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夺男主的漫漫长路》
交换灵魂
萧伯纳说人生有两出悲剧,一是万念俱灰,另一个是踌躇满志。而我现正处于折中这两个词人生之中,倍感无力。
拿起床头柜上镜子左右看一看,是韩右右脸。我不死心,眯着眼睡了一会儿,心里默数到第十只羊后,跳起来跑到客厅落地窗前一照。
一米六一个儿,发育不良身材,一头杂草丛生长发。令我捶胸顿足、几欲尸横当场依然是韩右右那张脸。
奔回房间,拉起顶着我脸韩右右使劲摇了摇,威胁说:“给你十秒钟时间醒过来,不然我把你右手边第三个粉红色香奈儿包包变成今年时兴流苏拉丝款式。”
想必我说话远不如直接行动那样有震撼力,韩右右我数到第二十秒,并忍无可忍地抓起抽屉里剪刀,一块木板上发出撕心裂肺叫声之后,终于翻下她恋恋不舍席梦思床铺,抱上我大腿,发出加撕心裂肺吼叫:“笙笙啊!你不能!不能!它是我宝贝心肝蜜饯儿,它是我命啊!你不如杀了我吧!”
我看见她闭着眼睛都能准确无误地将剪刀削尖一头抵着我喉咙份上,暂时大度地原谅了她。
韩右右起床后习惯先洗脸再刷牙,并且一面口吐牙膏泡沫,一面站我面前显示她广袤无垠胸襟:“不就是……换个身体嘛,有什么……大惊,小怪,。”
我继续摆弄着镜子,拂额头疼地告诉她:“老佛爷,东方教主,太皇太后娘娘,请您先把口齿刷清,再来发表您个人感言。”
她只能我无比厌恶眼神之下妥协,回到盥洗间和我隐形眼镜进行拉锯战。
韩右右有一双15眼睛,我视力却只有8,左右眼皆带有超高度数闪光,发生了这件灵魂交换不幸事件之后,只有这一点能让我稍加满意。
而关于这件不幸之事,我曾经电视到看到灵魂交换场景,大多有某些契机可寻,比如《秘密花园》里面男女主角遇上雷霆暴雨就能交换回自己身体。而我和韩右右却毫无开始结束以及任何契机情况下,能随时随地甚至随身空间那般交换灵魂。
可怕是,两年前,我和阔别六年学海生涯韩右右共同考入同一所大学后,便做出了一个让我们懊悔不迭决定——同居,并且面对房东太太一番出神入化花言巧语之时,我们毫无抵抗力地支付了整整三年房租。这就表示我和韩右右如果现分开,将会浪费后一年房租。一个月房租是2元,一年房租就要达到2万4千元。
如此巨大金钱数额,并不是两个勤家节俭兼外打工大学生能狠下心浪费。所以,我和韩右右就这个问题磋商一个小时候后,决定妥协。
我一度觉得这种遭遇简直让人痛心疾首,真是恨不得把上至玉皇大帝,下至酆都鬼帝,远古至今所有帝王都骂上乌龟王八蛋一遍,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当然我一个月前,也就是这件事发生后那一秒如愿以偿地这么做了,并抱头表示如果长此以往下去,我们两个女孩子拖着这样疑难杂症果断嫁不出去。
韩右右听到之后面带歉然地告诉我:“笙笙啊,实不行咱俩就凑合凑合着过吧,现不是流行什么ptl或者ppl嘛,你看咱们连儿子都有了。”
结果她得到我一套黯然*掌。
韩右右说儿子是她十六岁时候生下来,我遇见她时候,韩小山已经能把一套变形金刚肢解成一片金属狼藉,相当分量上继承了韩右右破坏遗传因子,也为他确实是韩右右儿子增加了可信度。
至于韩小山亲爹,我曾经量不勾起她任何不好回忆情况下试探过两句,得到答案是:“你是想问小山爸爸?你早说嘛,就是我初中一个学长,叫叶什么来着,不好意思我忘了啊。”
我相当怀疑韩右右是当真把人家名字给忘了,还是因为他曾经带给她痛不欲生经历,所以故意忘了。
但是看到她欢乐地解决了两块23寸披萨,并且愉悦地看着乐大本营里谢娜说:“笙笙,娜娜姐怎么又变漂亮!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她了!”之后,我相信她一定属于我刚才提出两条假设前一条。
***
韩右右结束和隐形眼镜战争之后,拖着一双粉红猫拖鞋啪嗒啪嗒走到韩小山门前叩了两声:“小山,起床吃饭,我记得你今天有期末考试!”
韩小山敲门声响起第二秒已经抱着书包开门而出,看了韩右右一眼之后,面无表情且习以为常地说了一句:“今天是你当我妈妈啊。”
自我看见韩小山那一刻起就觉得他性格过于刻板,说一句话时常老气横秋像个七八十岁老头。我曾经向韩右右表示过,小山这样性格不大正常,要不要带他看一看医生。
韩右右不以为然:“儿子成熟点好啊,能照顾老娘我,你看我这么年轻活泼,逆向生长就知道是晚节不保女人,有个处处能为我考虑周到儿子,才能有效地阻止我替他找个后爸。”
我敢保证自从韩小山听到他妈说那句话之后,变得加成熟稳重,寡言少语得无限趋近于自闭症儿童。
我回忆片刻,韩小山已经穿戴整齐,不同七岁孩子那般动如脱兔,他一步一踏之间稳若泰山,中规中矩地坐到我面前吃早餐。此之前他努力很久,想对着明明是亲妈躯壳,却装着苏陌笙灵魂我喊一声苏阿姨。结果努力很久,感叹命运多蹇那般叹了一口老生常态气,稳稳当当地啃起我昨天买牛角面包。
韩右右当然不能无视儿子教育问题,喝了一口牛奶之后,双唇带着一圈乳白色液体,叉腰阔腿地进行屡见不鲜韩式教育法:“韩小山,清晨一大早起来就应该跟长辈打招呼,你怎么能自说自话就坐下,喊一声苏阿姨。”
我觉得这种教育方法已经不适应二十一世纪孩子,正思考着如何替小山解围,韩小山耸了耸肩,有条不紊地分析说:“我觉得现这个非常时期,不应研论喊不喊人问题。而是你顶着苏阿姨一张脸,我却要叫你妈妈,实太别扭,而苏阿姨戴着你一副躯壳,我还要客套地喊一声苏阿姨,又委实太生疏。与其纠结于打招呼虚礼,你们两个要不要实际地商榷一下,如何解决这个类似不定期大姨妈综合症恶俗问题。”
从韩右右一脸惊悚表情之中,我肯定她是被她年仅七岁儿子,却能冒出来“大姨妈综合症”和种种汉语专业名词给威吓住了。
我其实对韩右右这个表情已经司空见惯,甚至能揣测下一秒她会抱上我大腿,荡漾她独具匠心哀喉,从而彻底震碎我耳膜:“笙笙啊!!我是不是养出了一个怪物啊!为什么他说十句话里我有九句话都听不懂啊!他难道是m78星云来?还是氪星上小超人,或者是十二国记里胎果,通过虚海偷偷到我肚子里安家?”
我相信她如果把看电影动漫精神头用多读几本书上面,一定会认为自己其实也是从某个不为人知星球上来毁灭地球。
我拍拍她背安慰道:“也不怪你,我十句里面也有那么一句不能理解。身为金融与贸易系你有九句不理解是很正常。”
韩右右顺着我抚摸手点点头,我起身离桌瞬间,又抱住我大腿,有些不依不饶:“不对啊,身为金融与贸易系我不能理解,身为艺术生你就可以理解啦!”
我想了想,点头说:“好赖也是艺术系,和文艺有些沾边对不对,你就不一样了嘛。”
韩右右这一次终于发挥了理科生应有智慧,颇有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坚韧精神:“也不对啊,我记得你是学画画,还是学毛笔,还是学别什么,反正和文字不沾边啊。”
我虽然很想表彰她智慧突破了修仙小说里第一层,奈何时间不等人,我七点早自修再过一刻钟就要开始了,而今天据说有一位辅导员将被拨到我们班上。
我使劲扒开韩右右紧攥我裤脚双手,一声撕拉声毫无征兆地传开之后,她终于默默无言地回到房间里收拾书包。
我看了一眼这条一百二十块休闲打底裤,忍着心头犹如被刀割巨大疼痛,对韩小山招了招手:“去上学,要迟到了。”
他点点头,背起小书包站我跟前说:“不要怪她了,她也不是故意,你跟她认识这么久,也了解她性格就是那样,千秋万代都改不了。”
这孩子比韩右右还了解她自己。看来有时候孩子早熟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不会发生家庭战争。
我既然被装韩右右身体里,便肩负送韩小山上学任务,即便他屡屡表示可以自己上学,碍于大人与身俱来强烈责任感,我拒绝了他自己上学提议。
能果断作出这个抉择,主要还是因为他小学就我学校对面。
韩小山老师并不知道此刻韩右右身体里呆着是我,看到我送韩小山来教室时候,他笑着迎上来说:“你是韩小山妈妈啊?小山这孩子很棒,期中考试时候拿了全校第一,唱歌演话剧都像人家专业小歌星小演员,您一定花了不少心思栽培。”
有老师一番溢夸,想必韩右右听了一定能飞到天上去,可惜被我捡了个便宜。
我对老师笑了笑,说了两句客套话,韩小山深不见底眼神中送他离开。刚刚转过头,却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站我面前,打量了我半天,突然用他乡遇故知口吻打招呼:“韩右右?”
我用几秒钟时间为他做了个定义,冬季款卡其色大衣,意大利名牌红色围巾,某知名品牌手套,配上一条价值三万元欧洲潮流牛仔裤。
不折不扣千金太子爷。
韩右右居然认识这么一只金龟,还是一只长相不凡金龟?我有点不可置信,他英俊脸上流连了几秒,才厚着脸皮回答他问题:“嗯,我是韩右右。”恕我并不是韩右右本人,不知道这只金龟名字,只能草草回答了一句,企望他不会刨根问底。
他目光里透着一种我难以预料伤感,能咂摸出来,竟然还有一丝垂死挣扎爱意。但这一丝爱意他问我韩小山是不是我儿子,并且我替韩右右如实回答之后,被灭荡然无存。
他笑了笑说:“原来是这样,恭喜你。”冬日阳光照他有如鸿羽一般柔美脸庞,我有片刻羡慕韩右右能认识这么个奶油小生,再有片刻埋怨她认识奶油小生,却没将他变成自己东西,真是瞎了眼。
羡慕又埋怨两相夹击中,发现早自习时间已近咫尺,急急忙忙和奶油小生说了一声:“我上课来不及,先走了。”之后,头也不回地奔向校门口。
身后能感觉到一双视线久久停留我背脊上。
初遇叶尧
听说因班导儿媳妇上班迟到缘故,她决定将原定于早自习班会改到下午后一堂课结束后二十分钟内。因此我利用整一个白天来为我画打上一个底稿。
到了下午回到教室内,同桌蒋丽丽看到我已经娴熟得能自然打招呼,就像普通好友那样:“韩右右,你又替苏陌笙来上课啊?”
我想即使告诉她我身上发生事,她顶多当我有点精分,如果她没能如我所料而相信了话,估计第二天苏陌笙和韩右右这两个名字就会躁动全校。
我这个人其实挺怕出名,就如韩右右总嚷着又胖了两公斤,安于一隅是我本性。
基于以上一番考量,我决定沉默寡言,淡淡地回了一个“嗯”字,然后拿出我笔记本,继续设计我毕业论文和作品。
蒋丽丽显然有很多话要说,平时我本尊她旁边,她从来不会这么聒噪。因而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长相过于严肃时,她突然用喁喁私语音调我耳边吐气:“你和苏陌笙住一起应该很压抑吧,她总是那么独立,清高根本不需要别人帮助似得,整个人像是开了金手指,每年又是拿奖学金,又是拿优秀干部,她累不累啊?对了,她今天没来应该是生病了吧,我就说嘛,整天把自己当作一架机器工作,体力哪能不透支。”
说到这里她叹了一口气:“但是也只有她有资本来去无影,换做我们迟到早退不来上课,早被班导拎起来训了。”
我从她言语之中能品摸出来两条信息,第一,我别人眼里竟然是开了金手指一代高人。第二,她除了羡慕我这个高人能随心所欲旷课之外,其实还有点妒忌。
我琢磨要不要跟蒋丽丽说,我曾经为了拿奖学金解决水电、生活费而通宵达旦读书,甚至有一回通宵了五天艰苦生活时,猛地回想起自己通宵五天,却只补了一个双休日回笼便又生龙活虎事情后,就立即决定守口如瓶,以免我形象加非人类化,从而引起她恐慌。
关于旷课问题,其实我前两年已经把所有学分修满,只差毕业论文、作品,和一份实习报告,不必每节课都来。
蒋丽丽这时凑过来看我毕业作品,扬调“咦”了一声说:“原来你也是学美术,你是几班?”
其实韩右右是学国贸,但我不能让她生出如今连国贸人都会画画,要她们专业画手怎么存活心理,只能点点头说:“我隔壁,三班。”
蒋丽丽很轻易便相信了我胡编乱造,指着我毕业作品说:“你是学抽象主义吗?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我看了一眼炭笔之下雄师,意识到蒋丽丽过去两年里考试无一遗漏全是补考,大概分不清抽象主义和印象主义这两种画派区别,便轻飘飘地回答:“它叫洛可可。”
意料之中得到她惊讶一叫:“哦,原来是洛可可派啊,我不是学这个,所以不知道,对不起啊。”
我看着她红扑扑脸,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不要紧。”
她又拿走我毕业论文,继续惊讶了一声:“你已经开始着手写论文了?借我看一看,我听说这个东西很难写,特别是我们这种学艺术,语言方面不够……”她停了停,看了看我。
我补充说:“词不达意。”
她笑道:“对啦对啦,就是词不达意,唉,我们班导那么严格,一定很容易被退稿啦。”
她说完后,目不转睛地研究起我毕业论文,而我继续埋首于炭笔之下雄师,就我犹豫究竟是该给这只雄师定为整体呈金黄色,还是和大自然融为一体,成为绿色一部分时,蒋丽丽幽幽地凑过来说:“原来现毕业论文已经变成小说形式啦,那这不是要我命吗!我看小说从来不记得情节!每个爱情动作场景都差不多啊!”
我被她这句话惊吓到了,并不是因为“爱情动作”四个字,而是前面“小说形式”四个字。
我斜过身仔细看了一眼论文上内容,才发现我拿错了笔记本,这上面其实是韩右右要求我写一个童话故事,目是想做一回给儿子临睡前讲故事母亲。
故事内容我曾经研究了很久,经过我再三权衡后,决定写一个同人小说——哈利波特穿越到《凹凸曼大战小怪兽》之后生活。
只是故事后我遇到了一个瓶颈,我想究竟是让哈利波特帮助凹凸曼打小怪兽呢,还是让他帮助小怪兽打死凹凸曼。
我这两个结局之间步履维艰时候,韩小山看了一眼告诉我说:“我觉得这个故事太没意了,还不如给我讲一讲贾宝玉为什么会跟秦钟有一腿。”
我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告诉韩右右,结果她淡定地反问我说:“秦钟不是贾宝玉真爱吗?”
我说:“你从哪里看到?”
她指了指网页说:“贴吧上都是,戏说红楼啊,知不知道!”
我记得我当场便摔门出去买了一桶八喜,试图把自己心脏和脑子冻成两块冰砖。
我回神过来对蒋丽丽说:“这个不是毕业论文,是我拿错了,这是给小孩子看来着。”然后把它压我画稿下面。
蒋丽丽眼神似乎还要追问某些高深问题,但是被身后两个姑娘打断。
左边那个长头发说:“四班班导什么时候来啊!”
“大概再过两分钟吧。”短头发四处张望。
蒋丽丽拿手肘顶了顶我问:“这是不是你们班啊?”
我看了后面两人一眼,厚着脸皮摇头说:“不认识。”
长头发继续嘟囔:“为什么班导不分配我们班级里,只分给四班,太不公平了。”
我从眼风里能看到她一脸嫉妒羡慕恨,并很淑女地皱了皱眉头。
另一个随波逐流:“估计是四班那个老女人塞过钱给教导主任,都这么老了还勾三搭四,觊觎年轻小伙子。”
左边义愤填膺了:“叶尧哪里看得上那种四十过半,还一脸麻雀班妈妈桑!”
短发姑娘被这句话一点,眼眶瞬间就湿润了,柳眉顷刻就忧愁了,整张脸下一秒就我见犹怜了:“那我宁愿他喜欢一脸麻雀班妈妈桑,至少这个目标不难,我听说他国外有一个女朋友,还是国际明星来着,那个长得叫……啧啧啧……”
羡慕嫉妒恨姑娘终于咆哮了:“那她长什么样啊,有没有艾薇儿那样完美脸蛋,玲珑有致身材,灵动双眼,和一头山水写意头发!”
我见犹怜人旋即兴奋起来了:“其实啊我也是她粉丝,那长相不用说,两个艾薇儿都比不上,身材不用讲,演泰坦尼克号女主角叫什么来着?哎呀,就是那个肉丝,当然是精瘦版本肉丝,那个叫一级赞哦!”
她们大概没有意识到所讨论话题,已经从‘四班班导’彻底跑到‘四班班导女朋友’身上去了。
蒋丽丽其实有个八卦之宗称号,对于世界上任何一个她感兴趣人物,哪怕是所住珠穆朗玛峰酒店里房间号,她都能第一时间内掌握。
她我身边撇撇嘴说:“这种八卦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现才拿出来讲。”然后又笑眯眯地贴上我耳朵,用低分贝音量说:“我还知道,叶尧他喜欢姐弟恋,他现任女友就比他大了三四岁。”
叶尧这个名字初初传入我大脑时,曾被我莫名地和韩小山爸爸,也就是将韩右右肚子搞大之后,不负责任、一走了之渣男勾搭上。
但转念一想,世界上姓叶多了去了,我命中率也不会高到换个班导就能碰上那个渣男,从而将他狠狠虐一顿机会。
既然如此,对于叶尧这个人我只能表示根本不认识,蒋丽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直觉她嘴里可以放下两个鸡蛋。
她拿出手机,打开网页,输入叶尧两个字,等加载完毕后伸到我面前,我想她意思是让我临时抱佛脚,补充一下班导身世背景。
我如她所愿瞄了一眼后,才发现他资料并不是瞄一眼就能一览无遗。
大约能翻转十页左右字数,大部分是讲述叶尧如何白手起家,年仅十六岁时候砸锅卖铁,果断买入了当时处于低迷状一家上市游戏软件公司全部股票,连连暴跌半个月后,忽然突飞猛涨,他不仅成了那家公司大股东,拥有几近两亿元流动资产。
蒋丽丽用虔诚语气介绍:“听说叶尧用两年时间就拿满了大学加研究生所有学分,这一次是为了完成后一年实习,来我们学校做班导。”
“还听说,他拥有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眼瞳带着淡淡忧郁蓝。”
身为一个真正女人,我很遗憾地表示对这种带着四分之一英国血统成功男人不感兴趣,但是身为美术四班团支部委员,必须对这个带着四分之一英国血统班导打起兴趣,以保证能获得这个学期优秀干部推荐书。
我量保持蒋丽丽说话从我右耳进,而不会从我左耳出,手上炭笔依然故我地设计着雄师造型。
蒋丽丽却将双手摊我画稿上,阻止我汹涌扑来创作灵感,微带怒气地说:“我讨厌别人我说话时候做别事了,你有没有听我说啊。”
我不动声色地把阴风掌下画稿抽出来,回答她说:“有啊,你刚才是不是说叶尧长得比姚明还要帅,比莱纳昂多还要高,比什么盖茨还要富可敌国啊?”
我说完这句话,却看见她微带怒气脸,豁然烧起了一把大火,我回忆刚才所说话是不是有什么纰漏,整个教室顷刻爆发出原子弹袭击广岛般呼救声。
坐我前面两个女生似乎因氧气不足而休克过去,也恰好让一身黑色意大利纯手工羊绒大衣从我眼前经过,蒋丽丽心中怒气冲天小怪兽,大概已经被眼前人扼杀摇篮里,狠狠晃动我手臂说:“看见没有,他眼睛果然覆盖了一层淡淡忧郁蓝,配上那件大衣,有一种深邃如黑洞吸引力。你们文人墨客是怎么形容他这种气质,什么谦谦君子,气质幽兰……”
我被她晃得头疼,说:“陌上人如玉……”
她立即接过去眉飞色舞道:“对对对,陌上人如玉,叶尧世无双!”
而此时,被身后两个其他班姑娘,尊称为四十过半,且满脸黄雀斑班导跟着走进来,将惊堂木一敲,示意所有女生安静一分钟,再笑脸介绍身边人说:“这是你们今年班导,叶尧老师,大家鼓掌欢迎。”
我擂鼓般掌声中,感悟到班导那一记惊堂木真是白敲,前面两个休克一分多钟姑娘,已经自行得到救助,并我面前手舞足蹈起来。
本来她们跳舞顿足不关我事,奈何这一跳,生生把我画到一般画稿跳出三丈远讲台,而我出于本能,反射性地猛虎一扑,直直扑到那双不沾尘埃黑色皮鞋跟前。
我喉咙里暗叫一声悲剧,捡起画稿打算速度坐回第三排,头顶便上响起一记温润声音:“右右?”
心跳莫名因这个声音而漏掉一拍,抬起头和他淡蓝色双眸撞个满怀,刚毅沉稳脸部线条突然变得柔和,眼底掀起了蓝色海浪。
他,被众星所捧月亮,叶尧,突然对我笑了笑:“韩右右,果然是你。”
身份被识
被众星捧着,且熠熠生辉月亮冲着我笑,并且是烟花璀璨一笑之间,我心中滋味难辨。
首先我第一秒意识到自己将成为全校女生公敌,韩右右这个名字估计会当天夜晚,不,下一分钟就被上传到学校专用论坛或百度贴吧上进行批斗。
接着我庆幸自己是苏陌笙,而不是韩右右……
后才发现,叶尧果然认识韩右右,并且关系匪浅,重要是他姓叶。
我此刻油然而生一种要去买六/合彩冲动。
“你学了美术?我记得你从前说你没有艺术细胞,而决定学金融与贸易。”
熠熠生辉月亮优雅地皱了皱眉,淡蓝眼眸涌动着一股幽幽潮水,这般深邃眼神透着一丝疑惑,晦暗不明,我瞬间就晓得他八成是怀疑我身份。
立即摆出韩右右经典笑脸说:“叶尧啊,好久不见了,原来当四班导师人是你啊。四班小姑娘多,你多多照顾些啊。”
我这个转接实转得太好,班级里小姑娘立即丢下手机,停止各*bs上批斗大会,惊喜且感激地看着我。
我再笑了笑说:“其实我不是四班,我替同学来见一见班导,既然见到了,我就先撤退了。”
“韩右右,等一下……”
我没理他,迅速拿回桌上笔记本走到门口,却被四十过半,满脸麻雀班班导拿包青天一般嘹亮一吼震住。
“这位同学是替苏陌笙来吧!”
我克制住心里一吼而出小怪兽,笑眯眯地转身回答:“是,陈老师。”
陈班导咧开嘴,黄赫赫智齿之间嵌着一颗璀璨金牙,此时闪得格外尖锐:“苏陌笙已经一个月没来学校了,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我寻思自己究竟做过什么感人肺腑好事,而被陈班导关心如斯。因为美术班男生不多,我们班唯一男生长得太像林志颖,大一时候就被班导钦点为班长,此后我们全班宗旨就是有事没事都找班长,班导也不例外。
我这个团支书完全是摆设来可供远观,唯一工作就是给学校团支部当跑腿,教导主任倒是对我这双上刀山下火海腿表示十分满意。
想到这里,我委婉告知:“哦,陌笙啊,她上个月大姨妈来了肚子疼,所以没来。过了一个星期又得了流感,医生嘱咐说要家关半个月,不要出去乱跑掀起大家没有必要恐慌,所以没来。等流感好了,我热情地请她吃了一次疆麻辣大盆鸡,结果她拉了四天肚子,现还处虚脱之中,所以我替她来了。”
陈班导被我一番惨痛经历吓得心惊肉跳,片刻后向我表达哀悼说:“那苏同学真是该好好休息,我本来想让她来填一下今年佳团干委员表……”
我立马冲过去亲切地握住她双手,笑道:“您把表格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保证苏陌笙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地站您面前。”
***
班会结束后,陈班导将我和叶尧一起招走。
叶尧从和我相认第二秒起,就不断用疑惑眼神上下扫描着我,我怀疑他那双眼眸里其实隐藏着红外线探测仪,于是口没遮拦地问了一句:“你眼睛里是不是装了红外线啊?”
他很配合被我这句话问得一愣。
但遗憾是我没有发现,甚至不经大脑地感叹道:“现科学真是发达到令人发指阶段了。”
叶尧同意我说法,并痛下针砭:“我也觉得现科学发达得令人发指,但是令人发指同时,又感概即便科学如此发达,却依然不能解决全世界穷人饥饱问题。”
我被他一番高深理论震住了,愣了半天,觉得如今满身铜臭味商业家能跑来我们学校当班导,还能当得特有政治范儿,这个人本身存就是一个科学难以解释现象。
随后才发现另一个重要事,就是刚才被我一再忽略没脑子话。
我只能尴尬地笑了两下:“那个,叶老师啊,我刚才随意乱扯话,你别放心上,别放心上,哈哈哈……”
叶尧眯着眼笑了一声,虽然是轻描淡写一笑,我却被这声笑直直吓出了一身汗,抱着画稿手开始犯怵,外面涂了一层光胶笔记本我手里像泥鳅一样滑溜。
结果我发怵了将近9秒,他给我回答是:“我眼睛里没有装红外线,顺便可以告诉你,我戴是美瞳,淡蓝色,我是纯正中国人,双瞳是黑偏棕,如果你需要确认我现可以摘下来给你看。”
我吐了一口气摆手说:“不用不用,我相信你说。”
说完才发现我犯了一个罪不可赎口误,既然韩右右一早就认识叶尧,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双瞳其实是黑偏棕色呢?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根本不是韩右右。
叶尧没有当场揭穿我,他看着我战战不已两股,笑着邀请我说:“等会儿一起吃个饭吧,韩右右。”后三个字嚼得格外清晰。
***
陈班导待我十分客气,将表格交到我手上时候还用了敬语:“麻烦您交给苏同学,如果她病得很严重话,我会和校委主任说一声,量宽限两天交表格时间。”
我接过那张轻悠悠a4纸时,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怀疑自己是不是适应不了当今社会节奏生活,提前得了阿尔兹海默症,导致听力逐渐衰老退化……
叶尧便和陈班导道别:“陈老师,那我和右右先走一步。”
陈班导坚持将我们送到门口,后时刻我终于明白她对我恭敬理由。
陈班导说:“叶老师,你看我儿子您公司里……”
叶尧说:“小陈他挺好,人也挺努力,我相信他马上会被提升为部门主管。”
陈班导说:“那真是谢谢叶老师提拔,是您功劳。”
叶尧说:“不客气,您是她母亲,家庭教育得好才能教导出这样一位优秀青年。”
陈班导不好意思说:“瞧叶老师说,不过不是我自夸,我儿子是听我话了,他三岁时候啊……”
叶尧看了看手表,打断她说:“陈老师时间不早了,你看要不要跟我和右右一起去吃个晚饭。”
陈班导尴尬道:“不了不了,你们去吧,路上小心点。”
叶尧点头:“那明天见,陈老师。”然后捉起傻了我一路走到停车库。
通过以上对话,我了解到一个人校表现再优秀也不能换得超越老师地位存,只有一个人社会上表现极其优秀,并达到能随意决定他人是否能得到一份好工作,才能获得无以伦比尊位,和他人说不清真情假意敬重。
***
今年冬天格外冷,就如六个月前夏天格外热。叶尧黑色宾利里没有开暖气,我一座进去仿佛从一个大一点冰窖,进入了一个小一点冰窖。
他扣上安全带后说:“你其实是叫苏陌笙吧。”
我傻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发动汽车,看了一眼我手中画稿:“因为刚好我有一个常人推理能力,我以前见过韩右右画,基本分不出她画究竟是猫还是老虎。”
我真心不知道他说出这样一番话是存了心侮辱我人格,还是侮辱我画稿,但我可以容忍他侮辱我人格,却绝不能容忍他侮辱我画稿。
我组织好一派措辞来为我雄师辩解时,他车就像得了癫痫黄牛,速度表指针保持不超速高时速上,疯了似公路上飞奔。
我甚至能听到心脏喉咙口里滑动声音。
叶尧却平稳地和我说:“其实我知道那是一只狮子。”
我一时没有听到,俯身靠近他耳边大声喊:“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他默了默,加大音量说:“我说,其实我知道你画是一只狮子。”
这回我听到了,心里暗暗有些惊讶,一直以为企业老总都是惜字如金,明星一般企业老总是沉默寡言。如今我却能从一位明星企业老总嘴里听到赞美之词,真是不容易。
于是我决定再诱使他赞美我画稿一次,清了清嗓子说:“其实我画是一只雄师,你看他威风凛凛样子就知道了,是一只很帅雄师。”
但这次我没能如尝所愿地听到,他只是笑了一笑,便继续纵容脚下四轮野兽咆哮着空无人烟跑道上飙驰。
蓝色妖姬
叶尧说s市开了一家寿司店味道挺正宗,就是不知道我喜不喜欢吃日本料理,反正韩右右喜欢吃,他说,既然我和韩右右能同住一个屋檐下,必然也是喜欢吃。
虽然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但这其实并不能构成一个充分非必要条件,他既然不了解我,怎么能妄下推断。何况韩右右这些年口味大变,她曾一边吃着明治巧克力,一边坚定地告诉我:“老娘这辈子再吃日货,出门就被五雷轰顶!”
我听后自然微不可察地一抖,悄悄看了一眼她手上明治巧克力,憋着一口气没有告诉她‘其实明治这个牌子就是日货来着……’
叶尧这个时候打断我回想:“你比较喜欢吃什么?”
我反射弧一时有点长,没反应过来,看着他从雕刻上拓下来俊俏侧脸,呆呆地“啊”了一声。
他重复一遍:“你喜欢吃什么?”
我也不知自己受了什么蛊惑,看着他侧脸发呆,三番两次拖延了回答时间。良久后才品味到他话里意思显然想迁就我,但我对全世界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敌意,也无妨吃一次日料,就同意了他提议。
叶尧把车停到一家便利店前,松开安全带对我说:“介不介意我去抽一支烟?”
我当然摆手,露出和蔼可亲笑容:“不介意不介意。”心想这人挺奇怪,你抽不抽烟关我什么事,何况你都准备下车了,难道我临时告诉你‘我介意你抽烟,你能不能不抽烟啊?’
这样说结果,指不准我会被扔出车外。
我看了一眼周围坏境,高楼环绕,夜色森森,连个路标都没有,别说能救人于水火公交车站牌。
于是又殷勤地重复了一遍:“真心不介意抽一根,当然你如果要抽两根……”我忍住周身前仆后继寒气,勉强笑了:“我也不介意。”
叶尧回了我一个颇具绅士风度笑容,打开车门,但离开两步后又折了回来,我想他大概是看见我牙齿微微打颤,忍着笑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先去便利店里买杯咖啡,苏陌笙?”
这虽然是他第二次喊我名字,却喊得很跟熟人似,我略有诧异。但对于一个不算熟陌生人这样笼络喊我,我却能心平气和接受,我有诧异。
诧异了片刻,叶尧已经打开我这边车门,突然俯下身替我解安全带。
他突发做这个动作过程中,我大脑条件反射警告自己要远离他一点,直到我发现我和叶尧此刻姿势正是大灰狼把小白兔围墙角里不堪姿势,并无处可逃时候,只能作罢,任由他柔软发丝瘙过我鼻尖,俊美到无可挑剔侧脸车灯照耀下,仿佛能映出我微红双颊。
“苏陌笙,你怎么了?”叶尧离开后,我头顶上压下一个暖暖气息,口吻里带了十足十关心。
我捂着脸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别人都是被高气压压晕过去,我却是被你暖气压暖晕过去。这就好比七岁儿童吃鲫鱼会卡到鱼刺,而我吃块带鱼都能被鱼刺卡到,实太丢脸了。
想了想告诉他:“哦没什么,我想是要买美式咖啡还是法式咖啡。”
叶尧看了我一会儿,不温不火地说:“这家便利店只有即溶雀巢咖啡。”
我:“……”
***
跟着叶尧进了便利店,唯一女销售员双眼放光,热情地为他介绍琳琅满目香烟牌子,我想我如果想咨询一下架子上整套杜蕾斯价格她也会送我无暇接应四个字。
我只能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长篇大论短信,经过反复删减繁芜冗长,后发给韩右右是——如果你此刻即将被一个人非礼轻薄,当然是即将,你下一步会有什么反应?
我估计韩右右这个点必然是一边玩手机一边等着我回去,果然我没有盲目猜测,不到一分钟,韩右右就给我回了短信。
——这个人长得怎么样?
我脑子里迅速捡拾了几个恰当成语,回了过去——事业有成,英俊潇洒,单身贵族。
之后她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发过来。
——我意思是任他宰割,但小山说,以汝等平民风貌,得金龟屈尊纡贵如此,死而无憾。唉,你知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啊,笙笙?
我想了想,编辑回去——你儿子夸你长得很漂亮。
“你做什么?”叶尧声音这个时候插了进来。
我转过身看见他手指夹着一支烟,衔嘴里浅浅吸了一口,而后缓缓吐出一团朦胧白云。
有些男人抽起烟来就像张廷重吸鸦片,让你不由得心生厌恶,巴不得跳开十米远才好。有些男人却能将抽烟抽得美轮美奂,英俊侧脸配上深邃宝石眼眸,迷离不知望向何方,这就是所谓颓废美,就如活每个人心里张国荣。
叶尧显然是后者。
我抬起头来回答他:“我咨询韩右右到底是喝雀巢咖啡还是买一瓶贝纳颂……”
话没说完,他已经抽了两支雀巢递给售货员小姐:“麻烦冲两杯。”
售货员小姐按捺住欣喜若狂心,优雅地接过说:“不客气,但要麻烦您等一等。”
我疑惑蓝港便利店服务究竟是什么时候如此人性化了,脱了口就说:“你们便利店服务周到了许多嘛,从前我经期不调,问你们要一杯热水都被断然拒绝。”
售货员小姐脸部一抽,僵硬笑了笑:“今晚是特别服务,特别服务,呵呵呵……”
我不由再次感叹,世界上‘人性化’服务果然都是先看人,再看性,然后再进行服务,譬如叶尧。如果你人样貌平平,性别又不符合她取向,必然是要遭到冷待,就譬如我。
叶尧这时朝我觑了一眼,想必他又看见我脸上神色微恼,下一秒就帅气地将半根烟踩脚底下,口吻冷漠地问:“s市浦东xx路蓝港分店,我记得你们经理姓刘?”
售货员小姐微笑着端着两杯雀巢过来,被叶尧这么一问,那张笑脸袅袅腾起烟雾中瞬间石化:“啊?”
“跟你们刘经理说一声,明天到总公司去一趟。”叶尧轻描淡写地吩咐,稳稳接过咖啡递给我说:“小心烫。”
我看了一眼依旧石化售货员小姐,接过说:“你喊人家去总公司人家就去啊,你以为你是董事长啊?”
叶尧面无表情我说出这句话后龟裂出一道明媚笑容,就像雨后初晴时柔和阳光,我瞬间感觉像被凹凸曼发射出波光击中,傻了片刻,他已经告诉售货员小姐如何见老总步骤:“定下午四点好了,让刘经理直接上十八楼找ire,告诉她和叶董有约。哦,你问我ire是谁?她是叶董秘书。”
当他把几欲原地坐化我牵出便利外时候,外头街灯已经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来了,并且为了突显小区物业这方面花费财力不少,每一个灯身上围了一圈蓝色妖姬。
叶尧它旁边驻足了几秒钟,毫不迟疑地采撷下一朵交到我手上。
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你这是……?”
他若无其事说:“我觉得它跟你挺配。”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是跟你原本样貌,苏陌笙。”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手中那朵蓝色妖姬,心中再一次滋味难辨。
起初我以为这是真蓝色妖姬,心想真是不得了,小区物业果然花了大价钱,都不怕路人直接摘了拿去当情人节礼物,后来韩右右光棍节时候送了我一捧蓝色妖姬,我感动万分时候说:“你不用感激涕零地谢我,这都是路上摘。哦,你问我哪里摘啊?就那xx路上街灯旁边。对了,这是仿制蓝色妖姬,不信你闻一闻,还有一股塑料味……”
我只能将那捧塑料制作廉价蓝色妖姬送进垃圾桶睡觉,然后发誓这辈子对送我蓝色妖姬男生无感,但今天叶尧没有当众揭穿我,帮我出了一口气,我实没法赢下心肠告诉他:“其实我特别讨厌蓝色妖姬,连带着送我蓝色妖姬男孩也讨厌。”
辗转想了几句接下去对话,决定实话实说:“其实这些蓝色妖姬是塑料做,你闻一闻还有一股塑料味。”
叶尧点了点头说:“你说不错,去年放这里蓝色妖姬确实是假,所以我fire了这家便利店经理,重选了个人品相当,所以今年这一批蓝色妖姬是真,我亲自所挑。”
吻还是闻(虫子)
我相信如果是韩右右告诉我:“今年蓝色妖姬是真,所以我特地再采撷了一朵来送给你当作光棍节礼物”话,我一定会冲到便利店里找那个售货员小姐,并指着玻璃门外韩右右说:“你看那个女人没有?对,就是比《千王之王2》里八两金还要矮,长得跟《丑女无敌》里林无敌一样,但是胸部还没李宇春给力女人!你赶紧打电话给广电局,让他们立即来捉人!啊,你问我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广电局人?这还用说吗,这个女人就跟广电局一样让人几欲抓狂,恨不得抡起一千个塑料脸盆往她脸上砸,你看见她第一秒就会觉得,地球上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生物存?”
但跟我说这件事人是叶尧,结果便有所不同了。
基于他身份特殊,我只能相信这些蓝色妖姬是真,假笑道:“谢谢你啊,这朵,真蓝色妖姬确实很漂亮。”
但叶尧仿佛能看穿我,盯着我假笑久久不动,半晌后说:“你以为我说谎,并且仍然怀疑这些蓝色妖姬是假?”
“这个……”其实我挺搞不懂他为什么执着于让我相信,他完全可以接受我刚才对他感谢,大家双双把手里雀巢咖啡当作肥料浇花之后,立即驰骋着他宾利去寻找晚饭地点。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摘了一朵蓝色妖姬花瓣从容不迫地擦拭着手指,然后端到我面前。
我看着他手指,有些发愣。
“闻一闻。”叶尧看着我,目光如炬。
我说:“啊?”
他重复:“让你闻一闻。”
我继续“啊”了一声,一边心里想,现男人真是不可理喻生物,他不来吻一吻我手指就算了,还要我来吻一吻他手指。我唯一可能设想到原因,就是他□们近集体来大姨妈,所以很有些欲求不满,连第一次认识半生不熟人都可以直接命令吻了。
我危机意识突然此刻爆发。
他不会说是要带我去吃饭,其实是去饭店里吃饭吧。所谓饭店其实只是宾馆外带一个餐厅吧,除了吃饭,他其实是想带我往餐厅上房间里去吧。
我不是一个把上床看得比命还重要女人,但是我拒绝初次见面就能马上上床事,我想大多数女人会选择和我一样表情和动作——惊恐地张大嘴,退开三步做好逃跑姿势,并且甩他一声“流氓”
只是我行动不如脑动,叶尧行动却过我脑动。
他我张开嘴,退开仅仅半步时候就把我压路灯上,左手盖住了我眼睛,染了花香右手手指触碰上我柔软唇,蓝色妖姬独特芬芳瞬间激荡了我那颗龌龊心,整个大脑空白一片。
耳蜗里除了售货员小姐隔着三重钢化玻璃门都能传出来尖叫声外,再听不见任何虫鸣。
直到我将所有芬芳纳入脑中,唇畔只剩下他手指触感,叶尧才挪开他手,亮光袭击我刹那,笑如天神:“遮住你脸是想让苏陌笙灵魂闻到,而不是韩右右。”
我原地傻了两秒,才反应到他说是阳平‘闻’,而不是去声‘吻’。
竟然是我自作多情。
我有点脸红。好站黄澄澄地路灯下看不出我脸红,足够让我能胆大妄为地掩饰:“其实我刚才是想说我很相信你,真很相信,所以我们能不能去赶紧去吃饭?”
说完我看了手里空荡荡纸杯一眼,擦过蓝色妖姬上褐色水渍时候想起刚才一时激动,手一抖就把咖啡全浇花了。
真是物有所值。
我遗憾地看着叶尧说:“真是抱歉,刚才不小心把咖啡全洒了。”
说完发现他手里也没了咖啡,不翼而飞了纸杯。
然后我看见草丛里不翼而飞,他纸杯。
叶尧摊了摊手,表示同样遗憾:“刚才一时激动,手一抖就把咖啡杯丢了。”
我表示莫大地遗憾:“哦,那真是太不小心了,那是雀巢咖啡啊,多么好咖啡,真是可惜浪费,暴殄天物了。”
叶尧说:“你觉得不小心倒掉它们很浪费?很想喝一口?”他不等我回答,举步就要迈向便利店。我立即会意到他想再买一杯想法,被我及时中途拦下来说:“我觉得也并不是很浪费,当然不是指雀巢这个牌子不好,只是比起一杯咖啡,我希望能有一块肉来满足我味蕾。”
我敢保证我拉住了叶尧衣角,阻止他再一次进入便利店同时,也打破了售货员小姐能再度重逢真命天子幻想后,遭到了她手术刀一般愤愤眸光。
“那好,我们这就去吃饭。”他笑了一下,从善如流地牵起我捉着他衣角手,大步流行走向停路边车。
我看着被他牵着手,再望了一回星空,暗骂了一声:苏陌笙,你自作自受。
***
再次进入宾利车里,叶尧问我:“你想吃什么?”
我莫名:“你不是说吃寿司吗?”
他点头:“先前是想带你去吃,但是一来刚才花费了点时间,二来那家店外环上有点远,三来你不是说想吃肉?”
我脑中第一个跳出是‘你也知道刚才浪费了点时间啊?’,第二个勉强挤出来并脱口而出是:“我这人吃肉不长膘,但是韩右右身体吃肉特长膘,她连喝水都能长膘,近好不容易瘦到45公斤。虽然我挺愿意看着她身体长膘,只是她每次长膘都能我耳边鬼哭狼嚎一个月,并把整个公寓糟蹋成犯罪现场,我有点受不了她犯罪能力,所以还是不吃肉了,我建议还是去香格里拉吃寿司比较好。”
我之所以选择世香格里拉酒店,就是看中它挂个香格里拉名号却能把平常食物提高到一个平民难以接受价目,而我是个货真价实平民,又兼受到言情总裁文毒射,觉得既然叶尧是总裁,按照言情总裁文套路,他应该是被文中任何一个女配反复榨干并吸取金钱角色。
但叶尧说法却让我对言情总裁文幻想全部破灭。
咳,他说是:“既然韩右右喝水都能长膘,那么吃淀粉一类食物加会长膘。而米饭就是由淀粉构成,做寿司食材里百分之七十是米饭,也就意味着韩右右会完全吸收这百分之七十淀粉,从而长多膘,形成她犯罪潜能。还不如吃一个苹果,既能维持身材,又能远离医生。”
我一时讶然,被噎得有点反应迟钝,好半天反问道:“所以你意思是我们晚饭就吃个苹果?”
叶尧没有支声,转头深深锁住我双瞳,那幽幽深潭如井,仿佛要从里面爬出一个贞子。
我被自己比喻吓了一跳。
正想继续询问他,手机铃声很恰逢时机地响了。
“我发了你这么多短信,为什么没有回我?”韩右右用我声音传播她与身俱来呆萌气质。我看了车内后视镜一眼,花了一秒脑中想象了她独特狰狞表情后说:“哦,我和来班导讨论晚饭是否要吃饭一个苹果问题,所以没有看你短信。”
“所以,你刚才说事业有成,英俊潇洒,单身贵族男人就是你班导?”
我不知道韩右右再次重逢叶尧时会作何感想,从感情上来讲,韩右右一定不希望遇见叶尧,不然她也不会放着家财万贯本家不回,宁可带着个拖油瓶跑来跟我住每个月两千元学生公寓。
我试探性地说了一句:“是啊,我们班导,人长……”我看了叶尧一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虬枝。我放下心说:“英俊潇洒,也……”我又看了他一眼,他依然看着枯叶缓缓落下,我大胆地说:“是事业有成,单身直男,而且他姓叶。”
“哦,挺好,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能不回来就不要回来了,我和小山喊可以外卖。”
我怀疑自己刚才没有把叶尧叶字说清楚,于是又说了一遍。
韩右右有点不耐烦:“知道了知道了,姓叶。对了你外卖单子放哪里了?”
我心中五味顿时就陈杂了,不假思索告诉她:“你昨天上厕所时候把它们带进去了,你去看看有没有被你当成纸巾一起送进抽水马桶里。”
韩右右:“……”
挂掉韩右右电话后,我回溯自己刚才话一定有纰漏,不然韩右右听到叶这个姓氏怎么可能没有反应。回溯了几秒后,又顿时觉悟到我真是太傻了。世界上姓叶太多了,他可以叫叶一,叶二,叶三……甚至叫爷爷,按韩右右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性格,就算将叶尧忘了也不是没可能。因为大一我遇到她时候,她说第一句话就是:“苏陌笙?苏陌笙是谁?你这名字倒是挺熟悉嘛!”
我想,即便此刻我把叶尧全名报出来,韩右右也会电话里问我一句:“也要什么?你也要叫外卖啊?那可不行!怎么样也得先把金龟钓回家,一起叫外卖来吃啊!”
我想通了之后,郁结心情随着落叶一道遁影无形。回头想和叶尧继续讨论晚饭究竟该不该吃一个苹果问题时,恰对上他转过来深邃眼眸:“你刚才说我什么?英俊潇洒?”
我嘿嘿笑:“这个嘛……”
他说:“事业有成?”
我笑不出来了:“这个嘛……”
他说:“还是单身,直男?”
我哭了:“……那个啥,韩右右打电话来,让我带点饭回去……”
嗯,我在
叶尧没有坚持送我回家。他把车停小区楼下马路边上,帮我把刚才购买东西一一打好结,交给小区房门间保安说:“麻烦你帮这位小姐把这些东西拎上楼。”
我看到保安大叔露出不屑表情后,突然想到咱们小区属于中等小区,安全度中等,百姓收入中等,如此中等小区是不会被如今高智商小偷们看眼里。
既然小偷不光顾,保安一职就形同虚设。大叔这个岗位虚设了多年,终于因好吃懒做熬出了糖尿病。叶尧想让他帮我拎两大袋貌似两斤重东西,他自然不会答应。
但是当我从回忆里跳出来时候,却看见保安大叔笑眯眯地拎着两个大袋子,温柔和蔼地看向我:“韩小姐家住几栋几楼几室啊?”
我受到了巨大惊吓。
叶尧身后碰了碰我背脊骨说:“发什么呆?不会是不记得自己住哪里了吧?”
我摇摇头说:“他是不是对我,不对,是对韩右右别有企图啊,我和右右平时不家,收不到淘宝递,想让保安大叔帮忙收一下,他也要收五块钱看守费。别说让他帮忙做个什么,起码收个五十块劳动费才能驱使他展现助人为乐一面吧。”
叶尧微愣一秒后,拍了拍我肩膀示意放心:“所以我刚才给了他五倍五十,他现助人为乐一面也被扩大到五倍,你管放心跟他上去。”说完觉得说不对,又改为:“放心让他跟你上去。”但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索性改成:“让他拎着塑料袋送到门口后,赶紧让他下来。”
“……”
***
叶尧为了让保安大叔帮我提袋子,不惜付了五倍五十,就是二百五十个毛爷爷张数,委实让我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但是他今天给我买东西早已超过十倍个五十数目,我却没有表现得十分过意不去,再为五倍五十表示过意不去话,就显得不够真诚。
出于这个考量,我决定继续厚着一张老脸接受了他好意,后寒暄了几句,带着保安大叔回到公寓外。
保安大叔把手上两个沉甸甸袋子交给我,拧巴着两条眯成一条线眼睛,笑道:“韩小姐,那个开名车男人是你男朋友吧。”
我知道他这是误会我和叶尧了,虽然他和韩右右确实有一腿,但是我和他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摆了摆手说:“我和他其实是……”
保安大叔打断我:“你不用解释,现小青年谈恋爱都不会回家,直接外面过夜,你能想到回来就很好了。”
我说:“其实我……”
保安大叔打断我:“你不用解释,不用解释,别看大叔我年纪大,八卦心一定也不比那些大妈差,连近菲鹏离婚事我都是第一批通过微博知道并转发人,嘿嘿嘿,你就算这次没跟他好上,下一次准好上,大叔第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俩之间暗流涌动。”
我:“……”
我简直没办法和这位学识渊博到连菲鹏离婚这等娱乐头条都关心如斯大叔沟通。楼道内窗外,有丝丝凉风灌入,吹得我有些头疼,拂着额头对大叔说:“其实我和他关系不是你想那么简单,其实这中间有点复杂,当然也不算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
保安大叔再次打断我:“哦!我知道我知道,这年头姑娘都要脸面,许多事情不用多说就能看得出来了,简单来说,你其实是被他包养吧。”
“……”我感觉自己即将完败于大叔尖牙利嘴之下,却又不甘心就这样灰头土脸地回去。正想叉腰跺脚显示我不怒而威,奈何两个塑料袋实沉得堪比乐山大佛,于是只能换成扭了扭脚尖显示我怒气……
可见扭一扭脚尖这个动作与生气一态实搭不上边,只能被误认为矫揉做作害羞样。而保安大叔捕捉到我害羞样,表情加欢乐,将大腿一拍吼道:“我就知道,你是被那小白脸给包养,这年头小伙子开放,姑娘比小小伙子还要开放,啧啧啧……”
我脑中已经回放无数个他被我用各种冷兵器解剖血腥暴力画面,但后一秒我猛地意识到,此刻保安大叔所认定姑娘是韩右右脸。
我顿时就放心了。
笑着说:“您说是,说是。”
“是嘛,小姑娘大方点,承认就好。”
“您说是,说是。”
……
连连点头,应付了保安大叔几句才将他送离。
回到公寓里时候,客厅电视机里正放着《星尚美食》这一介绍s市各色食物美食栏目。
我看了一眼啃着半只烧鹅节目主持人说:“我回来了。”
沙发上两个无比凄惨声音同时插/进我心窝:“你终于回来了……”
我被韩小山和韩右右饿得脸色惨白、胃部痉挛样貌吓了一跳:“你们没吃晚饭?”
韩小山额上一排冷汗挂下,我赶紧扶住他说:“你妈妈没有给你叫外卖嘛?”
他说:“叫过了。”
我有点疑惑:“那怎么没吃?”
他看了一眼韩右右,她急忙摆手说:“这不关我事啊。”随即又改口:“也有一点关我事,但又不能全关我事……”
我挥手说:“重点!”
韩右右说:“你不是说那叠外卖单子被我当成纸巾送进抽水马桶里了吗,而事实确实是被我送进抽水马桶里了,还是彻头彻尾、不带走一片云彩地送进去了。”
韩小山此时我怀里呻/吟一下。
我一时惊慌,拍了拍他背脊,对韩右右说:“没有外卖单子,不是有kfc和麦当劳外卖嘛,再奢侈点,必胜客总能喊一份啊。”
韩右右说:“我是这么想,但是拨通kfc外卖电话后,听说现连便宜汉堡都已经涨价到十块五毛一个了。我同时翻钱包时候发现我只剩下十五块零三毛,所以我和kfc店员商量能不能慈善地把两个汉堡外加一杯可乐钱降低到十五块零三毛价格上。”
我心头一抽:“你当kfc是慈善机构啊?”
韩右右点头说:“所以当我提出这个价钱后,kfc接线人员沉默一秒后断然拒绝我要求,并建议我可以买两包康师傅袋装方便面,两包加起来还不到五块钱。但是我考虑到这个月已经靠康师傅度过了数十个没有你晚饭,不宜再让小山摄入太多垃圾食品,康师傅应该也挺忙,还是不要再劳动他老人家为咱娘俩晚饭操心了。所以我决定试一试上星期喊兰州拉面,那号码我还隐隐记得……”
我说:“结果呢?”
韩右右无奈说:“结果我打过去时候,表示要外送两份光面时候,店长告诉我,现这个时代物价飞涨,连油盐酱醋也跟着时代发展到他们小成本营业难以接受价位,逼不得已只能让顾客分担一下这个难以接受价位。所以两份光面加上外送费,一共十六元零五毛,被我愤然拒绝。”
我只能感叹道:“这真是一个极其不慈善价格。”
韩右右很想点头和我站同一阵线上讨论这个不慈善价钱时,韩小山已经吐出一口血,两眼一闭,倒我怀里。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韩右右已经爆发出一个当妈应有反应,立即将韩小山从我怀里扒出来,使吃奶力气摇着他,喊得撕心裂肺:“小山!小山!你怎么了!你不能丢下妈妈啊!小山啊!”
我赶紧按住她双臂:“你别抖!别抖!不然小山又要吐血了!”
我说完片刻,他果然又吐了一口血……
韩右右吓得脸色苍白,我终于理解她总是让我不要半夜起来上厕所,不然会让她产生把我扔出窗外暴力想法。韩右右现顶着我脸,活像一只从棺材里跳出来鬼。
“笙笙啊,小山究竟是怎么了?吐这么多血不会死吧?”
我想了想说:“我们每个月流这么多血还没死呢,不就吐一点血嘛,应该不会死。”
韩右右说:“但是,这个症状像是胃出血吧?”
我仔细看了看韩小山微蹙眉头痛苦状,点点头说:“好像是。”
“那我们要不要喊救护车啊?”
我说:“喊救护车要不要钱啊?”
“喊救护车怎么会要钱呢?”韩右右说着,已经拿起手机开始拨号,拨到一半却放下来,掏我手机:“我忘记了,刚才给你打电话时候正好欠费……”
“对了,救护车是12吧。”
“应该是吧,11是报警,119是火灾,只剩下12了。”我扳着手指数时候,手机铃声却抢韩右右拨号之前响起来,我觑了一眼屏幕上显示联系人,猛地一愣。
韩右右催促我说:“这是你那劳什子金龟班导吧,你接不接,不接赶紧挂了!”
我说:“接接接。”
我接通电话说:“叶老师,你有什么事啊,没什么事我挂了啊?”
叶尧那头说:“确认一下你安全到家了没。”
我说:“到了到了,安全得很安全得很。”
叶尧说:“那个保安确定走了?”
我说:“确定走了,走了。”
他说:“那好,我挂了。”
我正想说好,韩小山再一次呻/吟出声,并从嘴角溢出一行温热鲜血,直直烫上我手指。也许是今天受到惊吓远远超过我智商所能负荷程度,遇上叶尧之后所有话几乎没有经过我大脑就脱口而出了:“叶老师,你还不楼下啊?我这里需要你帮个忙。”
叶尧沉默了不到片刻,不假思索——
“嗯,我。”
简简单单三个字,温暖正如一池春水,抚慰人心。
美人叶尧
叶尧应该是被我暴躁之中隐含恸哭语气给感染到了。他花了不到两分钟时间,已经气喘吁吁地站我们家大门口。
我跑去开门时候,就看见一个大汗淋漓美人儿斜靠我家门框上,抚媚眼眸就像西施捧心时苦涩不安,丰盈睫毛连同细密柔软发丝上,挂着泫然欲滴汗水。重要是他原本黯淡薄唇,此刻像是被涂抹上迪奥烈艳蓝金唇膏。
这真是太他妈诱惑人了。
男人长妖媚一点也就罢了,但是有些男人就是妖媚得实没天理,连抽烟喝酒甚至对你耍流氓都让人觉得十分妖媚,而如今叶尧流个汗颦个眉头都又妖又媚,堪比十二金钗结合体,让人恨不得立马把他衣服剥掉扔到床上去扑到。
但我根本没时间继续欣赏他十分妖媚一刻,只能把将他扑到这个想法遏制气管中,颤抖地握上他双手,结结巴巴且语无伦次:“多谢啊多谢您百忙之中赶过来救济、啊不对是救急,就是救我和韩右右于危厄之中……”
叶尧按着我肩膀说:“陌笙,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摇手说:“我很冷静啊,你问我发生什么事了?其实是我儿子,不对,是韩右右儿子,也不太对,就是我这张脸和这个身体儿子。”
叶尧说:“那么你这张脸和这个身体儿子,他怎么了?”
我说:“他好像胃出血了。”
叶尧说:“那么你喊我过来是想让我带你们去医院?”
我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真是谢谢叶老师,你看大晚上劳烦你这么久。”
叶尧拍了拍我头说:“小事而已,你放心。”
他声音磁力之强,犹如风刃撩拨着一把低音大提琴,丝丝柔滑紧扣我心扉。一时之间,我被这股低沉提弦之音所魅惑,嗓音仿佛被他夺走了一般,哑巴似得不能说话,连双腿也莫名跟着他移动,大腿下部件好像都被拆了,按到他身上。
直到车门保险锁扣上瞬间,咔嚓一声把我从混沌中唤醒。我一扭头就看见自己坐回了叶尧车里,但这次是坐后座。韩右右坐我旁边,抱着痛苦不已韩小山,加痛苦不已:“小山啊,忍一忍啊,不就是胃出个血嘛,不打紧啊,你想想那个抗日小英雄小萝卜头,小小年纪就被关监狱里,每天挨饿挨打,鲜血淋淋这么多年都没死,十三岁时候被放出来诱使敌人进八路军埋伏地点。有一首歌怎么唱,那放羊孩子小萝卜头啊,英勇地为乡亲父老拼杀出一条血路,乡亲父老得到了安全,他却满身是伤,血染红蓝天……”
我痛苦地听她把这首歌唱完,倒并不是因为她鸭嗓子般声音而痛苦,是为她改编故事能力竟然大大超越了我而感到羞愤。
韩右右唱了一遍,后抹着眼泪问我:“对了笙笙,那个小萝卜头后是不是没死啊?”
我说:“他死了。”
韩右右不相信,用指甲抠着我肚脐眼:“不可能,我分明记得他还活着,你想想他监狱里这么久还没被折磨死,不过诱使个鬼子嘛!怎么可能会死!这样简单任务都能死,还当什么抗日英雄啊!”
我看韩右右是一个为儿子担心妈份上,忍住痛苦说:“监狱里那个确实是小萝卜头,但是诱使鬼子那个是王二小。”
韩右右嗤了一下:“你说什么?王小二!怎么会有这么二名字人来当抗日英雄,你一定搞错了!我们伟大教育部部长绝对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王小二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客栈里跑堂服务性人员,是个跑龙套角色,怎么可能担当抗日英雄这个伟大人物!”
韩右右这句话其实和低年级小朋友初读王二小故事时说话如出一辙,大多数人直到现依然能把王二小认成王小二。
我分外能包容韩右右智商,捉着她手说:“我没有说错,教育部部长也没有犯错,是你记忆出现短暂性紊乱,你可以把小山语文书翻出来看一看,确实是王二小没有错。”
韩右右问:“那他后死了没有啊?”
我斩钉截铁:“死了,我一定肯定以及确定,他已经死了。”
韩右右却固步自封执迷不悟:“不可能不可能,那你说那个人就一定不是抗日英雄小萝卜头,他流了那么多都没死。”然后继续用她锋利指甲抠着我肚脐眼……
韩小山这个时候呻/吟,不幸再次呕了一口血……
韩右右终于爆发了,一面死命地抠着我肚脐眼,一面泪恨交加地说:“苏陌笙,你看你把我儿子都吓坏了!你说小萝卜头没死!!或者那个叫王小二也行!总之他们都没死,都活好好!”
我实难以忍受她指甲屡屡侵犯我肚脐眼,只能表现出加泪恨交加样子——“韩右右你个禽兽啊!赶放开我肚脐眼!不然我诅咒王小二现马上立刻就去见上帝!”
她果真马上放开了我肚脐眼,雪泪滚滚地抱着韩小山恸哭起来。
我有点看不过去,拍了拍她肩膀说:“你不要过度担心了,你看叶老师不是送我们去医院了嘛,很就到了,小山不会有事。”
话说完看见车子被堵高架上……
叶尧打了个手势告诉我: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我们得绕道。
我只能点点头,再告诉韩右右:“叶老师也说没有问题,他车速能超过舒马赫法拉利,很就能到医院了。”说完再看了一眼叶尧,从后视镜里能看到他两边嘴纹不定时地抽搐。
韩右右抬起头看着我说:“谢谢你啊笙笙,你真是我好舍友。”
我笑着说:“这还需要感谢,你太见外了。政府不是提倡我们人民之间需要互相有爱帮助嘛,身为这个*社会一员我们必须和领导们达成共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饭同吃有男人同……”
韩右右激动眼神中,我把后面“有男人同用”话及时截住了,同时又考虑到现社会进步了,人民已经不再同吃大锅饭,变成每个人从电饭煲里分一杯羹事实,硬着头皮说:“同吃饭有点难以实现,我们可以有福同享时候再考虑这个问题。”
韩右右目瞪口呆地望着我,凄惨眼神简直是个死刑犯临刑前对真凶控诉。
我硬起心肠道:“我说还是不错,眼下凡事认钱不认人年代,能与你有难同吃人只剩下我了。我能接受你我贫民窟安睡一隅,你应该感到荣幸。”
韩右右像被是一口老血堵喉咙口样子,抖着肩膀对驾驶座人说:“那个啥,金龟班导,你能不能开点儿啊。”
被冠上金龟班导叶尧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微不可察地一笑:“还有十分钟,很就到了,让你儿子忍一忍。”
韩右右继续憋着一口老血,摇着车门说:“不是我儿子忍不住,我是觉得我恐怕要忍不住了。”
叶尧说:“你怎么了?也胃出血了?”
韩右右继续摇着车门把手:“不是,我想问一问你这个车门强度高不高,有没有可能打开之后,把我身边那个女怪物扔出去后再安全地关起来?”
我:“……”
叶尧:“……”
到达医院一路上,韩右右责备了我一路,控诉我是个锱铢必较好舍友,我回答她说:“哪里哪里,我顶多是个睚眦必报好闺蜜,起码不会像你一样,连海鲜方便面里一块鲜鱼板也要跟我抢。”
说完这个,她就突然不发话了。
车里顿时静如黑森,我觉得有些局促,随意抓了一个话题继续说:“右右,你和叶尧从前就认识吧?”
韩右右盯着韩小山,目光不明说:“啊,叶尧这个名字倒是很熟悉,很有名气吗,演过什么电影?”
我:“……”
韩右右说:“你知道一般性能被我记得明星都是世界级巨星,就像谢娜那样。”
我:“……”
韩右右说:“你金龟班导不就是叫叶尧吗,是重名还是真人啊?”说完她拍了拍叶尧肩膀说:“嗨,我好像认识你,你是演《功夫之王》里面那只猴子吗?”
被韩右右从金龟一族拉下成为金猴一族叶尧并没动怒,韩右右表达完后一个问号及时刹了车,停市区第二军医大学附属长海医院门口说:“医院到了,你赶紧带着小山去挂号,记得是急诊内科。还有,我不是《功夫之王》里面那只猴子,《功夫之王》里那只猴子其实就是李连杰演,你大概没有发现。我是你初中学长,一名普通老百姓,你记忆力还是那么不好,韩右右。”
当真记错
医生表示幸好我们来医院来及时,韩小山病情暂时控制住了,否则后果实不堪设想。
韩右右原本以为医生所说不堪设想,是指那张手术费用清单将会达到一个极其不人道数目,让她觉得不堪设想。
医生听了暴跳起来说:“什么手术费用不堪设想,我说是那个男孩子再晚点送来很有可能当场送命!你知不知道因为胃出血而猝死人我国达到了1%,你自己算一算就知道这个死亡率就多高!相当十个胃出血人里面就有一个人会因此猝死!”
韩右右被惊吓到了,躲我身后捏着我臀部上肉,呼吸开始急促:“笙笙啊,医生意思是不是说,即便现及时送到了,那张极其不人道手术费用清单依然会出现我面前。”
我一点点搬开她捏着我臀部肉说:“医生是个富有幽默性医生,其实他就是写黑色幽默小说《第二十二条军规》作者,你应该知道写那种荒诞幽默书作者,大多都是荒诞幽默,所以他话不可信,这个世界也不可信。”
韩右右呼吸顺畅了。
医生捂着心口默默地转过身去,把手术费清单拿到我面前说:“入院处请付款。”
韩右右指着那张将近五位数清单说:“那这张卫生纸上数字是什么,是不是也是假?”
我看了看上面不忍卒睹金额说:“这些数字是真……你带钱没有。”
韩右右像一台被病毒侵入电脑,整个人瘫我身上:“带了,一共十五块零三毛……”
我有些为难地对医生说:“您看大晚上,我们两个小姑娘身上钱都没有带够,您能不能开个特例,先给孩子动手术啊?”
医生古怪地看着我和韩右右一眼说:“这怎么行,如果每个病人都要求先手术后付钱,然后抱团烂账怎么办,我们医院还不要开门做生意啊。”
医生果然是妙手仁心好医生,他说他们医院开出来费用清单简直就像是做慈善行业,这个胃出血手术费用是全s市慈善了,其他医院都不会有这么慈善价格。
但是这个慈善价格对于两个贫穷大学生来说毫无慈善可言,简直是雪上加霜,趁火打劫。
我只能拉下脸皮说:“医院不是有很多白衣天使日行一善吗,您就当是‘做好事,说好话,存好心’帮我们度过这个难关,我会给您家里摆上一个香位,天天点三炷香拜您,您看成不成。”
医生大概是被我真诚言语感动了,捂着胸口差点就要跪下来。我赶忙扶住他说:“您别这样行大礼,我一个小姑娘受不起。您还是赶进行手术吧,手术结束我好回家给您上香。”
医生看了我一眼,激动说不出话来。
韩右右戳了戳我小声说:“这可不行啊,家里上香牌位都已经满了,实腾不出一个来拜。”
我啊了一声问:“都满了?什么时候满?都供着谁啊?”
韩右右扳了扳手指说:“我死去奶奶,死去祖奶奶,死去爷爷,死去祖爷爷,还有我二姑妈,二姑妈妈,表舅第三个继父……”
我瞬间就理解医生为什么激动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现也无语说不出话来。
医生扶着桌子坐上软座,呼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到底还要不要进行手术?”
我说:“当然要,就是手术费能不能缓一缓。”
医生俨然拒绝拖欠手术费,表示没有手术费就没有手术台。
我说:“要手术费没有,要人有一个。”我指了指韩右右说:“要不把她抵押给医院洗床单行不行?”
显然医生想再次俨然拒绝我提议,而我试想医生拒绝之前找到一把手术刀抵他喉咙上,威胁他要不就给韩小山动手术,要不就等我给他动手术可能性有多少时候,叶尧突然从门外进来说:“小山已经进手术室了,你们两个要不要去看他?”
***
叶尧不愧是企业董事长,办事效率之高不是吾等凡人能匹及,我们和医生废话时候,他已经将手术费交齐了。
韩右右有些坐立不安,站手术室红灯前踱步,踱到第一百回时候我终于受不了了:“你能不能坐下来啊。”
她气愤道:“不能!”
我说:“那你能不能不走啊。”
她气愤道:“不能!”
我站起来说:“那我出去走走。”
她气愤道:“不能!”
我也气愤了:“我他妈出门走一走都不能啊!你怎么这么霸道啊!”
韩右右愣了一瞬,突然就泪奔了:“你凶我!你凶我!亏我对你这么好,你竟然凶我!”
我顿时就想到电视剧里女配对着男主不依不饶说:“我这么爱你,你竟然这样对我!你不是人!你不是人!你就是一只禽兽!”咿呀咿呀话。
我捧着一颗哆嗦小心脏安慰她说:“我知道你烦躁,但是我看着你烦躁,不由得也烦躁是不是,所以出去透透气,哈哈,透透气,马上就回来。”
韩右右抹眼泪说:“真?”
我说:“真真。”
她说:“早去早回,我想小山醒来一定第一眼就想看见我,呃,是看见我这张脸。”
我想起我俩现正换这身体,韩右右说法也中肯一二,点点头转身出了手术甬道。
来到门口时候,恰好看见叶尧聚光灯照映下,将一副纤美健硕剪影投到对面墙上,他云雾缭绕之下,优雅地举着一根烟送入薄唇中,再缓缓挪开。
此刻穿得一身黑他,就如那些小说里唯美型死神,只差扛着一把国外制造名牌镰刀站到我面前,轻抬我下巴说“请把你身心都交给我”话了。
我脚步声和幻想时呼吸声有点重,叶尧发现我站五步外后,侧身捏灭了烟蒂,丢入一旁垃圾桶,走到我跟前:“苏陌笙。”
我傻傻地啊了一声,才有所反应:“你找我什么事?”
叶尧看了我一会儿,笑了笑:“好像是你找我。”
我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急忙点头:“我是想找你说点什么,但也不是重要事。你看现时间也太晚了,小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动好手术,你如果想回家睡觉就回去,不用管我们。”
叶尧反问:“不用管你们?”
我说:“我和右右毕竟是大学生,二十多岁人了,会照顾自己。”顿了顿,补充:“还有孩子。”
“会照顾自己?就是每天吃泡面?”叶尧双眼一沉:“我不知道韩右右这些年过得这么不好,也不知道你……”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出后面话。
直觉来讲叶尧后面话已经是个关键点。我好奇心虽然没韩右右和蒋丽丽那般重,但也不轻,特别是关于自己。他刚才话既然提到了我,却又不说出我什么,真是太吊人胃口,我八成会因为这句话折腾一个晚上睡不着。
我正试图勾出他后面话,他却赶我之前说:“韩右右初三时候受过伤,得过创伤后遗症,所以做事说话没什么条理,记事认人也有些糊涂,一时记不起来我也很正常。”
我想他说也对,韩右右初见我时候也没把我记起来。
我说:“创伤后遗症不是病,病起来也要人命。其实我也有创伤后遗症来着。”
叶尧怀疑地看着我。
我解释说:“你别不信,我小时候,也不知道多小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这就莫名得了。我爸说我傻医院里整整半个月才把他们想起来。”
叶尧沉默了半晌,才吐出一句莫名其妙话:“怪不得。”
我说:“什么?”
叶尧说:“怪不得你记错人了。”
我说:“什么记错人了?”
叶尧却摇摇头,故作轻松:“没什么,你现重来记一遍也好。”
正常男人
他这几句话着实让我觉得诧异,话里意思就好像提醒我俩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但因为我曾经得过创伤后遗症关系,将他和某个不起眼角色身份掉包了。
可是我不记得小时候有这么个被我掉包角色存。要么这个人深刻地让我不能忘记,要么这个人深痛地让我不得不忘记。而这两者之中,完全没有叶尧此名出现过。
我前半段人生可谓跌宕起伏,却可惜没有叶尧出现。我想如果没有韩右右和韩小山,我可能喜欢上眼前妖媚男子。但世界上没有如果,即便韩右右记忆有些紊乱,也摆脱不了她和叶尧关系,特别还有韩小山这个铁证存。
我很羡慕韩右右十六花季年岁时,能遇上一个真心爱过她人。而我十六岁却和她截然相反,赔上一颗赤诚真心不说,还被人背叛到家破人亡,流落街头地步……
回忆这种东西就像糖尿病患者突然得到一块巧克力,心里一边喊着不能再吃不能再吃,嘴里却一边爱不释口地品尝,一块接一块,任由苦涩毒瘾添满全身。
我回忆正如潮水,将要汹涌喷出时候,叶尧成了一道高大止水闸门,把我回忆重封印心底。
他说:“对了,你和韩右右两个是怎么回事?”
我一时有点茫然:“什么怎么回事?”
叶尧说:“虽然我和韩右右认识已久,说说话聊聊天都不成问题,当然我和你聊天说话,甚至出游,也不成问题。但如果你顶着韩右右身份跟我聊天说话……或者出游,总觉得有点小问题。”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跺了跺脚有点哭丧道:“我怎么知道我和她是怎么回事啊!那天,也不知道是哪一天,总之一醒过来就这么着了。我也不想变成她来着,个头刚够上一米六,胸部却像个小学生……不对,现连小学生胸脯都能微波助澜了,她连个波都看不见!”
叶尧瞄了一眼我前胸说:“确实看不见。”
我立即就羞愤了,不是因为被他看了一眼胸部而羞愤,是因连我低下头去看自己胸部,都只能用一马平川来形容。这简直侮辱我身为女性自尊。
所以我不得不使劲拢了拢胸部,说:“这会儿能不能看见波啊?”
叶尧靠近我一步说:“好像还是看不见。”
我再把*往bra里挤一挤说:“这样呢,这样看不看得见?”
叶尧再靠近我一步说:“貌似能看见一点点。”
我还想再次把胸前平川挤成两团肉时候,叶尧挥一挥手说:“还是算了,我想韩右右是买了a罩杯尺寸,她试图用大一号胸罩来显得自己有点料。但以我看她顶多只能用双a罩杯尺寸,这样还能挤出一点乳/沟。a罩杯只能令她胸前加空荡,连她自己都觉得胸脯前空空如也了,别人看眼里也只能加空空如也。”
我一想觉得这句话理由不充分,摇头说:“即便韩右右觉得自己胸脯前空空如也,不代表别人也觉得她空空如也。现社会女孩子们虽然活泼开放了,但是男孩子们却内敛羞涩了。换句时兴话来讲,就是越发闷骚了。”
“闷骚男孩子们喜欢体育课上聚做一团,集体看女孩子们挥洒她们……汗水,和抖动她们……胸脯。”
叶尧静默片刻说:“你说虽然不错,但是我觉得自己想法也没有错。起码从我看到韩右右一刻开始,我从来没她胸脯上有过任何想法。”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哑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极其没头脑话。
我说是:“我觉正常男人都应该有所想法才是……”
叶尧气场瞬间就强大了。他揉了揉头发,把我压墙角里说:“你意思,是觉得我不像个正常男人。”
我连连摆手笑道:“不是不是……”
他步步紧逼说:“那么你怎样才能觉得?非要我对所有女人都有想法才是个正常男人?”
我笑不出来了,继续摆手说:“不是不是……”
他鼻息拂上我脸,整个人几乎要压我身上了:“那所有女人之中是不是也包括了你,苏陌笙?”
我已经把自己脸捂了起来说:“不是不是……”
他继续说:“如果你需要验证我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等你回到自己身体里时候,我们可以出来试一试。”
仅仅认识第一个晚上,叶尧跳度就已经大到超越我极限了。我觉得我眼眶里下一刻就可以掉出一地破碎了节操来。摸了摸左右墙壁,正觉得我这个处境真是个极其恶劣环境。
我不知道古人是如何摆脱前有狼后有虎恶劣局势,但这一生死攸关时候,我大义凌然地一跃而出,激动地握着叶尧手说:“请你把我刚才说话统统忘了吧,其实你我心里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男人,有谁敢说你不正常我第一个站出来把他给阉了。”
叶尧讶我面前,没有动。
我坚持不懈说:“所以,根本不需要……验证你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也根本不需要……和我出来试一试,你是不是一个正常男人。”
叶尧泰山压顶不改色地看着我。
我吞了口水说:“所以,我们改天再出来吃一顿晚饭吧。”想了想,补充道:“不是一个苹果晚饭。”
叶尧眼眸里有闪烁星光浮动,我看不清楚,只觉得握着他手有点酸,正想把手放下去,却被他猛地捉手心里。
我心头跟着猛地一跳,抬头看着他眼时,星光突然放大,照得我有点晕眩。正晕眩片刻,我就把他脸上表情给漏看了,也把他说第一句话漏听了。只隐约听到一个遥远声音,朦朦胧胧喊了我一声:“笙笙……”
等到晕眩过来时候,韩右右已经站门口,用杀猪般声音惊讶地喊道:“苏陌笙,你们干嘛!”
我一扭头,惊讶看着她,顿时无言以对。
叶尧这时主动放开我,拍了拍我肩膀说:“我去看看小山”后,立马迅速溜了,只剩下我和韩右右面面相觑,双双对峙。
我率先开口:“右右啊……”
韩右右摇头说:“你不用解释,我都看到了。”
我沉声说:“右右啊……”
韩右右挥手说:“你再解释也没有用,我不会相信,我绝对不会相信。”
我有点沉不住气了:“事情不是你想那样……”
韩右右捂着耳朵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死也不会相信!!!”
我忍不住爆发:“韩右右!你到底不相信什么啊!”
韩右右目含泪光,抬起头看着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不相信什么,可能……可能……”她可能了许久,我环顾四周有没有趁手钝器往她脑袋上掼时,她终于抱着我说:“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我是想你如果和你金龟班导好上了,把我和小山抛弃了该怎么办。你要知道我和小山两个人,却吃着我一个人赚份。平日里如果没有你那份工资和奖学金维持着,别说让小山上学了,我和他一定会回到高中流落街头黑暗时期。你都不知道,吃了这一顿,苦愁没下一顿感觉多么难熬,就像被人用剑顶着,赶上绞刑台赴死一样。如果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是小山还小啊,他还有大好人生,光明前途等着他……所以,所以……”
我听到这里沉默了,将她扶起来说:“我记得你上个月还跟我说,你高中时候和小山一起住学校公寓里,三餐尚可,起码比我烧番茄炒蛋强……”
韩右右无辜地眨巴大眼说:“啊,我有说过吗?”
我头疼道:“你说过了,你还说你要是吃一口我番茄炒蛋,就带着小山离家出走。”
韩右右摇头:“不对不对,你一定是听错了。这些话一定就知道是某个蹩脚作者写出来三流情节,怎么会由我说出口。”
我为那个被冠上蹩脚名号作者感到悲哀,悲哀了片刻,再次回归正题:“韩右右,就算我和金龟好上了,我也不会抛弃你和小山,朝正面想话,我还会带着你们一起飞黄腾达,但可惜我和金龟好上可能性不大,如果换成你话倒是可能性强大。要不,你试一试和叶尧发展……”
我话还没说完,韩右右已经扭头朝叶尧奔过去:“嗨,金龟班导,我突然觉得你和我们家笙笙很般配嘛!”
男配出现
我看见墙角躺着一把塑料扫帚,正思索等会儿拿起它朝韩右右哪个部位下手时,叶尧被韩右右一番话引了出来,她脸上盯了几秒后跳到我身上,伸出食指按到唇上示意安静。
我放下扫帚,看了它一眼,咬牙离开。走到两人之间,韩小山主治医生恰好出来,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捏着一只晨光牌水笔将我和韩右右扫了三遍,皱眉说:“谁是韩小山妈妈?”
韩右右举手说:“是我是我。”
主治医生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我一眼,再低头看了韩右右身份证一眼:“你当我傻子呢,这张身份证上照片分明你身边人!怎么?想逃避亲属责任?”
韩右右拂了一下额头,用怜悯眼光看着我,仿佛说:“我已经帮过你了,但是被佛祖慧眼识别出来了,你好自为之。”
我悲凉地望了一下医院里节能灯,乖乖地接受主治医生劈头盖脸责备声:“你怎么当妈妈,不晓得小孩子身体很虚弱,还让他吃这么多垃圾食品?”
我愧疚道:“是是是,是我错。”
主治医生说:“你既然当人家母亲了,怎么能连饭都不会烧,让他吃这么多方便面?你知道不知道这里面含很多重金属,对小孩子胃伤害很大啊?”
我十分愧疚道:“是是是,我太坏了,太不应该了。”说完看了低头不语韩右右一眼,补充道:“是应该多练就厨艺,不应该让孩子受罪。”
主治医生表示满意,叶尧却站到我身边说:“不仅不能让孩子受罪,你也一样,要好好照顾自己。”
他看着我眼神里有不具名东西,不是我身体,仿佛穿透了我灵魂,我魂游天际时候,主治医生不知道又嘱咐了什么就离开了。
护士带我们去了重症病房看韩小山。
折腾了一夜,小山依然睡得很沉。
叶尧抽完一根烟来叫醒我时候,我才发现和韩右右小眯一会儿时候身体竟然已经换回来了。
他盯了我很久,才道:“苏陌笙?”
我看了自己一眼,觉得没什么异样,点点头:“是我。”
他眼里有我看不懂东西,执着香烟左手缓缓升起,将将要触到我脸时候,停住了,意识到什么似得抽回去,笑了一下:“陌笙,你这样才好。”
我说:“这样?是指换回自己身体吗?”
他点头:“是,至少我看了不会别扭。”
我有点惊讶,感情他之前看我原来都是很别扭?我说:“你和韩右右不是关系很密切吗?怎么会觉得别扭?”
“关系很密切?”叶尧也有点惊讶,烦躁地扔掉了烟蒂问:“是谁告诉你我和她关系很密切?”
我指了指熟睡韩右右说:“她自己承认。”
叶尧果然不说话了,我想他事实面前无从抵赖,不得不低头,何况即便他不低头,舆论也不得不让他低头,韩小山这个证据让他无从抵赖。
他却将手盖我脑袋上说:“陌生,有些事用你自己眼睛看,别人话不一定是对,你也知道众口铄金以讹传讹事情很多。”
我没把叶尧这句话想特别复杂,只觉得他是一个资深明星总裁,晓得一旦韩小山这个私生子事被曝光之后,他事业一定会受到影响,所以他必须买通唯一知道这个秘密外人——我。
如果我这样坚贞不受贿赂人不能被买通,按照黑暗加总裁小说套路来,我就是下一个被暗杀目标……
坚贞不移和性命堪忧之间,我默默地选择了后者。
我说:“我知道啊我知道,我一直用眼睛看啊,只是我这个身体眼神不好,只有8视力,有时候对面走过来一个熟人都会看不清,万一哪天我没认出你来,你不要介意啊。”
他再次摸着我头笑道:“我知道,你从小,眼神就不好。”
我愣了愣,他怎么知道我从小视力低下,正想追问时候,韩右右却起来了,惺忪着眼睛看我一眼,跳起来说:“苏陌笙你终于回到你身体了!你知不知道你36c大胸每天都压得我喘不过气!走路上荡啊荡,像抱着两座碉堡!有一首歌怎么唱?让我们荡起*!”
“……”
由此可见,珍爱生命,远离韩右右。
叶尧看起来有点头疼,拉着我离开一点问:“昨晚到现还没吃什么吧,出去吃一点?”
我扭头看了看小山,到底和他住了四年,算是我半个儿子,他躺病床上,我也没什么心情吃饭,只能抱歉摇摇头。
叶尧一直很谙晓人心:“我知道你关心韩小山,但人是铁饭是钢,少吃一顿是你不划算。还有你不是不喜欢韩右右贫乳吗?其实太瘦也不好,大多数女人就是因为太瘦所以是贫乳。”
说完,我和他两双眼睛纷纷盯着韩右右胸脯,后知后觉韩右右转过头来莫名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手术费已经付掉了,别想从我这里拿到一毛!”顿了顿,她突然从怀里掏出十五块三毛说:“只有这点了啊!别想再从我身上再拿到一分钱,你实要讨回来,我就只能肉偿了。”
叶尧看了一眼她手里钱说:“你想多了,我不需要你肉偿。”
韩右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我本来是想让笙笙来肉偿。”
叶尧沉默片刻说:“如果是这个交易话……”
我赶紧打断他们对话:“对了我和叶老师去吃早饭,要不要我们给你带一点。”
韩右右点头:“那就随便带一点什么吧。”
我说:“那就带一点……”
她说:“那就带一杯咖啡两包奶,一杯豆浆两勺糖,一个蛋饼敲两个蛋,外加一块葱油饼和一根油条。”
我:“……”
***
我俨然拒绝了韩右右各种无礼贪婪索求,和叶尧出了医院找馆子。
可惜大清早,只不过五六点了,没几家馆子开门做生意,能五六点都开门做生意一定是个勤苦老板。
所以,叶尧建议去对面第一个开门潮州粥馆喝粥时,我欣然答应。
走进粥馆时候,方面环境挺干净,我心里很高兴,但是看到服务员给我餐单上,只有寥寥几个品种时候,我难以继续高兴,问道:“你们家只有这么几个粥品种吗?”
长得跟牙擦苏和猪肉荣结合体一样服务员懒洋洋说:“开店。”
开店,所以品种不多,好吧,我暂时理解。
我说:“那要一碗艇仔粥吧。”服务员说:“没有。”
我说:“那海鲜粥。”服务员说:“没有。”
我说:“那皮蛋瘦肉粥呢?”服务员摇头:“没有。”
我忍着怒气:“菜粥总有吧?!”服务员坚定道:“还是没有。”
“你们这里到底有什么?”
“有兰州拉面。”
我震惊了。这个时代果然进步了,上世纪挂羊头卖狗肉人还是偷偷摸摸,到如今二十一世纪,大家心灵光明正大,思想光明正大,*也光明正大,连狗肉也卖得光明正大了。
想起上星期菜市场里大妈说卖给我一块油鱼肉,却骗我是鳕鱼做法,真是该表扬她含蓄内敛。
叶尧把菜单拿过去一看,再推回到我面前说:“这菜单下面还列出了几碗特色兰州拉面。”
我接过来仔细一看,还真有,觉得现大厨都是高人,能跨三省,身兼潮州广州和兰州三种厨艺,不去练武实可惜。讲不定他练了武,能同时身兼峨嵋派、少林派、武当派三派独门心法,连当今武术明星成龙都不是他对手。
我用手指敲了敲菜单说:“你这里虽然有说卖兰州拉面,但你们牌子到底是挂着粥馆,一个粥馆为什么不卖粥,反而卖面?”
服务员朝门口抬了下颌说:“你进来都没看见吗?”
我出去朝门口一看——
本店昨日米粮售罄,暂营面食。
我错了,是我没有看见。
回头坐到座位上,厚着脸皮说:“是你们字写得太小了,我当然没看见。”再问叶尧:“你有没有看见。”
他静默片刻,叹气道:“我看见了。”
我不可思议:“你看见了为什么没有提醒我?!”
他再次静默:“因为那个字足足比你脸大一倍,我以为你看得见。”
这么大,我确实看得见。
我死不承认,耍无赖道:“我都说了我视力不好!你怎么能欺负弱视人群?”
叶尧顿了顿说:“好吧,我错了,我不应该欺负弱视人群。”
我总觉得自己话不对,但还是接着说:“我刚刚才告诉你我视力只有8,你怎么能这么就忘记了,又不是你得了创伤后遗症!”
叶尧说:“嗯,是我错了,乖。”他伸出手,我脸上抚摸起来。
我觉得这个姿势也不对,但没有去管:“那么作为补偿,这一顿你请。”
“当然。”他抬起我下巴说:“一个好男人是不会让自己喜欢女人来买单付款。”
我被他甜言蜜语弄得有点头晕,正想问他是不是因为我和韩右右身体交换得久了,所以他顺其然地把我和韩右右搞错了,服务员咳了一声道:“这是小面馆不是高级餐厅和ktv,你们两个小情侣*调够了吧?究竟还要不要吃面啊?”
于是我忘记刚才话,连忙说:“吃吃吃,就上一碗兰州拉面好了。”
服务员小弟拿了菜单就走,没跨出两步,门外又来了客人:“你们这里没有粥了?只买面?”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心头突突一跳,心想该不会这么巧吧?
但果然很巧,抬头看见他那张熟悉俊脸时候,只能叹然这个世界太小,我躲了这么多年,这么远都能遇见你。
我上文提过,这个世界上人,要么深刻地让我不能忘记,要么深痛地让我不得不忘记。而眼前人,恰好是后者,让我前半生痛不堪言人——傅子良。
被强吻了
傅子良大约没有看到我,带着身边女眷挑了一个座位坐下。
我速地把外套穿上说:“我不饿了,我们走。”
叶尧没动:“你怎么了?”
我扣上扣子说:“我不饿了,我们走!”
叶尧按住我手:“你发抖,究竟怎么了?”
我下意识朝傅子良望了一眼,再说:“没怎么,就是突然没胃口了,我想走。”
叶尧朝我望去方向也瞥了瞥,不动声色地眯起眼,却没有多问,回头对我说:“既然这样就走吧,不过还是得吃点什么,换个地方吧。”
我点点头,觉得有点冷,转身离开时候不小心一抖,就把桌上一瓶醋打翻了。“哐啷”一声不仅把离开服务员小哥引过来,原本低头看菜单傅子良也抬起头。
他还是发现了我:“苏陌笙?”
我只当没有听见,对捡醋瓶子叶尧说:“走走,别理那个瓶子了,大不了过几天来赔他一个。”
说完,牵着叶尧手扭头就要冲,但想不到傅子良动作依然那么迅捷如豹,我还没跨出两步,他已经拦我面前了:“笙笙你等等。”
我感觉到牵着叶尧手开始发冷汗,表面保持镇定,对傅子良挥起忘记留下筷子说:“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赶紧走开。”
傅子良说:“笙笙你冷静一点,我知道你不想见我,但注意安全,你先把筷子放下。”
我说:“你既然知道我不想见你,干吗站这里,赶让开。”
傅子良说:“我只想跟你谈一谈,你先把筷子放下。”
我说:“我没什么事情好跟你谈,你赶紧走。”
傅子良说:“我知道你生我气,所以先把筷子放下来。”
我说:“你到底想怎么样!知道我生你气,知道我不想见你,你还巴巴地站到我面前招现眼干吗!你他妈神经病啊!赶紧滚回精神病医院,让开让开!……”
傅子良头疼道:“苏陌笙你就不能心平气和跟我坐下来谈一下?放下筷子!”
我说:“我他妈干吗要跟一个奸夫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啊!”叶尧突然按住我张牙舞爪手说:“陌笙,先把筷子放下。”
于是我放下了筷子。
傅子良抬头看了叶尧一眼,皱眉说:“笙笙,从前是我不对,但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我说:“不好意思没有时间,我要回去了。”我丢了筷子,松开叶尧,抬脚想一个人走。
傅子良一把抓住我胳膊:“苏陌笙,判死刑也要犯人一次申诉机会!”
我冷眉横对:“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没要。何况你根本不是普通犯人,你手里有我苏家满门性命,对于一个穷凶恶徒来说,申诉结果还是死,所以不需要任何申诉。”
傅子良依然捉着我胳膊不放,眼神冷如冰剑看着我,果真有几分穷凶恶徒样貌。
我暗暗跟他较劲了几回,仍旧不能摆脱他桎梏,想着要不要直接攻击他胯间弱点,突然伸出一只手握住傅子良,阻止他施加我身上蛮力。
我顺着这只青筋暴起手看上去,叶尧面不改色地望着傅子良说:“这位先生,你先放手。”
傅子良冷冷道:“这是我和笙笙家务事,外人不要插手。”
叶尧挑眉:“家务事?”笑了笑说:“正好,陌笙家务事也就是我家务事,我们不算外人。”
傅子良沉默了,不予回答,转过来问我:“笙笙,他是什么人?”
叶尧也同时看我,笑着说:“有我这里,没人敢欺负你,你放宽心,照实话告诉他,我是你什么人?”
同样是问话,不知道为什么叶尧话里,有一股温暖魔力,像暖暖泉水淌心间。
我原本头痛地望着这两个人一言一语,觉得真个情节真是太狗血了,如果某部言情小说里看见话,我一定暴跳起来揍那个作者。
但眼下情景很不乐观,我只想点离开,就挥手对傅子良说:“他是我男朋友。”
傅子良疑惑:“你男朋友?”
我肯定:“是。”
他笑了,这个笑容是我一度迷恋笑容,年少无知岁月里,为了眼前少年一个浅浅微笑,我不知道做了多少傻事。
但时隔多年,眼前这个熟悉笑容,却让我觉得掺了许多杂质,其中就包括讽刺。
我心中酸涩,喉咙有点干哑,心道就当我从前真心喂了狗,天真无邪卖给了窑子!
傅子良摇头说:“笙笙,我不信他是你男朋友,你只是编出来想骗我放手对不对?”
我冷笑:“傅子良你也太把你自己当作一回事了,我为什么要找个人来骗你,无不无聊?你以为我现还乎你?”
傅子良闭了闭眼:“笙笙,不是你想那样。”
我说:“都说人至贱则无敌,对你这样人,我无话可说,咱俩早八百年前就掰了!掰得彻彻底底,你别告诉我你忘了!你忘了我可没忘,自己去找康复中心医生给你找回来,我没空这里跟你重温旧梦!”转头跟叶尧说:“老师我们走。”
叶尧正想点头,傅子良略惊讶道:“老师?他是你老师?你们师生恋?”顿了顿说:“笙笙,你以前不喜欢就是师生恋。”
我觉得好笑,真笑了一声:“以前是以前,人会变,我现就跟我老师谈恋爱怎么了?”虽然叶尧也算不上我老师,我都毕业了,他来带我们一两个月也就回去了。
我说:“傅子良,别以为自己了解我,以前苏陌笙早就无影无踪了,请你以后看见我当作没看见。”
傅子良不放手:“笙笙有些事你不清楚我不怪你,但是你今天说话,我没办法相信。”
我对他真无语了,掏出手机按11当口上,问叶尧:“不知道警察叔叔会不会处理桃色纠纷案件……”时候,叶尧突然把头送过来,一手捉住我下巴,就把薄唇强按我嘴上。
我脑中几百枚导弹从天而落,砰砰砰炸开,懵了。
懵得彻底。
心想明星老总就是不一样,思想猜不透,语言猜不透,眼神猜不透,连行为动作也猜不透。他能帮我帮到这个地步,我说不出:“谢谢帮我个忙连吻都能帮得一步到位。”这样话,其实我心里已经乱了。
真是非常疑惑我这算不算被强吻,如果算话,我被强吻了,竟然还淡定地继续被吻着,并且还想感谢他强吻我?
我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得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该有如何反应,照理说人家为了帮我连吻都贡献出来了,我如果推开他就会让他丢脸,这样太没有道义了。
所以,我现是不是应该很顺从,很听话……任由他强吻?
而叶尧这时候吻中凌乱我耳边道:“想不想让他走?”
我凌乱地点头。
“那么把嘴张开。”
我凌乱地张开,他舌头迅速触碰到我柔软,我浑身一个激灵,将舌头一缩,他却追逐不放,用舌尖勾住我舌尖,我意识中清晰地感受到两条灵活小蛇,嘴里搅得天翻地覆,而他却一点点深入,甚至想触进我喉咙。
外面寒风呼呼灌入,我浑身手脚冰凉,但体内却热气丛生,叶尧强势我口里毫无节制地索取,蛮横妄为地掠夺。我已经很多年没触碰到这样激烈深吻,连呼吸都忘记,被他搜刮得干干净净,险些这样冰火交加,温润如绵气氛里窒息。
叶尧此刻放开我,我俩一深一浅地拼命吸气,这样子真好像用生命接吻啊!
呼吸还没顺畅,一扭头,就看见傅子良黑着一张脸看我。
我回瞪过去,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开我了。
叶尧把我一挡说:“这回你相不相信?”
傅子良继续黑着脸不说话。
叶尧无所谓说:“无妨,反正我和陌笙一起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不容改变这个事实。”扭过头来,笑着问我:“对不对,陌笙?”
他气场太强大,语言太温柔,我凌乱中加一层凌乱,乖宝宝地点头说:“对对。”
他摸摸我头说:“乖。”
傅子良黑脸到现,就超越非洲人时,他女眷终于淡定不了,指着我和叶尧说:“你们两个够了没有,拍爱情连续剧啊!子良哥哥,还吃不吃拉面?”
傅子良看都不看她一眼,死死盯着我。
我倒转头去看了,愣了愣,再次冷笑:“原来是陈援,好久不见。”回头对傅子良说:“你行啊,姐妹俩都搞上了,所以说有些人本性难改,颠扑不破,我真要感谢你当初甩了我啊。”
陈援就是当初抢了傅子良女人,陈慧妹妹,韩右右从前为她们姐妹俩定义过:“你看她们俩这名字起得多么好,她们妈妈大概希望即便她俩以后一起出去援/交,也要非常贤惠援/交。”
我虽然很想告诉她,陈慧慧是智慧慧,不是贤惠惠,但估计韩右右会说:“智慧慧不就是贤惠惠?你别想骗我以为自己错了!”
所以后我没有告诉她。
但现想一想,韩右右形容其实也满恰当。
陈援没看见傅子良脸色有多糟糕,横眉竖眼道:“苏陌笙!你不过是个下堂妇,这里摆什么大谱?”
我反驳:“下堂妇也比情妇强。”顿了顿,补充:“还是你姐夫情妇。”
“你!……”陈援指着我还想骂些什么,被傅子良阻止:“小援,够了,我们回去。”
“可是……”陈援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后冷哼一声就走。
傅子良原地顿了会儿,叹气对我说:“笙笙,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不管你愿不愿意,下次出来我们好好谈一谈。”他说完就走,不给我拒绝余地。
我真心觉得我和这个背叛我,害死我全家人已经没什么话好说了。
叶尧脱下外套来罩我身上问:“冷不冷。”
我摇摇头,这个时候我只觉得麻木。
他温柔道:“我们回去吧。”
我跟着他离开,仿佛跟这样跟着他离开,就能逃离从前深痛和不堪。
被追杀了
我和叶尧没有立马回医院,他觉得我神思恍惚,劝我去车里睡一觉。我虽然觉得自己神思挺清醒,但神经就有点不清醒了,从善如流接受他提议。
窝进车里小半刻,终于感到暖气有了效果。我今天一定是被傅子良吓到了,迷迷糊糊中做了一个真实梦,真实到恐怖梦。
我梦到我那不堪回首从前。
苏家未破产前,家底还算殷实,起码我活到十三岁时候吃好,睡好,用好,连成绩也一路绿灯畅行,稳占学校里成绩排行榜鳌头。
直到初中第二年,学校转来了一个男生,期中考试时候终于刷我完美成绩记录。
我清晰记得,我高分数是大三门299,而这个男生得到了2995分。
我听到同桌顾明明告诉这个消息时候,决定去找这个男生谈判。
顾明明阻拦我说:“你找他谈判什么呀?”
我想了想好像谈判不出什么,但是还是对她说:“总比这里坐以待毙好。”那个人抢了我第一名,抢了我光荣,指不定下一步就会抢了我同桌什么,找他打一架也是好。
顾明明说:“你准备怎么找他谈判?”
我说:“按照电视剧里情节,谈判这种事应该先找一个隐蔽地方,两人单独谈判吧,万一谈不好打一架也不会被人发现。”
顾明明说:“万一被发现就惨了。”
我点头说:“是啊,万一被教导主任看见就完蛋了,但幸好教导主任会吃中饭,吃好中饭他一般会拿着报纸,去厕所蹲半个小时。这样算来一共有一个小时不到时间,足够我把那个人打趴下了。”
顾明明不以为然:“陌笙你错了,被教导主任发现倒还好,万一别学校里花痴女生发现了,就惨绝人寰了。”
我表示不懂。
顾明明家境不错,上学还能带着一部索尼手提电脑,连了学校无线网,打开学校bbs给我看。
贴标题是《育才中学历史以来帅男神,没有之一》
顶贴一张图片就是男神学校生活照。
利落短发,白白净净侧脸,低头握笔,正解题。
这张照片应该是偷拍。
顾明明抬了抬下巴说:“就是他。”
我说:“那个抢了我第一名人?”
顾明明摊手道:“看见没,现女生已经疯狂到连一个小白脸都被提拔到男神地步了。”她拍了拍我肩膀,郑重道:“所以,陌笙你找他谈判需要格外小心,如果被她们发现了,第二天你就会成为全校女生公敌。她们会用犀利眼神秒杀你。”
还好是用眼神……我放心了,拍了拍胸脯说:“不要紧,我对她们男神完全没有*。我只想把他揍一顿。”顿了顿,问她:“如果我把她们男神打一顿,她们会把我怎么样?”
顾明明说:“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我恐慌了一天一夜,上网搜索了资料,对现女生杀死情敌手段表示自叹弗如。
顾明明第三天晚上给我发短信——你还想不想找傅子良谈判?
我回过去——傅子良是谁?
顾明明——就是那个变态男神。
我——那个抢了我第一名?
顾明明——你能不能不纠结这个?
我坚决回道——不能。
想了想,再发了一个——我要找他谈判。
顾明明——我查了他资料,现上msn,我发给你。
我后来才发现,每个人从小学到中学,中学到大学,身边总有一个会移动八卦全库中心,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道全世界每一个凡人花边底细。
顾明明是一个,蒋丽丽是另一个。
总之,我立即打开电脑,点开msn,顾明明非主流头像速闪烁起来。
傅子良资料巨细靡遗地落入我脑中,甚至连他第一次遗精去医院看病事情也没有漏掉。
我红着脸看完后,捡定每晚八点一刻,他会从学校图书馆离开一条偏僻小路进行堵截。
但是我高估了我智商,之所以那条小路称为偏僻小路,就表示它不能被许多人发现,如果被许多人发现继而发掘,就不再是一条偏僻小路,而是迢迢大路了。
我正迷路寻找偏僻小路迢迢大路之中。
但可能是那天我运气好,傅子良恰好没有回家,他站我面前施华洛世奇总店里挑选水晶项链。
店里水晶将闪闪银光打他睫毛上,他鼻子上,他红润嘴唇上,让他整个人好像发了光。bbs上照片只是一个简单侧脸,而我看见却是他整个端正五官。
那时候初中生,都特别迷恋明晓溪小说,她笔下各种白皙美少年是大家心目中完美男友。
遗憾是,连我也跳不出那样少女心结。
于是,我看着傅子良,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他真是太好看了,太符合所有少女们心中小说男猪情结了。
直到他和某个店员对话开始后,才拉回我发散神思。
傅子良指着柜台说:“这条项链能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店员欣喜道:“当然可以。”
傅子良看中是一条镶着几百颗水晶项链,闪亮程度堪比顶头那个巨大水晶吊灯。
店员推荐说:“小先生眼光真好,这条项链内镶入一百零八颗白水晶,衔接扣环链条都是纯银制作,难得是中间这颗大其实是一枚裸钻,旁边镶嵌着两颗纯天然蓝宝石,这是本店今年破除往年规格,特别制作纪念版水钻项链。”
傅子良拿手里看了看说:“还不错。”
店员继续说:“先生觉得不错,就赶紧要买了,因为这个系列项链内地只有一百套,您手上是本店后一个。”
傅子良说:“那好,包起来吧。”
我笑着看着橱窗里人,心里也挺喜欢那个项链,女孩子都喜欢闪闪东西。
但当店员将它包装好,告诉傅子良说:“谢谢惠顾,一共两万八千元。”时候,我笑不出来了。
我想现十几岁孩子就已经学会用名牌包装自己了,实是太没有解放开初纯真与朴实了。还好我身边好朋友没有这样奢侈过度,顾明明上学时穿着贵仅仅是一双三叶草限量版球鞋。
想完,顾明明恰好发来短信——笙笙啊,我爸爸刚才给我买了一条lv围巾,围起来好暖好舒服哦!
我倒吸一口冷气,愤怒地回复——如果你再买这样奢侈东西!我就跟你绝交!
片刻后,顾明明催命电话来了。
我愤怒地挂断。
她又来了。
接连三通之后,我终于接下说:“你不要再解释了!我都看见了你短信了!”
顾明明愤怒道:“苏陌笙!你脑子被几百只草泥马践踏过啦!?你爸上星期给你买了一块卡地亚女士钻表!价格翻了我围巾十倍不止,你别以为我英文不好,就不知道artier什么意思!……”
我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artier是什么东西,顾明明英语水平已经超过我了。我也不知道卡地亚是不是真很奢侈,我只不过当它一块手表罢了。
顾明明还想来骚扰我,但傅子良已经提着两万八千元项链出来。我对顾明明说:“美少年……不对,是傅子良出来了,你有话等等再说啊!”
然后迅速再次挂断她电话,跟傅子良身后走了一段,他都没有发现,我觉得自己不去当狗仔记者,真是太浪费人才资源了。
傅子良按照原路回家,走到半途中遇上一帮戴墨镜西装革履之人。
第一眼感觉是拍黑客帝国演员们,可仔细想想这应该是傅子良家保镖,但是没想到他们是一帮匪徒。
我看见其中两个人亮出长条道具后,忍不住拔出喉咙喊道:“傅子良!跑!”
傅子良扭头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再看到那帮手持管制刀具人,眯起眼拔腿就跑。
我颤栗地站原地,看着他们上演一场黑帮寻仇戏码,只是站着不到两秒钟,我毫无意识地就追出去了。
现想想,那时候如果我没有追出去,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事,那时候我真傻。
我果然是有点担心傅子良,和众人保持一段距离,拿出手机想报警,突然就忘记报警到底是12,还是11,还是119。
想来想去,拨通了119,对方说:“您好,这里119火警报案总局,请问……”
我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正想拨12时候,转角小巷子里传来一阵汀呤桄榔短兵交接声,我顿时吓得没下手拨号,探出半个脑袋朝巷子里看了一眼,但数十个人闪来闪去,刀光剑影我没办法分辨。
只过了半分钟,傅子良突然从巷子里跳出来,看见我之后抓着我手就跑。
至此就不是黑帮寻仇戏码,是黑帮老大女人被小白脸拐跑之后,追杀小白脸和追拿老大女人戏码。
傅子良说:“跑得一点!”
我喘气说:“我不是田径队,跑得够了。”
傅子良朝后看了看,把手里两万八千元……项链毫无留恋地朝后一丢,正好把一个追上人撂倒。
我一口气卡住了:“那个项链……”
傅子良说:“不要管它。”
我说:“可是那个项链……”
傅子良说:“我说了不要管它。”
我激动了:“那两万八千元……”
傅子良说:“你要是喜欢我下次送你一条,现逃命要紧。”
我立刻闭嘴,跟着他往死里跑,大概跑了两条街,才甩掉后面那些人。
我和傅子良躲一家汤包馆男厕所里,深深喘气。
我想起他刚才说要送我项链话,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你太客气了,第一次见面就送我那么贵重东西。”
傅子良喘气道:“啊?”
我说:“那个项链,两万八千……”
他愣了愣,嘴角抽道:“情急之下,我随口说……”
我哑口无言,略觉得失望,果然即便是大款,也毕竟是个初中生大款,随口就把两万八千元送出去有些不太可能。
他继续说:“不过,你真想要话,我派人去国外买一条好来。”
我怕他再跟我随口一说开玩笑,怕我希望再一次被他落空,真心推辞道:“不用不用,真不用。”
傅子良说:“要要,感谢你救了我命。”
我说:“我什么时候救了你命?是你自己救自己,还顺便救了我。”
傅子良说:“不是你喊我一声,恐怕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们乱刀砍死了。”
我说:“哦,那还真是我救了你命。”
他笑了,他是第一次对着我笑,管男厕所昏暗幽灯下,不能见到他璀璨笑容,但这样忽明忽暗笑容,隐隐我心中种下一枚青春种子。
他说:“可不是,谢谢你救了我,苏陌笙。”
保守秘密
我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叫苏陌笙?”
傅子良饶有兴致地打量我,就像打量着一件闻名已久,今天才见到艺术品。
但从我这个角度看他这样上下翻着眼珠子,不能不怀疑他眼睛有点问题,我好心说:“你是不是有点白内障啊?”
他眼睛突然僵住了。
我想他果然有点白内障,拍了拍他肩膀说:“不要紧,白内障不是病,病起来不会要人命,顶多你看人时候需要歪着眼看,我认识一个很好眼科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治一治?”
傅子良整个人好像抽住了,很久后才僵笑了两声:“我听说过你,苏陌笙,学校里尖子生。”
我补充:“是第一名尖子生。”
他点头继续说:“苏家公司是a城规模大,你是苏家老爷子独生女,豪门千金。再加上人长得漂亮,德智体美劳……”说道这里他停住了,纠结了一会儿说:“暂且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女孩子,许多才子都跪你石榴裙下,对你人只能望着照片望洋兴叹,对着你遥遥领先成绩只能望尘莫及。育才中学之可远观而不可亵谈第一人也。”
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成为可远观而不可亵谈人物了,难怪走学校里,所有与我一米之间人统统会下一秒主动消失。
我说:“多谢你夸奖啊,你成语用得很好。你语文应该不错吧?”
傅子良说:“还行吧。”
我说:“那你期中考试语文几分啊?”
傅子良想了想,报出一个数字:“995。”
我瞬间气愤了:“为什么有5啊!”
他说:“我作文是495分。”
我加气愤:“为什么只扣你5,却扣了我1分!他少扣我5分,我怎么也不会落到第二名成绩啊!”
傅子良略惊讶:“你很意这个排名?”
我激动道:“那当然啊!你想第二第二,多么难听啊!都说宁愿当小三也不当小二!”
傅子良抽脸皮说:“我是问你今天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反问:“不为这件事,还能为什么事啊?”想到今晚事,他不知道会不会怀疑我,我赶紧撇清关系,不动声色地撒谎:“我今晚是偶然看见你,然后,偶然跟着你,接着,发现我们要去地方是相同,所以就偶然一直跟着了,后,那些黑客帝国……哦不对不对,那些戴墨镜人,也是偶然看见。”
说完发现傅子良走是回家小路,我要多么巨大巧合,才能跟他目地是一样啊……
傅子良忽略了这个蹩脚谎言,直截了当:“不论如何多谢你,并且希望你额外帮我个忙。”
我说:“要钱没有,要肉没有,要命也没有,其他忙我都可以帮。”
傅子良笑了一声说:“不是,不要那些,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保密,今晚事。”
我本想说“我还以为什么事,不过是个小事而已,帮你得了。”但转而一想,这也许是他唯一把柄,我正好利用这个能威胁他做一件事。
于是,我后改口道:“帮你可以,有条件。”
傅子良问:“什么条件?”
我说:“公平交易,我帮你守住秘密,你以后成绩绝对不能超过我。”
傅子良愣了一会儿,突然捧腹大笑,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我一旁等了很久,才听他说:“这个容易,以后第一名我统统让给你,苏陌笙。”
***
傅子良说话倒还算话,此后两次月考和一次全校期末考,他成绩都没有超过我,而且每次都是以一分之差屈居第二。
我看着成绩排行表,觉得十分满意。
顾明明看着自己倒数第二名次,凑过来看我,问道:“你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胁迫傅子良将第一名让给你?真将他打了一顿?”
我不屑道:“你为什么不相信可能是我用实力夺得第一名,而不是他让给我?”
顾明明翻白眼说:“等我得到正数第二名了,我就相信你。”
我微愣一秒,捉住走廊上同学问:“同学,你知不知道学生心理咨询室哪里。”
同学说:“三楼。”
我又问:“你知不知道心理咨询老师除了看心理,能不能特别帮顾明明看一看脑子?”
顾明明凶狠地踩了我一脚,并且整个暑假没有接我电话。
我打不进顾明明电话,就只能曲线救国,找傅子良陪我一起复习功课。
傅子良很爽就答应:“哪里进行复习?”
我说:“地点你选吧。”
傅子良说:“那就你家吧,比较方便。”
我嘟囔了一下:“这样是不是太了……”
傅子良说:“你说什么?电话里听不清楚。”
我说:“那个,学校建图书馆不错,呵呵,学生又多气氛好,环境也挺安谧。”
我之前考察过学校图书馆,其实并不大,但真很安静,因为我们学校算不上什么重点中学,来这里复习功课学生也不多,倒是来这里谈恋爱学生很多。
所以,当他们图书馆里发生些不为外人所道事情,外人肯定不会知道。
我抱着这样跃跃欲试心情和傅子良来到了学校图书馆。
结果到了图书馆,我们亲眼目睹一架推土机将整栋图书馆推到画面……
管理员大叔告诉我们:“暑假里准备把图书馆改成科技馆,以供学生们进行学术交流。”
我说:“其实是因为来校长是一个科技迷,而不是一个读书虫,所以才改建吧。”
管理员大叔任重而道远,拍着我肩旁说:“同学,要知道官上任三把火,校长也是很努力地观察了许久,这块中学地皮实没有地方腾出来展示一下他刚上任威严,就只能拆图书馆来放一把火。”
我问:“那剩下两把火呢?”
管理员大叔说:“可能会把春游和秋游活动,改成全校学生一起探索火星奥秘,或者把食堂里伙食,改成微分子结构。”
我听得心惊肉跳。
傅子良把愣住我拉出来说:“图书馆没了,要不去你家?”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执着要去我家,但那时候我凭借少女时青春懵懂,还是宛然拒绝了他:“我听说公园里有个学术广角挺好,我们去那边吧。”
他看了我一会儿,终于叹息笑道:“也好,我们走吧。”
***
我找傅子良出来复习想法很简单,就是为了证明我其实比他聪明。
只是当我用三种方法解答完一道数学题时候,他已经用六种方法解答完了,我只能默默地把那道数学题涂掉。
然后,拿出我第二外语法语进行复习,正想考考他,他面前炫耀一番时候,他已经解决了两份拉丁文等级试卷,转过头来看我卷子说:“怎么了?是不是法语语法不懂?是这道题吗,其实挺简单,我告诉你窍门。”
我:“……”
后来我终于了解到,傅子良从小经过爸妈培养,掌握了所有大语言和一些小国种语言,他甚至连《汉满大辞典》第13页白条鱼读作‘lih’都知道。
我自愧不如。
傅子良可以从天上飞谈到水里游,可以淋漓畅地悉数希特勒和拿破仑功过,也可以把武则天和慈禧背后女人故事娓娓道来。
他还对艺术这方面颇为了解,将梵高向日葵,和达芬奇蒙娜丽莎画作手法,都说如数家珍。
我想我是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上了作画。
因为傅子良。
那时候,我听着他说那些历史和艺术,看着他阳光底下笑得那样灿烂光泽,心里不免有小鹿乱撞感觉。他喜欢穿白色衬衫和淡蓝色牛仔裤,很喜欢打完篮球后找我聊天,再一起去学术广角复习功课。
盈黑利落黑色柔发还淌着晶莹汗水,从流线优美侧面滑下来时画面,让任何一个少女都有一种说不出窒息感。
整个暑假我和傅子良都是这样度过,我虽然想有进一步发展,但不知道从何入手。
直到开学前一个星期。
复习时候,我想到周杰伦奶茶广告常说:
“我是你谁?”
“你就是我捧手心优乐美。”
但事实上每个人只不过是超市里一块五毛矿泉水。
而我正捧着这瓶廉价矿泉水走向傅子良,想举手向他打招呼,却没想到矿泉水也有劣质矿泉水,招呼打到一半,它盖头就“砰”得爆裂,整瓶矿泉水一滴不漏地洒傅子良身上。
我举着矿泉水瓶子,踟蹰无措:“那个……你要不要回家换一件衣服?”
傅子良抹了一把脸上水,点头说:“不用太麻烦,你等我下,我去超市里买一件衣服先穿着。”
我想这样比他来回家里要捷许多,也就默认地点头,让他去回,免得拖延回家看《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父子*动画片。
只是没想到,那天天空不作美,傅子良刚刚换好一件黑色t恤回来路上,突然暴雨,我坐玻璃橱窗前,眼看着他顶风迎雨冲进来,把手里后一张擦过嘴纸巾递过去说:“看来,老天觉得你穿黑色衣服不好看。”
交往吧!
傅子良暴雨侵犯下,终于感冒发烧,还是病毒性感冒。
他身形虽然偏瘦,但他说自己经常运动,没道理淋一场雨就生病。
我心里直跳,因为搞不清楚他究竟是被一场暴雨搞病毒侵入,还是被那张擦过我嘴纸巾,搞病毒侵入。
所以他生病后第二天,我终于拨通顾明明电话,表达了我心中忐忑,顾明明想了想说:“怎么可能淋一场雨就病毒性感冒?如果是瘦弱小姑娘还有可能,那可是运动健将傅子良!”
我想想也是,说:“那么罪魁祸首真是那张纸巾?”
顾明明分析道:“很有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这张嘴有多毒。你还记不记得,我上次披了一件prada丝巾跟你出来玩,你冲过来就对我说‘顾明明!你身上这张地毯怎么像我家小茶杯犬专用地毯啊?你干吗披着一张地毯出门啊?’”
我直接无视她幽默性,惊讶道:“照你这样说毒舌也会传染?”
顾明明想了想说:“也可能是你口腔细菌太多缘故。”
我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本来想找顾明明询问女生倒追男生秘笈,但想到老祖宗一句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真理,我决定不顾一切奋起直追。
上网查了一些追男生资料,资料告诉我,抓住男人心,就必须抓住男人胃,况且傅子良此刻生病,正是防御力薄弱时候,也许能一举攻克他也讲不定呢。
于是,我花了一天时间,照着食谱做了两菜一汤,来到傅子良家里。
按下门铃时候,心情忐忑,因为第一次见他父母,难免有些紧张。但是当门打开时,我完全忐忑不起来,因为站我面前是只穿着一条短裤陌生男人。
要命是,这个男人还挺英俊!要命是,他那条短裤,也太紧实了!
我不敢直视他脸,也不敢直视他赤/裸胸膛,糟糕是我还不能直视他下半身!
我只能羞愤地站到一边,陌生男人说了一声:“小妹妹是来找子良呀?”
我点点头,小声道:“我是他同学……”
陌生男人说:“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现小青年都早恋。”
我说:“这个还没……”
后面就传来一个女人声音:“是谁呀?”
陌生男人说:“你儿子小女朋友。”
女人穿着高跟鞋踏踏出来看了我一眼,紧皱眉头渐渐松开:“你是苏家小姐吧。”
我有点惊讶,我名气已经响到连家长都不用见面,她们一眼就能认出我地步了?
女人说:“我们家子良一直提到你,说你人漂亮,成绩又好,善良又真诚。”
我挠头道:“哪里哪里,一般漂亮,一般真诚。”
女人笑盈盈道:“真是谦虚好孩子,进来坐,陪子良说说话。我正要和他叔叔出去呢。”
原来这个裸男是他叔叔,不是爸爸吗?
我脱了鞋,侧身进入房间,看见他们相拥出门,傅子良妈妈临走前又嘱咐几声‘多玩一会儿’‘多陪陪子良’什么,就走了。
我一面觉得这家人奇怪,又不知道奇怪哪里,拎着手里大篮子敲开傅子良房门。
房间内漆黑一片,能问道一股浓重陈腐味。
我不自觉皱眉,伸手想去摸墙壁上开关,突然脚下“撕拉”一声,我脑中点起一串爆竹,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扫荡我心。
卧槽!究竟是谁把碎成渣渣玻璃瓷片洒地板上啊啊啊啊!
我忍着痛,抬头漆黑房间内寻找傅子良身影,隐约看见床上躺着一个人,应该就是傅子良。
我痛苦喊了一声:“傅子良,你能不能过来帮一帮我?”床上人没有反应。
我加痛苦了一点:“傅子良,你听不听记得见啊?”那张床纹丝不动。
难道床上不是傅子良?
我带着巨大好奇心,单脚跳着过去,到了床头时候,借着微光才看清床上人。
虽然是傅子良没错,但是他大半个身体窝被子里,还戴着耳机听歌,难怪我说话他没有听见。
我推了两下,他才有所动作,摘下耳机,睁开眼睛看着我:“你是陌笙?”
我龇牙道:“嘿,叛逆少年,你能不能让我睡一睡?”
他有点不可置信,结巴道:“你想……想……睡一睡我?”
我疼得厉害,没有听清他后几个字,龇牙咧嘴道:“那当然啊,不然我睡哪里啊?”
他说:“可是,我还感冒,现睡我,一定会传染给你。”
我疼得不行了:“哎呀,你给我睡!你给我睡!再不睡我要疼死了!”
他说:“我们还没睡,你就疼啦!”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反应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哪里疼?”
我说:“脚脚脚,脚疼!”
他赶忙开了床头灯来看我,让开半张床把我扶上来,皱眉道:“你脚怎么回事?难道是门口……”他突然沉默了。
我说:“就是门口!不知道哪个缺德鬼摔一地碎玻璃!我诅咒他全家千秋万代永垂不朽!”
他依然沉默,良久之后,一边默默地出门拿出医药箱给我包扎,一边告诉说:“那个千秋万代永垂不朽缺德鬼好像就是我。”
我:“……”
傅子良:“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摔了一个杯子,心情能好一点。”
我:“摔了一个杯子,你心情才好了一点?那要是摔一百个杯子你心情会怎么样啊?”
傅子良:“会如沐春风。”
我:“……”
傅子良绝对是一代高人,从他把自己关静谧小黑屋里,却能听着摇滚歌曲这点看得出来,一般电视剧里这样叛逆少年,都有一种惊人绝技。
比如强大破坏力。
我看着他默默收拾着那篇碎成颗粒玻璃渣渣,感受到了‘不沉默中爆发,就沉默中被扎’真谛。
傅子良收拾好,再来看了看我脚说:“你好点了吗?”
我说:“还好还好,你处理得及时,没有伤筋动骨。”
他笑了笑,看到我放一边篮子说:“你今天来是想带礼物给我?”
我同样看了一眼说:“是啊,给你做了点吃,生病人需要被关怀。”说完发现,好像霸占他床人是我,被关怀人还是我,立刻让出半张床说:“你要不要也上来被关怀一下?”
他果然捧着篮子上来了,打开来一看,一盘红烧排骨,一盘粉蒸排骨,一盅冬瓜小排汤。
“这个……”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我说:“是不是很感动?是不是很惊讶?是不是垂涎欲滴?秀色可餐?”
他哭笑不得:“生病人好像不能吃这么油腻吧。”
我支吾道:“偶尔……也可以吃一下。”
他看了我一眼说:“倒是可以给你补一补,你今天也伤到脚了。”
我挣扎了一下说:“还是给你吃吧,我特地为你做……”他已经拿起筷子夹着一块排骨伸到我嘴边:“来,啊——”
“啊——”我嚼着自己排骨,觉得自己手艺真是不错,但还是认为傅子良没有吃到我充满爱意排骨,就不能体会我爱意,有点失落地说:“那你想不想吃点别,我做一点。”
傅子良凝眉思考一会儿:“家里前两天好像已经没米了,但是冰箱里还有一包酒酿和一点圆子,酒酿圆子会不会?”
我说:“会会会,你等着我啊。”
说完立马下床,一瘸一拐地进了厨房。
我为了他面前显示我厨艺,当然不会告诉他除了排骨以外,连淘米煲饭都不会。所以我用手机上网,对着酒酿圆子菜谱研究了半天,才把一碗热气腾腾酒酿圆子端出锅。
傅子良舀了一勺送进口,皱了皱眉。
我紧张道:“怎么样?”
他说:“你是不是……把糖当成盐了。”
我说:“不会吧,你家只有两个调味品啊?”
他说:“可能是没糖了吧。”
我拍了拍他肩膀:“那就不是我错了,你就当创菜吃了吧。”
他足足望着手中创酒酿圆子一分钟,屏着气一口吞下。
然后掀开被子跳下床。
我说:“你去哪里?”
傅子良摆手支吾:“去看看,是不是没糖了。”
我跟着跳下去说:“你还发烧,要不要我扶着你啊。”
他转头要走过来:“不要不要,你赶紧躺床上去!”
我说:“不行不行,我还是……”话没说完,踩到一块滑溜溜布,‘砰’一声摔倒地上,手抓着一块桌布猛地一拉,桌上玻璃杯嗖得飞了出去,‘咚’一下砸到了某个人额头。
一个巨大倒地声响起……
我爬过去猛摇他肩膀:“傅子良你没事吧,你没事吧!你醒一醒啊!我对不起你啊啊啊啊!”
“……”
***
还好傅子良没事,看他样子也不打算起诉我蓄意加害他罪名,我躺床上松了一口气,看他再次打扫被我砸成渣渣玻璃杯。
这一次他已然大汗淋漓。
我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就找了一个话题问:“对了,今天你家那个人是谁?”
傅子良顿了顿,说:“是我妈妈秘书。”
早就对秘书这个职业有所耳闻,他/她上管理老板一切工作行程,下还能插手老板一切家庭矛盾。他/她和老板关系,你永远也看不透,貌似彬彬有礼,其实亲密无间,应该亲密无间,却又相近如宾。
秘书……真是个强大飘忽并且神秘职业,
我感叹说:“你家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连秘书都是你叔叔。”
傅子良抬起头,皱眉道:“我叔叔?那个女人这么介绍?”
我懵了懵说:“那个女人?”
他说:“我妈。”
我说:“哦哦,是你妈妈说。”
他笑了笑:“既然她这么说,就是了。”
我心中疑惑,试探道:“你妈妈是不是和你关系不太好?她是不是……”
他突然我身边坐下,把脑袋躺我肩膀上说:“不要说了苏陌笙,不要说了。”
从上而下观看他,只能看见他浓密睫毛,一颤一颤微光下跳舞,我自动脑补他有点悲伤神情,拍了拍他后背,安抚道:“傅子良,我当你女朋友好不好呀,以后让我照顾你吧。”
初次约会
趁傅子良生病几日里,我天天送一点现学现做美食去看望他,一来二往,终于将美少年拐到手。
我把这个喜悦和顾明明分享时候,她打着《美女大战僵尸2》告诉我:“八宝山公墓,要不要事先给你选一块?”
我说:“好,记得我名字叫顾明明,照顾顾,明天明。”
顾明明‘砰’得一声打死后一个僵尸,转过来看我说:“陌笙,不是我吓唬你,你抢走了众女同胞们心中男神,等着给自己收尸吧!”
自从小时候看了《还珠格格》,我一直对女人们明争暗斗手段讳莫如深,深深拜服琼瑶同时,并深深恐惧着。
但开学以后,我深深恐惧了一个星期都没有女同胞来围堵我,我想大概是同胞觉得我太强大缘故才没有来。没想到,原来同胞们发现对面德才中学里有一个和傅子良相媲美男神,并且他是一个平民男神。
同胞们觉得高帅富普遍不靠谱,所以都纷纷倒向平民男神去了。
顾明明知道之后,愤怒地指着我:“狗屎运!苏陌笙,你这绝壁是狗屎运!”
我穿好衣裤,束起马尾辫照完镜子,转身拍了拍顾明明肩膀说:“很可惜,你连狗屎运都没有!”
我呼吸困难顾明明休克之前出门,今天和傅子良有个约会。
***
一般人约会都会选择看看电影,唱唱ktv,吃一吃零食,嗑一嗑瓜子。
我也是这样幻想,所以出门时候穿着一件白色t恤和一条米老鼠牛仔裤。
但是没有想到傅子良定约会地点是大剧院,不是自己唱歌,而是听别人唱歌,俗称音乐会。
傅子良打扮精致,一身白色燕尾服西装,身上喷了淡淡香水,柔发也仔细打理过,干干净净地贴脸上。
虽然香水味有点刺鼻,但是看他这样好看份上,我忍一忍也没有关系,拉着他手就往大剧院里奔。
傅子良拉住我问:“你就穿这样进去?”
我纳闷:“穿这样不行吗?”
傅子良说:“音乐会不允许这样着装进入,你得穿礼服或者裙子,也不能穿球鞋,如果不会穿高跟鞋,至少需要皮鞋。”
我心中打突:“你说那些东西,我都没有……”
傅子良笑了:“你家怎么可能没有……”
他这句话实奇怪,我反问:“我家为什么一定要有,自从我五岁时候把连衣裙变成吊带衫,把牛皮鞋变成手绘鞋,我妈就发誓不给我买了。”
傅子良有点无奈:“可是……你这样也进不去啊。”
我说:“那先试一试吧,我运气好,不一定会被烂外面。”
而事实上,我那天运气并不太好,我确实被门口服务员拦门外了,他要求我换一套正事礼服才能进入会场。
我跟他争论了十分钟,他还是不同意我进去,我决定要求他们退票,他却把音乐会票购买须知拿出来给我看:“上面清清楚楚写明,若违购买者反会场服装要求,可视其为自动放弃观看本场音乐会,不允予退票赔偿。”
我一看,急了,捉着傅子良衣服,有点想哭出来:“这怎么办,这是第一次约会啊!他们怎么可以不让我们进去!”
服务员说:“不,这位先生可以进去。”
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我都不能进去,作为男朋友他怎么能进去!”
服务员蓦地睁大眼睛,瞧见我装束邋里邋遢,头发有点乱,哭得完全勾不起男人一丝*脸,看向傅子良,一脸说‘先生您女伴开玩笑吧,我不能相信啊啊啊啊啊……’
我被服务员态度打击到,哭得凶。
傅子良过来拥抱我:“别哭别哭了,哭花脸就不好看了。”
我心里想我男朋友果然是全世界好,这个时候给我温暖拥抱,都不怕眼泪鼻涕水把他礼服弄脏,那是多么贵礼服啊。
傅子良一面安慰我,一面问服务员能不能法外开恩一回,服务员不答应,他离开我他耳边窃窃私语了什么,服务员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皱眉道:“这个需要请示经理,你们稍等片刻。”
“好。”
片刻后,经理果然来了,和傅子良聊了几句,对我客气说了几声久仰失敬和抱歉。
我虽然不晓得他久仰我什么,但他能让我和傅子良进去,我就无私让他继续久仰吧。
***
会场比想象得要恢宏空旷,音乐也比想象得要无聊沉闷。
这样无聊沉闷音乐中,我成功地恢宏空旷会唱里,深深睡着了。
从散场时,周围人交头接耳中可以了解到,我不仅深深睡着了,长长打起呼噜。
傅子良脸色很不好看,像被涂上了一层烂泥。
我站大剧院门口,不敢看他脸色,没想到一向温柔傅子良,也会有冷暴力时候。
我哭丧着脸说:“要不你揍我一下……也好过你一句话都不说。”
他微微动了动,看着我抬起了手。
我立即闭眼道:“那个那个,别打脸……还有!轻一点好嘛……”
但是疼痛和拳头没有如期而至,头上多了一只手,轻轻拍了下:“饿不饿,去吃点东西。”
我抬起头看着他恢复温良眼眸,抹了一把鼻涕说:“我请你吃吧。”
“带钱了吗?”
“带了带了。”我一面点头,一面摸口袋里钱,瞬间青了脸色……我好像没有带足钱。
但一般性女朋友说是要请客,男朋友都会主动买单吧?
可竟然没想到,当我问傅子良要吃什么时候,他却说:“不是你请客吗?就随你喜好来吧。”
我才知道,男朋友是可观赏而不可买单。我虽然是他女朋友,也不代表他一定要为女朋友买单。世界上男女朋友之间亲密度变了,但是aa制度没有变。
***
因为我手头不宽裕关系,打算去育才和德才两所学校之间大排档吃碗超级云吞面就算了。
没想到被傅子良反驳:“你男朋友穿成这样去大排档吃东西,像话吗?”
我看了看他觉得没有问题:“我不会介意,你放心吧。”
“但是我介意。”傅子良坚决,“我们还是去餐厅里吃吧。”
我有点心虚,餐厅里只要买一扎雪碧,就可以马上让我赤贫,只能硬着头皮说:“其实我想吃臭豆腐。”
傅子良脸色阴沉:“臭豆腐有什么好,油炸食品损害健康,况且大排档又脏又不卫生。”
我脾气上来了:“可我就是要吃臭豆腐,今天吃不到我就不回去了!”
傅子良说:“臭豆腐这么臭,吃了你别跟我讲话。”
我赌气:“不讲就不讲。”不讲话而已,总比让我餐厅赤贫好……
两人学校大排档面前沉默对峙了一会儿,终于还是他退了一步,指了指人烟稀少奶茶铺说:“多给你买一杯奶茶。”
我说:“可是那个奶茶铺奶茶不好喝,你看他一天都没几个客人上门就知道了……”
傅子良脸色差,抬脚就想走。
我想想他已经让我一步了,就赶紧拉住他说:“好吧好吧,就买一杯吧,鸳鸯奶茶。”
我给了他钱去买奶茶,我大排档前等候,突然从近处传来一曲低沉而温暖人心大提琴音,我不知不觉被这样优美音乐吸引,抬脚缓缓向那音乐之泉移动。
德才中学侧门口,有一个穿着白色衬衫男孩子坐小小板凳上,胸前抱着一个硕大大提琴,前面还放了一个小碗,像是卖艺。
我看不清那个男孩脸,但他拉提琴十指修长,并且十分纤瘦,虽不至于瘦骨如柴,但几乎看不到几两肉。他同样拥有着柔软黑发,被微风吹动,丝丝摇曳。
从背影看过去,应该是高高瘦瘦男孩。
我对他音乐抱有好感,对他背影也不禁产生一丝熟稔感。
正移动两步,即将靠近他时候,手臂被人猛地一捉,整个身体被扳了过去。
傅子良一手拿着奶茶,一手捉着我胳膊,愠怒道:“苏陌笙,你再乱跑试一试,我真不管你了哦!”
我刚刚从大提琴音中抽回来,啊了一声说:“我怎么了?我没有乱走啊。”
傅子良把奶茶塞给我说:“还没有乱走,你从大排档都走到德才中学门口了,害我白白跑了两几圈找你。诺,连奶茶都被焐热了!”
我摸了摸,还真不凉了,抬头一看大排档位置,竟然差了好几百步,顿觉错误:“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啦,我是被音乐吸引去了,你不知道那个声音可好听了,比音乐会好听多了,都能媲美《二泉映月》那般给人带来震撼。”
可能是我对那个大提琴音评价过于夸张,向来喜爱听众多乐器凑一起合奏摇滚傅子良不予评论,揉着太阳穴说:“一天下来也累了,我们回去吧,我先送你回家。”
我回头看了那个拉大提琴男孩一眼,说:“可我很想看一看他……”
傅子良却抱着我说:“陌笙,你听话,乖。”
我想今天让他气得够戗,也就罢了,点点头和他离开。
后回头瞥了一眼拉大提琴男孩子,觉得他背影有点萧瑟寂寥。
陈慧到来
我和傅子良第一次约会算不上好,分开三天内没有打过电话。
我第四天打过去,他依然是电话留言,我一怒之下就说:“傅子良!你要是再不出现,我们就掰了!”
但是怎么可能说掰就掰,我抱着手机和家里电话机整整两天,老爸老妈差点喊拆迁队人来把我拖到医院看病。
幸好,傅子良第七天晚上终于给我打电话了,我看了一眼,欣喜若狂,可想想他冷落了我这么多天才来电话,一瞬间真很委屈,伸手就把电话给按了。
他锲而不舍,继续给我打。
当他打到第五十通时候,我已经按掉电话按上瘾了,心想等他打到一百通,我就勉强被他感动地接一下吧。
可是五十通之后,我等了足足五分钟,他还是没有打过来,我索性打过去:“傅子良!你为什么没有继续打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五十通都不打算接我电话,再打n个五十通也没什么用。”
我说:“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你再打五十通我就接了呢?”
他说:“这不太符合正常人思维。”
我说:“那正常人思维是什么?”
他想了想道:“换了我,肯定先关机。”
我说:“我还就不是正常人!就没有正常人思维了!”
他缄默半晌,歉然道:“好吧,我错了,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我说:“哦,那你再继续打五十通电话吧。”
他笑了一声说:“苏陌笙再出来约会一次要不要,请你吃冰淇淋。”
女人大敌人就是甜食,但是不能抗拒还是甜食,不仅仅是甜食,还有玫瑰花和游乐园。
当傅子良将这三样都带给我,甚至对玫瑰花铺老板娘说:“要漂亮贵玫瑰花,得配得起我女朋友。”时候,我瞬间就把他冷落我事忘得一干二净,本来还想追问他七天里干吗去了,眼下就都算了。
女人谈恋爱时候,特别是初恋,智商一定是负数。傅子良我热时候给我买个雪糕娃娃,我累时候送我一根焦糖布丁口味真知棒,我口渴时候递上一瓶廉价矿泉水,我就开心得要命了。
现想一想,我真是个傻姑娘,当初真应该让他买一卡车玫瑰,一冰柜雪糕娃娃,一桶焦糖布丁棒棒糖,矿泉水牌子怎么也该是依云!
可惜从前我没有,我觉得傅子良能雪中送炭,就是个标准好男朋友,特别喜欢他。
顾明明都说:“苏陌笙,你被傅子良吃定了,你完蛋了!”
我不是很苟同她说法,觉得傅子良是被我吃定了,才会对我这么好。
而我和他谈恋爱事情,经过我俩大大方方学校里牵起手那刻就不胫而走,结果遇上了第一个阻碍。
学校里是不允许早恋,况且我和傅子良十四岁就知道谈恋爱了,老师们都非常紧张,我班主任说:“你们小小年纪就学会谈恋爱!这怎么得了!想当年老师我十四岁时候,只会家里规规矩矩当女儿,认认真真读书,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我说:“所以您活到三十岁,还没把自己嫁出去,我才不要到了三十岁还跟老师你一样没嫁出去。”
班主任被我气得心脏病突发,立马送去了医院。
教导主任考虑到我杀伤力比较强,联合校长一起给我和傅子良开思想教育大会。
我和傅子良双双发誓:“如果非要拆散我们,我们每场考试就交白卷,拿学校后一名!”
也许是我们这个誓言太具有被实现可能性了,校方人纷纷感到惶恐,于是他们决定妥协,对我和傅子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条件是我们能保持第一第二名位置不掉下来。
学校里暗暗交往情侣,对我和傅子良能光明正大学校里谈情说爱感到愤懑和不公平,一个个写匿名信给校长投诉,校方给予答复是:“有本事你们也跟苏陌笙和傅子良一样,占着学校第一第二位置!”
老师们联合起来智商真是超越了我国科学家,懂得用激将法来刺激同学们上进,如果他们拿到第一第二,我和傅子良一定会被拆散,如果他们拿不到,就别想光明正大谈恋爱。
从此,我和傅子良成了全校情侣角逐对象,我们感觉到压力前所未有大,只能分开埋头故纸,保持自己成绩排名。
我本来以为我和傅子良这个坎能踏过去,就是康庄大道,幸福未来,没想到还有另一个坎等着我们。
这个人就是陈慧。
陈慧是初三那年转过到傅子良班上,据说陈慧身体孱弱,不太参加课外活动。
某一次却意外上了体育课,但是毫无意外晕倒了,急急忙忙送她去医务室就是傅子良,当时他看见陈慧倒下去,是第一个冲过去,吓得脸色都发白了。
告诉我这件事就是顾明明,她咬着黄瓜作出评价:“不知道人还以为那陈慧是傅子良女朋友,看他急成那个样子,我听他们班上人说,没见这两人此前有什么交集啊,怎么突然就亲密起来了,难道是以前就认识?”
我做着数学题说:“也许是以前就认识吧,所以关心一下,哈哈,关心一下。”
顾明明说:“你耳朵有问题呀,我说是傅子良第一个冲出去!陈慧第一排,傅子良个头站后一排,陈慧身边难道没有人,需要他后一排冲过去吗?以前认识就能关心到这个地步啦!”
我觉得今天数学题有点难做,皱了皱眉说:“也许陈慧是个女汉子,傅子良当她好哥儿们呢,也许陈慧当傅子良只是蓝颜知己呢?”
顾明明说:“蓝颜知己,好哥儿们?”她嗤了一声说:“那么之后事情怎么解释?有人看见陈慧和傅子良学校后花园里拉拉扯扯,还看见他们一起食堂吃饭,还看见两人放学后走同一条路,那不是你权利吗?怎么让人了?”
我和傅子良分别忙着自己成绩,为了保持不被超越,分出不少精力学习上,两个人之间也就少了很多互动。况且交往了一年,爱情正处于冷冻期,电话也打得少,见面也就聊一聊平常杂事而已。
可是这并不表示我不喜欢人家了,我和他经历过时光,毕竟不是说忘记就忘记,第三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介入。
我继续解题,对顾明明说:“讲不定人家恰好凑一起吃一顿饭,恰好后花园散步遇见,也恰好家住同一个方向呢?”
顾明明低头看了一眼我卷子说:“装什么大方,你两道题位置都倒了。”
我仔细一看,还真做倒了,连忙改回来,对顾明明说:“谢谢啊,我忙得都昏头了。”
顾明明白了我一眼:“你分别是被气昏头了,苏陌笙你个笨蛋,被抢了男朋友,别来找我哭!”
她吃完黄瓜就拎着书包走了,我一个人坐空荡荡教室里,夕阳把学校里玻璃窗染得猩红,看着真是凄惨。
***
如顾明明所说,我不过是表面装不意,装大度,其实我就是个小肚鸡肠女人,终究还是不能对傅子良和陈慧之间谣言释怀。
想来想去,还是重拾我老本行,跟踪两个人回家,探一探情况。
顾明明说傅子良和陈慧一起回家,还真不错,他俩果真一道回去,只是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隔着一只手臂距离,态度冷冷。
我跟了一会儿,觉得真是我想多了,正要回去,却发现这条路我不认识,索性找一个公园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解决一张数学卷子。
但是没想到天涯何处不相逢,我刚刚做完一道题,身后树林里就传出吵闹声音,听着还有点耳熟。
我本来不想理他们,但是他们吵得我头都疼了,只能跑过去看一看究竟吵什么。
那个熟悉声音正是傅子良,他拉着另一个女孩子胳膊说:“陈慧,你闹什么,你有病吧!”
我是第一次正面见到陈慧,说实话她还挺漂亮,和傅子良一样都是白白净净,水灵灵,皱起眉发怒样子也水灵灵:“我闹什么你会不知道?”
傅子良摇头:“我不知道你们女人心里想什么?”
陈慧说:“那我告诉你,你跟那个苏陌笙分手。”
傅子良说:“你这说是什么话,瞎闹!”
陈慧:“就算我瞎闹怎么了!你跟不跟她分手。”
傅子良:“神经病。”说完他转身就要走,陈慧拎起书包就往他脑袋上砸:“傅子良你没良心,你是真喜欢苏陌笙了?”
傅子良也怒了,转过头说:“就算是真怎么了?干你什么事?”
陈慧被他那么一吼,整个人就愣了,片刻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傅子良站原地也不好走,看着她哭了一会儿,叹气走到她身边,将她抱住说:“陈慧你就别闹了,乖乖回家好不好,这事你别管。”
陈慧哭得超过孟姜女气势,锤着傅子良胸说:“原本不是这样计划,不是,你怎么就将计就计,假戏真做了呢!”
傅子良长长叹气。
我站他们后面,只觉得脑袋被陈慧哭得嗡嗡,完全不懂他们说什么意思,后受不了就收拾了书包,走到他们面前说:“你们吵够了没有,还让不让人做作业了?”
傅子良一看见我,整张脸青得沼泥似得,挣脱陈慧就来捉我说:“陌笙,你怎么这里?”
我说:“本来想做作业,你们太吵了。”说完看了陈慧一眼,她抹着眼泪,冷冷地盯着我。
傅子良说:“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很想说:“你这句话真是一句烂俗话。”但说出口却是:“我累了,我要回家。”
傅子良拉住我说:“笙笙,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说:“我累了,我要回家。”
傅子良黑了脸:“苏陌笙,你不要不可理喻。”
我说:“我累了,我要回家!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啊!”
大概是因为我后一句太具有震撼力,傅子良一怔,我立马挣脱他手跑开。
身后好像有人拼命地喊我,我都听不见,初秋冷风里,好像有小雨落脸上,嘴巴里都是咸。
逼走青梅
期中考试结束,我和顾明明抱着一叠资料去食堂,期间手机响了第二十次,加上前几天一共一百二十次。
顾明明受不了我手机音乐说:“你能不能把手机调成静音?”
我一口拒绝:“不能。”
顾明明:“那能不能把《死了都要爱》换掉?”
我想了想说:“换成龚丽娜《忐忑》?”
顾明明:“还是《死了都要爱》吧。”
我掏出手机把傅子良电话挂掉,拿出饭卡刷了两块红烧大排,一份菊花鱼,一盘子炸薯条。因为觉得食堂大婶给薯条不够多,跟她吵了一架,后决定拿两份炸薯条,外加一份辣子鸡和椒盐排条。
顾明明端着一盆青菜坐到我对面,伸出筷子夹我菊花鱼。
被我打掉:“你想做什么?这是我菊花……鱼。”
顾明明说:“你又吃不掉这么多。”
我白了她一眼:“那也不准动我菊花……鱼。”
顾明明只能吃自己青菜。傅子良又打电话过来了,我等歌唱了两句,然后挂断,抬起头,食堂里人全部看着我。
顾明明说:“让你换掉你不肯,现成焦点了吧。”
她说完,傅子良又打过来了,周围同学发话了:“同学,能不能别用《死了都要爱》啊?人都死了,还怎么爱啊?”
我被傅子良弄得没有心情吃饭,推了推面前中饭对那位同学说:“你把这盘子东西吃一干二净,我就把音乐换掉。”
同学很高兴地接受了,果真吃干干净净,肚子圆鼓鼓。只是吃到一半时候看起来很勉强,直到消灭后一根薯条,脸色铁青了。
我只能把手机铃声换掉,很不巧傅子良又打过来,龚丽娜《忐忑》一下子炸爆食堂。
面前同学哇一下吐了出来。
顾明明买好菠萝面包,拉起我说:“同志赶紧跑,再不跑性命堪忧。”
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教导主任一脸便秘样子,往我这个方向走过来。
我顺从说:“好吧。”但还是舍不得关机,顾明明送了我两个字:“犯贱。”
可不是,女人就这样,这时候一面等男朋友电话,一面又要按掉他电话,不愿意接起来,也不愿意他不打过来,他若不打过来就是他错,他若打过来……还是他错。
我知道这件事是傅子良不对,却不愿意跟他摊牌问个清楚,考完试就请了三天假,家里休息。
我终于把手机关了,安安心心吃零食看《康熙来了》,顾明明却第三天下午打我家电话说:“陌笙,考试榜单出来啦,你是第二名。”
“谁是第一名?”
“傅子良。”
我立马挂断电话,穿着流氓兔睡衣和拖鞋就跑出门,直奔傅子良家门前。
他已经安安静静地站小区门口等着我了。
我气喘吁吁,大跨三步站到他鼻子前面,叉腰挺胸看着他,就差揪着他衣领揍他一拳:“你不是说好以后把第一名让给我?为什么食言?”
傅子良淡定道:“你说我为什么食言?不这样做,你会理来我?”
我说:“我就不理你了,还要把那晚事情说出去!”
傅子良说:“你若是愿意就去说。”
我说:“傅子良,你脑子有毛病?”
傅子良不苟言笑,突然抱住我说:“陌笙,你要我怎么办?”
我挣扎不已,甚至用脚踹他,但是怎么都踹不到他胯间,两条腿被他压得死死。
我说:“傅子良,公共场合,你不要脸!”
傅子良一动不动,压着我说:“随便你怎么骂,骂完跟我一起去吃晚饭。”
我逮到一个机会,拉下他衣领,往他锁骨上咬:“你还欺负我!是谁背着我做不要脸事?你抱过别女人,给老娘滚!”
傅子良忍着痛,挤眉弄眼道:“我说过你听我解释。”
我放开他,不屑道:“怎么,我两双眼睛都看见了还假?”
傅子良捂着锁骨说:“陈慧和我从小就认识,她爸妈近去世了,陈爷爷拜托我照顾她,我能怎么办?”
我摇头说:“别拿青梅竹马当借口。你要知道青梅和女朋友是不能共同存。”
傅子良说:“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了,这几天我都没跟陈慧说过话,不信你去问问。”
“真假?我可是会去问。”
“问心无愧。”
傅子良语气倒是够真诚,我咬他锁骨上一口也算用了百分百力道,都能见红了,心上某处突然就软了下来,眼泪莫名就直流起来,我想我这几天是真憋得太委屈,连这种事都能憋着。
傅子良这回轻轻抱了抱我说:“笙笙,和好吧。”
我靠他肩膀上,望了一下夕阳太阳,闭了闭眼说:“以后不准再跟我抢第一名!”
***
虽然和傅子良和好了,却很难完璧归赵,破镜重圆得毫无破绽。
起码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了隔阂,不是他对我,而是我对他。
他来牵我手时候,我想方设法甩掉他,独自一个人走,他来找我吃饭时候,我不愿意和他分享同一个盘中食物,他找机会来亲我时候,我千般摆脱,连尿频尿急尿失禁都用出来。
傅子良终于受不了,说:“陌笙,你究竟想怎么样,我已经低声下气求你了。”
我说:“不想怎么样,我尿急。”
傅子良说:“陌笙,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我望了厕所一眼说:“我是真尿急。”
傅子良说:“你再这样说话,我当真跟你急。”
我深深了解放羊孩子心情,实太纠结委屈,烧红了眼看着魂牵梦绕厕所说:“你太欺负人了,你急了能就地解决,你难道也要让我脱了裤子,就地解决啊?”
傅子良怔怔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说:“苏陌笙,你好好冷静一下吧。”
我没理他,直接跑去厕所了。瞬间觉得,他连我真真假假想法和表情都分不出来,我究竟纠结于这样男人做什么?
回到教室,和顾明明说了心事,她给我分析道:“你不是纠结他这个人,是纠结你们俩过去。”
我摇摇头:“不懂。”
顾明明说:“纠结这个词太文雅了,说白一点,你放不下不是傅子良,是一段美好过去,毕竟是初恋对不对,任何人都难以忘怀。其实你早就不喜欢他了。”
我并不完全认同她分析,毕竟这是我和傅子良之间事,我究竟还喜不喜欢她,我自己都不知道,她又怎么能凭经验和个人观察臆断我们之间感情。
想反驳顾明明时候,她却朝教室门口抬了抬下巴,说:“看来今天你知心姐姐有很多,我先走了。”
我看向门口,来人是陈慧。
她站我面前,居高临下打量我,笑了一声:“你是苏陌笙?”
我同样站起来,正好比她高出半个头:“我和你之间有话能说?”
陈慧说:“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不要再插足我和傅子良之间了。”
都说爱情使女人盲目并且低能,我觉得自己够低能,但眼前女人比我还要低能,黑白颠倒还不自知,枉费长了一张聪明脸。
我笑着讽刺:“是你脑子进水,还是智商缩水?到底是谁插足谁?”
陈慧抖了一下手,脸色不好:“我和傅子良从小就认识,你说是谁插足?谁是第三者?”
我觉得可笑,不屑笑道:“青梅竹马又怎么了?傅子良就不能有女朋友了?他以后女朋友都是第三者?”
陈慧脸色发白,看着我哑口莫言。
我嗤之以鼻:“况且我抢了怎么样,现他女朋友还不是我,分不分手我说了算,有你陈慧什么事?赶紧滚!”
漂亮女人一般空有其表,承受能力不怎么样,被我重磅一压,立即就把持不住,贤良淑德出口成章:“苏陌笙,你不要脸。”
我还击:“我不要脸说明我有脸,但是不想要,你就不一样了,你明明没有脸,偏偏还要从别人那里扒来一张脸,和我想比,你实相形见拙。”
我说:“你知不知道海德格尔说‘思就是思,……思是,因为思由发生,属于。同时,思是,因为思属于,听从’这句话意思”?
她白着脸摇头,表示不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目就是要让她不知道。
所以我能握着她手,亲切说:“你看,你这张脸不漂亮就算了,连脑子也不好使,你要不要先去给你脑子上打个b超看一看,再来跟我抢男人?”
陈慧表情像吃了一个苍蝇,猛地甩开我手说:“苏陌笙,你毒舌吧,你会有报应!”
我说:“这不好说,走着瞧吧。”
陈慧抹着两行泪奔走了。
惊天巨变
我以为和陈慧结下梁子算能暂时告一段落。我和傅子良也能太平相安几个月,但没想到,她说我会得报应这句话,这么就被实现。
我和傅子良恋情终于被家里三位高堂知道,爷爷自然不会同意我和傅子良交往,他说傅家情况很糟糕,不是我一个不经人事女孩子能掌握。
我跪他面前,也不抬头说:“好不好,我自己知道,外人看得出什么?”
柺杖“咚”得一声敲地板上,爷爷站起来问:“什么外人?你再说一遍?”
爷爷身体不好,但这一会儿教训起我来,却如此龙马精神,连孔武有力老爸也只能乖乖站一边,看着爷爷伦起拐杖抽我。
“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早恋去,况且傅家儿子是什么东西,你看清楚没有?”
我没想到向来疼我人也会动手打我,一时心里气急,说了气话:“你们都是外人,不就是想拆散我和傅子良吗?我告诉你们,绝不可能!”
打我背上柺杖重了一倍,爷爷这次是真动了怒,手停下来指着我说:“先关着,不准她再去读书,直到她断了对傅家那小子念头。”
从此我被关了禁闭,禁足家两个月。
如果那时候我果真能断了对傅子良念头,也许我这辈子会顺顺利利,幸福美满。但我那时候不争气,想方设法通知了顾明明,让她给傅子良捎信我被关了事。
傅子良第二天就趁爸妈和爷爷不,带人上来救我,我也没多想,出来后就躲到顾明明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因为不敢住到傅子良家里,怕爷爷来找人,所以后面几个月只能和傅子良偶尔见两次面。
这件事一闹出来,我不得不旷课一学期,顾明明说学校一定要处分我。
我并不意:“随便他们吧,以后让我爸爸摆平。”
顾明明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她从来心直口,我有点疑惑是什么事,开口问:“发生什么事了,但说无妨。”
顾明明还是犹豫很久,后决定道:“跟你说了,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我点点头。
“第一件事呢,那个陈慧妹妹好像也看上傅子良了,两姐妹学校里每天缠着他。”
我听了出乎意料没特别大反应,淡淡嗯了一声说:“第二件呢?”
“你就不能表现得气愤一点,他背着你外面乱搞!”
“哦,随便他。”
我依然淡薄如水,心里其实有点闷,说不出来感觉,可是行动上就是做不出特别大反应。
顾明明也罢了,叹了口气说:“也好,现不是纠结傅子良事情。”
我糊涂了:“第二件事很麻烦?”
顾明明一脸吃了苦瓜样子,捉着我手说:“陌笙,你爸欠下巨额款项,他手下会计和秘书携手卷了钱款逃走,你爷爷因此被气进了医院……”
我想起几个月前,爷爷还精神矍铄,能抡起柺杖打我,以当时力道,爷爷身体怎么会差到住院?
我心里着急,顾明明这里也再待不下去了,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她一起去医院
但赶到时候,医生却说,爷爷因急性脑梗去世了。
我亲亲人,连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一天我医院里,哭得像一个被丢马路上小狗,顾明明跟我说了什么,我都听不见,我只知道,我们两个抱一起哭,整整一个晚上没有停止。
而后来发生事,我记也记不清了。
听说,傅子良和陈慧要订婚了,陈慧妹妹却不同意,天天教学楼底下说喜欢傅子良,还买了几百朵五颜六色玫瑰花表白,却被傅子良拒绝了。
奇怪是,传闻要和陈慧订婚人,却天天跑到我家门口来找我,我那时候忙着别事,老爸还局子里关着,家里鸡飞狗跳,根本没有空闲理他,我索性外面租了个房子住,把他躲得远远。
我地址只让顾明明一个人知道,偶尔她会带点外面消息来找我,陪我说说话。
那一回,她带了一桌丰盛菜肴进门,我倒是有点惊讶:“你今天抽风了,带这么多菜,前几次让你买两包泡椒凤爪,你还嫌去小店里逛会丢身份。”
她把手上装盘子竹篮递过来,面无表情说:“我让保姆阿姨做,你点吃吧。”
我弄不懂她这是什么态度,伸出指头算了算她经期问:“难道你这个月大姨妈来晚了?”
顾明明打我一下:“你胡说什么!”
我愣了愣,觉得事情不得了了:“难道你大姨妈没来?你和你欢没做安全措施!”说着,我已经拿着筷子凑到她肚子前面,摸了摸道:“几周了啊?”
顾明明‘啪’得将我手上筷子折断,黑着脸说:“我欢是郭富城,你倒是让他给我塞个娃试试啊。”
我默默地换了一双来说:“近太忙了,开个玩笑,别当真啊。”
顾明明盛了两碗饭:“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点点头,觉得她造出这么大声势,我应该忐忑,但看见她一脸黑云密布,我瞬间觉得,我应该恐惧。
我恐惧地吃到一半,心里担心还是发生了,顾明明开口问我:“好吃吗?”
我说:“好吃好吃,比死刑犯临刑前饭都好吃。”
顾明明说:“好吃那就多吃点,吃完我跟你说一件事。”
我立马就没胃口了,放下筷子问:“什么事你说吧,还有什么我不能接受。”
“哦。”顾明明抱着褪说:“你妈妈还好吗?”
我摇头:“养心院里。”
她怎么会好,爷爷去世,尸骨未寒,葬礼都没有办。老爸又进了局子里保释不了,娘家人也没办法,她也心力交瘁。
顾明明一言不发,沉默许久才慢慢收拾剩下饭菜:“对了,你见过傅子良了没?”
我说:“没有,不想见。”
“去见见吧。”
“为什么?”
顾明明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我,字斟句酌道:“我查到卷走你家钱会计和秘书了,就是傅子良妈妈和她助手,当然他爸也有插足。”
我没想到事情是这样,那么他接近我,做我男朋友,也是别有目?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我肩膀说:“你去问问清楚,也许事情不是你想那样,讲不定他会帮帮你呢?”
我一个人坐地上想了很久,顾明明说得对,不论傅子良初目是什么,若他愿意帮助我救我爸爸,我和他之前恩怨就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当我到达傅子良家楼下时候,天色阴霾,晴天里下起了沥沥小雨,越变越大,像水从天上倾覆下来样子。
我没有打伞,远远地看着陈慧从他们家门口哭着跑出来,整个人被倾盆暴雨淋得跟湿漉漉洋娃娃,傅子良不一会儿就追出来了。
两个人雨里拉拉扯扯片刻,陈慧就突然坐到地上去,傅子良蹲下来抱住她,像是哄一个孩子那样温柔。
这样温柔,他什么时候给过我?
又或者,他给我温柔里有着别目。
我看着他们两人暴风雨里上演《情深深雨蒙蒙》,觉得生活真是可笑。
我这个正牌女朋友,果真还是被第三者拉下去了。
抹了一把脸上雨水,走到傅子良身后三步距离,喊道:“傅子良。”
他转过头来看我,即便被雨水洗刷,依然能看到他惊讶表情:“陌笙你怎么来了?”
我没有回答他问题,只看了一眼被他抱怀里人,说:“不是你一直找我?”
他盯着我良久,一字一句道:“可你不是一直不肯见我,还特地搬了家。”
我笑出声来:“我为什么不肯见你,你说为什么?眼下情景,你还要不要解释?”
傅子良低头不语。
陈慧怯怯看着我,捉着傅子良袖子手颤抖。
我重问了一遍:“还要不要解释?”
傅子良迟疑片刻,摇了摇头。
我想真是不出所料。
“那么,你帮我把我爸爸保释出来,我们之间一笔勾销,你欠我,陈慧欠我,烟消云散。”雨水滑进我喉咙,苦涩,酸咸:“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样要求。”
傅子良点头说:“我知道,但我帮不了你。”
我双腿有点发软,但支撑着自己不倒地,低声下气说:“就算我求你,你也不帮?”
久久沉默之后,我只听到一句:“对不起。”
……
“傅子良,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我们恩断义绝了。”
这是八年前,我对傅子良说后一句话。
往后我们再无来往。
而我借助顾明明爸爸关系,从a城转入s市普通中学继续读初三。
顾明明来火车站送我时候,硬塞给我一笔钱当作往后几年学费。
我实推脱不掉,只得欣然接受,笑道:“顾明明,下次见到你,我一定还给你。”
她说不用,抽着鼻涕问我:“陌笙,我要去国外念书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找傅家人?”
我摇了摇头,看着蓝色天空白云,听着火车笛鸣说:“顾明明,这辈子,我只想好好活下去。”
回到现在
这个梦太长,睁开眼已近中午12点。
身上披着一件厚重黑色大衣,衣服原主人静静地坐驾驶座上,午时阳光打他精致五官上,特别明媚动人。
也许是我起身动静太大,他紧闭双眼也微微打开:“你睡醒了吗?”
“嗯。”不晓得说什么,我把身上衣服拿下来还给他:“谢谢你啊。”
叶尧什么都没说,默默接过来穿好,转身将座椅后一个饭盒拿过来交给我:“点吃。”
我打开一看,简简单单酱油炒面:“你买?”
叶尧说:“不放心店里,我让他们腾出来个锅,我亲自做。”
会炒面明星总裁,真是不可多得。
我有一瞬间真很想把他占为己有,但人家已经是有妻室人了,况且刚才他为了帮助我,连吻都贡献出来,我已经占了大便宜,如果还不知餍足,就不是没有缺德,简直违悖道德。
我终究还是道德世界里平凡人,不能捧着这盒炒面对叶尧说:“来,你一口,我也一口。”
只能先把炒面递过去说:“你自己大概没吃吧,你先吃吧,我睡饱了,有了精神食粮,肚子也不饿了。”
叶尧默了默,接了过去,打开饭盒,香喷喷葱油香扑鼻而来,我约束着自己不会为了这股香味,失心疯地扑上去。
但下一刻,叶尧已经举着筷子,夹起一小份油光闪闪炒面伸到我嘴边:“张开嘴。”
我一时惊讶,冷不丁被他用食物一堵,被迫咀嚼起来。
这炒面还蛮好吃,咸味适中,香味正浓。
扭过头想道谢一声,就看见他用我嘴里待过那双筷子,毫不犹豫地夹起数十根面条,优雅地塞进自己嘴里。
我被卡喉咙里面呛到了,猛咳了几下。
叶尧伸手来拍我背:“怎么了?”
我嗑得满脸通红,摆手说:“没事没事。”
他从车肚里掏出矿泉水,拧开盖子给我:“先喝一点。”
我拿过那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终于平复下来,觉得这水甜甜,低头一下牌子,是农夫山泉。
农夫山泉是大众品牌,原来明星总裁也用大众品牌,真是大众明星总裁。
“你原来也喝农夫山泉啊。”我把剩下水递过去。
叶尧再次毫不犹豫地喝了一口,问:“怎么了?”
我看了一下瓶口,红着脸说:“没什么,我以为你这样人一般都喝国外牌子,几百张毛爷爷一瓶那种。”
叶尧愣了一会儿,微微翘唇,倾城妩媚:“我以前连农夫山泉都喝不起。”
我说:“难道是小区外面廉价纯净水?”我记得有些小区外头有贩售纯净饮用水,明码标价成人两毛钱一杯,童叟免费饮用,自备塑料纸杯,或直接购买,两毛一只。
我以前离开顾明明后,穷困潦倒,实没钱买水和吃,只能偷偷到人家小区里偷一点来喝。
叶尧没用我这个方法,他摇头说:“我直接去公园里喝水,那里自来水拧开就能喝,是处理过。”
我感概:“真是个设备先进好公园。”
叶尧揉了揉我脑袋:“又瞎想。”把手中农夫山泉递过来:“还喝不喝?”
你喝过了,我怎么还好意思喝,只能摇摇头。
我总觉得,今天我们直接和间接接吻次数太多了,这是过分亲密举动,我和叶尧毕竟还没相熟到这一步,这样下去,于我于她,于韩右右,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心里莫名慌张。
叶尧火眼金睛一向很准,似乎看出什么,问道:“你是不是有洁癖?”他拿着矿泉水手突然一顿,神情落寞:“抱歉,我不知道。”
我心里一突,紧张地挥手:“当然不是,我怕你有洁癖。这不是许多老总都有一两个奇怪癖习,洁癖恰巧是其中之一,因数量众多缘故,已经成了总裁代名词。”
叶尧抬起眼,原本落寞换成淡淡喜悦,我看不懂这种转变太感情,他已经笑了起来,再次抬手落到我头上:“幸好,我是个不合格总裁,没有这个癖习。
此刻氛围有点煽情,可惜我肚子不争气地咕咕了两声,叶尧笑道:“这会儿饿了吧。”
我点点头,果然这么久不吃东西真不行。
他把剩余炒面都给我。
我想了想说:“要不这些留给韩右右吧,她到现也没吃饭啊。”
叶尧认真思考后说:“我觉得韩右右不一定会接受你这份‘剩下’好意,况且右右再笨,也本能地会自己找食物,医院里有早中餐。”
我将信将疑地听了他话,和他把剩下炒面解决完。
拍拍手,回到医院见韩右右时候,她果真吃完了护士小姐送来两菜一汤,正拿着一根竹签剔牙。
叶尧不愧是她旧爱,比我还清楚韩右右个性。
韩右右看见我和叶尧回来之后,把头一扭说:“你们说好给我带早饭呢?现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吃个早饭时间,比我便秘时间都长!”
我觉得有点对不起韩右右,抱歉地走进她,想给个拥抱:“右右啊,真是对不起……”
——她自说自话起来:“但是,幸好你们没给我带早饭来,这个医院早饭是免费,还不错,那个包子里肉有这么大。”
她用双手划出一个鹅蛋般圆圈:“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大肉,以前是不准吃这么大,现是吃不到这么大,今天能吃到这块肉,人生死而无憾!”
韩右右,你人生真简单。
***
韩小山醒来时候破天荒嚷了一声饿,但医生嘱咐过他现阶段只能喝水。
韩右右无奈只能把叶尧带来零食当着他面解决,韩小山捉着我手,表情很痛苦样子:“苏阿姨,其实你才是我妈妈对不对?”
我笑了笑,摸了他头说:“你妈也是为了你着想,为了你愿意增加体重,她平时减肥也不容易。”
说完听见韩右右对叶尧撒娇:“金龟班导啊,下次带个黄瓜味薯片来呗。”然后舔了舔手指。
我和韩小山对视一眼,僵着笑说:“你就当自己没妈妈,但是你多了一个爸爸。”我指了指叶尧。
韩小山看了叶尧一眼,否决道:“他不是我爸爸。”
我反问:“你怎么知道不是?”
韩小山:“男人第六感。”
经验之谈,男人第六感普遍不靠谱,不然他们不会连自己被戴了绿帽子也完全不知情。大多离婚人,都是女人先发现男人有外遇。
我没多意小山说话,想起陈班导交给我表格提交日期今天,急急忙忙和三个人道别准备回学校。
叶尧想送我过去,我不好意思再次拆散他们重逢。
毕竟韩右右脑子不太清楚,当初和我相处一个月才想起小学和我同桌事,叶尧和她有肌肤之亲,恐怕很能记起来。
重要是,韩小山需要一个爸爸。
想起这点心里就淡淡酸涩,也说不出来为什么,赶紧和三个人笑了笑,提起包包就奔出医院,到了公交车站也不顾是什么路车,上了再说。
甚至都不敢回头看一看车尾,好像会出现怪兽把我吃了一样。
***
转了两辆车才回到学校,陈班导居然不,我只能亲自去找校委主任。
我有点烦愁。
因为学校第三年时候往往会让我们选择三级科目,这就表示原本一个班级五十多个学生,注定要被拆散,并且与曾经教授过我们学科各个老师绝缘。
但当我将表格交给校委主任时候,他却意外能记起曾经大一时教授过美术四班里我,并亲切地留下我喝了两杯茶,谈了两个小时就业发展,以及困扰他已久家庭纠纷问题。
后我给他建议是——
——要么彼此爱恨纠缠之间互相折磨至死,要么干脆一刀两断一了百了,大家各奔天涯寻找自己第二春。
校委主任万般纠结之后,看他只有三十出头份上,决定选择第二条才是明智之举。
我走出职教楼时候,已经月挂星天。心里默默地啐自己一句:白搭,浪费了两个钟头时间和感情,连个保研举荐书都没捞到。
出了校门口,我本来打算去全家买一个热包子当晚饭,再回去思考毕业作品。
走到一半,车子明亮灯光蓦从黑暗里汹涌而出,我猝不及防被刺眼灯光一照,本能举起手臂挡了挡,眯着眼看那辆车,并不熟悉,但从车上下来人,却很熟悉。
“笙笙。”
他还是那样喊着我。
有些人你这一辈子都想追寻,但是追到天荒地老,你会发现怎么也追不到。
但是有些人,你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即便躲到天涯海角,会发现天涯头,他还是那边等着你,来个瓮中捉鳖。
而眼前这个男人,我永远不会再给他一次机会,当他网中鳖。
我眉眼冷下来,掉头就走。
他后面喊我:“笙笙,你等一等。”
我加速度跑起来,恰好校门口停下了一辆出租车。
我也不管出租车起步价已经抬高到平民一顿饭恐怖价格,追着他车尾,喊“停车!”
喘着粗气,好不容易追上了,刚刚拉开车门,身体猛地向后被一拽,车门“咚”得就关上。
我扭头就对上他宝石一样眼眸:“苏陌笙,你还想逃哪里去?”
第20章 有夫之妇
“傅子良,你查我?”
抬头,要气势十足。
傅子良毫不心虚,理直气壮:“你怕我查?也是,不看看你自己过的什么日子。天天吃丁儿大点的食物,家里米粮不够,舍不得买,只能用面食代替。实在不行了买个菜包混过一晚上是不是?”
说完抬头望了对过的全家一眼:“我这会儿不来找你,你就准备去买了?”
我倒是奇了,他这是什么口气:“傅子良你神经过头了吧,我弄到今天这个地步,谁是罪魁祸首?”顺手就想把车门打开。
又被他啪得关上。
我怒气上来了:“傅子良你究竟想怎么样?”
“我要跟你好好谈一谈。”
我站在他面前不说话。
出租车司机终于忍不住,按了两下喇叭以彰显自己的存在感:“你俩这是上还是不上?站着茅坑不拉屎啊?”
我怒气腾腾,也顾不了什么优雅淑女含蓄的词汇,对着他劈头盖脸骂下来:“就你这个破茅坑,上一下十几块钱,值得姑奶奶我在你上头脱裤子吗?”
出租车司机回了我一句泼妇,绝尘而去。
“这么多年,就这点你还是没改。”
我回头见到傅子良一张阔别多年的笑脸,不由得一愣,下一个反应就是转身离开。
这张笑脸,我爱过,但是如今在摆在我面前,除了厌恶,找不到别的形容词形容我此刻的想法。
傅子良精准无误地挡在我面前,一手已经桌上我的手腕。
“你也还是这点没变。”我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这个爱捉人的毛病。
“因为你总该逃避问题。”傅子良说:“你乖乖的,我还会用强的吗?”
我知道这会儿是躲不掉了,以不变应万变,先迎合他再说。
“行,今天我就乖乖的,你有话一次性说完,往后别来找我。”
傅子良没有松手,望了一圈周边问:“有什么地方能坐下来说?”
我讽刺:“大晚上你想找什么地方坐?何况我俩有这么多话能说,我就弄不懂你了傅子良,你还想说什么?是解释一下当年为什么要欺骗我,和我谈恋爱,还是将如何陷害我家人的手法阐述一遍,好让我牢牢记住,以后不会犯同样的错误?”
“不是的,你怎么会这么想。”傅子良捉着我的手一紧。
我嘶了一声。
他才放开:“对不起,弄疼你了?”说着,就要拿起来看。
我立马抽掉说:“不管你的事,你给我的疼早八百年前忘了。现在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老娘想回家睡觉。”为了韩小山忙活了这么久,眼下还是真累了。
傅子良哪里晓得这件事,还以为我一心想逃,警惕地看着我:“笙笙,当年的事有当年的无奈,你现在不坐下来好好听我说,不会了解,脑子里一团乱也有可能。”
我现在已经被他搅得脑子里一团乱,趁他松开我的时候立即跳开一米,指着他说:“给你一分钟时间,爱说不说,逾时不候。”
他靠近一步,我立马蹦开一步。
普通人看见别人脸上写着‘生人勿进’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识相地躲远一点。
超越普通人的家伙看见别人脸上写着‘你是神经病’的表情,也该明白自己被讨厌,知趣地不去和这个人说话。
只有非地球人看见别人脸上写着‘我是毒瘤’的表情,才会巴巴地靠近这颗毒瘤。
我觉得我十四岁那年脑子里绝对长了一颗毒瘤,才会喜欢上傅子良这个火星人。
他真是太不识相了。
“苏陌笙,你过来!”
“傅子良,你滚开!”
我俩双双对峙,丝毫不服对方。
这一场景仿佛回到了初中时代,每次吵架我们都是这样犹如秦汉战场,还未打起来,就纷纷作罢而归。
“笙笙……”傅子良刚刚说了一句,我就想捂起耳朵,没想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我一眼,还是接起来对话。
说了两句,眉眼瞬间就凝重了。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他把电话挂掉,看着我说:“今天就算了,我有点事,下次我们出来说。”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回去。”
“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危不危险。”说着就要来捉我,我连连退几步:“那你跟着我到车站,81路正好到家门口,走几步路就到小区楼下了,你看着我上楼,再自个儿回来取车。”
按傅子良的性格,他才不会蠢到做这样无聊的事。
我断定他会拒绝,就像从前我提议要和他恩恩爱爱一起吃孜然烤羊肉,并且吃一辈子,被他一口否决:“吃一次就算了,怎么能吃一辈子。”
真是让人伤心。
傅子良果然拒绝我说的:“有省事的捷径不走,干吗坐公交车。”他拿出车钥匙,不容拒绝道:“赶紧上车。”
我正要打算一鼓作气跑到公交车站就算了,突然从拐弯处走出来一个人,差点和我迎面撞上。
“我来送她就行了,不劳傅先生。”
声音很熟悉,正是离别不久的叶尧。
我抬起头,看见他温柔的眼眸,对着我笑了笑:“女朋友就是要和她一起慢慢走下去的。”
街景浮华,霓虹灯闪亮。
我和叶尧一前一后走着,中间两只手握着,默默不说话。
我尚还迷迷糊糊在他带离我的场景之中,没发现此刻的不妥,即便发现,我大概也只当他脑子糊涂,又把我当成韩右右。
其实也能理解,韩右右那性格有时候确实让人受不了,他也许觉得换成我这个性格就好了,我变成韩右右更好了。
这个想法跳出了一会儿,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叶尧不知道从哪里掏出围巾帽子,先往我头上一扣,再将围巾给我一圈一圈绕上,我被围得喘不过气:“紧紧紧……”
他把手一松,少绕了一圈,嘴里却说:“紧点才好,你看起来很会溜。”
我没听懂:“你说什么?”
他没接话,在我脖子前打了个蝴蝶结说:“没什么,走吧。”说罢又牵起我的手,而我现在用另一只手解着蝴蝶结,他扭头说:“你干什么!别动!”
他感情可以去tvb演个警察什么的,这口吻太霸气了,我直直哆嗦着身体不敢动。
“你干吗解开?”他又把蝴蝶结给打上了。
我说:“那干吗要打蝴蝶结?”
他端详了一会儿,笑道:“好看。”
我:“……”
“和你一配更好看了。”
我:“……”
这一路上我很想问问他,为何放弃治疗……但终究没有说出口,毕竟人家也是好心,虽然在审美观上,还不够美。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叶尧拿出两张电影票来给我。
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说:“别人送的,这会儿才想起来给你,去掉看吧,不然也浪费。”
我一看时间,还有两天。电影片还是通用的,任何这个时段上映的电影都能看。
“谢谢啊,我还真有几部想看的。”
“哦?那正好。”他把手机掏出来说:“你电话号码刚才打不通,欠费了,我帮你冲了五百,订好时间通知我。”
我尚在他说的那句‘帮我冲了五百块手机费’上晃悠,他已经对我说了晚安,小跑着离开。
跑了几步,回头对我招手。
我愣了一秒,本能回应他。
转身上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他刚才还说了一句什么话来着?第六感来说,那是一句非常重要的话,我应该打的电话问问他,但是我今天累得不行,进门的时候,连洗澡的想法也丢了,直接趴到床上阖眼。
叶尧刚才说了什么,明天再问吧。
但很可惜,我第二天凌乱地起床后,就忘记了这件事。
赶到长海医院看小山的时候,他正在和邻床金发碧眼的大波姑娘聊天。
韩右右阴沉沉地坐在一旁,怨气冲天。
我戳了戳她的肩膀说:“发生什么事了?”
韩右右像机器人一样扭头:“你说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我没问你发生什么事,我问韩小山。”
她鄙视地看了我一眼:“自己不会看啊,你没长眼睛啊!”
我说:“你吃错药啦,火气这么大!”
她说:“我才没吃药呢,我火气一直这么大!”
我说:“怪不得发神经,还不去吃药。”
韩右右两腿一蹬,唰得从凳子上站起来:“苏陌笙你找死!”
我赶紧拿起一边的药说:“韩小山,你妈喊你吃药呢!你泡什么妞啊,多大岁数就会泡妞了,将来还得了啊!有了妞就不要娘了啊?”
韩小山青着脸色说:“苏阿姨,她已经结婚了,宝宝都生好了。”
我‘哦’了一声,觉得没什么不妥,放下心来。
韩右右怔了怔,突然吼起来:“韩小山,你看上黄花大闺女也就算了,你竟然喜欢有夫之妇?还带个宝宝?你自己才几岁,就想当人家后爸了?”
我说:“应该不会……”
她开始恐慌了:“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病啊,是不是应该看一看医生,对了,看胃病的医生会不会给孩子看一下脑子啊?反正胃和脑子都是一个部位的对吧?”
我说:“应该不是……”
她已经跑出去找医生了。
邻窗的金发美女惊恐地看着我们。
韩小山拉着我的手,对金发美女和蔼道:我妈妈)",这才是我妈妈。言情其实你刚才看见跑出去的女人绝对不或更新更是快作者有话要说:抠鼻抠鼻,我最近得了没有收藏和评论就码不了字的毛病!
第21章 看小时代
韩右右果断被医生拉去科普内脏知识,我和韩小山等了她一个上午,她才跟在韩小山的主治医生过来,有点萎靡不振。
医生推着金丝框眼睛对我说:“小山的家长精神过度紧张,最好进行一些娱乐活动放松一下。正好医院下午有个儿童活动,我下午没班,带小山去参加,你是韩小姐的朋友就带她出去散散步吧。”
韩右右说:“我不在小山身边这样没问题吗?”
小山点头:“妈妈,你还是跟苏阿姨出去逛一逛吧,你已经守着我这么多天,也该累了。”
小山真是懂事,韩右右有些热泪盈眶。
小山又说:“我怕你真的精神失常,我不希望我妈妈是个精神病患者。”
韩右右突然就没呼吸了。
我赶紧上前拖着她出去,安抚道:“小山这不是关心则乱说吗,别放在心上,我们出去逛逛街好了。”
韩右右吸了几口气说:“没钱。”
我说:“那要不要去看电影?”
她摇头说:“电影不要钱啊?现在电影票多贵啊!普通的都要60!看个3d的居然要120!够我和小山一个星期的饭钱了!”
我已经从包里把两张电影票拿出来:“居然这么贵,那要不我把这两张给卖了?”被韩右右一把抢过去:“你早说有免费的嘛!卖了多可惜,我们赶紧去看!”
我和韩右右在最近的电影院内争辩许久,在最新的欧美电影和影院重播的《小时代》之中犹豫一番,还是选择了《小时代》。
这个结果我原本挺满意,可是待看到电影里的主角之一唐宛如抖着旁人望尘莫及的胸脯大喊:“我二十二年以来第一次被人家看到我的奶!”之时,全场只有韩右右一个人在我身旁笑得风云为之变色。
并且,她一直摇着我的手说:“笙笙啊笙笙!那个女人的奶跟你一样哦!快看你的奶,你的奶啊!”
我努力克制心中咆哮的凹凸曼不冲出来把她这头小怪兽杀掉。
周围的人纷纷难以忍受韩右右的傻劲,转过来对我说:“这位小姐,你能劝劝你朋友淡定一点行吗?”
我默默地戴上墨镜说:“对不起,我不认识旁边那个神经病。”
周围的人说:“她不是喊你吗?”
我说:“对不起,我不认识旁边那个神经病。”
周围的人:“你不是叫陌笙?”
我说:“对不起,我不叫陌笙,我叫钱学森。”
“……”
和韩右右从电影院里出来的时候,她依然无法从《小时代》里拔出来,看见《小时代》的宣传海报时,差点就扑上说:“哦,崇光!崇光!我的爱!”
我再次带上墨镜,和她保持两米的距离,以防正常人把我和她划为一类。
韩右右说她心目中的男神从此变成了饰演周崇光的陈学东。
我说:“那你从前的男神是谁?”
她想了想说:“施瓦辛格。”
我觉得这两个人的差距已经达到一光年的距离:“其实我觉得还是施瓦辛格好一点,你看他肌肉这么多,会给女人一种安全感。”
韩右右反驳:“陈学东也有肌肉的好不好!只是你没看到!”
我说:“其实他演的这个角色是和作者差不多的类型,你看他们连职业都一样,可以看得出他就是郭敬明对自己的理想化。”
韩右右表示不明白。
我解释道:“这很好理解,现在许多作者因为自己达不到高帅富的标准,所以他会把自己笔下的男主角和男配角全部变成高帅富。郭敬明一定觉得,自己要达到男主角们那种高大威猛身形很有难度,所以才把理想寄托在笔下主角身上,让他们达到了高大威猛,他也就获得了满足感。”
韩右右思索片刻说:“那这世界可真是残酷。比如我一直相信李亚鹏和王菲离婚的消息是假的,然而它确是真的。我一直坚信郭敬明和韩寒是一对的消息是真的,然而它确是假的。”
我点评:“这世界真是残酷。”
我们沉默了一分钟后,韩右右说:“我们聊到哪里了?”
我摆手说:“不知道。”
于是,我们只能结束这次美好而残酷的电影之谈,回到了医院。
韩小山参加的活动已经结束了,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但是韩右右忘记洗衣服了,我只能再做一回跑腿的,把他们换洗的衣服从家里拿过来。
再次来到医院时,恰好碰上带零食过来的叶尧。
我把手中的衣服递给韩右右,她却错开我跑向叶尧,拿走了他手上的零食。
我有种想把衣服丢进垃圾桶的冲动……
叶尧却突然按住我的手说:“刚才去哪里了?”
我说:“刚才?去拿衣服了?”我依旧想把它们丢进垃圾桶。
叶尧却接过去把它们丢在垃圾桶的盖子上:“我是问拿衣服之前去哪里了?”
我说:“和右右出去逛了逛。”
“那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拿出手机一看,三通未接来电,两条短信——怎么打不通你的手机?是不是在忙?
——忙好了回我,我等你。
时间是四个小时前。
他等了我多久?
我抬头看向他,有些心虚:“对不起,我忘记手机静音。”
叶尧:“以后别静音,万一在公交车上被偷了就麻烦了。”
我点头:“是是是,下次不会了,一定开着。”
叶尧:“嗯,你时间想好没?”
我莫名:“什么时间?”
叶尧:“看电影的时间啊。”
我说:“电影?电影我看过啦,那两张票子没有过期,能用的。”
叶尧瞬间沉寂下来,看了一眼韩右右问:“你刚才和她出去,就是去看电影?”
我点头:“当然啊,本来想把你给的两张电影票卖掉,但是想想是你一片心意,就决定和右右去看啦。”
叶尧再次沉默,随后长叹:“那两张……是我打算和你一起去看的。”
他原来给我两张电影票是这个意思?
我顿时哑口无言,张了张嘴问道:“那你昨天跟我说的?”
他说:“我昨天跟你说,时间你定,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太累了,只听见你说给我冲了五百的话费……”我一个警铃拉开,问道:“这个五百的话费要不要还……”
叶尧:“不要还。”
我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是他的钱,他已经帮助我许多了,怎么好意思让他给我充话费,即便是师生关系,也不用做到这个地步:“还是还给你吧,只不过能不能分期付款。”
叶尧怔了半晌,哭笑不得:“不用的,陌笙,我的就是你的,你如果觉得欠我,就陪我出去看一场歌剧。”
虽然觉得这就有点类似三陪的行为,但是想想五百块真的有点多,况且只要陪他一起看个歌剧而已,说到底我是还赚了呢,遂答应他的要求。
叶尧说的歌剧是世界闻名的《猫》中文版。
我吸取了第一次和傅子良约会的教训,这次穿了一身还算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出来。
站在家门口,冬天的寒风,吹得我的酮体一阵寒颤。
叶尧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毛衣配西装,看见我这身打扮,诧异道:“干吗穿成这样,不冷吗?”
我哆嗦着身体笑道:“还好还好。”再小声嘀咕:“这不为了要和你匹配吗,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男人,为什么老爱去那些高级的场所……”
但好像被叶尧听去了,他笑了一声说:“不用穿得这么正式,换休闲的就好。”
可第一次的约会带给我的阴影太大,即便叶尧这么说,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拒绝了他的提议。
他凝眉思索一阵,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道:“不要紧,还有一点时间,我陪你再去买一套冬季的礼服。”
我说:“这不太好吧……”
叶尧笑了:“既然要配就配得好一点。”
我想他是明星总裁,高端人士,女伴自然不能落得下乘,只能答应和他去买一套新的礼服。
走进某知名品牌的服装店,琳琅满目的衣服让我有点头晕目眩,还没选好试穿哪一套,叶尧已经指使店员推着一排衣服走了过来:“小姐,你请试穿。”
我讶然地望着小推车上的那排亮闪闪的服装说:“都要穿?”
叶尧点点头说:“去试试,不要紧的,我告诉过她们你的三围了,这些衣服都适合。”
我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这些衣服上,完全没注意到他说我三围的事。
跟着两个店员进了更衣室,虽然想表示我自己能试穿,但看在这些衣服复杂且昂贵的份上,我怕我还没穿上就把它们拆坏了,只能向两位店员妥协,任由她们迅速地扒掉我的连衣裙,以极快的速度将整排的衣服一件件试穿过去。
叶尧全程观看后,问我:“喜欢哪一件?”
我其实已经被她们搅得晕头转向,还没看清楚镜子里的自己,已经被推进去又换了一件,觉得这些衣服都差不多,只能说:“都不错都不错,我都挺喜欢。”
叶尧点了一根烟,氤氲缭绕之中,打了个嘹亮的响指,妖娆道:“那就全买了。”
明星总裁出手果然阔绰,但阔绰得我有点呼吸困难。
慌忙之中,我赶紧随手翻出一件白色的绒毛蓬松裙道:“不不不,就这件吧,那些还是不要了。”
叶尧:“就这样,其他的都不要?你不用帮我省钱。”
我:“不不不,我就喜欢这件!”
叶尧拿过来在我身上比了比,点头说:”还不错,那就这件吧。”然后递给店员小姐说:”再拿一件新的,帮她穿好。”店员小姐明媚的笑容中,隐含幽怨。
第22章 看歌剧猫
场内座无虚席。
叶尧买的是二等坐,在较为正中央的座位。
我以为按明星总裁的架子,总要坐在第一排的显眼位置才能配得起他的身份。
起码傅子良一定会这么做。
叶尧笑着解释:“我也坐过头等座席,比较来还是不如二等的好。从这里看台上正正好好,又舒服,嗯,看电影也是,太高或者太前面的位置都不舒服。你不晓得,虽然说头等位的票价贵,但二等座的票才是最难抢的。”
我翻着手中的歌曲目录说:“你是说所有唱歌表演的都是二等座最难抢?”
叶尧:“除了演唱会。”
一想,还真是,演唱会只有最前排和明星接触的几率最大。
叶尧:“其他的舞台表演不需要和台下观众近距离接触,即便互动也可能抽取当中座位。二等座价钱不贵,位置舒适,谁人不抢?”
我说:“你经验丰富。”
叶尧:“可不是,人生都是这样,不一定一开始坐上的列车就是好的,也许后面那辆更好。”
我没听懂,含糊地哦了一声。
叶尧笑着看了我一下,把手机掏出来换到飞行模式。
我害怕韩小山突然出什么事,韩右右会打我电话,犹豫一会儿还是没有切换掉,放在包的第一个夹层,方便拿进拿出。
叶尧突然把手伸过来:“手机交给我,你那样会被人偷掉的。”
我想了想还是交给他,虽然觉得现在的小偷根本看不上我这个诺基亚板砖机。
叶尧拿在手里把玩一下,评价:“这是五六年前的手机,市面上绝版了吧。”
我点头:“老古董一枚,价值恒久远,一颗永留长。”
叶尧不可置否:“确实挺值得拥有。”转过来看我:“就像它的主人。”
我啊了一声,还没说什么,灯光蓦然就暗了下来,台上的聚光灯渐渐亮起。
《猫》,顾名思义,是一群猫在表演。
这出歌舞剧就是人仿猫的形态样貌进行的表演,说实话演的很好,‘猫’的各方面都极其到位。
我突然就感叹了:“人都做不好,还演什么猫。”
身边的人动了动,笑了:“世上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猫。”
我说:“所以?”
叶尧:“这里所谓的猫,其实就是人,猫的千姿百态和思想都拟人化了。”顿了顿,他又说:“我之前看过英文版了。”
我没有看过自然不能评价,一直默默看到半场,才同意他的说法。
这真是一场极富创意和思想的歌舞剧。
叶尧问我:“英文好不好,下次一起看英文版?”
我说:“还好。”
他笑了笑,指着歌曲目录上的‘thentsofhappiness’问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一眼,淡定道:“一群快乐的山峰。”
他沉默了。
我说:“世界上有这样的山?我怎么不知道?”
他想了会儿说:“下次还是一起看中文版吧。”
我欣然接受。
歌舞剧的时间颇长,中场决定让出十五分钟时间让大家解决一下内急。
我不太喜欢这种地方的盥洗间,并不是嫌弃大家公用一个便池,只是女人天性动作慢,上个厕所的排队架势,就好像等候皇帝临幸的妃子。
好在这个剧院的皇帝挺多,动作慢吞吞的姑娘们上完皇帝,不对,是上完厕所之后,轮到我还有最后五分钟的时间开演。
我刚进去没多久,门外就来个两个化妆的姑娘对话。
——“我刚才看见一个帅哥了。”
——“什么时候。”
——“就坐在我们前两排右边。”
——“你是说那个黑西装白毛衣的?”
——“对对对,就是他。”
——“这么说我也见到了,总觉得哪里见过。”
——“呸,你见到帅哥就这么说。”
——“不,这回是真的,真的在哪里见过,好像不是国内见到的。”
——“该不会是国外的什么明星吧?可他是中国人……”
另一个姑娘大叫:“啊,是叶尧!”
——“叶尧是谁?”
——“金龟一只。”叹气声上来:“可惜人家有女朋友了。”
——“没女朋友也轮不到你。”姑娘嗤笑两下,疑惑:“但是他女朋友也挺普通的,刚才见到她的样子了。”
——“你说那个女伴?那不是他女朋友,叶尧的女朋友是真正的国际明星,可美了。”
——“是吗?你再给我说一说……”
两个姑娘笑着出去了。
内急莫名消失,我突然没了上厕所的想法,洗了手就回到剧场里。
叶尧翻着歌舞剧的演出时间表说:“下次我们看……”
我打断他:“你在国外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他抬起头来看我:“谁告诉你的?”
我:“舆论告诉我的。”
他收起表格:“我说过,外面看见的听见的不一定是真的。”
难道有隐情?
也是,现在娱乐圈混乱,他肯挺出给某个女星当挂名男友也是有可能的。
可是既然他都愿意当人家的挂名男友,就表示他对这个女明星多少有点想法。
空了的心又开始堵塞。
手背上突然温暖如泉,我低头一看,他的手就这样覆了上来。
不像傅子良那样霸道,这种方式温柔地让人不忍拒绝,一不小心就会被攻略城池。
我有点动摇,没有缩手,抬头看着他。
叶尧笑道:“你想知道?正好她明天回国一趟,我带你见一见她。”
我微愣一下。
这种事好像不是我应该去见的吧,应该是韩右右带着韩小山去见才符合剧情需要吧。
说到底我是个外人,我去见人家的女朋友干吗呀!
韩右右才是他老婆!韩小山才是他儿子呀!
我只能拒绝:“不不,我还是不去了,让右右跟你去。新欢旧爱,总归要见一面,大家把话说清楚,把财产也划分清楚……”
叶尧加在我手背上的力道一重,整个人被他带到身边,一转头就碰到他的唇。
我的鼻子微微发烫。
“你在胡说什么呢?关韩右右什么事?”叶尧说得云淡风轻:“我说让你跟我去当然是有理由的,和韩右右无关的事,我干吗带着她。”
我被说的一愣,想一想可能是他要和女友掰掉,但是按韩右右的性格,对面他的女友可能会应付不过来,所以才需要我代替韩右右上阵。
我虽然想义不容辞,为好友插别人两刀,可从上文的叙述可以看出,连我自己都是被小三逼下正宫娘娘的位置,足能显示我在小三面前的技能十分薄弱。
所以不得不委婉拒绝:“我虽然很想帮你和韩右右的忙,可是连我自己都是被别人抢了男朋友的,你不是见到过了。”
叶尧仔细想了下:“粥店见到的女人?”
我刚想摇头。
他就说:“长得还行,但人品不好。可见你他没什么眼光。”
我说:“不是她……是她姐姐。”
叶尧:“既然是姐妹,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我说:“这倒是,毕竟是从一个子宫出来的,差不到哪里去。总不可能她妈生她的时候,把子宫做过整形手术。”
叶尧笑了一声,拿手来揉我头发:“瞎想。”
和叶尧这么一笑,气氛好很多,我心情也豁然开朗,答应他先去会一会他的女朋友,究竟是什么事,他保持神秘,不肯说。
我威逼利诱几番,无果。
他笑道:“陌笙,你要真想知道,就答应我一件事。”
我问:“什么事?”
他说:“等会儿陪我去吃个晚饭。”
我说:“好的,我答应你,你能告诉我了吗?”
他点点头,对我勾手指。
我笑眯眯凑过去。
他把唇放在我耳垂上:“明天告诉你。”
我被耍了。
但是被耍的同时,我被他凑过来的一股独特的雄性荷尔蒙给麻痹到了,全身又麻又痒,耳根子红辣辣,酥酥软软,整个人都没了气力。
他顺手就把另一只手揽到我腰上说:“有点冷,借来温暖一下。”
我乖乖“嗯”了一声,他这么一说,其实我也有点冷,大概是剧场里的冷气开得太大了,又朝他那边挪了一下。
腰上一紧,他索性把我和他之间的空隙填满。
这个姿势也过分暧昧了,我正想挪开一点,他突然说:“别动。”
我被一吓,抬头看他,正对上一双深深的眼神,眼神里有种感情马上就要爆发。
我脑中一阵空白,觉得这种感情太熟悉,待意识过来是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
不同之前的微带霸道的吻,这回的十分温柔,浅浅的尝着我口中的小舌和嫩肉,动作轻柔慢热。
起初我僵硬地,任由他在我口中探索,不知如何反应。
但他的舌像是涂了药,引我上瘾,一点点跟随他的脚步,迎合他的一切。
丰沛的水渍在彼此唇齿之间啧啧轻响,我听得脑中几颗地雷狂炸,不用手摸,也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脖子,耳朵,红得难以见人。
“陌笙。”
他放开我,在我红唇上轻舔。
我轻轻嗯了一声,这一声带了一点点软软的情/欲,简直要把我吓坏了。
“再张开点。”
我脑中已经是一片惨绝人寰的废墟,被他连连的温柔,攻陷得不辨东南西北,糊里糊涂就张开了嘴。
又一波天人交战彼此之间展开。
这场仗,直到我感觉口腔里的自己全部被他搜刮掠夺而去,只剩下他慢慢的男性气味,和淡淡的烟草香气,才告一段落。
软趴趴得在他怀里,连头都抬不起来。
他亲了亲我的脖颈,笑道:“饿不饿,想好要吃什么吗?”
我摇7摇头。“那我来决定吧。
第23章 酒后乱性
太丢脸了!
我怎么就任由叶尧又亲了我!
如果上次是形势所逼,这次就是一时激动,自然而然了。
我怎么能和叶尧自然而然?这不是抢了好友的男人吗?真是太对不起韩右右了。
我在道德和感情之间踌躇不定,真想就把叶尧抢了算了,反正韩右右连人家名字也不记得了,至于韩小山,给他找个不错的后爸得了。
一了百了。
我内心焦虑,歌剧结束之后,叶尧牵着我手散步也没觉得不妥。
走到不知道哪条街道,叶尧停下来问我:“吃烧烤怎么样?”
我有些烦躁,呆呆地看着他一下:“什么?”
叶尧:“吃烧烤,孜然羊肉。”
我顿时提了精神:“你也喜欢孜然羊肉?”
叶尧微笑,简单的西装,年轻化的白色毛衣,显得他飞扬跋扈,像学校里的腼腆少年。
一时间,竟然和回忆里的傅子良重叠。
我恍惚了片刻。
叶尧说:“当然喜欢,以前没钱,大排档的孜然羊肉又便宜。吃不到猪肉,只能吃点便宜的羊肉,满足一下成长期男人生理和身体上的需求。”
我噗嗤一下笑了,他和傅子良不是一类人,换了他,一定鄙夷死我了。
我微笑:“你说的大排档是指你学校那边的?真巧,我学校前也有这么一个。”
叶尧挑眉:“真的?你的学校叫什么名字?”
我:“育才。”
叶尧难得露出震惊的表情,然后转换到脉脉含情,那样认真专注地看着我,温柔道:“陌笙,不是巧合。我是德才的学生,就在你的对面。
你看,命运真是跟我们开了个大玩笑。明明我们每天上学放学读书,如此的相近,偏偏,让我们到现在才相遇。
说起来,我有点痛恨老天为什么安排我们这么晚相遇,但再想想,其实在这个年纪和时间,再好不过。”
——如果我们早在十四岁的年纪相遇,不一定能坚持到现在。然而,如果是现在,我们能结婚,生子,然后结伴到老。
叶尧这样看着我,好像还有很多话要说,却突然停住了,一副懊恼又感激的表情。
我的肚子很不识相的叫了一声,脸红道:“我们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
叶尧笑了笑,答:“好。”
晚上十点,正是大排档锣鼓喧天的热闹点。
我和叶尧赶到的时候,恰好剩下一个两人桌。
点了四十串孜然羊肉,和两瓶青岛啤酒。
叶尧不同意我喝冰冻的,调了一杯微凉的给我。
大约是太久没好好吃一顿,消灭起羊肉来真是狼吞虎咽,十分钟之间,四十串羊肉已经被我们解决了,但是还觉得不够,又如是点了一份。
唯一尴尬的是,大排档里其余的客人都唰唰唰盯着我俩看,像是看着两个没穿衣服的丰乳肥臀。
我尴尬地低下了脸。
叶尧看见后问:“你怎么了?”
我小声说:“咱俩的衣服。”
他莫名:“我俩的衣服怎么了?”说完看了看有没有把羊肉上的肉汁吃到毛衣上:“没沾到啊。”
我也顺着他的动作往自己衣服上望,竟然沾到一滴肉汁,一边用纸巾,一边说:“是我们的衣服和这场合氛围不搭。”
擦了几下,才发现一滴肉汁成了一滩。
叶尧脱下西装给我穿上:“别擦了,越擦越脏,回家洗一洗。”
我拒绝道:“不行,身为家里肥皂和洗衣粉都快见底的穷人,我誓不能向肉汁妥协。”
叶尧沉默片刻,把西装穿回去。
凉风佛过,我顿时觉得一冷。
叶尧说:“衣服不能决定一个人的高贵程度,从实质上来看,这件衣服虽然很贵,但是它还是一件衣服,你把它弄脏了,还是要费洗衣液来洗它。”
我抬头看着他,疑惑了:“照你的意思说,想要不洗衣服,就不要把衣服弄脏就可以了?”
叶尧蹙眉一思:“也不是,只要穿了,总要洗的。”
我惊恐了:“你的意思是为了不洗衣服,所以大家都别穿衣服了?”随后感叹:“那这个社会就要退化到原始社会了,我倒是无所谓退化到坦诚相待的社会,奈何警察们不允许我们退化到坦诚相待的地步,一旦我们这么做了,他们就会请我们回警局喝茶。还是菊花牌凉茶。”
叶尧拂着额头,看起来神色有点痛苦。
我以为他孜然羊肉吃多了,想问问老板有什么解油腻的东西没有,叶尧突然捉住我的手:“陌笙。”
我转头看着他:“怎么了?真的不舒服?”
他摇头,口齿清楚咬字清晰:“我不是那个意思……”顿了顿,他闭了闭眼,像是鼓足勇气:“我是说,为了你,不论上天,下海,甚至下农庄,种庄稼都可以。这和穿什么样的衣服没有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讨饭也是一种生活。”
我的心脏颤抖:“我没想让你讨饭啊……”
叶尧再次闭眼,睁开:“苏陌笙,我在跟你表白。”
我的心脏要停止跳动了:“你不是说讨饭吗,怎么变成表白了?”
叶尧看上去果真很痛苦,像是肠子被拉出来打了个蝴蝶结。
然后,他突然就在我面前下跪了。
是真的单膝着地了。
那双钻石般璀璨的眼眸里浮动着柔情:“陌笙,我喜欢你,我在追你,你,感觉不到?”
我一时被吓得慌神,也噗通一下跪下来了,捧着疼痛的心肝问:“你说啥?”
他笑出声:“是我表白,又不是你,你跪下来做什么?”
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你跪了,我坐着不太好吧。”
周围的人哄笑起来了,一起凑热闹,非要我亲他一下。
我正觉得这狗血剧情太八点档了,摆手要拒绝的时候,叶尧猛地就往我脸颊上啄了一口,笑着对周围的人说:“我来亲吧,我媳妇害羞,你们别欺负她。”
我傻了。
我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叶尧笑着站起来,一脸幸福的样子,满足地摸摸我的脸说:“怎么了?我跟你表白,你高兴坏了?还不站起来?你是想跟我再表白一次?”
我:“腿抽了……”
那晚所有人的气氛空前高涨。
叶尧一高兴,给所有的人买了单,并每桌都送上一百串孜然羊肉和一打啤酒。
他们一高兴,纷纷跑来向我敬酒,说我才是正主,没我就没酒没孜然羊肉。
我这会儿还没答应叶尧什么,就好像我已经答应了,连问个理由和拒绝的机会也没有,悻悻地先把敬上来的酒一一回了。
叶尧替我挡了不少,但挡着挡着,他却拉着我一起喝起来,结果就变成了我替他挡酒。
两个人一起挡酒的后果就是纷纷醉得不醒人事。
我知道酒后失言一说非虚,诚需警觉。
而我究竟有没有失言,我不晓得,大家都已经醉成那样了,也无从所证。但能确定的一点是,我和叶尧酒后开房了……
待隔日清晨,阳光甚好。
公鸡打鸣三声后,我趁叶尧还睡得很熟,赶紧穿好衣服,一路哆哆嗦嗦走入旅店大厅,向服务员打听了一下,是大排档的老板将我和叶尧送来的,花了五十块给我俩开了一件情侣套房住一晚上。
老板的心肠不错,让我感激不已,但是他好心办了坏事,给我和叶尧创造了乱性的机会,我实在感激不起来。
只能怀揣着难以言表的心情回了家,换了一套衣服去医院看韩小山。
韩右右见到我,惊讶道:“笙笙,你昨晚打仗去啦?”
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打……打什么?”
“打仗啊!”韩右右仔细盯着我:“是不是在网吧通宵一晚上打cs啊?”
原来她是以为我打cs去了。
我放下心道:“确实去是打cs去了。”但突然想到叶尧跟我表白的事,有点惆怅,以为这件事早晚都要被韩右右知道的,抱着早死早超生的心态,索性将这件事告诉了韩右右。
她从凳子上猛地跳起来:“你家金龟班导跟你表白了?”
我有点讶然于她过激的反应,暗想她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僵硬地点点头。
她说:“打cs的时候跟你表白的?”
我有点懵:“呃,是的。”
她说:“真是个奇特的表白,普通人不是都一手鲜花,单腿着地表白的吗?”
他确实是这样表白的,奈何我为了掩饰和他酒后乱性的事情,撒了谎,只能将这个谎言继续下去。
“因为他是个不平凡的人……”我说。
韩右右若有所思道:“不管他平不平凡,总之带给你的生活不平凡就行了。”
我说:“你的意思是?”
韩右右:“答应他啊!”
我试探:“他可是叶尧,你真的不记得了,再好好想一想,你记不记得你告诉我,韩小山的爸爸姓叶的事。”
韩右右果断摇头:“不记得。”
该死的间歇性失忆。
我头痛道:“你再好好想一想!你说过的!”
韩右右抬头想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我认识的人里面,姓叶的只有一个叶问啊!叶问知不知道,就是武术家,打拳打得很慢很娘们的那个。这种拳在国际上有个专业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太极拳!叶问就是太极拳的宗师,武当派的掌门人啊!我记得特别清楚!他还跟峨嵋派的老尼姑有一腿!”
我呼吸困难……
韩小山说:”你妈妈一定是知识渊博的学者!"邻床的外国美女笑着对韩小山像含着一只嶂螂:”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24章 狭路相逢
叶尧说吃饭的地址定在一掷千金的王朝酒店。
我从家里带了几套衣服来医院,让韩右右帮我选两件。
她东挑西捡,选了两件吊带衫放在我面前。
我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说:“你想冷死我啊?”
韩右右说:“你傻啊,面对金龟的前女友,你难道穿得跟北京大妈一样出去?”
我说:“北京大妈怎么了?你嫌弃北京大妈穿着跟山顶洞人一样啊?那也不要对她们人生攻击啊!不要侮辱首都的女性好不好!”
“……”
韩右右拂头道:“我只是提醒你,金龟班导的前女友是国际范儿,你穿着一件两百块的黑心棉大衣,围上一条黑色围巾,再穿着秋裤和棉鞋去见她示威,她连正眼都不会看你,只会当你是饭店里扫地的阿姨。”
我说:“扫地的阿姨不能跟她示威啊。”
韩右右说:“你总要穿得气势一点吧!”
我拎着吊带衫说:“这玩意儿就有气势啦!”
韩右右:“废话,你那36c的巨/乳白长哒?”
我诧异:“你的意思是让我和她比胸脯?”
韩右右想了想:“确切地来说是比气场,你看你又不矮,身材适中,加上一双巨/乳和不算很糟糕的面貌,起码不会被踩在脚底下。”
我哆嗦道:“好是好,但也太冷了。”
韩右右把她最贵的貂皮大衣贡献出来:“来,披着这个出去,到了饭店里集脱掉,反正里面有暖气。”
我蓦然就感动了,捉着韩右右的手说:“右右,你真是我的好闺蜜。”
她笑了笑,拍拍我的背说:“哪里哪里,我和小山这几天在医院,连累你为我们忙碌,算是一点物质补偿。”
我感动地换好衣服,打算出去的时候,韩右右说:“对了,这几天衣服没洗,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帮我和小山洗掉……”
我决定直接回家。
去王朝酒店的路有点复杂,地铁要换乘两站才到。
待到了最后一站时,却发生了点麻烦事。
我,不是我,是我旁边的姑娘遇上了色狼,右腿旁边俨然多出一只咸猪手。
姑娘的打扮不俗,棕色的大衣毛色不错,手工也挺好,大约是个品牌货。只是打底裤就显得不那么有品牌了,薄得能看见里面的嫩白大腿。
我顿时欣慰自己明智地穿了长裤。
再看被色狼骚扰的姑娘一眼,虽然戴了副大墨镜,但她垂着脑袋,恰好让我看见她微微泛红的脸颊,隐隐透着怒气,忍而不敢发作。
这时候地铁隆隆声大响,整个车厢抖了一下。
我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别人的脚。
转过头,真不巧,正是色狼的咸猪脚。
他恶狠狠地盯着我,两只眼睛像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其实我也不想多管闲事,这不是一场意外吗。
我这辈子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误会我,哪怕是色狼也不能,我一定要解释清楚:“这位大哥,我不是故意破坏你的好事的,我是不小心踩到你的。”
色狼一下子就慌了,缩了手道:“你说什么呢……”
我继续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故意破坏你进行色狼行为的,色狼也有色狼的道德自尊和职业操守,你继续继续啊,不要管我,我只是和你解释一下。”
所有人放下手机或者报纸,唰唰抬头看我们。
色狼拉不下脸,骂了一声神经病,一到站立马就下去了。
我也准备在下一站下车,站到车门前时,那个被色狼骚扰的姑娘跑过来,摘下墨镜说:“小姑娘,谢谢你啊。”
高鼻梁,大眼睛,下巴尖皮肤白,标准的美人儿。
我看了她一眼,笑道:“不客气不客气,助人为乐嘛,但是我不是小姑娘。”
美人笑了:“你怎么不是小姑娘,一看就是十六岁的花季。”
我被她这么一夸,有点飘到天上去了:“不是不是,我22了,大学毕业了。”
美人惊讶一下,笑道:“小姑娘是大学生啊,不错不错,阿姨最喜欢有文化知识的人了,想当年阿姨就是考不上大学,抱憾终身啊。”
她这声阿姨喊得太亲了,何况她看上去顶多就25吧,哪里来那么老。
我实话实说:“这位姐姐太谦虚了,你怎么看都只能跟我当姐妹的年纪,和那些大妈大姨差远了。”说罢,指了指在地铁一角站着的大妈说:“你看看人家那样都能当你妈了。”
大妈的脸色不太好看。
我又说:“何况文凭不能代表一个人有文化。前几年不清华不是有个姓马的变态吗?杀了他的室友,还把尸体藏起来好几个月的那位,和他相比,我们真是太有文化,起码不会把尸体藏在身边,万一中了尸毒,不是自己倒霉吗?可见清华的学生都挺笨的。”
说完,最后一站就到了,身边有个戴眼镜的学生突然站起来,愤怒地看着我。
我看了一眼他的胸牌。
好像写着‘清华’两个潦草字。
还没看清楚,左边的美人就拉着我冲出车门。
跑了一段路才停下来,我气喘吁吁道:“你干吗拉着我啊?”
美人也喘着,胸脯一抖一抖的,我发现她还挺有料的,乍看一下,大约已经超过36d了。
美人喘好气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拉着你。”她挠挠头,又说:“但是你站到车门前,不是在这一站下车吗?”
我楞了一下,说:“倒是在这站下车。”
美人跟我挺有缘的,她表示也是在这站下车,所以我们手拉手一起出了车站,又发现走的是同一条路,于是又手拉手走了这条路。
最后又发现是去同一家酒楼,索性不放开手了。
直到达到同一号桌,才发现不妥。
美人扭头来打量我:“你认识叶尧?”
我一背脊的冷汗开始蹭蹭地流。
真是千算万算,算不到这样的一个梗,只听说过现女友和前女友掐架对骂的,没见过现女友和前女友手拉手来吃饭的。
什么下三滥的剧情,我心里懊悔——这真是太长见识了。
我正要跟美人解释一下我和叶尧的关系,发现怎么解释都是掩饰,并且这个事实根本无法解释或者掩饰。
正觉得难以开口,叶尧的声音已经从外面插了进来:“陌笙?”
我扭头去看他,聚光灯下人西装笔挺,俊脸像石膏像活化而来,浓眉之下,目光温暖。我还未作出反应,美人老早扑了过去,一边扑一边说:“阿尧,我好想你啊!”
我丹田之中升起了小小的火苗。
叶尧将美人从身上给扒了下来,有点头疼的样子,微微嗔她:“像什么样。”
美人笑出两颗酒窝,甜如蜜枣:“你个孩子是第一次离开我这么久,说实话我还有点不放心。”
叶尧笑得无奈:“究竟谁不放心谁。”说完才越过她看到我,对我招了招手说:“陌笙,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呐呐地走过去,勉强笑了下:“不用介绍了,我知道。”
“你知道?”叶尧看了一下美人。
美人把地铁里事说了一遍。
叶尧蹙着浓眉,掏出手机手:“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我打电话叫人把他找出来。”
这就显得太造势了,人都已经跑了,还煞费苦心找出来做什么。不就是被摸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美人儿都没吭声,你倒是急了。
但一想,那时他前女友,多少还是会替她着急。
我心酸得好像被钉子插过一样,差点就要站不住。
叶尧突然伸手扶住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没事。”
他沉吟思索:“是不是昨晚……”
我坚决摇头:“不是不是,你想多了。”
他又不说话了。
美人看来看去,眼珠子转了两圈,迟疑道:“阿尧,这个小姑娘挺好的,你们是朋友啊,叫什么名字?”
我正想自报家门,叶尧却插进来:“先坐下,我慢慢告诉你。”
这有什么好慢慢说的,不就是个名字。我和美人莫名地坐下来,等他给我俩恭敬地斟茶,然后坐到我身边,自顾自喝了一口,说:“她是苏陌笙,阡陌交通的陌,冉冉笙箫的笙。”
我喝了一口茶,笑着夸他:“少年,你太有文化了,简直能跟徐志摩媲美。”
叶尧道:“不客气,但我比徐志摩专一。”越过我就跟美人说:“这是我媳妇。”
我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了几声。
叶尧过来拍我的背:“喝慢点,没人跟你抢,你要是喜欢让服务员给你多泡几壶。”
我连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脑中对他跳过女朋友这个名词,直攻本垒变成媳妇的信息还不能消化,美人就直直就扑到我身上,捧着我的脸蛋亲了一口,笑道:“早说嘛,原来是我的弟媳啊!”
我脑中变成一滩糨糊。
他们之前难道是姐弟舌以伦?叶尧却气正神闲,笑着跟我介绍:”陌笙,她是叶蒂,领养我六年的姐姐。"
第25章 再遇秦逸
叶尧初中毕业,虽然中考成绩名列前茅,但可惜,高中费用交不上,无奈,只能辍学。
可,老天垂怜于这个天之骄子,暑期八月,在便利店工作的叶尧见到了叶蒂。
那时,她穿着薄薄的连衣裙,因中暑而晕倒在便利店门口,是他将她捡了回去,冒着被店长抄掉的风险,偷了一杯冰凉的果汁给她解暑。
叶蒂醒后甚是感谢,因出门忘记带钱,说好下回再来给,叶尧笑着拒绝。
叶蒂却记在心上,别过叶尧,回到剧院进行演出,直到九月初秋,回到那个便利店,却获知叶尧果真因救她的事而被革职。
不晓得是她心里愧疚,还是有意怜悯。叶蒂动用一切人脉,欠了许多人情债,这才将叶尧从贫民窟里找到,千方百计游说,才将他说通,当了自己的弟弟。
我听完这个故事,捕捉到几个疑点,问道:“既然你是被叶姐领养的,那网上所说关于你的事是假的?”
叶尧说:“十有二三是真,当中被虚化很多。”
我问:“什么砸锅卖铁的呢?”
他摇了摇头:“我家确实没有铁锅,连煤电费都付不起。”
我问:“关于股票被?”
他沉默不语,叶蒂转答说:“那只是某个人给他的一个机会,阿尧把握住后,才和我出国再读,毕竟再成功的人士,也需要一个文化背景。阿尧当时年纪正当少年强,该是出国深造。”
显然这个话题凝重了。
一般凝重的话题背后,总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虽然对这个秘密无比感兴趣,奈何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我还没将这个秘密重见天日,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我到底还是一个爱生命爱生活的普通人,挖掘秘密这样的重任还是交给国家级考古人员比较妥当。
遂将话题转移:“时间不早了,来了这么久,要不要吃点什么?”
天朝酒店每桌起价就是四位数的毛爷爷,我第一次来这样的贵族酒店,不好好吃他一顿简直是禽兽的作为。
叶尧打了响指,将服务生唤来,询问了招牌特色菜,每样点一份往桌上摆,摆满为止。
理由是——拐了个媳妇,家里人又同意来往,心情特别好,需要庆祝一番。
服务员笑着说:“恭喜两位喜结连理,但是这一桌给三位上来必然是吃不完的,要不要考虑减少一些,其他的打包?”
又是个人性化服务场所——你吃不掉?可以,但也要买单付款,咱们给你打包送到家里。
我想,这要是换成普通的面食馆,老板顶多建议你别吃这么多,要真喜欢,下次来吃,何必浪费那些钱。
——这叫朴实。
我骨子里到底是个朴实的姑娘,将菜单拿过来,唰唰唰划掉几个朴实的菜式,留下几道卖相上乘,价格也上乘的交给服务员:“就这些。”
服务员轻松呼气,面露轻笑:“稍等。”
叶蒂看了一眼我重新点的菜,突发奇想:“还是多了些,我们又吃不完,找朋友来一起吧。”
我扭头看着叶尧,叶尧低声道:“她在国内的猪朋狗友和狐狸闺蜜。”
我说:“那国外的朋友呢?”
叶尧说:“外国品种的猪朋狗友和狐狸闺蜜。”
我点评:“真是个特别好的修饰词。”
我和叶尧说话的期间,叶蒂已经打了十多通电话,磋商好后才通知我们:“决定全部打包去eparty。”是的,我们不是和她磋商的人,我们是被她和她的猪朋狗友磋商后,直接卖了的人。
叶蒂通知完我们就去了洗手间补妆。
我和叶尧都觉得去参eparty,别称性派对的这个活动项目不太妥当。以防大家再犯之前的错误,叶尧决定先去榜叶蒂买单,然后和我溜之大吉。
但人算不如天算,叶尧刚结完账,拉着我出门的时候,迎面撞上一个人。
这个人我见过,恰是遇见叶尧那天,在送韩小山上学的小白脸。
最重要的是,他认识韩右右。既然认识韩右右,没道理不认识叶尧。
所以在看见他的时候,小白脸眉头一皱,喊了一声:“叶尧,你也回国了?”顿了顿,又失笑:“也是,右右也回来了,没道理你不陪着。”
叶尧在他面前顿足半晌:“秦逸,好久不见。可我不是陪韩右右回来的,这些年的事,你还是不知道?”
这两句话里的信息量略大,前后联系就应该明白,秦逸认识叶尧,也认识韩右右。韩右右既然带着儿子回国,叶尧身为老爸,没理由不一起回国。
而秦逸觉得,韩右右是叶尧的正牌老婆。
我理通思绪后,毛骨悚然地开始寻找安全逃生出口……
叶尧突然拉住我;“陌笙,你在发抖,怎么了?”
我紧张地看了秦逸一眼,他正瞅着我和叶尧十指相扣的手,脸色益发的差。
我说:“那个啥,我想去一下洗手间……”略顿一下,补充:“补妆……”
叶尧诧异:“可你没化妆……”
我说:“那我就去化妆。”
叶尧:“可……”
我正想说别可不可了,逃命要紧,刚刚甩开他的手,转头就看见叶蒂拎着包赶了上来。
真是前无出口,后有追兵。我掏出手机,将事前准备好的求救短信给韩右右发了出去了。
叶蒂下一秒就围了上来:“你们怎么跑到门口来了?我eparty的别墅已经定好了,饭菜都打包好了?”
我愁眉苦脸,没心思回答她,叶尧看我愁眉苦脸,也没心思回答她,所以三个人都没回答她,叶蒂就怒了:“你们干吗?万水千山总是愁,演文艺青年啊?都二十一世纪,大家都是真性情男女,不要装了好不好?不就是个性派对吗!”
叶尧头疼:“不是这样的……”
叶蒂继续:“你们俩小夫妻就更不用忌讳了,早做晚做不都是做吗?看着对方在碗里却不能动手动脚,你们难不难过啊?”
叶尧抬头:“真不是这样的……”
叶蒂挥着包包:“叶尧你再娘们儿点试一试,你媳妇一定先被别人吃了。”
叶尧把我拉开一米远,护在怀里,还没作出表示,秦逸已经黑着脸问了:“叶姐,你刚才说什么?”
叶蒂这才看见秦逸,笑道:“是秦逸啊,你也来了?参不参eparty?”
秦逸说:“你刚才说谁是小夫妻。”
叶蒂抬了抬下巴:“阿尧和陌笙,你还不认识吧?我也是今天才见到弟媳,介绍你认识一下,他们预备明年注册完婚。”
我被叶蒂的明年注册完婚吓得不轻,整个人往侧边一倒,幸好叶尧在一边扶着,将我大半个身子往他身上靠。
我感觉到他的手扶着我的腰,强劲不失温柔的力量,令我半个身体和他紧紧贴合,右耳能听到他左胸的心跳声,像是擂鼓一声,勾着我的心一起加快速度。
男性的气息覆盖了我的全身,莫名就想到昨天晚上的事,一股燥热涌流而上。
我红着脸抬头,双唇擦过他洁白光滑的下颌,然后撞入到他的眼眸,柔和而担忧地望着我,说:“陌笙,你看上去很不好,我们去医院。”
我想这样也好,起码能脱离这个尴尬的处境。
正要点头,左眼里就突然窜出一只拳头,擦过脸猛地砸向身前的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甩了出去。
秦逸压抑着邪火的嗓音蹦了进来:“叶尧,你对得起右右吗?”
叶尧后退几步,稳住身体后,皱着眉不动声色,冷冷地望着他。
秦逸却跑过来捉我:“你知不知道他有老婆儿子?”
我点点头说:“知,知道。”
秦逸:“你知道还去勾引人家,还要不要脸?”
叶尧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出拳反砸了出去。
我傻着没动弹,他已经把我护着身后,横眉冷道:“秦逸,你打我可以,动我的女人,我要你全家偿命。”
他说完这句,就和秦逸厮打起来。
酒店的保安过来劝架,都挨了他们好几拳。
叶蒂跑过来质问我到底怎么回事。
可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这个世界都好像乱了。我脑子里一阵搅和,眼泪莫名其妙就淌下来了。想想我不过是喜欢个人,喜欢个人有错吗?
可惜,错就错在,喜欢错了人,不该喜欢的,却喜欢了,这就是罪过。
当街殴斗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被请到警局喝茶。
“两个都是有身份的人,注意点社会形象,要是被曝光,是你们脸上没光,祖上丢份。”警队的队长说的话有份量,叶尧和秦逸也算合作,把事情陈述了一遍,签了字就能回去。
“为了个女人,家无宁日。”队长扭头过来看我,劝解:“姑娘也是,自己找个正经对象不好吗?插足别人的家庭就不对了。”
如今天下太平了,警察叔叔大多都只能在办公室里喝茶聊天,为了能找点事做,就只能把警务范围扩大到解决男女感情纠纷,甚至充当知心姐姐老娘舅们,开导起‘误入错误人生’的少女问题上来了。
不知事情真相和原委,是他们的错,但抢了人家的男人,却是我的错。
两者相抵消,我决定沉默。
所谓沉默就是默认,默认就是一切冤案的开始。
警队显然准备推进这宗冤案,叶尧却站了一起,大手一挥:“够了!陌笙,我们回去!”
他拉起我就走,被秦逸一把拦下:“先把事情解决清楚。”
叶尧挑眉:“解决什么?”
”你说呢?"秦逸讽刺地望着我:我一怒之下想扭头就走,却被叶尧牢牢捉着,门口突然冲进一个人大喊:”谁敢欺负我家的笙笙!老娘跟他拼命!"
第26章 谈婚论嫁
我抬头一看。
是韩右右。
脚上还穿着拖鞋,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捕捉到我的人后,箭一样冲过来抱住我:“笙笙,你没事吧?没事吧?”
我心中一阵温暖,拍拍她的背,拉开她说:“我还好,没事没事。”
韩右右上下扫了扫我,果然没有伤痕,舒了一口气,转眼盯着叶尧,态度恶劣:“我说金龟班导,你把我家笙笙带出来见前女友,就应该护着她!怎么能让你前女友对我家笙笙大呼小叫,动手动脚?你前女友在哪里,让她出来。她动笙笙一根头发,老娘拔光她全身上下的毛。”
叶尧没心思理他,越过她来问我:“陌笙,如果你不舒服,我们回家。”
我这边还没说不打紧,秦逸却插了进来:“右右?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又是哪只耗子在这里添乱啊?还嫌笙笙被人欺负得不够?”韩右右刚才直勾勾扫着我,没看秦逸,这会儿才转过去看他,立马就愣了:“秦……逸?”
叶蒂是国际明星,绝不能被国内的警察请去喝茶。在警队的车赶到的时候,她回到酒店订了套间暂时躲避。
四人从警局里安然无恙出来后,叶尧才通知她。
这会儿五个人坐在一家火锅店里喝着大麦茶,不卑不亢,优雅端庄。
秦逸面容深肃,眼眸狭长,看向韩右右:“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和叶尧掰了?”
韩右右愉快地将眼前的整块蛋糕塞进嘴里,哧哧吭吭:“哪个叶尧?”转过头来看我:“你家的金龟班导?我才认识他不到一个月。”
我摊出十指一掐,抬头道:“确实不到一个月。”
竟然不到一个月,我就要和叶尧谈婚论嫁了?
我突然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侧过身和叶尧哆哆嗦嗦道:“那个,你姐说我们明年注册完婚是开玩笑的吧,哈哈哈。”
叶尧挑眉看着我:“不可以明年注册吗?是个不太好的年份?”
我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明年马上就要到了,我们这样是不是太快了。”
叶尧说:“不算快,闪婚男女认识一天就能注册了。”
我说:“那是快餐式婚姻,我不崇尚,我相信你也不崇尚。”
叶尧说:“我确实不崇尚,但为了你我可以崇尚那么一回。”
我坚决摇头:“还是不要崇尚了,这样的婚姻酿成的悲剧太多,往往不到半个月就离婚了,大多数都是住在一起后才发现,彼此都不适合对方。”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适合。”叶尧指着茶杯茶盖说:“也许正好是一对呢。”
我看了一会儿茶杯,觉得花纹不好看:“合在一起就是好看了。”
他突然沉默了。
而在我和他对话的期间,韩右右和秦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吵了起来。
秦逸口吻略激动:“我根本和那个女的没关系,我初夜可是和你在一起!”
韩右右坚决把头一扭:“什么初夜处男的啊?我忘记了不好意思,你的初夜给我了?我的初夜好像不是你哦。”
秦逸从凳子上站起来:“韩右右!”
她随即跳到我身后,说:“我只记得我初夜是和一个帅哥进行的,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样子和你的名字一点都不匹配,下流胚。”
韩右右难得的对答如流,气势凌人,穿着一双拖鞋就像穿着高跟鞋,挺胸昂头,嗒塔塔得走了。
叶蒂观摩几人的表演到这里,也表示要走了,让叶尧送她一程,顺便把事情解释一下。
我只能收拾好包去追韩右右,秦逸搭上来,怒红着脸问我:“我到底哪里不符合我的名字了?是今天穿得这件蓝色毛衣?韩右右不是喜欢蓝色的吗?这几年难道已经换成别的颜色了?你不是她的闺蜜吗,跟我说一说怎么改才符合?”
我看了他一眼,斟酌片刻道:“不用换衣服,只要去户口登记处把你‘秦逸’这个名字换成‘秦兽’就可以了。”
韩右右和我是用尽毕生力气跑回家的,她是为了躲避她的禽兽先生,我是为了躲避逼婚的金龟班导。
韩右右不理解了:“你家金龟班导现在是单身状态,你干吗躲啊!有金龟不傍,你有病,我可没药。”
我把叶尧和他姐逼婚的事说得栩栩如生,仿若情景再现。
韩右右更不理解:“逼婚不是挺好的吗,你嫁了以后我也跟着入住豪门了!所谓一入豪门钱似海啊!”
我淡定道:“我打算出嫁之后就跟你一刀两断。”
韩右右:“我觉得你还是出家去吧。”
我当然不会出家,和韩右右战战兢兢地窝在家里窝了两天,期间发生了两件惊心动魄的事。
第一件事是某天楼下出现了一个口吃的中国籍男子,每天弹着吉他唱英文歌,对着不知是我还是韩右右表白。
众所周知唱英文表白是一件浪漫的事情,奈何这个小伙子五音不全,一首英文歌被他活生生变成了蹩脚的俄文歌,他还反复只唱着这一首,让韩右右实在无法忍受,她为了我俩的幸福着想,她报警告他扰民。
小伙子果断被警察叔叔请去喝茶,审查下来后我们才知道,小伙子是对着我们楼下的姑娘表白,只是因为高度近视,数错了楼层。
为了表示歉意,我和韩右右当了一次红娘,带他去找楼下的姑娘,结果询问之后,那其实不是一个姑娘,只是一个有女装癖的伪娘。
小伙子一时难以接受这个男女不分的世界,决定去少林寺洗却红尘。
第二件事就比较简单,房租太太说要告诉我们一件不幸的消息。
我和韩右右惊恐地问:“是不是房租涨了?”
房租太太笑着表示不是。
我和韩右右会心的笑了:“只要不是房租涨了,任何不幸的消息对我们来说都是幸运的。”
房租太太笑得欢快:“是这间公寓卖了,你们赶快收拾收拾找别的房子租吧,剩余半年的房租扣掉利息后,还剩六千。”然后一伸手就把六千块交给我和韩右右:“买家这几天就会来看房,你们赶紧走,知不知道!”
现在s市一个月的房租价快赶上一桌酒席的两倍了,我和韩右右还有大半年才毕业,6000块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韩右右无奈问我:“是不是世界末日来了。”
我说:“差不多。”
韩右右说:“咱们要不要去大桥底下搭个窝。”
我说:“还不如去尼姑庵住呢,不就是剃个光头吗,现在和尚和尼姑都能结婚了呢。”
韩右右果断拒绝这个提议,表示宁可受嗟来之食,也不要与没头发的男人上床。
我觉得韩右右误会我话里的含义,正要表达清楚的时候,班长来了电话,说是学校要集体进行大四学生的散伙宴,还请了他校的老师来做客,届时会有歌舞表演。
韩右右光荣地被他们班导钦点为歌曲独唱。
晚上的时候,韩右右拿着歌曲列表向我咨询哪一首歌比较好,我觉得反正是她唱来着,略略扫了一遍,随手那么一点。
韩右右皱眉说:“你确定是这首?”
我正给毕业作品收尾,不在意道:“确定确定,这首歌词好记,朗朗上口。”
韩右右唔了一声:“会不会不符合当场的活动气氛……”
我说:“你问一下你的班长。”
韩右右借了我的手机打电话过去,说了两句,班长竟然同意这首,理由是——十分贴合散伙毕业的主题。
既然确定了歌曲,韩右右决定先补觉,明天再抱个佛脚练习。
而我收完了画作的尾,对画稿上的雄师十分满意,洗了个澡后,躺到韩右右身边睡下。
那一瞬间,我俩双双忘了我们的特殊体质,和这些天发生的诡异事件。言情或直到早晨起来,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眼眸里的时候,我们才意识到一件不得了的3榨2七扫11.11.
第27章 昨日重现
我是学校广播队的dj,学校安排这个活动,必然会找上广播队的成员在幕后住持。遗憾的是,大过年的,广播队里的学弟学妹大多是在回家的路上,我算来算去,队里面还有几个老手凑合一下能撑一撑场子。
但我现在被按在韩右右这个身体上,估计广播队的同学连门都不会让我进。
而我替韩右右唱一首歌倒是没什么,就怕她没法替我住持。
韩右右不可一世道:“不就是个dj吗,让你看看我住持的势力,帮你将dj笙这个名字响彻全国!”
我深深沉思后说:“要不你改个昵称,dj韩怎么样?”
韩右右觉得我怀疑她的能力,哼着鼻子先走了。
老师们决定将校区内最大的两个连厅合起来,做成小酒楼里的宴厅,以达到这个散伙宴是个恢弘霸气的散伙宴。
我觉得要让整个散伙宴看起来霸气,只要将桌上的菜价调整到一个众人仰望的高度就可以了,奈何班导表示学校为了节省开支,决定由校厨大叔亲自买菜下厨,并且将所有班级的班费聚集起来,作为买菜和改造连厅经费。
我悄悄咨询了一下大四同学们的剩余班费一共多少,班导默默伸出一个巴掌。
我惊讶了:“五十万?区区一个班委费能达到这样高的一个数字?”然后又郁闷了:“但是怎么算这笔帐都不对呀,不过是个散货宴,需要五十万?那剩余的去哪儿了?”
班导鄙夷地看着我说:“哪来那么多,是五万。”
我瞬间沉默了,五万确实是个合情合理的数字:“可即便是五万,一个宴会也用不掉来着……”
班导叹气道:“顶多用掉三分之一。”
我说:“那三分之二?”
班导说:“买礼物给大家做奖品了。”
我对这个给大家做奖品的礼物十分惶惶然,直到晚上和后天布置的同学碰上了,才释然了这个惶惶然。
奖品果然是给领导们的礼物。
我就说嘛,现在社会都是这样的,只有领导们欢喜了,老师才能欢喜,老师欢喜才能给学生们顺顺利利通过论文和实习。学生们拿到毕业证后,虽然也欢喜了,但马上就迎头碰上找工作的痛苦。
而我正在痛苦之中难以自拔。
我昨晚给韩右右随手那么一指的歌,竟然是yesterdayoncemore。
我询问韩右右他们的班长,为什么这首歌会通过。
班长表示:“就如同我们大一进来时的往事,一幕幕重现在眼前。”
我说:“班长的理解能力真是不同凡响。”
韩右右的班长是个胖嘟嘟的男生,脸型可爱,他笑了笑说:“哪里哪里,右右你今天真是幽默。”
我突然对韩右右在她班里的形象感兴趣,问道:“哦,那我以前在你眼里是什么样的?“
他认真道:“不苟言笑,十分严肃。”
我难以置信,捉着他的手说:“韩右右……不对,是我以前,我大学四年里,都是这样的?”
班长莫名脸红,羞涩地点了点头。
我突然发现,我对韩右右有很多地方不了解,比如她在学校里是怎么样的,比如她从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究竟哪些是真的,我都不知道。
可现在想一想,一个未婚妈妈带着没户口的儿子过活,怎么可能会过的好。
发愣中,班长凑过来道:“其实……右右你这样好看,多笑笑挺好的呀。”
他这句话羞涩之中满含暧昧,暧昧之中深藏情动。
我突然浑身一冷,僵硬着坐起来说:“哈哈哈,是是,我晓得了,多笑笑,嗯,多笑笑。”说完一溜烟就跑了,连小胖子班长喊我几声,我都没去理,万一我这一回眸,给韩右右招惹上麻烦,就是大罪过了。
我这个人不怕韩右右罪过多,就怕韩右右一罪过了,秦逸要找上门来。而秦逸这个人的性格有点扭曲,这件事被他晓得了,我再没有罪过,他脑中也会自动扭曲成全部是我的罪过。
可不知,从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现在连想一想,他也会到。
我在十步开外的大厅里看见了秦逸,和他一起来的是叶尧。
而在这个情况下,我宁可遇见秦逸,也不想遇见叶尧。驻足片刻之间,穿过芸芸众人,接触到他的目光,我心中一刺,扭头就朝后台跑去。
跑了十来步才想起来,这是我们学校的散伙宴,叶尧是实习班导,来也就罢了,秦逸来掺和个什么劲啊?
向忙里偷闲的班导询问过后,才知道有几个德才中学的老师也被请来了,秦逸曾经是德才的学生,也是某个老师的儿子,老师腿脚不方便,他推着老人家来的。
班导笑呵呵说:“对了,那个秦逸是年少有为,人长得帅气,本事也不差,年纪轻轻就成了电台里的新锐主持人,这次是人家拜托他来指导下学校里广播队的学员。”
我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但这种感觉还未彻底被我落实,后台工作的学生告诉我,下一个该轮到我上场了。
他说:“你唱的是什么?”
我说:“yesterdayoncemore。”
他说:“有没有光盘?”
我说:“好象有,但是是原唱的。”
他想了想说:“那算了,我让人给你下载纯音乐的。”顿了顿,问:“纯音乐的有问题吗?”
我问:“如果有问题呢?”
他说:“那就自己想办法解决问题,赶紧的,你还有两分钟。”
我只能硬着头皮上场。
校方在舞台效果上头花了很多心思,聚光灯和帷幕都是从专门的剧院里以高价租借而来的。
我初初站上舞台一角的时候,刺目耀人的白光便将双眼迷离得挣扎不迭。
身后的同学轻轻推了推我,示意快点上台。
我握着话筒哆哆嗦嗦:“那个啥……万一我背错歌词怎么办啊?”
同学说:“什么背啊,不需要背,台上不有吗?”
我抬头一瞧,歌词曲谱都在黑色的三角架上摆着。
难道这是读歌,不是唱歌?
同学这时又催了:“磨蹭什么!还有一分钟!”
我将身上的礼服拉了拉,觉得韩右右这小身子撑不住这套白裙子,一不小心就得走光。
慢慢吞吞到了台上,向台下黑压压的一片儿人深深鞠躬。手指刚刚触上三角架上的歌词,低沉优雅的大提琴音缓缓乘着音符飘来。
我的背脊蓦然僵直。惊讶!
并不是为原本的钢琴换成大提琴演奏惊讶,也不是为原本的唱碟变成了现场弹奏惊讶。
而是这个优美的大提琴音,竟能和六年前的吻合得一丝不差。更让我暗暗惊悟,原来自己的心底已经深深将这个声音记住,即便过了坎坷的六年,当他再度降临时,我依然能瞬间就把从心灵的深处唤出,伴随着那首昨日重现,仿佛那一夜的情景,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在线眼前。
wheniwasyoung当我年轻时
i''dlistentotheradio我喜欢听收音机
waitingformyfavoritesongs等待我最喜爱的歌
whentheyyedi''dsingalong当他们演奏时我会跟着唱
itmademesmile令我笑容满面
thoseweresuchhappytimes那段多么快乐的时光
andnotsolongago不能长久
howiwonderedwherethey''dgone我是多么想知道它们去了哪儿
butthey''rebackagain但是它们又回来了
justlikealong-lostfriend像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
allthesongsilovedsowell那些歌我依旧喜欢
……
thatthey''restartingtosing当他们开始唱时
sofine如此欢畅
whentheygettothepart当他们唱到
wherehe''sbreakingherheart他让她伤心的那一段时
itcanreallymakemecry真的令我哭了
justlikebefore一如往昔
it''syesterdayoncemore这是昨日的重现
shoobiednng无比惆怅
lookingbackonhowitwasinyearsgoneby回首过去的几年
andthegoodtimesthatihad我曾有过的欢乐时光
makestodayseemrathersad今天似乎更加悲伤
itwassongsoflovethatiwouldsingtothen这就是那些跟着唱过的旧情歌
andimemorizeeachword我记住的每个字眼
thoseoldmelodies那些古老旋律
stillsoundsogooe对我仍然那么动听
astheymelttheyearsaway可以把岁月融化
……
一曲毕,台下的掌声响起时,我连片刻再去向一群不认识的人鞠躬的心思也没有,扭头就去找刚才拉大提琴的人。
他的背影如同六年前一样,给人一种萧瑟之感。
我站到他身后,握着歌词的手激动得有些发抖,看着他整理着大提琴,插话道:“我从前好像见过你……”
背影微微一愣,他将手中的大提琴放下,转过来说:“你记起我了?”
这会儿就轮到我一愣了,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这几天避之不及的人——叶尧。
叶尧挑起好看的眉,手一甩,大提琴的黑色盒子稳稳当当地趴到他的背上,站在我面前,笑如昨日重现:“陌笙,是不是记起我了?”
我说:“是你……”
“当然是我。”他说:“不然还能有谁可以为你弹奏。”
我木了木,没有说话。
他拉着我走下台,到了幕后一转身就将我拥住:“别躲我了,我知道你不想我们这么快,我可以等你,反正我等了这么多年。但好不容易等到你的空窗期,这一次,别想让我放开。”
我望着顶头鹅黄色的灯光,想起六年前,竟然就这样生生把他错过。我说:“其实六年前,我和傅子良约会的那一晚,我看见你在拉大提琴,但是我没有上前看一看你。现在想一想,我觉得真是遗憾。”
叶尧笑道:“所幸,现在我们在一起了。”
我点点头,笑了。
他说:“陌笙,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我被这个突忽其来的同居提议弄懵了片刻,倒是忽然想起,叶尧怎么知道我今天在韩右右的身体里,韩右右却已经用我的声音,在校广播内嘹亮一吼震华山——
“秦逸你个禽兽够了!我说过别再来找我了!你耳朵聋了还是眼睛瞎了!”
“我找你干吗,我找韩右右!”
“我就是韩右右!你个瞎子!”
“你开什么玩笑,你是韩右右,那苏陌笙在哪里?”
“她?她现在在我身体里呆着唱那个什么《昨天又重蹈覆辙》的英文歌!就刚才在台上的那个!”
“……”
广播是全校的。于是全校鸦雀无声了。
第28章 这是前戏
承韩右右一番吉言,我和她自从散伙宴之后,再也不敢去学校,即便是推优名单的下发,我也没有去领取,全全托付叶尧代为跑腿,他倒是乐此不疲。
只是一来二往之后,连秦逸也知道我和韩右右的地址,所以天天在门外骚扰我们。
韩右右再一次想报警告秦逸骚扰罪,但由于上次的乌龙事件,她已经在警察局里留了案底,警察同志再不会相信她的话。
上诉被驳回,此次行动告吹之后,韩右右只能选择搬家。我们将全s市的租房信息找了一遍后,没有发现半年的房租价钱在6000左右的双人套房,基本都在一万元以上的价格。
迫于无奈之下,我将叶尧的提议说了一遍。
韩右右跳起来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我说:“那是叶尧的家……”
韩右右白了我一眼:“叶尧的家怎么了?不能住啊?
我反驳:“那要是秦逸的家呢?”
她也不说话了,两个人磨磨蹭蹭想了一会儿,韩右右叹气道:“要不我搬过去吧,你要不去秦逸家?”
我说我个秦逸这人八字相克,不留神就把上回他给我说的重话给复述了一遍,想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说漏嘴了,韩右右却死命找他算帐,我拦了几下未果,只由她打电话找秦逸。
我没法就拨了电话找叶尧,让他坐下调停,他却来了一句说:“秦逸现在在我家,让韩右右过来吧,两人迟早要把多年的爱恨情仇解决一下。”
我讶然了:“难不成他们两人从前还有血海深仇在里面?”顿了顿:“比如说其实秦逸的老爸是右右老爸的敌人,他们的关系其实是杀父仇人的儿子和报复仇人的女儿,女儿发现自己爱上杀父仇人的儿子,并苟合有了他的儿子,一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在爱情和亲情之间难以抉择,深深卷入感情和仇恨的两重漩涡,所以只能选择逃避,这就有了我和她之后的生活?”
我末了感叹:“真是一场腥风血雨的过往。”
叶尧则表示,我毕业了可以去当编剧。
我说:“那你说他们之间有爱恨情仇……”
叶尧说:“就是小两口吵架,一时想不开,分手了这么多年,其实还是对对方念念不忘。”
我心脏有点抽:“这也叫爱恨情仇?”
叶尧反问:“难道不是?中文学得不好,国外称为emotionaldisputes。”
我表示他可以继续去国外发展,中国不适合他。
他却在电话那头低低一笑,道:“陌笙,你什么时候过来,到我的身边?”
不晓得秦逸和韩右右说了什么,我挂断电话的同时,她已经雷厉风行换好衣服,一股脑冲出门了。
我在家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静静等待房租太太来把我赶出去,我这辈子都是自己从别人的生活中滚蛋的,这一次却突然想让别人逼我滚蛋。
干坐了一会儿,随手乱调着电视节目,从新闻联播换到娱乐节目,再变成少儿卡通,最后转成电影频道,轮了一圈之后,发现并无目标。
起身回到房间把东西理了一遍,理完之后发现多了两本书没地方摆,重头在理,直到把两本书塞进去。
回头看一看那本书,是韩右右买的限制级小说。
我心想这韩右右怎么当妈的,小山回来了要是看见怎么办,于是又抽出来往垃圾桶里扔。
扔完之后才发觉,韩右右和叶尧走了,小山怎么还会留下来,又悻悻地把书拿回来了。
呆了一分钟,决定翻开小说自己看。
啧啧啧,这姿势描写得挺高超,就是不晓得现实里做不做得出来。
作者们可都是天马行空的高人。
我刚刚入了兴致,看到女主角遇上第二个cp,门铃声突然刺入耳膜,手上徒然一抖,冷不防地把书的一角抖进沙发底下,赶紧先去开门。
房东太太的笑容在门开的一瞬间垮了下来:“喊你们走,你们怎么还没走。”
我想,我要是没走,谁来给你开门。
房东太太说,看房子的人来了,你屋子收拾好没有。
我说,快了快了,就收拾好。还没转身,楼下的声音便拾级而上,挤入脑肠:“不用收拾了,我跟她一起住。”
房东太太面色不佳:“可是这手续……”
他站到门口,微微一笑:“手续照办,没有大碍的,她是我未婚妻。”
我被他晃着的白牙刺得一愣,站在里头动不了,结结巴巴道:“叶,叶尧?”
他提着行李箱进来,和房东太太说了两句话,等房东太太一脸暧昧地关上门走了,再将手里的包交给我。
我愣了愣:“这是什么?”
他说:“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
我再一愣,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你要住在这里?”
他点头,笑道:“怎么了,我为什么不能住这里?”
我说:“那韩右右怎么办?”
他说:“她住我那里啊。”
“就她一个人住?”我的嗓门提高了一倍,忽然又压低声音:“你家应该很大的吧,就像电视里拍的,什么私人花园啊,游泳池啊,高尔夫球场啊……”
他突然用手拍了拍我的脑袋,笑道:“瞎说什么?”
我说:“可是电视里的有钱人都这样的……”
“电视是现实的反射,但同样比现实夸张了十倍。”叶尧一面说,一面开始整理衣服:“我家只不过两室一厅,一个浴室,一间厨房,唔,虽然比你这里宽敞了些……”末了,从房间转出来说:“你住哪一间?”
我指了指右边:“我和韩右右住一间,让小山自己住一间。”
叶尧点点头,觑了一眼道:“挺干净的。”
我挠头道:“这不……刚刚闲着没事,理了一下,平日里只是一般干净一般干净。”言下之意,平日里就跟狗窝一样。
这句话在脑子里刚刚划上句号,他已经跑到厨房里去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急忙跟着进去。
叶尧站在厨房门口顿了顿,转过来璀璨一笑:“这就是一般干净?”
我看着山堆一般的餐盘子,用手捂面,道:“更遭的你没见识过,其实我和韩右右又是俩好吃懒做的懒虫,要不是没钱多吃,你铁定见到两个大胖子……”
我这句话本来是想讽刺自己来着,没想到叶尧却曲解了我的意思,认真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变成一个大胖子?”
我顿时无话。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大胖子不太好。”
我拿开他的手说:“不要侮辱胖子……”
他又放上说:“不过可以变成小胖子,不会太影响健康。”
我说:“我没想变成胖……”
他打断我道:“这个愿望我倒是可以帮你实现,我会做饭,也会打扫洗衣服,油盐酱醋各种粗活累活,甚至木匠手艺也能一手包办,你看怎么样?”
我与他一拍即合。
叶尧把厨房整理完毕后,表示这个厨房的格局不太好,需要改良一下,于是电话联系了装潢公司,约定明天十点来重新规划。
然后分别去我和韩右右的屋子,韩小山的屋子转了一圈,动手挪了几处,嫌弃衣橱不够好,还有电脑桌和小山的书桌太低,以后会造成孩子的背挺不起来。
我说:“韩小山应该跟着韩右右去住,不会住这儿了吧?”
叶尧看了我一眼,神神秘秘笑道:“讲不定是别的孩子住呢?”
我说:“还有哪个孩子住啊?”灵感突然爆发,跳起来问道:“难道你还有别的孩子流落在外啊?你到底播了多少种?留了多少情在人间?那劳什么皇帝下江南都没你留得情多!”
他说:“乾隆。”
我说:“这不重要!”
他说:“我没留过孩子。”
我说:“不是你留的,人家小姑娘怎么把孩子生出来?”
叶尧头疼说:“陌笙,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激动道:“你不是这个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不然怎么会还有孩子?我就知道男人不靠谱,特别是你这样的……”
他却过来一把抱住我,把我的话硬生生塞进胸膛。
我整个人就这样被他包裹着,半张脸在他暖洋洋的怀抱里,紧紧依偎。
他说:“陌笙,是我们的孩子,没有别人,只是我们的孩子。”
他说:“我们先要一个孩子,如果国家政策之下允许,就再生一个。”
“如果不允许……”他突然笑了,“那就去国外,再生一个,起码要一男一女。”
“你怎么不说话?”他拍了拍我的背,轻言轻语道:“陌笙?”
我:“空……气……”
叶尧这才送了手,将我轻轻朝胳膊臂膀上一带,双手在我腰上一用力,整个人就半倒在他怀里,两个人陷入柔软的沙发。
我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太让人浮想联翩了,一不小心就要重蹈某个夜晚的覆辙,想赶紧坐起来,抬头却跌入一双柔情的黑瞳里,愣着的片刻,他就突然把双唇压了下来,一个巧劲就撬开了牙关,舌头勾起我的同时,也逐渐唤着我脑中沉睡的感官,还有那一夜印在身体里的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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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们懂的
我并不善于接吻,即便是十四岁那年有过青涩的触碰,也只是唇对唇一触而过,未有进一步发展。而今叶尧的深入探索,就如一座榨取机,汲取我身心每一处的香甜,撩拨过后,口齿生津。
我对叶尧的触碰素来没有抵抗力,仅仅一缠绵的吻,脑中已经晕头转向。他却含着我的唇,辗转吮吸,吻到我脖颈的时候,引起我一阵激灵,忍不住喊了一声。
他埋在我胸前笑了笑,伸手来解我衣衫的纽扣。
我脑中尚存着一丝清明,免不了挣扎说:“等等等等……”用双手去推了推他,却怎么也推不开。
叶尧伏在我耳边:“陌笙,把手松开。”
我有点犹豫:“有点……太着急了……”使劲用脚踢了一下想让自己脑子清醒过来,却不小心踢到了什么,脚下一滑。
叶尧及时伸手托出我的腰,斜眼朝下一看,拿起来翻了翻说:“你喜欢看这个?”
我脑子本来就混了,随着他这么一看去,更像被五雷直轰,整张脸烧红,不晓得摆哪里,索性把头埋进他胸膛,吱吱唔唔道:“是韩右右的……我今天不小心翻到,唔,随便看一看……”
说完,就觉得自己一把被抱起来,耳垂豁然被濡软的舌卷住戏弄,他笑道:“你感兴趣,我们一起来试试。”
剩下最后一点抵抗的力量也被抽走,软绵绵地被放在床上,蓦然他的身躯就覆了下来,诱人的男性香气重重围绕,我有点难以吸气时,他已经动作起来。
一转眼的功夫,身上已经光溜溜的一件儿不剩。
我觉得身上凉飕飕的,想拉被子盖,被他抢了过去丢地上:“别盖着,让我看看你,现在的你特别漂亮。”
我咬了一下他的胳膊,气恼道:“猴急。”
他愣了愣,笑着说:“是我忍不住了。”轻轻抬起我的脚,压下来,在我耳边道:“第一次,有点疼,你忍一忍。”
我懵了的片刻,他便慢慢挤进来,我果真痛得直仰头叫,脚趾都卷成一团。
“放轻松点,陌笙。”他啄了啄我的脸,吸去我脸上几滴滑落的眼泪。
我忍着,问他:“怎么……这么疼,上次,不是已经做过了……”
叶尧脸色一僵:“哪次?和谁?”
我说:“你呀?”
他一脸错愕。
我提醒他:“就那次去看歌剧,晚上我们喝醉了,大排档老板帮我订了个房间……”
我还没说完,他忍俊不禁笑道:“那次,你都没有发现,我只光着上半身吗?”
我说:“啊?”我还真没有发现……
“可是,为什么我都光着……”
“大概是……未遂。”他咳了咳,道:“酒精上来了,没做到最后……”
“是吗。”我回想一下,想不起来:“忘记了。”
他猛地就伏下来一冲,笑道:“现在可以了。”
我急忙用手挡,抖着牙齿道:“慢点啊!疼……”
“陌笙,你张开点,我进不去。”他把我抱起来,让我坐在他身上,他的唇在我j□j上挑弄,我浑身大颤,叫声连连,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被他攻占城池,我哭丧着脸道:“怎么第一天就这样啊……”
叶尧冲上来亲了亲我的嘴,笑道:“反正你是我的,早一点也没事。”
我心上懊恼,想悖驳他几句,他却再一次在我身体里用劲起来,把我满腔的怨气给压了下去,剩下的只有脉脉浓情。
这一整日,我化在他的温柔缱倦里,深深不可自拔。
年轻人初尝禁果,索求不免有些超度。
我不晓得和叶尧在床上呆了多久,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隔日的早上。
叶尧不在床边,身上盖了一张厚厚的棉被。我觉得有点饿,但是浑身酸痛乏力,根本使不上劲,只能躺在床上发呆。
半晌,门被打开,叶尧捧着一碗粥进来,放在桌上,过来将我扶起来,手掌贴在我后背,暖暖的,“还好吗,起来吃点东西。”
我看了一眼那碗粥,说:“不想喝粥。”
叶尧说:“刚刚做那事,身子不好,喝粥调养一条,改日带你吃大餐。”
我想这个人怎么能温柔得让我没办法拒绝呢?
顺应他点点头,他把粥递到我面前,我本相自己动手,他偏要喂我。粥是甜糯的白粥,但是不腻,很爽口,像是给小孩儿吃的一样。
他喂我的动作也细致到位,不像没经验的人喂你吃饭,难受得讲不出来,还不如自己吃。
我问:“你以前是做服务性行业的吧,服务别人很有经验的嘛。”
叶尧笑了笑,说:“叶蒂总是生病,她不想让别人接触,只能由我伺候了。”
我点头,感叹:“明星也是普通人,也会生病受伤。”说到这里,突然灵光一闪,捉着他的手问:“叶姐她是不是也受了刺激,所以拿你来做挡箭牌啊?”
叶尧:“什么刺激?”
我说:“比如被男人抛弃啊,因男人受过伤,从此不爱男人了啊。”
叶尧:“她已经结婚了。”
我被白粥直直烫到了舌头。
叶尧把手伸到我嘴边:“吐出来。”
我憋泪摇头。
他却拍着我的背急道:“让你吐,快吐!别伤了自己!”
我只能依他所言,猛地就整口涌出,咳了几声。
他抽出一张纸巾,细细替我擦着嘴,我看着他手里白乎乎粘哒哒的东西,不好意思说:“你别管我,先把这些洗了,手心烫不烫啊?”
我觉得自己白痴,我自己都被烫到了,他怎么能不烫。心里着急,就像下床帮他。
叶尧却拦住我说:“没事。”然后去了盥洗室,洗完手再回来,问我:“还想吃吗?”
我摇摇头,说:“你坐上来,跟我说说叶姐的事。”
他黝黑的眼眸闪了一下,看着我有一会儿,才躺在我身边,将我一搂,“没什么大事,男方我也见过,他的事业刚起步,不愿意靠叶蒂往上爬,所以暂时瞒着。没想到被一些记者拍到她们两个人,幸好他的背影模糊,没人认出来,又跟我的体形差不多,所以让我帮个小忙而已。”
我晓得来龙去脉,又一个心结解了开来。觉得明星真是不容易啊,谈个恋爱偷偷摸摸,生个病还不敢去医院,得找个放心的人照顾。
想之又想,才转到叶尧身上:“你生病叶姐没空来照顾你吧?虽然说你只是个总裁,却也是明星总裁,特别遭人觊觎。电视剧里都是怎么演的?总裁们就是钱太多了,怕自己成了笼子里的鸟,瓮里的蝙蝠,所以公司家里两点一直线,不爱出门,宅得很。就算出个远门,身边也带上一捆的保镖。”
叶尧捏了一把我的腰肉,笑道:“哪里有那么夸张。”
我捂着腰,痛叫:“土豪都是这样的。”
他说:“那我就是一般性的土豪,还没到纯金土豪的地步。”说罢,帮我轻轻揉了揉,塞到他怀里猛地一顿亲,我感觉到他某个部位的变化,动都不敢动。
他却在下一秒停下来呼吸,紧紧抱着我说:“不过,我很少生病,和叶蒂生活的日子里,忙着工作读书,有时候帮她挡一些新闻,照顾这个糊涂姐姐,没空生病。”
我匪夷所思:“有些人就是因为太忙才生病的,你现在是没事,老了之后有苦头给你吃的。”想想觉得不妥,从床柜的抽屉里把保养健生的小本子拿出来,给叶尧读了一遍。
他笑道:“这些我都知道,小时候家里太穷,没发食补,就只能经常锻炼身体,日晒雨淋,雪欺霜冻也不怕,所以你现在见到的这幅身子骨如何?满不满意。”说完就凑上来亲我,我逃了几下,没逃掉,和他缠绵了一会儿,说:“我满意,很满意!”
他看了看我的身子,道:“我不太满意,几下就累了,你要多锻炼。”
我脑中噼里啪啦,鞭炮节节高,红得要命。一边红着,一边觉得这话的趋势不太对,他的意思是,从今往后,每天都要那么来一遍?
那我怎么受得了!
太禽兽了!
这男人脱衣服前和脱衣服后怎么两个样儿啊?
我把委屈和叶尧说了一遍,期望他体谅我的体弱多病,结果叶尧思考一阵,说:“体弱多病,就要多锻炼,从今往后,早上起来和我去晨跑。”
我赖皮:“起不来。”
叶尧说:“那就学会早起,你以后上班也得早起,早学早会。”
我扭头道:“那也等到我实习了以后。”
叶尧沉默了,我抬头去看他,他却邪邪一笑,我的直觉来讲,接下来他绝对不会说好话。
果然他抛出了一件不幸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在我睡得跟猪一样的时间,他接到了我的班导的电话,班导表示,接下来我可以去找单位实习了,而叶尧的意思是,我和他的关系不一般,直接去他的公司实习,班导对这样的安排很满意,希望她的儿子也能和我获得同样的待遇,叶尧欢欣鼓舞地答应了。
我无一缺漏地听下来后,觉得班导们都是和蔼可亲的班导,连出卖学生都出卖得和蔼可亲,有条有理。我被如此具有合理性,亲切性的手段出卖,心中滋昧真是不言而喻。
第30章 关于实习
我和叶尧据理力争一整日,最后以不准他靠近我半步的条件,成功威胁他让我在别的公司实习。
而他的条件是必须由他推荐公司岗位。
我只要不和他在一家公司出双入对拉仇恨就可以,所以欣然答应。
叶尧给我推荐的公司,是一家文化企业,据说董事长是他的旧识。至于为什么,他明确告诉我,因为那家公司的董事长已经结婚了。
起先我不明白他的用意,直到看到董事长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那句话的含义。
因即便这个董事长已经结婚,公司上上下下的姑娘甚至是女人们,依然在觊觎着那块帅而多金的肥鱼。
我实习的岗位是秘书助理兼董事长助理。
我向董事长秘书ada询问过这个职位的真正用途,她穿着职业性女装,踩着9厘米高跟鞋,用完美无瑕的浓妆娇容俯视着我,说:“就是在我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董事长下达的剩余命令,由你来完成。”
随后我被带去见了董事长。说是见董事长,其实只不过是ada带我在董事长上班时一起站在阵列里恭候过他一次。与叶尧给人的亲切感觉完全不同,从看见他到他从我旁边经过的半分钟内,我给他的评价是:“阴沉,桀骜,职业,英俊,像t台上走秀的高大男模特。”
ada微笑着告诉我:“如果男模特们能给我同样的工资和福利待遇,我宁愿伺候男模特们。”
在工作若干天后,我深刻明白ada微笑里的辛酸和愤怒。
因为董事长陈谨,人如其名,谨慎且沉着冷静,符合所有小说里的董事长特点——不苟言笑,就算是笑,也是冷笑,那就意味着,你离被炒不远了。
ada此前将陈谨所有的喜好装订成一本书交给我,我花了两天时间才把这本新华词典厚的注意事项读完,其中有几条还不能理解。
ada说,具体的等你和董事长接触后就能深刻理解。
于是,我在和陈谨相处的第一天里就明白了两件事,第一是词典里提到‘注意董事长的花瓶’。我在陈谨目不暇接的时候,环顾过他办公室里琳琅满目的各色花瓶,总体感觉艺术感颇强,陈谨迷恋花瓶的癖好已经达到了一定深度。
然后偷瞄到其中一个毫无特点的,纯白色花瓶的价格,在确定它是五位数的价格之后,我默默地离它,离所有花瓶远了一步,并询问陈谨:“如果有人不小心打碎您的花瓶是不是要重新赔一个?”
在我以为陈谨批着公文,无暇理我的时候,他头也不抬,淡淡道:“不需要,这些大多数是独一无二的,买不到同样的式样。”
我缓缓吐出一口气,放松了。
陈谨说:“但我会直接从他工资里扣双倍的钱。”
我:……
第二件事,字典里有个注释提到“请自备两个msn”。我晓得陈谨有个msn,要求重要贴身员工必须出现在他的msn里面,并且保持头像永远亮着。
我被标上贴身员工的标签,自然需要将我自己的msn加上陈谨的,以便他随时敲我下发任务。
而所谓的任务,用ada的话来说,是提高我的工作能力和心理素质,但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男人在对别人撒娇发脾气。唯一不同的是,如果是普通的男人,我可以当他神经病,置之不理,告诉他‘一边玩儿去’,而对于陈谨这个男人不行,我只能面无表情地说‘是的,我知道了。’和‘董事长,这件事我完成了。’这两句话。
至于工作的内容,每当陈谨的msn头像跳动时,我能感觉到天空的云层慢慢压下来。他在msn留言说:“早上来上班的时候,看见橱窗里的白色围巾不错,你去买一条,顺便把能和它匹配的衣物搭配好,一起送来。中午的时候我要去艺术文化节的展出,你帮我把请帖拿到手。你问我怎么拿到请帖?自己想办法,可以询问ada,她在这方面有经验。然后把午餐的地点订好发到我手机上,不要川菜,不要粤菜,不要湘菜,不要徽菜,不要鲁菜,不要闽菜,不要浙菜。”
我想,中国的七大菜系他都说不要了,只剩下最后一个苏菜。他msn就补充了一句,不要订中国餐厅。
我:……
为了节省时间,我立即找了出租车,一边在陈谨上班的路上寻找橱窗里白色围巾,一边替陈谨订西式餐厅。花了我两个小时的时间,终于找到橱窗里的那条gi的围巾。虽然它的价格让我的双手发抖,但直到我想起陈谨临走钱给我的一张白金卡,我瞬间就有底气了,第一次豪迈地在奢侈品专卖店扬眉吐气了一把,店员小姐特别和蔼可亲地送别我。
之后我询问了ada两个问题,第一个就是该如何给这条gi的白色围巾搭配衣服,陈谨才会满意。
ada问我:“围巾是纯白色的?”
我点头说:“是的。”
ada说:“全部黑色搭配。”
我说:“这样会不会太单调了。”
ada说:“那你自己配。”
我是学校的艺术高材生,对于ada给出的建议不能妥协,于是给陈谨搭配了一条休闲牛仔裤,和紧身黑色毛衣。但出于谨慎考虑,还是照着ada所说的配了一套纯黑的意大利手工大衣,先给陈谨送过去。
我信心满满地把后一套自己搭配的衣物准备好,等待陈谨退回ada的设计。
但过了十分钟后,陈谨短信告诉我:“很好。”之后,我只能给ada发短信:“我输了。”
她回复道:“小妹妹,你还太嫩了。”
我虽然愤愤不平,但继续问了她第二个问题:“艺术文化节的请帖怎么弄到手?”
ada回道:“掀起你的裙子来!”
……
我最后当然没有掀裙子,这件事只能找叶尧帮我完成,他的条件是晚上陪他吃烛光晚餐。
我疲惫地坐在办公室里,一面回他今天很累,下次陪你吃,一面把msn心情换成十分愤怒的文字表情。
ada突然敲我的头像:“赶紧把你的心情换成晴天。”
我说:“为什么?”
她说:“你看看其他的员工。”
我一点开公司里的几位同事,清一色的开心表情。
我对ada说:“在大灰狼底下工作,大家都很开心吗?”
ada说:“我说过要备两个msn,还有把心情改过来,不然你会接到黑信封。”
我尚不懂黑信封的含义,陈谨的头像就亮了:“我让你做事,心情不好?”
我茅塞顿开,把心情改了过来,并随机应变:“和男友感情生活不协调。”
陈谨给我发了一张广告:“想让爱情更持久?让感情更深厚?吃xx牌鹿鞭中西药,保证一夜七次不睡觉!让您的爱侣缠你到天亮!”
“……”我只能回给他一个笑脸,并表示感谢:“您真是体恤下属。”
陈谨回复:“不客气。”沉默一分钟后,又发了一句:“你试过好用的话,也给我买一套。”
“……”我愣了半分钟,才理解他为什么说“我试过”而不是“你的男友试过”
我一张老脸烧得通红。
之后,按照ada说的,我重新给自己注册了一个msn号,登陆并重新将公司里的同事加了一遍,状态上的签名,无一不是怨怼和愤怒,甚至有‘要么死,要么忍’或者‘大灰狼什么时候精尽人亡?’的状态。
当然也有同事回复‘你死还是他死?’
‘我死。’
‘你忍还是他忍?’
‘我忍。’
‘苦逼。’
‘苦逼。’
或者回复‘我希望他在我的身上精尽人亡。’
‘你做梦。’
‘你难道不做?’
‘他都精尽人亡了你还做什么?’
‘有道理。’
我深深为文职部的同事们感到痛心,ada却挑眉看着我说:“小朋友,这算什么,你能在文职部做事就要感天谢地了。”
我问:“难道还有比这个更惨的?”
ada将她的电脑横过来,点开编辑部的一个同事一周心情记录表——
“我是一名编辑,不是诺贝尔科学奖获得者!阿基米德密码关我什么事?”
“为什么一定要在我跑出版社的时候,让我从星巴克买一杯咖啡来?秘书和秘术助理干吗去了!”
“谁能帮我把日耳曼民族的族谱弄来?”
“是谁在大灰狼面前说,最近市场上悬疑题材更受欢迎的?我要请他喝一瓶大姨妈!好吧,姑娘们赶紧写悬疑题材的小说!”
“悬疑题材的新坑在哪里?在哪里!姑娘们,你们的编辑要饿死啦!!”
“编辑已死,有事烧纸。”
……
我抹了一把冷汗,把心情改为:“热爱工作,知足常乐。”
然后我接到了韩右右的短信:“陌笙,我快死了。”
我心里一惊,立刻拨号过去:“右右,你死了没有?”
“你死我都不会死。”
“可是你自己发短信说快死了。”
”那只是一种吸引你的手段,你晚上有空的话就出来帮我……”我立即挂断电话,给叶尧打过去:”我今晚有空和你吃烛光晚餐了。哦,对7,如果韩右右打电话给你l句我在哪里,你就说,我存在她深深的脑海里。”
第31章 不知主题
这一个星期里,我就从没有准时下班的时候,每每到下班点,陈谨会吩咐我和ada做各种奇形怪状的事,比如将他今日用过的所有杯子洗刷。
ada说,这是因为陈谨不信任现在的保洁公司,所以需要信任的手下来完成这件事。
我穿着白色围兜,双手带着黄色的橡胶手套,手套沾满了84消毒液的泡沫,用着一支小牙刷一点点刷过去,就像共公厕所里洗马桶的大妈,听到ada的话,抬头说:“我宁可不被他信任。”
ada说:“他会让你帮他洗被子,就说明他已经信任你了,苏陌笙你干的不错。”
我说:“你来公司多久才被他如此的信任。”
ada用将她涂满红艳艳的指甲翘出一根来。
我说:“一周?”
她摇摇头。
我说:“一个月?”
她鄙弃地看着我摇头。
我说:“不会是一年吧?”
她说:“一天。”
我又输了。
她拍拍我的背:“赶紧干活吧,小蚂蚁,你今后要被剥削的东西还很多。”
我问:“剥削?到什么程度?”
ada阴恻恻道:“就算在你□的时候,也要开着手机等待大灰狼的夺命连环call。”
真正下班的时候,已经七点了。
我打电话给叶尧,让他自己一个人把烛光晚餐吃了,我要去医院看一看小山。
叶尧沉默片刻说:“我也一起去吧,顺便带点吃的给小山。”
我让他不要买过多的零食,以免韩右右来看小山的时候偷吃,并拒绝他来接我的提议,独自坐车去了医院。
不幸的是,公交车在过隧道的时候遇上堵车,我被堵了一个小时候,叶尧打电话给我,问我现在在哪里,我把堵车的情况陈述一遍,他想了想说:“要不你就别来了,我看完小山来接你回去。”
我说:“不行不行,我已经来了,就一定要来,你和小山玩一会儿,等等我呀。”
他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
我问:“还有什么事?”
他说:“韩右右也来了。”
我想韩右右每天都会去,很正常,说:“她来就来吧,无所谓啊。”
叶尧还想做什么,但道路一会儿就畅通了,车子一发动,我整个人就往前冲了一下,手机差点没拿稳,匆匆和叶尧道别,就挂了电话。
到了医院才发现,不止韩右右来了,连秦逸也来了。
这厢他正剥着一个橘子,还将橘子瓤上面的白色脉络一根根撕掉,塞进韩小山的嘴里。
我扯了扯叶尧的手,说:“这就是你想告诉我的?秦逸来跟你抢儿子了?”
他瞥了我一眼,道:“瞎说什么,小山本来就是秦逸的儿子。”
我有点糊涂了,其实韩右右和叶尧、秦逸的关系一直剪不断理还乱,只是我不愿意去询问,一来韩右右那边也问不出所以然来,二来我在逃避,问到心里不愿意承认的事。
韩右右从洗手间回来,进门看见我,气势汹汹跑过来:“苏陌笙,你干吗挂我电话!”
我扭头,耸肩道:“谁知道你想让我做什么,我伺候大灰狼一天下来很累的。”
韩右右问:“大灰狼?你的班导?”随后笑道:“啧啧啧,你们每天都很卖力的嘛!”
我踢了她一脚,问门外的护士晚上ct室还干不干活,能不能把韩右右的脑子打开来看一看,有没有生淫/虫?
韩右右掐了我一下,说:“你脑子里才生淫/虫呢!”顿了顿又道:“ct室是拍片子又不是打开脑子!苏陌笙你个弱智低能儿!”
我言语之间的幽默她不能深谙,我不跟她计较,转过身去看小山:“最近苏阿姨太忙了,没来看小山,身体好点没有。”
韩小山含着一瓣橘子瓤道:“苏阿姨忙着谈恋爱,然后要结婚生孩子,我懂的,苏阿姨的幸福要紧,我有爸爸妈妈陪着就可以了。”
真是懂事的小孩子,我欣慰至极,一时没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只想没枉费我疼他四年,眼角含泪,伸手摸着他的脑袋:“小山真乖,最近都清瘦了,等你出院阿姨请你吃饭。”
韩小山睁大眼睛,说:“是苏阿姨做的饭吗?”
我点头:“是的。”
韩小山欢乐地喊了一声:“好久没吃苏阿姨做的饭了,其实阿姨做的饭挺好吃的,是妈妈太挑食而已。”
韩右右插道:“韩小山,你胳膊肘往外拐。”
韩小山笑道:“苏阿姨不是外人。”
我再次热泪盈眶。
韩小山问:“能不能带我爸爸一起吃?”
我这才注意到他说的爸爸,下意识看了叶尧一眼,说:“你爸爸会烧饭,烧得还比阿姨好吃。”
韩小山皱眉道:“可是爸爸刚才说他不会,还准备送妈妈去学……”
我愣了愣,惊异地望了秦逸一眼:“你说谁是你爸爸?”
小山指着秦逸道:“他啊。”
秦逸剥完橘子,转过来摸了摸他的头,眼角浮笑:“儿子真乖。”
韩右右五指山一拍,严厉道:“韩小山,谁说他是你爸爸的?阿猫阿狗可以是你爸爸,就他不是!”
秦逸的脸拉了下来:“右右,你别闹,他不是我儿子是谁儿子。”
韩右右一扭头:“小山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和你没有关系。”
秦逸笑了:“不是我提供精子,你哪里来的儿子。”
韩右右跳起来:“才不是你提供的!是老娘随便从大街上拉了个乞丐提供的精子!”
秦逸脸色一变,同样站起来:“韩右右你无理取闹!”
韩右右说:“老娘就是无理取闹!总之小山不是你的孩子!”
秦逸执着小山的手说:“儿子,你妈妈不认我,怎么办?”
小山耸肩道:“那就亲自鉴定吧。”
韩右右立刻冲过去扒开两人的手说:“别想动我儿子一根头发!还有你干吗拉我儿子的手!父子啊!这种□剧情怎么能发生在我儿子身上,你他妈的色/情小说看多了吧,你个变态!”
韩小山和秦逸同时看着她,黑着脸色道:“是你自己色/情小说看多了所以才会意淫这种事情!”
韩右右傻了片刻,突然灵光乍现,难得开窍了一回,转头质问韩小山:“你那不正经爸爸知道和就罢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语的意思的?”
韩小山抖了一下:“你买的书里有解释……”
韩右右气恼:“你怎么能随便偷看我买的书!”
我插/进去幽幽解释:“是你自己随便乱放……阿猫阿狗都能拿到……”
韩右右顿时无语,秦逸怒了,一把拉过韩右右教育:“你怎么当妈的,随便乱买那种小说!还给儿子看到了!”
韩右右憋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一边哭一边骂:“你初中那会儿也买那些限制级碟片看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不承认小山是你儿子,是你不要他的,你还怪我,秦逸你没良心你没良心!”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秦逸放低态度,像哄小孩一样哄她。
真是难得看到韩右右这幅怨妇飙泪的样子,我特别想用手机给她拍下来以作纪念和威胁道具,但手机不先进,像素特别差,就问叶尧讨手机,他宛然拒绝道:“人家夫妻团聚,你就别幸灾乐祸了。”
我说:“就是为了恭贺他们团聚,所以拍张照片吗!”然后从他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行动到一半才想起来:“不对啊,遇上这件事你不是应该愤怒吗!”再指了指韩小山:“我一直以为韩小山是你和韩右右的儿子!”
韩右右哭得泣不成声,听到我的话从秦逸怀里伸出头,抽着气说:“谁说小山是你家班导的儿子?”
秦逸和我同时说:“你以前说的。”
韩右右懵了一会儿:“我怎么不知道以前说过。”她再次将叶尧仔细打量片刻:“叶尧?好像有点熟悉。”
秦逸说:“我们初中的学长……你不记得了,你爷爷很喜欢他,说他有才华,希望你别跟他好上。”
韩右右想了一会儿:“好像有这回事,爷爷走的那天我太伤心,忘了很多事。”
我脑子却被她们搅晕了,拉了拉叶尧的衣角,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叶尧指了指韩小山和秦逸:“你仔细看看脸。”
我朝两人看去,不仔细还真瞧不出来,两个人眼睛都是一双桃花眼,连唇形也长得一样,颧骨突得位置也相同。我微微有些惊讶。
韩小山唉声叹气:“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们这些大人这么没眼力。”
我和韩右右双双脸红报报。叶尧拉了一张凳子坐下,像是茶馆里说书的先生,放平双手,缓缓说:”这件事并不复杂,我也有过错。”又抬头看了韩右右和秦逸一眼,嘴角上扬:”本来就像等你们俩都齐了再说,眼下时机正好。”
第32章 真相大白
韩右右和秦逸皆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小姐,不同于我和傅子良,这两个人是全校老师头疼的学生,他们不仅成绩垫底,还屡屡违反校规班规,其中比较严重的就是早恋。
两人相识于某个生日party,一见天雷勾动地火,二见情意绵绵不分离,三见就已经手拉手在校园里谈情说爱了。
当时,韩爷爷不喜欢秦逸,觉得他不学无术,棒打鸳鸯了两年没有成功,到最后一年却把两人打到了床上去。那时候的小孩子不晓得避孕措施,擦枪走火,情深意动,不过三周后,便已暗结珠胎。
韩右右暗察到这件事,没有去找秦逸,反而找了当时与她关系较好叶尧。
叶尧早年被韩爷爷看中,资助学费和住宿费,希望培养他做接班人。他和韩右右接触过几次,虽然毫不动情,倒也彼此尊重,愿意为她和秦逸的爱情做个挡箭牌,在爷爷面前作秀一番。
韩右右挺信任他,向他求助,叶尧虽然优秀理智,在这件事上却是初涉,照理说应该打掉孩子,但感情上来讲,韩右右不一定能接受,也会伤女孩子的身体。
他犹豫不决。
正值此时,学校里却传闻秦逸和某个不知名的女孩子在酒吧好上,一夜龙颠凤倒,缠绵悱恻。这道消息不胫而走,也传到了韩右右的耳朵里。
她找到秦逸的时候,果然看见他和另一个女孩子在一起交头接耳。
韩右右的性格是个眼睛里容不得纳米,感情方面又好强的姑娘,没听秦逸解释,当下就要分手,并求叶尧替她挡着。叶尧自然会答应,这就和秦逸结下了数年的梁子。
四个人把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韩爷爷晓得后,一下子承受不住,立了遗嘱将大半财产交给叶尧,嘱咐他照顾韩右右后,撒手人寰。
韩右右深深自责之下,冲出门就出了车祸,幸好叶尧赶来及时,将人救了回来。但他因答应了叶蒂出国,决定将韩爷爷留下的大部分财产还给韩右右,替她立了银行账户,等到她22岁后,会自动转入。
叶尧离开的时候,将韩右右交给她的叔叔,他自己也没有想到,韩右右脾气太倔强,一醒来就收拾衣服,和肚子里的孩子,离家出走,多年来杳无音讯。
谈及此,叶尧坐在我面前,神色歉然:“我也不知道韩右右的那个叔叔是个赌徒,当时我没考虑周到。”
我晓得韩右右自幼丧了父母,却不晓得她还有个叔叔,问韩右右:“你那个叔叔现在怎么样了?”
韩右右耸耸肩:“好像欠的钱太多,饿死了。”
我想了想,按照漫画里的路线,亲人欠了钱,一定会来找女主角,便问道:“那么没人来找你替你叔叔还钱?”
韩右右表示不知道。
四个人唰唰把视线落到秦逸身上,他挑眉承认:“我全还了。”
我唰得站起来,气恼道:“你们个个都这么有本事,怎么早年不找到她,害右右带着韩小山过了这么多年苦日子!”
韩右右过来拉着我说:“没事没事,笙笙你别哭,我这不是和小山好好的吗!”
韩小山也附和,牵了牵我的手说:“苏阿姨,我们好好的。”
我摸了摸脸,竟然真的有水。
我想我这不是在替韩右右悲伤,只是觉得韩右右跟我的经历太像了,受得伤害也太像了,感情一时被挪移,内心深处埋着的痛苦通过这个点爆发出来了。
韩右右跟我一样,都是一肚子委屈,只是用天真烂漫和积极向上,深深隐藏着那些悲伤。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右右,还好你遇见我了,真好。”
“是是,遇见你真好,我和小山什么委屈都没有了。”
……
我们两个人互相拥抱安慰,说着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
叶尧和秦逸拿我们没辙,只能用蛮劲把我俩掰柚子皮一样掰开。秦逸头疼道:“你问韩右右,她是怎么避开我的,她当初还没身份证,又是如何跑到s市来的?”
我也懵了,问:“韩右右你是怎么过来的?”
韩右右通红的眼睛眨了眨,肿着嘴唇道:“好像是一路逃票逃来的……”
我说:“那万一要被捉住呢?”
韩右右说:“我记得那时候挺着个肚子,大家都对我挺客气的……”
天大地大,孕妇最大。
我们四个纷纷吐出一口气,韩小山的功劳最大。
感叹过后,我想起叶尧的事情,深觉被她欺骗了:“那你为什么不把事情早点说出来,你应该早就认出叶尧了吧,干吗当作不认识。”
韩右右说:“刚见那会儿确实不记得他,过了几天才想起来的。但是我看你跟叶尧感情挺好的,就不敢说……”
我说:“什么我跟他感情挺好的!”
叶尧将我拉到旁边,道:“当局者迷,连韩右右都看清楚了。”然后俯身问韩小山:“小山说一说,你妈说的对不对,叔叔和阿姨感情好不好?”
小山竖起大拇指:“所以我才说他不是我爸爸。”
“乖。”叶尧摸了摸小山的脑袋。
我被他们绕得有些晕,合着还是我自己看不清?
叶尧转过头来问我:“现在你还有疑问吗?”
我摆摆手说:“好像没有了?”
“嗯?好像没有。”他逼近我。
我冷汗一冒:“是绝对没有绝对没有了!”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脸说:“你也乖,回去好好听我话。”
我咽了咽口水:“什……什么话。”
他眼露光芒,邪笑道:“你说是什么话呢?”
我觉得他的白牙晃得有些不对劲,韩右右在一边幽幽开口:“怪不得,一周不见,我就看你整个人都不对了,你们两个早就暗通曲款……”
韩右右真的是难得能如此有学文地说出一个成语,并且是正确的用法。我因此该褒奖她一番,可她将这个成语用在我和叶尧身上,让我难以褒奖她。
叶尧果然反驳道:“不是暗通曲款,是两情相悦。”
我说:“明明是你诱使我犯罪……”
他笑着亲亲我的嘴巴说:“做都做了,不要害羞。”
我恨不得找个坑钻进去!
韩右右对秦逸依然有些不冷不热,转了话题,表示韩小山过几天就出院了,去哪里吃一顿,要让秦逸大出血,以补偿她们母子多年受的苦和怨恨之情。
几人磋商一番,还未敲定地点,病房门便被打开,我才发现韩小山身旁的金发美女出院了,此时和他同住一间病房的应该换了个人。
遂将头一扭朝门口看去。
这一看,我就感觉自己被天雷给劈了,或者背上被韩右右给插了一刀。
眼前的一幕过分戏剧化,只有天才作家或者编剧才能想出这样一出让人恨不得把便池里的所有东西往他头上浇的剧情。
事隔多年,命运弄人,我再一次遇上了傅子良,和他的女朋友,陈慧。
当然,这不是最戏剧化的。
更捉弄人的,是陈慧躺在病床上,傅子良推着她,陈援站在陈慧旁边,几个人的身后站着的,是我的新上司,陈谨。
到这一刻,我曾经以为姓陈的不一定就是一家子,不然陈阿三,陈小三不都是陈慧和陈援的极品亲戚的想法被彻底打破。
姓陈的即便不是一家子,追溯到最原始的古代,他们也有莫大的血缘关系。
我握着叶尧的手不自觉一紧,他反握我,安慰道:“没事的,有我在。”
我点点头,把眼睛从他们身上转过来,“如果你早点告诉我……”
“我是想告诉你来着,但是你把电话挂了……”他拂额说,“我也只是在走廊上看见他们,又见小山身边的床位空着,因为只是猜测,所以也不敢断定。”他笑了笑,在我手心里捏了捏,“哪里晓得,好的不灵坏的灵,真被我猜对了。”
我说:“那你也得和我说啊,免得现在……”我低头寻了包,拎起来说:“我还是走吧。”
韩右右却起身把我按下,仰头道:“笙笙你跑什么?奸夫淫/妇还没跑呢。要跑也不是你跑呀!”韩右右整个人变成一只充满斗志的黑毛鸡,瞪着双眼望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笑道:“你们知不知道,在古时候,奸夫淫/妇都是要被侵猪笼的!”
我的反射弧一直有点长,在今时今刻,居然破天荒地缩短了,灵敏地顿悟到再让韩右右和眼前的这帮人共处一室的话,必然会出事。
我拉了拉韩右右的手,低声说:”别理他们,我们出去。"陈援的脸色已经变了,姐龋磨牙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苏陌笙是一路货色,十几岁就和别人做了握凝的勾当!以为自己能母凭子贵,还不是被人家给赶出来了l夕,
第33章 这些年来
韩右右的性格素来冲动,但今天我比她更加冲动。
在她向前走了两步的时候,我已经两大箭步飞了出去,朝陈援脸上就扇了一巴掌。
她睁着水灵灵的大眼,不可思议地望着我,“苏陌笙你……”
“我什么我?”我扬着下巴看她,冷笑道:“我忍你们一时不是忍你们一辈子,真是欺人太甚。”
陈援立马爬起来就要扇回我,陈慧却在她身后捉她的后衣摆,我乘这个空挡又在她右脸扇了一掌。
她彻底被我扇懵了。
病房里寂静片刻,所有人面面相觑将我望着,韩右右在下一秒猛烈鼓掌,幸灾乐祸地看着陈援:“笨蛋。”
陈援一听,眼睛里直直落下了两颗大珠子,挨到身后的傅子良旁边哭诉。
我冷眼旁观。
傅子良抬头,双眼如冰,“笙笙,你有火气冲我来,这是为什么?”
我轻蔑道:“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身边的女人说,有火气冲我来,中伤我家右右为什么?”
傅子良冰凉的眼眸停留了一刻,瞬间柔软了下来,落寞的表情看得我心中一跳,也不知为哪般的一跳,这样的神情毫无预兆地穿越到八年前,和雨中的他重叠,应了那句千言万语无处说,此时无声胜有声一诗。
虽然恍惚片刻,但再想想,他不说话,只可能是我们之间已经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原本相恋过的少年少女如今却走到这一步,这真是令人心寒的结局。
韩右右在这时朝我扑过来,对我竖起大拇指:“今天对你刮目相待。”
我一想觉得不对,“那你以前怎么看我的?”
韩右右说:“任我和韩小山压榨……”
我踹了她一脚,将她踹到叶尧身上,但是他轻轻一避开,韩右右就只能撞上床角……
秦逸扶了她一把,“我觉得你需要锻炼一□手……”却被韩右右咬了一口。
“苏陌笙,好久不见。”
就在我和韩右右上演姐妹情深的戏码时,另一对姐妹里的姐姐开口了,我扭头仔细打量她,比起八年前,她瘦了很多,能见皮包骨头,我想这是因为她生病的原因,另一点,她比从前娴静理智了很多。
“苏陌笙,小援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陈慧露出一口毒牙说着,至少我觉得是一口毒牙。
我笑了笑道:“小朋友就该在家里好好呆着,别放出来乱咬人。”说完就看见陈援唰得抬起脑袋,被傅子良按了下去,他代替道:”笙笙,你好好说话。”
我理直气壮:“我说的一直是大实话,我没必要拿名不符其实的词语冠在别人头上,这样有损我们文人的声誉。”挑了挑眉,看着他们反问道:“你们这是在质疑我精准的用词?”
病床上的皮包骨头突然咳了起来,傅子良欲言又止,递过去一条手帕。
陈慧接过,弯着腰指了指韩小山旁边的空位。
几人终于登堂入室。
我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他们只能绕过我,诡异的是,短短几秒钟间,我的耳边出现了幻听,轻轻地一声“对不起”,不知是男是女,抱着浓烈的歉仄之情。
我转了转脖子研究几个人的神情,多半是冷漠如冰川的神色,我想那声‘对不起’果然是幻听。
从刚才开门,听过一系列空前绝后的对白,看过一场精彩绝伦的针锋相对,陈谨是唯一不动声色不置言辞的人,只巍巍挑着眉毛,平日里淡漠冷冽的模样在此刻好像坐山观虎斗的好奇宝宝,一副笑而不语,让人想揍他一顿的表情。
陈谨瞄着叶尧,仿佛在说:“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很有趣。”
叶尧回了他一眼:“自己不会看?”
陈谨摸下巴:“是你老婆的男人被抢了,还是你老婆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叶尧扬眉:“你脑子被机关枪扫过还是被草泥马踩过?”
陈谨笑:“我开个玩笑,不要那么认真。”
叶尧也笑:“我也是开个玩笑,你千万不要认真。”
然后各自转头,继续沉默。
秦逸有些受不了当下的氛围,而且韩右右的那一口着实咬得太狠,手臂上冒出了一些血滴子,他决定找护士小姐包扎一下,并以让韩右右也学习包扎方法的借口,硬是将张牙舞爪的她给拖走了。
临走前,他看了叶尧一眼,用眼波交流:“你走不走?”
叶尧看着我,摇头,“我老婆在这儿,万一被欺负了怎么办?”
秦逸二话不说,扛着韩右右离开。
叶尧摸了摸韩小山的脑袋:“去找你爸爸妈妈。”
韩小山乖如绵兔,利落跳下床,撒腿就跑,顺便把门关上。
我和叶尧双双把视线落到陈谨身上,他平稳道:“观而不语真君子,放心,我只是看看不说话。”
我和叶尧异口同声:“出去。”
陈谨的眼里似乎有挣扎,毕竟我在公司是他的下属,这会儿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是个老板都不能接受。
然而,僵持的下一分钟,陈谨的催命电话温柔地响起,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吐了一口气,仿佛找到了台阶下的样子,笑道:“我老婆找我,你们慢聊。”便出了门。
我本想让叶尧也出去,但想想这样做的话回家后我的下场会很惨,所以默认他留下。
陈慧待众人静默一分钟后,咳嗽声也渐渐纾缓,抖着苍白的唇皮子道:“我是末期胃癌。”
我脑中仿佛有千百只苍蝇在嗡嗡叫,扯了扯叶尧的衣角问:“她说什么?”
陈慧在叶尧开口之前重复:“胃癌,半年前查出来的,救不了。”
这句话就像我在2013听到有人语言2012年是世界末日一样搞笑。
“你大可以出国治疗。”我唇畔带笑,向她提议,“不然年纪轻轻就妄送性命的情节真他妈的狗血,你当自己是林黛玉还是陈晓旭啊?吃斋念佛没有半点用处,还是让医生在你身上用电子仪器扫来扫去比较有效。”
陈慧白着脸不发话,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如当年雨中的她。
我一度以为自己对她从来没有憎恨,要怪只能怪我和傅子良之间情不比金坚,这才让她乘虚而入,成功拆散我们。而今我再看到这张楚楚可怜的孱弱模样,却从腹腔里升腾起一股愤怒,并不是气愤她拆散了我和傅子良,只怪她明明已经得到手,如今却能云淡风轻地说出:“我得胃癌了”“我快死了”“我没救了”的话。
这个女人,太不懂得珍惜了。
我望了望天花板,那里有个巨大的黑窟窿,就好像心里某处死了的角落。
我说:“我曾经觉得,你们两个人这样对我,一定会遭天谴,会不得好死,会以悲剧收尾。然而想一想,为什么要这么说,何不让你们白头偕老,等到你们的儿孙问起两人的恋爱故事时,能让他们知道,你们曾经对不起一个女子,害她家破人亡,害她流落街头,害她满腹幸酸,每天吃不饱,只能天天冒着被发现送入牢里的危险去偷别人家园地里的果子吃。没有钱买水,只能喝不干净的自来水,拉了一个月的肚子,差点死掉。好不容易读上书,边打工边要熬夜保持成绩,病到医院里,还不忘考试,拔了针冲回学校继续考试,争取那微薄的奖学金度日的生活。”
眼前三个人的脸色渐次灰败下来,傅子良一声不吭,盯着我的眼眸里,有我看不懂的莫大痛苦。
而我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顿了顿,再次看着几人仿佛受了刺激的表情,笑道:“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学校里享受读书的乐趣,在医院里接受最好的治疗,我却还在想方设法活下去?我十四岁前的家境极其富裕,但父母从不让我明白富裕二字的含义,尽量让我和普通人一样的生活,我从未觉得自己和别人有什么不同,所穿所用不过是品牌差别,其实衣料和质地相差无几。然而十四岁之后,我才真正跌入地狱。我一面要负担自己,一面要关注着牢狱里的老父,和精神院里的老母。在我穷困潦倒的时候,压根不敢去见她们。我拿到的钱,也悉数寄给她们养老,自己留下一点口粮钱就够了。这样的日子,你们试过吗?你们愿意尝试吗?”
我冷笑一声,对着脸色苍白的陈慧摇头,“今天你却告诉我,你的病没有救了,陈慧,蝼蚁尚且偷生,你不是没有救,你根本看不起自己,看不起生命,看不起我。以为自己得了癌症就是世界上最可怜的人,殊不知活着才是最难的,死太容易了。你们三个今天站在这里,最多只是受过一些病痛的折磨,然而生活的折磨,贫穷和万般无奈的苦楚,我相信你们不仅没有经历过,甚至不敢去经历,却还敢厚着脸皮,理直气壮地指摘辱骂我和韩右右,最不要脸最没有资格说我和右右的就是你们!”
”单亲妈妈的苦,我虽然不能亲身体会,但右右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她和小山这些年来……“我话还没有说完咽,我都不晓得了,发觉的时候,喉咙口早已酸胀,声音什么时候嘶哑,什么时候便,我已经被叶尧抱在怀里,一阵一阵抽泣。他缓缓的拍着我的背,一遍一遍,耐心地安抚我的情绪,和雅的声音传入四肢百骸:“陌笙,别说了,别说了,我们走,离开这些人,离开这肮脏的地方。”
第34章 辞职太难
昨天我哭得头疼,迷迷糊糊就被叶尧带回家睡了一觉。
直到早上起来的时候,我把昨天的事情回顾一遍,直觉来说,我可以写一封辞职信摆在陈谨的办公桌上了。
然后我把这件事告诉ada,她回复道:“姐妹,你了不起啊,敢用这种口吻和这种态度对大灰狼的除了红太狼,就没有别人了!感情你已经坐上送往地狱的特快列车了。”
我一点也不想去地狱,真的,我对昨天那样对陈谨说话后悔死了,哭丧道:“ada,红太狼不是灰太狼的老婆吗?”
ada说:“现在改嫁大灰狼了,灰太狼太没用,每次都被一群羊耍得团团转,你哪次看见大灰狼被我们这群小绵羊耍得团团转的?每次都是我们围着他团团转!好吧,这次除了你!”
我说:“但是我已经后悔了。”
ada说:“你准备怎么办?”
我说:“负荆请罪,大不了递辞呈。”
ada说:“那我先预订你的办公桌,我这里好多东西都塞不下了。”
我愤怒地摔了手机,半晌,又捡起来说:“你个没良心的老处女!”
我不及听她的辩驳,立马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钟,已经迟到了一个小时,即便现在赶去还是算迟到,那么再晚点去也无关紧要了,反正我都是被开除的份!
于是,趴在书桌上把辞呈琢磨好,换上衣服赶去公司。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从我进公司的大门,直到走到陈谨的办公室外,所有人都拿怜悯的眼神望着我。ada则特地等在我的办公桌前,拿上了烟熏妆的双眼危挑望着我,说了两句话:
第一,好自为之。
第二,老娘十六岁就不是处女了!
我白了她一眼。
敲了三声,陈谨冰凉的声音才缓缓开启:“进来。”
我低着头走进去。
他头也不抬,唰唰唰批着公文,我不敢打断他办公,只能关了门,呆致致地站在一旁,等候他闲下来。可我仔细一想,陈谨几乎从早上开始就从来不闲下来的。
除了上厕所。
难道我要跟着他去男厕所负荆请罪再辞职?
我正觉得天摇地晃,陈谨突然开口:“苏陌笙。”
我立即反应:“啊!”
他抬头望了我一眼,我意识到错误,冷静回答:“是的,总裁。”
他又低下头去看手表,冷道:“迟了三个小时,你很有能耐。”
我想,死就死吧!
“总裁,那个……”我咽了咽口水:“昨天的事,真是抱歉。”
“昨天的事?”他停了手中笔,抬起头:“昨天发生什么事?”
我当然不会以为我失忆,只能说明他傻了。
我提醒道:“昨天在医院里,我不应该那样说话。”
“哦。”陈谨说:“你是指对我妹妹那样说话?还是对陈慧那样说话?还是对傅子良那样说话?”
我被他这三个问号直直砸下来,猛地就成傻子了。
这三个问句里的信息量略大啊。
我反射性问道:“您的妹妹是?”
“陈援。”
“那陈慧?”
“抱养的。”
“你是说她们不是姐妹。”
陈谨舒适地坐在靠椅上,微笑道:“毫无关系。”
我突然就联系到八年前的事情,怪不得陈援敢大胆追求傅子良,直到八年后也不放弃,她知道陈慧不是她姐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却能在陈家占着一席之地,两假姐妹之间你争我夺,连男友也要从对方手里抢一抢,以示自己的能力和地位。
而我却平白无故成了三人之间的祭品,真是让人觉得可笑又欣慰,欣慰自己早在八年前退出这场惨烈的角斗,而她们明争暗斗了八年还未画上休止符。
“你在想什么?”陈谨忽然问。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觉得被老天耍了一顿。”
陈谨将手上的文件一合,丢在一边道:“老天耍没耍你我不知道,但是你上班晚了三个小时就是藐视公司规矩和纪律,等于在耍整个公司和公司里几千名员工。”
我嘀咕道:“不是这么严重吧……”
陈谨:“你说呢?”
我:“我可以解释。”
“说说看,为什么迟到。”
“因为……在写辞呈,第一次写,怕写得不够好。”
“辞呈?”陈谨反问。
我点头。
“为什么写辞呈?”
我惊讶了,昨天我说了那么过分的话,对他用了那么过分的态度,今天还迟到了三个小时,耍了公司上下几千名员工,还不需要自动辞职?
他却仿佛看出我的疑虑,勾了勾手指:“拿过来给我看看。”
我颤巍巍地递过去。
他瞄了两眼,将它送进了手旁的碎纸机。
我傻站着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写得啊!
陈谨抬起头冷眼瞧我:“果然是第一次写,不堪入目。”
我感觉心脏被插了无数把水果刀。
“扣你这个月工资。”
我张了张嘴,“不需要开除我?”
“为什么要开除你?”陈谨仿佛在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如果你要自罚的话,就去编辑部帮忙做事。”
我愣着没动,依旧没从‘我以下犯上了老板,老板却放过我’之中缓过神来。
陈谨挑眉道:“还不去做事?”
我这才挪动脚出去,直到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那刻,深深呼出一口气。
ada整理好她的东西站在我面前:“快去把你的办公桌收拾掉。”
我抬起胸说:“不用了?”
ada匪夷所思:“为什么?你没有被开除?”
我微笑点头,比出‘v’的手势。
ada哼了一声,愤愤地将东西搬了回去,扭头来问:“那大灰狼让你干什么去?”
我坐下来喝着咖啡,说:“去编辑部帮忙。”
说完我就觉得不妙了,大脑立刻死机,转头看着ada用更加怜悯的眼神看着我,“陌笙,真的,我真的非常同情你,去编辑部,呵呵呵呵呵……你知不知道编辑部的人是怎么死的?呵呵呵呵呵……我觉得你还不如辞职,能活得长久一些。”
我深刻了解到ada那时候跟我说的话绝对不是温馨提示,那根本就是遗言……准确的说,是在我遗世之前的语言。
因为接下来的一周,我的msn上的心情签名是这样的。
周一:谁能告诉我曹雪芹的真爱是谁?
周二:身为艺术生,我真的不知道霍金的黑洞论报道该怎么写!我能不能把它画出来直接贴在杂志上,让你们自个儿研究?!
周三:我把老编手下的所有作者一个个找了过去,十个里面有九个不在地球,唯一在的那个居然在医院生孩子!!!!
周四:我宁愿探索火星的奥秘,也不要探索生物的奥秘,特别是探索各种昆虫□怀孕的奥秘。
周五:杂志竟然需要刊登中国所有节假日的特别报道,连三八妇女节也不放过!我究竟什么时候能休假?
周六:为什么一个辞职信需要用英文,简体中文,繁体中文,古文,日文韩文,甚至甲骨文都誊写一遍?我不过是想辞职!现在连辞职也这么难?
周日:现在是晚上11点59分,我依然在编辑部赶稿子……
……
于是,叶尧给我的留言是:要不要我找陈谨吃顿饭,让他开除你?
秦逸给我的留言是:我早就看出你其实是一个男的,哪有女的这么强,像我们家韩右右就比较柔弱,她在家什么都不会。
ada给我的留言是:要不要给你买一瓶敌敌畏?一了百了多好!
老编给我的留言是:你要不要来坐我这个位置试一试?就这点小事算什么,你坐了我这个位置才知道和老公滚床单的时候还要想着稿件是多么痛苦的事!
韩右右给我的留言是:哈哈哈!我实习的工作特别好,每天坐在电脑桌前没事干,只能吃吃零食看看电影,没事玩玩连连看!
并且,她将一周所有看过的电影和电视剧名称,连剧情大纲都给我逐个发了个遍。
我对她实在忍无可忍,回复道:我诅咒你的av光盘全部被格式化!
她过了片刻回复:我只看gv。
我:……
以上的一周过得太充实,我从一个艺术少女,彻底转变成一个文学少女,脑子里全部是世界上各种领域的知识。
老编夸奖我好学,并暗示说:“天道酬勤。”
我以为她准备向上级汇报,给我加工资,笑吟吟凑过去的时候,她却把女性杂志那边的安排表拿过来:“所以这一次的a版头条人物的采访就交给你了。”
我凑过去一看,上期的a版明星报道的是国内著名女星:方玉玉。
我翻着杂志看,大多是问一些个人,八卦和挖掘别人的向来是我的强项和乐趣,向老编拍了拍胸脯:“没有问题。”顿了顿,又问:“这次是哪个女明星?”
老编望了望我,狡黠的目光一闪。
她说:“这次不是女星,打算采访帅而多金,且未结婚的成功男士。至于哪个成功男士,咱们公司的老大结婚了,当然不行,那么整个s市就只剩下一个了。”
我心里咯瞪一声。老编一拍腿,哈哈大笑蓝港公司的董事长叶尧叶董:”你猜着了吧,看你这样就晓得你猜着了,没错!除了,还能有谁?!"
第35章 关于采访
我当场就愣在座位上了,没有反应,也根本无法有反应。
老编一个人在咯咯笑着,说了一大堆关于采访要点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见去,直到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小苏啊!这件事就交给你啦!”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像在说“我这个主编的位置就交给你了”的样子,我一时恍惚就把这两个混了起来,赶忙站起来摆手说:“不行不行,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我绝对不能胜任!”
老编一傻:“为什么?”
我说:“我这人特爱生病,也特爱迟到,更加特爱拖拉,艰巨的任务在我手里就不能变得艰巨和神圣,只会变得猥琐而偷工减料。”
老编说:“可我看你平时完成得挺好的呀!”
我说:“那是平时,任务轻松,这个任务太艰巨了,我一碰上艰巨的任务,就要尿急尿频尿失禁……”
老编沉默了,思考一会儿点头道:“这倒是,万一你在采访叶尧的途中突然尿失禁,就丢我们公司编辑部的脸了。”
我刚想点头,听到她说采访叶尧四个字眼,顿时就守得云开见月明,然后才发觉自己把这一个轻松的任务给丢了。
因为老编已经转身找隔壁桌的小姑娘去采访了。
小姑娘戴着黑色的眼镜框,一副乖乖书生女的样子,脸上有一些棕色的麻子,接到这个任务后显得惶恐忐忑,有点结巴起来:“去……去……去采访,叶……叶尧?”
老编点头:“有信心不?”
小姑娘摇头:“没有!这种成功男士,应该不会接受我这样的去采访吧……”
老编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还好啊,如果打扮打扮……”
“打扮有什么用,现在的老板都喜欢前/凸/后/翘的妹子,她除非去隆胸。”编辑部的知性美女站出来了,顺便挺了挺她的d罩杯深v胸。
小姑娘矛峰一转,突然点到我身上了:“我看苏姐的胸也挺大的,为什么不让她去啊?”说完朝知性美女吐了吐舌头。
我说:“这个……”
老编打断我:“小苏这不是有特殊情况吗!”
小姑娘说:“什么特殊情况啊?有采访重要吗?要我看来现在的老板对浓妆艳抹的厌恶的很,倒是喜欢苏姐这样的大学生,有文化的人。”
“难道我没文化啊!”知性美女愤怒不甘。
“你看上去像是有文化的吗?你要是有文化,酒吧里的端茶倒水的都是文化人了!”小姑娘气势不减。
“你才是没文化的,你全家都没文化,看你那挫样,连武大郎都被你吓跑!”
“我没文化能做编辑部的人吗?我样子挫那是个性,谁像你整一个潘金莲的样子,你以为现在的男人还仰慕西门庆呢?他们需要的有内涵的女人!”
“你个丑乌龟!”
“你个浪/荡/女!”
……
好好的一个讨论谁去勾引,呃,是谁去采访成功男士的问题变成了菜市场对喷。我默默地站在一边看着,觉得能免费看一场实战满精彩的,顿时就想到那天在医院里,我一人挑三的场景,相较而言,还是我的那场颇有水准,心中徒然自豪了起来。
自豪没多久,老编就已经把眼前的两个人扒开来,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将我们三个人挨个指了一边:“以防万一,你们三个人都去邀请。大学生勾引不成,就上知性美女,知性美女不成,就上农村姑娘。”
被视作农村姑娘的叉腰道:“主编你说谁呢!”
知性美女说:“你说这是谁呢,农村姑娘。”
老编一手压下:“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比喻吗。”
我问:“那如果我们三个都败下阵来呢。”
老编看着窗外的夕阳,彷如沐浴在红光之下的马克思……她拿起梳子梳头发,转身挽了一个妩媚的笑容说:“那只好我这支隐退江湖多年的天下第一金花出场了。”
我们三个一言不发,纷纷回到座位上理包回家。
叶尧今天回来的挺早,我回到家里的时候,闻到阵阵鱼香从厨房里飘出。
脱了鞋,来到厨房,就看见一个美男拿着铁铲子炒菜。
这个场景如果是换成一般男人,围着围兜给老婆做饭,你只会觉得这画面挺温馨。但是轮到叶尧美人儿头上,你就会觉得眼前的整个画面好像在冒着温馨的气泡,绕着大美人儿啪啪啪开出一朵朵花!
我小时候看了《中华小当家》,就发誓这辈子要嫁给会做饭的男人,譬如刘昂星,还要长得特别帅的男人,譬如阿飞,更要臂膀十分有力的男人,譬如雷恩。
然而今天让我遇上了这三个人的结合体,我真是特别感谢老天。
我站到叶尧身后,伸手抱住他的腰,感受他散发的男性香气和后背的温暖,蓦然就联想到某几个我俩温存缠绕的晚上,脸上慢慢的烧起来了。
叶尧放下了铲子,转过来抱着我:“怎么了?脸红什么?”
我说:“是被油烟熏的。”
叶尧刮刮我的鼻子,笑道:“又瞎说。”
我乖乖承认:“是的,我瞎说,我是因为饿了。”
“真的饿了?”
我点头:“看见你就饿了。”
说完我觉得这句话太暧昧了,但是来不及,周身的温度仿佛瞬间升高了十度,我的脸红扑扑的,就像那锅子里的红烧带鱼。
叶尧将头慢慢压下,我躲了躲,他却用手牢牢桎梏我的腰,在我耳边吐气:“是看到我饿了,还是闻到我的香味饿了。”
我脑子一热,抱住他的手缩紧,嘴巴回答:“你……”直到他将手覆盖住我的左胸,轻轻揉搓,我才像被炸开一样,推着他叫起来:“是鱼,是鱼啦!”
“说谎。”他在我的脖颈上深深留下一个红色印记,媚笑道:“说谎要惩罚的。”
我说:“什么惩罚。”
“吃鱼。”
我放心道:“这个惩罚挺好……”话说到一半,他居然往自己嘴里塞了点鱼肉,然后直直送进我的嘴里,两条舌头夹着一块香喷喷的鱼肉,反复吮吸噬咬,我甚至盛不满他送入我口中的鱼汁蜜液,从嘴角的空隙缓缓留下,淌到脖颈,我脑中迷糊,支吾道:“水……”
叶尧回答:“你要水?要什么水?”眯着眼看着我嘴角滑下的晶莹,眼神一暗。
我被吻得说不出话来,从被动变成了渐渐迎合。鱼肉也在我口中化成根根分明的细线,自动涌入喉咙,我腿脚发软,整个人变成烂泥挂在他身上,后背靠着墙。
他则从我的唇沿着下巴,脖颈,一路吻到里面。
我觉得全身又热又冷,冷的原因就是……太饿了。
而事实就是人果然不能在饿的时候做激情四射的事情,叶尧刚刚将我背后的扣子解开,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他整个人停住,愣愣望着我。
我捂着发烫的脸道:“我说了我饿了,你不相信!”
叶尧将脑袋搁在我的颈窝里喘气,朝我的锁骨啃了两把,才放开,帮我将衣服整理好,笑道:“晚上再收拾你,以补全我这一周忍耐退让,先把鱼和茄子端出去,我把香菇豆腐羹盛好再端出来。”
不入厨房,不进厅堂,就能拥得美人儿的感觉太好了!
我欣喜地将菜端出去,再把碗筷洗干净,一一摆放好,等待他端着香气扑鼻的豆腐入座。
叶尧只在我碗里舀了半碗饭,说:“不够再要,免得你吃撑了。”
我顺从地点头,夹了一块带鱼给他,笑眯眯道:“煮饭公幸苦了,这是慰劳。”
他看着我说:“煮饭公?”
我说:“是啊,不是有个名字叫煮饭婆吗?公婆公婆,你不就是煮饭公?”
他浅浅一笑:“最近长能耐了。”
我说:“在编辑部呆那么长时间,能不长点能耐吗?”说完又觉得他这话,是说我从前肚子里是一点墨水也没有的意思?
翘起两条眉毛说:“我从前也很有能耐的好不好,只不过最近又成长罢了。”
叶尧温文尔雅地吃饭,不理睬我的样子。所谓食不言寝不语,就是他这幅少爷样了。
但是想一想,他睡觉的时候不说话,但是手一直在动……根本不少爷……
我往嘴里塞着米饭,吃到一半想起老编给我派发的任务,问道:“对了,最近主编让我给成功人是做个采访……”
叶尧不动声色地吃饭,依然不理我,我推了推他的碗,说:“你先等会儿吃。”
他睁开眼皮,终于放下手中的碗筷,抽出纸巾擦了擦,说:“采访成功人士?你顶头上司就是一个。”
我嗫嚅道:“要未婚的……”
他说:“你们可以当作他未婚。”
我豁出去道:“主编说要采访你!”
“哦?”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眼神深邃:“你确定要往我脸上贴上未婚的标签,让所有雌性生物都奔过来跟你抢?”
我摇头:“当然不要。”
“那就推掉。”
“那我就没工作了。”
“我说过让你来我公司实习。”
“我不要,那我就成了你们公司的众矢之的。”
“有我在,怕什么?”
我还是坚持。
他索性离开餐桌,坐进沙发里看报纸:“你去洗碗。”
我扒下最后一口饭,思考片刻,狠狠咬牙,道:“你答应我接受采访,我、我、我答应你,下一周、晚上、都随你处置。”
翻报纸的声音一顿,静寂在我俩之间游荡。
我觉得冷汗渗渗的时候,他终于笑出声:”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说没体力。"为了采访,为了实习的小蓝章!我又添了半碗说:”不会的,我、我多吃点就行了l'',
第36章 有女友吗
今天知性美女穿了一件低胸的红色连衣紧身裙,在遥远的马路对面朝我和黑框小姑娘打招呼,我俩同时抱着自己,摸到身上的大衣后,同时对着她抖了抖。
知性美女走过来,不屑地看我俩一眼:“土包子。”然后踩着粉红色高跟鞋,嗒塔塔,气宇轩辕波澜壮阔地踏进蓝港公司,挽着秀丽的波浪卷发,对帅哥保安妩媚一笑:“hi,知道你们董事长在哪儿吗。”
帅哥保安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做什么?”
知性美女道:“想采访一下你们的董事长。”
帅哥保安:“有预约过吗?”
知性美女:“我这样的美人儿还需要预约吗?”
帅哥保安:“请找董秘进行预约,她在四十三楼。”
知性美女哼了声,独自一人进入电梯,显然没有等我们的意思。
黑框姑娘跑得气喘吁吁还是没有跟上,按好电梯,扭头再来找我:“苏姐,那个女人想把我们甩掉,自己一个人抢功劳,我们快点跟上。”我摆摆手说:“你等一下。”从包里拿出一张卡交给帅哥保安,他瞄了一眼,微微笑道:“请乘坐左边的专用直达电梯,到四十五楼找总裁,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休息。”
我点点头表示感谢,拉着傻站着的黑框姑娘坐上电梯,她对我竖起大拇指:“哇塞,苏姐。还是你厉害!”
我笑而不语,努力在小孩子面前树立一个光芒四射的形象,等待电梯到达四十五楼。
中途我臆想过知性美女和叶尧的秘书交战而失败的场景,心里笑了一阵,还是决定发个短信给她,让她直接上四十五楼来。
知性美女回复我了一句:谢特!!
叶尧今天在西装里穿了一件毛衣,那件毛衣是我替他熨烫过的,他穿在身上让我看见,我觉得自己都温暖了。
他看见我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外对他招手,他点点头,吩咐里面的一个人出去。
我和黑框进入后,小姑娘显得有些激动得手足无措,拉着我的手心微微发汗:“苏姐,叶董长得不比我们的总裁差,虽然总裁结婚很可惜,但是我现在能转移目标肖想了!”
我拍拍她的手背说:“你还是去肖想陈总吧。”
黑框无辜莫名地看着我,知性美女已经从外推门进来,将她的低胸朝叶尧深深一弯,再将我俩朝沙发旁边一挤,微笑道:“叶董,今天我是代表我们公司的杂志来采访您的,您看您现在方不方便让我们问您几个问题。”
叶尧越过她的双眸看向我,我回过去一笑:“是我们的三个想采访你。”
知性美女瞥了我一眼。
叶尧微笑道:“问吧。”
知性美女捋着秀发:“请问,您今年几岁了?”
叶尧:“快二十五了,虚岁快二十六了。”
知性美女:“叶董年纪轻轻就能坐上董事长这个位置,真是少年出英雄。”
叶尧:“也需要一定能力。”
知性美女:“这倒是这倒是。您的创业路程一定非常轻松。”
叶尧:“创业都是艰难的,即便是天纵英才也不外与如此。”
知性美女:“可否跟我们说一说您的创业路程呢?”
叶尧笑了:“那可就太长了,三天三夜也讲不完。”
我突然插嘴:“那就长话短说。”
叶尧挑眉望着我,喝了一口茶不语。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插嘴了,看着望着我的三个人,耸耸肩笑道:“我只是……想找一找存在感……哈哈哈,不说也没关系,你们继续问,继续问。”
叶尧却回答:“想知道,以后找个时间告诉你。原本不跟你说,是我以为这种事情,小姑娘都不爱听。既然你好奇,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讲诉这段历史。”
叶尧这个人真是会挑时机讲话,还讲得这样暧昧不明。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们为毛有的是时间啊!……
我急得汗如雨下,真不晓得他是故意的还是随心所欲就这么说了,实在没有口德。
知性美女的洞察力非比寻常,仰着下巴将我俩之间辗转看了两回,翘出一根葱指说:“你们……”她艳红的指甲惊得我一跳,我把额上的汗一抹,转移话题:“那个,创业什么的问题就告一段落吧,先问问别的。”
黑框姑娘的想法素来简单,很容易被我敷衍过去。
这时她拨开知性美女挤上去,拿着笔记本唰唰记着:“不知道能不能问叶董几个隐秘的问题。”
叶尧:“要看有多隐秘。”
知性美女挤回来:“请问,您现在结婚了吗?”
叶尧:“没有。”
黑框推了她一下:“请问,您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比如身高啊,张相啊,身材啊,三围啊,头发啊,家事学识等等等……”
小黑框真是提到了一个好问题,连我都忍不住好奇地竖起耳朵,另外四只眼睛也虎视眈眈地将眼前的金龟望着,恭候佳音的模样。
叶尧用手捂着薄唇,作出忍笑的样子,随后悠悠一摊手,从容淡然道:“只要我喜欢就好。”
小黑框不满意,瘪起脸道:“就是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的……好让大家有努力的目标。”
叶尧拖着长长的调子,啊了一声,皱起眉头,状似烦恼的模样。
我心里暗骂,有什么好烦恼的啊!你的正牌女友在这儿在这儿!你要敢说一个什么类型的,老娘晚上一定让你滚出卧室!
我正在滋滋磨牙,就听到一阵闷笑,抬起头看见叶尧精光的双眸盯着我绽笑,露出一口白牙,朝我点点下巴,说:“我喜欢的就是她这种类型的。”
我在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仿佛感觉到一整排烟花同时高放,瞬间点亮整个心房。
小黑框和知性美女目瞪口呆,难得动作一致地将我望着,哑口无言。
叶尧笑道:“你们好像还没问我有没有女朋友。”
小黑框率先唤回灵魂,结结巴巴道:“那、那叶董、您有没有、女朋友?”
叶尧点了点头。
两个屏着呼吸的人,顿时就变成泄了气的皮球。
叶尧继续道:“而且我现在和她同居。”说罢看了看,翘起嘴角。
我用眼神告诉他到此为止,别再多说别再泄漏,他却把我当空气,继续点燃下一个爆竹的引导线,“不信的话,晚上请你们来我家吃烧烤。唔,就把你们公司里的熟人带几个来好了。”
小黑框和知性美女欢呼两声,我一个人在心底惨叫道:苏陌笙,你命中注定要变成千疮百孔的马蜂窝,活该!
知性美女说,一定要在叶尧的秘书ire面前从上往下走一次,谁让她刚才拦着她。
小黑框却已经打电话给老编,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给报告了,连叶尧的一颦一笑都没漏掉,简直是事无大小,巨细靡遗。
老编在电话那头恭喜我:“小苏啊,今天你可是最大的功臣,晚上要给你敬酒!”
“客气客气,都是您的栽培!”
我和主编互相客套了几句,挂了电话还给小黑框,然后发短信问叶尧:“你为什么要说请他们来家里吃烧烤啊?”
他很快就回复:“你说为什么?你愿意藏着,我可不愿意把自己女朋友藏着掖着,你又不是丑得见不得世人。再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早见晚见都要见,那就早一点吧!”
我回复一个哭的表情:“可我还没准备好。”
叶尧回复:“那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去买点烧烤的食材。”
我回复一个气愤的表情:“我不去!再说家里没那么大!容纳得了那么多人一起烧烤!”
叶尧:“我知道,所以我刚才问秦逸借了房子,一起去他家烧烤。”
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复,他又发过来:“况且你和韩右右很久没见了,难道不想她?”
我说:“想,特别想。但是比起将我公诸于世,我还不如和她老死不相往来!”
短信仿佛沉入大海,直到我回到公司,它才想起我这个主人,振动了一下。
我拿出来一看,是叶尧的:“那么,韩小山呢?你也不想?”
我迅速打上:“我可以偷偷去看他。”
他说:“你是鬼吗?偷偷去看他?”
我说:“要不把小山抢过来吧?”
叶尧又沉默一会儿才发过来:“你和韩右右谈一谈?”
我说:“这有什么好谈的。”
他说:“还是谈一谈吧,我把这件事告诉她了,她很快就会来找你。”
果然,我刚刚读完这条短信不到半分钟,韩右右的专属连环call已经杀过来了,我无奈之下,只能接起来,片字未出口,她就在劈头朝我脸上喷出来:“苏陌笙你想抢我的儿子?你没发烧吧?难道你不孕不育,生不出来儿子?”
我黑着脸,小声说:“当然不是。”
w,,韩右右吼得一声比一声高:”不是你为什么要抢我儿子!你不是和叶尧已经恩爱到天明过了吗,是不是体位和姿势不对,怀不上啊!我就告诉你应该多看看这一方面的书和光盘!连小学生都接受过早前性教育!你别告诉我孩子是通过精子进入卵子,结合之后才孕育而成的这件事你不知道!你究竟怎么考上大学的!"我捂着脸快断气了,虚弱地对着电话道:”韩右右我认输了,我不跟你抢韩小山,但是麻烦你去超市里买点烧烤的食物回家……”
第37章 两口吵架
此次超市大酬宾日的主角是豇豆,韩右右这个喜欢占小便宜的人自然不会错过,非要抢半斤豇豆,不然不会死心跟我回去。
我劝过她:“如今这个社会是肉类主义社会,大家多时食肉动物,何况是烧烤这个活动。豇豆什么的根本不用,用也只要一小把就行了,讲不定还会被人嫌弃,你买这么多豇豆还不如买一点鸡翅膀、火腿、香肠,连金针菇都比豇豆受欢迎。”
韩右右不听劝,抛下我一个人在大妈大婶堆里奋斗,耗了一小时,终于抢到两捆豇豆,一称还真有半斤,韩右右觉得自己功力增长,心情非常愉悦,于是她把买肉的事情忘了,拉着我直接回到秦逸的家。
秦逸抱臂看着手握两捆豇豆的韩右右,思索了一下问我:“如果我给她一张卡,让她再去买一次,结果会怎么样?”
我说:“你这张卡会透支,并且没有肉。”
他说:“那我交给你呢?”
我说:“会被韩右右抢走。”
他说:“叶尧怎么能让她老婆这么没反抗力?”
我说:“你怎么能让你老婆这么有战斗力?”
秦逸被我反驳的难以言语,面无表情地穿上外套,从抽屉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扬长而去。
韩右右目瞪口呆地问我:“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着她手中的豇豆说:“他的意思是让你一个人把把这半斤豇豆解决。”
韩右右愤怒地把门反锁。
我说:“你这样,别人也没办法进来。”
她想了想,决定开锁,并给秦逸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今晚你睡厨房。
但是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复,韩右右又发过去——如果要我原谅你,你今晚自己把半斤豇豆吃完。
等了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复。
韩右右一急打了电话过去。
客厅里传出轻快的铃声。
韩右右快步走到沙发前,摸到秦逸留下的手机,然后丢进垃圾桶,快步锁上大门,并转头跟我说:“要么别进来!要进来就爬窗!”
我只能把这个不幸地消息告诉众人。
待到了下班点,大家果真纷纷从窗那边爬了进来。为此保安还以为是秦逸家遭到偷盗团伙集体入屋行窃,决定出动一支战斗力十足的保安队伍围攻,险些就开起火来,我无奈之下爬出去,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送了一箱葡萄酒给保安队,才消除他们的被欺骗后愤怒不平的心里。
这件事摆平后,叶尧下班时打电话给我将情况询问了一遍,我说:“我能消除保安队的愤怒,但是不能消除韩右右的愤怒,必须由秦逸亲自来消除。”
叶尧说:“秦逸被关在门外,该怎么消除?”
我说:“大概只要他被关上三天三夜就能消除了吧,韩右右有一些抖s倾向。”
叶尧无语了,他说三分钟就到后挂了电话。
客厅里聚集了几位其他部门的人,和我并不熟悉,纷纷把韩右右错当成女主人,当然这所房子的女主人是韩右右没有错,只是他们把男主人给搞错了,并把我当成了他们家的菲律宾保姆。
“原来菲律宾人长这样啊,跟中国人貌似没什么区别。”
“讲不定是混血儿吧?她长得很不错,一定是混血儿!”
“她听不懂中文的吧!我们讲什么她会听见吗?”
“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不会中文,傻傻地坐在窗口发呆。”
“就是就是,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她也是一言不发,显然就是不会吗!”
“那请来干吗!连中文都听不懂,万一让她去买菜,她反而去倒马桶了呢?”
“嘿嘿嘿,你是不是想说,万一女主人不在,还能跟男主人乱搞啊!”
“乖乖,瞧你说的!”
……
我觉得有点冤枉,我这个人不擅长交际,跟陌生人当然说不出话来。我现在坐在这里发呆,不是担心叶尧吗,他说三分钟就到,现在都十分钟了,他还没到,是不是路上遇到什么交通事故了?
我越想越觉得心慌,决定打个电话过去询问,但是刚刚接通响了一下,门外就传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我急忙过去贴着门仔细听,这个声音就像是小偷在撬锁。
我心里一惊,觉得现在的小偷不得了,家里灯火通明,聚集了七八个人也敢进来。
于是,拿起一旁搁着的扫帚,准备在开门的时候给他迎头一棒,两个熟悉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对话起来了。
叶尧说:“这个方法真的可行?”
陈谨说:“那个韩右右是你老婆?”
叶尧说:“不是。”
陈谨说:“那不得了,不是你老婆,你怕什么?”
叶尧说:“但她是我老婆的闺蜜,伤了老婆闺蜜的心,会不会也伤了老婆的心?”
陈谨说:“你老婆的闺蜜喜欢什么?”
叶尧顿了顿说:“色/情小说?”
陈谨笑道:“这个简单。”然后打起电话吩咐:“ada你去xx路口,那边有个小型旧书籍市场。我怎么知道你别管,给你五分钟,去那边买一打色/情小说回来。”挂了电话后说:“搞定。”
当他搞定的同时,撬锁的工作也搞定,我也听弄明白了这是两人合谋策划的一场撬锁入室案。
叶尧和陈谨看到我举着扫帚站在面前,处变不惊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放下扫帚说:“门上有蜘蛛,清理一下。”
叶尧问:“蜘蛛呢?”
我说:“跑掉了。”然后拿出两双拖鞋,端端正正地摆放在门口。
陈谨瞄了一眼,笑道:“调/教的不错。”
叶尧说:“多谢夸奖。”
陈谨说:“能否透露一下方法?”
叶尧挑眉:“嗯?你也需要?”
陈谨说:“你见过我老婆。”
叶尧说:“抱歉,我不记得了。难道她需要被调/教?”
陈谨说:“女人都是外面一套,关起门来另一套。”
叶尧说:“那看来我的方法不适用于你,我家陌笙从来只有一套。”再拍拍他的肩膀道:“少年,你慢慢努力吧。”
我默立在旁边插不上嘴,因对于叶尧,我只是习惯,对于陈谨,就是碍于他的威慑力太足。前者是男女之间感情使然,后者则是上司下属关系逼迫,委实没有什么调/教一说。因为如果换成站在门外的是秦逸,我可能直接朝他脸上扔拖鞋也很有可能。
两人进屋后不久,屋子里的人纷纷站立问候。
ada和编辑部的人也风风火火赶到,ada则像个女超人,穿着dior的一套黑色小礼服,左肩扛着一打书籍,右手拎着一瓶高级香槟,气势凛然地站在众人面前,魄力非凡地将肩上的一打书籍朝地板上一摔,再将香槟往华美的玻璃桌上‘哐啷’一敲,一甩刘海道:“色/情小说一共三十本,老板说保证故事新颖,情节不重,连带交/配姿势也各有千秋,一百零八式都在里面了。香槟是从您家地窖拿过来的,夫人要我给您带一句话,玩得尽心后就回来,她在家准备了晚饭。”
叶尧微笑地看了陈谨一眼。
陈谨拂额表示头疼。
众人缄默不语。
秦逸恰在这个时候回来,两手皆拎着几大塑料袋的食物,兴奋道:“我跑了三个超市才用最低价把这些买来的!”
我想他和韩右右绝对是夫妻两,连占小便宜的性格都相同。
他把食物朝门口的走廊一丢,进入客厅喊着:“韩右右呢,快出来帮忙!”
韩右右躲在屋子里没有理他。
我递了个眼色。
秦逸古怪地进了卧室。
“你在里面做什么,快点出来帮忙。”
“我给你发短信你怎么不回?”
“我在买菜没有看见。”
“那我还给你打了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超市里太吵了,没有听见。”
“你手机呢,拿出来给我看看。”
“……”
“你还在骗我!你根本没有带手机!”
“我这不是一忙就忘了吗!”
“但是你态度不对,你刚才骗我!”
“好好好,我错了。”
“不行!态度不诚恳!”
“你究竟想怎么样,外面那么多人……”
“那又怎么样?你晚上给我睡花园!不准进屋里?”顿了顿:“不对啊,我把门给锁了,谁放你进来的?苏陌笙是不是你干的!”
我赶紧把那一打集合了一百零八式的小说送了进去。
顿时就安静了。
我舒了一口气出来,对着陈谨竖大拇指。
他点头笑:“不客气。”
底下有人发问:“刚才那是怎么了?”
叶尧回答:“小夫妻俩吵架。”
“夫妻俩?韩姑娘不是叶董的女朋友吗?怎么变成别人的老婆了?”
叶尧转头:“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他扬了扬下巴,对着我说:“我女朋友是苏陌笙。”
这话一出,‘砰’一声响开,ada手里的开瓶器掉在地上,张嘴看着我,老编携同编辑部的人也托着下巴,知性美女最先反应过来,咬着牙道:“我就想你怎么能不动声色就拿到请帖,合着你根本就是叶董的人!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小黑框崇拜起来:“哇塞,苏姐,你在我眼里越来越棒了。”
我果然把仇恨值拔向新高,但为了不让这个指数爆棚,只能微笑谦虚道:“还好还好,我和叶尧只是比普通朋友好那么一点点,哈哈,一点点。”
叶尧放平了嘴角,看着我不说话。
底下另一个人又问:“她是叶董的女朋友?她不是菲律宾女佣吗?”
“是啊是啊,她不是和男主人有一腿吗?”
叶尧面部一寒,冷冷道:“谁说我老婆是女佣?还和秦逸有一腿?”
众人的双眼喇喇盯着中间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他垂着头站起来说:”那个我错了,我的意思是,今晚我来当佣人,洗菜烧烤倒酒水,最后收拾屋子,叶董,你看成不成?"
第38章 又是前戏
大家对两大金龟都有了家室,表示十分遗憾。随后才发现,秦逸也是个金龟,但又是个有家室且有个儿子的金龟,表现得更加遗憾和落寞,甚至有女同事已经酗起酒来,以此表达这世界上的高帅富统统有家室,却轮不到她们的愤愤不平的心里。
陈谨在品尝完两杯香槟的时候接到了他老婆的电话,可幸的是我正坐在他旁边,恰好听到他和他老婆的对话。
“我让ada带给你的话,你听懂没有?”
“晓得了,这就回来。”
“嗯,快点啊,汤要冷掉了,你必须在它冷掉之前回来吃掉!”
“这个……”
“对了,回来的时候顺便去买两罐奶粉,小宝的奶粉要没了。”
“这大晚上的……”
“要国外或者港台的奶粉!看一看配料表!不准买内地的,添加剂太多了!”
“唔,配料表……”
“好了,亲爱的赶紧回来,么!”
然后就挂了电话。
我一脸凝重地看着他,他问道:“有没有在不伤害你们女人的情况下,让你们听我们男人的话的方法?”
我想了想说:“像韩右右那样的?”
他说:“像你这样的。”
我说:“全世界只有我这么一个……”
他说:“你为什么不使小性子?”
我想我使性子的一面你还没看见呢,况且你是我上司我怎么对你使性子?但为了给叶尧留个面子,我只好说:“因为叶尧说的话都是对的,我为什么要使性子?”
陈谨看着我不说话。
我问:“电话里是老板娘?”
他点头。
我皱眉:“老板娘的声音好像有点熟悉……”
“你的意思是你见过我老婆?”陈谨打量我,突然笑了:“你去过国外?”
我摇头:“我前十四年只在a城呆过,后八年多,只在s城晃荡,再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而且恰好这两个地方都是在国内。”
他说:“那不就得了,你怎么可能认识我老婆。”
我想想也是,老板娘是高端洋气的豪门小姐,我这辈子只认识两个豪门小姐,一个是郑明明,一个是韩右右。然而这两个人,我敢用性命担保,绝对和高端洋气没有任何关系。光是看韩右右喜欢看色-情小说这一点来看,就已经不高端洋气了,连黄埔大桥底下的贫民都拥有和她同样的癖好。人家高端洋气的小姐通常是不看色-情小说,直接喊上几个姐妹,集体去银座里嫖漂亮男孩的。想想如此一个就要几万大洋的集体活动,能不高端洋气吗?
这么一推理,我忽然就开朗了。
陈谨却皱着眉问:“你是说你以前住过a城?”
我点头说:“是啊?怎么了?您以前也住过?”
他摸着下巴不说话,表情十分深沉。
我被他打量的目光弄得犹如芒刺在背。
叶尧恰好在这个时候捧着一盘食物走过来,辗转看着我俩,冷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哈哈一笑:“没什么没什么,我正要去拿吃的,你就拿过来了。”说完抹了抹后背,竟然凉了大半。
陈谨穿上外套,匆匆告辞回府。
我抽出一根香肠说:“这是你烤的?卖相不错,没有烤焦。”我要了一口,咀嚼道:“味道不错。”
他在片刻后说:“不是我烤的。”
我瞬间感觉味同嚼蜡。
放下那串香肠道:“感觉也不是那么好吃……”
他递给我一串香菇:“这个是我烤的。”
我接过来看着这串黑乎乎的香菇,对它完全提不起食欲,只能转换话题:“我有一个笑话,你要不要听?”
他吃着我剩下的香肠,没有说话。
我想他这算是默认,于是自顾自说起来:“从前有个绿豆从六楼跳下来,流了很多血,于是变成了红豆,一直流脓,又变成了黄豆,伤口结了疤,又变成了黑豆。”
叶尧说:“那黑豆呢?”
我说:“被我吃了啊。”
叶尧:“……”
我觉得叶尧大概有效消化不良,含着一颗发苦的香菇走到厨房,将它送进了垃圾桶。
在厨房里找着吗丁啉或者达喜,任何能够帮助消化的药物。
ada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
我光用耳朵听就知道这是ada独有的脚步声,她今天穿得像参加高级宴会的贵族小姐,但外人不知道她只是来参加一个普通的烧烤会。她今天的妆容比平时华丽了两倍,衣服的价格也比平时贵了两倍,连言辞的犀利程度和行动力也比平时提升了两档,从一架扛得住千斤顶的起重机摇身成了华丽的空中战斗机。
ada敲了敲门:“你在找什么?”
我说:“胃药啊,达喜什么的。”
ada说:“找到了顺便给我一粒。”
我转头惊讶:“你也消化不良?”
ada笑了笑:“没有一刻是好过的。做我们这行的,从来没有定时吃饭一说,早上起床匆匆忙忙就赶来了,能在中途不排队买到早餐简直比中五百万还要困难,所以只能在平时买一些面包放在冰箱里,出门前吃一片喝点牛奶。午饭常常和下午茶或者晚饭混在一起,或者直接跳到明天的早饭。”
我看了她的腰身道:“好身材都是饿出来的。”
ada说:“你很羡慕?”
我说:“是个女人都羡慕。”突然想到《爱情公寓》里的胡一菲,那个台词是这样说的——做女人就要像胡一菲那样,外貌上的芭比娃娃,行动上的变形金刚,思想上的女流氓,学问上的东方不败。扮的了纯情萝莉,hold得住性感御姐,拿得了博士。会弹指一闪,会卖萌不做作,斗得过小三,还打得过流氓。
而ada跟胡一菲绝对有八分相似。
如果当年我也有这句话里的一半,也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起码要让傅子良赔我大半的精神损失费才行!
ada笑道:“你既然羡慕也去捞一个秘书做做呗,你家男友不是董事长吗,你给他做秘书,正好凑一家。”
我摇头说:“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白天还要见,那就太腻味了。何况,和他在公司出双入对,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值吗,我才没那么傻,哪天被诽谤出个秘书总裁办公室风流情债艳照门什么的,就彻底没脸见人了。”
我一面说一面翻着橱柜里的药箱,退烧药止痛药甚至避孕药都有,就是没有胃药,我默默诅咒他们的避孕药过期……
ada沉默片刻,叹气道:“叶董真是可怜。”
我奇怪道:“你说什么?他可怜什么了。”
ada说:“我替他惋惜,他用全心全意对你,你却只拿出三分真情真意对人家。”
我找寻药的手一顿,扭头看着她,不知为什么突然反驳不出来。
ada说:“看吧,别问我为什么这样说,局外人都看得出来,你问问你家闺蜜。”说完往主卧室走去,半晌又折返回来,笑道:“现在他们不太方便回答这个问题。”
我没有联系她这句话里的意思,脑子还停留在前一个话题上:“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ada说:“你心里一定还有什么事没放下,或者还藏着个人吧?”
我心里一沉。
她叹道:“果然。”
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ada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过是仗着叶尧喜欢你罢了。”
我说:“什么叫仗着他喜欢我?”
ada说:“有没有听过陈奕迅唱的《红玫瑰》?”
我摇头说没有。
她随即哼了一句:“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我还没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哼着调儿走了。
放弃寻找胃药,回到客厅,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戴眼镜的小伙子默默地实现自己的诺言,收拾着残局。
叶尧也将我剩下的东西默默吃干净,我看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心里仿佛打翻了七彩染缸,讲不清楚颜色。
他抬起眼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摇摇头,说:“你吃饱了?”
他点头,“你没吃饱?要不要我出去再给你买一点别的?”
我摆手说:“饱了饱了,再吃就要撑爆了。”
他笑了笑,起身揉着我的头发:“老瞎说。”
我看着他微红的眼睛,想来他也是喝多了,没想好接下来说什么,大火已经醉的手舞足蹈歌声联翩,却还想赶下一个场子,磋商半日决定去ktv里再激情一把。
我碍于老编的热情邀请,遂点头同意相随。
ada说今天走的路太多,高跟鞋又过高了点,腿酸,决定回家早点休息。韩右右和秦逸已经深深陷入小说的情节里不能自拔,我和叶尧决定替他们把门锁修好,免得小偷进来打扰他们的几度春风。
他把大衣裹在我身上,问道:“这样还冷不冷。”
我脱下道:“不冷不冷,还是你穿吧。”
他说:“我的身体一向很好,倒是你别感冒了,你感冒了麻烦的是我。”
我想了想也是,还要麻烦他照顾我。
他却说:“你生病了就没有体力,大晚上不做点什么,第二天就特别没精神。”
“……”我说:“那你不认识我之前,第二天怎么有精神?”顿了顿:“难道是召……”
他黑了脸说:“没有。”
我说:“那你怎么提高精神?”
他微微一笑:”你说呢?"我在去ktv的一路上都在思考他的笑容和话里的意思,直到看到ktv里的某些限制级小广告,才突然联想到,冲到他面前,把衣服一丢,脸红道:”男人都是流氓l夕,
第39章 谈情说爱
因团队里有叶尧这般金杯似得的高端人士,大家心中所属的ktv只有钱柜的豪华间了。但是到了哪里之后才晓得最后一个豪华间已经被某个叫x亭的人定下来了,大家纷纷指摘这人的无耻之后,愤慨之后决定去好乐迪的百老汇过一夜。
我向来对人名记不清楚,又问了一遍那个人是谁。
叶尧说:“就是一个文人,知不知道‘星星眨着眼睛,坐在月亮上荡秋千’这句话?就是她写的。”
我想这个人一定是写儿童文学的。
知性美女却红着脸说:“那这个叫什么x亭的人真是够傻x的,星星只会一闪一闪的,哪里来的眼睛眨啊?她当星星是蝴蝶啊?还有为什么坐在月亮上荡秋千?有点星球常识好不好,月亮上就是一个个大窟窿,哪里来的秋千?那个傻x亭是写荒诞小说的吧?还是带意识流的荒诞小说吧?”说完凑过来问我:“对了,蝴蝶有眼睛吗?”
我:“……”
知性美女在霸占了数十次麦后,终于躺倒不醒人事。其实现在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大半的人都已经躺倒不醒人事了,只剩下几个活跃分子依然在点歌机前浴血奋战,抢夺金贵的麦,统称金麦,握着金麦的人则统称为金麦郎。
倒是看不出小黑框和老编,她俩轮流霸占着金麦郎第一和第二的位置,从来没有人能从她们手上抢到一次麦,包括我和叶尧。
整整两个小时,我已经把手机上的连连看刷行了三次记录,叶尧却把第二桶啤酒喝完了,所有和他划拳的人都纷纷倒下,只剩他这杆金枪屹立不倒。
我不晓得他受了什么刺激,看着他想点第三桶啤酒的时候,终于出言组织,将服务员赶出去,对他说:“今天你喝的很多了,别再喝了,对胃不好。”
他笑了笑说:“没有关系。”
我说:“是不是我今天说错话让你不开心?”
他闭嘴不语,盯着荧屏发呆。
我仔细想了想,只可能是我那句‘比普通朋友好一点点’话刺激到他了,但这句话完全是为了降低仇恨值来着,我绝没有想跟他撇清关系的意思。
为此,我只能跟他解释一遍。
他却温和道:“不要紧的,你就算否认和我的关系,我也能理解。”
这个人就是这样,开心不开心明明写在脸上,嘴里却一概否认。我认可他说话夹枪带棒,或者训我一顿直截了当,也不要装作好好先生的样子。
我抱着双腿想了一阵,小黑框正好唱到陈奕迅的《十年》,我突然想到他那首《红玫瑰》,ada的声音又冲进我脑中,挥之不去。
我对叶尧说:“我也想唱。”
他说:“那就点。”
我摇头:“她们过于强悍,我抢不过。”
他说:“那怎么办?”
我说:“要不我们单独开小灶?”
他觉得此计甚好,出去和我开个一个小包。
不晓得叶尧在和外面的服务员商量什么,我已经快把陈奕迅的歌都唱一遍了,他才拎着两瓶啤酒回来,清冷地坐在沙发一角喝闷酒。
我实在看不下去,把另一个话筒递给他说:“你陪我一起唱吧。”
他摇头,把话筒推过来说:“你自己唱吧,我唱的不好。”
我塞他手心,说:“你必须陪我唱,不然不理你了。”
他无奈之下只好妥协。
……
叶尧的声音轻柔,带了一点点温度,大体上却还有点清冷。
我第一次听他唱歌,不知不觉就不唱了,全程听他独唱。
但是唱到一半,他却突然不唱下去,我狐疑地转头看他,却见他看着我。
我说:“怎么不唱了,你唱的很好啊,五音很全,就像专业的。”
他却风马牛不相及道:“我有没有得到全部的你?”
我傻了傻,说:“什么意思?”
他说:“是不是错过你的第一次,所以后面的人都不及第一个吗?”
我想这个‘第一次’的概念太笼统了,人生有那么多第一次,我怎么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的第一次。想来想去,男人在意的还能有什么第一次,脸红道:“你胡说什么?我俩不都是第一次吗?”
他摇头说:“我是,你不是。”
我脸色一变:“你都看见了,还说不是!”
他喝的有点迷迷澄澄,问道:“看见什么?我那时候也不知道你在育才,我怎么看得见,如果我看见了,我一定想方设法拆散你们的。”
我被他绕晕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叶尧微醺着看着我,突然就将我压在沙发上,我大呼一声,话筒应声而落地,而他的唇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没有初初的轻柔细腻,只是疯狂的噬咬,我的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被他的牙齿咬得充血,疼得要命,却不敢开口。
我想,他这是喝醉了在发泄而已,我如果就这样拒绝,大概会更伤他的自尊心。
于是,默默忍受他在我身上释放的阵阵暴戾和兽性。
直到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褪下,双双赤-裸着上半身,我才意识到ktv的包厢里好想都有摄像头的,我们俩这样绝对被外面的人看光了,这可是活春-宫大戏啊!
我心里接受不了第三个人参与,在他挤进我双腿的时候抗拒道:“有摄像头,我们换个地方行吗?”
他却绑住我的双手手腕,举过头,湿润的唇从小腹一点点往上,刺激着全身的感官,到了乳-尖重重一咬,我尖叫了一声,嘴巴一张开,他就将舌头送入,搅得我天翻地覆,脑中一热,意识涣散的时候,就感觉到下面一凉,他的欲-火已经在腿间摩擦。
我猛地就清醒了几分,朝他锁骨上一咬:“叶尧!有摄像头!”
他在我耳边笑道:“我让他们关了。”
我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让他们关的?”仔细想了想,他刚开始只不过买两瓶啤酒,却去了很长时间才回来,瞬间顿悟:“你一开始就打算……”我话还卡在喉咙口,身下就被他的刺入,牙关一紧,整个人开始收缩颤抖。
叶尧亲着我的嘴说:“陌笙,乖,放松点,我疼。”
我哭道:“我也疼。”
“我会轻点的,你让我动一动。”
我依言放松自己。
他却食言剧烈上下窜动。
我朝他胸口敲打,骂了几声后再也没力气说话,随着他的节奏挪动,慢慢让自己被他征服,为他所俘虏。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已经变成了女上男下,一阵天旋地转,我趴在他胸口喘气,他的手在我光滑的后背轻轻抚摸,拎起地上的大衣给我盖上,在我耳际轻叹几声:“陌笙。”
我虚弱地回应了一下:“怎么了。”
他说:“总觉得这样不够……”
我要哭了:“那你要几下才够啊,我怕你还没够,我就累死了。”
他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要你的心,全部的。”
我说:“那你自己挖出来吧,看看是不是全部的。”
他叹息:“算了,这样也好,只要你在我身边。”
我想他真是喝酒喝傻了:“我不是一直都在吗?”
他说:“你中间几年离开过了。”
今天他说的话,我竟然一句也琢磨不透,恰好胃在这个时候疼了起来,我告诉他想去买个达喜什么的。
他表示他家就在附近,药店讲不定关门了,还是回家拿吧。
我点头同意,让他帮我穿好衣服,四肢绵软得都走不动,还由他抱着我走出ktv,开车回到他家。
如他之前所说,他的家确实不大,简单的两室一厅,连吊灯都是节能的,窗帘布也白白净净,一朵花都没有,与秦逸的豪宅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我在他家吃了点饼干,恢复体力后再开始翻药箱,从厨卫翻到卧室,整个一圈下来后,还是没有发现,苦着脸道:“你家的药箱在哪里啊?”
叶尧不晓得在卧室里做什么,回复我:“大概在衣橱里。”
可是我把衣橱翻过了:“我没有找到啊?”
“你再仔细看看,有夹层的。”
我一点点摸过去,还真有一块夹板。
翻开一看,是一个大箱子,上着密码锁。
一个药箱要什么锁啊!
我心里暗暗骂着,大声问:“密码是什么?”
他说:“你的生日。”
我愣了一秒,动起手解密码,果然是我的生日。
打开一看,却不是药箱,空荡荡的箱子里,只有一个上锁的四方盒,旁边放着一个手镯,看起来像是小孩子戴着手镯,锈迹斑斑,有些年岁了。
乍一眼看去,没什么特别,我好奇心使然,多瞄了两眼,就觉得这个手镯很熟悉,好像我小时候也有那么一只手镯。
叶尧跑进来说:“说错了,是在我卧室的衣橱里。”
我拿着手镯转过身。
他的表情顿时就僵硬起来,嘴皮子抖了抖,苦笑道:“你发现了?”
我点点头。
他说:“还是瞒不住的。”
我说:“是啊,初恋女友的东西千万不要瞒现任女友,现任大多数都是会吃醋的。”
他脸色再度一变,有些在迷雾中,“你说什么?”
我说:“不过没有关系,幸好你现任女友我比较开明,不会计较的,这只手镯既然是你初恋的,一定要放放好。”
他皱眉道:“你看见了,没记起来?”
我反问:“记起什么来?这个手镯。”我仔细看了看,“唔,这只手镯是蛮熟悉的,我小时候可能也有。不过这样普通的手镯一定是地摊货吧,多数小姑娘小时候都会有的。”
这话撂下之后,就是冗长的沉默。
在我感觉到要窒息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发话,故似轻松的样子,耸肩一笑:“没关系,陌笙,你现在在我身边就行了,过去的事就当过眼云烟好了,我不追究,你也别再多想了。”
说完,他接过手镯韶好,重新关上箱子,埋入那个暗格,关上衣橱门后拉着我离开。我怔怔望着被关上的那扇门,胸口仿佛被一拳击中,又闷又痛。
第40章 往事不堪
韩右右说小山差不多能出院了,再呆下去也是浪费住院费,况且学校恰好举办运动会,小山大半月前还报了项目的,必须去参加。
听到这里我有点诧异:“你居然还会考虑到费用问题?”
韩右右说:“当然,不仅浪费住院费,我每次来往还要浪费交通卡里的钱,一天六块,十天就六十了,这太让人心痛了。”
我说:“车费和住院费一比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
韩右右说:“是啊,我也这么觉得,难得住一次院不花自己的钱,实在太浪费了,所以我在住院期间要求医生替韩小山做了一次全面的健康检查,顺便还给自己做了妇产科检查。当然,用的是你家金龟班导的钱。”
我:“你的说浪费住院费就是这个意思?”
韩右右说:“当然了,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我大口呼吸道:“姑娘,你的文化程度已经超越地球人了。”
韩右右去办出院手续,我先去病房给小山整理衣服。
陈慧不在病床上,小山偷偷告诉我:“这个阿姨好像病得很严重的样子,每天不是睡觉就是干呕,呕出来好多血,然后就被许多医生和护士推走,好半天才回来,继续睡觉。比我还要懒。”
我摸着小山的头说:“嗯,小山最勤快,那就把自己的东西拿下去找你妈妈,她在出院处。”
小山乖觉地点头,背上自己的小书包下去了。
我把最后一件衣服理好,对床下的热水瓶一筹莫展,不晓得是韩右右自己带来的,还是医院的。按照韩右右的性格,怎么可能自己去买一个,必然是医院的,但是如果是医院的,怎么医院的盖章呢?
我正愁着,病房的门便被推开,傅子良带着陈慧进来,我一抬头,六只眼不约而同愣住。
陈慧说:“哥,你去买碗粥,我今天有点胃口。”
傅子良迟疑几秒,抬头看了我一眼,束手而出。
我对他们的对话有些疑惑,却不明白疑惑点是哪个,顺手拎起热水瓶就走,陈慧却喊住我:“苏陌笙,留下陪我说几句话行吗?”
我顿住脚,回眸笑道:“我以为我们上一回说得很清楚了。”
她摇头,单刀直入:“你没发现刚才我对傅子良的称呼?”
我回想,她刚才喊傅子良什么来着。
她便已经开口:“她是我哥哥,我不姓陈,我应该姓傅,傅子慧。”
‘噗通’一声,我手中的热水瓶壮烈牺牲,摔落在地,里面的热水一股脑儿往外冲,汩汩潺流。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兄妹?”我冷笑:“真无聊。”
陈慧的脸本来就白,此刻更惨白一分:“我也是八年前才知道的。”她抬起头,灰暗的眼眸仔细凝视着我,一字一句,字字珠玑,“就在你离开的那和雨天。”
我颤抖着嘴皮道:“那傅子良呢,他知道吗?!”
陈慧:“他跟我一样,那是同一天被告知的,只是他比我冷静,他从来把我看作妹妹。”
这件事荒唐至极,就如所有悲惨言情小说电视剧里一样,陈慧可真是个称职的女主角,她完全可以代替《蓝色生死恋》里的宋慧乔。
我一瞬间庆幸自己是个被剧情注定舍弃的女配角,没有介入这一段荒唐的感情里。
“陈慧,你今天告诉我这件事的原因是什么?就是为了让我嘲笑你?还是觉得你太可怜的,不仅得了绝症,感情还一路受挫,应该被怜悯?”我实在笑不出来,只能冷冷冰冰说话:“你真是生错国家生错时代了,你如果是在80年代生在韩国,我就可以从电视里看见你了,讲不定我还会成为你的粉丝,捧着小本子来找你签名。”
陈慧笑道:“苏陌笙,我知道你这是讽刺我,到这一步,我愿意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妈是傅翦的情人,他老婆生不出孩子,所以待我和傅子良出生后,他就抱走了男孩给他老婆当儿子,而我和我妈没个名正言顺的地位,无奈之下,她只能把我送给陈家当女儿。此后十二年,我和傅子良恰好是邻居又是同学,我们不知道彼此的关系,心生好感也是自然而然的。”
我说:“那陈援怎么知道你们的事?”
陈慧道:“也许她是偷听到的,不是她的亲生姐姐,却过得比她还要好,获得的夸奖比她还要多,她自然不甘心,处处想和我争,只是做法不在正道上。”
我冷笑:“那你的做法就很正道了?”
她咬唇道:“是,读书那会儿是我不对,醋坛子打翻,急功近利,所以才傻乎乎地去找你谈判。哪里想你成绩斐然,连嘴上的功夫也很有道行,甚至是……”她看着我,慢慢笑了:“连你的心理承受能力都比我强,遇上了那样多的事,仍能好好的活到现在,我不如你,真的,换了我,也许早就吃不了苦,去死,或者去卖了自己,也有可能。”
陈慧的后面那几句话着实让我惊讶,心下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个女人疯了,我从来只听说过情敌贬低别人还来不起,哪有贬低自己的。贬低自己也罢了,竟然贬低自己做妓-女,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于是,我只能匪夷所思地将他望着。
但她显然误会我的面部表情了,她说:“你不相信吗?”
我说:“我……”
她打断道:“我有证据的。”
我说:“我……”
她迅速脱下衣服,速度之快完全不像个得绝症的人。
我望着她赤-裸的身子:“你……”
她转过背来对着我:“看见没有。”
我只能点头:“看见了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花纹。”
其实我看不懂那个艺术一样的画风是怎么回事,连我这个艺术学院的高材生都看不懂的艺术品,这个大师绝对是一个世外高人,我如果随随便便说了一个,定然会被她或者那位世外高人给鄙视。
所以,我漠然不语。
陈慧突然大笑,想要把心肝儿也一起笑出来:“这不是花纹。”她指了指那块五颜六色的皮,道:“这是一个变态拿一根根带颜色的针乱刺上去的,目的就是要让我疼,让我叫。”
我说:“那可真是一个具有艺术细胞的变态。”
她说:“你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我问:“难道他是想做个测试人体极限的实验?”
她摇头道:“因为我看不上他,不想跟他上床,他逼我的。”
我无语了。
她说:“我那时候想,没了傅子良,不能跟他在一起,要那么干净干什么呢,就去那个地方。”她的眼眸流光望着我,仿佛再说:“你懂得,你懂得。”
我呸了一声,我懂个屁!
“陈慧,你拿这些陈年往事来告诉我到底想做什么?不论在你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八年前我已经和你与傅子良断了关系,八年后,我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却摇头:“怎么会没交集,他还是找到你了。”
我皱眉:“什么?”
她说:“我哥,傅子良以为你死了,因为到处都找不到你。他不知道,是陈援在背后拦截一切消息,也是你的朋友在背地里帮你遮掩。他再有通天的本事,一个不被看好的棋子,怎么有本事能找到。”
我尚在思考,她说的那个帮我遮掩的朋友是哪个朋友,所以她后面说的一句话我没听清楚。
她继续说:“但今天他既然找到你,就不会放手。陈援她追了我哥这么多年,还是输给你们相见的一面。”
我说:“我说过我跟他没关系了,我有未婚夫了。”
陈慧问:“是上次的来的男人?”
我说:“是,但是和你们无关。”
她说:“怎么会无关,你欠傅子良那么多。”
我好笑:“我欠他?他欠了我多少?欠了苏家多少?”
陈慧摇头:“他没有参与过,苏陌笙,为了你,他宁可被那个女人毒打和厌恶,是你欠他。”
我真的不知道她在跟我打什么哑谜,玩什么绕口令,拿起地上的热水瓶,找了一圈,没找到它的塞子,想想算了,我现在只想离开。
陈慧却在背后叫住我:“苏陌笙,你回到傅子良身边吧,这些年没有你,他也不好过。”
我扭头说:“但是我没有他,一样能好好过。”
她笑道:“不是,你没有放下,不然为什么不听他给你解释?”
我哑然。
她说:“真的想要放下,就听听他说的,如果你真的喜欢那个叫叶尧的男人,傅子良说的任何话,任何真相,都不足以打败你和你男人的感情。”
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我一直在想陈慧说的也对,若,我真的爱叶尧,区区一个傅子良算得了什么?区区一个真相又算得了什么?
想了片刻,便真的遇上了买好粥回来的傅子良。
几天不见,他的精神萎顿,像被蹂躏好几百遍的模样。
我等他走到我面前,轻轻喊道:“笙笙。”
我说:“傅子良,有些话真的想从你口中听到,但是没有。即便是那些重要的话,你还是假借于人告诉了我。这样一想,对你真的是十分失望。”
他抿着嘴,不说话。
我说:“你一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说,我不是不给你机会,只是一来觉得实在无话可说,二来你就是这样爱拖拖拉拉,直截了当说出来,让我猝不及防,也不失为是一个办法,不是吗?”
他叹了口气:“笙笙,我只想让你能冷静的接受,我怕你的情绪失控。”
我笑道:”我经历了那么多风雨,都还没失控地去自杀,你那点事情惊动不了既然你想找个安静的地,我今天就给你个机会。但是,这一次,你一定要请客,从前和你在一起,基本都我在出钱。我方是傅子良一愣,微微笑道:“是的,这一次一定。
第41章 没有机会
傅子良回病房和陈慧交代的时候,我到出院处把东西交给韩右右,告诉她让她和小山先回去。
韩右右这人素来利爽,我这样交代她不多刨根究底的问,然,今天她像是没吃药的神经病,一定要问个究竟:“你到底干吗去啊,我和小山两个人拎不动这么多东西!”
我说:“给你喊了计程车。”
她说:“太贵了不要。”
我给秦逸打电话,让他过来接,被韩右右抢走:“你别过来!为什么?不为什么!就别过来!什么你偏要过来!喂!喂喂!……”
秦逸挂断了电话,显然他和韩右右彼此抬杠的游戏还没结束。
我说:“你和小山在门口等一下,秦逸过来大概只要两分钟。”我记得他说他在家族公司打酱油来着……离医院挺近的。
韩右右踩了我一脚:“不管他来不来,你给我说说,到底去哪儿。”
我想想要不就告诉她得了,正开口说了个我字,傅子良在背后喊我:“笙笙,你好了吗?喝咖啡好不好?”
我转头对他说:“再等……”
韩右右就把手上的热水瓶朝他头上掼过去:“你个奸夫怎么来还骚扰我家笙笙!”
秦逸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我身体自动反应朝前当了一步……结果,热水瓶就砸到我脑门儿上了,幸好里面的水之前被我洒了……
韩右右立马丢了热水瓶,朝我身上扑来:“笙笙啊,笙笙你怎么样啊?你别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我被热水瓶砸得头疼,被她这一扑,这一抱,勒得头晕,手一摸,热乎乎的一片,红得我有些晕眩。
晕眩中,身边叽里呱啦,一山隔着一山的声音,此起彼伏地绕着。
傅子良说:“你放开她!让她平躺着!等医生!”
韩右右哭道:“你他吗的滚开,你个杀千刀的,都怪你!”
傅子良说:“医生来了,你先放开她。”
韩右右说:“笙笙是我的,谁敢跟我抢!那个穿白大褂你想干什么!把你的臭手放开!别碰我家冰清玉洁的笙笙!”
医生:“……”
我一面晕着,一面听韩右右这话,仿佛在她穿越到了神雕侠侣里面,指着尹志平说‘你放了小龙女!你放了小龙女!人家好端端一个冰清玉洁的姑姑!怎么能被你这个色狼毁了!’
我内心被这样一段情节吓得一抖,整个人清醒了大半,捉着韩右右的手说:“少女,我现在没有事,但是你再不让医生给我的脑袋包扎,可就讲不定有没有事了。”
韩右右愣了一秒,果真放开了我。
白大褂医生被她弄得汗流浃背,给我贴纱布的手也全是汗。
韩右右看不下去说:“你手抖什么!”
医生道:“放心没事的,她脑袋上就一个小口,过几天就消了。”
韩右右说:“什么一个小口,都血流成河了!你个庸医不要误诊我家笙笙,如果我家笙笙没了,老娘也不活了!”
“你说什么?”
韩右右说完某句豪言壮志,我颇为感动时,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我扬起脑袋一看,秦逸黑着一张脸,两手插着大衣口袋,看着韩右右,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要和谁一起去死?”
韩右右淡定地转了转脑袋,不答反问:“唉,小山去那儿了?小山啊!”
秦逸说:“别转移话题,我问你呢!”
韩右右不理他,瞄到窝在墙角观看一出好戏后,依然淡定自若的儿子,立马奔过去。
秦逸咬牙切齿地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后就走,仿佛将我视为夺妻仇人一般,踏着重步追上母子两人。
我默默望天,觉得真冤……
受伤的是我,被误会的还是我,老天真是不厚道。
医生嘱咐了两遍如何清理伤口就走了,傅子良却还担忧,偏要自讨苦吃,多买了两瓶类似太太口服液的静心养颜的补品给我。
我坐在附近的餐厅里,看着手上的‘xx口服液’,内心百感交集……
傅子良说:“每天吃一瓶。”
我说:“越喝越年轻。”
他愣了愣,笑道:“在想什么呢。”
我说:“没什么,你那么说,我就顺着说下去了。”然后叹了口气:“我果然是老了,需要喝xx口服液了。”
他突然伸手,冰凉的五指触摸我的额头:“没有,笙笙,你还很年轻。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八年前的样子,没有变过。”
我说:“你的这些话还是留着跟你未来的太太说吧,记得也要给她买xx口服液,还是蓝瓶的。”
他弯着嘴唇,笑出爽朗的声来。
我都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我这是在蹬他呢!
他却笑着说:“如果我未来有机会能娶个像你一样的老婆……”
我说:“干吗要和我一样?况且和我一样的这世界上没有,世界上只有一个苏陌笙。”
傅子良握着茶杯,眼神迷茫,不久后苦笑:“也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苏陌笙,我错过了。”
他独自沉浸在过去的悲伤时,我喊了两份扬州汤包,味道挺好。
傅子良问:“你和慧慧都说了什么?”
我咬着汤包,道:“就说了,你俩是兄妹。亲兄妹。”
他点头:“对,可二十三年前,我爸就带走了我一个,为的就是哄杨柳。”
我莫名抬头。
他说:“就是我养母。”
我哦了一声,回想八年前在傅子良家看见的那个女人,她的模样在漂洋过海了那么久,我却还能记得一些,传统的东方女子,很漂亮,偏向刘亦菲那样的清纯模样。
但,干出来的事儿,不太清纯。
我说:“其实,你早就知道她不是你妈妈了。”
傅子良讶然,而后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说:“你今天跟我那么一说,我当然就明白了。”
他那天在房间里发脾气,外头又有个不是老爸的男人,穿着一条短裤,和自己的老妈共处一室,左右都不能联想到别的。
我那时候年纪小,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今天他和陈慧如是一说,方才茅塞顿开。
爷爷那时候说他家情况复杂,确实是对的。如果我当初有爷爷一半的老姜辣度,能慧眼识出里头的猫腻,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想此,怅然一叹。
傅子良跟着叹道:“她从没把我当儿子,只不过是她巩固在公司势力的棋子。”
我说:“你爸傻啊,晓得你养母的野心,怎么会把公司的股份给她。”
他笑了笑,故作轻松:“我爸是入赘的,想抢家族企业的是他。”
我心里骂了一声——极品凤凰男,再问道:“你家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还记得你跟踪我的那夜吗?”
我心中咯噔,汗颜道:“……这个吗……”
傅子良打断道:“后来我查了很久,那晚是她让我去买项链的,人也是她派出来演戏的。”
我诧异:“她怎么知道我那晚会……巧遇你……”
傅子良:“她关注你和你家很久了,你的一动一静她都知道。”
我恐慌道:“连我洗澡上厕所……她也看得到?”
傅子良顿了顿,笑道:“讲不定看得到……”
我顿时没胃口吃了。
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问:“所以她让你靠近我?”
傅子良点头,供认不韪:“她本来是想利用我,获取苏家的信任,得到你们家的产业,但苏爷爷好像识破她的用心,不准你靠近我。”
我咽了咽口水,觉得天幕渐渐阴霾:“就为了那么点钱,你养母就害的我家死的死,坐牢的坐牢,我妈还在精神病院养着,就为了那么点钱吗?”
傅子良低头,沉闷道:“苏陌笙,这一点,我替傅家说,对不起。”
我长长不语,觉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有些人为了钱,任何谋财害命的事都干的出来。
真是恶心。
我闭了闭眼,傅子良的一声歉然还算诚恳,遂问:“那你呢,你在感情上也欺骗了我?”
傅子良没有承认,看着我的时候,双眼真挚:“一开始并不觉得,但人是有感情的,笙笙,我喜欢你没有错,只是我没有能力保护你。杨柳看出我动了真感情后,就不信任我了,不仅将慧慧带出来牵制我,一边还私自在苏爷爷的公司动了手脚。这一切我都没法估计,也没能力组织,连想保护你都没能力,你只能跑,跑得越远越好,不然杨柳怎么会放过你?”
我笑了,拍手道:“故事真精彩,你家养母是编剧吧?怎么能想出那么精致的布谋?而你作为唯一的男丁,还没能力组织?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有个防备也好,让我晓得靠近你是不对的,让我远远离开你啊。”
他说:“我怎么会希望你离开我……我一点也不愿意和你分开。”
我说:“可我特别想和你分开,越远越好,真的。傅子良,即便你没参与你家的阴谋,和我家的变故一点关系也没有,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带给我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如果你早点让我知道,也许我们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可是,八年了,你现在告诉我,这八年间我想起从前就特别难过,逼着自己不去想,只要远远离开你,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就好。这样的痛苦和感情,你弥补不了,任何所谓的真相都是惘然了,傅子良。”
傅子良,你错过就是错过了,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我在他一言不发的时候,默默离开了餐厅,抬头竟然有小雨打在我的脸上。
手机短信的提示声响起。
一条是傅子良的——我会补偿你的,会把你和你家失去的统统拿回来,然后还给你。
我笑7笑,删掉。另一条是叶尧的一一我在医院门口等你,谈好了就出来,我们回家吃饭,我今天买了烧鹅。
第42章 再遇故人
叶尧说烧鹅是在医院转角的对面一家广式烧鹅店里买的,他等了四十分钟烤出来最新鲜的一只。
我尝了一口,觉得还行。这辈子没吃过所谓正宗的广式烧鹅,所以也不晓得眼前这只烧鹅的味道算不算地道,但光是叶尧的这份心意,我也得觉得特别好吃。
消灭了大半只,肚子已经撑起来了。
叶尧却只吃了两块。
我推了推盘子说:“你再吃一点吧。”
他把手中的财务报表合上,看了烧鹅一眼,皱眉道:“不好吃?”
我说:“好吃好吃,所以想留一点给你。”
他说;“不用,我吃饱了。”
我说:“你才吃了两块……”
他瞄了瞄我,用筷子夹了一块放嘴里,细嚼慢咽。
我趁机离开餐桌,去卫生间把手洗了。
回到客厅的时候,却看见饭桌上没人了,他坐在沙发上继续看表报。
我问:“你不吃了?”
他说:“嗯,收拾掉吧。”
叶尧今天安静地特别奇怪,令我心里莫名不安。我揣着这份异样的不安,乖乖把饭桌收拾了,洗了手想坐回沙发看电视,发现叶尧去了韩小山住的房间,那儿被他改成了书房,大约是想办公。
我一个人闷闷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频道看了一轮,也没吊起继续看下去,关了电视,来到书房找叶尧。
“你今天很忙吗?”我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抱住他的腰。
他却没来看我,盯着手上的文件,兀自说:“还好。”
他说还好,就是特别不好。平日他不会在吃饭的时候办公,也不会在我抱着他的时候,不来看我。
更不会在下班的时候,还做公司的事儿。
我伸长脖子,亲了亲他的侧脸,亲昵道:“我们今天早点睡觉好不好?”
他终于放下文件来看着我,我趁机亲上他的唇,咬了两下,却等不到他的下一步,睁眼就看见他怔怔看着我,然后把我从身上扒下来说:“陌笙,你困了就先睡,我今天有点忙。”
我没法,沮丧离开他,并关上了门。躺在床上,左翻右踢,怎么也睡不着,发个短信问韩右右,有没有跟叶尧乱说什么?她回复过来——就把今天的事说了。
我心里一惊,问道:“都说什么事了?”
她回复我:“就今天的事啊!”
“所有的事?”
“是的。”
“包括我被你的热水瓶砸中?”
“唔……不是你给傅子良挡的吗?”
“你妹!”
韩右右那边没消息了。
我气急,又发过去:“我诅咒你这辈子瘦不到90斤以下!”
韩右右打电话来:“你个36c罩杯的混蛋!你妹你妹你妹你妹你妹你无数个妹!!!!”
我在她骂道一半的时候明智地挂了电话,并关机充电。
瞪着两只炯炯有神的眼在黑夜里发光,想了半天,决定去找叶尧解释。
隔着门也能听到钢笔在纸上的沙沙声,仿佛一鼓作气般,才推开了门,站到他身后。
“怎么了?不是困了吗?”叶尧没有回头,大约只是感受到我贴在他背后的热气,我说:“白天的事,刚跟你说一下。”
“白天的事?”他居然反问,“是指我没来接你和小山吗?”停下手,叹了一口气道:“我很抱歉,下回决不让秦逸先到。”
又来了,他又用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战术,我的意思明明不是这个。
我决定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开门见山道:“是指我和傅子良的事。”
他背着我,不言也不继续算帐,仅仅是迷茫地盯着账单上的数字,十指交握,有点紧张。
我的手掌贴着他的背,竟然感觉到他身上的细密汗珠。
这件事真让他紧张成这样?
我有点惊讶,问道:“叶尧,你怎么发这么多汗?”
他转身握住我的手,拉到身前。在台灯的作用下,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你想说什么?陌笙,为什么提到他?”
我说:“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他突然抬眸,眼神紧张而凶猛地锁住我,吓得我微微一怔,脖颈的鸡皮疙瘩起了大片:“他今天和我谈过了,从前的事也都解释了。我家的变故虽然和他没有关系,但到底还是由他父母一手造成的。他今天既然与我诚挚地道歉了,我也决定……”
叶尧却打断道:“这件事不用跟我说了。”
我说:“可是……”
他说:“我说过,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可以了,从前的事我不想计较。”
我想,真是奇怪了,若你不计较,今天发什么脾气……我这不是想好好解释一番吗?
但看叶尧疲惫的模样,确实没精神头来听我的解释。
万般无奈,我嘱咐他早点休息,然后拖着恹恹的脚步,回房自个儿睡了。
叶尧昨晚不知道几点睡的,我半夜三点醒来,他还在书房里算着帐。
早晨七点的时候,他却已经不在家里了。饭桌上有煲好的皮蛋粥,有油条,豆奶,还有面包,荷包蛋,午餐肉,牛奶和咖啡也都温着,中西餐都齐全了。旁边有一张叶尧的留条——早餐都准备好了,我先去公司了。
我穿着睡衣,坐下来喝一口粥觉得没什么味儿,决定也早点上班,临行前喝口牛奶,叼走一片面包了事。
公司是规定9点05分前打卡,今个儿我以为自己早到一小时乃是勤奋的鸟儿,却没想到ada也早早的就到了,陈谨则在大清早将两个主管喊进去开会。
我将东西放好,准备去编辑部报道前问ada发生什么事了。
她抖了抖盈长的睫毛,朝里面抬了抬下巴:“红太狼今天来巡视,大灰狼分外紧张。”
我惊喜道:“今天老板娘要来?”
ada把手机翻出来,耸耸肩道:“三条短信了,我进去通知了六次,他只当没听见。”
我一看,是老板娘的催命短信。
——半小时后来医院借我。
——看见短信没有!
——死相!你要是不来我就冲到你办公室去!
——你在跟哪个女人厮混?
——陈谨你个王八蛋!
唔……这催命的口吻怎么这么熟悉。
刚琢磨着,陈谨便从办公室出来,问ada要文件。
ada匆匆准备好递上去:“总裁,夫人说半个小时后让您去接她,否则她就自己来了。”
陈谨翻着文件,点头说:“知道了,半个小时后就去。”
ada说:“总裁,那条短信是半个小时前,夫人发过来的。”
陈谨一顿:“你说什么?”
ada微微一笑,我顺道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9点15分。ada就说:“夫人在八点三刻左右的时候发短信来告诉你的。”
陈谨目光沉痛:“你为什么不早点说。”
ada更加沉痛:“您在开会的时候,我进去提醒您了六次。”
半个小时六次,是要多么高的频率,和多么大本事,才能被您熟视无睹成这样!
ada心情悲愤,陈谨的心情更加悲愤。
我的心情十分愉快。
然而,陈谨的一句话让我愉快不起来:“苏陌笙,先把编辑部的事情放一放,去隔壁的餐厅定一个情侣包厢。”
我在ada同情的目光下,微笑接下这档差事,拎起包转身离开的时候,蓦然撞上一个来势汹汹的孕妇:“陈谨那个王八蛋呢?是不是和秘书在办公室里亲亲我我?”
我被她的肚子撞得天旋地转,脑门儿上又是一阵撕裂,砰的倒在地上。
孕妇真是金刚不坏的孕妇,大肚子就是她们最具杀伤力的武器,上来挡着的人吸取了我的教训,不得不距离她一条胳膊的距离,由着她走陈谨的办公室门前,恰好他这会儿和两个主管从里头出来,看见孕妇三个人纷纷一愣。
孕妇横眉道:“你的秘书呢?在里头穿衣服吗?”
陈谨摇摇头,两个主管却指了指一旁的ada。
孕妇将脑袋一转,看着ada问:“你就是秘书?”
ada额头沁汗,厚着脸皮摇头,然后指了指我。
我这会儿刚刚从晕眩中过渡回来,爬起来没多久,整个一层的人,几十双眼睛统统看着我,我一愣,傻傻地用食指指着自己:“我?”
所有的人不约而同点头。
我傻了。
但孕妇不傻,冲到我面前,翘楚葱指问:“你就是勾引我老公的秘书?”
我觉得这个孕妇的脸特别熟悉,在脑中回想的时候,没听见她在我耳边咭咭呱呱的聒噪,此时主编却从编辑部跑上来,在门口冲着我喊:“苏陌笙,你今天有七份稿件要完成,还不赶快下来!”
我被老编气沉丹田的震天吼一带,想起了今天的任务,借着周围的人愣住的片刻,抓起包就想跑。
但说时迟那时快,还未走完一步,孕妇就突然捉住我胳膊,我下意识觉得她这一捉,应该是想揍我一拳,或者直接将我撂倒在地上,却没想到她整个人朝我扑上来,紧紧抱着我大笑:“苏陌笙,你是苏陌笙?我是顾明明啊,你的初中同学顾明明!好久不见,大概有八年了,我可想你了,晚上做梦的时候还会梦见你。”
此刻,整层楼的人惊掉了一地的下巴,包括赶来上的老编,包括站在办公室前的ada,也包括我,唯独不包括陈谨,他正用咬牙切齿的目光盯着我,脸色铁青。
完了……我听见心里的一根紧绷的弦‘啪嗒’断裂。第六感告诉我,我今后的人生将坎坷无比。
第43章 某人吃醋
我给顾明明和陈谨订的情侣包厢,现在变成我和顾明明两人使用了,陈谨的脸色很难看,泠泠望了我一会儿,面部僵硬着离开。
离开前嘱咐顾明明他在外面等她一起去医院做妇产检查,说话时不忘居高临下的瞪我,真是有领导者的风范。
顾明明是孕妇,有许多食物忌口,譬如海鲜一类,只能我替她解决,但凡钙量丰沛的肉食和蛋类,都摆她跟前,连鸡爪子也没有放过。
我盯着她圆滚滚的肚子问道:“几个月了?”
顾明明啃着鸡腿说:“七个月了,预产期是12月的七八号。”
我点点头,想到前个晚上,她和陈谨的通话,问道:“你这是第二胎了吧?”
顾明明拿油光闪亮的唇张成圆形,点头道:“是啊,你怎么知道,阿谨说的?”
我摇头道:“有一回他手机声挺大的,我在旁边就听见了。”
顾明明说:“头一胎男孩,我这会儿想要个女的。”
我笑道:“希望如你所愿。”
顾明明啃完鸡腿,又拎起蹄髈,道:“别说我,说说你呗,八年不见了,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神色无波无澜,淡定道:“现在挺好的。”
她说:“这样就好。”
顾明明这话说的,仿佛晓得我从前不太好,所以故意避而不提的模样。
我还记得陈慧曾经说,有个朋友一直掩护我来着,其实这个人我仔细推敲过,除了顾明明,那段时候,再没有人有那般的情谊帮我了。
所以,对她,我是要万分感谢的。
“陈慧说,你以前一直帮着我。”我打开一瓶椰奶,倒在杯子里递给她,“今天遇上了,我个穷酸鬼也没别的东西好谢你,先敬你一杯椰奶,等你宝宝满月,我再包个大红包。”
顾明明接着杯子,没喝下去,抬头问道:“你和陈慧见到了?”
我点头:“就最近碰见的,她不太好。”
顾明明歉然:“抱歉,我也是和阿谨要成婚的时候,才知道他俩的关系。”她淡淡笑道:“哪里知道那么巧,天下姓陈的那么多,偏就他和陈慧陈援是一家人。”
我想了想,笑道:“按你的脾气,恐怕晓得这件事后,跟他闹分手吧。”
顾明明也笑了:“还是你了解我,是有那么一段。但是阿谨他对我很好,什么事都让着我,也不会拿公子爷的架子凶我,这样的男人上打着灯笼都找不到,我如果因为这件事就跟他断了,恐怕会后悔一辈子。”末了,她的眼睛有点发红,沮丧道:“可是陈慧是害你的女人,即便她和傅子良是兄妹,到底还是伤害了你,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是你好朋友,这点姐妹情总要顾的。但我又没法放弃阿谨,我时常都鄙视自己重色轻友……”
我说:“你向来重色轻友……”被她瞪了一眼。
我咳了一声道:“但是这只是小事,你退出才是不应该的!这时候,你应该光明正大地嫁入他们陈家,拿嫂子的架子去欺负她们,才算帮我讨回一个公道,争了一口气!”
顾明明含着一块油滋滋的蹄髈皮,点头说:“我就是这么做的!”
我把椰奶递过去:“先把你嘴里的皮吞下去。”
她用手抹了抹油亮亮的嘴,说:“其实在此之前,我还怀过一个女儿,但因为陈援的关系,所以流掉了。”
我讶然:“是她推你的?”
顾明明有些哀伤:“大家都是倔脾气,她能让我吗?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这样没了。”她用筷子戳了戳眼前的土豆泥,搅成一团黄幽幽的不明物体,叹道:“不过因此才惹怒了阿谨和家里的四位老人,阿谨决定把陈援送出国读书。陈慧虽然没动手,也因为纵容她,一并想送出去,没想到她得了那种病。”说完,转头问我:“你知道的吧,陈慧是胃癌。”
我点头说:“知道,小姑娘不好好对自己,为了点感情的破事,闹得自己这样。”
顾明明幽幽看着我,说:“看来她跟你全说了。”
我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沉默少顷,问道:“陈慧还治疗不?”
顾明明将那团黄幽幽的不明物体塞进嘴巴,粘粘糊糊道:“之前,还不肯,后来,莫名肯了。就和陈援,一起走。”使劲咽下去,补充道:“就明天,傅子良跟着一起送去。”
我应了一声,表示知道。
顾明明吃着扬州狮子头,突然问起我和叶尧的事,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顾明明笑道:“孕妇神通广大。”
我点评:“是,连胃口也特别大。今天如果你不说,我真认不出你,胖得我不认识了。”
顾明明嗤之以鼻:“我这是丰腴,谁像你瘦得跟竹竿似得,如果不是别人喊你名字,我以为你拍《木乃伊归来4》”
我和顾明明笑了一会儿,就散了,陈谨果真乖乖地在门口等着她。
然而,事实证明,惹什么都不要惹老板或者老板娘,他们总会抓到机会,给你鞋子里塞小人。
在送别顾明明的时候,陈谨当下就给我下了一个任务——让我去北京走一趟,目的就是把新的造纸厂观察一遍,然后回来报告。
这绝对是以公谋私!欺压良民!
我愤恨地给ada打电话,控诉自己的悲催。
她不屑地告诉我:“少女,你应该为自己庆幸。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不小心把茶打翻在陈谨的皮鞋上,你晓不晓得他让我干什么?他竟然让我赔一双给他!当我跑到恒隆里去找那双破皮鞋的时候,店员告诉我这是特制的皮鞋,需要直接从厂家那儿订购。你晓不晓得厂家在哪里?竟然在山东的某个荒郊野外,害的老娘穿坏了两双三叶草的特制版跑鞋找到它,两双鞋加起来的钱,叫我半年的工作都白干了!还在那个破地方等了半个月,被蚊子咬得一身的肿块回来,在医院里躺着整整一个月!”
我决定把签名档改为——人在福中,得知福!
陈谨说火车票是明天上午六点的,所以我必须在5点前出发,才能赶到虹口区的火车站。
回到家已经八点,叶尧居然还没回来。
家里还剩些冷菜冷饭,但吃了对身体不好,所以下楼去菜场买了新鲜的,重新烧一桌。
洗洗弄弄,三菜一汤完成时,指针已经到了9字上,我和顾明明那顿吃的挺饱,决定直接洗澡上床睡觉。
但ada发短信,提醒我出差时必须带的生活用具,我这才想起来,今晚需要把行礼都准备好。
拉开衣橱,选了防蚊的衣服,但想想北京这会儿是冰天雪地的,大概没有蚊子,只能放弃带蚊帐,捡了几件保暖的衣裤。中间韩右右打电话过来对我发秦逸的牢骚,我把去北京出差的情况说了一遍,她死活都要跟我一起去。
莫可奈何下我去网上替她追加了一张火车票,刚刚订票成功,叶尧便开门进来,我亟亟挂了韩右右的电话,到门口替他把拖鞋放好,接过他的大衣,说:“晚饭我在外面和朋友吃过了,回家看你还没回来,就自己烧了一桌,你快点吃吧。”
刚刚把大衣挂上,转身的手被叶尧拉住:“和谁吃的晚饭?”
我转头看他,眉眼之间有一丝焦虑和不安,忽然之间我也不懂他不安些什么,皱眉道:“我朋友,怎么了?”
他松了手,冷冷看着我:“你的朋友,是公司的员工?”
我不懂他这样刨根究底的做什么,他又不认识顾明明,所以甩了甩手说:“不是的,我读书时候的朋友。”说完,想起还有衣服要整理,急忙道:“你先自己吃饭啊,我整理一下行礼,等会儿出来说。”
进了卧室,拎起一件毛衣叠好,叶尧就突然闯进来,面色难看至极,低低的嗓音像是压抑着怒气:“你要去哪里?”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吓得手一抖,嘴上也说不清楚:“我去……去看……”
“去看陈慧?”叶尧把话接了过去:“不是去看陈慧吧,是跟着傅子良走吧,今天晚上,你是在跟他吃晚饭,一起商量出国。”他步步逼近我,眼睛渐渐充满血丝:“那天他跟你说了真相,所以你原谅了他,是……是想和他重新开始,所以你在昨晚是想告诉我,你要离开我吗?”
我真的害怕了,摇头,颤抖道:“不是……”
但话未说完,人已经被推到床上,他的吻铺天盖地地砸下来,重重地撕咬我的每个柔软的地方。
我疼得要命,挣扎道:“叶尧,你冷静点,我痛……”
他却不理我,单手擒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已经撤掉我衣衫的扣子,像是失去理智的豹子,我只是他獠牙下的猎物。
他的牙齿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锋利,我能感觉到血管之内的热血,被他撩得翻滚,汹涌而出,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萦绕。
身上一凉,我哆嗦一下,本能想用手护着,但火热的躯体已经压了上来口沉重得像压着座泰山,唇舌间则被他的气昧和占有欲拥堵着,几欲室息。,我的胸险些休克过去时,却听他在耳旁道:”陌笙,你能不能不走……”
第44章 出差前夕
我已经闭起眼,任由他发泄,没想到他用这般低声下气的口吻,睁开眼皮,看见他红彤彤的双眼,有些湿润,我伸手轻轻抚摸上他的眼皮,粘着水的睫毛,柔声道:“叶尧……我只是去,看造纸厂。”
叶尧停在我胸前的唇一顿,缓缓拉起双眼,“什么意思?”
我笑道:“陈谨派我去北京出差……”
“……”
整整三分钟的沉默,他从我身上爬起来,冷飕飕的风侵入我的皮肤,我把四肢缩了缩,他就掀开被子将我裹住,他隔着被子,拥着我说:“对不起,陌笙。”
我轻轻用鼻尖触碰他:“没关系的,叶尧。”我现在才知道他不安的心情是因为我和傅子良,我怎么会不谅解他,换了我也会采取和他一样做法,不论一哭二闹三上床,都要把他留下来。
想到这里,我猛地就醒悟了一些,为什么当初没有用这个方法留下傅子良,而今却想没脸没皮也得留在叶尧身边?
归根结底,我真心爱眼前的男人罢了。
我挪了挪身体,用力往他怀里挤,“你冷不冷?”
叶尧拍着我的后脑勺,缄默半分钟,说:“你不怪我刚才做的事?”
我抬头看着他,不懂。
他笑道:“你完全可以告我强-暴你。”
我噗嗤一笑:“你是强-暴未遂。”然后伸长脖子去亲他:“而且我挺愿意的。”
“愿意什么?”他眯着眼看我:“愿意我强-暴你,还是愿意我这样抱着你。”
我脸红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嘴贫,你到底进不进来。”
我想我第一次这样邀请他,他要是不给面子拒绝,他这辈子别想进老娘的被窝。
不过还好,他掀开被子,乖乖钻进来。
肌肤相亲,赤身相拥,热气腾腾倍感幸福,我舒服的呻-吟一声,他的手在我背上流连,暧昧道:“想不想要我。”
我埋在他胸前点点头。
他在耳边吹气:“你自己说。”
我说:“你不要得了,我忍得住。”
他顿时就沉默了,半晌后笑开来:“好吧,我输给你了,你忍得住,我忍不住。”
我笑了一声,还未笑到尾,他突然欺身而上,把我重重压在身子底下,我深深陷入床中,整个人仿佛被塞进床垫里,他的唇舌在四处种着火苗,我全身都想着了火,热流蹿到脑中,烧得片甲不留,小腹痒痒的。
先前几次,都是他强行进入,我心里到底有几分抗拒,所以疼痛占了大半。而今天却是不同,身心放开后,各种感触竟然也随之被唤醒,愉悦感盖过了撕咬的裂痛,捧着他的脸,细细地逐一吻遍。
叶尧含着我的耳垂说:“陌笙,你今天不太一样。”
我笑了:“哪里不一样。”
他说:“以前会觉得,你会讨厌,所以我不敢太久……”
我傻了:“你是说,以前你都只出了半分力?”
他挑眉:“不然呢?你以为你男人就那点能耐?”
我被他惊吓到了,手一抖,就缩了回来,被他半途截住,拉着我的手触碰他的身体:“陌笙,你真的不会走?”
我挣扎几下,在他身上一挠,就挠出个血印子,有点心疼,轻轻摸了摸说:“不走啊,你疼不疼,我不小心的。”
“不疼。”他从喉咙口逸出几率幽幽的呻-吟,我看着他的模样,直觉觉得他是要忍不住了,果然不至片刻,他便直攻本垒了。
我暗骂自己手贱,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但是他的肌肉太硬了,我倒是咬碎了半颗牙。
叶尧低笑:“小傻瓜。”
我不理他,催促道:“你快点。”
他反问:“快点什么?”
我脸红:“我困了想睡觉。”
他说:“你不是同意我欺负你的?”
我说:“我现在反悔了。”
他摇头:“反悔无效。”然后更加用力地蹂躏。
我呜呜道:“没天理没人权!你不尊重我!”
身上的人突然不动了,我闪着泪光去望着他,他俯身下来亲我,吮吸我脸上的泪水,然后留下一排的口水!
“陌笙,如果你不出差,陈谨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大概会扣我的工资,更加变态的折磨我,安排超量的工作给我完成。”
“你还是不愿意到我身边做事?”
我坚决摇头:“我还是想磨练一下自己,到你身边的话,你处处保护我,我是得不到锻炼的。”
叶尧点点头,咬着我的鼻子说乖,继续问道:“你如果明天起不来怎么办呢?”
我不明所以:“怎么会起不来,我设了闹钟……”
他在耳边轻咬:“累得醒不来……”
我觉得脑子被无数手榴弹丢中了,“你个混蛋!”
刚刚骂完,他又动了起来,我这才知道他说过,可以折腾一晚上,折磨得我三天下不了床是什么意思,这真是太恐怖,我不得不委屈求饶,我说我真不怕起不来,赖三天床多好啊,我也懒得动。但是大灰狼不放过我啊,一定让我超量做许多事,又拖着我不让我辞职,被资本家欺压的百姓真是心里有苦说不出。
叶尧总算动容,索取几度之后,拍拍一脸倦容的我,亲昵道:“好好睡,明天我叫你。”
我迷迷糊糊中,点点头,不晓得嘱咐他了些什么,最终阖起眼,无梦到天明。
早晨不是被闹钟闹醒的,是被韩右右的催命电话吵醒的,她的吼声就像地球爆炸一样,在耳边撕裂我的耳膜:“苏陌笙,你赶快起来,赶快来接我!”
我尚且窝在叶尧怀里,听见韩右右的杀猪声,回答:“不是有秦逸吗?”
她说:“别提他!你再不来我就去跳黄浦江!”
我第一反映是说:“我觉得你还没淹死就比臭死了。”
她一锤定音道:“说得对,我就是要被臭死!然后每天晚上在梦里找你,把你一起臭死!”
碍于我是个信鬼神的人,觉得韩右右这个诅咒太容易被实现,所以只能恐慌地把叶尧喊醒,让他开车去接人。
他倒是很有体力,迅速就爬了起来,烧水做早饭。
我望着他穿着一条短裤,赤身地穿梭于各个房间之中,不免有些旖旎的瞎想浮于脑海,想起昨晚被那样结实的肌肉拥抱着,心脏咚咚跳着,脸上又红了一片。
叶尧煎好荷包蛋,回来穿衣服,看见我还窝在被子里,双眼直勾勾看着他,微微笑了:“还不起床,要我帮你穿衣服?”
我说:“不要不要,我自己穿。”然后磨磨蹭蹭挪身体,勾床下散了一地的内衣。
叶尧看不过去帮我一一捡起来,半开的衬衫微微敞着,隐隐露出结实的胸膛,一下一下在眼前闪着,我觉得鼻子里的血浆在汹涌滚动。血浆一滚动,身子就动不了了,直勾勾地将眼前的男人望着,脑子晕晕的。
叶尧大概是看我盯着他不动弹,怕我误了火车的时间,索性把光溜溜的我从被子里扒出来,然后想老妈给娃娃穿衣服一样,一件一件帮我套上去,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帮我穿好袜子了……
“小懒虫。”他捏捏我的鼻子说:“去刷牙洗脸,吃好早饭就走。”
我乖乖的点头,利落地完成后,和叶尧去接韩右右。
她拉着拖箱,这冰天雪地的,孤零零地站在门口。
我赶到的时候,秦逸带着韩小山出来,和韩右右说些出远门的话,脸色也有点难看,然后带着小山去上学。
我晓得这对小夫妻俩总爱闹别扭,就不掺和发问了,拉着她的箱子就走。
韩右右却凑上来说:“我看你红光满面,昨晚很卖力嘛!”
我白她一眼,驳道:“我看你精神欠佳,昨晚太累了吧!”
韩右右莫名其妙就哭了:“你凶我!”
我莫名道:“我哪里凶你!”
我和她就站在大马路上,周围已经有一些大妈大婶起来买菜了,看见我俩一个哭一个叉腰的架势,纷纷驻足观看。
我受不了了,上前拍拍她脑袋:“你和秦逸又怎么了?”
韩右右说:“他昨天逼我去民政局。”
我诧异:“去民政局干吗?”
韩右右翻白眼:“你说去干吗,领小红本!登记结婚!”
我说:“就这事啊!我说你都是当妈的人了,是该结婚了,让小山有个名正言顺的爸爸。”
韩右右低了分贝道:“可我没准备好。”
我说:“这有啥好准备的,你俩都住一起了!”
韩右右说:“可没结婚的话,住一起觉得不乐意,随时都可以走人,结婚就不一样了,要慎重。”
我想想也是,说:“那就晚点呗,等你准备好。秦逸那边,我让叶尧去说一说?”
韩右右红着脸,抱着我道:“笙笙,还是你最好。”
我哈哈笑了笑:“当然,当然,最亲不过姐妹,最好不过闺蜜,谁让咱两样都占了。”
韩右右终于笑了,说:“那你跟叶尧结不结婚啊。”
我迷茫了会儿,回答道:“暂时还没到这个地步。”
她幽幽问道:“他没跟你求婚啊?”
我摇头说:“没有。他也许没这个想法。”
韩右右鄙夷地看我:“我看是你没那个心,人家才不敢说,怕被拒绝。”
真的是这样?
我问道:“我就这么容易被一眼看透?”
韩右右啧啧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我转头朝对面的人望去,他深深的与我对视,眼神一刻不离开我的身影,就那样安静地等候着我回首,然后浅浅微笑。
这一刻,我感觉到无比的温暖,突然发觉,也许这就是家的体现。那是我这些年在梦里,无数次梦到并可求的温暖。
第45章 出差真相
一路到虹口的火车站,都没有遇上什么问题。
期间叶尧仔仔细细又将行礼翻了一遍,我说:“我昨天都看过了,齐了齐了。”
但是他不死心,好像非要找到一个我漏带的,杯子牙刷毛巾,甚至护舒宝……
直到确认我带齐,才把包包的拉链拉上。
可我这儿没什么问题了,韩右右那边却出了点小问题,安检人员表示,她的包里带着一包白粉……
韩右右否决道:“那只是一带面粉!”
安检人员要求她把包打开,并核对身份证和火车票。
韩右右死活不肯,我劝了两下,她才闹完别扭,把包打开,任由他们搜。
“你们连面粉和白粉都分不清,还当什么安检啊?我家的小泰迪狗都能闻出它们的区别!”
安检人员:“小姐,身份证。”
韩右右不睬他:“要不要我教你怎么分辨面粉和白粉啊?”
安检人员:“不需要……”
韩右右:“面粉沾一点水就糊了,白粉我可不晓得,你自己尝一尝感觉不太对就是了,我可没尝过,我是良好公民!”
安检人员:“小姐,身份证。”
韩右右:“帅哥,你有没有去过北京?”
安检人员:“没有……”
韩右右:“北京那儿有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你给我介绍介绍呗。”
安检人员:“……”
我:“韩右右,你能不能把身份证拿出来?”
韩右右:“身份证?没带。”
我:“……”
幸好,火车的车票是用我的身份证购买的,在确认韩右右带的是面粉后,我们才进了等候区。
我问韩右右:“你出门干吗带包面粉?”
韩右右回答:“你不知道现在的‘脏东西’很多吗,特别是出远门,那些地方的小鬼都喜欢找人生地不熟的旅客上身!面粉就是送给他们吃的!”
我说:“你是不是说你肩膀上的那位?”
韩右右愣了一秒,尖叫一声扑到我身上来。
我拍拍她肩膀说:“没事没事,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看你肩膀上没什么,就是灰尘太多。”
韩右右脸色更加惨白:“笙笙……我这件是新衣服,为什么会有灰尘?”
我:“……”
我和韩右右在火车上的两天根本不敢睡觉,闭起眼就能感觉到韩右右肩膀上的灰尘成群结队在眼前跳草裙舞。
韩右右不能理解为什么是草裙舞,而不是骑马舞,对此我的解释是:“那样会让我联想到《生化危机》里的僵尸动物……”
韩右右决定忘记所有和动物有关联的东西,比如——马。
而后几天,我们明智地把面粉洒在周围来喂饱那些‘脏东西’,我们终于可以安稳地睡几天美容觉。
只是邻床的几位旅客有点不满意,一直对着我们发牢骚说些难听的话。
我和韩右右觉得比起让‘脏东西’骂,还不如让人来骂,于是愉快的接受他的谩骂。
那位旅客默默地离开了。
到达首都机场,我和韩右右决定先去天-安-门看一看亲爱的毛爷爷的遗像,让他帮我们驱一驱小鬼。
但没有想到,驱完小鬼的第二天,韩右右就在宾馆里壮烈生病了,经医生深度且全面的检查之后,确诊为病毒性感冒,需要留院观察。
我说:“区区一个病毒性感冒罢了,何必要留院观察?”
医生说:“还不知道是哪个病毒呢,你也晓得最近禽流感搞的人心惶惶的,万一你这位朋友就是禽流感病毒呢?”他说完,高深地看着我,说:“要不你也检查一下?”
我拒绝了医生的提议,但是为了韩右右好,只能让她在医院先住下,而我想先去把出差的正事给了结,然后来医院陪右右。
陈谨说的造纸厂果真矗立在一个偏僻的废弃农场里,因有了ada提供的经验,我全身武装得非常完美,以至于工厂里看门的见了我吓得魂不附体,晕倒在地。
我将看门的人搬到一边,艰难地掏出相机,打算给工厂照个相,然后给陈谨带回去,就说造纸厂一切安好,权且蒙混过这一关再说。
但没想到,我将将拍了三张照,打算换上工作服偷溜进去拍的时候,有个特别不识相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你是记者?”
我带着口罩和防尘镜,眼前的人张什么样没看清,但他的话我听见了,本能的摇头。
他打量我说:“不是记者,那你是便衣警察?”
我继续摇头:“我只是一个小助理,秘书助理。”
男人无言,半晌后笑着拍拍我的肩膀:“那么小助理,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赶紧打哪儿来就回哪儿去,不然有你的苦头吃。”
我这人生来不爱为他人所威胁,他不让我进去拍照,我就偏要进去,擦过他的身,立马撒开腿冲进去。
但没跑几步,就被他一个饿狼扑食的姿势给压在地上。
我龇牙咧嘴:“你放开!”可能因为隔着口罩,所以口齿不清,身上的男人一愣,问道:“什么?你让我继续?继续什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登时起来,扑扑自己身上的灰尘,看着我笑道:“我还没那么饥不择食,光是隔着厚重的大衣就能摸得出来你身无半两肉,是个男人都看不上。”
我觉得他侮辱我可以,但是绝不能侮辱我男人,这世界上再没有比叶尧更男人的男人了,如若他第一不算男人,那世界上就没男人了,全都是公猪!
我自然气结于肺腑,一把撤下口罩,摘了眼睛,劈头盖脸朝他一顿骂:“你才不是男人!你全家都不是男人!”但是想想人家的母系一辈确实不是男人,所以又加了一句:“你家都是一群哼哼唧唧的小猪!”
我骂骂咧咧个没休止,没有发现男人眼中异样的眼神,当我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一把抱住我,兴高采烈的喊:“陌笙!是你啊!小姑娘长这么大了!”
我挣扎几番没能挣脱他的拥抱,正想抬脚踢他的重要部位,忽然听到他仿佛相识几百年的口吻,便冷静了下来,展眼去将他一望。
这一望……我还是没把他望出来。
我说:“小兄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他摇头:“没有啊,你就是陌笙。”
我说:“我确实是叫苏陌笙,但是不一定就是你认识的陌笙,讲不定你认识的正好和我同名同姓。”
他说:“你在胡说什么啊陌笙。”
我说:“你真的认错了,不是认错,就是你这个人有神经病,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他却把我拦住,皱眉道:“你到底怎么了?陌笙,我们这么多年不见,你忘记我了?”
我再次看了看他,确定没影响:“我真的不认识你,兄弟,来日方长,赶紧去医院看病,讲不定还能保住一条命。”
我甩开他再次朝厂内迈进,身后的人影一动,他捉起我的手说:“你不是要参观照相吗,我来带你。”
我说:“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他点头:“厂长。”
有自称为厂长的人给我开路,拍照巡查造纸厂的事项进行得很顺利,一个上午就将几个车间和部门都看视过了,没什么大问题。照片也拍得不错,足可以给陈谨交差。
顺便,我觉得这个厂长长得也不差,就问他要了个签名。
他拿起钢笔唰唰留下‘perdue’的时候,我觉得这动作配这名字,真是特别的时尚高端。因为拥有英文名字的人,一般都是上流人士,既然是上流人士就定然会和时尚高端几个词相依相偎,特别他的这个英文名字,我还念不来,就更加的时尚高端了。
我接过签名说:“谢谢啊,但是你能不能把你的中文名字也写一下?”
他愣了愣说:“陌笙,你开什么玩笑,我的中文名字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说:“我不知道啊……”难道他是什么名人?我认识的名人真是寥寥无几,大多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也没办法认识我,比如——曹雪芹……
他说:“你真的不记得?”皱了皱,迅速回想,“对了,听苏阿姨说,你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掉下来,脑子有点不清楚。”
他前面那句话我认可,但是后面那句话,我实在无法苟同:“你才脑子不清楚,你全家都脑子不清楚。”
他笑了笑,说:“不怪你,你那时候那么小,不记得也是应该的,我是方书恒,就住在你隔壁的书恒哥哥,你小时候经常和我在一块玩的,记得吗?”
经他那么一提点,我果真就记起来了,确实有那么个人来着。
我说:“记得记得,我妈说,我小时候爬出掉下来了,还是你接住我的,不然就头破血流了。”这些事我虽然没映像,但是我妈说的应该没错,我从前还隐隐觉得,救我的这个小哥哥一定是很帅气的大英雄,不然我听到这件事,怎么会怦然心跳,所以特别追问是谁救得我,我妈一说是隔壁家的方书恒,我瞬间就觉得他也没那么伟大了,主要还是因为我对他压根没感觉。
我叹了一口气说:“但是你为什么第一次救了我,没有救我第二次呢?平白让我受了大罪。”至今我也记不得为什么要爬两次树,如果说第一次是调皮,第二次是不是想引他出来?
想到此我脑中当机,我那么会想引出方书恒,我又不喜欢他。
方书恒听我这样一问,狐疑着眼眸不语,送我走出一程,才回答:“苏陌笙你搞错了吧,我什么时候救过你啊?”
我惊讶:“我妈说是你救的啊!”
方书恒说:“是不是苏阿姨记错了啊?你再去问问清楚?”
我想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重要,遂想点头应付过去算了。
方书恒却说:“正好,你跟我一起去。你这么多年不回来,我已经带她搬到北京来住了。”
我更加惊奇:”怎么可能,她不是在a城的……疗养院住着吗?我还经常汇钱给她l'',方书恒点头道:”是的你,只能主张把阿姨接过来但是那儿的精神病院动迁,所以拆了,我又联系不到,至于你汇的钱,我一直存着,等你回来的那一天。"
第46章 回忆往事
妈妈确实被安排进了首都的疗养院,医生说她的精神状况不错,我们可以和她聊一聊。
方书恒和妈妈说了会儿话,便让位与我,顺便把门带上了。
我离开的八年里,每年都会偷偷来看母亲几回,见她安然无恙,我也就放了心,继续努力赚钱给疗养院寄去。然今年发生了许多事,至今我得姻缘际会才能来看她一眼,想起来着实愧疚。
老妈还是喜欢将头发披着,在太阳底下织毛衣。这几年她眼神不好,带上了老花眼镜,那副红边的眼镜框还是我亲自挑的,她至今还用着。
我走到她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我来看你了。”说出这几个字后,喉咙立马就酸楚不堪,一股好委屈的感情涌上来,不晓得是替自己委屈,还是替老妈委屈。
委屈自己在外漂泊这么多年,连亲妈也不敢光明正大的看。
也委屈母亲一个人孤零零地住在疗养院里,没有儿女绕膝相伴。
“妈。”我又喊了一声,眼泪滚烫地落下来,连绵不断,宛若断了的珠串。
年迈的母亲抬起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笑出她惯有的酒窝,说:“笙笙,你终于来了。”
我点点头,哽咽地说不出话。
“这么多年,老妈就在想,哪天我家的笙笙幸福美满了,她一定会来找我的。”她抬起头,眼里有阳光,“笙笙,你告诉妈妈,你现在是不是很幸福?”
我点点头,哭泣着笑:“是的,我有一个很好的闺蜜,一个跟儿子差不多的干儿子,还有一个很爱我,我也很爱的男朋友。”
老妈笑道:“那什么时候结婚?”
我说:“回家就跟他说,去民政局登记结婚,好不好?”
老妈拍了拍我的手背,道:“带男朋友来给我见一见。”
我说:“一定,就来北京办酒席,让他给您老人家敬酒。”
妈妈笑了:“最重要的是你们生个大胖孩子来喊我外婆。”
我又笑又哭,到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了,总之就是感恩,感谢毛爷爷这样厚待咱老板姓,最终还是能和家人团聚。
我和老妈分开八年,说了很多话,多是在讲述我在学校里的趣事。
那些不堪的也就一笔带过。
老妈自然也会询问——生活方面吃过什么苦,遭过什么人欺负。
我扳着手指数一数:“要说吃过的苦,最苦莫不过吃不到东西。当然,连着三四天饿肚子的情况确实有那么一段,但坚持一下就雨过天晴了,拿到了身份证,我就不算是童工,打工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学校的杂费和学费着实贵,顾明明给我的一笔钱大半都给老妈付住院的费用,我没留下多少,自然能省则省,以备不时之需。”
“再讲讲欺负我的人,多是领导喜欢压榨员工,踏入社会里,到哪儿都要咬牙忍住,无可奈何。所幸进了大学,奖学金助学金丰厚,不用靠打多份工维持。”
老妈摸摸我的头,恨不得将那些苦头委屈都代替我似得,我毫不在意:“这也没什么,我早晚都要经历的,只不过早几年罢了,正好磨练一下自己。”
老妈含笑,夸奖我懂事长大不少,我想这能不懂事,能不长大吗。
然后她突然老眼精光,问起我感情的事,我也没瞒着,把和傅子良陈慧的那档子破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并表示对爷爷的过世很是愧疚,老妈说,等会儿请示一下医生,暂时出去一趟,去拜一拜爷爷。本来还想去看看老爸,但他在a城的牢里,过去就要火车飞机的,短时间内也见不着,于是决定去邮局写封信寄过去。
我算一算时间,老爸被判了十年,再坚持两年,也该出来了。
遂同意和老妈,顺带把方书恒带上,去墓地一趟。
才知道,方书恒将爷爷的坟在首都这块富饶之地按了一个,方便他带母亲来祭拜。
其实我每年去a城看完老妈之后,会顺便祭拜爷爷,清理一下墓边的杂草,带一些祭品什么的。但是后来觉得,即便带了祭品,大概也会被阿猫阿狗或者阿三偷吃掉,就直接做了银元宝,烧给爷爷,让他自己爱吃什么买什么,多好。
老妈说:“很久没来看你爷爷,他的笑容仿佛开朗不少。”
我看着爷爷的遗照,莫名感到一阵冷风吹过。
方书恒又不合时机地过来拍我的肩膀,我惊吓了一声。
他说:“胆小鬼。”
我白了他一眼,对老妈说:“我们去邮局了吧。”
老妈同意,在爷爷坟前磕了三个头后才离开。
这一天忙到晚上,把老妈送回去,才将方书恒跟我提起的那事记起来,问老妈:“小时候究竟是谁救了我的?”
老妈看了看方书恒,他摇摇头。
她叹道:“也是附近人家的一个小哥哥,在你出事前就搬走了,可你那时候喜欢人家,死活要找他,老妈只能骗你是书恒。”
我哦了一声,问道:“那他叫什么呀?”说实话,我对那位曾经喜欢过的小男孩,有那么点好奇。
老妈却摇头说:“人家也没留下名字,我怎么知道呢。”
我泄气。
老妈仿佛想起来什么,笑道:“但是你说你送了人家什么手镯。”
我眼皮猛跳,心好像被锤子砸过一般疼,“老妈你说什么?什么手镯?”
老妈说:“就是你小时候吵着要买,银色的刻纹着小花儿,里面还有你的名字。”
我有点站不住,晕晕旋旋的,方书恒赶紧扶了我一把,老妈关侧道:“笙笙,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没事,我……我突然想起,有一件急事,我……我要回s市。”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和叶尧确实因此错过,那么,这些年的经历,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就真真成了笑话一场,苏陌笙这一段人生真是太可悲了。
连夜,我从黄牛手里高价买了一张去s市的飞机票。八个小时的路途,我没有一丝一毫的睡意,双眼瞪得跟红灯笼死的,呆呆地看着前排座椅,脑中尽是茫茫没有边际的蓝天大海,连海鸥也不曾飞过。
踏上s市的土地,拦了出租车,奔向叶尧家里。我尚且记得去他家的路,因为就在上次去的ktv里面,那次我俩做的出格囧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叶尧的手机暂时打不通,没奈何下我只能从微开的窗户翻进去。幸好是二楼,即便摔下来,也不一定会缺胳膊断腿。
进了屋子,一股陈旧的气味扑来,我手忙脚乱走进另一个卧室,凭着记忆去寻找上回摸到的暗格,将箱子搬出来,打开锁,哆哆嗦嗦地捧起那单个手镯。
银色的,雕着小碎花,都没有错。
但是名字呢,我的名字在哪里?翻来覆去,没有找到,忽然有些气馁。
我自己嘲笑一下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了,其实我和叶尧并不认识。
正想把现场还原,摸上手镯内的时候,突然有些凹凸刺激着大拇指的腹指,我一愣,走到床柜前打开台灯,在微微的暖灯下,找到那两个细小的名字,巧夺天工地逼近微雕的技术,端端正正的刻着‘笙sheng’。
我端详着这几个字母,心中百感交集,双眼木木呆呆,长久未曾回神。
直到,手机铃声炸开。
我接起电话,听到他温柔的问候,那一刻好像回到十八年前。
我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学着家里养的小猫,爬上了树,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来。
然后,树下,有个长得特别漂亮的男孩,看上去比我大一两岁的模样,大大的眼睛,咖啡色的,闪着灵光。
他伸出并不解释的胳膊,对着我说:“你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陌笙,你跳下来,我一定会接住你的,我保证。”
原来你等了那么多年,且从来没有忘记。
我忍不住,眼泪直流,说:“阿尧,我为什么不早点想起来?”
电话那边的他似乎将手中的笔停下,呼吸凝重地听着我说:“如果我早点,或者说,我没有记错人,也许我不会遇上傅子良,也许即便我遇上了傅子良,我也不会喜欢他。如此,我的父母,我的爷爷会把精力全放在公司上,也许不会遭到那样的打击,我不会家破人亡,我也不会流落在外。这些年的磨难和痛苦就不会有,我也许能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快乐幸福,不会发生那么多悲伤的事情。”
”叶尧,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也许只是为了让我们将来,会有更好的相遇。”他沙哑着开口,我能从中听到他的酸甜苦辣,像是在祭莫,也像在庆幸:”不过,真是感谢苍天,你终究记起我,更爱上我,我今生别无所求。”
第47章 大结局上
我打算和叶尧去民政局办结婚登记,但是前一天突然把韩右右还落在首都医院这件事给想起来了,赶紧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事,她的反应是:“苏陌笙,你个没良心的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里!还不帮我把住院费给缴了!”
我只能将登记结婚的事宜拖上几天,和秦逸韩小山一起去一趟北京,将韩右右接过来。
叶尧对此表示理解和宽恕,但为了以防这样的事再度发生,他威胁秦逸给韩右右办一张无限额度的信用卡,不然就将他的j□j公布于众,秦逸以为按叶尧说到做到的性格,这个威胁很可能变为现实,只能乖乖给韩右右办了张卡,然后交给我。
我愉悦地将它给了韩右右,并以此讨了她的欢心。
秦逸觉得我和叶尧这对夫妻半斤八两,都是属于孙悟空级别的笑面虎,他个纯洁善良的老百姓惹不起,所以打算举家迁移到杭州去。
韩右右虽然不愿意,但奈何前几日已经从学校毕业,秦逸在杭州也帮她找到了对胃口的工作,万般不舍之下,终于还是舍我而去。
我和叶尧目送三人的搬迁车队离开后,径直去了酒店订结婚酒席。
服务员刚把他们家的几个婚宴套餐拿出来与我们详谈时,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令人惊讶的是,是陈慧打来的。
“苏陌笙,我哥在不在你那边?”
她的口气有些焦虑。
我看了叶尧一眼,他正认认真真地研究着套餐,我说:“你哥?你哥消失了怎么来问我?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了,绝不会藕断丝连的。”
陈慧说:“那他能去哪儿啊?”
我心里嗤了下:“会不会在你妹妹哪里啊?”
陈慧否决:“不会,小援已经出国了……”
我说:“那就是在别的女人那里,反正不是在我这里,你找我也是白搭。”
陈慧急了:“苏陌笙!你不要没有良心!我哥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疑惑道:“陈慧你说什么?你把话说清楚。”
陈慧说:“他为了你忍辱吞声多年,就是为了和我爸和那个女人斗,前几天我就听说他背地里做的事好像被杨柳知道了!他肯定是下班的时候被带走了!”
我说:“你怎么能肯定……”
陈慧说:“他那天,有没有跟你说过奇怪的话?”
我想起傅子良给我发的短信,他说,他要把一切都拿回来,然后还给我的短信。
心猛地一沉,仿佛要窒息一般。
我慢慢站起来,颤着嗓子问:“那你晓不晓得他可能被带去哪里?”
陈慧表示不知道,知道就是死也会冲过去。
我只能安抚她几声,挂了电话。
叶尧见我面色难看,暂时屏退了服务员,问我:“怎么了?”
我怔怔坐了半分钟,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知与他。
他想了想,打了一通电话,好像在询问类似附近能杀人放火的地点,然后锁定了东区的一个废弃工厂。
我说:“要不喊警察去吧?”
叶尧摇头:“警察是要喊,但是这样就惊动了犯人。”
我急道:“那怎么办?”
叶尧琢磨片刻,出了个主意:“我先过去拖延,和犯人讲讲条件和筹码。你过半小时再把警察喊过来,稍有风吹草动,见机就行事。”
我想不出他法,只能点头权且答应。
叶尧送我到局子外的面馆小店后,就开着他的宾利呼啸而去,我看着那黑黑的像怪物一般的野兽,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不安焦虑暴躁等情绪居然一涌而上。
万一叶尧没将傅子良救出来,他反而赔进去了怎么办?万一傅子良其实居心叵测怎么办?万一……叶尧有个闪失,我怎么办?
不用照镜子,我也晓得现在的自己,脸色一定像极了钟馗,连面馆里倒茶的小姑娘也被我吓退了两次,待她第三次开口询问,我却按捺不住,拎起包冲进马路拦车,向司机报了叶尧说的那个工厂地址,嘱咐他速度快一点后,给陈慧打了电话,让她再过半小时后给警察报警,把事情说清楚,并将报警电话是110说了好几遍,直到她问我小学是不是没毕业,我才猛地挂断电话。
一路上,催促了司机大约有十几次,闹得司机大叔想把我丢出去,我只能乖乖闭嘴,忍耐了十多分钟,才到达那座废弃工厂。
工厂的面积颇大,我进去的时候,四周静若处子,里面好像只有黑压压的一排动物在冬眠。
深入走了几步,打量一番,发现是个化工厂,周围有许多化学试剂的残留物,走的时候,还能听见水一样的东西潺潺流动。
既然是化工厂,这点面积就算是个特别袖珍的化工厂了。就这点面积,怎么做实验?所以,有地下室。
摸索了五六分钟,我才把地下室的入口找到。
是一个旋转的楼梯。
我一步一步往下走的时候,心脏不可遏止地疯跳,人在这样危难时刻,不免会难以自控地紧张。
走到第一百零七个台阶时,我才微微听见一些声音,有些机械的马达声,其中掺了人的声音。
兴高采烈是一部分,但面对危险重重,害怕恐惧又是另一部分。
进退维谷之间,终究是担忧的感情占了上风,我继续挪着脚步,直到看见一片红彤彤的灯光,将几个人的影子拉长,映在对面的墙壁上,坐着的影子忽然站了起来,身形窈窕。
我想,她就是杨柳。
果不其然,我微微探出头小觑一眼,正是八年前的她,妆容浓艳,丝毫未变。
杨柳穿着一身中式旗袍,对被绑着的傅子良说:“你和你爸爸一样窝囊,一遇上女人就心慈手软,难怪你们男人命短。”
傅子良显然被伺候过了,左眼青了,嘴角还流着血,他看着杨柳,眼神凶恶:“我爸果真是你杀的。”
杨柳嗤笑几声,妖妖调调的模样,道:“和我没关系,是你那亲妈下手的。”
傅子良摇头:“不可能。”
杨柳道:“是,你妈那柔软样是不太可能,但是只要说几句刺激她的话就能把不可能变为肯定,你也知道,你妈精神状况不太好。”
傅子良五官扭曲地看着她。
她继续笑道:“也是,她被负心汉扔在外面那么多年不管不问,是个女人都受不了。何况她两个孩子都被抢走了,真是可怜。”
傅子良字正腔圆,带着愤怒:“杨柳,你小心报应。”
她扬眉:“我等着。”然后转头看一旁喝茶的叶尧:“叶老板过来,要跟我谈什么生意?”
叶尧一如既往的从容淡然,眼眸中不见惊涛骇浪,只有安静和禅定,他说:“我想让你放了傅子良。当然,你可以开出条件,什么条件都可以。”
“都可以?”杨柳笑了,反问道:“要你的命也可以?”
我躲在一边,暗骂这个女人,以掩饰心中的不安,叶尧的那个答案,我闭着眼睛都能想到。
他会答应……
叶尧沉默,思考几秒后,果真说:“我死了,你保证苏陌笙一辈子幸福?”
杨柳挑眉:“不保证。”
他笑了:“那我就不能死。”
杨柳转了一圈,眉眼犀利,“我对你的命没什么兴趣,倒是你身家挺丰沛,就拿你全部的财产来换。”
叶尧果断道:“没问题。”
杨柳才是居心叵测,她早准备好一份财产转让书,包括公司,股票,房产,甚至银行存款,涓滴不漏,都要叶尧一一交出,她方肯罢休。
傅子良却不答应,提醒道:“她不会那么好心的,叶尧,你若是签了这份合同,能不能走出去还是问题。就算你今天走的出去,她将来也会想方设法逼你进思路,包括笙笙……”
“死到临头还关心那个女人?”杨柳突然变了脸色:“看来这个苏陌笙是关键。”
“你想怎么样?”叶尧握着签名笔的手一顿,眉峰突然削尖:“别忘记你答应我的。”
杨柳说:“我答应你什么?你现在没签合同,我所有答应的都是子虚乌有。”
此话一摞,叶尧转身唰唰签下名。
杨柳赞道:“杨总裁好气魄,这样容易就把自己从云头拉下来,变成乞丐了。”她拿起合同仔细查看,确认之后,笑道:“不过你忘记了一件事,我最讨厌为了女人折腰的男人,都是窝囊废物。”
她挥挥手,身旁带着枪的人便上了枪膛,他距离我比较近,这时候我也顾不了许多,只知道,他这一枪下去,死的是我最爱的人,我不能让他这么做。
所以,扑上去的那刻我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我想仅仅为他争取半秒的时间,也好让他躲过这一劫。
只是,真真没有想到,我这一扑,随着‘砰’得一声响起,虽然把子弹扑歪了,但傅子良正打算冲上来替叶尧挡枪,恰好撞上了那枚歪了的子弹,脑部中枪,晕厥不起。
而我的第一反映就是去看叶尧有没有事,他摇头道:“我还好,但是……”他看着傅子良,我尾随他的视线下拉的时候,整个人懵了,动弹不得,哪知杨柳趁机拿起枪,想将我们击毙,叶尧反应快,拉过我躲过她,但手臂光荣负伤。
敌有利器,我无钝兵。
这个时刻下,除了逃,再没有别的办法。
但杨柳咄咄逼人,我和叶尧还未逃出工厂,周围猛地爆发出一阵爆裂声,紧挨着就是火光四起,墙柱纷纷倒塌。
应该是杨柳不经意开枪的时候,和某个化学物品摩擦生热,导致这一场毁灭性的爆炸。
浓烟滚滚,我逃到半路,便吸入过度的颗粒,渐渐昏迷。
阖上眼之前,我费力看了叶尧一眼,他背着我,想冲出这团熊熊烈火。
我趴在他背上说:“阿尧,你第一次也是这样背我的,最后一次,你能这样背着我,真好。”
我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是医院白花花的天花板,呼吸到的,是医院独有的浓烈的酒精味。
叶尧在此时进门,查看我的情况。
他在那场绑架爆炸案中,左手负伤,好在诊治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我把当时的情况问了问,他说,是警察赶到,把我们救了出去,傅子良暂时也没有生命危险。
只不过……
我说:“只不过什么?”然后笑了笑,“只不过脑子中枪,所以已经醒不来了吗?”
叶尧缄默,把药递给我:“先把药吃了。”
我推开道:“不想吃,我肚子饿。”
他说:“那我去买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我随便说了几个比较刁钻的菜名,他却一一承下来,说给他点时间,他会尽量快点回来。
我在他离开后,拔了手上的针头,向护士询问了傅子良的病房,我想去看看他现在的状况。
如医生所说,暂时不会死,但是十有八-九会成为植物人。
我说:“植物人是什么……”
医生说:“是指患者处于木僵状态,对外界刺激无任何意识反应,仅保留呼吸、营养代谢和排泄分泌等最低级的生命功能及某些反射……”
我打断道:“别跟我讲这些我听不懂的,你就说怎么才能治好!我要他醒过来!”
“夫人你节哀。”医生摇头,递过来一张纸巾。
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哭了。
我摇着傅子良的手说:“你能不能别睡?能不能起来?”
“傅子良,你不能这样没道义,太过分了。”
“傅子良,算我求你,你醒过来吧,你醒过来,我可以补偿你。”
“什么都可以补偿你……”
但是他冰冰凉凉地垂着手指,任我百般折腾,面容依旧平静,就像个熟睡的婴儿,美好的让我不忍去打扰。从前的每时每刻每分,我都觉得他是狰狞的,可恶的,面目可憎的。然而,今天他像个天使一样,安安静静睡在面前,我却又觉得讨厌,讨厌他把自己洗白,洗净,他明明可以负我到底,明明可以把我推得远远的,推到叶尧身边。
可他没有这么做,到今天这一步,仅仅这一步,便将我们的距离重新拉回彼此身边。
至死不离。
我伏在他床边,低声哭泣,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叶尧轻拍我的背说:“陌笙,吃饭了。”我才抬起头,双眼模糊地看着他,他将饭盒递过来:“别哭了,先吃饭,然后把药吃了。”
我没有动手,看着他问:“你怎么还能这么淡定呢,叶尧?你看,傅子良都成这样了,你怎么这么没同情心呢?”
叶尧说:“陌笙,你冷静点。”
我说:“我怎么冷静啊?医生说他永远不会醒过来了!怎么办呢?他永远不醒来,我怎么办?”抬起头,红肿的双眼倒映在他沉痛的眸中,我问道:“我们怎么办呢?”
叶尧握着我的手说:“陌笙,我会补偿他的,我们一起来补偿……”
我摇头,把手抽出来,冷下语气:“算了吧,他躺在这里,冰冰凉凉,孤孤单单的,我们幸福快乐的在一起,这算什么呀!”
“为什么不能?”他勾着我的下巴,看着他:“你告诉我怎么不能了,我会请人来照顾他的,你只要呆在我身边就可以了。况且,他还是有亲人的……”
“谁?”我挑眉,一一列出:“你也听到了,傅家现在也垮了,他爸妈已经去世,陈慧也命不久矣,还有谁是他的亲人?陈援吗?他姓傅的跟陈家有什么关系?陈家非要帮他?况且,因为一个傅子良,我相信陈家内部也闹得鸡飞狗跳,陈家二老巴不得一双儿女能离他远远的吧。”
“他做了那么多,惹得许多人厌恶,都是为了我。到头来,一无所有。”
我低下头,深深厌恶自己,享受着别人带给自己的一切,将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上,到了最后原来也并不快乐。
叶尧的声音也渐渐变了,有些沉闷:“陌笙,你别怪自己,有些事命注定。傅子良是自食其果,别人帮不了,改不动。”
我冷静下来,像个木头人一样,看着傅子良,头也不转对叶尧说:“我们还是算了吧。”
叶尧的视线突然拉到我身上,握着我的手发抖,紧实:“不行,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我说:“你还没发现吗,傅子良一倒下,我就哭成这样,其实我还是喜欢他的,你受伤了我都不来理你,也许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他狡辩,身子有些歪:“你说你想起从前,觉得如果没有把我记错,不会喜欢傅子良……”
我反驳:“我骗你的,其实我看见傅子良的那刻就心动了,即便我没有记错你,遇上了傅子良,我也会移情别恋的。”
他摇头,捉着我的手越来越紧。
我说:“我这样女人你干吗要喜欢呢,叶尧,大街上两条腿的女人一抓一大把,你随便去捉个喜欢的啊!”
叶尧俯□,抱着我说:“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只有你,没有别人了,陌笙。”
“可我不喜欢你啊。”说出违心话的不难,但是说出违心话,要不哭,就特别难,我不是个承受能力特别强的女生,遇上这样高难度的,一准哭,哭得稀里哗啦,天昏地暗的。
叶尧亲着我,说:“陌笙,你别哭了,我知道你骗我呢,你在赶我走呢。”
我说:“那你怎么不走啊?”
他说:“我舍不得……”
我说:“你怎么不懂啊,叶尧?你怎么不懂呢。”
他扬起脑袋,双眼也红了一片,素来镇定如山的男人,竟然因此哭红了双眼。
“我就是不懂。”
我哭得更加凶了,看着傅子良,说:“因为我在厌恶自己呢,你知不知道,傅子良倒下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他醒不来的时候,我想他快点醒来的时候,并不是因为真的担心挂念他,我只是很自私的想,我想,第一,幸好不是躺在床上的是他,不是你,第二,他若是不醒来,我们两个怎么办,怎可能好好在一起,良心上太过不去。因为,他想保你一命,才冲上来,而我也同样是想救你,才扑上去的。归根结底,他变成这样,我们两个脱不了干系。”
说道最后,变成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仿佛整个医院,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哭声,和输液瓶中,滴滴嗒嗒的输液声。
相拥而泣了许久,月亮都隐入云层后头了,我也拉开叶尧,肿着眼睛,字不成句:“我们,算了吧。”
他不说话,我就当他是默认:“叶尧,我,会照顾他,亲力,亲为,就当,给我们两个,还债。”
最后,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然后打开门,踉跄离去。我看着那扇冰凉大门,等了很久很久,但它再也没有打开。
第48章 大结局下
英国的冬天很冷,漫天遍野的鹅毛大雪,将门前的路一层层藏起里,非要找把铲子来铲走才行。
隔壁的有着蓝眼睛的男孩会在大清早来铲雪,并问主人收取一些小小的零花钱。
我出门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拿亮闪闪的蓝眼睛看着我,我笑着递出一英镑给他,他说:“谢谢你,美丽的姑娘,你是我见到最漂亮最善良的中国女孩。”
我说:“你也是我见过最勤劳的英国男孩。”
他鞠躬说:“我叫艾伦,请记住我。”
我说:“好的,我叫苏陌笙。”
道别了艾伦,我准备去超市买点食材,最近傅子良好像瘦了,我考虑买两块牛排来给他补充下营养。
超市今天营业晚了十分钟,老板表示天冷了,爱赖床,所以睡过头了。
我笑着说没有关系,但希望他今天能送我点鸡蛋,老板为人大方和善,痛快的答应了。
挑选牛排的时候,老板问我:“要不要看报纸,他刚刚拿到手。”
我摇头说:“不用了,还能有哪些事呢?”
老板说:“是,您的国籍还是中国的。”
我耸耸肩到:“是啊,现在移民难。我只能每年跑一趟,保证居住证不过期。”
老板笑道:“为难你了。”然后翻开报纸,片刻后,大声说:“嗨,苏小姐,有中国的消息,听不听,我给您念一念。”
我说:“那多谢了。”
老板说:“不客气。”他先读了一遍,给我说了个大概:“唔,就是中国有个年轻企业家荣登富豪排行榜了,但是快30岁了,还没结婚,所以又被评为含金量最多的金龟。”他笑道:“您看,还有一张照片。”他啧啧几声,赞道:“长得确实不错。苏小姐,您要不要来看看。”
我说:“好的。”但是走了几步,短信音就响起,是每天固定送来的天气预报和时间。
我一看七点多了,恐怕傅子良得饿肚子,就不与老板再唠叨,付了钱就匆匆赶回家。
傅子良果真起来了,安安静静看着报纸。
我放下纸袋,脱了大衣,满脸的冰霜,呼出一口冷气,搓了搓手,拿起面包土司番茄等,打算给他做早餐。
打开火,问他:“要几个鸡蛋。”
他说:“两个吧。”
我笑了:“很饿了?”
他说:“是的,你出去那么久。”
我说:“可我起来的时候,你还睡的像个猪头。”
他笑了几声后,说:“你的粥我给你熬着,你看看,时间好像差不多了。”
我赶紧去另一个电炉上看,觉得浓稠度差不多,就关了电源。
他说:“这么多年,你还是不习惯吃西式的早餐。”
我无奈:“谁让我是中国人。”
他评价:“顽固。”
替傅子良做完三明治,我也捧着热腾腾的粥暖胃。
他咬着鸡蛋说:“比昨天煎得好。”
我挑眉:“我手艺一直很好。”
他贫嘴:“还不是被我磨练出来的。”
我说;“呸,是天生我材必有用。”
他笑道:“好好好,不过我也有一份功劳,为了你将来能做一名十全十美的人-妻。”
我说:“人-妻啊,再说吧。”
傅子良神秘兮兮:“报纸上有钻石王老五,你要不要看一看。”
我瞄了一眼远处的报纸,说:“不看了,没兴趣,都是老头,丑死了。”
他说:“万一有惊喜呢?”
我呵呵道:“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他悦然不语。
我们吃完早餐,我打算去商场逛一圈,傅子良却突然说:“笙笙,我打算回国了。”
我说:“为什么?”
他说:“我身体已经好了。”
我说:“可医生说,最好在留下来观察几个月。”
他却摇头:“真的不需要了,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确实好了,完好如初,多亏了你的照顾。”他对我泯然一笑,稳稳当当,像个正常人那样走过来,抱住我,轻柔道:“真的,四年来,是因为你的照顾,我才能醒过来,和普通人一样说话,行走,吃饭。”
我说:“是啊,用了四年呢。”
他说:“所以我觉得是时候该回去了,你呢,你是不是也有理由回去?”
我说:“再说吧,我现在只想去逛个商场。”
傅子良说:“好吧,我送你。”
我拒绝他,因为我想独自一个人。
整个上午,我都在商场里淘着廉价二手货。国外的物价贵,我又没工作,自然想方设法节省着,傅子良获得傅家和苏家的财产,大半用在医疗上,虽然说给我们俩个吃穿用度大半辈子都没有什么问题,但我已经习惯性能省就省,不敢大手大脚的用钱,只要买到几样便宜货,我心情也会跟着阳光许多,冬天的风吹在脸上都不觉得那么冷。
回到家的时候,傅子良可能去复诊,或者……买回国的机票了。
我打开门的时候,隔壁的小艾伦突然冒出来,给了我一根棒棒糖,笑道:“我爷爷给我买的,这根味道好奇怪,我不爱吃!”
我一看是芒果味的,我倒是挺喜欢,摸了摸他的脑袋说:“谢谢你,我会好好品尝的。”
艾伦说:“姐姐,你喜不喜欢听电台。”
我摇摇头说:“我从来没听过。”
艾伦说:“那你要听一听,这里能收到中国的一个国际电台,我记得是叫《晨光》。”
我说:“好的,我会去听的。”
和艾伦道别后,我趴进被窝里睡了一觉,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起来。
发现今天还没打扫屋子。
自从来国外照顾起傅子良,越来越多的小毛病被我改掉,不知不觉中,各种家务事,修理机械的事,甚至装修装潢,我都能手到擒来,现在这个天花板的油漆都是我一年前亲自粉刷的,那时候傅子良走路还不太稳,不能帮我,只能看着我做这儿做那儿,还时常嘲笑我。
就像……一对很好的朋友。
是的,很好的朋友,我们四年来的关系,仅限于此,而我也特别满足这样融洽的关系,有一种另类的温暖,就像回到四年前,和韩右右韩小山住在一起的时候。
真的很怀念。
于是,怀念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很久。
回过神来,天已经黑沉,月悬高空。
傅子良还没有回来,我想他大概是和他的外国漂亮女友吃晚饭去了。
没办法,我这个孤家寡人只能在厨房捣弄捣弄,折腾出一份中肯的晚饭,来填饱自己的肚子。
想来想去,决定做意大利面条。
英国的食物大多不太健康,为了让傅子良和我保持身材,我在食谱上研究了很久,各国的健康食物都被我一一尝试了个遍,最钟爱的,还是中国的面食。
但这儿没有中国的面条儿,只能退而求其次,意大利面充当一下。
我捧着牛肉酱面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搜索着英剧。
电话却突然想起来,我接过:“苏陌笙姐姐,你听电台了吗?”
是艾伦。
我咽了一下面条,说:“这就听,这就听,是晨光吗?”
艾伦说:“嗯,是84.5频。”
我说:“好的,我这就去,谢谢你艾伦。”
“不客气。”
愉悦的挂了电话,我打开收音机,调到84.5,电台dj的声音轻快地钻入耳膜。
《晨光》的主打dj也没想到,今天上头花了大价钱,将最近热门话题人物,mr。叶给请来了,仓促之下,增加了许多私人话题在里面,正好满足一下广大女听众的八卦之心。
“请问叶先生,您快30了,眼下有没有女朋友呢?”
“没有。”
女听众的小心脏一片雀跃。
dj笑了笑,有点激动:“那么您对您将来的女友,有什么要求,或者您选择女友的标准是什么?”
“我喜欢就行。”
还是这样一句话。
我摇了摇头。
dj却有点尴尬:“那您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你猜。”
四两拨千斤,把问题推回到dj身上,他汗颜了:“像您这样一位成功年轻,又多才多俊的企业家,对女友的要求一定很高。”
对方却摇了摇头,笑道:“不,我的前女友一点儿也不好。她长得比普通人漂亮一点点,但是脾气特别差,不太会做家务,家里都是我整理的,饭菜烧得也一般,有时候还会烧焦,只有一点很好,她学习成绩特别棒。”
众人的小心脏碎成一片。
合着,大家的梦中情人,已经和别的女人同居过了。
有人愤怒了。
有人嫉妒了。
更有人羡慕了。
dj笑道:“那您一定和您的女友很恩爱?”
“是的。”
“那么为什么会分手?”
“……因为。”顿了顿,继续道:“因为太爱了,不得不分手。”
dj奇怪了:“有听说过不爱才分手,倒是没听说过太爱才分手的。唔,能不能问下原因?”
“可以。”他微微一笑,渐渐回忆:“要说原因,就是因为我们背了一身债,欠了很多人的感情和生命,才走到一起,这样的代价太重,重得她没办法呼吸,所以我决定尊重她的选择。”
“有时候,爱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将她绑在身边,放手也是另一种表达的方式。”
“但是,不论过了多久,我都爱着她。”
“我等了她22年,即便再等上22年,也没关系。”
虽然是短短的一个梗概,听众已经有许多人流泪,纷纷致电来,带着哭腔和泪水表示安慰,甚至有献上自己弹唱的歌曲。
dj的心里也十分难过,泪盈于睫,但必须压抑着感情,毕竟他现在还是一名现场直播的电台主持人。
展眼,数十个致电而过,时间也差不多了,正要准备收尾,却又来个一个听众。
dj犹豫了下,问对方要不要接听。
他点点头:“最后一个吧。”
dj按下接收,得到的却是那个听众的沉默和安静。
“难道是捣乱的?”dj皱眉,正想关掉,却被他一手阻止,轻轻喊了一声:“陌笙。”
我在这头,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捂着嘴说:“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
“嗯,我在听,一直听着。”
我想说,任时光冉冉,岁月匆匆,老天不负我们这般坎坷,任荆棘丛生,命运苛刻,苍天总算眷顾了我们这般深爱。
叶尧,你温柔了时光,而我感谢上苍。
作者有话要说:文章完结了,照理说应该有番外交代后面的故事,和几个人的各自归属,但是这文的数据也看到了,惨淡无比,再加上亭子君这些日子够忙活了,所以番外不是遥遥无期就是夭折了,咳咳,好像这两个是近义词,总之看到这里,也算是个小结局,感动一把吧,我们新文再见。还是那句话,作为亭子的后盾吧。群号:133832445,开文早知道!
第49章 追加番外
番外:假如你我还在这里。
在英国做的最浪漫的事,就是应该和恋人一起在贝克街旁喝下午茶。
我最近新找到了一份适合的工作,所以约了同事一起出来喝咖啡。
说到我现在境况,不得不提三天前,我刚和叶尧通了电话,傅子良恰好回家喊了我的名字。
我正疑惑他应该在回国的路上,怎么回来了,傅子良便说:“大雪,去中国的航班停一天。”
我哦了一声,却觉得现在气氛不太对。
我这边同叶尧正久别重逢欢乐多,傅子良就给我来了个相见恨晚误会深。
我只能捂着电话对叶尧说:“是傅子良,我们虽然住一块儿,但是是纯洁的同居关系。”
叶尧在那边沉默一会儿,回答:“我相信你们是纯洁的同居关系,但同时希望今晚是你们最后的一次同居关系。”
我知道叶尧说的相信一定就是不相信,他一定在想相信了又如何,毕竟这么多年的空窗期,他宁可不知道我这段时间和傅子良做了什么。
我这边咬牙,不知道再和他解释什么,两个眼睛哭得肿成两个球,也恰好傅子良又跑来嚷嚷吃的,为避免叶尧心里再难受,我只能先说了晚安。
叶尧说:“那你先睡吧,我明天早上过来看你。”
我一想,这也太快了吧?
还没拒绝,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傅子良又在后面嚷嚷了:“陌笙,有没有吃剩的面包?”
我气急,叉腰怒道:“吃剩的面包没有,吃剩的狗粮有,你要不要!”
傅子良莫名:“你吃错药了?”
我一不留神就说:“正因为我没吃药……”
他一脸表示可以理解的神色,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我,径直回了房间。
我虽然很有八一八他和他新女友最近恋情的想法,奈何因为叶尧的事,没了心思,躺回床上辗转了两小时才睡过去。
而第二天早晨,叶尧准时出现在我住的地方。
大清早就被门铃闹醒,我开门的时候连睡裤都没穿……
叶尧倒是精神奕奕地拎着早点笑道:“早安。”
我迷迷糊糊看了看手表:“现在才六点……”
叶尧说:“嗯,六点,不早了,鸡都起床了。”
你是人,不是鸡,不要跟鸡比好吗……
我没有睡醒,带着不悦的表情去刷牙。
好在叶尧带来的点心都是中式的,我吃的很满意。
他看着我笑,“怎么还是这副样子。”他伸手取过纸巾,替我擦了擦嘴角。
我笑:“那是变了好,还是不变的好?”
叶尧问:“变了,你就不是苏陌笙了么。”
我一想,摇头。他说:“不论变不变,你都是我的陌笙。在我身边也好,不在我身边也好,只要你在世界上的一个角落好好地生活。”
我顿时失语,我知道他会和我一样,背负着愧疚,在长达四年的时光里,有无数个夜晚想念着彼此,难以入睡。
想到这里,我自己都不禁辛酸,握了他的手,拂上我的额头。
他拍我的脑袋说:“陌笙,都过去了,我们现在重逢了……而且,不会再分开。”
我点头,几乎要流眼泪。
他把皮蛋粥往我眼前推:“快喝,得凉了。”
我再点头,急急忙忙灌下去,抬头又见叶尧脸色有差,问道:“你是昨晚就买机票来的?”
他点头:“嗯。”
我疑惑:“你一晚上没睡?”
他说:“飞机上睡了一会儿。”
一会儿?按照叶尧说的一会儿,估计只有十几分钟,满打满算不会超过半小时。
我吃饱喝足拖着他进我房间睡一会儿,他却说:“理东西。”
我懵:“?”
“我在这附近租了一套公寓,现在就搬过去。”
说完,他打开门,外边的搬迁队笑语晏晏地看着我俩。
叶尧的速度之快和嫉妒心之强,在我的心里又刷了新高。
我和梦里的傅子良打了招呼,可我怕他没听见,我只能在叶尧冷飕飕地笑容下又留了信封,然后快速拖着行李箱走,以表我确实想和他在一起的决心。
叶尧在英国也有一些业务,起初我不知道,后来才从他朋友那里听说,某人早就把我的住址打听到了,只是这么多年,迟迟不动身,无非是想等我的一句话。
我晓得之后,也叹息,早知如此,傅子良好转的那一年,我就该找他。
叶尧,你这些年是怎样过的?
之后,我便在贝克街上找到了服务生的工作,是在一家甜品店里收银。
“winnie,等会儿有没有空,去对面的咖啡店喝下午茶?”
我这边收了钱,说:“行,我请客?”
mary笑:“winnie,中国人很大方。”
我笑了一下,锁上了钱柜,和mary出门。
英国人很喜欢喝下午茶,在古老的街头上消磨美好的一下午时光。
我和mary唯一的爱好,就是八卦恋爱或者讨论一下星座的问题,也许有许多女同胞都有这个爱好。
这会儿是下午三点,我们两人刚吃过一轮蛋糕,准备再上时,叶尧忽然打了电话。
我默了一会儿才接起来:“怎么了?”
叶尧停顿片刻,问:“我有个提议。”
我静静等着他接着说,手心里都出了汗。
他也是良久后才出声:“你看,我们要不要注册登记?”
我一愣:“注册啥?”
叶尧重复:“注册结婚……”
我正喝着茶,不妨一口喷出来。
mary在一旁叫:“winnie!你太不淑女了。”
她不停地抱怨,但我眼下没法做回应,大脑一片空白。
叶尧在那边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我沉默着不说话。
叶尧同志,你有没有搞错,有谁在电话里求婚的,玫瑰没有,戒指没有,气球也没有……
我刚在心里腹诽,mary忽然惊叫一声,拉着我说:“winnie,你看那边。”
我转过头,贝克街的尽头,一支乐队奏着天籁朝我们走来,四周有彩条,半空中也有气球,中间的横幅写了我的中文名和英文。
再转身,却撞上一个温暖的胸膛。
他的目光从头顶而下,和我的眼眸撞了个满怀。
“陌笙,愿不愿意?”
我愣了一会儿,接下他手里的花,问:“你说什么?”
他重复:“嫁给我。”
我再问:“你说什么?”
他不厌其烦:“苏陌笙,嫁给我。”
“你说什么?”
“我说嫁给我?”
“你说什么?”
他看了我一会儿,古潭水沉沉。
我心里一咯噔,直觉玩笑开过了。
谁知他忽然单膝跪下,捧着我的手指,一一吻过:“陌笙,我在认真的求婚,能不能嫁给我?”
我看着他,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很抱歉,一直没告诉你,叶尧,我爱你。”
此后,但愿不会再分离。作者有话要说:答应妹子的番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