"
顾津津当然不舍,她刚和靳寓廷在一起的时候,陆菀惠就让她快点要个孩子,她要这辈子都单身了,他们肯定是受不了的。
顾津津心烦,又觉得头疼。"那就以后再说吧,说不定五年、十年以后,我的想法会改变。"
"你就算再过十个五年,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人,与其浪费时间去找,为什么就不能看看我?"
顾津津没说话,靳寓廷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反正我就是要你,只要你,你要还是觉得我不够好,我就努力让你看见我的好,好不好?"
"我要一辈子都不觉得你好,怎么办?"
"那我就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做你喜欢的样子。"
司机坐在前面,不是他喜欢偷听,但有些话就是会传到他耳朵里,他觉得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可顾津津好像很吃这一套,至少她没再说什么不行、不要的话了。
靳寓廷接下来往顾家跑的时间越来越多,周末的时候也会让孔诚安排个一日游,拉上顾津津和修善文一道。
这日,修善文因为要备考,所以就留在了西楼。
顾津津和靳寓廷去顾家接人,顾津津有些不情愿地望了眼窗外。"我看今天天气不好,不会下雨吧?"
"下雨就下雨,不是有大棚吗?下不到你身上。"
顾津津从包里拿出手机看眼,"你最近这么闲吗?一到周末就想着玩。"
"我想放慢点速度,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况且家里老人也需要陪伴,他们嘴上说着不喜欢去玩,心里还是喜欢跟自己的女儿女婿能多出去走走。"
顾津津睇了他一眼,"女婿?是你吗?"
"不是都承认我了吗?"
孔诚指了指不远处,"到了。"
顾津津望向窗外,看到顾东升和陆菀惠穿着一身运动装,已经在单元楼门口候着了,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想要吃糖的小孩子。
两人坐上了商务车,车子刚开出去不久,顾津津听到啪嗒啪嗒的声响传到耳朵里,司机也开口说道:"九爷,下雨了。"
"没事,农庄里有那么多玩的。再说这是阵雨罢了。"车子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大雨变成了淅沥沥的小雨,孔诚率先下车,拿了几把伞过来。
陆菀惠自己带了伞,她跟顾东升同撑一把,靳寓廷拿过孔诚手里的伞,将它遮在顾津津头顶上方。
农庄的老板亲自迎接,带着几人往里走,两边都是果园,顾津津看到了挂满枝头的火龙果。
她伸手一指,满脸的好奇,"原来火龙果是这么长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走,下去瞧瞧?"靳寓廷说着,抓住了顾津津的手。
"先进去喝杯茶吧。"农庄老板见天有些下雨,"我还准备了一些吃的。"
"没事,你们先进去。"靳寓廷带着顾津津往前走了几步。
陆菀惠笑着推了推顾东升的肩膀,"走,我们先去喝茶。"
孔诚和司机也跟着老板走了,靳寓廷看地上湿透了,这样下去恐怕会弄湿鞋子,她将顾津津推到身后,让她趴到自己背上。
顾津津看了眼没动,"干嘛啊。"
"我背你。"
"我才不要。"
靳寓廷一把抱住顾津津的腿,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趴去,靳寓廷站起身,将她背在了背上。
顾津津低头一看,她的脚正好踩在男人的外套上,那一把好料子真是被她糟蹋了,还踩了个脚印在上面。
32肚子里,会不会藏了个人?
顾津津动了动想要下去,"我自己会走。"
"地上湿滑,一会别摔跤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放我下来。"
靳寓廷将手里的伞递给顾津津,"给我撑好了。"
她抓着伞柄,看到靳寓廷抬起脚步跨过了一条长长的板子,板子下面就是沟,顾津津丝毫不敢乱动,生怕一会两个人都要栽下去。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子,再看看靳寓廷的衣服,上面脏污不堪,她的两只脚就好像在他衣服上画画一样。
靳寓廷试探着踩出去,一脚踩在了旁边的泥地上,鞋子顿时陷下去一半,就连脚背上都是泥。
"你的鞋脏了。"
"没事,一会回去洗洗吧。"
顾津津左手朝着靳寓廷的肩膀轻拍下,"我们还是回去吧,去院子里喝喝茶也挺好的,这雨一会就该停了。"
"下都下来了,"靳寓廷看了看不远处,十几步开外就能碰到第一颗火龙果树,这个时候要放弃了,多亏,"据说是红心的,你喜欢吃的。"
顾津津打着伞,雨几乎不在下了,她想将伞收起来。
手里动作还未开始,顾津津就感觉到身子正在往前扑去,她忙用手紧抱住靳寓廷的脖子,男人也是猝不及防,毫无反应,但他下意识用一只手掐住了顾津津的腿,以防她掉下去。
靳寓廷跪在了地上,右手手掌全是泥巴,顾津津想要起身看看怎么回事。
"别动。"男人说完,吃力地背着她站起来,顾津津这才看到地上居然有个洞,靳寓廷方才没看见,正好一脚踩了进去。这会半条腿都湿透了,裤子上沾着黄黄的泥水,手上也脏污不堪。
男人将手在裤子上擦了擦,直到把手擦干净。
顾津津再度拍下他的肩膀,"你不会去洗手吗?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乱擦呢。"
"这儿又没洗手的地方。"靳寓廷说着,快步向前,将顾津津放到了地上,火龙果园上面有高高的顶棚,棚子并未敞开,所以里面还是干燥的。
顾津津看了眼他的样子,半条腿都湿透了,鞋子里面肯定也都是水。"车上有衣服吗?"
"有,孔诚经常会备一套。"
"那赶紧去换吧。"
靳寓廷踢了踢腿,"不碍事,你先玩吧。"
顾津津哭笑不得,"玩什么啊?"
男人上前几步,一本正经地道,"你可以玩我啊。"
顾津津一把将他的脸推开,她摘了个火龙果下来,"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吃吧。"
顾津津将外皮剥开,露出里面红红的果实,她张开嘴咬了口,嘴里甘甜四溢,只是嘴上就没那么好看了。靳寓廷目露宠溺,笑着上前,抬起袖子擦了擦她的嘴,"吃成什么样了,要是有个孩子在,准被你吓哭了。"
"唔——"顾津津忙推开他的手。"干嘛用衣服擦啊。"
"反正都脏了。"他全身上下都脏成这样了,也不在乎这点了。
一件衣服那么贵,他倒是舍得,顾津津看了看男人的袖口,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就是不一样,钱财方面特别看得开,随心所欲。不用像她这样,买了件好衣服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供着,生怕脏了哪里,哪里又被勾坏了。
趁着她出神的时候,靳寓廷凑了过去。"甜吗?我尝尝。"
他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顾津津抬眼看到男人捂着嘴,"水分这么多。"
"你要吃干嘛不自己摘一个?"
"我手上脏。"靳寓廷说着,忙背过身擦了擦唇瓣处。
顾津津嘲笑他,"你也太注重形象了。"
"一会多摘点回去。"
顾津津往里面走,看到有不少大果挂在上面,她将手里的火龙果吃完了,目光落到靳寓廷的腿上,知道他肯定不舒服。"我们上去吧。"
"不多看看?"
"待会带我爸妈一起来,上去吧。"
靳寓廷执意将她又背到了路上,进了农庄后,顾津津赶紧叫孔诚去车上拿换洗的衣服。
农庄里面还有住宿的地方,自然也可以洗澡,顾津津在楼下的院子里等着靳寓廷,男人下来的时候,看到顾津津和陆菀惠坐在一起,正在吃着老板娘准备好的水果。
他一身清爽地走过去,陆菀惠忙朝他招下手。"寓廷,快来坐。"
"在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也不过就是聊聊家常罢了,陆菀惠见到了女儿,就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将听来的八卦全都告诉给顾津津听。她看着靳寓廷坐到顾津津身边,便笑了笑道,"我们在说你呢。"
"说我?我怎么了?"靳寓廷轻笑问道。
"瞎说,"顾津津拿起桌上的手机,"哪里说起过他了?"
"说你想事情想得周到,都在说你好呢。"
"是吗?"靳寓廷满脸的笑意漾开,"谢谢妈。"
顾津津假装没听到,一个劲盯着手机在看,方才明明就没提到过他。她现在看身边的人都是厉害了,嘴巴一个个超能说。
老板娘又拿了不少吃的东西过来,"前面就是风景区,我们门口有电瓶车,现在雨停了,天气也暖和,你们可以去兜兜。"
顾津津抬头轻问了声,"有什么好玩的吗?"
"这附近都是农家乐,还有山,出门右拐出去就能环湖游,景色相当的不错。"
陆菀惠明显来了兴致,抓着顾东升的手臂摇晃两下,"老公,我们去兜风吧。"
"好啊。"顾东升站起身来,靳寓廷听到电瓶车两个字,有些头疼。"要不坐车吧,让司机开慢点。"
顾津津从老板娘手里接过了几把钥匙,"坐车有什么劲啊,坐在里面什么都看不到。"
靳寓廷跟着他们出去,顾东升拿了一把钥匙,将一辆电瓶车从车库内开出来,陆菀惠赶紧坐上了后车座。
顾津津将另一把钥匙递给靳寓廷,他两手插在兜内没有接,顾津津好奇地问他,"你不去吗?"
男人踢了下脚边的石子,"我又不会开。"
她陡然反应过来,对啊,她怎么没想到呢。顾津津看向了旁边站着的孔诚,"你总会吧?你带他。"
"我也不会。"
顾津津有些不信,"你就没开过?"
"从小到大都没碰过。"
顾津津也是服了他们,她将钥匙插进了一辆电瓶车内,将它倒着推出来,"那你们就坐车吧,跟在我们后面,反正环湖一圈应该很快的。"
她说完这话,跨上了车准备往前开,陆菀惠和顾东升已经出发了,顾津津按了按喇叭,示意他们等等她。
车子后面猛地一重,轮胎都陷下去了,顾津津的腰一把被人抱住,她扭头看向那双不安分的手,"你干嘛呢?"
"带带我啊,你忍心把我丢在这吗?"
"后头不还有汽车吗?"
靳寓廷不肯下车,两手抓着顾津津腰际的衣服,"有我给你做个伴多好,一路上还能多个人说说话,走吧走吧。"
"我不会带人啊。"
"你开慢点就是了。"
顾津津很是无奈,她慢慢地拧着手把,车轮吃力地往前开去,司机见状,追上去一步,"九爷,您还是坐车吧。"
这看着多危险啊,万一摔着碰着可不得了,连个头盔都没有。"这样不符合交通法。"
孔诚伸手将他拉了回来,"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赶紧把车开过来,盯上他们,你今天要能说动九爷,我就跟你姓。"
司机一想也是,赶紧转身去开车了。
顾津津的电瓶车歪歪斜斜往前冲,她身体也不受控制了,"哎呀不行,不行,你太重了,快下去。"
"你别怕啊,也别抖,大胆地往前冲。"
这不是冲不冲的问题,是失控啊,顾津津就怕一会两个人直接冲河里去。"你又不会开,你还瞎指挥什么?"
"这还能比开车更难吗?"
"不行了,真要摔跤了。"路上没车,就看着顾津津的电瓶车在路边上画S曲线,眼看着就要冲进旁边的桃花林里面去,靳寓廷忙拍了拍她,"那你刹车吧,把我放下来。"
车子蹭到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块,差点摔倒,靳寓廷腿长,大不了待会用腿支撑就是,他是怕摔着了顾津津。
"停车停车,快停!"
瞧把他吓得,顾津津大笑出声,一把控制住车身,提了速后将车稳稳地开在路上,"哎呦靳寓廷,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啊?我真该把你刚才那副样子录下来,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你成心的是不是?"
顾津津挥了挥左手臂,"我开什么车都厉害,抓稳了,胆小鬼。"
她将手把拧到底,电瓶车冲了出去,靳寓廷两条大长腿无处安放,只能缩起来,顾津津嘚瑟的不行。"怎么样啊?害怕你就喊出来吧,我不会嘲笑你的。"
她纤细的腰身陡然感觉到一阵压迫力,靳寓廷手臂圈紧,将俊脸贴在了她的背上,"我是害怕,但我只要紧紧地抱着你就好了。"
顾津津身子微僵,有些不自在。"你快松开,一会真摔跤了。"
"不松,真要摔下去了,那我还抱着你,让你摔在我身上,我保护你。"
顾津津知道他这样坐着肯定不舒服,微风轻拂在脸上,雨虽然停了,但还是有些凉意。
靳寓廷的右手拍了拍她的肚子,"你冷吗?"
顾津津涨红了小脸,"我刚吃过东西,你拍我干嘛?"
"怪不得呢,肚子上有点肉。"
"没有!"顾津津说到这,将上半身挺直,"这样就没了。"
靳寓廷的手放回去,摩挲几下,"不还是有吗?"
"那是马甲线吧,我这么瘦,哪来的赘肉。"
靳寓廷轻笑出声,"这么介意啊?"
"也不是介意...我在说事实啊。"
顾津津想了想,她就是介意。靳寓廷手指悄悄将她的衬衣下摆从牛仔裤的裤沿处往外拉,他指尖贴着肉探进去,摸到了顾津津的小肚子。
她吓得手抖了下,"快把手拿出去。"
"手好凉,我捂一捂。"
"你信不信我把你丢下去?"顾津津语气凶悍,满嘴的威胁。
靳寓廷两根手指微用力,捏住了顾津津身上的一点肉,"你最近伙食是不是太好了,怎么肉都能捏的起来了?"
顾津津觉得他真是讨厌死了,她这会坐着呢,怎么可能一点点肉都捏不住。"靳寓廷,你把手松开。"
男人用力拉了拉,然后放回去,在她肚子上砰砰拍了几下,"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啤酒肚吧?""什么啤酒肚?"顾津津恨不得将车停下来,跟他理论一番,"我都说了这不叫肉。"
"那叫什么?"
顾津津声音弱了几分。"皮..."
靳寓廷不由失笑,"顾津津,你倒是再说一遍啊。"
"就叫皮,怎么了?"
"好好好。"靳寓廷在顾津津的肚子上不住轻揉,"就叫皮,不过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你说里面会不会藏了个人?"
33求婚
顾津津腾出一手,使劲拍在了靳寓廷的手背上,"别瞎说。"
"我是看你肚子大了,才这么说的,有理有据。"
"你别抱着我,摔不下去。"
靳寓廷闻言,抱得越发紧了,"我不,我怕摔着。"
顾津津真是拿他没办法,她遥看风景,湖中央有个小岛,潮湿的水汽润润地沾在脸上,顾东升的车停在不远处,顾津津开了过去,离开没多远的地方之后,她停下了车。
"爸,妈,干嘛呢?"
陆菀惠走向路边,正在凹着造型,顾东升摸出手机,给她找角度。
靳寓廷双脚落地,车子不用撑脚都能稳稳地停在那里,顾津津看到陆菀惠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顾东升蹲在电瓶车旁边,"这样好看,很显瘦。"
"我本来就很苗条。"陆菀惠回了句。
顾津津忍俊不禁,"妈,你的手势很老土啊。"
拍完了这张照,陆菀惠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臂放下去,"那我怎么摆?"
"我来教你。"顾津津说完这话,直接就走开了,靳寓廷坐在车上不能动,看着顾津津快步跑过去,"像我这样,踮起脚尖、扭胯,挺胸..."
陆菀惠满脸都是嫌弃,"哪里学来的?难看死了。"
顾东升摇了摇头,"就是,拍照就是要自然,你站一边去。"
"这就很自然啊,跟大自然融为一体呢。"
"走走走。"陆菀惠将她推到一旁,"别挡着我的风景,走远点。"
靳寓廷坐在车上冲着顾津津说道,"我来给你拍啊。"
"不用了。"顾津津掏出手机,找了个角度,"我可以自拍,不知道多好看呢。"
她调整好站姿,将后面的小岛也装入画面中,顾津津怕自己面部表情有些僵,她尝试了几下,这才按向手机。定格的照片中多了一张脸,顾津津扭头看向身边,靳寓廷伸手在屏幕上点了下,"这张没拍好,再来。"
这下,顾津津的表情更加不自然了,靳寓廷伸手拉住她的小脸。"笑。"
"你不要跟我站在一起。"
"你这么喜欢拍照,我们改天抽个时间,好好去拍一次。"
顾津津扮不了可爱,最后只能学着陆菀惠的样子,举了个V字手势。"拍什么照?"
"婚纱照。"
顾津津瞪了他一眼,收起手机就往前走,靳寓廷不知道怎么将电瓶车撑好,他直接将它放倒在地上了。
顾津津还从未见过这样清奇的停车法,她上前要将车搀扶起来,靳寓廷见状,大步过去,将电瓶车扶好。
"津津,我看路边好像有不少卖蜂蜜的,一会买点回去。"
"好啊。"顾津津坐到车上,准备往前骑,靳寓廷忙跟着坐上去,"你别把我丢在半路上。"
"反正孔诚他们都在跟着你,你怕什么?"
靳寓廷抱住了顾津津的腰。"我才不怕,只是不想跟你分开罢了。"
她真是快受不了了,"靳寓廷,我对这些情话免疫,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这是情话吗?不是啊,这是我由衷想要说的话。"
顾津津说不过他,只好闭嘴。
在外面兜了一圈后回到农庄,老板娘已经准备好了一桌菜,饭是用土灶烧出来的腊肉菜饭,还未上桌就已经闻到了香味。顾津津中午吃了不少,陆菀惠也直呼多少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了。
靳寓廷心细,吃过饭后就去找老板娘说了几句话。
下午,一行人拿了篮子去摘水果,回去的时候,顾津津看到农庄里的两个小伙子正将不少东西搬到了他们车上。
顾津津好奇地走过去看了眼,"这是做什么?"
"这里有大米、腊肉,还有菜园里新鲜挑出来的菜,让你爸妈带上,他们会喜欢的。"
顾津津还采了不少水果呢,车子都塞不下了,"不用了..."
"也不是给你的。"靳寓廷将手里的几篮子水果放进去。"是我要讨好他们的。"
顾津津朝靳寓廷看了看,"其实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什么事?"
顾津津看靳寓廷最近的状况不错,她欲言又止,男人却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她想说的话,靳寓廷脸色微变,"你想说什么?"
无非就是问他,是不是好了,或者就是她想搬回去住了。
顾津津上前步盯着靳寓廷的脸,陆菀惠走过来,轻拉了下男人的手臂,"寓廷,没冻到吧?"
他面上的严肃拂开,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以后出门多穿点,外面还是有点风的,我就怕你在湖边冻着了。"
"我挺好的,你们先上车吧。"
"好,"陆菀惠答应着,朝顾津津挥了下手,"别在车后面站着了,上车吧。"
"噢。"
陆菀惠跟着顾东升上车,靳寓廷一把拉过顾津津。"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
男人两手轻握住顾津津的肩膀,"不用顾忌他人,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顾津津嘴里的话,一次次冲到了喉咙口,但就是说不出来。她是看他举手投足间明朗了不少,想着是时候可以搬回去了,但那想法也就是一瞬间的而已。心里的不舍压过了所有的情绪,她嘴角轻挽开,"我就想问你,晚上能吃菜饭吗?我来煮,怕你吃不习惯还要迁就我的口味。"
靳寓廷眉眼间轻松展开,嘴角也轻轻地往上勾扯起来,"当然吃得习惯,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嗯,回家吧。"
靳寓廷笑了笑,跟在了她身后。
周五的晚上,顾津津进门就看到靳寓廷和修善文坐在一起,见到她进来,修善文喊了声嫂子。
"在聊什么呢?这么起劲。"
"礼拜天有个应酬,我说带文文一起去。"
顾津津将包放到旁边,她脱下外套上前。"什么应酬啊?"
"也不是大场面,就是有朋友家办满月酒。"
顾津津在修善文身边坐了下来,"满月酒?你带着我们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靳寓廷完全不在乎。
到了星期天,顾津津都将这件事给忘了,要不是靳寓廷拉着她非要让她换衣服,她都记不起还有个满月酒要参加。
修善文今天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顾津津还在担心,一会见到他那些朋友,靳寓廷要怎么介绍她和修善文呢?
到了酒店,顾津津跟着靳寓廷往里走,她还穿着高跟鞋,走路不是特别方便。
男人拉着她的手,顾津津环顾下四周,"不是满月酒吗?怎么没有一点氛围?"
"他做事低调,就是家里人和朋友吃个饭罢了。"
顾津津有些疑惑,居然连一张小孩子的照片都没看到,有***过来迎接,带了几人走进了电梯。
来到一间包厢门口,靳寓廷说了声谢谢后,将手落在门把上。
他开了门,有花香味沁入鼻翼间,顾津津觉得好香啊,男人手掌在她腰后轻推了下。
她走进包厢内,却居然看到陆菀惠和顾东升也在,还有靳睿言、靳永岩,以及秦芝双。
顾津津吃惊地扭头看向靳寓廷,"我爸妈怎么也来了?"
她再迟钝,也算是看出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偌大的包厢内摆了两桌酒席后,居然还有不少空余的地方。红色的地毯铺在脚下,延伸过去的花路沾染了甜蜜的香味。
顾津津看到旁边桌上还坐着好几个人。
"怎么才来啊?"
"就是,我们都等好一会了。"
顾津津也认得他们,这都是靳寓廷玩得很好的朋友,她有些忐忑地朝靳寓廷看了看。
灯光忽然熄灭,墙上投影的光亮起,顾津津看到了她的照片出现在上面,每一张都是她的生活照,她都不知道靳寓廷什么时候给她拍的。
更让她吃惊的一幕发生了,他看到靳寓廷在她身前单膝跪了下去。
顾津津骤然反应过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步,更甚至想要拔腿就跑。
靳寓廷从兜里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将盒子打开,顾津津看到里面有枚戒指。
她紧张地握着手掌,完全没想过这一幕会这样出现在她的眼前,她很想逃避,可是她的双腿就像是长了钉子似的扎在原地,动弹不得。
靳寓廷的那些朋友开始起哄了,"求婚,求婚,答应他,答应他。"
顾津津一张脸涨得通红,男人抬头看着她,看上去比她还要紧张。
"津津——"他一张嘴,说话声带着颤抖。
顾津津莫名觉得鼻子一酸,她看到靳寓廷极力地想要调整下呼吸,但不知道怎么了,他垂下了头,拿着戒指盒的手一指都在抖。
他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成了这个样子。
顾津津看得哭笑不得,"你快起来吧。"
"说话啊!"靳睿言比靳寓廷还要着急,"这个时候哭什么!"
哭了吗?顾津津觉得难以置信,应该是错觉吧?靳寓廷的肩膀在颤抖,他深吸口气,好不容易安排了这个机会,他总不能看着机会错失掉。
靳寓廷抬起眼帘,有微弱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顾津津看到他的眼睛红透了。
"津津..."
顾津津看他这样,心里百感交集,她眼睛发酸,抬起手在眼角处轻拭下。
"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我保证...再也不会让你受苦,不会让你伤心、难过,我们...我们已经错过了那么多时间..."话到最后,靳寓廷重重地喘息了两声,他手掌落在跪下去的那条腿上,顾津津从来没看到过这个样子的靳寓廷,就算是激动,这也太激动了吧。
"你先起来吧。"这么多人看着呢,顾津津上前想要将他拉起来。
靳寓廷一把握紧了顾津津的手掌,"我还没说完..."
"那你起来说。"
"我不!"靳寓廷攥着她的手,"我保证,真的,我保证了就肯定能做到,我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们..."
靳寓廷说到最后,居然哽咽了,他想要将每个字都表达清晰,想让顾津津听进心里面去。
"津津...我有太多话想跟你说了,我..."
"赶紧求婚啊,说嫁给我啊!"人群中,有人急得不行,正在催促他。
靳寓廷摇晃着顾津津的手臂,"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怪我,以前的事我没办法去后悔了,我只能日后弥补你..."
陆菀惠站在不远处看着,眼泪不由跟着往下淌,顾东升替她擦了擦。
"好了好了,津津,快答应他吧。"顾东升出声催促。
顾津津闭着嘴巴没说话,靳寓廷西装革履,英俊潇洒,这一幕应该是最动人和最美好的画面,可她还没泪流成河呢,他倒是哭成了这样。
顾津津捂着半边脸,偷偷将眼泪擦掉。
"好了,我答应你吧。"顾东升看不下去了,站出来说道。
陆菀惠一把将他拉回去,"有你什么事啊。"
旁边传来哄笑声,靳寓廷握紧了顾津津的手,目光直直地盯着她,他嘴唇颤抖着,这么半天都没将嫁给我三个字说出口。
34好,我答应你了
顾津津眼睛酸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两人相对无言,男人的眼泪比女人还要流得凶。
靳寓廷将她的手腕紧攥着,一刻都没有放开,顾津津不住用手背擦着眼睛。
"快求婚啊!"
旁边桌上的朋友都急坏了。
可靳寓廷觉得他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他拉了拉顾津津的手,"我一定对你爸妈好,对文文好,对你更好..."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顾津津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所以完全不知所措,她心门紧闭,虽有犹豫,却一直告诉自己很多事回不去了。
她甚至用惩罚心理想过,她的快乐就是对修司旻最大的背叛,毕竟所有人都过得好好的,只有他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下。
恍恍惚惚中,顾津津好像听到了修善文的声音,她也哭了,却像是喜极而泣。
"嫂子,答应他吧,快点答应。"
她希望她能和靳寓廷在一起,这一点顾津津一直都知道。所有人都在希望她能过得很好,只有她一直在用从前的事折磨自己。
靳寓廷一双眼睛从未从她脸上挪开过,他害怕她不同意,害怕她生气,或者丢下他直接就走了。
如今的她态度消极,太过被动,靳寓廷要是再不主动,他们之间还能有丁点可能吗?
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知道得到是什么滋味。
他拉紧了顾津津的手指,男人深刻的五官被灯光柔化了不少,顾津津看到他脸上都是晶莹的泪水,他也在想办法克制,可是克制不住。情绪到了一定的点上,不需要催化就爆发了。
靳寓廷轻呼出口气,举着戒指的手发抖,"津津,津津..."
顾津津特别想拉他起来,让他能好好说话,或者说不着急,事情还能等等。可每个人都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她不答应的话,靳寓廷要怎么办。
她想得或许是太多了,这个时候,她其实是脑子懵掉了,顾津津跟着他流泪,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而哭。
是因为从未见过靳寓廷这样吗?还是因为太感动了?她手掌遮住半边脸,另一只手想抽回去。"你快起来啦。"
"我不起..."
"你这样多不好看啊,赶紧起来。"
靳寓廷就是不起来,顾津津笑出声,努力想要缓和下气氛,这太煽情了,她实在是受不了,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串串往下掉。她是笑着在哭,边上还有人在录像,这是什么鬼?
顾津津忙蹲下身,拉着靳寓廷的手肘想将他拉起来。
男人一把将她拉到怀里,总算是把那几个字说出来了。"津津,你嫁给我吧。"
顾津津忍不住哭了出来,她头轻靠在靳寓廷的肩膀上,她看到别人还拿着手机拍他们,她忙将脸埋在了他的颈间。顾津津不说话,靳寓廷比谁都着急,他推了她的手臂。"津津,嫁给我吧..."
最后,他又压低了嗓音,用只有她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答应他,答应他!"旁边的人都在起哄。
那么大的声响,顾津津却只听到了靳寓廷所说的,求求你了。
他何时爱得这样卑微过了?顾津津一直以为即便是在爱情这件只有双方能做主的事情上面,靳寓廷都习惯会起主导作用,原来她只是蒙住了自己的双眼而已,所以才看不到他的情到深处。
靳寓廷将戒指盒子往她手里塞,怕她不肯答应,怕她说他把她骗来,是在逼她。
他患得患失的厉害,她一刻不答应,他就每一分一秒都在胆战心惊。
顾津津握紧了手指没有接,靳寓廷就一直重复这个动作。
最后她没办法了,出声提醒他。"你给我干嘛啊?"
靳寓廷的心沉了沉,她还是不肯答应,她拒绝得这样干脆,又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在拒绝他,那是不是就说明,他们再无可能了?
靳寓廷不甘心,也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他抓过顾津津的手,将她的手指掰开,"拿着,快拿着。"
"我不拿。"
靳寓廷都快跪在地上了,他眼里装满了祈求,她不肯拿,他就将戒指盒和顾津津的手握在一起。"嫁给我吧,答应我一次,就这一次好了。"
顾津津哭笑不得,"你把盒子往我手里塞干嘛啊。"
"你拿着,拿着了就是答应我了,不能反悔。"
"你是要我自己戴上吗?"顾津津问他。
靳寓廷怔了怔,没反应过来,盯着顾津津看了半晌,旁边的人一个个头脑都清醒的,靳睿言上前几步。"你哭傻了是不是?还不给津津把戒指戴上。"
"噢。"靳寓廷恍然大悟,手指颤颤巍巍拿过了盒子,将戒指拿出来,他拉过顾津津的手,戒指到了她的手指跟前,他看了她一眼,眼眶再度红了。
顾津津跟着哭起来,"你干嘛啊,弄得我脸上妆都花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靳寓廷将戒指慢慢往里套,"我觉得我像是在做梦,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爱你,你是相信我的吧?"
"相信,相信了。"顾津津怕她再说点什么,靳寓廷就要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了。
不容易,这求婚看得旁人火急火燎,心都快操碎了。
靳寓廷伸手抱住顾津津,不肯起来了,他将脸埋在她肩膀上,身后的朋友上前几步拍了拍他,"都是你老婆了,回去可以慢慢抱,我们都饿死了,能不能开席了。"
"走开!"靳寓廷手里力道收紧些。
顾津津也是不停地在擦眼泪,手指上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无名指那一圈被箍紧了,她将手掌放到眼跟前看了看,原来被人求婚,是这样的感觉。
怪不得每个女孩都希望有生之年,能够被心爱的男人求一次婚,不论是心心相印后的水到渠成,还是爱得淡薄之后的为了结婚而结婚,求婚这一个环节,是所有女人都心之向往的。
"还不起来。"
"就是啊,还要跪多久,回去慢慢跪啦。"
靳寓廷两手握着顾津津的手臂,将她拉起身,他用手掌替她擦着眼睛。
她出门的时候幸好只是打了个底而已,要不然她的脸这会肯定不能看了。
秦芝双眼圈也有些红,"好了好了,都坐下来吧。"
男人这会还跟在做梦一样,他伸手将顾津津抱到怀里,拍了拍她的背,"是真的吧?"
顾津津嗓音微哽,"那你把戒指拿回去吧。"
"不,这可不行。"
靳寓廷拉着顾津津过去坐,他朝她看看,心里的喜悦和欣慰藏不住,他拉住了她的手就不想松开了。
秦芝双安排***进来上菜,靳寓廷情绪缓和了不少,想到方才的样子,好像是有点丢脸,他看衣着上的人都在对他和顾津津看,他想着赶紧将话题扯开。
"姐,姐夫怎么没来?"
"来干嘛?看你哭吗?"
靳寓廷被她一语给堵住了,"别瞎说。"
"爸,你看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说什么就算山崩离析,也要喜怒不形于色呢,我快笑死了,我觉得他刚才就快哭晕过去了,小九,你小时候都没这样哭过啊,越活越回去了。"
靳寓廷牙关轻咬下,"姐,谁让你过来的?"
"不是你邀请我的吗?我还幸好过来了,没错过好戏。"
秦芝双拍了拍靳寓廷的手臂,"平日里正经惯了,今天就知道拿你弟弟开玩笑了。"
"妈,我都录下来了,改天做个视频送给小九当结婚礼物,等他们办婚宴的时候,将它循环播放,多好看啊。"
靳寓廷的眼睛这会还有点痛,不想跟她计较,反正今天他是最高兴最幸福的人。
他握着顾津津的小手,不住地捏,捏了手背捏手心,就是不愿意放开。
今晚,整个包厢的人都是见证人,大家也都高兴,便一个个跑来敬靳寓廷的酒。
男人喝得很少,人家敬他一杯,他就喝一口。
"我今晚不想喝醉,我想保持清醒。"靳寓廷冲着坐在边上的顾津津道。
这话听在耳朵里真是肉麻,可谁让它是从靳寓廷的嘴巴里说出来的呢,朋友们也知道他高兴,便都没有为难他。
回去的时候,修善文跟靳寓廷和顾津津坐在一辆车上。
男人握着顾津津的手,感觉到她手上的钻石一道道割着他手里的肌肤,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原来结婚是这么美好的事情,他以前怎么就不明白呢?
顾津津朝他看看,靳寓廷嘴角轻挽起来,修善文在前面笑道,"你笑得好傻。"
靳寓廷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有吗?"
"有啊,真的很傻,嫂子,你说是不是?"
顾津津轻点下头。"是挺傻的。"
"那也是因为开心。"
"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你高兴啊。"修善文将下巴轻抵在靠背上,"我希望你们能一直这样好下去,就算遇到了事吵架,你也要让着她。"
"放心,我们不会吵架,就算真有意见不一的时候,我会永远退让,毫无理由地退让。"
顾津津有些不习惯地将手抽回去。"靳寓廷,你别教坏小孩子,也别太肉麻,我要真把你逼急了,我看你跟不跟我吵..."
"你舍得把我逼急了吗?"
顾津津忙将视线别向窗外,"你今晚的话格外多。"
他笑着将她拥到怀里,"那好,我不说了,我就抱着你。"
回到靳家,前面有辆车正好要开进去,靳韩声让司机等了等,靳寓廷的车过去时,靳韩声落下了车窗。
顾津津坐在窗边,最先看到了他的样子,憔悴不堪,一脸的闷闷不乐。
靳韩声随口一问,"这是成功了?"
靳寓廷笑了笑,"你还不恭喜我。"
男人皮笑肉不笑地扯动下嘴角,"恭喜你啊。"
"你从商陆那里回来吗?"
靳韩声的脸色沉了沉,没精打采地说道,"嗯。"
"她还是不肯见你吗?"
商陆真是恨他恨得不行,别说是见了,反正看到了从来不会跟他主动说一句话。靳韩声头疼地要命,"我也拿她没办法了。"
"慢慢来吧。"
是,除了慢慢磨,还能怎样呢?
靳寓廷的车子径自往里面开,靳韩声也没有逗留,兄弟俩一前一后进了东西楼。
时间已经很晚了,但修善文回家后,还是去房间复习了会功课,这个星期的数学试卷比较难,每一题都要解个半天。
顾津津上了楼,靳寓廷跟在她身后,她经过了主卧还想往前走,男人大步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她。
"你要去哪?"
"睡觉啊。"
靳寓廷的手落在旁边的门把上,将门拧开,另一手抱着顾津津往里面走。她到了这会还扭扭捏捏的,"干嘛呀?"
"你说我干嘛呀。"
"不行!""什么不行啊?怎么不行了?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那我们住一个房间也是正常的。"
顾津津想要拉一把门,靳寓廷见状,先一步将门踢上了。
顾津津抓了下他的手背,"放我出去啊!"
"NO出去,NO出去!"靳寓廷一边说着一边将顾津津提了进去。
35结婚,就这么一次
翌日。
阳光暖暖地洒进卧室,落在了被面上,顾津津睁开眼,看到靳寓廷的脸近在咫尺。
他一早就醒了,这会手臂撑着脑袋,嘴角含了笑正在盯着她望。
顾津津一把将被子拎高,遮住了半张脸,她想要转过身,靳寓廷见状,赶紧抱住了她。"怎么这么害羞呢?"
"几点了?"
"还早,可以再睡会。"
顾津津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她抬起手掌放到面前遮了下,细碎的钻**芒落到眼里,她定睛细看下。
靳寓廷一把握住她的手指,"昨天还没来得及问你,这个款式喜欢吗?"
她握起了指尖,靳寓廷的指腹在戒指面上摩挲,"这是我为你精挑细选的,我猜你一定喜欢。"
"我昨晚要是不答应呢,你要怎么办?"
"你一定会答应的。"
"为什么?"顾津津将手抽回去,塞到了被窝内。
"因为你喜欢我,喜欢就要在一起。"
顾津津转过身,靳寓廷见状,将被子再拉高些,遮住了她的肩膀。
"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逼婚?"
"哪有,你都答应了,该不会是想反悔吧?"靳寓廷放下了撑起的手臂,将脸埋在她胸前,"昨天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还拍了录像,你可不能反悔。"
顾津津觉得痒,忙伸手要将他推开,"快起来。"
"起来干什么?艳阳高照,适合睡觉。"
"你不去公司了?"
"不去了不去了,天气暖和,上什么班。"
靳寓廷有时候就像个孩子,完全没长大,顾津津被他一把紧紧地抱着,都没法起身。
婚期定在十月一号,原本顾津津一直想着怎么去退掉的,现在好了,求婚戒指是她亲手让人戴上的,她算是将自己卖得彻彻底底了。
相比第一次的草率,靳寓廷对这次真是看得比什么都重,顾津津觉得拍婚纱照太累了,坐在那里要被人随意摆弄,还要弄美甲,粘假睫毛,她真觉得第一次的婚纱照也不错啊,拿出来凑合凑合用拉倒吧。
可靳寓廷不肯,当初他有多敷衍,现在就有多认真,认真到每个细节都要过问。
所以这段日子,孔诚经常会往西楼跑,给他看影楼的册子,看酒店的册子,看哪个著名设计师的作品,看首饰...
靳寓廷乐此不疲地挑选,以往那么稳重,那么杀伐决断的一个人,到了这时候却有了选择障碍症。
"津津,你觉得礼服要什么样的风格?还有,酒宴是中式还是西式?"
顾津津拿着遥控器,坐在沙发上淡定地调台。"随便。"
"就结一次婚,怎么能随便呢?"
"酒宴肯定要中式啊,别纠结了。"
靳寓廷答应着,"好。"
顾津津继续看电视。
"那婚纱照呢?我最近在看旅拍也不错,我们去马尔代夫吧,或者爱琴海?一边度假一边拍婚纱照。"
顾津津摇了摇头,"不行啊,我公司才起步,每天都忙死了,出国费时费力不说,这一耽搁怎么都要一星期吧,不行不行。"
"结婚就这么一次!"
顾津津朝他看了看,"我们又不是没有结过,除了***,所有的流程不是都走过一遍了吗?靳寓廷,你还注重这些形式呢?"
"当然,"靳寓廷可看重了,现在这些事,都排在了他最紧要的公事前面,"这次和上次不一样,所以我容不得丁点的马虎。"
上次的结婚照,顶多只能算是合影,两人把衣服随便一穿,往那里一坐,仅有的拍摄时间内靳寓廷都在应付了事,他一直觉得是个遗憾。
"那就找个好点的婚纱店拍吧,我只能尽量安排出一天的时间。"
靳寓廷听到这,伸手将她拉到怀里,"你怎么这么沉得住气呢?你就不激动,不紧张吗?"
"拍照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顾津津觉得真不必这样,"平常心,平常心。"
"那酒店呢,酒店定哪一家?"
顾津津看他都纠结好几天了,始终拿不定主意,"上次办酒席的地方不是很好吗?高端大气上档次。"
"但那里的人恐怕都认得我们了。"
"认识就认识呗。"
"我不想看别人议论纷纷..."
顾津津扭头看向靳寓廷的脸,"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吗?"
"我是怕你不自在。"
"你放心,除了我自己,没人会让我不自在。"
靳寓廷嘴角轻挽,将她抱在了怀里。
开春后,天气暖和,其实婚礼定在十月的话,结婚照是不必那么着急的。五六月份不冷不热刚刚好,但靳寓廷等不及,他恨不得立马就拿到了照片挂在墙上。
外景拍摄很考验体力,孔诚和司机全程候着,车上还备着吃的、喝的,就连水果和巧克力都有。
大半天下来,嘴角笑得有些僵了,顾津津靠在花园的栏杆上休息,视线望向远处的教堂。
这算是她第三次结婚吗?好像不是。
那算是第几次呢?第二次吗?
好像也不是,眼里有微光拂过,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吧?
第一次和心爱的人,穿着神圣的礼服站在一起,眼里有憧憬、美好,而不是对未来的忐忑和不安。顾津津嘴角轻挽了下,要不是靳寓廷的步步紧逼,她应该是早就放弃了。
男人上前两步,从身后拥住她,"在看什么呢?"
"今天天气真好,教堂顶上的白云像棉花糖一样。"
靳寓廷的视线顺着望过去,"是不是想吃棉花糖了?"
她嘴里浅笑出声,"我又不是小孩子,我就是比喻一句罢了。"
"累了吧?"靳寓廷唇瓣轻贴在顾津津耳侧问道,"要不要去车上休息会?"
"不用了,走来走去也不方便。"
"我抱你过去啊。"
顾津津笑出声来,"你省点力气吧,再说外面风景那么好,我想多看看。"
靳寓廷将她的婚纱裙摆提起些,这高跟鞋穿在脚上肯定不舒服,看她的脚垫得那么高,"累吗?"
"还好了。"
靳寓廷蹲了下来,手掌在顾津津的腿上拍了拍。"坐。"
她看了下四周。"***坐的地方?"
男人一把勾住她的腰将她往下拉,顾津津猝不及防坐到了靳寓廷绷紧的大腿上,她手臂下意识地环住靳寓廷的脖子,婚纱裙摆在腿边延展开,"这样你很累啊。"
"你是不相信我吗?"
顾津津嘴角轻挽起笑意,"我是怕你一会腿麻,起不来。"
"我没有那么弱。"靳寓廷手掌在顾津津腰际摩挲,不远处的摄影师正在做着准备,她的腿得到了放松,主要是脚上痛得厉害,看来再好的鞋子不适合她,就是没用。这种高跟鞋穿一天下来,真是受罪,顾津津将全部的重量都压在靳寓廷腿上,她脱掉了鞋子,顿时觉得舒服不少,顾津津搂住靳寓廷脖子的手臂越发收紧些。
男人神色轻松,丝毫没有吃力的感觉,这就是常年健身的好处吧。
"津津,你说我们以后生几个孩子好呢?"
顾津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想的可真远。"
"不远了,说不定就是这个月的事儿,也许就是下下个月?"靳寓廷满脸期待的看着她。
顾津津轻摸了下他的耳朵,"你...你最近在吃药吗?"
靳寓廷神色微顿,"没吃。"
顾津津直起了身看他,"我让你乖乖吃的呢?每天都要吃。"
"有你在,我什么都好,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彻底放下了,真的。"
顾津津将信将疑地盯着他,"你以前也说自己好好的。"
靳寓廷凑过去亲吻下她的唇瓣,"我爱你,从今以后,我不会允许自己出一点点意外,只有我足够强大了,我才能好好的保护你。"
顾津津捧住男人的脸,搓揉了两下,"我也会强大起来的,你需要我保护的时候,我可以做你的保护伞。"
靳寓廷笑着将她的手拉下去,"好,不过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孔诚和司机坐在车内,司机想下车去抽口烟,孔诚朝他看了眼,"你想去做电灯泡吗?"
"我就抽根烟而已。"
"电流辐射太大,我怕一会儿就把你烤焦了。"
司机想了想,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还是待在车里吧。
远处的工作人员朝着靳寓廷招招手,男人在顾津津腰里轻拍,"走吧,再辛苦一会,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
"你又胡说八道什么呢?"
靳寓廷笑着,抱住顾津津的腰站起来,他依旧是稳稳的,"我说什么了?什么都没说啊。"
顾津津踩着高跟鞋往前走,靳寓廷一把握住她的手,他眉眼展开,有了这样的幸福,以后工作上所有的不顺心他都觉得是小事了,失而复得的感觉比什么都好。
拍完婚纱照回去已经是大晚上了,顾津津累得一动都不想动,孔诚示意司机开车,"九爷,定好了晚餐,直接过去吧?"
顾津津轻摇下头,"我不去了,好累。"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靳寓廷见她闭着眼帘靠向车窗,他将她拉向自己,让她枕着他的肩膀。
"我真的一口都吃不下。"贴了一天的假睫毛,眼睛快受不了了,脚也痛得厉害,顾津津可不想再去折腾,跑外面吃个晚饭来来回回又要浪费一个多小时。"回家有什么就吃什么好了。"
"那我让孔诚打包。"
"不用了,"顾津津看时间也不早了。"他们跟了一天,也辛苦,我回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吃的,吃一点就行。"
靳寓廷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只好答应。
回到西楼,顾津津尽管穿回了自己的鞋子,但走路的时候还是觉得脚疼。
靳寓廷让孔诚和司机先回去,顾津津迫不及待地上楼,第一时间就是将脸上的妆全部卸了。抹去了厚重感,肌肤才得以重新呼吸,她看了眼自己的头发,这下可难弄了。
头上都是发胶,有几处倒梳过的处理,一看就很难洗,顾津津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将头发散下来后坐进去。
靳寓廷在卧室内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他走到门口敲了敲门。"好了吗?"
"没呢。"
"怎么这么久?"
里面不说话了,靳寓廷推门进去,看到顾津津正用梳子使劲的梳着自己的头发,可是完全梳不开。
靳寓廷关上门后,快步上前,"很难弄吗?"
"嗯,全都打结了。"
"早知道让别人洗,你这样..."靳寓廷盯着顾津津的鸡窝头,又好气又好笑,他在浴缸的边缘处坐定下来,拿过旁边的护发素,挤在掌心内后,再均匀地涂抹到顾津津的头发上。
"我都试过了,没用。"
"你啊,就是性子急,慢慢来。"靳寓廷侧着身,动作轻柔地将护发素涂抹均匀,"冷吗?"
顾津津摇了摇头,男人起身,抽了条浴巾披在顾津津的肩膀上。
她垂着头,一语不发,靳寓廷的手指在她头发间慢慢穿梭,很多打了死结的地方不能硬来,要不然头发就受损了,他挤了满手的护发素再度涂抹上去。
他一点没有不耐烦的意思,所以再大的结都能被他解开。
36想要留住的孩子
顾津津乖乖地垂着头,靳寓廷的耐心要比她好得多,她方才实在没办法,就使劲撕扯,有些头发都受损严重了。
"啊。"
"是痛吗?"
"还好。"
靳寓廷手里动作放得更加柔了,"拍个照也是折腾,清新自然点多好。"
"不是配合着造型才好看吗?"
"可现在洗头就受罪了。"
顾津津两手趴在膝盖上,一副特别乖的模样,"要实在解不开的话,就把下面的头发剪了。"
"你舍得啊?"
"舍得啊,"顾津津抓了把最下面的头发,像是乱蓬蓬的鸟窝。
靳寓廷将跑到她脸颊处的泡沫擦去,"我舍不得,这个长度刚好,要是真剪掉那么多,就成假小子了。"
"没有那么夸张。"
靳寓廷忽然笑了笑,"你想剪短发,是想怀宝宝了吗?"
顾津津怔了怔,这跟怀宝宝有什么关系?"我就只是在说想把头发剪掉而已。"
"我听妈说的,说女人怀孕,短发方便。"
好好的怎么提起这个话题了?顾津津一把将头发抓回去,"是不是有了孩子,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靳寓廷听到这话,嗓音都变了,"没有。"
刚认识顾津津的时候,他说要个孩子,确实是因为要跟靳韩声争东西,现在当然不会有这种事发生。难不成顾津津心里有了别的想法吗?
"津津,我真没别的意思啊,我就随便提了下,你别往心里去,我想要的是你,别的都不重要..."
顾津津看他急得,不由轻笑出声,"越描越黑,我也没有别的意思。"
靳寓廷满手都是滑腻腻的护发素,他将顾津津的头发再度湿了水,一遍遍继续清洗。
段璟尧回到家时,靳睿言还没睡,她拿了本书在看,男人走进来时她都没发现。
男人走过去,将一包东西递到她面前,靳睿言吓了跳,下意识伸手挥开,袋子掉在被面上,几颗糖炒栗子滚了出来。
段璟尧忙将栗子捡起来,放回袋子内,"怎么了?心神不定的?"
"你进来都没声音的。"
"我进自己的房间,难道还要敲锣打鼓吗?"段璟尧说着,将栗子给她。"还是热的。"
"我都吃饱晚饭了。"
"就当零食吃好了。"段璟尧说着,在床沿处坐了下来,"你弟弟的婚礼,确定是在十一了?"
"嗯。"靳睿言点下头,拿着那包栗子没动。
"据说求婚的时候,还挺轰动。"
靳睿言嘴角不由轻挽,"是啊,跟个小傻子一样,我是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你说男人遇上了爱情的时候,是不是都会跟变了个人一样啊?他还哭呢。"
靳睿言说着,将视线落到了段璟尧的脸上,男人没有立马回答,他两眼紧盯着靳睿言,她也有些懊恼,怎么会脱口而出这个问题呢?他们只是联姻的关系而已,别说爱情了,结婚至今唯有算计,又怎么能跟靳寓廷和顾津津相比呢?
靳睿言觉得有些尴尬,她拿出了一个开口的栗子剥起来。
段璟尧看在眼里,他将栗子拿过去,剥开以后,将栗子肉送到靳睿言的嘴边。
她不自然地往后退,"我自己有手。"
"男人遇上爱情的时候,是会做出一些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他说完这话,将栗子塞进了靳睿言的嘴里。
"你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不是说有应酬吗?"
"今晚不想喝酒,我是中途回来的。"
靳睿言有些吃惊,"干嘛应酬到一半就跑回来?以后人家都要说段先生面子真大,请你吃个饭不给面,还中途开溜。"
段璟尧上了床,双手摊开,选择了一个最舒适的姿势躺着,"说就说,我还怕别人说我吗?"
到了他这样的地位,确实什么都不用考虑,他这么些年来日日艰辛与人斗,如今的随心所欲就是最好的成果。
"你还没洗澡,别躺在这。"
"我累。"
靳睿言朝他腰际推了把。"去洗澡。"
段璟尧躺着没动,靳睿言推不动他,她干脆掀起被子要站起来。段璟尧一把抓住她的睡衣,"干嘛去?"
"睡客卧去。"
男人松开手,吃力地撑起上半身,语气无奈说道,"好好好,我去洗澡总行了吧?"
靳睿言又朝他肩膀推了下,段璟尧懒懒地起身,去洗了澡。
他出来的时候,靳睿言已经睡下了,段璟尧穿着睡衣摸到了床上,从身后拥住了跟前的人。
靳睿言眼帘紧闭,想要不理睬,但眼看着他的手不老实起来,她这才动了动肩膀,"别动了,我困了。"
"我想要。"
靳睿言将双腿蜷起,"今天开了一天的会。"
段璟尧在她身后亲吻,湿腻腻的吻又跑到她的颈间,她的脸上,男人推了下被子,很快压到靳睿言身上。她眉头紧锁,睡衣被他推了上去,靳睿言忙伸手按住他的手腕。
"我真的累了。"
"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靳睿言显然不相信他,"等你折腾完又要半夜,我明天一早还有事呢。"
"那你让我怎么办?"
靳睿言一把将他推了下去,"自己解决吧。"
"你说什么呢?"段璟尧握住她的手腕,又想压上去,靳睿言口气严肃了些。"今天不行,我特别累。"
"你有哪天是行的?或者开开心心顺从过一次?"
"段璟尧,你最近是太闲了吧?有这个时间还是起来多看看书吧。"
段璟尧气得躺到了边上,他哪怕只是个商人,却也是高智商高学历,可靳睿言总觉得高他一等,非要把他说成是不学无术才开心吗?
这会,他是什么心情都没了,靳睿言不让他碰,那就不碰好了,他也不是非做那种事不可,他饿她个十天半月,看看她是不是还能这样清高。
第二天,段璟尧醒来的时候,靳睿言已经走了。
他抓了把头发坐起身,她就是这样,从来都不把他放在心头,就连空气中都在散播着一种冷漠的气息。
段璟尧走进浴室洗漱,洗脸的时候觉得手上很痛,他抬起手指一看,看到食指的指端破了,看着像是被人掐掉了一块肉,怪不得这么痛。
可能是昨晚靳睿言不让他碰她,两人拉扯之间弄到的。
男人转身回到了卧室,他走到床边,将床头柜拉开。段璟尧找东西没什么耐心,里面收拾得整整齐齐,他找了会没找到,就将里面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创可贴的盒子近在眼前,他方才居然没看到。
段璟尧将盒子拿起来,抽出一片,视线却定格在了另一样东西上。
他拿起来一看,看到长长的东西上面,有两条红色的杠。
段璟尧吃惊地盯着,过了会后才反应过来,他也不是傻子,还能不懂这个是什么意思吗?
他又惊又喜,站在原地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怪不得她昨晚那样,原来是怀孕了。
可她为什么不跟他说呢?
她知道他一直都希望有个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他?
段璟尧唇角边的笑意渐渐僵住,难道,是靳睿言不想要吗?
不然的话,她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藏起来?而且在他面前只字不提呢?
最后的一点喜变成了害怕和担忧,段璟尧丢开手里的创可贴,拿出手机给靳睿言打电话。
那头无人接听,段璟尧重复了两遍,还是没人接电话。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拨通了靳睿言秘书的号码。
那头倒是很快接通了,"喂,段先生。"
"她人呢?"
"靳市长...在开会。"
"开什么会?"
"您找她有急事吗?"
"是,她在哪里开会?我去找她。"
秘书的语气有些支支吾吾,"一时半会还好不了,您过来找她也没用。"
"那我就在外面等着,等她开完会,我第一时间跟她说。"
秘书有些犹豫。"她今天可能都没空。"
"你告诉我,她究竟在哪?"
秘书语气还是很镇定,"段先生,靳市长的行踪我真的不能透露。"
"她不会去医院了吧?"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响,段璟尧感觉呼吸都停止了,他慌慌张张地逼问出口,"她在哪?她人呢?"
"您别问了。"
"她去医院干什么?"
秘书也不知道段璟尧怎么会一下就猜到了,"您先别激动,靳市长就是有些不舒服,去看下医生罢了。"
"她有专门的家庭医生,既然只是有些不舒服,为什么连我都不知道?"
秘书也被问住了,"这个,我也不清楚。"
"她在哪家医院?"
"段先生..."
"你虽然是替她做事的,但千万别替她办糊涂事,她怀孕了,要是孩子保不住,我不会放过她,更加不会放过你。"
秘书吃了一大惊,"靳市长怀孕了?"
段璟尧心急如焚。"告诉我,她在哪?"
秘书也不敢耽误,赶紧将医院的名字告诉给了段璟尧。
男人不再多说,挂了电话快步离开,他疯了似的冲出门外,上了车后,让司机直接开往医院。他对靳睿言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哪怕她要杀了他的孩子,他却还是拿她束手无策。
37为爱妥协
一路上,段璟尧不住催促司机,让他快点再快点。
他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怎么会这样呢?
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靳睿言这会已经把孩子拿掉了。
这会都九点多了,医院早就上班了,靳睿言肯定是一早就去了,说不定这会她正躺在手术室内。
她不要这个孩子,是因为孩子是他的吗?
还是,她怕孩子阻了她的前途,挡了她的光明大道?
段璟尧胡思乱想的厉害,各种可能性都想到了。
一路赶到医院,男人下了车,快步朝着门诊大楼内冲,他径自走向了导医台,问了护士女人看病的地方在哪。
对,他就是这么问的,他已经慌到只会形容了,"就是有人怀孕了,她要去哪个部门查?"
部门?
护士也立马明白过来,"产科,妇科和产科都在三楼,您去那里找找吧。"
段璟尧快步跑到电梯前,只是电梯数字卡在了五楼一直不下,他转身就上了扶手电梯。
一路跑到三楼,段璟尧冲到产科前,看到不少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大厅内,他一下又懵了。
靳睿言要看医生,肯定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再说这是产检的地方,他是不是应该去妇科看看?男人失魂落魄地走向对面,他径自冲到导医台跟前。"你们的主任在哪?"
护士朝他看看,"主任在看诊,你找她有什么事吗?"
"我要见他。"
"不好意思,这里是妇科。"
"我老婆在里面。"
"老婆在里面,你也要在外面等。"
段璟尧没时间跟她解释,他抬起脚步就要往里面冲,吓得护士赶紧出来拦在他身前。"这位先生,男士不能进。"
段璟尧压低了嗓音告诉她,"我是段璟尧。"
***杏眸圆睁下,仔细盯着他看了两眼,这张脸经常会出现在新闻上,她很快将他认了出来,"原来是段先生,你好。"
"带我进去。"
"那你跟我去检查室吧。"
***拿了手机,喊了不远处的同事过来,交代几句后带着段璟尧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段璟尧恨不得走在那名护士的前面,只是他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走,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段璟尧来到了一间检查室的门口,护士轻敲下门,然后小心翼翼推开门后,将脑袋探了进去。看清楚了里面坐着的人之后,她这才回头看向段璟尧。"请进吧。"
男人迫不及待,一手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就只剩下靳睿言一人,她坐在一张床上,那张床小小的,旁边桌上摆着一个仪器和一台电脑。
段璟尧的心都吊了起来,护士将门关上后就离开了。
男人快步上前,用力地抓住了靳睿言的手臂。"你为什么会到医院来?"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是。"靳睿言甩开了男人的手,"你怎么在这?"
段璟尧环顾下四周,脸色越发铁青。"孩子呢?"
"什么孩子?"
他果然迟了一步。
段璟尧悲愤交加,再度钳住了靳睿言的肩膀。"你把他拿掉了是不是?靳睿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靳睿言抬起眼帘盯着他,她脸色苍白,他看得心都碎了,刚流产肯定是虚弱的,段璟尧恨不得将她拽起来,但看到她的脸色后,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强迫自己松开了手指。"那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舍得?"
"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适合要孩子吗?"
"为什么不适合?"
靳睿言别开了视线,"我必须要在这个位子上坐稳..."
"孩子不会妨碍你什么。"
"但他会让我分心,我要是身体有了反应不舒服,我很多工作也不方便去做,我不想被人取而代之,我好不容易坐上这个位子的,我害怕失去,你懂我吗?"
段璟尧轻摇下头,"我不懂你,我真的不懂你,你要是分心了,你做不了的工作我可以帮你,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靳睿言面无表情地扯动下嘴角。"帮我?段璟尧,我就怕你在我背后算计我,要趁着这个机会将我拉下来。"
男人失望地盯紧了她,"你就这么想我吗?"
"这不是你最擅长的吗?"
"被你拉下马的人不少,我不得不防。"
段璟尧的视线轻落到靳睿言的腹部处,他眼里布满了伤痛,那种痛和伤很快占满他的心脏。他觉得自己的心都快碎了,碎成一瓣瓣的,"所以,你就把他拿掉了。"
"段璟尧,我们还年轻。"
"我不年轻了!"
靳睿言朝他轻勾下嘴角。"你就这么服老吗?"
"你还能笑得出来?"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想要个孩子,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啊。"
靳睿言没说话,她两手撑在床沿处,男人走到她身边,无神地坐了下来。"我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你相信我?让你明白我不会再跟你争?相信我只是想要你的人,而不是你身后的权利?"
这两人,长期斡旋于争斗之中,尔虞我诈都成了家常便饭,靳睿言乍一听到他这样说,她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我被你算计的太多了。"
"到底是你算计的我多,还是我算计的你多?"
靳睿言抿紧了唇瓣不说话,段璟尧还是觉得不甘心,可又能怎样呢?他所有的狠辣在靳睿言面前都使不出来。
他颓然坐在那里,门口传来阵动静,主任走了进来,看到段璟尧还打了声招呼。"段先生过来了。"
段璟尧怔怔地坐着,丢了魂似的,没有丝毫反应。
靳睿言起身走向主任,主任将一个文件袋交给她,靳睿言打开包,将东西塞了进去。
她走到门口,见段璟尧还呆呆地坐在那里,靳睿言伸手打开门,回头盯着他的背影,"你还不走吗?"
男人起身,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来到地下车库,靳睿言走到自己的车前,司机替她将车门打开,她看了眼身后的段璟尧,"你跟我去趟办公室,我有话跟你说。"
"你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
"很重要的事。"靳睿言说完,弯腰坐进了后车座内。
两人来到靳睿言的办公室,她率先走了进去,到了办公桌前,她坐定下来。段璟尧隔着一张桌子看她,目光阴冷无比,恨不得把她当场吃掉。
靳睿言两手交握看着他,"心里是不是很恨我?"
"你把你手里的权利看得太重要了。"
靳睿言并不否认这一点,"我要是失去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你不是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吗?"
靳睿言轻轻地笑出声,"段璟尧,我想跟你谈个条件。"
"事到如今,你还用什么筹码来跟我谈?靳睿言,你为了一个市长的位子,把我的孩子拿掉了,从此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好好地、安稳地坐在上面,也许只有你什么都没了,你才肯过回正常人的生活,是不是?"
靳睿言收敛起嘴角边的笑,"你要对付我?"
"我会让你从最高处跌落下来。"
靳睿言气得脸色铁青,"枉我还念着对你的一点情分,手下留情,现在看来是我傻,跟你这样的人确实该绝情到底。"
"手下留情,你留情在哪里?"
"你把我送回医院吧,或者,由你亲自在手术单上签字,你把他送走好不好?"
段璟尧目光定了下来,落在靳睿言脸上。"你什么意思?"
"你真的听不懂我话里的意思?"
"孩子还在吗?"段璟尧一下又激动的不行,绕过桌子就要来到靳睿言的身边,她面色严肃地冲他说道,"别过来。"
男人硬生生顿住脚步。"孩子还在是不是?"
靳睿言朝着办公桌对面指了指。"你站回那里去。"
段璟尧闻言,虽有不甘,但还是站了回去,脸上写满了迫切。"孩子呢?"
"当然在,不过我确实在考虑..."
"你敢!"
"段璟尧,就冲着你这句话,你看我敢不敢?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你不知道吗?"
段璟尧的脸色变了又变,靳睿言头一次见男人有这样的隐忍,她顿时觉得好笑,段璟尧一语不发,但脸色缓和了不少,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肚子。
"我要你给我签一份保证书。"
"什么保证书?"
靳睿言从抽屉内拿出两张纸,以及一盒印泥,"保证永远不会觊觎我的东西,而且必须答应我,无条件支持我、帮我,特别是我怀孕期间,我力不从心之时,你要全权听我的安排做事。说的明白一些,你要做我的另一只手,以我为中心,且不得背叛我。"
段璟尧盯紧了那张白纸,"你用孩子要挟我?"
"这怎么能叫要挟呢?这叫请你帮忙。"
男人拉开椅子,站定了几秒后,坐了下去。
靳睿言将手里的纸推向他,又拿了支笔给他,"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
段璟尧没有伸手接,他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靳睿言比他会算计多了,她一步一步总是掐得恰到好处,就连最重要的事,都能成为她手里最好的利用之物。
他实在讨厌她这个样子,可偏偏他的心里居然没有半分的不高兴,他这会一心一意想着那个被保全下来的孩子。孩子还在,就足够了,他别的可以什么都不要。
段璟尧抬起眼帘盯着靳睿言看。"你今天去医院做什么?"
"我测出来怀孕了,到医院确定下而已。"
"检查单子呢?"
靳睿言挑了挑眉头看他,"你怕我骗你?"
"说不定,"段璟尧颇有些咬牙切齿地道,"你不是一直都在骗我吗?"
靳睿言将包拿过来,从里面拿出个文件夹,然后将几张检查单取出后递给了男人。
段璟尧迫不及待地接过手,一张张翻看,眼里的光越来越亮,他手指在B超单子上轻抚,嘴角勾扯起来,眼角挂满了笑意。
"快写吧。"
"好。"男人将单子放到手边,拿起了笔。
要写的内容,靳睿言一早就想好了,说她会算计也好,心机深沉也罢,反正她向来就是这样的人。再说了,要生下这个孩子,她确实要放弃很多,她跟段璟尧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有所退让之后,他也要做出相应的牺牲。
不过对段璟尧而已,这样的牺牲是他完完全全可以接受的,靳睿言就是有这本事,一边在打他的脸,一边还要让他笑。
西楼。
顾津津抱着电脑坐在主卧的飘窗上,靳寓廷推门进去,看到她的身影时,有些吃惊。
这样子,就跟她初来西楼时一模一样,他上前几步。"不是给你准备好了书房吗?"
"这儿方便啊,一会再去书房。"
靳寓廷在飘窗上坐了下来,"长姐和姐夫过来了,对了,长姐怀孕了。"
"是吗?"顾津津的眼帘轻抬起来,"太好了,大好事啊。"
"对啊,我看姓段的走路都飘了。"
"..."顾津津不由轻笑出声,"他好歹是你姐夫。"
"我好羡慕他们啊。"靳寓廷真是羡慕的不行了,他拉了拉顾津津的手臂,"羡慕死了,还嫉妒。"
38把你退掉,行不行?
顾津津也就是听一听罢了,她的注意力继续落定在电脑上。
"津津,你马上就要当舅妈了。"
"嗯,是不是今年年底就差不多了?"
靳寓廷可没算的那么仔细,"我们的孩子也不能小太多了,到时候两个人玩在一起,会被欺负的。"
"你想得可真远。"
"那当然,我担心啊。"靳寓廷满脸的忧愁,"到时候长姐家的要是把我家的揍了,我能怎么说?我难道作为一个舅舅,还能还手吗?"
"小孩子之间的事,你操心那么多做什么?"顾津津忍不住笑着摇头,"他们打打闹闹有他们的小世界,轮不到你插手呢。"
"所以我们也抓紧,一前一后最好了,到时候我让孩子多吃点,养得白白胖胖的,别人也不敢出手。"
顾津津听明白了,总之就是一句话,让她早点生,早生不吃亏。
"忙完了吗?"
"快好了。"
"今天去主楼吃晚饭,我们早点过去。"
顾津津答应着,过了一会就放下了电脑,"我换身衣服。"
靳寓廷在旁边等她,两人来到主楼时,人还未走进客厅,就听到了秦芝双的声音,"马上有反应也是正常的,到时候想吃什么告诉妈,我给你准备..."
顾津津和靳寓廷往里走,看到段璟尧紧挨着靳睿言坐,一双眼睛在她身上之后就移不开了,顾津津还从未见过他有这样温柔的眼神,靳睿言的每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他满脸都写满了小心翼翼,生怕靳睿言动作幅度太大,或者是说话时太激动了,靳寓廷冷哼了声,需要这样吗?
"姐,姐夫。"顾津津走过去跟她们打过招呼。"妈。"
"津津来了,快,坐。"
靳寓廷有些不高兴地道,"妈,你才看到我们来了?果然你是偏心的,很偏很偏。"
"小九,妈偏心也不是一两天了,你现在才知道吗?"靳睿言抬眼睨向他,"我是老大,又是女儿,论争宠你是争不过我的,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第一个孩子最受宠,第一个儿子最看重,至于你么,就是赠品附送。也许是爸妈看我们太无聊,生个你出来陪我们玩玩,是不是?"
"都要当妈的人了。"秦芝双抬起手就要打她的手背,但想到她这会怀孕,赶紧将手收了回去。
靳睿言朝靳寓廷招招手。"小九,过来。"
"不过来。"刚才这么损他,现在又让他过去,以为他是皮球吗?可以被踢来踢去。
呦,还生气了。靳睿言见状,朝顾津津招招手,"津津,你过来。"
顾津津往前走了步,靳寓廷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过去干什么?不要去。"
顾津津推开了他的手,走到靳睿言跟前,秦芝双起身去看看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靳睿言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身边,"让你天天面对着小九,真是委屈你了。"
靳寓廷也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定下来。"姐夫,我姐怀孕了,你高兴吗?"
段璟尧看向他的目光冷冷淡淡的,这不是废话吗?"当然高兴。"
"我以为你不喜欢小孩子呢。"
"你究竟想说什么?"
靳寓廷一脸贼笑地将手放到唇边,做出是在偷偷跟他讲话的样子,"姐夫,我们都是自己人,有些事我就不瞒着你了。前段日子啊,我姐还让我查你呢,让我查查看你外面有没有养小花小草的,不过她肯定不是故意的,就是紧张你、在乎你。"
"小九!"靳睿言脸色微变,"越活越回去了是不是?嘴上忘记加锁了?"
"姐,你现在都怀孕了,足以证明姐夫对你的忠心吧?你让我查他,不也是因为你在乎他吗?"
"闭嘴!"
"姐,我又没查出什么事来,姐夫挺洁身自好的,没有不良兴趣爱好,你放心,放心吧。"
靳睿言要面子,这种事虽然段璟尧多多少少也知道,可总不能说破啊。她嘴角不着痕迹勾了下,目光落在顾津津的脸上,"津津,改天你陪我出去逛逛,我想买点东西。"
"好啊。"
"去哪个商场呢?我来想想,附近好像有新开的商场吧?"
靳寓廷听到这,乖乖地闭了嘴,就怕她说出玖光商场几个字。他的老底还在靳睿言手里拽着呢,他突然就不说话了,顾津津并未察觉出异样,只顾着回答靳睿言的话。"去哪都好,我陪你。"
"还是津津好。"
靳韩声进来的时候,正准备开饭了,他拉开椅子入座,只有他身边那个位子是空着的。
夹菜的时候,段璟尧拿出手机,一边查一边给靳睿言夹。
百度上说了什么菜是能吃的,什么菜又是孕妇不能吃的,靳睿言觉得太小题大做了。"不至于吧,每个菜都吃一点,才能营养均衡。"
"不行,有些就是不能吃,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段璟尧低着头,还在研究百度上的帖子。
靳韩声都看在眼里,难免会触景生情,想到他和商陆的那个孩子。他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如果那个孩子还在的话,该有多好?他喝了杯酒,听着对面的说话声一阵阵传到耳朵里,他从来不知道商陆是那样狠心的人,她说了不原谅,就是不原谅他。哪怕是他死在她面前,她估计就连眼睛都不会眨下。
靳睿言注意到他神情低落,可又不好多劝他,"韩声,商陆现在还好吧?"
他只能点了点头,离开了他之后,他不得不承认,她过得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一顿晚饭下来,靳韩声并没吃几口东西,早早地便回了东楼去。
进了他和商陆的房间,靳韩声心口瞬间觉得窒闷无比,就好像被人突然扼住了呼吸一样,他不愿再去多想以前的事,他掀开被子后躺在床上,将被子高高遮住头顶。
顾津津晚上吃撑了,靳寓廷总给她夹菜,他看段璟尧给靳睿言夹什么,他就往她碗里夹一模一样的,还都是两人份。
她洗完澡回到房间,看到男人坐在床沿处,拿了个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顾津津难受地轻拍下肚子。"你以后别给我夹菜,我吃太撑了。"
"有那么撑吗?"
"姐夫给姐姐夹的都是她爱吃的,你就跟着瞎起哄。"
靳寓廷抬起眼朝她看眼,然后一把将她拉到身边,"那些都是对孕妇好的菜,姐夫都查过了。"
"百度可信度有那么高吗?"
靳寓廷朝她看看,忽然扑上去将她压倒,顾津津吓了跳,"你干嘛啊?"
"我算出来了,今天是你的排卵期。"
"什么?"顾津津听得懵了,没反应过来。
"我在一个APP上算的,今天排卵期,有百分之九十的机会怀孕。"
顾津津看他真是幼稚的可以,她两手推在他胸前,"你别闹了行不行?我还想早点睡呢。"
"睡什么睡,做正事要紧。"
顾津津朝他胸口处敲了下,"靳寓廷,差不多就行了啊,我们还没结婚呢,你就猴急猴急的,孩子这个事...顺其自然。"
"自己不做出努力,难道还能指望他爬过来吗?"靳寓廷说着,手掌推开顾津津的睡衣往里钻,"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我不信不能成事。"
顾津津用力推他,可靳寓廷满脑子都是生孩子的事,再说一个月就这么一天,错过了就要等下月,他可等不及。
靳寓廷亲吻着顾津津的脸颊,衣服被他褪尽后丢在地上,两道身影交合在一处。
许久后,顾津津推了推靳寓廷,"起来啊。"
"等等。"
"你很重。"
男人双手将她抱得更紧了,"别推我,不能立马起来。"
顾津津松开手,鼻尖微微渗着汗珠,靳寓廷起身后,她也想起来,却不料被男人提起了双腿。顾津津吓了跳,连忙说道。"你干嘛啊?"
靳寓廷一把抓过旁边的枕头,给她垫在身下,"躺着,过十分钟再起来。"
"你莫名其妙!"靳寓廷坐在旁边监督,不让她乱动,顾津津真是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以为要个孩子就这么简单吗?"
"只要肯努力,当然简单。"
"你看看长姐他们都结婚多久了,不是才怀上吗?"
靳寓廷可听不进去这些话,"那是因为我姐不想要。"
"还有很多人结婚那么久的,一直没能要到孩子,这就是看缘分的事..."
靳寓廷听到这,伸手捂住了顾津津的嘴,"你只要配合我就行了,我一定让你怀上。"
顾津津看他真是魔障了,比她还要着急。
半晌后,顾津津动了动腿,"可以起来了吧?"
靳寓廷说了句稍等,他起身去了趟衣帽间,再出来的时候给顾津津拿了条内裤,顾津津伸手要接,他却并未将它放在她手里。
男人从床头柜的纸巾盒内抽了几张纸巾,垫在了顾津津的内裤上,然后抬起她的腿,小心翼翼地给她穿上。
顾津津小脸涨得通红,她真是受不了这个男人了,可不可以退货啊?
靳寓廷替她穿好后,手掌在她腿上轻拍了下,"我保证,这次一定一定行。"
39爱你就是上了瘾
然而这个方法,显然没用,到了下个月,顾津津的大姨妈如约来了。
靳寓廷在卧室内捶了半天的墙,顾津津从洗手间出来,朝他看眼,"你干嘛呢?"
"津津,你说我是不是有病?是不是要去看医生?"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靳寓廷朝她靠近了几步,"为什么百分之九十的机会都不中?"
顾津津睨了他眼,"我都跟你说了,怀孩子要看缘分,你这么纠结干嘛?"
"不,说不定就是我有问题,我要去做个全身检查。"
顾津津在他肩膀上轻拍了拍,"要去你去,我可不去。"
"好,我自己去就好了。"
"靳寓廷,你冷静点好嘛。"
男人的视线落定到顾津津肚子上。"那这个月继续努力吧。"
顾津津也算是服他了,随他吧,反正他现在是着魔了。
曹亦清将商麒带出了曹家,让她坐进了副驾驶座,商麒有些忐忑地朝他看眼,"我们去哪?"
"带你出去吃饭。"
商麒系好了安全带,她其实并不想出门,上次吃火锅的事还心有余悸,"在家里也挺好的。"
"我知道,我最近比较忙,冷落了你,我想好好补偿你。"
商麒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她不敢多言,生怕又要惹得曹亦清不高兴,引来一顿拳打脚踢。
车子往前开去,商麒专注地盯着外面,车开进了一片住宅区,四周也不像是有吃饭的地方。她依稀看到不远处有辆车,停在一栋楼房跟前,商麒定睛细看,却看到靳韩声站在那辆车的车旁。
她吓得就要去开车门,曹亦清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开到了靳韩声的旁边,他打开车门锁,商麒忙用手拉住了车门。
"怎么,看到了姐夫,不下去打声招呼?"
商麒吓得嗓音都变了,"曹亦清,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
"吃饭啊,我不是说了吗?"曹亦清笑着朝她凑近些。"跟姐夫一起吃个饭,行不行?"
"不要,我不要!"
"怎么了?"曹亦清明知故问。
商麒两手紧紧地拉着车门,"我不要下去,快带我离开这,我要回家。"
曹亦清解开安全带后,径自下去了,靳韩声目光望向这边,他轻靠在自己的车前,一双眸子像是沉浸在暗夜中,淬满了冷漠和残忍。
曹亦清绕到了副驾驶座的旁边,他伸手拉向车门,商麒用力地拉着不肯松手,但她的力气抵不过曹亦清,还是被他给一把扯下去了。
商麒差点跌倒在地,曹亦清伸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往前提。
她痛得不断惊呼出口,"放开我,放开我。"
商麒被曹亦清拉向前,经过靳韩声身边时,男人的目光冷冷地朝她睨了眼。
曹亦清将商麒拉到了紧闭的大门口,他用力将商麒丢出去,她脑袋撞在了门上,顿时眼冒金星,抱着头就蹲下去了。商麒眼里什么都看不见,一片黑暗后,一只眼睛这才看清了站在旁边的男人。
她伸手拉了拉曹亦清的裤腿,想要站起身,男人却朝着她腿弯重重踢了脚。
商麒跪了回去,曹亦清蹲下身,指了指跟前的那扇门。"你知道谁在里面吗?"
商麒一手捂着额头,轻摇下头。
"是你姐啊,你亲姐姐,她被你害得无处可躲,就躲到这地方来了。"
商麒听到这,两眼圆睁,她忙抬起手掌用力地拍打门板,"姐,姐,救我,我是麒麒啊——"
她知道她今天落在靳韩声手里,不吃点苦头是不可能的,她也知道商陆肯定不会放任她不管的。"姐,我是麒麒啊,你出来见见我。"
商陆这会就坐在院子里,跟外面仅隔着一扇门,她顿住了手里的动作。
曹亦清见里面没有动静声传出来,他用力踢了脚商麒,商麒不住哀嚎,"别打,别打我。"
"磕头,你做了那么多害人的事,你给我磕头。"曹亦清说着,一把按住商麒的脑袋将她压到地上,商麒卑微地贴着地面,曹亦清的手松开后,她也不敢乱动。
"磕头啊!"男人一声暴怒。
她赶紧磕起了响头,靳韩声的视线盯紧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商陆最宠她这个妹妹了,要不然也不会被她害得这么惨,男人想到这,心里越发愤恨难消,但他并未上前施暴,对待商麒,他已经懒得动手了。
他只想给商陆出口气,他想不出别的法子,也只能这样。
商麒但凡有一天好日子过,那就是对商陆最大的不公,不能全部的惩罚都由他一个人来受。
商麒瑟瑟发抖地靠着那扇门,里面没有丝毫的动静声传来,她战战兢兢地看向曹亦清。"我姐...她,她肯定不在家。"
"她在家,只是不想见你罢了。你今天就在这好好跪着,跪到她出来为止。"
商麒可怜兮兮地缩在那里,她知道商陆心软,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哭。
商麒伸手不住拍打门板,"姐,你开开门啊,有些事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我好想见你,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你原谅我吧..."
商陆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
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还听到了男人的声音,那靳韩声应该也在吧?
商陆眼帘未动,拿起旁边的雕刻刀,想要继续。
曹亦清将耳朵贴在门板上,里面就连走路声都听不到,曹亦清扭头朝靳韩声看眼,并冲他摇了摇头。
靳韩声潭底越发晦暗,以眼神朝他示意了下。
曹亦清抬起腿狠狠踢中商麒的腰,她痛得差点跳起来,凄厉的惨叫声透过门板传到商陆的耳朵里,她也没有心思再工作了。商麒一手捂着腰际,她躺在地上起不来,曹亦清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一脚一脚用力地、狠狠地落在她身上。
"啊——"商麒尖叫连连,嘴里不住喊着商陆。"姐,救我,救我。"
商陆手掌轻握,有些听不下去,商麒难道一直以来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吗?
她想到了她们以前的事,但也想到了她的孩子,还有她疯疯癫癫的样子。
那都是商麒活该罢了,如果她连自己最痛的伤疤都给忘了,那她岂不是跟他们一样麻木吗?
商陆看着放在桌上的设计稿,商麒的喊叫声是一阵比一阵凄厉了,她无法静下心思做事情。
她拿了杯子站起身,走出去几步后,不由朝那扇门看了看。
商麒的哭声越来越弱,也被曹亦清给打怕了,她心里有种说不明的感觉,商陆有些茫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虽然恨极了外面的人,但她也不想看到商麒在她面前,被这样地惩罚。
靳韩声走上前几步,来到门口,商麒忙伸手抱住了他的腿,"姐夫,姐夫你放过我吧好吗?以前的事全是我的错,真的..."
靳韩声居高临下看了眼她的头顶,他紧闭的唇瓣这才松了松。"只要你姐能原谅你,我就原谅你。"
"真的吗?真的吗?"商麒哭得脸上的妆都花了,"我姐最疼我了,她肯定会原谅我的。"
"你还有脸说这样的话?"曹亦清一脚踹在了商麒的肩膀上。"你也不想想,靳太太是被谁害成这样子的。"
商麒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见到商陆,哪怕让她一直跪在商陆的面前都行,她知道商陆心软,只要商陆肯替她求情,那她就能脱离苦海,彻底摆脱掉曹亦清了。她再也不想跟这个人生活在一起,哪怕是多一分一秒都不行。
商麒爬了回去,不住敲打着门,"姐,你救救我,我真的想见你啊,姐。"
商陆站定在门后,商麒的声音就在耳边,只要她一开门,她肯定就会扑进来。
她握紧手里的杯子,听到靳韩声的声音也在外面响起,"商陆,我把害死我们孩子的人给你带来了,你有什么气有什么怨都可以撒出来,要不是她,我也不会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们俩也不会变成这样。"
商陆冷冷地盯着门板,不说话。
靳韩声一把将商麒拉扯起来。"你告诉我,商陆心里的人究竟是谁?"
"是你,是你,姐姐爱的一直都是你,我知道九哥喜欢她,我接受不了,所以都是我从中挑拨。"商麒握着靳韩声的手腕。"姐夫,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靳韩声将她使劲推在门上。"这话,你跟你姐姐说清楚。"
"姐!"商麒撕裂着嗓音喊她。
商陆眼圈微红,转身往屋里走去,她一声错了,说得这么简单,她以为别人心口上的伤,就能这么轻松的被抚平吗?
商陆回到屋内,心里痛到不行,她看了眼不远处的座机,走了过去。
她手指僵硬地拨出了三个数字键,待那边接通后,她声音平静地说道。"喂,我要报警,这儿有人打人,你们赶紧过来吧,快闹出人命了。"
说完这话,商陆轻轻将话筒挂上了。
西楼。
顾津津出门的时候,看到外面下起了小雨,她收回脚步,准备回屋拿伞。
靳寓廷走出来,将伞高高地撑在顾津津的头顶上方,她抬头看了眼,"我还是要去拿把伞,一会我没伞。"
"我送你到公司。"
"那也要走路啊,中午要去吃饭,万一还在下雨呢?"
靳寓廷抱着她的肩膀往前走,"中午我找你,我下午正好在你公司附近有事,我请你吃饭。"
顾津津顺着靳寓廷的脚步往前走,细雨蒙蒙,这会已经将路上沾染了一层湿意,她放慢脚步,垂在身侧的手臂抬起抱住了靳寓廷的腰。
男人有些吃惊地看着她,虽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但她几乎没做过什么主动的事,他潜意识里还认为顾津津是否有些不情愿。
靳寓廷站定脚步,顾津津被他拉了回来,她抬头朝他看看。
"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好好看看你,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顾津津笑着将颊侧的头发拨向了脑后,"这一套已经不流行了,我也不吃这套。"
"那你吃什么呢?"
顾津津歪着头想了想。"我喜欢实际行动。"
靳寓廷听了,弯腰毫不犹疑地吻住了她,顾津津抡起拳头在他胸口处轻捶,靳寓廷贴着她的唇瓣,又轻啄了好几下。"这样够不够?不够的话,今天不要去公司了,我们回房。"
顾津津退开身,靳寓廷手里的伞伸过去,她擦了下唇瓣。"不要这么不正经。"
"我在自己家不正经怎么了?"
"走了。"
顾津津刚走出去一步,就又被靳寓廷拉回来了。
他垂下脑袋亲她,顾津津恼得不行,又要打他,"干嘛呀。"
这样腻腻歪歪的,真是受不了。
"我想亲你,跟上了瘾一样。"
40九太太怀孕啦!!!
顾津津笑着将他推开,"你真是..."
"我怎么了?"靳寓廷嘴角处的笑意也绷不住了。
"赶紧走吧,一会雨就下大了。"
"大就大吧,有伞怕什么。"
顾津津快步往前走去,靳寓廷身高腿长,牢牢地跟在她身后,没让她身上沾染丝毫的湿意。
警察赶到的时候,几人还站在外面,商麒见到他们过来,得救似的想要过去,曹亦清见状,一脚踩在她的手背上。商麒嗷嗷叫唤,"救命——"
一名警察朝着曹亦清指了指,"干什么呢?"
曹亦清将腿收了回去,"不小心踩到了。"
他弯腰拉住商麒的手臂,将她搀扶起来,"老婆,你没事吧?好好的怎么摔倒了?这么不小心。"
几人听到了老婆两字,态度就有些不一样了,"你们是一家人?"
"是啊,她是我老婆。"
一个年轻的警察朝商麒看了看,见她靠着背后的门在发抖,一条手臂被曹亦清握着,她的脸上装满了明显的惧怕。那人朝曹亦清指了指,冲着商麒问道,"他是你什么人?"
商麒顿时感觉到了绝望,这就是一张***的好处了,它能藏掉多少肮脏事,她就算把身上的证据露给他们看,也顶多就是家暴罢了。曹亦清背后还有靳韩声,他们关系网那么强大,这种事就算被揭开了,顶多也就是装模作样的调节下罢了。
商麒垂着头,声音很轻、很轻,"他是我老公。"
"他有没有动手打你?"
"警察同志,她是我老婆,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曹亦清接了句话道。
商麒感觉到握住她手臂的手指在收紧,她知道她要是敢说一个字,等回去后肯定没好果子吃。但她心里不甘心啊,她什么人都靠不住,她张张嘴想要开口。
"你说吧,没事的。"
站在她跟前的一名警察将视线落在了曹亦清脸上。
嘴里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但商麒还是忍住了,她轻摇下头。"没有,他没有打我。"
她实在是被打怕了,所以一句话、一个字都不敢乱说,她知道没人能彻彻底底地救她,她也指望不上任何人。
"你听,她都说了我没打人。"
"但是我们接到了举报。"
"那肯定是误会啊,误会。"
几人互相看了眼,也知道不对劲,可商麒亲口说了没有遭人殴打,这就算是把她带回去,估计也查不出什么来。
商麒抵着的那扇门忽然动了下,她趔趄着往后退,靳韩声看到了商陆,商麒转身一看,激动地要去拉她。"姐,你总算肯出来见我了。"
靳韩声见状,上前一把将她推开,商麒差点摔倒在地,但她嘴里还是在喊着。"姐,姐,你总算肯见我了,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对不起,对不起。"
商陆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她冲着外面的几人说道,"是我报的警,方才也确实是他们在外面打人,我门口有监控,你们需要证据的话,我可以提供。"
"姐,你别这样,我们就是想来看看你,为了你好。"曹亦清听了商陆所说的话,不由上前步。
商陆好像压根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他跟靳韩声是一丘之貉,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尽管商麒在他手里是吃尽了苦头,但商陆并不想看到他们。
"你们看看她脸上的伤,这还叫没动手吗?"
商麒前额被撞出了淤青,半边脸也是肿的,她听到商陆说了这话,她赶紧上前抱住了商陆的手臂。"姐,你还是关心我的是吗?你不忍心看到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姐,你救救我吧,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曹亦清每天都打我,我一只眼睛都看不见了,身上还有数不清的伤,都是他打的!"
商陆想将她推开,无奈商麒使尽全力,就像是抱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商陆表情冷漠地看向外面的几人。"你们也都听到了,就算是夫妻也不能这样动手打人。"
"请你跟我们回去一趟,协助调查。"为首的警察上前,冲着曹亦清说道。
曹亦清笑了笑,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麻烦事情,"好啊,配合警方调查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一定全力配合。"
靳韩声盯着商陆的侧脸,商麒不住跟她说话,吵得厉害,扮可怜她向来是有一套的。商陆并没有心软,她想将手臂抽回去,可商麒恨不得整个人挂在她身上,就是不撒手。
"姐,姐,你总算肯见我了,我好想你..."
靳韩声见商陆眉宇间有了些许不耐,他伸手扣住商麒的肩膀,将她使劲拉扯开,商麒被他推倒在了地上,一下摔得起不来了。
商陆眼帘轻抬,朝他看了看,目光很快又落向了走进来的几人身上。
她抬起手臂,指了指靳韩声,"还有他,他也参与了。"
男人听到这,眼里的光亮沉了沉,他伸手握住商陆的手腕。"你说什么?"
"你不是也喜欢动手打人吗?商麒身上的伤,你也有份。"
"商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商陆将手抽了回去。"我当然知道,靳先生,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很有必要让他们连你也一块查查。刚才在门外,我不信你就没有动手,我这边都有监控的。"
"既然这样,我们需要你提供监控资料。"
"好啊,"商陆答应着,"我无条件配合。"
商麒好不容易爬起身,她上前几步,商陆见状,往后退了,"你还是跟他们走吧。"
"姐!"
一名警察上前,拉住了商麒,"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姐,你原谅我吧,好吗?"
商陆摇了摇头,"你和靳韩声一样,你们两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的。"
靳韩声站在边上,脸色变得煞白,他垂在身侧的手掌轻握下。
商陆将视线对上了他,她的表情真冷,脸上结起了厚厚的冰霜,男人嘴唇蠕动下。"商陆..."
"不要叫我的名字,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们只是最陌生的关系,老死不相往来最好。"
这话究竟有多伤人,恐怕也只有靳韩声知道了。
商陆的话幻化成了一把把最尖锐的刀,狠狠扎进了靳韩声的心头,痛到令他难以自已。"你就真要这样对我吗?"
"这远远达不到残忍的程度,只是我不想再把恨用在你身上,浪费时间,靳韩声,从此以后你走你的路,不要再来找我,我们彼此珍重。"
这话简直是要将靳韩声给逼疯,商麒不敢过去,生怕靳韩声会把全部的气撒在她身上。
下雨了,雨还越下越大,商陆匆匆忙忙走向不远处,将桌上来不及收拾起来的东西都用雨蓬给遮起来。在她的眼里,他靳韩声还不如那一堆破东西呢。
男人怔怔地站在原地,商陆做完这一切后,回到众人跟前,她将手遮在头顶上方,"你们都走吧。"
有人朝靳韩声看了看,他站在原地没动。
"你们应该认得这位靳先生吧?"商陆冲着一名警察说道,"他在绿城呼风唤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你们应该不会因此而不追究他方才的责任吧?"
靳韩声听到这,脸色越发难看了。
"商陆,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商陆轻摇下头,"我没话跟你说。"
靳韩声上前,商陆却是往后退了一大步。"如果你再步步紧逼,我会让自己再消失掉,会让你永远都找不到我。"
靳韩声怔在了原地,硬生生被她给吓得不敢上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永远不会。"
"我有办法从你眼皮子底下溜掉一次,我就可以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靳韩声目光苦涩地盯着她看,商陆却将视线别开了。"不是要我提供监控资料吗?谁跟我一起进去?"
一个年轻的警察举了举手。"我。"
另外一人走到了靳韩声身边,"靳先生,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他站着没动,眼看着商陆进了屋,他万万不敢再逼她,也知道一旦把她逼急了,她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对他来说,现在只要她好好地待着,不再从他眼里消失掉,就是最好的事了。
警察拿了监控资料出来,商陆站在屋内,没有往外面走。
曹亦清正跟靳韩声说着什么话,不过看他们的表情,完全没有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放在心上。害怕的反而是商麒,她知道一会警察肯定会重复问她动手的事,今天都闹到警察局去了,她往后的日子肯定就更难受了。
她忽然推开了身边的人,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姐,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商麒说着,弯下腰不住用力地磕着头,脑门撞在地上发出砰砰的声响,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只要商陆心软一下,替她求个情,靳韩声肯定是什么都会听她的。到时候她的苦日子就能到头了,她不住使劲地撞着脑袋,曹亦清看在眼里,冷笑了声,"警察同志,你们看到了吧?她头上的伤就是被自己这么撞出来的。"
商陆动了动脚步,往前走。
商麒余光看见了她的身影,磕得越发起劲了。
商陆走到门口,却是做了个关门的动作,商麒呆愣了几秒,起身后冲了过去。门砰地被关上,商麒用力撞在了门板上。"姐,姐——"
她哭出声来,"你不能不救我啊,别这么狠心,姐..."
靳韩声苦笑着勾起了嘴角,商陆是变了,是不一样了,她对谁都能狠心了。
曹亦清上前,将商麒拽起身,"走吧。"
她还不死心,可那扇门都被关上了,商陆连一眼都不想多看她。
靳韩声转身离开,走出去三两步后,又转过去看了看,她门口既然有监控,那她肯定会看到他总是在那里徘徊着,看到他想要见她的迫切,她的心肠就那么硬吗?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
顾津津感觉有些不一样,是姨妈过了一天的时候。
虽然姨妈期差个一两天是很正常的,但她莫名就是有种感觉,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再加上靳寓廷这个月实在是折腾得厉害,顾津津总觉得要是不中招都不现实了。
她从床头柜内拿了验孕棒走进洗手间,当两条杠清晰呈现出来时,顾津津心里也被满满的喜悦给塞满了。心情一下就变得激动起来,那种感觉真是太神奇了。要不是靳寓廷粘着缠着非要孩子,她真会再等上好几年再说的。
顾津津握紧了手里的验孕棒,走出去时,连脚步都不敢迈得太大。
靳寓廷还没回来,顾津津坐在床沿处,傻笑了半天,过了许久后,才想到给他发个信息。
手指落在屏幕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顾津津先问了他一句。"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很快回了信息。"马上到家。"
顾津津找出个表情包,给靳寓廷发过去。
男人看了眼,是一个卡通小孩一蹦一跳的,头顶上写着四个字:爸爸,抱抱。
靳寓廷想也不想地回道。"谁是你爸爸,我是你老公。"
信息刚一发出去,靳寓廷就将它撤回了,他小心翼翼地换了一句打过去。"有了?"
顾津津回了他一个嗯字。
靳寓廷生怕空欢喜一场,所以要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行。"怀孕了,是吗?"
"嗯。"
靳寓廷一脚踢向副驾驶座。"快,快回家,开快点。"
司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将速度提了上去。
回到西楼后,靳寓廷直接冲上了楼,顾津津正好要下去,两人就在门口碰上了。
靳寓廷激动地上前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刚知道。"
"有感觉吗?你怎么知道的?"
顾津津看到男人的手要伸过来,被她拍开了。"怎么可能现在就有感觉了,是我验出来的,不过不知道准不准确。"
"准,肯定是准的。"
靳寓廷高兴地将她抱在怀里,"总算啊。"
怪不得段璟尧跟变了个人似的,原来要当爸爸了是这种感觉,真好,靳寓廷笑得合不拢嘴,如果这会给他一双翅膀的话,他估计能直接飞起来。
相较靳睿言而言,顾津津要幸福得多。
靳睿言从一个多月起就开始有了孕吐反应,而且是越来越严重,顾津津到了两个月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反应,而且很能吃,什么都想吃,还能正常自如的去上班。
靳寓廷想让她歇在家里,可顾津津说什么都不肯,她又没什么不舒服,相比之前还吃得好睡得好,她可不想闲在家里面。
下班的时候,孔诚不住朝窗外张望,总算看到了顾津津的身影。
"九爷,九太太下来了。"
靳寓廷抬起视线望出去,孔诚忙推开车门下去,他远远地打过招呼后,替顾津津将后面的车门打开。
"谢谢。"
"九太太不用客气,应该的。"
司机忍不住轻笑,看来孔诚的求生欲很强嘛,改口改的比他还快,而且态度又好,这墙头草啊。
顾津津刚坐定,靳寓廷便将她搂在怀里。"今天怎么样?"
"很好啊。"
"饿不饿?"
顾津津轻摇下头,"还好,办公室有吃的东西,下午开完会我吃了两包饼干。"
靳寓廷拿了旁边的小蛋糕递给她。"现做的,我在那边等了好一会才拿到的,赶紧吃吧。"
顾津津嘴馋的不行,赶紧接了过去。"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想着吃蛋糕了,只不过外卖太远了,这家店送不了。"
"以后想吃就告诉我,我直接让它家的店员给你送到公司。"
顾津津挖了一小匙子蛋糕送到嘴里,入口即化的奶油好吃极了,她恨不得在原地蹦跳几下。"好吃,好吃。"
"再好吃也不能多吃,一会还要吃晚饭的。"
"没关系,我晚上还能吃掉一碗白米饭。"
靳寓廷笑着替她擦了下嘴,想到另一个孕妇,他面上浮现了愁容,"长姐的胃口就差多了,还在吐,我昨天给她送了些吃的去,她什么都吃不下,姐夫都快愁死了。"
"有些人反应很厉害,这样太受罪了。"
靳寓廷狠狠地说道,"可不是,都怪段璟尧,让她受这样的罪。"
"话也不能这样说,那我要是难受了,是不是都怪你啊?"
靳寓廷找不到话去反驳,"长姐跟我说过,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孩子是羁绊。"
"可她现在要了,一个女人再强,她也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要一个孩子。"
靳寓廷勾了勾唇角,"比如,你。"
顾津津别开脸不理睬他了,只顾着吃手里的蛋糕。
回到家,靳寓廷搂着顾津津往里走,进屋后,男人忙蹲下身,将顾津津的拖鞋找出来,给她放到脚边。
顾津津想说不用这样,她自己来就行,她抬起视线,却看到客厅内坐着一个身影。顾津津有些吃惊,忙打过了招呼,"大哥。"
靳寓廷转身看了眼,随后站起身。
靳韩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色不是很好看,"老九,我有话要问你。"
靳寓廷冲顾津津吩咐道,"你先上楼休息会。"
"好。"
顾津津面带疑惑地上了楼,靳韩声走近靳寓廷跟前,刚要开口,靳寓廷便转身往外面走。
两人来到院子里,靳寓廷朝四周看眼,最后看了眼门口,确定顾津津不会跟出来后,这才轻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你是不是猜到了我为什么而来?"
靳寓廷轻扯开抹嘴角,"我哪有那样的本事。"
"当初安排商陆离开的事,是你做的。"
靳寓廷知道这一天迟早是要来的,从他方才看见靳韩声的脸色起,他心里就已经有了准备。"为什么这样说?"
"老九,我要没有十足的证据,我不会浪费这个时间来找你。"
靳寓廷单手插在兜内,目光遥遥望向远方,"你现在追究这个,还有什么意思呢?商陆还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是没有走吗?"
"要不是我找到了她,你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吗?老九,你知道商陆对我来说有多重要,我当初又是多么信任你,让你帮我一起找她,我没想到整件事却只有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你把她藏得真好啊。"
靳寓廷也不想再踢皮球,靳韩声既然这样找上门来了,就肯定是找好了证据的。
"大哥,是商陆一心想从你身边离开,与其让她在你身边装疯卖傻地过日子,还不如给她个安静的地方,让她过她想要的生活。"
靳韩声听到这,心脏再度抽搐般痛了起来。"那你想过我吗?没有她,我生不如死。"
"可她在你身边,她就是生不如死。"
靳韩声仿佛突然被人扼住了呼吸,半晌都说不出话,靳寓廷盯紧了男人的脸,"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商陆在做她喜欢做的事,你也知道她在哪里,如果你强行将她绑在身边,你想过她会有多痛苦吗?"
靳韩声忍无可忍,伸手按住了靳寓廷的肩膀,他另一手握紧后恨不得砸在他脸上。
靳寓廷睨了眼,神色淡淡地看着他,"你要想打架,那就来吧,我奉陪到底。"
"我没想到你会在我背后做这样的事。"
靳寓廷仍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我这是在帮商陆。"
靳韩声咬了咬牙,"是吗?"
"是。"
靳韩声忍着冲动,松开了手,他阴恻恻地盯着靳寓廷说道,"我差点忘了,我可以以牙还牙,老九,你以为顾津津现在怀孕了,你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是吗?你骗她的事还少吗?要不要我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靳寓廷眯了眯眼帘,"你敢。"
"别威胁我,我现在什么都没了,我没什么是不敢做的。"
靳寓廷冷哼声,"你就算跟她挑明了,又能怎样?我们现在好得很,她不会介意的。"
"是吗?让她知道了你用那样的事骗她,你觉得她会不介意?"
靳寓廷有些答不上话,顾津津这会正怀孕,万一知道了以后,情绪不稳,肯定对孩子也不好。
他嘴唇动了动,"我以后会跟她说的,但她现在的身体要紧..."
"你也知道怕了?"靳韩声冷冷地睨着他。
"大哥..."
"不要喊我大哥,你害怕失去,难道我就不怕吗?你一次次坑我的时候,就没想过我的生活被你搅得一团乱?"
靳寓廷知道靳韩声的脾气,他是不会肯吃亏的,被他摆了这么一道后,他更加不可能善罢甘休。
但顾津津心思敏感,她知道了那件事后,就算不跟他闹翻,心里也会时时刻刻想着,他不想让她难受。
"你说吧,你要怎样才能不找我的麻烦?"
靳韩声冷哼,"我不需要跟你讲条件,我就想看你跟我一样惨。"
靳寓廷握起了手掌,眼帘也垂了下去。
靳韩声的这口气始终出不了,他看了眼靳寓廷身后,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屋去,将顾津津喊到跟前。他这样难受痛苦,他就要让他们都陪着他。
兄弟两人僵持着,靳韩声看靳寓廷一语不发,他虽然有气,但并没有冲他动手,也没有在这样的情绪之下,将顾津津喊出来。
"你好自为之吧。"靳韩声轻咬牙关说道。
靳寓廷抬起眼帘朝他看看。
靳韩声轻叹口气,"我不想你再去管商陆的事,至于顾津津,一直以来我都有对不住她的地方,这件事就算了,我也不想再追究了。你们之间的事,我也不想插手,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在她面前透露一个字,这就算是我欠了顾津津的现在都还清了。"
靳韩声丢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了。
这要放在以前,他绝对会闹得天翻地覆才行,可现在不一样了,拉一个人垫背,又有什么好呢?
相思的滋味太难熬,他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再说他欠着顾津津的,一直没有机会偿还,这次,就当是还债吧。
靳寓廷盯着男人的背影,他眼里露出些许诧异,他没想到靳韩声就这么走了。
也许,这就是亲兄弟吧,平日里争得再凶,却总会给对方留有余地,不会赶尽杀绝。
41最好的爱(大结局上)
靳韩声说到做到,即便以后再见到顾津津,他也没有透露过只字片语。
商陆的住处被靳韩声发现之后,她反而变得自由多了,反正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她现在是想去哪就去哪了。
商麒还想来找她,但都被靳韩声的人给拦着了。她不死心,打了电话给商太太,商太太一心要见女儿,可也被拦了下来。靳韩声不想再给商陆添扰,她不想见的人,那就一个都别见好了。
这日,商陆将要紧的几个订单完成后,出了趟门。
靳韩声的人一直盯着她,商陆也知道,她先去商场买了些东西,然后打了车去段家找靳睿言。
靳睿言跟她通过电话,也知道她要来,所以早早地就在家候着她了。
靳韩声也没想到商陆要去见的人居然是靳睿言,得到消息后,他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靳睿言的胃口还是不好,商陆将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这是给孩子的。"
"你人来了就好,还特地去买东西干什么?"
佣人将泡好的茶和小点心都端过来,商陆说了声谢谢,"这是给孩子的一点心意。"
"谢谢。"
商陆握着手里的茶杯,"长姐,你瘦了好多。"
"是啊,最近胃口差得很,吃什么吐什么,就算厨房每日每餐换花样都没用。"
商陆面上露出些许担忧,"那怎么行呢?这样营养跟不上的。"
"没办法,后期应该会好一点。"靳睿言全身无力,工作上的事也有些力不从心,不过好歹还有段璟尧帮着处理,"商陆,我也是好久好久没见你了,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
靳睿言端详着她的面色,也听说了一些有关她和靳韩声的事,"那几年真是苦了你了,好好的一个人成了那副模样。"
"长姐,都过去了。"
"你还是肯喊我一声长姐,我很高兴。"
靳睿言坐了一会,就有些撑不住了,商陆看她不舒服,忙寻了个理由要回去。靳睿言想留她在这吃饭,但被商陆婉拒了。"我还要去原木市场跑一趟,下次吧。"
她说完这话就要起身,靳睿言听到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循声望去,看到靳韩声快步进来了。
靳睿言一手撑在腰际,慢慢地站起身,"你们聊吧,我先回屋了。"
靳韩声走到两人跟前,和靳睿言打过了招呼,商陆站在那里准备要走,靳韩声伸出了手,"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她没有看他,"我还有事要忙。"
"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了。"
靳韩声拦着她的去路,商陆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了下来,"你想说什么,就一次说个明白吧。"
靳韩声坐在她对面,目光定格在商陆的脸上,"今天早上,你妈又来了,但我让人拦了下来,你放心,除非是你想要见他们,不然我们不会让他们过来的。"
"还有呢?"商陆的态度自始至终都很冷。
她这样冷漠,一下就让靳韩声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双手交握下放到桌上,"商陆,你让我慢慢补偿你,好不好?"
"靳先生客气了,我不用你的补偿,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
她这样冷冷淡淡,还不如声嘶力竭地打他一顿,骂他一顿,靳韩声想要握住商陆的手,但她很快就将手收了回去。
"我们难道一直都要这样吗?商陆,我对你是怎样的心思,你还不懂吗?"
"靳先生的心,我要不起。"
靳韩声听到这话,眼睛酸涩不已,他手掌轻按在眼角处。"给我一个机会,就一次好不好?让我们重新开始,我今后一定对你千万分的好,你相信我。"
"靳先生,你说来说去无外乎是这些话,我都听得厌烦了,我可以走了吗?"
靳韩声一口呼吸卡在喉咙间,眼圈生生被逼红,他端详着商陆的脸,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和她说,"商陆,我爱你,真的,以前的事千错万错都是我糊涂,你原谅我一次,一次就好。"
商陆的心硬的就像块石头,即便男人如此卑微祈求,她都没有丝毫的心软。"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还是那句话,我一个人过得很好,不需要靠任何人,我也不会原谅任何伤害过我的人,尤其是你。"
靳韩声唇角轻抖,眼里望出去的身影变得模糊极了,他看到商陆起身了。
靳韩声两手交握,手指抵着前额,眼帘也垂了下去,他的声音变得空洞而苍白,说话时,好像每个音都在抖。"商陆,你真的就这么恨我吗?"
商陆顿住了欲要跨出去的脚步,"是啊,真的恨极了你,所以别再来找我了行不行?"
"为什么?为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吗?所以要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反问他?
"你就算天天来找我,也没用,我对你的心思早就变质了,我的心里也没有你了。"商陆说完这话,抬起脚步往前走。
身后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哽咽,商陆以为自己听错了,她不由回头看了眼,看到靳韩声双手捂着脸,隐忍之余两个肩膀却还是在抖动。他后悔了,悔恨交加,可他做过的事情伤透了商陆的心,这不是看他如今可怜,她就能原谅他的。
她这般轻易就能放下的话,谁又会去可怜当初的那个商陆呢?
商陆并不觉得这是她狠心,她不想再恨他了也不行吗?她就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罢了。
靳韩声看着商陆如此决绝的离开,她一直走出了段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有些人,错过了也许就真是错过了一辈子。
顾津津和靳寓廷拿了***从民政局出来,她打开包,要将***放进去。
靳寓廷一把将它拿在手里。"我来保管。"
"为什么啊?"
"你总是丢三落四的,万一丢了怎么办?"
顾津津不服气地要去抢,"谁说的,我放在保险柜里总行吧?"
"那还是我来收着。"靳寓廷将***打开,看着两人的合影,"你看你笑得多不自然。"
"谁说的,不要太好看啊。"顾津津说完,一把就要将***抢回去,靳寓廷先一步将手背在了身后。"动作这么大,当心肚里的孩子。"
他说着,腾出另一手摸了摸顾津津的肚子。"宝贝乖,没吓到你吧?"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靳寓廷将两本***一起塞进了兜内,他还觉得不放心,又在衣兜上拍了拍。这下,他的心也能放回肚子里了,有了婚姻法的保护,谁都不能质疑他的身份了。
现在他们是合法夫妻,又有了孩子,以后就算顾津津想跑也是跑不掉的了。
靳寓廷越想越激动,伸手拉住了自家老婆的手。
回到家后,他寻个理由将顾津津支出了卧室,他偷偷将***藏起来了。以后那些事就算东窗事发,顾津津就算要跟他闹,他也不怕了。人都拐回来了,她要是闹,他极力哄着就是。
结婚的时候,顾津津的肚子很大,像个大球一样,婚纱裙摆都遮不住它。
靳寓廷怕她穿高跟鞋不舒服,又怕不安全,所以给她准备了几双平跟的鞋,换着穿。
顾津津除了走路有些不方便外,没有别的大感觉,就是她的肚子特别特别大,不知道的人都以为她怀了个双胞胎。
婚礼这天,商陆也来了,秦芝双将她带在身边,也不让太多的人过来接触她,省得问东问西听了烦人。
秦芝双知道商陆始终过不去心里的坎,虽然她也想让她赶紧回家,但有些事就像是打了个死结一样,不解开就永远回不到过去。
靳韩声没有被安排在商陆同一桌,自始至终他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商陆坐在秦芝双身边,面容恬静,就跟刚嫁来靳家时一样,她甚至和秦芝双有说有笑,她的眼里能容下所有的人,唯独容不下他。
这对于靳韩声来说,就是最最残忍的折磨,可他就是放不下她,非她不可。
台下传来一阵阵激烈的掌声,靳韩声落寞地收回视线,朝着台上望去。顾津津和靳寓廷交换了戒指,都要做爸爸的人了,靳寓廷在今天还是没绷住。
靳韩声盯着上面看,看到靳寓廷亲吻了新娘,顾津津怕他又要和求婚的时候一样,那真是丢脸丢死了。
她贴着男人的侧脸提醒他,"你可千万别哭啊。"
靳寓廷眼圈有些红,这种情绪没法好好地控制住,他深吸了几口气。
他再度亲吻了她的唇瓣,顾津津眉眼笑开,看到靳寓廷很快退开,他单膝跪下去,抱住她的肚子后轻轻地亲吻了下。
台下有人起哄地喊了起来,也有人不断鼓着掌,靳韩声抬起双手,跟着拍了几下手。
他真的很羡慕他们,也羡慕所有一对对过来参加婚宴的人,他最近一直想到那个孩子,如果当初商陆没有流产,他早就做爸爸了。商陆再怎么狠心,也不会不要孩子的,那他们之间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顾津津感觉到肚子上被狠狠踢了脚,靳寓廷的脸正好贴过去,那一脚就踢在他的脸颊边上。
顾津津笑着将他拉起来,男人的手摸着她圆滚滚的肚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宝贝乖,别闹,一会给你吃好吃的。"
司仪拿了新娘的捧花过来,李颖书第一个跑上台,冲着顾津津说道。"津津,一会直接丢给我啊。"
顾津津嫌弃地朝她看了眼,"你来凑什么热闹?"
"什么叫凑热闹啊?我也需要被人关爱好不好?"
不少亲戚也上台了,这就是个游戏而已,可所有人都想讨个好彩头,商陆坐在最靠近的一桌上,她嘴角轻挽看着上面。
秦芝双朝她看了眼,"在我眼里啊,津津一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呢,爱玩爱闹,这样多好啊。"
"是啊。"
秦芝双拍了拍商陆的手掌,"我希望你也能这样,妈想看你高高兴兴的。"
"妈,我现在真的很好,您不用担心我。"
秦芝双轻点下头,"我知道你还不想见商家的人,所以都没有给那边送请柬。"
商陆确实不想见他们,就算说她心肠硬也好,她也不想见。
顾津津背过身,她将手里的捧花试了好几下,都没有丢出去,李颖书等不及了,"新娘子,你要是再不扔的话,我可就要上去抢了。"
这一波人里面,就属李颖书最性急,顾津津不逗她了,她重新站好之后使尽力气将捧花丢出去。
李颖书和旁边的姑娘几乎是同时伸出了手,李颖书跳起来要抢,两人都碰到了捧花,李颖书手用力一拍,那捧花就飞了出去,朝着台下某个方向砸过去。
商陆猝不及防地看到有束花掉下来,她伸手正好接在怀里,她赶紧拿了花起身,要交还给顾津津。
顾津津笑着站在台上,"缘分啊,这就是给你的。"
商陆不自然地想要将花给别人,但人群开始散了,就连李颖书都在说道。"算了算了,不是我的强求不来啊。"
有顾津津这头的亲戚不认识商陆,又是个小年轻,看到美女总要搭讪几句。
那人快步走到商陆身边。"恭喜啊,看来好事将近,你有男朋友吗?"
商陆朝他看了眼,并不认识他,她转身要回到座位上。
男人跟过去几步,"我叫**航,很高兴认识你。"
商陆态度冷冷淡淡的,但对方并不介意,"能加下微信吗?"
男人的手臂忽然被人拽住,然后被人推出去了一大步,他好不容易站稳,却看到靳韩声站在了商陆跟前。
靳韩声不客气的抬起手朝他指了指,"识相的话给我走开。"
"你是谁啊?"
"她是我老婆。"
商陆一语不发地坐到位子上,没有反驳,是因为不想在顾津津的婚礼上跟人起争执。男人看了看靳韩声,又看了看商陆,秦芝双见状,起身冲着他说道。"这是我大儿媳妇。"
对方听到这话,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身悻悻地离开了。
秦芝双推了推靳韩声的手臂,示意他坐回去,但男人就像是脚下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不动。
商陆不理他,将捧花放在了桌上。
"妈,接到捧花意味着什么?"靳韩声明知故问。
秦芝双朝他瞪了眼,"你干嘛?"
"接到捧花意味着什么?"
"当然是好运了,下一个就要轮到..."秦芝双没再说下去。
靳韩声勾了勾嘴角,"我也还想办一场婚礼,就像老九跟津津一样,到时候您也替我张罗张罗。"
"行了,行了,赶紧去坐吧。"
商陆显然没将他的话听进去,也懒得跟他搭一句话。
顾津津和靳寓廷回到休息室,造型师将她的第二套礼服准备好了。
她行动不便,连动手解个拉链都成了问题,靳寓廷站在她身后,将她背后的拉链慢慢往下拉。
顾津津按住领口处,"不用你动手。"
"我帮你不好吗?"
靳寓廷将她的婚纱慢慢往下褪,顾津津还是有些不习惯,男人却觉得自然无比,他从造型师手里接过了礼服,细心地给她穿上。
顾津津挺着个大肚子,靳寓廷之前一再吩咐了他的那帮小兄弟不准瞎闹,大家也都很给面子,所以敬酒的环节特别顺利。
婚宴散场后,靳寓廷就带着顾津津回去了。
顾津津一直到怀孕九个月的时候还在忙公司的事,靳寓廷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好每天接送她,恨不得让孔诚把办公室都搬过去,也好时时刻刻盯紧了她。
靳寓廷天天在她耳朵旁念,让她赶紧休产假,可顾津津觉得一点不累啊,再说公司那么多事,她反正也闲不住。到了最后实在是架不住靳寓廷的念叨,这才答应他明天开始就在家休息,乖乖等着孩子的出生。
吃过中饭,顾津津在办公室收拾了一圈,刚停歇下来,肚子就感觉到了隐隐的抽痛感。
她将手落在肚子上,离预产期还有十天呢,不会是要生了吧?
顾津津以为是错觉,她坐定在椅子上,直到疼痛再度袭来,她赶紧拿起手机给靳寓廷打了电话。
靳寓廷听到消息,急得跟什么似的,立马就赶了过来。
孔诚一路上忙安排好病房,又联系好了医生,接上顾津津后直接将她送去了医院。
顾津津之前听陆菀惠说过,女人生孩子没那么容易的,好些人都要痛上个一天一夜,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的阵痛,到后面才会痛得厉害。
顾津津到了医院不久,疼痛感就已经很强烈,单人产房早就备好了,里面设施一应俱全,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靳寓廷在旁边也是急得团团转。
顾津津让他先出去,可他非要在这陪她,医护人员做着准备工作,"看样子你这个应该很快就会生的。"
顾津津有些害怕,一把握住了靳寓廷的手。"痛,好痛..."
她满头都是汗,靳寓廷坐在了旁边的地上,这样才能更好地陪她。
"我受不了了,好痛啊。"
靳寓廷急得不行,"要不剖腹产吧?赶紧推手术室去吧。"
护士在旁边看了看。"她这个条件适合顺产,剖腹产也痛的,还要开刀..."
靳寓廷握紧了顾津津的手,"别忍着,实在受不了你就喊出来。"
痛到最后,顾津津的嗓子都喊哑了,靳寓廷的心也是一阵阵被揪着,难受极了。
顾津津掐着他的手背,汗顺着颈间不住往下淌,她必须让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开才行。
她将靳寓廷的手拉向自己,"我...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它压在我心里好久了。"
"什么事?"靳寓廷看了眼她屈起的双腿,恨不得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他。
"那个晚上,在那间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心病真是因为我回去了,才好的吗?"顾津津说完这话,痛得挺起了上半身。"啊——"
她居然到现在还想着这事,靳寓廷将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那件事早就过去了。"
"但它一直在我心里,我...我也想过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但我觉得你不会骗我...是不是?"
靳寓廷看着她痛苦的样子,他自然不想骗她,更加不想一辈子都把这根刺藏在心里,他也希望能坦坦荡荡的。"对,我没骗过你。"
顾津津说话声都是破碎的,"所以..."
"我没骗过你,我一直都跟你说,我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顾津津痛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意思。"
顾津津用力地挺起身,另一手攥紧了身下的床单,"什么都没发生?那是什么意思?"
她要不是因为痛到了极致,脑子也不会短路成这样。
靳寓廷嘴唇蠕动下,"我没发生过那种事。"
顾津津啊的一声,目光吃惊地落向他,"什么?没发生过?"
不对啊,完全不对啊,难道是她理解错了吗?"我进了那个宾馆,我看到了...我...我看到了垃圾桶边上的丝袜..."
靳寓廷更加握紧了顾津津的手,"我进去的时候就有了。"
"什么?"顾津津觉得一团火在往头顶上方钻,"你去的时候就有了?你...你怎么不早说?"
"说什么?你也没问过我。"
顾津津气极,想要将靳寓廷的手甩开,"不是这样的,我知道的消息不是这样的,那还有玖光商场呢?还有宾馆前台说的那些话,不对,还有心理医生呢?"
靳寓廷定定地看着她,顾津津到了此时此刻,才恍然大悟。"靳寓廷,你个大骗子,你个大混蛋,啊——好痛啊。"
靳寓廷忙伸手抱了抱她,"别激动,慢慢来。"
"你混蛋,你居然用这种事骗我,害得我一直都自责,我居然没有丝毫怀疑过你,你个骗子,你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靳寓廷笑着握紧了顾津津的双手,并在她手背上不住亲吻,"我真没骗过你,我一直都说我没事,是你不相信。"
"明明..."明明是他联合了别人,制造出了那样的假象,现在反而说她不相信他了。
顾津津气得,顿时觉得阵痛感都没有那么强烈了,"你个大骗子,你居然用这种事骗我。"
靳寓廷伸手摸了摸顾津津的脸,他凑上前在她唇瓣处亲吻,"别气了,孩子都要出生了,你就原谅我吧。"
顾津津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靳寓廷痛得退开身,可脸上满满都是笑。
大骗子,还笑得出来。
顾津津真是欲哭无泪,她当时怎么就那么天真啊,她主要是没想到心理医生会骗她,还有靳睿言啊,堂堂一个市长呢!
他瞒了她那么久,枉她还总是担心他走不出心理阴影。
什么阴影啊,分明是躲在背后偷着乐吧?
顾津津甩开了靳寓廷的手,他非要重新抓回去不可,孩子出生的时候,顾津津还跟靳寓廷在闹着别扭,直到哇哇啼哭声传到耳朵里,才让顾津津的心里好受了些。
"恭喜恭喜,是个大胖小子。"
靳寓廷弯腰亲吻着顾津津的脸颊,"听到了吗?小段子有弟弟了,以后两人就能玩在一起了。"
小段子是段璟尧的儿子,人家分明有好听的名字,却被靳寓廷起了这么个小名。
顾津津将他的脸推开,"走,别碰我。"
"老婆辛苦了,真的辛苦了,别气,坐月子呢,要保持心情愉悦。"
顾津津别开小脸,靳寓廷忙亲了亲她另一侧的脸,"老婆是大功臣,累了吧?好好休息会。"
"我不想看到你。"
"别这样,一会孩子抱过来还想看看爸爸妈妈的样子呢,开心点。"
顾津津伸手推向他的胸膛,男人用力抱紧了她,"不气不气,我们津津最大度了,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生气。"
"我讨厌你。"
很快,孩子就被抱到了顾津津的身边,她忙抬起手臂让他睡到自己身边。
靳寓廷用手指摸了摸宝贝的脸蛋,"多可爱啊,太帅了吧,瞧瞧这小嘴,这鼻梁,我家儿子天下第一帅啊。"
顾津津将他的手推开,靳寓廷忙将脸凑了过去。"好了,不气,多高兴的事啊,是不是?"
"骗子。"
"好好好,我是骗子,我不应该,我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骗你,没有下次了,我发誓还不行吗?"
她现在都已经上了贼船了,还给贼王生了个儿子,还能怎么办呢?
尽管气着、恼着,也不能狠狠揍他一顿。
秦芝双和靳永岩赶来时,看到顾津津躺在床上正休息,靳寓廷抱着儿子在房间内走来走去。秦芝双快步过去,扯着他的手臂让他将孩子放下来,"不能这样抱着,你得让他睡,要不然以后就离不开你的手臂了。"
"妈,就让我抱会吧。"
"你还怕没机会抱吗?"秦芝双盯着靳寓廷,让他将孩子放进了小床内,她走到顾津津身边,朝她看了看。"津津,还好吧?"
"挺好的,妈,就是挺累的。"
"真是辛苦你了啊。"
没过多久,顾东升和陆菀惠也来了,房间里很是热闹。
到了晚上,人都走光了,月嫂在边上照顾着孩子,靳寓廷关了一盏大灯,他这才有时间在顾津津的身边坐定下来。
顾津津体力恢复了不少,她看了眼男人,"你还不去休息。"
靳寓廷一个劲地傻笑,笑得话都说不出来。
顾津津侧过身,不想搭理他,靳寓廷弯腰抱住她。"老婆,我好开心啊。"
"你这么会骗人,当然会开心了。"
"那件事你就原谅我吧,我要不是实在没法子了,也不会想出那种事。再说我被人带走是真的,头上受了伤也是真的,你想...要是我不够聪明机智的话,你恐怕现在都看不到我了。"
顾津津的肩膀动了动,扭头盯着靳寓廷的脸。
他趁机亲了她一口,顾津津两手搓揉着靳寓廷的脸颊,"你真是最讨厌的人了!"
"好,我最讨厌,但我也是最爱你的人。"顾津津气出笑来,将他的脸推开。
靳寓廷靠在她身上不动,"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幸福过,我的幸福都是你给的,津津,我爱你。"
"你能不能别肉麻了?"
靳寓廷就是嘴巴忍不住,"我以前不爱说这种话,现在就特别想说,我爱你,爱到心里骨子里了。"
"你敢说,我都不敢听了。"
"那从明天开始,我说给儿子听。"靳寓廷想到自己有了儿子,更加兴奋。"怎么办,我今晚睡不着了。"
顾津津动了动肩膀,"你起来,好重。"
"你赶紧睡吧,肯定累了。"
"你压着我,我怎么睡?"
靳寓廷稍稍起身,顾津津躺好后将被子拉高,她轻闭起眼帘,她确实累了,好像立马就能进入梦乡。
半晌后,顾津津睁开眼,却见靳寓廷还在盯着她看。
"干嘛呢?"
"这感觉太好了,我就想多看看你,多陪陪儿子。"
顾津津嘴角轻挽了下。"傻子。"
42我爱你,你知道(大结局下)
是啊,他这个样子,笑得就跟个大傻子一样。
小床内,孩子睡得也很沉,不哭不闹乖得很,只要给他吃饱了,他就能一觉睡好久。
由于是顺产,顾津津在医院没住上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靳寓廷原本想让她住月子中心的,这样也能更好地得到照顾,可顾津津不肯,说是哪里都没有家好,他拗不过她,也就答应了。
出院的这天,秦芝双和陆菀惠都去了,秦芝双抱着孩子,靳寓廷搀扶着顾津津走出去。
回到家后,他让她躺在床上,就算顾津津想起来走走都不行,靳寓廷说她在坐月子,必须乖乖躺着,什么都不能做。
一个月子里,顾津津就完全躺在床上长肉了,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而且靳寓廷总是让厨房换着花样给她做补汤,不喝都不行。
"等你出了月子后,我带你四处逛逛。"
"好啊。"顾津津在家都快闷死了。
"孔诚下个月结婚。"
顾津津坐了起来,"这么快?"
"也不快了,这不是等你出月子吗?"
顾津津好奇地问道,"之前听你说孔诚在跟人谈,我也不清楚究竟是谁,是相亲认识的吗?"
"不是,是他初中同学,初恋。"
顾津津听了,越发觉得不可思议,她眼里闪烁着八卦,"初恋?孔诚还有初恋呢?"
靳寓廷听到这话,笑了出来。"不敢相信吧?我也觉得不现实啊。"
"他那么一个钢铁直男,我以为他这辈子都要和女人绝缘了。"
靳寓廷做了个嘘的动作。"要真被孔诚听了去,那得多伤心。"
"你见过他对象吗?"
"没有,听孔诚说是当老师的,两人不知怎么联系上的,他那段日子倒是老去找她,也懂得了一些浪漫。"
顾津津嘴角轻勾了起来,"他要再找不到女朋友,我都要替他操碎心了,并不是所有老男人都吃香的。"
"像我这种呢?是不是放在哪里都吃香?"
顾津津揉了揉靳寓廷的脸,"你又不老,你还年轻,小鲜肉一枚。"
男人低声笑着,"谢谢老婆夸奖。"
顾津津将他额前的碎发推开,靳寓廷知道她想做什么,他忙一把握住了顾津津的手掌,"说好了,以前的事不提了。"
"你心虚干嘛,我又没说什么。"
"我哪有心虚,以后的日子都是幸福美满的,我就是不想再提起之前的事罢了。"
顾津津轻拍了拍男人的脸,"好吧,饶过你了。"
靳寓廷凑上前在她唇瓣上亲吻,"谢谢老婆。"
孩子哇一声哭了,最近胃口好得很,顾津津看到月嫂将宝宝抱了起来。"给他泡奶粉吧。"
她这点奶还不够他吃的,看来还是要多喝汤汤水水才行。
靳寓廷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孩子,他坐回床沿处,顾津津撑起身看着他怀里的宝贝,她伸出手指摸了摸他滑嫩嫩的小脸。月嫂拿了奶瓶过来,"九爷,我来吧。"
靳寓廷没舍得松手。"给我,我来。"
顾津津有些不放心,"你行吗?"
"这么看不起我。"靳寓廷接过奶瓶,将奶嘴慢慢地靠近过去,刚触碰到孩子的唇瓣,顾津津就看到儿子张开了嘴,一口吸吮住。
他大口大口地吸吮,看来是饿坏了,顾津津无奈地轻笑道。"多能吃啊,马上就变成小胖子了。"
"就算胖了,那也是帅的。"
孩子睁着眼,眼睛骨碌碌望向四周,靳寓廷越看越欢喜,恨不得一直去亲他。但是喝奶的时候顾津津不让他亲,说是不能闹,怕孩子呛奶。他看着儿子的小嘴巴一动一动的,心就跟着变得柔软起来。
喝到一半,有可能是太累了,孩子的嘴巴不动了,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靳寓廷。
他以为他喝饱了,就把奶瓶拿开,孩子双手扑腾下,哇哇大哭起来。
靳寓廷不知所措地盯着他,"不是吃饱了吗?怎么还哭啊。"
他手忙脚乱地将奶嘴又塞了回去,怀里的孩子呜咽两声后,就像是被突然按住了开关,顿时就不哭了。
"你真是的。"顾津津也看不得宝贝儿子哭。
靳寓廷觉得好玩,又把奶嘴给拔了,儿子嘴巴瘪了下要哭,他立马又将奶嘴塞回去。"他现在是不是只认吃的,别的都看不进去呢?"
顾津津用力拍了下男人的肩膀。"我看你真是闲的。"
"哎呀,逗逗他玩嘛。"
"一会又要哭了。"幼稚的要死,就没见过他这样的。
靳寓廷逗了儿子两句,最好他快快长大,可以跟他说话了,到时候他就可以天天陪他玩,让他喊他爸爸。
下午时分,商陆过来了一趟,她设计了一款长命锁,又找了银饰店打造出来,说是送给孩子,希望能够一辈子保佑他。
她也抱了会孩子,顾津津看她笑容温和,也就放下心来了。
商陆端详着怀里的孩子,她失去她的孩子的时候,神志不清,所以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但她知道因为那件事,她的病情更加严重了。
孩子刚睡过午觉,这会睁着眼冲她在笑,商陆不由嘴角轻挽。
孩子的笑容是这样美好,但她的心里却有些酸涩,如果她的孩子还在,这个时候会在做什么呢?
也许,是被她带在了身边,到处去玩吧?如果有了孩子,她一定不会天天闷在家里,她喜欢孩子,她一定会把时间多多花在他身上的。
商陆鼻尖越发酸涩的厉害,她将孩子交回到靳寓廷手里,她陪着顾津津说了会话后,这才离开。
靳寓廷让司机送她,车子开出西楼,刚来到门口,就碰到了正好回来的靳韩声。
司机透过内后视镜朝商陆看眼,她什么都没说,司机便继续往前开。
靳韩声每天都让人盯着她,所以肯定是知道她来这儿的,两辆车子面对面迎上了,司机只好停车。
商陆看到靳韩声下了车,径自朝她的方向走来,她垂下眼帘,窗户上传来敲打声,司机将车窗落下些。
靳韩声弯下腰,目光穿过车窗落到商陆脸上,"下车,我送你。"
商陆没有理睬,男人伸手要将车门打开,商陆的视线这才落到他脸上,"不用了。"
"我送你。"
"不用。"商陆拒绝的干脆,"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着,不想见任何人。"
"商陆,我不是别人。"她总是不肯见他,他都快疯了。
商陆拉着车门,也没有用力,她知道靳韩声如果执意的话,她这点力肯定是不够的。"我就是不想见你。"
"别这样..."
"我刚才看到了津津的孩子,真可爱,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会是男孩还是女孩呢?现在应该会跑了吧?跑过来扑进我的怀里,喊我妈妈,多好啊。"
靳韩声听着,心都要被揉碎掉了。"别说了。"
"你怕什么呢?"
靳韩声只是怕那样的想象罢了,他背地里想过一千次一万次,可那只是想象罢了。
他的孩子早就没了,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他如今这样贪婪地看着她,只想跟商陆有多点时间的相处,可她连这个机会都不肯给他。
"商陆,我只是想送你回去而已,我什么都不会做的。"
"不用了,"商陆冷冷地拒绝,"我不会坐你的车。"
"为什么?"
商陆不说话了,将车窗缓缓地升了上去,她冲司机吩咐道。"开车吧。"
司机有些为难,但还是将车子开了出去,靳韩声追出去两步,眼看着车尾很快在他眼里消失。
车子开在路上,商陆目光透过窗户望向外面,"在前面的广场那边放我下来吧。"
"靳太太,九爷特地吩咐了,让我一定要将您送到家的。"
"不要喊我靳太太了,我就是去喝杯咖啡罢了,没事的,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
司机很是犹豫,"这..."
"没事的,他要怪你,我会替你解释的。"
司机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将商陆放在了广场边上,只是他并没有走,他可不敢将商陆丢在半路。
商陆去了靠近马路边的一个咖啡厅内,她今天特别想吃点冰的东西,点好餐后,她选了个位子坐定下来。
一口抹茶星冰乐顺着喉间往下咽,冰冰凉凉,商陆双手捧着,视线不由望向窗外。
几个年轻的女人从她身边经过,每个人都在说着自己的话,安静的咖啡馆内瞬间就觉得吵嚷了不少。她们坐定在商陆后面的位子上,其中一人的声音第一时间钻进了商陆的耳朵里。"你啊你啊,消失了这么久,总算舍得回来了。"
"我哪是消失啊,就是出国了一段时间,不是有跟你视频吗?"女人的说话声娇滴滴的,还带着笑意。
"谁知道你出去干嘛呢。"
"就是啊,这么久不回来。"
原来是许久不见的闺蜜团终于见面了,商陆有些羡慕,她不知道她的那些朋友都在做什么,既然都已经失去了联系,商陆也没那份心思再去找她们了。
"因为工作上的一些事啊,不然我无缘无故出国那么长时间干嘛?"
"我看你是出去疗养情伤吧?"
"胡说什么呢。"女人不满地出声,"只有我让别人受伤,你们见我为哪个男人牵肠挂肚过?"
"靳先生啊。"有人插了一句。
商陆一怔,耳朵里清清楚楚听到了那三个字。在绿城能被称作靳先生的人,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靳韩声。
"别胡说。"女人的口气有些严肃了,"这话不要乱讲。"
"什么乱讲啊,你那阵不是很受宠的吗?还出入他家里,我们都以为你能名正言顺当上靳太太了呢。"
女人嘘了声,"够了啊。"
"干嘛啊,你怎么变得这么胆小了?说说都不行吗?你怕他家里那位啊?"
***过来,将她们点的咖啡和甜品一并上齐了,商陆握紧了手里的咖啡杯,听到身后的声音继续在响起。"以后再也别提起靳先生几个字了。"
"为什么啊?"
"别问那么多。"
"我知道了,你对他动了真心了吧?"
商陆手指在咖啡杯上轻抚,表情很是凝重。
"我跟他之间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可能?那会传得沸沸扬扬,你都进他的东楼了好不好?"
商陆没有听错,她的耳朵里确确实实钻进了东楼二字,那她们嘴里的靳先生,就是靳韩声了。
"我是进了东楼,但我们什么事都没发生。"
"骗鬼呢,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能不发生点什么吗?"
女人不想她们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但显然她要不解释的话,她们是听不进去的。"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且东楼还有靳太太。"
"你见过靳太太吗?"
"见过。"
"那更加说明靳先生对你不一样啊,正室在家都不影响你上门。"
商陆的手有些抖,视频中的影像一幕幕刻在了她的脑子里,那些画面也都成了她的梦魇,这辈子都挥之不去了。
"他只是叫我进去演场戏罢了,靳先生对靳太太很专一,这种话你们千万不要出去乱说,要不然传到他的耳朵里,你们会有麻烦的。"
几人面面相觑,"不会吧?演戏?"
"我只是配合他罢了,也就是当着靳太太的面搂搂抱抱,但离开了那间房,我们什么都没做,靳先生有时候让我住在客卧,第二天早上会让人送我回去。"
商陆呼吸微紧,靳韩声也跟她这样解释过,可她完全听不进去。
"不会吧?"
"对啊,我不信..."
"信不信随你们。"
"那...有传言说靳太太不怎么正常,是真的吗?"
女人手指在杯口处画了个圈,她接受了靳韩声的条件,当然不可能对外说一句不利于商陆的话,她也没有那个胆子。"传言就是传言,你们还当真吗?靳太太很正常,长得也很漂亮,至于外面那种乱七八糟的话,你们听听也就罢了。"
商陆双手捧着咖啡杯,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靳韩声真是疯了吗?用那种事情去刺激她,说到底他也是不信任她,觉得她和靳寓廷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的。
心里的那种恶心感好像被抚平了不少,商陆轻啜口咖啡,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动。
"这靳先生也是的,要我是男人,看到你这样的尤物肯定把持不住,还演戏呢,赶紧假戏真做吧。"
"就因为把持得住,所以我才说他和靳太太的感情应该是很好的。"女人自然是向着靳韩声的,因为他对她是真的大方,只要她乖乖听话肯保守住秘密,那他在她身上砸钱的时候也是毫不吝啬的。
身后的人群又谈论了几句,她们也就坐了一会,商陆听到她们说要去唱歌。
女人拿了包站起身,几人依次往前走去,商陆望向窗外,女人经过她的桌旁,不由朝她看了眼。
她应该是觉得有些眼熟,但定睛细看之后,却想不出在哪见过商陆。
"快点啊,你还愣着干嘛?"
她答应了一声,快步往前走去。
商陆收回视线,将手里的咖啡杯放到桌上。
商太太一直去东楼,想要见见靳韩声,他心里清楚是因为什么事,所以一直不肯见。
哪怕他的车子被商太太给拦下了,靳韩声都不会露一面。
在他看来,所有伤害过商陆的人都不能原谅,哪怕是言语上的袒护而引来的伤害,都是不能原谅的。他明知商陆最恨的人其实是他,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他连自己都恨上了,还能怎样呢?
商太太有时候会坐在东楼的门口哭,她实在想见女儿,她也没想到靳韩声能那样狠心。
转眼间,又到了过年的时候。
在别人眼里是那样热闹的节日,到了靳韩声这儿,却成了最折磨人的日子。
商陆一个人还是孤孤单单地住在那个房子里面,顾津津一次次打电话给她,让她跟他们一起过年,但都被商陆婉拒了。秦芝双也有那个意思,可刚开口就被商陆拒绝了。
商陆呢,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倔,情愿孤孤单单也不想融入进别人的温暖里面。
她一身冰冷,就像外面沾了雪的梅枝一般。
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落在了除夕这天。
院子里太冷,她也好久没有去了,雕刻的东西摆在了客厅的工作台上,她没有开暖气,自己一个人生活,就不要那么奢侈了。她拿开盖在腿上的毯子,起身走进了厨房,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今天好歹是过节,她也想庆祝一下,大餐那些就算了,她可以去就近的超市买点菜,弄个小火锅。
到时候再买瓶酒,也算是迎接新的一年嘛。
商陆拿了包准备出去,她走到门口,手落在门把上,她冻得收回了双手。
商陆将手套戴上,又把围巾裹得严实些后,这才将门拉开。
她脚步来不及跨出去,看清楚了跟前站着的人后,她吓了一大跳。
靳韩声应该是在门口站了好一会了,头上、肩膀上都是雪,他冻得脸色发白,眼睛在看到商陆的身影后,一下亮堂起来。"商陆。"
她赶紧要将门关上,男人迫不及待地将手伸出去,门差点夹住他的手,商陆忙收回了力道。"你干什么?"
"过年了。"
"我知道。"
靳韩声往前跨了步,"让我跟你一起过吧。"
"不必,你还是回去吧,家里那么热闹,也需要你。"
靳韩声双手抵在门板上,"家里没有你,那份热闹也不属于我,每个人都有家,只有我没有。"
商陆眼帘轻动下,视线轻抬朝他看了看。
男人目露恳切,"让我在这过吧,就吃顿晚饭好不好?"
商陆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地松懈。"我自己都应付过一下,靳先生实在不必这么委屈你自己。"
"我...我让人都准备好了,马上就送过来。"
靳韩声说着就要往里面走,商陆挡在他的面前,没有给他让路,男人也不敢硬闯,只能干站着。
商陆见他肩膀上都湿了,他难道是个傻子吗?就算要站着,也应该打个伞才是。
她艰难地挪动下双腿,商陆没再说什么,转身往里走去。
靳韩声没想到她居然让他进门了,他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但也不过呆怔了三五秒,他很快就大步跟在了商陆身后。
没过多久,有饭店的***一个两个地进来,送来的东西将商陆那张餐桌全部占满了。
这哪是随便打包了几个菜,这是按照最顶端的年夜饭配置,打包了整整一桌啊。
商陆坐在餐桌前,连碗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两个人吃得掉这么多吗?"
靳韩声才不管这些,"每个都尝一口,你平时吃的那些都没什么营养。"
屋内没有暖气,靳韩声穿得单薄,而且大衣的肩膀处都湿透了,他好像丝毫没有感觉到,拿了筷子也顾不上吃,不住往商陆的碗里夹菜。
商陆看了眼,等男人再要夹过来时,她将碗拿开了。"我自己有手。"
面对她的拒绝,靳韩声觉得完全能接受,他原本是抱着今晚进不来的打算,要在外面守一夜的,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好事了。
商陆自顾吃着,并不主动和他说话,就算靳韩声说了什么,她也是爱理不理的。
可他高兴啊,所以话特别多,恨不得嘴巴不要停。
雪越下越大,院子里开了一盏灯,商陆透过窗户望出去,能看到簌簌而下的雪花。靳韩声觉得这个房子一点都不好,又大又空,而且阴冷的很,他坐在那里,寒气一直顺着他的腿在往他体内钻,他握着筷子的手都快冻僵了。
"商陆,你多吃点。"
她的态度还是那样冷淡,靳韩声的话仿佛撞在了一块寒冰上,只听得到铿铿的撞击声,却得不到丝毫回应。
靳韩声放下筷子,捧起了撑汤的打包盒,"都凉了,我去热一下。"
商陆知道他不擅长做这种事,"我来吧。"
她推开靳韩声的手,将打包盒拿进了厨房,男人盯着她瘦弱的背影出神,她以前从来不用做这种事的,可想而知她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的苦。
靳韩声跟进厨房,看到商陆正在热汤,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头发散开了,他真想过去抱一抱她。
可他不敢,想来还真是讽刺,居然还有他靳韩声不敢做的事。
商陆很快将热好的汤盛进自己家的汤碗中,她应该是觉得烫手,所以先将碗放在了边上。
靳韩声大步上前。"我来。"
他双手拿起了汤碗就要往外面走,他还真没想到会这样烫,他当时就恨不得扔掉,商陆在他后面喊着。"你急什么啊,垫块布啊。"
"不需要。"他越走越急,手指头传来疼痛,靳韩声将碗放到桌上后,两只手甩着,明显是痛到不行了。
商陆冲他喊道。"赶紧摸耳朵。"
靳韩声没听明白,商陆三两步来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按到他耳朵上,靳韩声反应过来,用手指摸着自己的耳朵,果然就不烫了。
商陆拉开椅子坐回去,男人轻笑两声,"你怎么知道这样有用?"
"这是常识,小孩子都知道。"
靳韩声坐了回去,拿了个小碗给商陆盛汤,"今天长姐和姐夫也过来了,要是再加上你,那过年就热闹了。"
商陆不说话,默默地吃着碗里的菜,她还是不会给他任何回应。
吃过了晚饭,靳韩声朝窗外看看。"我们放烟花吧,好不好?"
"我不喜欢。"商陆直接拒绝,"而且污染环境严重。"
靳韩声悻悻地点了点头。"噢。"
商陆起身收拾下,桌上的菜还有很多没动,也不能全部倒掉,多浪费。商陆将碗筷拿进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靳韩声拿了餐巾纸在桌上擦。
"你快回去吧。"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但很快又继续擦起了桌子,就当没听见一样。
"我要休息了。"
靳韩声朝她看了眼,"现在还早呢,要不看会春晚吧?"
"不用了。"商陆站在原地,继续下着逐客令,"我不看电视,我想早点休息。"
靳韩声将手伸进了兜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红包递给商陆,"这是给你的。"
"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红包,谢谢。"
靳韩声将红包放到了桌上,"我只想祝你天天开心。"
"谢谢。"商陆还是没有伸手接。
气氛再度陷入尴尬,但靳韩声早就习惯了,他快步走向客厅的电视机跟前,拿了遥控器将电视打开。"你看,还在播放春节晚会呢。"
"你回家看也能看到。"
"这小品演员我喜欢,我要回家看,就看不到直播了。"靳韩声说完这话,赶紧坐了下来。
他这点小九九还能瞒得过商陆吗?这是摆明了又不想走,他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故技重施了。
"随你。"商陆丢下句话就上楼了。
她自顾洗了澡,换上了暖和的睡衣,头发吹干后,洗发水的香味更加浓郁,她在床上坐了会,电视开着,春节晚会的小品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她看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笑点。
商陆看眼时间,她披上了羽绒服走出去,来到楼下,她看到靳韩声躺在沙发上,好像睡着了。
她也别白费心思去喊他了,他如果是装睡的话,她是无论如何都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商陆上前几步,看到靳韩声还穿着那件湿漉漉的大衣,她走到另一边,将暖气打开了。
临上楼之际,她又犹豫了下,然后将经常披在她腿上的毯子轻轻丢到了靳韩声的身上。
她神色复杂地盯看眼靳韩声,商陆告诉自己,她只是怕他生病了要赖在这不走罢了,至于之前的事,她还是没法释怀,也没法原谅他。
就算他把那些女人带回东楼后什么都没做,可他对她的伤害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世上没人规定了凡事必要有因有果,原不原谅还不都是看她吗?
她对这个男人是充满了恨的,可就是因为深爱了,才会有那么深的恨。
商陆没法完完全全留下对他的恨,而把那份深爱撇开,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这样,只可惜她做不到罢了。
商陆看了眼靳韩声,然后收回视线,她放轻脚步后转身上了楼。
靳韩声眼帘动了动,但是没有睁眼,他双手紧紧握着身上的毛毯,好暖和,他怕这只是个梦,只要他一睁眼,梦就会醒了。
绿城谁人不知九爷对自己的宝贝儿子,那是宠到了心尖上的。
三岁的时候,就将他带到高尔夫球场,说是要教他打球。
顾津津无奈地坐在旁边,看着靳寓廷将高尔夫球杆塞到儿子的手里,他人才那么点高,也就跟球杆差不多,哪里能挥的起来?
顾津津轻摇下头,"你别乱来了行不行?"
"什么叫乱来,从小培养啊。"
"那你就不能换小点的?"
靳寓廷拉了张椅子过来,让宝贝儿子站上去,然后就像模像样地教他挥杆姿势。
很明显,他家的宝贝不喜欢这个游戏,他的小手也捏不住,可靳寓廷却比谁都兴奋。"你要快快长大啊,到时候爸爸带你打球、骑马,游泳、露营..."
顾津津朝他白了眼。"你怎么不说带他开飞机呢?"
"这个主意不错,我也有这个打算。"
顾津津拿了瓶水喝上两口,看到靳寓廷握着儿子的手,只是不敢太大力,所以高尔夫球是轻轻地滚出去的。
怀里的孩子嘤嘤两声,挣扎着要下去,靳寓廷握住他的小手,"是不是觉得好玩啊?宝贝不急..."
孩子蹲下身,慢慢从椅子上滑下去,他小跑着来到那颗球跟前,捡起来后咯咯笑了,他觉得这个球好玩啊,顾津津看着他将球丢出去,然后再去捡,然后再丢出去。
靳寓廷怎么喊他都没用,"宝贝,把球拿过来给爸爸。"
"宝贝?"
"乖儿子?"
显然,他的乖儿子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一个人玩那颗球玩得可高兴了。
靳寓廷摇了摇头,坐回到顾津津身边,"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怎么了?"
"这么小就听不进去我的话了,等他到了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不得天天横着走吗?"
顾津津不由失笑,"你啊,要么恨不得把他宠上天,要么杞人忧天,我都没想到那么远的事呢。"
靳寓廷伸手搂住顾津津的腰,将脑袋轻靠在她肩膀上,"等老了,我们就相依为命吧,小的都靠不住。"
他刚说完这话,就哎呦了一声,低头一看,儿子将球丢在了他腿上。
靳寓廷站起身,一把将他抱起来,托举得高高的,"好啊你,现在就对亲老爸动手了?"
孩子觉得这样可好玩了,他开心地踢动着两腿。"爸爸,爸爸..."
靳寓廷的眉眼瞬间陷入了无限的温柔中,他觉得爸爸这两个字,是除了老公之外,最好听的一声称呼了。
顾津津不住地在身后提醒他,"你别举太高,把他吓着了。"
"我靳寓廷的儿子,才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呢。"
儿子的欢声笑语落在耳畔处,顾津津觉得这就已经是最好的幸福了,她身子往后轻躺,眯了眯眼帘,让阳光全部落在脸上。
顾津津满足于这样的生活,她嘴角轻挽开,看着靳寓廷跟儿子越闹越欢。
NNNN年后。
顾津津刚从剧组回来,她的漫画改编成了影视剧,今天开机,她去探了个班。
她没有开车,这地方也不是很方便,顾津津回到市区后,看到路边就有地铁,她赶紧买了张地铁票进去。
今天是周六,地铁上的人非常多,顾津津好不容易挤进去后,就连站的地方都要没了。
旁边站了几个小姑娘,一看就是学生打扮,顾津津抓着上面的吊环,另一手掏出手机,看看消息。
有声网站的编辑又联系她了,她新出的《锦绣凰途》授权给了它们,要做成有声作品推广,可顾津津听了好几个版本的配音,都觉得不行。
那些也都是大咖,配了几段句子也算中规中矩,可顾津津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要么霸气不足,要么柔情不够,可声音就只有一把,能完全兼备的实在是太少了。
旁边的学生朋友聚在一起,无非就是讨论讨论自己学校的哪个男生怎能,哪个女生怎样了。
"我跟你们说,我们播音专业的纪亦珩真是神了,校广播每天都有他的节目,那声音真是好听的飞起,好听到令人耳朵怀孕啊。"
"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真就这么夸张,你以后听了就知道了。"
顾津津不由也有些好奇,可看她们的打扮,最多也就是大学生吧。
一个二十来岁的男生,能配得起沧桑的音感吗?
"学校老师把他当宝贝一样贡着,说是难得一遇的好嗓子,真的。"
顾津津听到这,就完全来了兴致,既然她找来找去都找不到那把合适的嗓子,何不试一试呢?
"不好意思同学,你刚才说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纪亦珩啊。"那名女生朝顾津津看了眼,乖乖回道。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啊?"
"东城,东大。"
顾津津说了声谢谢,无论如何她也要抽空过去下,了解下情况。
她去东大后,直接找了校领导,对方听明白了顾津津的来意后,很是热情,将纪亦珩的资料都调了出来。
顾津津看了眼资料上的证件照,一张小小的二寸照片都能照得这样好看,可想而知本人会是怎样的神仙颜值了。
校领导很快将那个男生叫过来,顾津津看着他从办公室门口进来,当时只觉眼前一亮,她要再能回到这个年纪的话,她肯定会把持不住而露出花痴脸的。
顾津津站起身来,"你好。"
对方个子很高,冲她低低说了句,"你好。"
简直就是开口跪啊,顾津津难掩激动,"你的声音真好听。"
少年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谢谢。"
这样的夸奖,他实在是听得太多了,都免疫了。
顾津津很满意,满意极了,当时就敲定了纪亦珩。
《锦绣凰途》的有声制作完成之后,网站也很给力,编辑们虽然提前听到了作品,也觉得这声音肯定能火,但网站还有另外两个大神的配音作品在推,估计成绩肯定是要被压一头的。
毕竟他们都有彼此的固定粉丝群,按理来说不可能被一个小新人给压一头。
《锦绣凰途》新上线的第一天,数据就爆了。
唯一不觉得意外的只有顾津津了,她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网站的编辑连夜开始做横幅推广、微信推广,忙得不亦乐乎,眼看着点击量蹭蹭地上去,留言和礼物打赏几乎在同时刷爆了全网的各大榜单。
回到家,顾津津将手机打开,靳寓廷进来时,看到她正在听书。
少年的嗓音厚重适中,那么一段经典的台词从他嘴里念出来,居然充满了震慑感和惊艳。
顾津津听得都呆了,她原本也是有些担心的,怕他后期会驾驭不住那样腹黑残酷的帝王角色,但她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
顾津津完全沉浸在情节之中,听到少年的声音带着冷漠和漫不经心。
"拿箭来!三支。"
她闭上眼,脑子里就想到了那一幕。
"嗖——"
尖利,划过长空,三支箭不甘示弱的一并向前,箭端处,竟带着红亮的火星,势如破竹。冷冽的天际被狠狠撕开,顾津津想象的画面中,那个皇帝维持着原先的姿势,唇畔的笑意慢慢拉开。
"我不会放过你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怒意,却完完全全被少年的嗓音给压制住了。
纪亦珩真是有一把最好的嗓子,诠释得了少年的净,驾驭得了青年的狂和邪,自然连中年的稳也不在话下。
顾津津听到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杀。"
她瞬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一声杀字,仿佛是从地狱钻出来的,带着令人惊惧的寒冷。
顾津津没想到他的嗓音那样有感染力,还真是被她发现宝藏了。
靳寓廷进屋的时候,听到满屋子都是那把好听的嗓音,他上前走到她身边,"在看什么电视呢?"
她睁开眼帘,朝手机指了指,"不是电视,是广播剧。"
"你的?"
"嗯,"顾津津拉过他,让他听这段台词。"你听听,是不是很好听?"
"这就是你去东大挖到的宝藏吧?"
"是啊,真是不容易。"
靳寓廷将广播剧退了出来,顾津津忙拉住他的手,"干嘛啊,我后面的还没听到呢。"
"你要实在想听,就偷偷背着我,不要当我面听。"
"为什么啊?"顾津津很是不解。
"你看看你的表情...你很喜欢听这个是吗?你眼里只能有我的,你忘了。"
顾津津坐向了床沿处。"靳寓廷,你真是够了啊。"
男人将她扑倒在了大床上,"在你眼里,你唯一能崇拜的只有我,你最爱慕的也只能是我。"
顾津津轻拍了拍靳寓廷的脸,"你胡
说八道什么呢?就是个小男生罢了,我脸皮再厚,也不可能觊觎这么嫩的小鲜肉吧?"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老了?"
"没有没有,"顾津津不住揉捏他的脸蛋。"你最鲜嫩。"
靳寓廷听到这话,满意地亲吻住她,顾津津手指在他下巴处勾来勾去,男人一把握住她的手掌。"你最近那么忙,都冷落我了。"
"哪有,我周末的时间都给你了,你还想怎样?"
"你可以退休了,这样就能每天陪着我。"
顾津津轻捶下男人的肩膀,"退休?你说这话是要找抽吗?"
都老夫老妻了,还要这么腻腻歪歪,顾津津有时候是真受不了,但她也是享受其中,黏一点多好啊,在她看来婚姻才不需要保持距离感呢。
她双手捧住靳寓廷的脸蛋,主动亲了亲他。"我爱你。"
男人迎着阳光沉下声,眉眼间都是暖暖的笑意,他有神的双眼落定在顾津津的小脸上,"我知道。"
她爱他,他一直都知道。
他保证再也不会让这份爱走丢了,要永远爱下去才行。
靳寓廷伸手刮了刮顾津津的鼻子。
"我爱你,我爱你。"(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