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情深几许》 楔子 消毒水味充斥的病房里,一个长发及腰的纤弱女人,呆滞的坐在病床上,白色纱布在眼睛周围缠了一圈,双手垂垂的搭在床沿,纤白的手指上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分布不均。5 “你现在这副表情是在留恋?还是在怨恨?” 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讥讽,似是看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浓厚的笑意。 她轻轻的勾了勾唇角,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你是这几天我听到最像人话的一句讥讽了。” 男人微微怔了怔,很快又换上一副玩味的表情:“你这算是劫后重生的性格颠覆还是已经自暴自弃了?” 女人皱了皱眉,仰头对着声源的方向:“我和你很熟?” 鼻息间嗅到一抹清冽的味道,热气稀稀疏疏的喷洒在脸颊的肌肤上:“你这样说我可是会伤心的。夹答列伤” “就算是不记得声音,也该记得我曾对你展开过的热烈追求?” “是不是?简—美—凉?” 修长有力的胳膊自然而然的搭在她的双肩上,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盯着女人缠着纱布的位置,漆黑的瞳孔看不出喜怒。 简美凉脸色大变,纤瘦的身板不停的起伏着,小小的红唇里像是憋了口气,腮帮子都跟着微微鼓了起来。 “这又是什么表情?现在抛弃你的男人——并不是我,这样深仇大恨的样子,还是收起来的好?”男人收回了胳膊,直起了身板,慢慢的向后退步,背重新抵在窗边:“先是被愚弄,又是被强睡,现在又被丢弃——简美凉,这北城,除了我——谁还会要你?” 简美凉随手摸起身边的枕头,朝他扔了过去:“滚!顾美斯,你给我滚!” “瞧你扔东西都不经过脑子,怪不得会闹这种笑话。”顾美斯接过枕头,放在窗边,懒懒的靠了上去:“我给你个机会怎么样?” “我需要一个有姿色又讨我欢心还不会多管闲事的女人,你需要一个摆脱闹剧的男人。”顾美斯顿了顿,发出一声自我称赞的笑声:“越来越觉得我们很合拍。” “而且,我床上功夫——比他有足。” 耳朵里回想起邓韶娅优雅的声音:“凉凉,没有人会比我更了解自己的儿子。阿修对你只是出于报复心理,他自己也意识到错了——从今以后,你们只是兄妹。”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父亲和爷爷那边,我希望你守口如瓶,毕竟对于你们两个人来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你总不想因为你再气死第二位老人,是不是?” “我会给你找个好人家,绝不会丢了简家名誉。” 简美凉忽然觉得眼睛很热,身子重重的向后倒去,像一只失去翅膀的蝴蝶,在床上缩成一团,双手抚着受伤的臂膀。半晌,笑声慢慢回荡在房间里:“好,好好。” “顾美斯,我和你结婚。” 顾美斯看着在床上笑作一团的女人,有点嫌恶的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就省点力气,再哭下去,你成了瞎子——我可不担保,还会要你。”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1 耳边传来harris高嗓音的敲门喊叫:“我的大小姐,今天是你回国的日子,外面已经全是记者了,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 简美凉翻了个身,习惯性的抬手摘掉眼罩朝门的位置扔去,发出‘砰’的声音,外边这才停止了敲门声。5 她闭着眼慢慢的从床上坐起来,懒散的下了床,拖着长长的毛绒被走到落地窗前。倏地抬手拉开绸缎极其奢华的金黄色窗帘,刺目的阳光瞬间朝她袭来,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的温度。 她极慢的抬了下眼皮,眯缝着眼,俯视着川流不息的车辆,轻微的叹了口气。 门外又响起harris的吵闹声,她最后瞥了眼埃菲尔铁塔的位置,harris曾玩笑说过,那是法国最著名的自杀地点。 伸了伸懒腰,转身慢步走过去开门,不理会身后的唠叨,扔掉毛绒被,进了浴室。夹答列伤 飞机准点降落在北城,走出vip通道时,她已经在众星捧月中,露出媚人的微笑。面对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请问,您和alex的绯闻到底是真是假?” 简美凉微弯了下唇角,瞬间挂上诱人的表情,调笑般的开口:“你们猜呢?”说着送了个飞吻,便上了车。 harris又开始老生常谈的絮叨,“大小姐,你不要每次回答都这样模棱两可,绯闻那么多不怕被淹死?” 她懒懒的靠向椅背,动了动嘴唇:“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报道,也不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amber,有些事情要适可而止。”harris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纤肩。 “知道了——”简美凉翻了个身,很认真的说:“等哪天曝出我其实是个男人,还强上了他们——我会站出来解释的。” harris张了张嘴,无奈的抚了下额头,替她盖上针织毯,由着她补眠。 六月的天气变化无常,方才还烈日炎炎的天气,不一会儿便下起了绵延细雨。车子围着北城绕来绕去,直到确认甩开所有追踪者,才隐秘的转进一个路口,扬长而去。 最终停在里三层外三层的高城墙建筑里,简美凉伸了个懒腰,戴上墨镜下了车。抬头望着时隔两年的老宅,由着雨水打湿脸颊。 李叔立刻带人撑着伞迎过来:“小姐,老爷在厅堂等候多时了。”她得体的点了点头转身对着harris低语了几句跟着管家走了进去。 简章坐在沙发中央,双手撑在拐杖上,一脸阴沉的表情。 她仔细看了许久,抬手打起了招呼:“爷爷,我回来了。” 声音礼貌而乖巧。 ——‘嘭’,一声拐杖砸地板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厅堂。 简美凉深知他在恼什么,抬手摘掉墨镜。笑着上前坐在他身边,挽上他老人家的胳膊:“爷爷,您这是做什么嘛?人家不远万里的想回来给您过寿,您就这么不待见我阿。” 只见他老人家冷哼一声,看着她嘴角扯着的笑容,不做声。 一旁邓韶娅插了话进来:“爸,凉凉好不容易肯回来,您就别生她的气了。” 简美凉慢慢垂下眉眼,嘴角依旧噙着笑。半晌,她轻轻抱了抱爷爷的脖颈,慢慢站了起来,躬了躬腰:“爷爷,既然不想见我——我就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邓韶娅一时觉得挂不住脸面,正要起身叫住她,简美凉已经戴上墨镜,擦着她的肩膀,匆匆走了出去。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2 北城知名酒店套房里,房间传来嘤咛声。夹答列伤赵守站在客厅看着手机上的短信,愁眉不展,一边不知是否该打扰老板的美事,一边又怕耽误了他的吩咐。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阵悦耳的铃声传了出来。听着已经倒背如流的歌词不由的暗自庆幸,这下可轮不到他去打扰了。 熟悉的声音就这样流入顾美斯得耳膜,热情瞬间退去。只见身下的女人立即摸过手机关掉,又娇喘着攀上他的腰:“顾少,继续嘛,人家还要……” 顾美斯毫不留情的推开她,拿过她的手机开机,手指在屏幕上轻划了几下,按到刚才的铃声,播了出来。声音又似魔音般的闯入淤泥的房间。 他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颇用心的聆听着。夹答列伤旁边的女人极其悔恨的看着手机,咬了咬嘴唇,不死心的又从身后抱住他的腰,撒娇的开口:“顾少……” 顾美斯扬起嘴角,狭长的丹凤眼慢慢睁开,顾盼生辉,问:“你喜欢她的歌?” 女人像是抓住什么攀上金枝的机会似的,急忙应和:“是啊,法国炙手可热的华侨歌手amber,声音真是动听。人家真的想去看场她的演唱会,到现场亲身体验一下呢,可惜没人陪嘛……” 顾美斯完全不顾她喋喋不休的献媚,只是好脾气的听着。这时房门被推开,赵守探进脑袋,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手机:“老板,您吩咐的紧急事件。”省怕一个不小心,惹毛了他。 顾美斯倏然起身,抓过睡袍穿在身上,大步上前夺过手机,吩咐道:“让里面的女人消失。”边说边看向手机,扬眉问:“怎么没早通知我?”赵守有点结巴的解释:“老板,那个,刚才,那个——” “好了。”顾美斯难得好心情的没有发脾气,只是放下手机,走进浴室。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赵守看着老板的身影愣住,心想,这简美凉到底是何许人也? 想着里面还有要解决的女人,加紧脚步走了进去,女人一脸脸高傲的看着他,仿佛是受了天大的恩宠。 他鄙夷的抽出支票,刷刷的在上面写了字,走上前,递给还在流连忘返的女人:“这是老板给您的分手费,请您核对,还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请吩咐。” 女人像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嘴角还保持着微笑:“你什么意思?”圈里的人都知道,他顾美斯是个爱玩的主,可是至少是一星期,她这才一天? 赵守好脾气的解释:“这是老板的吩咐。”女人暴躁的喊着不要,说着就要冲出去,被他毫不留情的给拦住:“老板的规矩,您该懂,不想难堪的话,还是拿着支票快点走为妙。” 女人三思后,拿过支票甩身离去。这让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里混?停在浴室门外,看着里面的影像,还是忍气吞声的走了出去。 在北城,谁都知道,忤逆顾美斯那纯属是自找死路的事情。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3 简美凉默然的看着对面一直用眼神打量她的男人。夹答列伤该死的harris给她接什么偶像剧,她又不是个演员,心里这样想着,脸上还是笑容得体的回应导演不停的询问。 “amber,很高兴能和你合作。”骆英泽绅士的起身和她握手,轻柔的握上她的手后,微微施了力。 略带意味的动作着实让她感到不悦,索性起身说去洗手间。 吃饭的地方,是皇城,来的都是些北城的高层人物。简美凉一边走一边拧着眉仔细想着什么,走了几步后,步伐逐渐慢了下来。骆英泽——年少时是那个人的跟班,寸步不离的哥们。 想到这时,心脏的地方极快的疼了一下,她抬手下意识的抚上去,唇角的嘲笑意味更浓了一点。 绕过最后一层的时候,简美凉突然驻足,向落地窗的位置看了过去。夹答列伤干练的短发,绷紧的严肃表情,也掩盖不了他那张比女人还妖媚的脸,他是从什么时候舍得把他越耳的头发剪短的?也是,两年的时间很容易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一个妖孽? 再看向他对面喋喋不休的女人时,更是掀起一抹讥笑,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待她转身,顾美斯才慢慢的瞟向她离开的背影,火红的紧身裙,包裹着她惹火的身段,及腰的长发被她剪短了一半,烫成了慵懒的大卷。 他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瀑布般的长发,墨色的素裙,精致到像娃娃一样的五官,眼神热烈又清冷。她拉着一个高挑男人的衣摆,时而轻笑,时而静默。 简美凉并不知,那才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遇见。 匆匆一瞥,连他也未曾放过心上。 - 简美凉从洗手间出来时,下意识的加快脚步,走到拐弯处,胳膊忽然被人抓住。一个转身,身子被圈在对方胳膊的禁锢里。 骆英泽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看着她,待看清楚人后,她不由的松了口气。 嘴上挂着笑容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骆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骆英泽盯着她的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番,然后便掀起唇角,轻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我认得你……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记得我?”骆英泽向她凑进了一点儿,在她耳侧低不可闻的喊了一声:“凉姐。” 简美凉盯着对面斑驳陆离的墙壁,慢慢轻启红唇:“不认得。” 骆英泽似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嘴角更弯了一些。 顾美斯远远的就看到她与一个人在拉扯,角度的问题让他一度以为他们在激吻,手不自觉的握紧,对面的女人还在不停的絮叨:“顾少,你怎么不专心的看着人家嘛。” 顾美斯慢慢转过视线看向她,狭长的丹凤眼迸射出恼怒的光,让对方不得不停止撒娇的语句,只听他毫无情绪的开口:“趁我还没怎么生气,消失。” 女人慌张的起身逃离,不由的暗自思讨,今天是犯着谁了?三番五次被侮辱。 男人和女人的关系4 “骆先生,你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大家还都等我们呢。夹答列伤”简美凉静默了半晌,收回了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早就听闻,amber换男友无数,不知我是否可以成为下一任?”骆英泽挑了挑眉,再一次凑近她。 简美凉不由笑着伸出纤白的手指,边数边叨念:“alex是现任,carl也是现任,gavin也是,还有jason,ono,真不好意思,我已经顾不过来了。”说着做出好像很惋惜的表情。 骆英泽愣怔了一会儿,更加轻佻的说:“那我就做第五个怎么样,放心,我不缠人的。” 她可不想和他僵持在公众场合,只好耐着性子点头,搂住他的脖颈,在他的脸上印上一吻:“ok,成交。” 说着便挽着他的胳膊向外面走去,骆英泽还沉浸在她刚才突如其来的吻,柔软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脸上。5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手背不着痕迹的蹭过她触感停留的位置。 看着她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离开,顾美斯嫌弃的别过眼。看了眼窗外灯火通明的景象,不由的闭上眼睛。 眼前闪过的是新婚夜晚,那场激烈的缠绵,她婉转在他身下,声声醉人。他从未见过她那般娇嫩低喘的样子,毕竟在那之前,她给他的,除了冷脸就是冷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的?那个不大不小的舞台,她坐在高脚椅上,闭着眼轻声哼唱,不涂粉黛,却艳压全场。和任何一个酒吧歌手不同,她肯陪酒却不奉承。 一杯酒,一千块。 她在他眼前喝了整整十杯烈酒,红着脸颊,依旧口齿清晰的说:“请给我1万块,我要现金。” 当时他只觉得好笑,讥讽她:“这样想要钱,和我上床不是更容易?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她只是口齿清晰的又重复一遍:“请给我钱……” 那之后他便花尽心思,对她展开热烈的追求。在这之前,他从未追过任何人。可还是被她毫不留情的拒绝。 他想过很多可能,她家境贫穷,没钱念书?亦或是父母双亡之类的戏码…… 想到这儿,他不由嗤笑了一声,连眉眼间都不乏厌恶之色。 回到座位上,简美凉恶狠狠的盯着harris询问的脸,不耐烦的坐下,嘴上还噙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只有harris知道她这是即将爆发时的预兆,索性站起身:“那么李导演,我们就这么确定了,等着你的通知。我们先撤离了,amber也需要好好休息休息。”李导演急忙起身,弯腰握着手,嘴里不停说着好好好。 走出皇城的时候,一辆火红色跑车从他们身边噌地开过绝尘而去,简美凉不自在的愣神。想着那个嚣张的车牌号,愤愤不平,还真是走到哪,碍眼到哪,省怕别人不知道他张狂是不是。harris叫了很多声,她才回神上了车。 “那个骆英泽是不是找你麻烦了?”harris关心的询问。 “又一个消遣对象罢了。”简美凉抬手抚上眼睛:“我睡一下,到了你叫我。”说着接过眼药水,滴在眼睛里,颇有些疲惫的闭上双眼。 不争不吵不闹不代表不难过1 晚上顾美斯难得回了浮安的家,泡了澡从浴室出来,慢悠悠的走向酒柜,倒了杯vodka。5从柜台上拿过手机按了号码,吩咐着:“李导演,明天我想见一下这部剧的演员,对,我指定的那个女人必须到场,你安排下。” 不等对方讨好的回应就挂断了通话。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看着上面简夫人的号码,极快的皱了一下眉,按了接听键,温和的说:“妈,您有什么吩咐?” “美斯,昨天凉凉回来被老爷子说了几句,闹脾气的走了。开始是打算叫你来吃饭的,你看这事让这个孩子给闹的。”邓韶娅的声音从耳端传进来。 “妈,没什么,您就不用担心她了!告诉爷爷,寿辰的时候我一定和她一起参加。”晃着手里的酒杯,应和了几句结束了通话。 踱步到沙发边,将酒杯放在旁边的水晶台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下,看着鸡尾酒杯里荡起的轻微痕迹,眯起狭长的眼睛细细的想着。夹答列伤 两年前的那场婚礼,本就按着她的要求一切从简。他以为,她真心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只是一门心思找个人嫁了,而恰巧自己又不嫌弃她罢了。 可他似乎太低估了这个女人的想法,那场缠绵如醉的欢好过后,她给他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张离婚协议书,附带一行字:“我已经睡过你了,你可以尽情的去睡别人了。” 顾美斯正了正身子,看着层层叠叠的钢化玻璃天花板,笑容更浓了一点。 他以为,这样的女人,上过一次就够了。 看来是他想错了,这个女人,上了床反而更有意思。 - 简美凉一早便被harris吵醒,从车上下来的时候,还不忘不悦的抱怨:“我这才刚回国,你就这样给我安排了一个我最讨厌的行程。我是没给够你钱,还是你想钱想疯了?还有——我为什么要这么大张旗鼓的见投资商?” harris讨好的笑:“亲爱的,国内艺人都追求多向发展。你也不能老盯着你嗓子不放是不是?说不定还能当上个三栖天后什么的……” 她白了他一眼,抬手压低帽檐,慢吞吞的跟着harris一群人进了电梯。 走进会客室里,就看到骆英泽朝她挤眉弄眼,心里忍不住恶寒。慢步走过去坐到他对面,着实猜不透他打的什么主意? 搁以前,他是连半句话都极少和她说的。最多也不过是恭敬的一声,凉姐。 简美凉微微轻笑了一声,看着对面李导演颇紧张的来回踱步,不由的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离约定时间晚了一小时。harris在耳边低眉顺眼安抚,她歪了歪唇角,不满的低下头假寐。 过了十几分钟,会客室的门又被打开,她趴在桌面上懒懒的开口:“就算是投资商,也该知道时间观念这种最基本的事儿吧。” harris在旁边及时捂住她的嘴。她这才瞟向对面,待看清后面的来人时,前一秒还有点埋怨的心情,顿时静了下来。 不理会李导演点头哈腰的嘘寒问暖,顾美斯看向harris捂着她的嘴,不由的皱起眉。 harris很快感觉到被他盯住的目光,知趣的放下手。 不忘在她耳边轻声提醒注意场合。她这才回神的看了眼harris,不再去迎合对方的礼节,连站起来都懒得动一下。 不争不吵不闹不代表不难过2 顾美斯看着她,目光如炬,低低的帽檐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虽然只能隐约的看到下巴,可还是很容易就想到她此刻强装镇定的表情,像是养成的某种定向思维。5 李导演立刻讨好的说:“顾老板,这就是这部剧的主演,您觉得意下如何?”顾美斯一声不吭的搭起修长的双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包厢里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清晰可听。 骆英泽不以为意的站起身,伸出手:“顾老板您好,我是这部剧的男1号。” 顾美斯冷哼了一声,慢悠悠的站起身,声音不咸不淡:“早就听闻,amber的演唱事业如日中天——” 说着慢条斯理的走到她身边,附耳,压低了嗓音:“不知,演戏是否也如此一流呢?”呼吸喷洒在简美凉的耳边,这样熟悉的味道,不由得让她一哆嗦。夹答列伤 她稍微稳了下情绪,直视着他:“我最擅长掉眼泪了。”看着他眉毛不悦的挑了下,继续说:“掉眼泪算不算是一流?” 顾美斯盯了她半晌,直起身伸出手:“当然——你这一张小脸,连掉眼泪都是值得观看的。” 简美凉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慢慢抬手和他轻握。 “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请amber小姐共进晚餐?”他握紧她想抽离的手,一如既往的强势。 - 几小时后,他们已经坐在顾美斯私人会所的包厢里,中式古典的装修,安静的房间里几乎能听到古钟转动齿轮的声响。 他好笑的看着她不悦的表情,单手撑着下颚,狭长的双眼眯成一条直线。 “怎么,这就是你小别胜新婚的表现吗?”还是一贯漫不经心的态度,简美凉看了他一眼,冷着声音说:“顾先生,我是单身,我们已经离婚了,这点你可不要忘了!” 顾美斯轻笑一声,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俯身喊了声:“顾总。” 顾美斯示意他将文件递给她,简美凉没好气的接过翻看,赫然冷目,离婚协议书上,只有她当时的签名。 她将文件摔在桌面上:“顾美斯,你什么意思?”对方只是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男人接到示意立即恭敬的开口:“顾太太,您和顾先生分居还有一个半月满两年,顾先生并不同意离婚,所以您可以走法定程序,向法院起诉离婚。第一次起诉法院一般不会允许,尽力调停,如果您执意要离婚,六个月后仍可以起诉离婚。” 对于从小法律意识浅薄的她,越听越迷惘,下意识拿起面前的杯一口饮尽。 顾美斯满意的看着她的表现,示意律师出去,等待她暴跳如雷的喊叫,果不其然,门刚一合上,她噌地起身,指着他:“我告诉你顾美斯,你少给我整这些东西,立刻给我签字完事,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要闹小孩子脾气。” 一本正经的口气,让他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在闹小孩子脾气? 不争不吵不闹不代表不难过3 顾美斯微微抬眸看着她,眼里是散不去的浓雾:“收收你的脾气,在他面前的忍耐力,怎么对着我就没有了?” “我只不过是实行了我作为丈夫的权利,你就恼成这样——”说着慢慢站起身,在她面前站定,俯身,一手捏起她的下颌:“我虽不是钟情的男人,哦对——你也不是。5”他说着顿了顿,发出动听的笑声,身子更加凑近她,目光里不无嘲讽。 “但是夫妻之间,还是和谐一点的好?” 简美凉被他捏痛,下意识去抓他衣服前襟。 顾美斯极快的扣住她的后脑,向前一步,倾身吻住她的唇,这样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她微张嘴,顾美斯趁机撬开她的贝齿。夹答列伤抬起修长的手臂,禁锢住她不断向后缩的身子,舌尖一寸寸吸允过去,轻慢,稳准,挑衅。 简美凉只是闭着眼愣怔了一会儿,再睁开时,媚意横生。张开细长的胳膊勾住他的脖颈,从座位上猛地站起身,将他摁在落地窗上,舌尖在他口腔里一点点的滑过他的上颚,细腻而缱绻。 顾美斯松了手由着她在他身上乱摸,在她要解领带时,轻轻握住她的手,嘴角弯的厉害:“看来这两年的报道不假,想必床上功夫也了得?” 简美凉不理他言语里的讽刺,只是一下下微点着头:“要不是你这么难缠……我还真没打算过——睡你第二次。” 顾美斯垂着眉眼,握着她的手,依旧维持着原样,嘴角还是弯着的弧度:“那你现在是有睡我第二次的意思了?” 简美凉还未等反应过来,身子就被腾空抱起,没几步就进了客房。他猛地将她扔在床上,倾身欺了上去,修长有力的双臂紧紧贴着她细长的胳膊,十指和她紧扣,半跪着身子望着她,眉眼里全是得逞的笑意。 “你怕吗?”顾美斯看着她微微轻颤的睫毛,声音兴奋的尾音上扬。 简美凉反倒静了下来,双眸迎着他的,一脸媚态:“最不怕的便是这个。” 顾美斯边点头边抬手扯领带,干净的手指一颗颗解开纽扣,目光始终盯着她没有太大变化的脸色,他弯了弯唇角,笑容像极了狐狸。 再一次压上去时,她极配合的搂过他的脖颈,舌尖滑过他的耳垂,不重不轻的咬了一口。 顾美斯倒吸了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低喘,大手顺着她的裙子下摆探了进去,手指灵巧的握上她的柔软,身子慢慢向下移,薄唇刚贴上她的肚脐,就听见简美凉悦耳的笑意:“又不是没睡过——做再多前戏还不是一样。” 动作跟着一僵,顾美斯垂着眉眼,发出低沉的笑声:“你还真是会——扫兴。”说着双手撑在她身侧,压低了身子,鼻尖抵着她的鼻尖,瞳孔对着她的。 不争不吵不闹不代表不难过4 “我还不至于到了强上一个女人的份上……”说完不顾她突然僵硬的表情,从她身上弹起来,大步垮下床。夹答列伤 利落的从她包里翻出手机,输进去号码:“我只给你一个星期,你主动回来,不然……”顾美斯偏过头看着她懒懒趴在床上的不屑样子,极慢的动了动薄唇:“我不介意,让简爷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简美凉蹭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恨恨的看向他:“你敢!” 顾美斯将手机扔在床上,看也不看她一眼,慢步走到吧台边,倒了杯威士忌,喝了一口,重重的将杯子放在吧台上:“是你自找的。” “简美凉,你有种——就抛弃一切给我看看。夹答列伤不然——就别使性子。” 简美凉一声不吭的下了床,拾起地上的衣物抱在怀里,赤着脚走过他身边时,停下脚步,歪着头看他:“你图简家什么?” 看见顾美斯偏过头时,笑容更浓了点:“据我所知,简家除了名门望族这一身份撑门面,没什么实际到——你能利用的东西了吧?” “亏你说的出口,还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姑娘?”顾美斯倚在吧台边伸出手指挑了挑她纤细的下巴。 简美凉看了他一会儿,扒下他的手,越过他身边进了浴室。 顾美斯站直了身子,端起酒杯,一口饮尽。走到沙发边拿起睡袍穿在身上,最后看了眼浴室的方向,将门关上。 简美凉光着身子抵着墙边,听着门关上的声音后,才慢慢瘫了下去,抬起胳膊扭了下把手,花洒便像六月的大雨一样冲刷了下来,眼睛又开始生疼了起来。 她慢慢的揉n?着身子,白如凝脂的肌肤,很快漫上一层红晕。 简美凉闭着眼睛仔细琢磨了一番,从和他初遇到抛弃,这样算起来,六月和她真的有缘。 看来以后这个月份出来,直接夏眠好了,恩,不要醒来。 当她磨蹭着穿好最后一件衣服时,手机的铃声似乎都跟着不耐烦了起来,她猫着腰从床上捡了起来,看着上面harris的名字,直接按断。 掏出墨镜戴上,拎起手包,踩着细高跟快步走了出去。 电梯门刚一打开,就见一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一辆黑色捷豹车边,她本能的进行排斥心理。 男人和那个人模狗样的律师一样,弯了弯身子,一脸恭敬从容的样子:“简小姐你好,我是顾先生的助理赵守,负责送你回住所。” 简美凉掀了掀唇叫:“你们老板真是有心了,告诉他,下次和我偷欢,不必这么客气。”声音咬得格外重。 赵守险些呛到,咳了咳替她拉开车门,做了请的动作。 简美凉撩了下发丝,风情万种的坐了进去。 互不相欠互不想念就不相爱1 赵守关上车门,长长的吁了口气,急忙坐进驾驶席,发动车子:“您去哪儿?” 简美凉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鼓了鼓腮帮。夹答列伤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一声不吭的递给赵守。 赵守接过手机,细心的的听着,不时从后视镜里观察着她的表情,还没等说完,就见简美凉夺过手机,升上了隔音板。 赵守下意识擦了擦冷汗,加快了车速,再也没敢往后看一眼。 - 简美凉窝在床上睡了整整两天,才舍得摘掉眼罩睁开眼睛,厚重的窗帘隔着窗外的光线,分不清是夜晚还是黎明。 她坐起身,动了动有点酸疼的身子,掀开薄被下了床。5刷牙的时候不由用了几分力,牙龈出了血。她对着镜子努了努嘴,厌恶的将血吐了出来。 卧室里的门被轻敲了几声,格外的小心翼翼。 简美凉斜睨了一眼,套上真丝睡衣,慢步走了出去。敲门声很快停了下来,伴着低微的叹息声。 她挑了挑柳叶眉,抬手将门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落地窗外的浓墨夜色,看了一眼便要转身回房。 harris急忙站直身子,抬手拉住她胳膊:“你又要干嘛?” “天黑了,当然是睡觉。” “你已经睡了两天,amber,有不舒服的要说出来。”harris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往楼下走:“总该吃点东西的。” 简美凉由着他拉着胳膊:“这不舒服是你造成的,也可以说出来?” harris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身看她,一点点打量过去。正在踌躇之际,被简美凉重重的从腰部踹了一脚,连下了两节楼梯,险些摔下去。 他一手握着扶手,一手扶着腰:“那晚——发生什么事了?” 简美凉环着双臂,眯着眼瞧他:“怎么?现在才问会不会太晚?就那样准我和奸商出去——是巴不得我被潜了好帮你多赚点钱?” harris下意识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一脸讨好的笑:“你怎么能这么说?对你有害的人,我是不会同意的。” “喔?”简美凉下了一节楼梯,探着身子逼近他:“你怎么就知道——他对我没害?” harris忙大力的鼓了下掌,恨不得五官都挤出笑意:“顾美斯在北城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会做潜规则这种事……”说着暧mei的炸了眨眼:“再说——真要有的话,也是两情相悦是不是?你说……” 话还没等说完,简美凉已经擦着他身边下了楼,连眉眼都不朝他瞟一下。harris站在原地,手心里着着实实捏了一把汗。转身看着那个窝在沙发椅上,有点消瘦的身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 互不相欠互不想念就不相爱2 接近凌晨的天气,稍微凉快了一点。夹答列伤harris歇了十多回,才爬上三十层,该死的电梯偏偏在他要进去时搞维修。敲了很多次门也不见回应,索性掏出钥匙,自己开了门。 昏暗灯光下的地板上,杂乱无章的躺着高跟鞋,裙子,内衣,显然激烈了不只一会儿,卧室里传来阵阵喘息和*的声音。 harris不禁嗤笑出声,跑上前去,对着房门‘咣咣’踢了几脚,里面这才安静了下来。他出了口气,转身走向吧台,倒了杯酒,坐在高脚椅上,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卧室门打开,先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跌跌撞撞的跑出来,边穿着衣服,边朝他这边怒骂:“神经病,踢什么门!没事做就出去找乐子啊,跑这打扰别人做什么?” harris转过椅子,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模样有点眼熟,应该是哪个刚出道不久的新星,反正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好货色。夹答列伤 随着房内一声怒喊的‘滚’,那女人更迅速的收拾了衣服,harris也懒得和她争执,索性闭着眼睛想:顾美斯,这么多年过去,你的品位真是越来越低俗了。 直到房门关上,陷入一片安静后。顾美斯才拿毛巾擦着头发,悠悠哉哉的从卧室里晃了出来,走到他身边站定,倒了杯酒,轻抿了一口:“谁给你这个权利,踢我的房门?” “顾美斯,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我想不出你费尽心机的让我监视她的原因,除了是因为喜欢——你告诉我,还能是因为什么?”harris握着酒杯一下下砸着吧台。 顾美斯将毛巾搭在头上,微微偏过脑袋看他:“她?你们已经是亲密到可以用第三人称称呼的关系了?”说完单手撑着桌子,跳上高脚椅:“别因为一时的垂涎而忘了分寸。” “如果是有了感情呢?”harris看着桌面,慢慢开了口。 尾音刚落,身子就被一股大力压倒在桌面上。顾美斯单手扣着他的脖颈,眉眼眯成一条线:“啧啧,一个个——这么着迷是吗?只不过是一个女人——” “那就是这个女人,你放手行不行?”harris截断他的话。 顾美斯盯着他不说话,指节从用力到慢慢松懈,他慢慢收回了压制的手脚,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所谓:“她是我妻子,你说行不行?”说完慢慢往房间走,脚步懒散。 “是,现在你们是夫妻。”harris站起身,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那么离婚——就不是了。” 顾美斯站在卧室门边,将毛巾甩了过去,笑容淡了下去:“滚。” “一开始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今天非要来见见你不可——现在我很明确……”harris接过毛巾,放在吧台上:“我如果爱一个女人,是不会和另外一个人上床。无论是为了解决生理还是心理。” 互不相欠互不想念就不相爱3 公寓门关上的时候,顾美斯还维持着原先的动作,双手扶着腰部,慢慢靠向门框,一声比一声高的笑声响了起来。5 他极慢的重复念一个字:“爱……爱……爱?”一次比一次加重语调,末了垂下眉眼。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高瘦的身躯映在地面上,显得更加单薄。他抬手,手掌心处抵着眉心,重重的揉了几下,不耐烦的低语了一句:“一个一个的——真是麻烦透了。” - harris一脸贱兮兮的表情趴在门上,等着对方气冲冲追出来,可意外的,没有任何反应。他倚着门框,一时不知该做点什么。手机嗡嗡的在裤袋里振动,他翻出来看着上面闪烁的名字,及时接了起来。5那边立刻传来大小姐不耐烦的声音:“你哪去了?你长翅膀了是不是?回国就得瑟了是不是?谁允许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个有股怪味的卧室里的?……” 初醒时的絮语,咬字模糊,却字字恨的牙痒似的。 他一边听着她的教训,一边慢腾腾的往楼下走,方才一时混乱的情绪也逐渐清晰了起来。 走出玻璃旋转门,冷风一股脑涌进花色的衬衫里,他站在原地偏头看着玻璃门里的身影:“amber,我有些后悔了。我们私奔吧,回法国,再也不要回来。”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只是一会儿,便低笑着的甩过来三个字,神经病。 harris接过门童递过来的车钥匙,最后看了眼顶楼的位置,笑呵呵的说:“好了,不闹了。小的现在立刻就滚回去。” 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即便在顾美斯面前多慷慨激昂的抒发情感,面对简美凉,他什么都不算,也从来都不是。 这样想着还是开车去了她曾经在巴黎念叨无数次的甜品店。自我安慰的想,至少他们现在,还属于同居的关系? 一天二十四小时,没人会比他和她,还要亲密。 掏出手机,不知死活的给顾美斯发了一条短信:斯,我发现我们一样贱,只是贱的领域不同而已。 - 国内的导演总是宣传做的积极,连配角都没选完,就开始搞起了宣传。作为法国华侨歌手回国首次参演的第一部偶像剧,简美凉几乎场场要求必到,当然也避免不了与骆英泽的碰面。 比起amber的初来乍到,骆英泽在国内的受欢迎程度,简直令人乍舌。导演看准噱头,即抛出配角要从粉丝中征选,一时更另现场一度失控。简美凉一边往耳朵里塞棉花,一边在桌子下面拿高跟磨着harris的脚背。 骆英泽有意无意的凑近她,嘘寒问暖。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兴趣怏怏的应和。手机滴滴的响了两声,简美凉从包里掏出,指尖在上面微微一划,混蛋两个字便亮了起来: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我可要明目张胆的抢人了。 互不相欠互不想念就不相爱4 简美凉一时怔忡,手机从手心滑落跌在地上。夹答列伤骆英泽忙弯腰替她拾起,身子越过她身后的椅背,贴着她的脸颊,一脸笑意:“愣什么伸呢?” “要你管!”简美凉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颜,没来由的烦躁,站起身,拍了拍身边还在摆着一脸痛苦表情的harris:“我不舒服,要先走。”说完不等他们两个回应,便匆匆下了台。 她一个人在前面走的飞快,进了地下停车场,便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不自觉的想到骆英泽难缠的表情,步伐更快了一点。 正要拉开车门,耳边敏锐的听到声响,身子不由往旁边一躲,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便擦着她的太阳穴砸向了玻璃。还没等回身,似是有什么重物砸了下脖颈处,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简美凉迷迷糊糊醒来,熟悉的消毒水味,充斥着嗅觉,本能的从床上弹起来,掀开被子就要下床。5 “去哪儿?”身后冷冰冰的飘来一句,简美凉身子一顿,慢吞吞的回过身。 灰白色的沙发上,顾美斯懒懒散散的躺在上面,单手支着额头,眼睛似闭非闭的往她这边看过来。 “如果是感觉好点了——回家?” 简美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过身,几步上了床,拉过被子重新盖在身上。 harris开门进来,便感觉到了一股怪异的气氛。他走上前,拉了拉被子:“amber,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不。”简美凉翻了个身子:“我头疼,要住一段时间。” “可你不是讨厌医院?”harris一脸不解的追问,一旁顾美斯从沙发上坐起来,发了话:“后续工作你去交代,这里有我看着她。” harris回身看他,沉默了半晌开口:“有事联系我。” 房间又一次静了下来,简美凉窝在被子里,捂着鼻子直翻白眼。不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一点点朝床边移近,还没等她做出反应,被子就被一把掀开。 顾美斯懒懒的坐在她身侧,手撑在她头上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划了几下放在她眼前:“喏,你现在可是名人。” 简美凉闭着眼睛,不肯看。 “骆英泽牵手新欢amber、法国华侨歌手回国即觅上新欢甩旧爱、amber酒店停车场糟骆王子粉丝袭击。啧啧——太多了,念不完。”顾美斯在她耳边不咸不淡的念着。 “我又没要你念!”简美凉咬了咬牙,恨恨的说。 他反而更加得寸进尺,上半身整个赖在她身上:“你说如果这上面再报出,你并非单身,你会不会更红?” 简美凉终于耐不住轻笑:“那可糟了,你风流的黄金单身汉的形象就不好过了。头条新文也会换成某某背妻会新欢。” ----------- 妹纸们,好不好看,你们都得吱一声~ 互不相欠互不想念就不相爱5 “这点你不必担心,这种新闻永远不会出现。夹答列伤”顾美斯丝毫不在意她语气里的讥讽,抬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捏着她纤细的下巴,左右瞧着:“还好没破相,不然,我说不定会先休了你。” 简美凉一听随手抓起柜子上的水果刀,比在脸颊处:“你说的?那我现在就毁了它。” “这么血腥做什么?”顾美斯脸色一暗,不费力气的从她手里夺过水果刀,抬手往门边扔去。 护士恰巧进来,被落在眼前的水果刀吓了一跳。正迟疑着是进去还是退出来的时候,听见坐在床上的男子轻飘飘的说了一句话:“拿瓶硫酸过来。” “啊?”护士站在原地没听明白。 简美凉眼睛一瞪,抓起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上去。夹答列伤 北城浮安别墅区是城内六大别墅区之一,以建筑风格迥异而闻名。林荫道上行驶着一辆白色跑车,车窗降了一半。顾美斯一边哼着调调,一边从后视镜里看那个窝在一边憋着气不肯撒的小女人。 “你要毁容,我就叫人拿硫酸;你要住院,我也依着你;现在又依着你回家,你还有什么不满意?”顾美斯挑了挑眉,一脸兴趣盎然的表情。 简美凉纤指扒着车窗,看着车窗外一闪一闪而过的路灯,看着看着眼睛就疼的厉害,索性闭了眼,坐直身子。 “你突然这样安分,我倒不习惯了。”顾美斯抿了下嘴角,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 “顾美斯!你逗狗呢!”简美凉睁开眼,一把拍掉他的手。 顾美斯先是一愣,笑得更欢了一点:“没有,我这是逗——猫呢。” 林荫道深处有一幢独栋的别墅,是由彩色钢化玻璃层层叠叠拼凑成的欧式建筑。顾美斯将车开进车库,还没等停稳,简美凉就拉开车门跳下车。 他收回伸出去的手,下意识看了看后视镜,烦躁的掏出烟盒。抽了一根烟,才拉开车门下车,老陈早已等在一旁,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搭在臂弯里,毕恭毕敬的说:“太太走的快,追上去,已经将门关上了。” “由着她去。”顾美斯抬手解开领带扔给他:“叫医生过来一趟。” “是。赵守来了一下午的电话,说您在谈判中途离场的事已经解决,改在明天上午九点,您方便吗?” 顾美斯点了下头,双臂伸展开,懒懒的靠向沙发:“离简家寿宴还有几天?” “后天,礼物已经按您的要求备齐,需要问太太意见吗?”老陈将咖啡递到他眼前。 “不必。”顾美斯掀了下唇角站起身:“我先上去洗澡,叫厨房准备点清淡的。” 简美凉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额头的纱布不小心沾了水,湿湿的并无痛感。许是站了太久,抬腿走了一步,就觉得眩晕。她抬手摸过睡衣穿在身上,房间里有低低的说话声音,听不清楚。 ----------- 本来打算交完大纲,出了封面再正式发的。没想到被几个小伙伴看到了-.- 那我就一天一章好了~ 喜欢的小伙伴们记得收藏啊~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1 她下意识的用力推开门,房间里两个男人同时朝她看过来。夹答列伤 “过来。”顾美斯朝她勾了勾手,旁边的男人便从银色的长方盒子里开始取器材。 简美凉站在原地不肯动:“叫他出去。” “太太,只是一些简单的检查。”张医生温和的看着她微笑,手里晃了晃测压仪。 “我又没有病!”简美凉直接越过他们往门外走,还没等摸到门柄,身子就被腾空抱起,几步的功夫就被平躺放在床上。 顾美斯双手控制住她身子:“别闹,又不是幼稚园的孩子。” 张医生一边笑着一边替她测压:“太太真是好福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么有耐心。夹答列伤” 简美凉懒得应和他拍的马屁,右手指死死扣着顾美斯的背脊,兀自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男人想从她这里要什么? 目光移向层层叠叠的天花板,像是隔绝了所有事物,月亮看起来都有点不真实。她想起出院后,他便带她来这里,并允诺不会带任何女人来这套专门为她准备的婚房。 言外之意,他花天酒地的地点,永远不会是这里。 很坦诚也很无耻。可又何妨? “还没掐够?”顾美斯撑直了身子,望着她飘忽不定的眼睛。 她有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翘,看人的时候眼里总像是参了一团雾气,似醉非醉的。 这样的y?u物,娶回来当做摆设,也是值得一掷千金的收藏品。 简美凉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双手猛然使力,将他一下推倒在一旁,抬手摸了摸肚子,下了床出门。 “你去哪儿!”顾美斯烦躁的扒了下头发,上前几步追上她。 她加快了下楼的步伐,回答的声音倒是很有骨气:“饿了!!” - 简美凉睁开眼习惯性的摸眼罩,才想起是睡在顾美斯的别墅里,用不着那东西。夜里不知做了什么梦,醒了就哭,哭累了又睡,反复的梦境加上脸颊湿湿的触感倒像是真的一样。 看了眼旁边的蚕丝枕头,没有明显睡过的痕迹,更让她想不起来,昨晚顾美斯到底有没有进来睡过。 洗了澡,看到镜面上的留言条上写着【病人特许休假一天,通告暂停。】,龙飞凤舞的字体,看着就眼疼。简美凉吐了口水,将便利贴撕下来,几下握成团扔进垃圾桶里。 套上松垮的家居半裙,将卷发挽成发髻松松的盘在脑后,对着更衣室的试衣镜懒懒的伸了个懒腰,四下看了看,开门匆匆下了楼:“陈叔——” 老陈看了一眼她裸着的香肩,急忙上前替她披上空调毯:“太太,您叫我老陈就行。先生特别吩咐——叫您小心着凉。” ---------- 喜欢收藏喔~-.-预发忘点了,这是明天的。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2 简美凉翻了个白眼,将空调毯扒下来扔给老陈:“陈叔,我是被砸了脑袋,不是脑子。5” 老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走到餐桌边拉开椅子:“早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我要电子秤。”简美凉站在原地环着双臂。 “太太,先生说了——饭前不能量体重,影响食欲。” “我不是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不用拿伺候她们那一套来伺候我。” “太太,我是顾老爷子在世时钦点给少爷的,不是顾家人,是万万谈不上伺候二字的。” “……陈叔,你说话一直这样吗?”简美凉没好气的坐在椅子上:“你都毕恭毕敬的叫我太太了,最起码也该顺从我一次,否则我这太太当的岂不是很没面子?” 拿起餐刀切了两下面包,眼前晃过一张慈祥的面孔,手指跟着一顿,微微抬了头:“呃?你刚才说什么?顾爷爷——去世了?” “是的,您离开的第二年。夹答列伤”老陈回答的简洁,面色还算自然。 简美凉握刀叉的手微微用了力,沉默的吃了起来。 中午日头正盛,徐子维一边开车一边抱怨:“你什么时候也顾起家来了?这么热的天也要赶回来不可?” 徐子艺歪着脑袋朝后看:“就是,美斯哥——难得有机会逮到你,还要规规矩矩的来吃家庭餐——” 后座的男人只是懒懒的倚靠着椅背,领口微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和喉结,狭长的凤眼微微闭着,长卷的睫毛有好看的弧度,徐子艺一边废话,一边咽口水的打量。 还没等说完,隔音板就擦着她的鼻尖升了起来。徐子艺懊恼的转过身坐好,可怜巴巴的眨了眨眼,一脸无辜的看着徐子维:“哥……” “好了,能尝一下他家的顶级厨师也是给足你面子了。”徐子维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而且,是去浮安。” 徐子艺一听是浮安,两眼立刻放光,忙不迭的点头。 - 饭后简美凉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顾美斯念的几条娱闻,已经看不到。就像他说的,即使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也不能有任何污点,尤其是在北城。 略略看了几个报道,便一个人进了健身室。空荡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轻微喘息的声音。 佣人每次进去送水果,都见她在跑步机上闭着眼慢跑,来来回回,没见休息一次。 几个小时下来,全身像湿透了一般。她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总算是放过了自己,进了浴室。 健身室外传来一阵阵笑声,能听见对话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也听不清,没一会儿便没声音了。 她将浴袍带子重新系紧,打量了一眼镜子里的人,微微弯了弯唇角的弧度,推开门走了出去。 楼下很是欢快,动听的女声,时不时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简美凉停顿了一会儿,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很饿,总不能因为有声音,而不顾及肚子吧。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3 餐桌上还在说笑的三位看到她同时安静了下来,神色各异。5简美凉抬手摆了摆:“嗨。”然后绕到餐桌对面的沙发椅坐下。 徐子艺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忽然惊叫:“你是谁?!” 简美凉抱着水晶杯,一口一口抿着牛奶,眉眼弯了一下:“看不出么?二奶。” 顾美斯低笑出声,也不解释,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视,完全不顾及徐子维频频打量过的神色。 徐子艺倒吸了口凉气,她一向看不惯顾美斯身边的女人,见一个便要被她讽刺一次。此时竟被这女人简简单单一句二奶,堵的说不出话来。 简美凉耸了耸肩,自顾自的吃了起来,不到一半的样子,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还没等迈步,手腕就被顾美斯抓住,一个用力,她便跌在他膝盖上。夹答列伤他一手圈上她的腰,下巴抬了抬:“吃太少了。” 徐子维也有点摸不透了,要说这浮安是顾美斯的禁地,今天突然被邀请来,是为见识他的金屋藏娇? amber,法国华侨歌手,一双标致的桃花眼,妖精似的小脸,纤腰翘臀,能歌善舞,这一系列的形容词均是从几个铁瓷那里听来的,如今一见,还真是个精致的美人。 这回国没几天的功夫,就被顾美斯纳为己有?连他都不得不佩服这位仁兄出手的速度了。 他不着痕迹的叹了一口气,斜睨着眼端倪了下徐子艺那两眼冒火的样子,顿时觉得头疼。 “既然顾少家里有客,我们就不打扰了。”徐子维站起身拉了拉身边的妹妹。 徐子艺不肯起身,眼睛恨恨的瞪着坐在顾美斯身上慢条不紊的吃着沙拉的女人,恶毒的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徐子维强硬的拉起,举步离开。 出了门徐子艺就大叫:“你为什么拉我啊!那种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 “知道是狐狸精便好。任你也看的出,你的美斯哥目前对她喜欢的紧,还是少招惹的好。”徐子维发动了车子:“再说,有万美夕那个人精在,这关系能撑多久?” 徐子艺吐了口气,笑得一脸奸诈:“我怎么没想到?让她们两个狐狸精死掐才过瘾!” 徐子维没有搭话,眼前晃过那张精致的小脸,那女人……怎么看怎么眼熟。 简美凉在那对男女离开后,收了笑容,牙齿咬得咯咯响。 顾美斯还跟没事人一样,手指一直在她肚子上揉了揉去:“再吃点,摸着不舒服。” “你少得寸进尺!”简美凉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起来,被顾美斯捞着不放,三动两扭便觉得身下不对劲了,只得僵着身子不动。 顾美斯看了眼腕表,笑得春风得意:“怎么不继续了?我还有十分钟。” 那一副理所当然的禽sh?u模样,倒像是真把她当做二奶来看。 简美凉索性环着双臂和他翻旧账:“不是说,不会带别的女人来这儿?” ------------- 七夕快乐,妹纸们。我不是骗子不是!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4 顾美斯托起她的纤腰转了半圈,让她不得不对上他的目光,干净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在她向后躲的同时,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倾身吻住不动。夹答列伤待她眼里闪起怒光时,舌尖轻轻在她唇边轻舔而过,及时松了手,正经的端坐好,一脸无辜的指了指她的唇:“沾了沙拉……” “我还要谢谢你不成?”简美凉竖起柳眉,一字一顿的重复。 顾美斯抱起她放在旁边的沙发椅上,站直身子,理了理衣襟。在她疑惑的眼神里,单手扶着椅背,弯腰在她额头处印上一吻,一触即分,还没等她回神便匆匆离开。 简美凉抬手摸了摸额头,抿着唇不说话。半天才想起来,她问的他终究是没答。 不答也好,是她逾越了。夹答列伤不多管闲事的女人,这是他娶她最重要的一个条件。 - 简家是北城有名的军人世家,简章上将退役,在北城德高望重,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简雁振为国捐躯,次子简雁齐从商。 简老爷子的八十大寿,自然免不了军政商齐聚的场面。简美凉作为长孙女一早便回了简家,顾美斯公司有事,说寿宴会准时出席。 他不来倒好,真正让她头皮发麻的,便是他真来了,他们的关系岂不是要人尽皆知了?心里七上八下,哪还有心思放在棋盘上,一时不知走错了几步。 “发什么呆?没那个心就不要来陪。” 简美凉被这浑厚的一声,吓的一哆嗦,抬眼吐了吐舌头:“爷爷,您这不是跟我较真嘛,我棋艺向来不精。不仔细琢磨,岂不是满盘皆输? “哼,那要看你是不是真把心思放在这儿。”老爷子恼了,大手一挥:“不玩了。” 简美凉讪讪一笑,不说话只管盯着他老人家看,没看一会儿,眼睛竟涌上一股酸意,她忙低头垂眼。 “第一、你是简家的长孙女,这件事永远不会变;第二、你和那孩子的闹剧,既往不咎;第三、我不会让我孙女受一点儿委屈,简家的儿媳只有佟惜一个人。”还是熟悉的严肃语气,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带来的却比书面上的字据更有震慑力。 “爷爷,瞧您说的。”简美凉努力憋着眼泪,垂着头声音更低了:“我没有在意这个,也没有任何委屈……只要您身体好好的,我一切都好……” 还没等说完,脑袋就被重重的揉了一下,拇指上的厚茧磨着她的额头:“不提这个了。委不委屈,我还没眼花,有眼睛看。” “但是凉儿,爷爷我对你父亲有愧,就算是还你奶奶欠下的债。” “你当给爷爷一个面子,既往不咎,可好?” 简美凉颤着双手握上爷爷的手,贴着脸颊,一下一下的蹭:“爷爷,有您就够了。” ------------ 求收藏~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5 午饭的时候简章照惯例不在,年年如是,他生日的午餐定是要和奶奶一起过的,不许任何人陪同。夹答列伤 没看到邓韶娅倒让她觉得奇怪,李叔在她耳边轻声说被老爷子支出去了,不会回来参加寿宴。 简美凉抿了下唇角,看不出喜怒。 李管家在一旁打量了一会儿,想脱口的话还是忍了下来。 - 接近傍晚,简美凉才悠悠转醒,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四周的摆设看起来陌生又熟悉。手边的柜子上放着水晶盒,她向后挪了挪身子靠向床头,抬手拿了起来,打开,音乐响了起来,熟悉的旋律来自《梦中的婚礼》。 《mariaged‘amour》,基于爱情的婚姻。 这是后来她到了巴黎知道的译文,基于爱情的婚姻才是佟惜想告诉她的本意。夹答列伤 她从盒子里捏起那对相拥的水晶人,摆在小小的台子上,他们便随着音乐徐徐的旋转。 这是她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佟惜送她的礼物。 “凉儿,如果一个是你喜欢的,一个是喜欢你的。你选哪一个?” “当然是我喜欢的了。” “不对,你该选择喜欢你的。” 佟惜很坚决的说,将来要嫁就嫁爱你的。 她当时还因为突然转变的话题而红了脸,那时她想说什么来着? 记不清了。简美凉将水晶盒重新放回柜子上,由着音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萦绕。 手机在手包里振动,她爬到床尾翻了出来,没看号码,极快的接了起来。 “你在哪儿?” 顾美斯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她猛然回了神,手指不自然的动了两下,缓解了酸麻的感觉:“你要来吗?” 那边似乎顿了顿,问:“我不去,可以?” “恩,不来也可以的。反正——没那个必要。”简美凉手指扣着床垫。 “好。” 还没等她回应,那边就传来忙音,简美凉松了一口气,起身进了浴室。 “你把东西送进去。”顾美斯坐在车后座,声音还是一贯的漫不经心。 赵守没听明白的回过头:“咱不进去了?您不是特地推了饭局赶来。” 顾美斯抬头看了他一眼下了车,绕到驾驶席拉开车门,将赵守从车上拉下来坐了进去。 赵守一看,急忙从后座拿了东西出来,门刚一关上,跑车便擦着他身边开了出去。 惊魂未定,身前又停下一辆车,徐子维从车上下来,一身纯白色西装:“赵守?刚才那辆玛莎,是顾美斯吧?他怎么走了?” 赵守叹了口气:“还有应酬。” 徐子维没在意,绕过车身往宅子里走。老实说,他特别没兴趣参加老辈的寿宴,可是老爷子在国外度假,特地交代,简家小姐从海外归来,让他洗干净了来见见。 进了门,管家便引领着他往偏厅走,他用他过目不忘的脑子,在脑海里翻了三翻,也没记起这简家小姐长什么样。 既然是简家的人,他指定是见过的。要说真忘了,那也只有一种可能,不出众。 ------------ 嘿嘿,接着求收~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6 寿宴没有预期中的铺张,很简单的家庭聚餐形式。5中式菜肴,摆满了餐桌。 徐子维绕了一圈,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在座的均是上了年纪的政界要员,退役军人,商界元老。 小辈,居然只有他一个。徐子维看着餐桌上摆着的好几瓶陈年茅台,心里打颤,琢磨着找个时机开溜,灯光暗了下来。 他偏过头往楼梯上那抹灯光看去,一身段妖娆的女子,扶着简老爷子,款款而下。 简老爷子喜笑颜开的坐在正座上:“小徐,在那边站着做什么?”然后拍了拍身边孙女的手:“去陪小徐坐着,省的他一个人站那尴尬。” 徐子维咳了咳,掀起唇角:“简爷您说什么呢?我一看就我一个小辈,荣幸都来不及。” “你小子!和你爷爷一样会耍嘴皮子。5”简老爷子哈哈大笑,俊朗的笑声带动着周围的人。 徐子维不再插言长辈们的谈话,将目光看向简美凉,只见她优雅的走过来,朝他颔首,在他身侧的位置落座。 那模样倒真像是他们初见,徐子维重新拉开椅子,入座。 怪不得顾美斯会落跑,包二奶包出个千金,也算够倒霉。他们这一群人向来有分寸,如果要玩,绝对不会挑有身份背景的女人,嫌麻烦。 只是他想不明白一点,简美凉这样身份的人,为什么要做顾美斯的女人?难不成是和万美夕一样,甘愿等待浪子回头?那他可真是有点嫉妒了。 简美凉饭后被好几位长辈拉去嘘寒问暖,话题总免不了婚姻大事。 她笑而不语,几番下来,便端着酒杯往露台走,手刚碰倒帷幔,身后便有人叫她:“凉儿。” 这样唤她的人,本就不多。简美凉看了眼帷幔后的夜色,深吸了口气,弯起唇角转身:“爸,什么事?” 简雁齐似是没料到她的表情,握着酒杯的手一颤:“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没有。” “演艺圈不好混,趁你在国内没怎么发展,早点抽身对你没坏处。”简雁齐没在意她的拒绝,语速很慢,却直击重点:“还有你和阿斯的婚姻,真打算隐婚过一辈子?这样对你和他不是好事。” “我想我还分得清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听见爷爷在远处叫他过去,简美凉适时的弯了弯身:“您忙,我透透气。”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简雁齐急忙加了一句。 “不必,我有朋友一起。” 简美凉说完匆匆拉开帷幔,进了露台。晚风有点凉,她抬起右手覆上左臂,一下下揉着。 简雁齐的声音还是和他的名字一样,让人喜欢,温润却不失力度。她从小喜爱格林童话,也会偶尔幻想属于她的王子,自然少不了有简雁齐的影子。 他有着白净的面容,颀长的身材,宛如长笛的嗓音。 那时候她最自豪的便是,我爸爸,他叫简雁齐。 裸露的双肩,忽然有了热度。她垂了垂眼,身上披着深黑色的西装,她下意识抬起头。 ----------- 吱声的少了一点~不够意思啊你们tt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7 徐子维站在她身侧,酒杯轻轻碰上她的:“cheers。夹答列伤” 简美凉用陌生的目光上下打量她,表情似是在问你是谁? 徐子维险些呛到,动了动脖颈,语气轻嘲:“除了顾美斯,没人能入得了简小姐的眼?” “哦。”简美凉微微点了点头,有了点印象:“送我回浮安吧。” - 万美夕缠在顾美斯身上,抿一口红酒,吻一下他薄唇,如此反复,身下的人,还是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顾少,今天没兴致?那还叫我回来做什么?”万美夕将酒杯放在茶几上,双臂重新缠上他的脖颈。 顾美斯眉间一动,单手揽紧她的腰,一手扯下领带,扔到地上:“怎么会?美人在怀,最不缺的便是兴致。”说着抱起她,大步进了卧室,将她扔在床上。 膝盖跪上床沿,手机便在裤袋里振动,他掏出手机接了起来。夹答列伤徐子维打趣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因为是简家千金,就丢佳人落跑。顾美斯,你要不要这么小心?” 顾美斯抬眼看了眼床上不断摆弄蛇腰的万美夕,转过身出了房间:“在哪儿?” “刚替你送娇人回金屋,真不愧是顾少看上的女人,有味道。” 顾美斯倚着墙壁,垂眼点了根烟,烟雾一圈圈在眼前萦绕。 “喂?该不是恼了吧。放心,你没厌之前,她是你的。” 顾美斯嗤笑一声,抬起夹烟的手,摁了摁眉心,动手按断了通话。 还真是个会招蜂的女人。他将手机扔在茶几上,夹在指间的烟,燃了一半,纤臂从身后缠了上来:“顾少,最近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这么魂不守舍的……” 顾美斯将烟摁灭,手探进她的浴袍:“今晚,不介意我留在这儿吧?”说着将万美夕推到墙上,一手捂住她不安分的嘴,吻上她的锁骨。 - 一夜缠绵,万美夕睁开眼时,身边早已人去楼空。喜悦的眉梢也跟着垂了下来,赤身进了浴室,右肩上纹着美夕的拼写字母,她抬手抚上去,一下下摩挲。 他是不许身边的女人,身上留有他印记的。所以她固执的认为,美夕——便是他们连在一起的证明。 可是顾美斯,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我不怕人老珠黄,只怕人老珠黄时你更不屑于我。 前脚刚踏进公司里,经纪人tina便叫她去徐子艺办公室。万美夕将包甩在身上,不耐烦的进了电梯。 还没等敲办公室的门,里面徐子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万美夕推开门,大步走过去。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连眸光都不屑看她一眼。 “接这个剧,女二。”徐子艺将文件甩到她面前,语气自然,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 “女二?不接。”万美夕轻瞥了一眼,连动都不动一下。 “投资商是顾美斯,你也不接?”徐子艺双手撑在桌面上,语气里透着嘲讽。 万美夕站起身,拿过文件塞进包里:“那我出去了。” 徐子艺点了点头,待她转身后,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万美夕就这点很好,凡是跟顾美斯牵扯上关系的活动,多低微她也会毫不犹豫的接下来。 没有例外。 ------------ 昨晚手抖,定时发布点成了立即发布。 t.t就当我加更了,求收求安慰!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8 老陈站在停车场里,来回踱步,东张西望,终于看到一辆玛莎驶入车库。夹答列伤待车子停稳,他忙上前将车门打开。 “多久了?”顾美斯不耐烦的将外套脱下来扔进老陈怀里,步伐在前面走的飞快。 “从昨晚回来到今天夜里,一直没出来。佣人进去看过了,怎么叫也不叫不醒。” 顾美斯在房门口站停:“你不用跟进来了。”说完推开门走了进去。 简美凉陷在绵软的大床上,额头冒着细细的汗珠。佣人在一旁替她轻轻擦拭,见到他后急忙站来,还没等开口,就见顾美斯食指抵着唇,示意她安静。 接过她手里的毛巾:“你出去。” 顾美斯挽起衬衫袖子,在床边坐下。夹答列伤简美凉不知梦了什么,嘴唇咬得死紧,鲜红的血渍从唇齿间溢出来。他蹙着眉换了个位置,靠向床头,拖着她的腰将她揽进怀里,用毛巾,擦了擦手指,捏着她的下巴用力掰开她的牙齿,手指抵了进去。 她也毫无客气的咬上,好看的柳叶眉皱成了川字。顾美斯伸手抚平,没一会儿她又皱起,周而复始。 他终于不耐烦的拍了拍她的脸:“简美凉,你是不是故意的?” 她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挣扎着身体松了口,双手握上他的,十指用力扣着他的手背,声音吃力:“如果,如果我死了……” 话还没等说完,顾美斯几乎是本能的垂头吻住她的唇,漆黑的瞳仁闪着怒光,不受控制的,咬了上去。 也许是陌生的气息,也许是终于有了痛感。简美凉猛然睁开双眼,顾美斯的侧脸近在眼前。 简美凉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说着下意识摸上唇,好疼。 顾美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放心,不会比你自己咬得更痛!” “神经病,干嘛咬我!”简美凉瞪着他,眼皮一跳一跳,心颤的厉害。 “睡一天一夜了不知道?” 简美凉偏过脑袋往墙上看过去,不满的瘪了瘪嘴:“大惊小怪,我睡三天的时候也有,以后不需要叫我!” 还没等说完,身子就横抱了起来:“下楼吃饭。” 简美凉顺从张开纤臂搂上他的脖颈,由着他抱着她下楼。眉眼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顾美斯盯着她,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昨晚在那边不愉快?” “没有,爷爷很开心。”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我很久没见他那么开心了。” 顾美斯将她放在沙发椅上,招呼佣人把菜端上来。看着她往嘴里送了两口菜,便放下叉子不动了。 顾美斯闭了闭眼,长吁一口气:“简美凉,你是不是想吵架?” “明天要工作!” “你信不信我以后让你一种低热量的东西也吃不得?”顾美斯不耐烦的敲了敲她面前的盘子。 ------------ 咳,求收藏~ 心像那片死海无波无谰9 简美凉咕哝了一声,懒得和他吵,拿起餐叉,单手托着下巴,不满的一口塞进嘴里,细嚼慢咽。夹答列伤 顾美斯靠向椅背,静静的看着她的侧脸。 前脚踏进万美夕的公寓,后脚便接到老陈的电话。昏睡不醒,这样的状况,不是没听harris说过。 只是想回来见识一下罢了,她可真没让他失望。 如果我死了……,这样的话,她居然还敢说第二次。 顾美斯烦躁的拨弄了下头发,厌恶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一边抬手解开纽扣,一边朝楼上走。 简美凉咬着餐叉,扭头瞪了他一眼:“陈叔,她是从哪个女人那受了气,回来撒到我身上?” “太太,好像正是您本人。”老陈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回答。 “……陈叔,麻烦您走开。夹答列伤” - harris一早便等在浮安门口,倚着保姆车,眼睛不时瞄着腕表。 想起顾美斯那张脸就气就不打一处来。老陈正要替他开门,顾美斯不悦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陌生人,不得入内。” 陌生人?陌生他大爷!帮他照顾了快两年的媳妇,进个门还不让了! 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看着那辆骚包的玛莎擦着他身侧开了出去。 司机小五降下车窗问他:“爷,你怎么走哪儿都不招人待见!”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走哪不招人待见了?”harris脸一黑,拔高了嗓音:“小五,你信不信我这就辞了你!” “要辞也是先辞你!” 简美凉站在不远处的玻璃回廊下,环着双臂,黑超遮面,红唇紧抿着。 harris急忙撑开手里的遮阳伞,快步走了过去:“我的大小姐,你可算是醒了!我们已经晚了一个时辰了。” “不就是开机发布会?”简美凉踩着细高跟,走的笔直有力,完全不复昨天的孱弱模样。 小五发动车子时,还不忘从后视镜里摆一副揶揄的表情,立刻遭来harris的怒视。 简美凉手肘撑在扶手上,十指轻轻交缠在一起,抵着下巴,默不出声。 “寿宴那天,不愉快?”harris摸了摸鼻梁,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 简美凉下意识摇摇头,声音缓慢:“我让你找的房子呢?” “和我一起。”harris慢吞吞的回了四个字。 简美凉轻笑了一声,身子靠向椅背,不再说话。 “amber,我知道你最不屑于听解释,我也不想解释。” “但是如果你不想在他身边,那就留在我这里。” 简美凉懒懒的抬手打了个哈欠:“你想太多了,拍戏不习惯住家里。不方便。” harris弯身替她盖毛毯的动作一僵,重新端坐好身子,目光瞟向窗外。 她说家里,他没听错。 - --------------- 感谢我安哥的长评t.t给了我动力,我爱你~ 我够意思吧,加更来了~ 求收,求爱抚~ 原来爱到深海便是吞噬1 《深海一公尺》开机发布会正进行着热场节目,连骆英泽都不惜上台前一展歌喉来拖延时间。5万美夕坐在后台化妆间里,表情越来越难看。 “这amber,是有多大排场?需要我们在这里耗一个小时来等她!” “她当这里是法国?” tina在一旁轻笑:“那你不接就罢了。三番五次被徐子艺玩弄,你也真就忍得住。” 万美夕眨了眨眼不吭声了,眯着眼静摆弄指甲。这时化妆间的门敲了三下:“万小姐,制片吩咐,准备上台。” “哼,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万美夕两条长腿一伸,站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tina摇了摇头,夹着文件夹,快步跟了上去。5 万美夕一眼就看到站在台边的女人,身段不错,乳.沟够深,鼻子够挺,下巴够尖,只是……黑超是租来的? 目光瞥向骆英泽,他才从台上下来,助理在一旁替他补妆,他则腻在那女人身边不知道和她打趣什么,惹得周围人发出低笑。 “怪不得那么卖力,瞧他那副贱样子。”万美夕啐了一嘴,踩着高跟几步走到他们身边,站稳。环着双臂,抱着胸,趾高气昂的冷哼:“哟,我当是谁这么大牌?这年头,喝了洋墨水的鹦鹉都是好鸟!” 气氛一时僵了起来,骆英泽看了一眼万美夕,若有似无的笑了一下,转过头接着看向简美凉。 tina倒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在旁边暗暗叹了口气,这得理不饶人的嘴,怎么就在顾少面前展示不来呢? 当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等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时,简美凉动了动酸疼的脖颈,微侧着头睨了一眼身边的骆英泽:“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忘记听了。” harris买苏打水回来,刚好见到这一幕,一时没忍不住,爆笑出声。 简美凉摘掉黑超,眼尾上翘,狠狠的回身瞪他:“你是要渴死我吗?” “来了来了。”harris急忙上前将水递到她眼前,献宝似的。 这下子所有人目光几乎都转到万美夕身上去了,万美夕气得脸色涨红,正要回嘴,工作人员朝他们这边招手:“演员上场了。” - 主持人问完相应的角色和性格后,将互动时间交给了台下的媒体记者,台下立刻蜂拥而上,矛头首先指向了万美夕:“这次您担任女二,对角色有任何不满吗?” “早传您已经从去年开始不再接受女一之外的角色,这次突然改变原则的原因是什么?” 万美夕全程保持微笑:“我从未发表过不再接受女一之外角色的声明,对于专业演员来说,每一个角色都是我们值得去挑战的。” 在外围簇拥的粉丝,立刻高举灯牌大喊:“美夕美夕!我们永远支持你!”场面一时推到最高点。简美凉不着痕迹的向后靠上椅背,闭着眼,自我放松绷紧的身体。 -------------------------- 希望喜欢的宝贝们,可以多多留言。 原来爱到深海便是吞噬2 “我和amber只是兴趣相投的朋友,至于有没有可能,那要看以后的发展。夹答列伤”当骆英泽以极其暧mei的语句回应了之前在网上闹得如火如荼的绯闻时,互动也便到了末尾。 华晨娱报记者问出最后一个问题:“amber,这部剧什么地方吸引了你,让你作为回国后的第一个决定。” 很简单又很无趣的一个问题,却让现场莫名安静了下来。 简美凉戴着黑超端坐在沙发上,没有任何回应,harris不停的在身后提醒她。 万美夕更是忍不住在一旁轻笑一声,被tina在身后狠狠掐了一下腰部,收了笑。 “我在剧里饰演的是一个为爱失忆的女人,很老套的角色。” 台下一片唏嘘,连导演都在一旁轻声咳嗽。5 “但是有一句话吸引了我——曾经你说爱我如深海,原来爱到深海便是吞噬。” “我不知道世上有几个被爱吞噬过的女孩儿,我只想说,再看完之后便知深海不是深情。” 简美凉徐徐疏离的语调,在静默的场内轻飘而过,倒真像是寂静无人的深海,卷起的一股暗潮。 几秒过后,台下掌声雷动,媒体的镁光灯一片片朝简美凉的位置袭来,黑超后面,她微微闭上了眼。 - 顾美斯趴在沙发上,微微侧着脑袋,百无聊赖的看着屏幕里的女人。赵守站在一旁汇报一会儿出差的行程。 “北城最好的眼科医生,预约一下。”顾美斯突然发话。 赵守停顿了一下汇报内容,想了一会儿说:“昨天看到一条报道,留美眼科医生dr.chi回国在北城军区医院任职。据说医术高明,要不要替您预约一下,什么时间您方便?” 顾美斯从沙发上坐起来,接过赵守递过来的外套穿在身上,手指一下下拂过袖口:“从东城回来之后。” 走到门边,身后赵守跟了上来,拉开门,迟疑的问:“老板,您眼睛什么时候出了问题?我怎么不知道?” 顾美斯摆弄开襟的动作一滞,十分膈应的看了他一眼,大步垮了出去。 秘书室的人似是没料到老板这时候出门,正围在一起讨论什么,其中一个发出惊叹声:“真的假的?” “真的。”顾美斯站在她们不远处,不紧不慢的抛出两个字。 顿时鸦雀无声,围在秘书台的几个女人急忙站直身板,恭恭敬敬的转身朝他弯腰:“老板好。” “讨论什么呢?这么有趣?”顾美斯双手揣在裤袋里,慢步走了过去。秘书台上平放着几本刚刚被合上的杂志。 他微垂着眉眼看过去,封面上的人,一身黑色经典西装,金丝边眼镜,冷硬如雕刻的五官。 顾美斯饶有兴趣的抽出双手,撑在秘书台上,目光瞥向旁边一行字体,上端的两个字特别醒目的写着——池修。 ---------------- 求收藏求爱抚~ 原来爱到深海便是吞噬3 “长得好?还是家世好?值得你们一个个这样围观?”顾美斯抽出一本转过身询问。5见她们几个人垂着头没反应,低笑了一声:“rx.只是聊天而已。” 说着手指一一指过,停在最末尾的一个女人身上:“kaori,你来说。” “老板,我们只是好奇的分析了一下,他明明可以在回国后有更好的选择,为什么独独挑在了军区医院。”kaori瞪了眼身边的几个手下,一本正经的回答。 顾美斯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似是也在好奇同一个问题一样:“不介意我借走一本吧?” “不不不。”几个低着头的女人集体抬头摆手,模样要多殷勤就有多殷勤。 顾美斯只是掀起薄唇微微一笑,踏进电梯,赵守紧随其后。5 电梯门刚一合上,顾美斯就将杂志甩到赵守怀里:“dr.chi?你不是中国人?” 赵守十分不明白哪里惹到了他,抓着脑袋,慢吞吞回应:“报告老板,我是这么认为的:人家好歹是留美医生,我怎么也得洋气点介绍他吧?” 顾美斯抿着唇没有回话,目光一直定格在电梯壁上的数字。眼前闪过那张与年纪毫不相符的脸——还真是别有用心。 顾美斯忍不住发出低笑,赵守扒着电梯门看得心惊肉跳:“老板,您还好吧?” “预约的时候,用你的名字。” - 开机仪式结束后,剧组开了一个关于明天海滩开拍的会议。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待会议室空下来,简美凉终于松了口气。吩咐harris去买胃药,一个人蜷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手指在针织毯下,轻揉着腹部。 “胃不舒服?”骆英泽的声音在空荡的会议室里响了起来。 简美凉慢慢睁开眼睛,微微转过头,看见骆英泽半坐在会议桌上,左耳上是一枚蜘蛛耳钉。 通体黑色,唯独眼睛处,是血液一样的猩红。 她抿着唇角看了半晌,身体下意识蜷的更紧了一点:“你怎么还没走!”语气透着隐隐的不耐烦。 “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吃饭?”骆英泽摊了摊手,一脸委屈状:“我可是专门为你推掉了接下来所有的行程。” 简美凉瞪大了眼睛,显然一副完全不记得有答应过他的模样。 “喂,我好歹也是个第五任!”骆英泽伸出手指比划着,眉角飞扬。 harris这时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的停在简美凉身侧,也顾不得有人在场,出声询问:“你怎么又胃疼了?” 简美凉掀开针织毯,抢过他手里的药瓶,动作娴熟的拧开,倒出四粒儿,就着苏打水喝了进去。 “晚上十点,环瑞公寓楼下。”简美凉看了一眼骆英泽,轻声开口。然后不等他回应,便抱起针织毯,越过他们两人身边,快步走了出去。 ------------- 只看不留言的妹纸不是好妹纸! 原来爱到深海便是吞噬4 简美凉一觉睡到晚上九点,梳洗打扮后,拎着银色彩钻手包,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噔噔地从楼上下来。夹答列伤 客厅的投影机里正播着《深海一公尺》的开机仪式回放,幕布上正定格着她的面容。harris端坐在沙发,拿着pad仔细记录着什么。 简美凉看了一会儿,转身往玄关走,身后静了下来。harris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十二点回来,明天要早起。车程很远,你会累。” “恩。”简美凉仰着头在玄关处略站了一会儿,握上门旋钮时,停顿了一下:“不用这么仔细,我今天表现很完美。”说完将门关上。 harris手指动作一僵,嘴角浮起一丝笑容。他伸展了下四肢,倾身端起茶几上的水晶杯,慢步走到落地窗前。 手臂搭在落地窗上,灿烂霓虹映射下的街道,人影模糊不清。夹答列伤贴着窗面仔细看了半个小时,索性放弃。 他轻抿了口红酒,转身背抵玻璃,微微阖上眼睛。 简美凉坐在副驾驶席,黑超遮面,车窗降半。撑着手肘半趴在上面,静静的看着车窗外一闪一闪而过的霓虹。 她越是这样安静,骆英泽越觉得没底。抬手解开两颗纽扣,将音乐调小了一点,打趣道:“不怕被狗仔拍到?” 简美凉轻笑一声,懒懒的反问:“你怕?” “和美女一起,被拍到也是荣幸的。” 简美凉收回纤臂,坐直了身子,在骆英泽扭头打量她时,倏地转身,吻上他的唇,一碰即止。 车子也随着骆英泽一个施力猛然停在路边,他目光紧紧盯着简美凉,抬手将她黑超摘下来:“amber。” 他叫她,对方只是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他咬着牙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简美凉。” 简美凉勾起唇角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拿过黑超,重新戴上:“这么激动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有初吻不让亲?那你可真没做我第五任的潜质!” “不是要去千莱吗?还不快走!” 骆英泽垂下眉眼,指关节将方向盘握得死紧。半晌,端坐好身板,重新发动车子。 这一次,目标明确,车速没有丝毫减慢。 - 千莱占地面积相较以前翻了一番,门面依旧是红黑色主打。千莱字样的霓虹灯边,是一只红色人面蜘蛛趴伏在血网的立体图。 简美凉环着双臂,静静的仰头望着,细高跟笃笃笃的敲着大理石地面。 远处骆英泽不知在和手机里的人吵什么,不时爆几句粗口传到她耳边。简美凉慢慢弯起唇角,眉眼间尽是笑意。 “还没讲完吗?我可是要先进去了。”简美凉说完,踩着细高跟踏上旋梯,一路畅通无阻的进ru地下一层。 ------------------------ 求收求安抚~喜欢的吱一声呗。 原来爱到深海便是吞噬5 亮黑色的墙壁,红色led灯光交叉的廊灯,是她以前最喜爱的两种颜色,她屏住呼吸一步步朝里面迈进。夹答列伤 人并不多,只是每个阴暗的卡座里,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 正中央的圆形立体台上,暗红色的光束打在上面。乐队正在演奏一首老歌《shapeofmyhart》,简美凉愣怔的看着前面站着的发髻男子,额前的半长发遮住他的五官。 如果我告诉你我爱你,你也许会觉得不合逻辑。 我并非表情丰富的男子,我所有的只是这一副面具。 那年高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黑色雕栏的大门前,人潮拥挤,男子撑着一把黑伞,立在她眼前。夹答列伤 眼眸深邃,表情冷硬,他轻轻拂过她额前散落的发丝,勾于耳后。一次又一次,直到能看清她喜笑颜颜的脸庞。 黑伞从他手里滑落跌在地面,他捧着她纤细的下巴,深深的和她对望。不记得僵持了多久,久到周围的人离场,喧闹归于淅淅沥沥的雨声。 他依然只看她一个人,从始至终,只她一人。 雨水顺着他的冷硬的五官,一次又一次的滴落。像是滴在她的心上,从轻碾到锤击。 “我不优秀,也不想优秀。”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 他掀起薄唇,一字一字烙上她的心,烧灼,成印。 “凉姐……?是你吗?”一声清脆的叫声,拉回了她的思绪,简美凉来不及收回情绪,语气生冷:“什么事?” “阿河,刚才唱的不赖!”骆英泽忽然走到他们中间,笑嘻嘻的打趣杜河:“只不过——你说话怎么还这么娘?” 简美凉这才将视线落在挡在眼前的男子身上,额前的半长发,脑后的发髻。她皱着眉仔细回忆,也不记得记忆力有除他之外这样打扮的人。 “凉姐,我是阿河!”杜河没有理会骆英泽的呛声,急忙挽起袖子,秀出胳膊肘处的刀疤:“你不记得了吗?当时还是你替我包扎的!整个蛛网除了池哥,只有我享受过这待遇!” 简美凉不着痕迹的向后退了一步,只觉得呼吸困难。她微微动了动眉头:“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说完不等他们两个反应,转过身,加快步伐上了旋梯。 骆英泽正要追出去,杜河一把拉住他胳膊:“骆哥,那是凉姐,对不对?” 见他没有回答,杜河气冲冲的绕过去站在他面前:“所以,你明知道是她,还和她传绯闻?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居然敢打她的主意,你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池哥!” 骆英泽一声不吭的掰开他的手,不耐烦的吼道:“她就是我现任女友,你只管和池修说!”说完快步追了出去。 没有情感便是最深的感情1 他一口气追到千莱门口,空荡荡的街头,哪里还有简美凉的影子。5 骆英泽大口喘气,向后退了两三步。倚着玻璃门,从裤袋里摸出烟点燃,他想起今天她吻他时眼里的戏谑。 她明知道他的意图,也不拒绝。是他低估了,这女人压根没长过心。 手机里短信滴滴作响,他眯着眼看过去,只有几个字。 别自作聪明。 - harris打着哈欠从卧室里出来,一早接到剧组通知,昨夜下了一夜的雨,拍摄延迟到三天后,演员务必在前一天到达拍摄现场。经过简美凉房间时,动作停顿了一会儿,转身下了楼。 径直往厨房走了两步,又急忙退了回来,扭头直愣愣的看着端坐在落地窗前,敷着面膜闭目养神的女人。夹答列伤 惺忪的睡眼,猛然睁大,咋咋呼呼的跑过去,弯着腰敲着落地窗:“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 简美凉抬了抬眼皮,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赤着脚进了浴室。 harris愣了一会儿,快步跑过去,拍着浴室门:“你是不是又一夜没睡?” 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顿声响后,门倏地一下打开。简美凉顶着一张白里透红的小脸,慢步走了出来,越过他身边,径直上了楼。 “简美凉!”harris在楼下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了上去,对着她卧室的门板,砸了三下:“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是一夜没睡?”然后趴在门板上仔细听。 没一会儿里面悠悠地传来一声:“别吵,我要睡觉。” harris挫败的站在门口,手扶着雕栏,烦躁的情绪一涌而上。门铃忽然响了起来,接连不断的响声让他皱了皱眉,挽起袖子快步下楼。 还没等走到玄关,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接起来那边就吼了一声:“开门!” 他本能的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顾美斯大步走进来,鞋也没脱,踩着他新买的地毯,快步上了楼。 一间间开过去,开到简美凉那一间,大步垮了进去,将门猛地甩上。 ‘哐当’一声,harris的动作跟着一僵,急忙上楼,房门已然落了锁。 顾美斯大步走到床边,手臂一挥将简美凉身上的薄被扔到地板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的女人。 她也不恼,抬手摸过另一边的枕头,抱进怀里,蜷成一团。 “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我抓你起来!”顾美斯偏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重新将视线落在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 “昨晚不是挺能骂的吗?”顾美斯弯起膝盖跪上床沿,长臂一捞,将她抓进怀里,还没等张口,手就摸到她滚烫的脸颊。 他蹙着眉看着她紧闭的眼睛,深吸口气,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过去,拧开门锁抬脚将门踹开。 ------------------- 求收求安抚~ 没有情感便是最深的感情2 看着房门外一脸愣怔的harris,语气愠怒:“你的眼睛是装饰品?她发着高烧,你让她一个人睡里面?” “难不成我还能陪她一起睡?”harris本能的回了一句,然后一拍脑门,怪不得她方才脸色怎么看怎么——红嫩。夹答列伤 顾美斯一路抱着简美凉进了停车场,坐进车里,还没等harris追上来,直接关上了车门。 “去最近的医院。” 赵守被这一连串的动作吓的一震,忙点着头发动了车子。看着harris越拉越远的身影,无声的叹了口气。 简美凉转过身体,纤臂搂上他精壮的腰,小手顺着腹部线条摸上去,几下解开衬衫的纽扣,抻着小脸埋进他怀里。 顾美斯轻挑着眉,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鼻息间冷冷的哼出一声,颇嫌弃的别过眼。夹答列伤 一不留神下巴便结结实实挨了她一巴掌,只听她软软的咕哝了一声:“我不去医院!”语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那一下拍的不轻,赵守听见声响探着脑袋朝后视镜看过去,被顾美斯一眼瞪了回来。 顾美斯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掌拍得一怔,黑着一张脸,捉住她的手腕抓了下来,恶声恶气的训斥:“老实点!” 简美凉不满的抱怨了一声,往他怀里凑得更近了一点,脑袋不断的在他坚硬的腹肌上磨蹭:“我不!我不!我就不去医院!” 顾美斯对她的无理取闹视若无睹,简美凉抽出被他钳制的胳膊,顺着车门摸上去,摁了一下,隔音板便缓缓升了上去。 她收回纤臂探过去抓上他的衣领,蹭着他硬挺的胸膛爬了上去。屈膝跪在他腿上,双手捧上他的下巴,流动如水的目光柔柔的望着他。 顾美斯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作势要给她从身上抓下来,手刚扶上她的腰肢,她就毫无征兆的吻了下来。 与其说是在亲吻,不如说是只猫在觅食,伸着香舌,在他薄唇上乱作一团的舔来舔去。 他先是发笑,后是收紧胳膊将她贴近胸膛,漆黑的瞳仁盯着她不放:“简美凉,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她微喘了口气,哼唧了一声,额头碰上他的,将纤臂绕上他的脖颈搂的死紧:“回浮安,我不去医院。” 柔嫩的肌肤贴合着他的,慢慢下滑,贴上他耳侧,轻浮的吹了口气,语气暧mei:“好不好啊?回浮安,随便你怎样。” 顾美斯眉眼一动,将她乱动的身体捞了下来,似笑非笑的说:“好。” 她这才安稳了闭了眼,转过身体,扒着他的开襟,重新埋进他怀里。 若有似无的热气,一股股轻袭着腹部。顾美斯闭着眼,脸色隐忍的十分难看,掌心抵着眉心,用力的摁了两下。没好气的将车窗降了下来:“赵守,回浮安。” 五个字,几乎是从牙关里硬挤出来的。 --------------- 你们只收藏不吱声,赤果果的牛忙! 没有情感便是最深的感情3 浴室门传来响动,顾美斯擦着湿漉漉的发丝,从里面慢步走出来。夹答列伤简美凉气愤的转过身,一旁张医生急忙出声叮嘱:“太太,小心针管。” “没你的事了,出去吧。”顾美斯走到床边坐下,淡淡的说了一句。 待卧室门关上,简美凉还是埋在枕头里,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顾美斯静默的看了一会儿,懒洋洋地问:“怎么?没如你所愿的来场翻云覆雨,这么不高兴?” 简美凉捏着枕角,埋得更深了,脸隔着真丝也能感觉到阵阵热感。 当她吸吻着顾美斯进了卧室时,张医生正端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 随着响动将视线移到他们两个人身上,她只能无措的从顾美斯身上跳下来…… 真tm的丢死人了。夹答列伤 顾美斯蹙着眉,看着她向缩头乌龟一样的动作,想起昨晚从万美夕手里接过电话时,她醉醺醺的嗓音。 “你了不起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边似是下着雨,她的声音都被盖的若有似无,他有点烦躁的问她:“你在哪儿?” “你真以为你是巴黎圣母院撞钟的吗?脑子里除了长色胚没长别的是吗?” “顾美斯,你要么现在从那女人身边滚回来,要么我们就豁出去一拍两散!” 骂完便自顾自的挂了电话,万美夕在身后轻笑:“你上哪找了这么一个酒鬼?” 他也好奇,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酒鬼回来。 不过能让简美凉变成酒鬼的人有几个? 这样想着,敛起了眉眼,攥着毛巾的手指施了力。他阴着脸硬生生把她脑袋从枕头下面捞出来:“你昨晚是下着暴雨在街上喝酒?你有没有公众人物的自觉?” 简美凉没好气的掀了下眼皮,很快闭上:“你都没自觉,我为什么要自觉?” “你认为我有这个心情和你说绕口令吗?”顾美斯忽然弯下身子,直接伸手去扒开她的眼皮,定定的看着她:“你不安了是吗?” “你不安的时候,就非要来烦我吗?”他慢慢凑近她,鼻尖擦着她的,像是要瞪进她心里去。 “我,我喝多了。不是有意的,我发誓。”简美凉被他看的发怵,单手掰开他没怎么用力的手指,说话都跟着语无伦次:“如果你这个女人没有了,我帮你找个更好的好不好?” “顾美斯,你不和我计较这些小事情不行吗?”她说着就要从他身下钻出来。 顾美斯抬手按住她的身子,低着头埋进她胸口,一动不动。湿润的头发滑到肌肤上,生冷。 简美凉颤着一双桃花眼,一闭一阖。彩色钢化玻璃外,悬挂着一轮骄阳,没有刺痛,没有灼热,没有黑暗,她还有什么不满? 她下意识抬起手指,抚着胸口上男人的头发,弯着脖颈探过去,额头埋在他的湿发里,一遍一遍的蹭:“美斯……” 没有情感便是最深的感情4 身下的人明显一僵,她极少这样叫他,除了那次缠绵的欢爱。5 “我不闹了,就你了,就你了好不好?” 顾美斯忽然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冷眼瞧着她难得讨好的面容,恨不得抬手将她这副样子捏碎,眼里泛起一抹轻蔑:“那要看我有没有这个兴趣。” “简美凉,我不缺女人。”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顾美斯说完便站起身,大步走了出去,将房门摔的哐当响。 简美凉眨了眨眼,蜷着腿,在床上笑得花枝乱颤。 - 万美夕坐在遮阳伞下,黑色的瀑布长发,披散在肩头。夹答列伤tina在一旁一直替她讲着剧本,她表情有点木讷,那晚电话里的女声,时刻盘旋在耳边。 “你不要在讲了,我听不进去。”万美夕不耐烦的嚷了一声。 “喂!万美夕,我再一次警告你!不要每次和顾少聚完,就心不在焉好几天。”tina没好气的拿着剧本数落她:“你真当你是十四五六在初恋吗?” 不提还好,一提反而更加不舒服,万美夕站起身就要走。 李导走过来,拍了拍万美夕的胳膊:“amber到了,准备好开拍。” 这样的事本就用不着他特意过来交代,万美夕看着他眸光闪动的眼睛,就泛起一股厌恶。 目光瞥向不远处坐在伞下的女人,忍着心头的厌恶,凑上前挽上李导的胳膊:“导演,昨天不舒服,没太熟悉剧本,一会儿您可要对我多担待。” 李导眼睛立刻笑成一条曲线:“放心。”说着不着痕迹的摸了她一把纤腰,转身离开。 第一个场戏很简单,骆英泽和万美夕端坐在伞下交谈,简美凉撞见时仓皇的逃跑被迎面跑过来的小男生撞倒在沙滩上,骆英泽起来扶她便好。 可就是这样一场戏,简美凉连续摔倒了不下数十次,万美夕偏偏每次在她摔倒前将台词说错。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万美夕在找茬。李导有点坐不住了,这amber可是顾少亲自选的人,一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万一在他耳边吹几下枕边风,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站起身训斥了一番万美夕,笑容满面的看向简美凉:“amber,你还可以吗?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此时烈日正浓,沙滩上的温度更是格外炙热。简美凉手指轻轻摸着被小男孩儿撞出青色的地方,眼前忽明忽暗的。 harris阴着一张脸看向万美夕:“李导,如果万小姐没这个演技,我们不介意退出合约。” “我不想在没能力的人身上,耽误时间。”简美凉忽然站起身,动了动酸疼的身板,慢步走过去,纤臂撑在桌子上:“万小姐,再来最后一次。” 说完转身走过去,站好位置,将黑超递给harris,低声说:“我好像只能再坚持这一次。” 没有情感便是最深的感情5 harris面色一动,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我就在你后面,我会来扶你。夹答列伤” 万美夕拧了拧眉,她是不怕这个女人退不退出,可她不想让顾美斯有任何损失。于是整理了下心绪,恢复了常态。 这一次拍摄的很顺利,只不过当骆英泽扶起摔在沙滩上的女人时,她眉头紧锁,眼泪顺着眼角流出。骆英泽心下一动,换了个姿势,将她揽进怀里,由着镜头拍他的侧脸,微微动唇。 导演一喊卡,harris大步冲了过来,一把从骆英泽怀里抱起来,喊:“最近的医院是哪家?” 骆英泽抿着唇,拳头捏的死紧:“军区医院,就在海水浴场斜对面。” 万美夕被眼前的突发状况吓得愣住了,回神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在低声议论。夹答列伤 她僵着脸走到还在愣神的骆英泽身边:“发生了什么?” “你说呢?”骆英泽忽然朝她瞪过来,单手握住她的手腕,脸上还挂着笑意,可只有万美夕知道,手腕的骨头有多疼。 “你最好祈祷她没事,不然……” “不然怎么?你能把我怎样?”万美夕冷笑着打断:“那么娇贵的话,就不要来娱乐圈吃苦!只不过在烈日下站了四个小时,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故意装柔弱,博取同情!” “是,我是不会把你怎样。”骆英泽松了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苏打水,猛灌了一口,斜睨着眼瞧她:“不过你最好祈祷,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 英国著名眼科医生一早携团队低调来访北城军区医院,就目前人工晶体植入术进行学术交流。 池修从会议室出来,绕到吸烟区,拧开瓶盖润了润嗓子,抬手松了松领带,从裤袋里摸出烟点燃,倚着墙壁俯视着窗外。 三个小时的演讲讨论,让他有点烦躁。手机在裤袋里振动,他掏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名字,眉头锁的更深了一点。 “什么事?”他动了动手指,按了接听。 “周末回家吃饭。” 那边的女人依旧我行我素,说完便挂断了通话。池修握着手机,冷硬的五官覆上一层寒意。 门外面传来几个护士的吵闹声,他皱了皱眉将烟摁灭,重新将领带束紧,推开门抬步出去。 有几名护士围在一间病房门口,往里面张望。池修轻瞥了一眼,步伐加快。 “真的是amber!你们看报道了吗?媒体评价她,人间精灵。” “她的下巴真那么尖吗?还是术后效果?” 池修停住脚步,修长的四肢瞬间僵硬,半眯着的眼睛倏然睁开,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心。他折回身子,一步步朝那间病房走去。 护士们眼尖的看到他,兴冲冲的转过身:“池医生!” “走开。”池修沉着声音,目光连一瞥都未经过她们身上。 ---------------------- 加更求收藏! 没有情感便是最深的感情6 这池医生来医院不到一星期,虽说不上举止文雅,但至少是彬彬有礼,加上一副俊朗面容,常常惹得她们偷看。5如今还是第一次见这般盛怒,几个人虽不解还是一哄而散。 池修站在离病房门一臂的距离,玻璃是磨砂的,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门忽然打开,肖医生看到他一怔,顺手带上病房门,拍了拍他的肩头:“池医生怎么了?不是在开会吗?” “里面的是谁?”池修低哑着声音重新问了一遍。 “你也追星?哈哈。”肖医生不由笑出声:“amber!确实挺漂亮。”话音刚落,池修已经擦着他身边,走了进去。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harris敏锐的从沙发上站起身,看到对方一身白大褂,松了口气,还是警惕的问:“肖医生刚才不是看过了吗?还有什么问题?” “harris,你能不能收敛下你那高分贝的嗓门!”床上的简美凉埋在被子里,不满的嚷嚷。5 harris看那个医生一直盯着输液管看,只好老实的重新坐回沙发上。 池修僵着身板,一步步朝床边走过去,手掌覆上被子。 “你要干嘛!“harris走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大喊一声。 简美凉烦躁的掀开薄被,摸索着从床上坐起来,凭着嗅觉,看向眼前的人:“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池修目光紧锁着她眼周围缠着的纱布,病房里安静了下来。简美凉伸着手臂摸过去,纤细的手指触碰上微凉的面容。她微微蹙了蹙眉,顺着面部线条摸上去,手指瞬间僵硬,她下意识屏住呼吸。 harris有点摸不透状况,目光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来回打量,他隐隐的觉得这男的和简美凉关系不薄,难不成顾美斯是硬抢了个太太? “harris!”简美凉拔高了声音:“叫医生来,不用敷了,我不疼了。” “我来。”池修在她身前坐下,伸着胳膊,强硬的掰过她向后躲的脑袋,三下五下解开纱布。 长卷而密实的睫毛,随着一圈圈滑落的纱布,轻微颤动。闭着的眼眸一点点感受到了光亮。 “睁开眼睛,看看有没有不舒服。”池修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一贯的沙哑低沉,没有难过,没有喜悦,没有愤怒。 简美凉咬紧牙关,身体靠向床头,弯起唇角,慢慢眨了几下眼睛:“没不舒服,谢谢。” 池修静静的和她对望,冷硬的五官,难得的泛上一抹温柔。 “哥哥,好巧。”简美凉左右活动着脖颈,似笑非笑的看他。 池修抬起的手掌蓦然僵住,沉默的站起身,背对着她开口:“不能做的事别逞能。”说完大步走出病房,顺手将病房门关上。 他长久的站在原地,微垂着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cat: 这几天有事都是预发,小红不抽的话定时更新。 星期三有推,加一更。 缩在冰冷的世界里病态相偎1 助理走过来叫他:“池医生,院长叫您过去一趟。5” 池修抬手将白大褂从身上脱下来,搭在她臂弯里:“我请假。”说完步伐飞快的走进电梯。 病房里长久的沉默,简美凉唇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似是有很多笑不完的趣事。 “他是你哥哥?”harris下意识的问出口。 简美凉抬手拔掉针头,看着手背上溢出的血,从容的拿过棉签胶布,摁了摁,血还是溢出了一点。 harris被她一连串的动作惊呆了,半晌抓起她的手腕:“疯了你!不会疼吗?” “会吗?”简美凉抽出手臂,淡淡的反问一句。弯腰拿起柜子的手包,往病房门口走。夹答列伤 “你去哪儿?他不是你哥对不对?”harris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很自然的将她怪异的反应归结于那个男人的出现。 “你不知道吗?”简美凉忽然转身看着他,眉眼间尽是化不开的笑意,声音也跟着加重了一点:“顾美斯没告诉你吗?” harris眼睁睁的看着她关门离去,双脚像是陷入地面一样,动弹不得。 她一直知道,一直不埋怨,甚至不问原因。 是因为她根本不在意任何人的欺骗。 他本能的想这样跟着她一起将就,原来一切早已不复当初。 她还是不信任他亦或是更不信任他。 - 美帝集团二十层,正在开一个关于两岸合作的开发案。四个小时的会议时间,已经超出的顾美斯的忍耐范畴。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长腿一伸,从办公椅上站起来,动静太大,会议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顾美斯撑着桌面,淡然的扫过对方团队的人员:“我没那个闲情听你出生的前后过程。一天时间,明天没有规整有序的方案,合作取消。” 说完不等对方开口,大步出了会议室,留下赵守善后。 从电梯里出来,顾美斯随手将领带解开,双手揣在裤袋里,神情晦暗。远远望过去,办公室门口蹲着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样子。他不耐烦的蹙起眉头,正要发火,听见kaori解释:“老板,这位小姐,说是您的……” 顾美斯偏过头瞪她:“是我什么?我会找个病人?还不给我请走!” “可她说是您二奶……” 顾美斯动作一僵,重新将目光落在那个埋头蹲在门口的女人,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捞起来。 简美凉似是才发现他的存在,嬉皮笑脸朝他眨眼:“你回来了呀。” 话音刚落就被夹在腋窝下,带了进去,办公室门随即重重关上。 kaori在一旁捂着胸口直喘气,这么多年没有一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找到公司里来说是顾美斯的二奶,所以她才忍着好奇没赶她走,毕竟能试出电梯密码的人,一定和老板有着不浅的关系。 #cat: 一更(-.-)。求收~ 缩在冰冷的世界里病态相偎2 顾美斯随手将她扔在沙发上,站在原地看了她半晌,眉峰拧得更深了,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拿出根烟点燃:“说,怎么回事?” 简美凉踢掉高跟鞋,抱着双膝蹲坐在沙发上,咕哝了一声:“二奶不能来吗?那我不当二奶了……没地位没权利。夹答列伤” 顾美斯眯着眼瞧她的打扮,听着她语气里的抱怨嘴角溢出轻笑声,然后倏然僵住。他大步走过去,抬手揪起她的衣领,看着上面绣着的两行金丝字,沉默的阖了阖双眼。抬手吸了口烟,在她身边落座,手肘撑在腿上,半倾着身躯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支烟很快吸完,顾美斯倾身将烟摁灭,懒洋洋的靠上椅背。简美凉歪着头瞧他,他也斜睨着眼看她。 “顾美斯,我想和你谈谈。5”简美凉慢慢转过身正对着他,很郑重的说。 他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和蓝白格的病号服,嫌弃的闭上眼睛:“进去打理干净了,再和我说话。” 简美凉倒没在意他眼里嫌弃的目光,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跳下沙发快步进了休息室。 待休息室门合上,狭长的凤眼慢慢睁开,眼里尽是嘲弄。办公室门敲了两声,他抬手将西服脱下来,搭在沙发背上:“进来。” 赵守小心翼翼的探进身来,四下打量了一圈,见没有kaori口中的二奶,长长吁了口气。 “不进就滚出去!”顾美斯十分膈应的看了他一眼。 “嘿嘿,老板。您真是英明!”赵守走进来,在他不远处站定:“您一生气,对方立刻做了妥协!还请您明天务必参加会议,一切条件都好商议。” 顾美斯面无表情的仰着头,紧紧盯着天花板。赵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没看出个究竟。 手机突兀的在办公室里响起,赵守急忙从裤袋里掏出来接听,一听对方的声音,下意识的看了眼依旧心不在焉的老板,向后退了几步,嘴边一直应着:“是,是,是。” 末了,手捂听筒,试探着说了一句:“老板,顾爷让您接电话。” 顾美斯看了赵守一眼,从他手里接过手机,慢步走到落地窗前站定。 “我听说最近那戏子上头版比你还积极。” “一个女人你都搞不定?” “你和谁结婚我不想管,但我要的东西,最后必须是属于顾家。” 冷声冷气的三句话后,便是机械式的忙音。 顾美斯沉默的放下手机,转身扔给身后的赵守:“出去。” 赵守前脚带上门,顾美斯便转过身大手一挥,办公桌上的东西七零八落的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倚坐在办公桌边,俊美的五官,在烟雾缭绕的衬托下,更显深邃。 #cat: 二更,求收(-.-)。 缩在冰冷的世界里病态相偎3 简美凉坐在水池台边,对着浴室镜舔了舔唇瓣上沾湿的红色酒渍,弯起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的媚笑。夹答列伤默默吸了口气,将水晶杯重重放在池台上,赤着脚跳了下去。 临推开休息室门前,还不忘抬手解开衬衫领口的几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顾美斯背对着她,烟雾氤氲在周身,那背影看上去竟有几分落寞。简美凉摇了摇头,觉得真有些醉了。 她慢步走了过去,绕到他眼前,扶着纤腰,倾身看他:“二爷,给支烟?” 顾美斯极慢的抬了抬眼皮,然后沉默的再次垂下。 他忽然这样安静,她倒有点不适应了。夹答列伤直起身板,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几步走到他身边。捞过桌子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含在唇间,手刚摸上打火机。 纤腰便被他从身后扣住,一个施力,背脊便贴上他温热的胸膛,衬衫下的肌肤深深贴合着。 简美凉下意识挣扎了几下,顾美斯下巴抵上她松软的发顶,沉沉的闭上眼:“别闹,我休息一会儿。” 简美凉瘦小的身板轻微的战栗了一下,极慢的眨了几下眼皮,不满的鼓着腮帮:“顾美斯,你突然这样矫情,我小心脏受不了。” 头上方的男人似是嗤笑了一声:“他也这么和你说过?” 她是真的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就这么爱笑!简美凉不满的拧了下柳眉,甩开打火机,摁了几下,才闪出火光,眯着眼将烟点燃,夹在指间:“我们谈谈?” 顾美斯抬手夺过她指间的烟,顺带着他的一同摁灭。双手从身后揽上她的纤腰,紧紧的箍在怀里,抬步往休息室走。 简美凉边晃动双腿,边拍着他紧实的手臂:“你干嘛?” “你穿着我的衬衫,喝了我的藏酒,这样郑重其事的说要和我谈谈……”顾美斯慢条斯理的下了定论:“我认为,那必定是要靠勾.引我,才能满足的内容了。” “床上正合适。”话音刚落,便松手将她扔在松软的大床上。 简美凉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慢条不紊的脱衣服,她伸出纤指想指着他骂点什么。这样轻而易于的被揭穿心意,一时竟有些词穷,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摸过枕头朝他身上扔去:“你就不能按常理出牌吗?” 顾美斯将抬腿跨上床,拖住她的脚踝,一个用力将她拖到身下,翻身压住她乱动的身体,眼底尽是笑意:“好,你说怎么来,就怎么来……” 混合着烟草味的木质清香,轻袭着鼻端。简美凉双手搭在他的锁骨处,轻轻推搡出一小段距离,静静望着他漆黑的眼眸,还没等说话,唇瓣便被含住,简美凉眨了眨眼顺从的阖上,温热的触感悄然消失。 #cat: 求收求冒泡求安抚~ 缩在冰冷的世界里病态相偎 4 她迟疑着睁开眼,刚好瞥见顾美斯关浴室门的动作。夹答列伤深深吸了口气,重重的咳嗽出声,跳下床踹了浴室门板一脚:“顾美斯,你无耻!” 里面稀稀疏疏传来淋浴的水声,伴着顾美斯的憋笑声:“现在是你对我有想法。” 简美凉憋了半晌,掌心捂着眉心低声笑了起来,转过身背抵着玻璃门:“你这样说,我反倒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顾美斯你能吗?你一向以看我笑话为乐趣……” “如果我说你别去找别的女人了……”简美凉咽了咽口水,喉咙干得发涩:“我,我能满足你呢?……你会不会考虑下和我……” 她自顾自的呢喃,脸颊因为紧张而泛着红晕,直到感觉有一抹黑影出现在玻璃门后,还没等作出反应,身体便被一双大手捞进了浴室。夹答列伤 后背被抵在湿re的墙壁上,顾美斯置身在她腿间,捞着她纤细的双腿盘上他精壮的腰,干净的手指拂过她额前的发丝勾于耳后,温热的唇瓣含住她的耳垂:“满足我什么?再说一遍……” 简美凉手指扒着他的肩头,目光直直的望着浴室镜里的自己,由着他的舌尖滑过肌肤,一路轻舔而下。 她慢慢眯起眼睛,纤腿用力盘紧他的腰杆,红唇贴着他的锁骨处轻咬细吻,纤指覆上他的脸颊,微微侧到唇边,唇瓣贴上耳畔,指甲细细划过肌肤,喃喃低语:“你要什么,我满足什么……” 顾美斯大手揽着她的纤腰,低头含住她的红唇,抱着她转过身体顺势将她抵在水池台边,重贯而入。 他单手捧着她向后躲得后脑,箍住怀中轻颤的身体,看着浴室镜里彼此深深嵌合的身影,性感的声音犹如溪水声滑过她的耳膜。 “我没腻之前,答应你。” 时隔两年后的欢爱,折腾的简美凉筋疲力尽,几时睡着的也记不得了。迷迷糊糊睁开眼,房间里昏昏暗暗的,隐约的光线从落地窗外稀稀疏疏洒在地板上。 薄被下裸露的肌肤上吻痕分布不均,她盯着浴室门看了许久,才磨磨蹭蹭的起身进了浴室。 水花强劲有力的刺激着每一寸肌肤,简美凉站在花洒下,纤指交错在发根,不重不轻的拉扯着。 隐隐约约的有一个身影挡在眼前,模糊了一片。 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本就酸疼的身体,被水花激得一碰即疼。扣上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肚子便咕咕叫了两声。 她抚着肚子,不情不愿的走到门口,倏地拉开门板。 赵守正在就上午的会议做出总结,顾美斯一上午笑容满面,惹得合作商也跟着眉开眼笑。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休息室门忽然打开,他本能的朝那边看了过去。 曲线曼妙的女人抚着腹部赤脚站在休息室门口,湿漉漉的半长发垂在一侧,身上赫然穿着老板的衬衫,白花花的…… #cat: 求收~如果我今天还没赶回来,那星期六估计就要断更一天了。 缩在冰冷的世界里病态相偎5 “眼睛在看哪?!”顾美斯愠怒的声音忽然传到耳边。5 赵守连忙抬手遮住眼睛,夹着文件夹,一步步后退到办公室门边,拉开门就跑。 顾美斯阴着脸将目光看向休息室门口的女人,她反倒蹙着眉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饿了!”简美凉跺了两下脚,表示不满。 顾美斯拿起内线电话,打发kaori去买套女装,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眼简美凉念出三围尺寸。 简美凉蹙着眉听着,念到罩杯时,几步走过去,趴在他臂弯处,小声提醒:“我d,我d。” 顾美斯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特意提高了嗓音:up。夹答列伤”放下内线,转过身大手箍住她的纤腰,抱着她进了休息室,甩上门。 简美凉蜷着腿坐在床边,微鼓着腮帮:“我平常都是d!” “挤得很辛苦吧?”顾美斯轻描淡写的回应,绕到柜子边拿出吹风机,半跪在床沿边,手指抚上她的发丝,打开吹风机轻轻吹拂。 简美凉翻了个白眼,盘着腿享受的阖眼冥想。 “明晚回简宅。”顾美斯忽然开口,打破了一时的静谧,眼神一直瞟着眼前女人的表情。 “要工作,没时间。”简美凉没多大反应,回答的理所应当。 “你们剧组出了点意外,恐怕要搁置一个月左右。”顾美斯收了吹风机在她身前坐好,后背懒懒的靠向床头,一双丹凤眼微微阖着。 简美凉睁开眼,微蹙柳眉:“能有什么意外?不是你个变态暗箱操作的吧?” “谁知道呢?”顾美斯薄唇弧度更深了,一副特别感兴趣的样子:“我也在好奇是个什么样的变态……” 简美凉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要想到有一个月的时间空白,便直直的倒在床上,张着双臂,双脚搭在他的长腿上。 顾美斯抬手覆上她白嫩的小脚,指间轻揉着:“明天给简爷带点什么?一会儿吃完午饭,陪你去选选?” “带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又不讨长辈喜欢。”简美凉兴趣怏怏的回应。 顾美斯不着痕迹的抬眼打量了她一下,侧身躺过去,将她揽进怀里:“你这般讨好我,我做点样子又何妨?” 简美凉微微抬头,视线落在他紧抿的嘴角,她抬手搂上他的腰,在他怀里眨眼,长卷而密实的睫毛,一下下擦着他的衬衫:“好,那你好好表现。” 顾美斯如言陪简美凉逛了一下午的古玩城,真品到没见着多少,简美凉每对一样爱不释手的时候,便被顾美斯条理清晰的一堆术语而否决。天色渐渐黑下来,才徐徐开口:“家里有我在慈善会上拍得一些老人家喜爱的东西,你随便挑几个便是。” 简美凉直接没形象的发火:“那你今天下午是专门来遛我的吗?” “我一直以为我是牵着你。”顾美斯状似恍然大悟的回了一句。 默恋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1 晚上顾美斯更是执意要带她回浮安,简美凉拧不过他,再加上一下午的劳累,体力透支只好妥协。夹答列伤老陈见两人一起回来高兴的不得了,随即张罗厨师准备晚餐。 顾美斯却淡淡的挥了挥手:“不必了,你们都下去。” “那晚餐呢?”老陈不解的在一旁问。 顾美斯看着走在楼梯前面的那抹纤细身影,弯了弯唇角:“我太太会做给我。” “我?为什么?”简美凉抬脚的动作一顿,转身冷眉竖眼的。 顾美斯几步走上去,单手揽住她的腰,擦着鼻翼,似笑非笑的问:“难道我记错了?昨晚不是你说的?我要什么,你满足什么?” 简美凉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退出来,面带笑容且咬牙切齿:“陈叔,我最拿手的就是厨艺了。5” - 夜色如墨,暴雨伴着雷鸣一声声响彻在夜空中。北城郊区一家私人整形医院的一间病房里,灯光微弱。万美夕缩在病房角落,一遍遍嘶喊:“再给他打,我不相信他不来。” tina抱着双臂倚着雪白的墙面,静静的看着她,角落里的女人,眼睛缠着纱布,姣好的面容上,青紫色的乌青块分布不均。 对方向是有意让她难堪似的,下手均在显眼的地方。 “你给我冷静一点!给我说说,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这副样子和李导躺在一张床上?”tina声音不觉高了几分。 “叫他来,你叫他来!”万美夕捂着耳朵,只是一声比一声更高的喊叫。 病房门终于被敲响了,万美夕从地上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跑过去,一把拉开门,张开双臂就抱了上去:“我就知道你会来,你怎么会不要我?” “万小姐,您好。”赵守皱着眉将她的胳膊拉扯下来,走进病房,将手里的慰问品放在桌子上,从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tina:“老板吩咐,让万小姐安心在这里养伤。” 房门“砰”地一声被关紧,万美夕转过身,样子有些狼狈,眼睛缠着的纱布上还沾染了一些血色,看样子还未做处理。赵守也不由一惊,询问的目光不由看向tina:“这?” “顾少人在哪儿?”tina揉着眉心起身,走近赵守,轻声说:“他人不在,她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对了,查到些线索了吗?” 赵守避开目光,摇了摇头,声音不觉缓和了几分:“老板今晚实在抽不出时间。我先告辞了。” 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被万美夕拦住:“他在哪儿!带我去。” 赵守叹了口气:“万小姐,有这个时间,您还是尽快养伤的好。这医院再私人说到底也是个是非地方,老板不会轻易来这儿。”说完不再顾及对方的阻拦,越过她,大步离开。 #cat: 只收不冒的土匪…… 默恋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2 万美夕摇着头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呢喃:“怎么可能?” “tina,他一定是骗我的!你知道的啊,他曾经救过我,怎么会不关心我呢?”边说边不住的摇头,完全没有镜头前半分镇定的模样。5 tina脸色彻底阴了下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扶着她不停颤的肩膀:“万颜,我一直想问,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万美夕猛然僵住身躯,抬手一把揪掉纱布,对着她怒喊:“闭嘴!”说完站起身跑到柜子边将手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在床上,拿出身份证扔到tina面前,表情狰狞:“看清楚了再叫!” tina冷笑了一声,手指点着证件:“这个能代表什么?需要我重新让你认识下你自己么?” 万美夕跌坐在地板上,纱布下的眼皮青肿,多处伤口因为用力而再次绽开,眼睛的缝隙里迸射出恼怒的光:“滚,你也滚!” tina面无表情的从地上站起来,俯视着她:“我们从小一个院里出来,你想回去过那种日子,我不想。夹答列伤” “早就说了,聪明一点。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戏码,你玩得起我赔不起!”tina站起身,拍了拍手:“我这就去叫医生,你再不配合,我不介意硬来。” 走到门边时,身后万美夕嗤笑了起来:“我是你什么?” “摇钱树?救命稻草?”tina握着门柄的手指用了力气,深吸一口气,竟笑了出来:“你放心好了,只要我还想活着,你就永远死不了。” - 不知名的茶香味弥漫在书房里,池修向来不喜茶,此时端坐在这里,又添了一个不舒服的理由。 宿醉后的头脑并不能清晰的记清为什么会应允提前来这个鬼地方。 对面的老人还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模样,笑起来皱纹并不多,看得出这几年过得并不赖,说起话来,依旧藏着掖着。 其实说白了不就一句话吗?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只听我这个老头子絮叨了,你不想说点什么?” 见他终于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池修才回了神,语气淡漠:“感激你对我的教育和培养。” 简章端起茶杯,徐徐吹了口气,抿了一口:“没别的了?” “你还会是她心目中的信仰。” 池修语气轻松,面色丝毫未变。简章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后,神色又变得严肃,还有点轻蔑:“我的眼光,向来不会错。” “你出去。” 池修一声不吭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微微欠了欠身,慢步走出去关上书房门。站在原地,斜睨过眼看着闪进拐角处的身影,大步走了过去。 邓韶娅抚了抚垂下的发丝,对他温柔一笑:“阿修,回来也不先看看妈,害我找了一圈。原来先陪爷爷呢?” #cat: 冒泡阿妹纸们~ 默恋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3 她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池修的表情,这个儿子她太了解了。5向来不会隐藏情绪,但凡遇到一点不高兴的事,脾气就上来了。为此念书时,没少接到校领导训话。 池修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有房间吗?昨晚没怎么睡。” 邓韶娅一听,上前一步挽上池修的胳膊,领着他就朝廊里阳光最足的房间走,那房间是简美凉的。一个嫁出去的孙女罢了,真不懂老爷子为什么还那么宠着。这样想着一把推开.房门:“就这间。客房许久没人住,潮气重,不舒服。” 说着就要踏进去,被池修拦在外面:“有什么事晚点谈。” 邓韶娅无所谓的撇撇嘴,面容依旧温和,并且体贴的替他关上房门。夹答列伤 池修待脚步声走远,才慢慢转过身板,房间和记忆里的描述并没多大出入,他向前迈了一步,太阳穴处跳动的厉害,几步走过去猛然向后倒在床上,慢慢睁开眼睛。 冷硬的五官,随着目光所及而柔软了起来,半晌闭着眼沉沉睡去。 梦里好像回到了那年夏日夜晚,他因为喝多了酒,一个人先行离开酒局。夜风徐徐吹拂着路边的垂柳,临近深夜,路上的人并不多。回外婆家的胡同里,路灯忽明忽暗的。 经过拐歪处,听见一男的叫骂声:“妈的,臭婊.子……” 他蹙着眉朝那边路灯下望过去,隐约看见一个男人捂着耳朵嚎叫着,脚一下下踢着腿下边的女人。 照理说他是没心情管这件事的,也许是邓韶娅又一次以他做借口,激恼了他,想找个人泄泄火。他没做多停留,抬脚将烟碾灭,大步走过去。 他抬手揪住那男人的衣领,甩到墙边,膝盖用力撞向对方腹部。还没等继续t恤衫后摆便被人拉住,他烦躁的转过身,纤瘦的女人低垂着眉眼,衣衫不整的站在他身后,小手死死攥住他的衣摆,不肯松手。 “松开,不然我不介意等他强完你之后再做这件事。” 他最看不惯的便是一些女人在他眼前露出盈盈如水的姿态,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女人的眼泪根本不值得可怜。 她倒是很识趣的松了手,微微扬起了下巴,嘴角勾着笑意:“那好,能把他交给我吗?” 忽明忽闪的路灯照着她那张灰土土的小脸,一双桃花眼直直的望着他,一定是那双眼睛太过清澈,亦或是嘴角弯的太过无害。 害他一时鬼使神猜,随手将男人甩在地上。几乎是刚一贴到地面,那女人的脚就重重踩上对方的胸口:“真是讨厌,我一点也不想惹麻烦知道吗?”边说边慢条斯理的遮好裸露的地方,脚下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 默恋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4 男人还在一声声咒骂,她却全然不知的望着胡同尽头。夹答列伤池修这才注意到,瘫在地面上的男人耳朵处流着血,看样子倒比这女人还要惨得多。 没过多久那女人便收回了脚,懒懒的踢了两下男人的胳膊:“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男人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腹部落荒而逃。 他忍不住低咒一声,正要追上去,衣摆又被重新拉住,女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你能再帮我一个忙吗?” “你是笨蛋吗?”他几乎是没做思考的就朝她吼出去,许是看多了女人唯唯诺诺的样子。眼前这一个不哭不闹的,却尤其让他烦躁。 “你才笨蛋呢。”女人单手拍了拍校服裙摆的尘土,扬起小脸,嫣然一笑:“我不能惹事的,我爸爸会不高兴……” 那一瞬间在眼前绽开的笑容,似是比夏日的骄阳还要灼热,在毫无预防的状况下,直直射入心房。5常年依靠冷漠而铸就的冰墙,蓦然失守。像是融化了浅浅的一道缝隙,密密麻麻的穿插进血液。 那是他第一次遇见简美凉,像是暮光穿过层层乌云,向他袭来。 一见钟情谈不上,怦然心动算不上。 因为那远比任何形容爱慕的词汇更动情。那些年只要她跟在身后,即使置身在冰天雪地也觉得暖似盛夏。 场景忽然转换,身躯猛然坠入漆黑的无底洞,耳边是怎么也散不去的哭泣声。 是谁在哭?那声音太过熟悉,即使捂住耳朵也能从指缝里流经耳膜。 怎么会?他这一生最舍不得的便是她受委屈了。 房门咚咚咚的响声,骤然将他惊醒,池修猛然从床上坐起来,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 他沉默的听着邓韶娅一遍遍在房门外唤他,坐在床上没有任何反应。 响声终于停了下来,邓韶娅声音很低却很清晰:“你妹妹回来了,不出来见见吗?” 池修几乎是立刻下了床,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艰难的向后移了一些距离,声音平淡:“我等会儿下楼。” 邓韶娅听了之后,眉开眼笑,应了一声便下了楼。他不下来正好,难得老爷子出了门,她可不想一会儿顾美斯来了之后,这简家小姐当着众人还给她脸色看。 一路盘算着绕过回廊,简美凉倚着白色躺椅在花园里喝茶。邓韶娅整理了下衣襟,步伐端庄的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端起茶壶替自己添了一杯,品了一口,温柔出声:“凉儿,怎么没和美斯一起回来?” 简美凉微微蹙了下眉,弯着唇角:“阿姨,我们好像没熟到该叫这个称呼的份上。” “呵呵,瞧我许久没见过你,一时太激动,下次一定注意。”邓韶娅从容不迫的笑了两声:“要我说,美斯这孩子,真是不赖。” “你看当年的荒唐事,他一清二楚,还执意要娶你。” “说到底,这样的男人不多见了。凉凉,你可得把握住。” #cat: 星期四图推,加更~ 求收~ 默恋是一场遥遥无期的战争5 简美凉摘下黑超放在圆桌上,响声打断了邓韶娅的自说自话。夹答列伤她眯着眼淡淡的打量,女人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端庄贤淑。一丝不苟的盘发,浓淡适中的妆容,条理清晰的言谈。 这就是简雁齐喜欢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学校离家那么近,简雁齐还执意要送她去寄宿学校。表现不好,甚至假期都不允许回家。 她坚信爷爷说的话,那是简雁齐对她的期望,希望她能成为绝世而独立的女子。 原来这期望只不过是想借着她不在的日子,喘口气罢了。 她微笑出声,低头轻抿了一口茶,手指来回抚弄着白瓷杯上的镂空纹络:“阿姨,顾美斯给了你什么好处?” 邓韶娅抿了下唇角,状似不懂的问:“凉凉,你这是什么意思?阿姨不太明白。夹答列伤” 简美凉极慢的抬起头,视线牢牢的盯着她的眼眸,邓韶娅被她的直视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微垂了下目光。 “顾美斯的那些绯闻——我想若不是阿姨老眼昏花,定是看过许多的。要真要算起来把握这一词,也该是他来把握。” 她说着从座位上站起身,手掌撑在桌面。慢慢俯身,眉眼间均是散不去的笑意:“还是你觉得,我睡池修那一次,便抵得过顾美斯睡别人千次?” 邓韶娅端着茶杯的手,猛然下坠,杯底跌在瓷盘上,水花溅了出来。她眼里闪过一丝狠厉,重新抬起头望着她,笑容依然和蔼:“原来,我们凉凉还在惦记这件事?” 简美凉站直了身板,拿起毛巾一下下擦拭着手指,目光微垂:“我还犯不着,为了无关的人殃及我的家庭。” “阿姨,既然我有心不想再计较过去,你就真的不必再试探我。否则——”她说着将毛巾丢在圆桌上,绕到邓韶娅身边,语气轻慢:“爷爷不在那天——就是你从简家滚出去的日子。” 简美凉已经离开花园,邓韶娅的手指还止不住的轻颤,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雁齐口里的乖巧女儿,竟是这般狂妄!在这个家受老爷子白眼已经够委屈了,现在连一个小丫头都能踩到自己头上了。 这样想着,端起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心绪依旧难平。 简美凉停下了脚步,抬手不适的抚了抚没有黑超遮盖的眼睛。沉默的想了想,还是放弃回去取的想法。 卧室门似是被人从里面上了锁,她用力拧了两下也没打开。 正想着叫管家上来开门,房门“啪嗒”响了一声。她皱着眉,轻拧了一下,房门应声而开。 她握着门旋钮,站在原地不动,门忽然从里面拉开,她顺势跌了进去。 房门砰地一声甩上,简美凉被人握着手腕甩到床上,她揉着手腕抬头:“我当是谁呢?怎么了,我亲爱的哥哥,客房容不下你吗?” #cat: 还有一更,求收藏求冒泡~ 宝贝们,积极点呗~ 在你眼里我的疼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忽略 1 “为什么不进来?”池修没有理会她的讥讽,站在一步之遥的距离,目光和她相对。5 简美凉太了解他的脾气,站起身甩了甩酸麻的手腕。还没等往外走,便被池修张开双臂用力揽进怀里,身体跌进他怀里。他贴着她的脊背,长长的舒了口气,生硬的语气带了些许无奈:“别再生气了,好吗?”说着弯下身躯将脸埋进她的锁骨处,紧箍着的双臂慢慢松懈了下来。 简美凉由着他揽着自己,镇定自若的拉开抽屉,手指滑进去摸出剪刀。在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用力挣开,转过身握着剪刀刺向他的左肩。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丁点的迟疑。手并未用多少力道,但还是从衬衫下渗出了一点血迹。 池修低垂着头,目光落在剪刀抵着的地方,高大的身躯僵在原地,手臂还维持着张开的姿势。夹答列伤 “疼吗?”简美凉松了手,将剪刀扔进抽屉里。随手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放在床边:“眼科医生,这点小伤自己可以应付吧?” 她看他站在原地不动,抿了下唇角,才迈出一步,肩膀又被他的手用力扣住,重新摁回了床边。简美凉垂着眉眼,锁骨被他捏的分明很疼,却还是忍不住想笑。 池修强压住怒气,抬手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你给我止血。” 说着在她身前蹲下,双手端放在她的膝上。仰着头望向她低垂的目光:“像以前一样。” 简美凉目不转睛的和他对视,他宛如深海的眼眸,依旧波澜不惊,那时候只要能从他眼里看见自己,便深觉是无尽的宠爱。 其实任何两个人相互对望便可从对方眸里看清自己,她一定是疯了,才会那样想。 也许只有她一个傻瓜,会对一见钟情的爱情深信不疑。 真是难为他了不是吗?煞费苦心的在她身边演了那么久,假装爱自己的仇人很辛苦吧? 血液顺着肌肉线条蜿蜒而下,简美凉从药箱里拿出酒精棉,掀开他左边的衬衫,直接按了上去。 池修皱了下眉头,眼眸里难得有了笑意,由着她动作粗鲁的替他处理伤口。 这点疼算什么呢?只要她还舍不得他,那他存在的一切便有了意义。 “池修。” 她叫他,生分的称呼让他不高兴:“叫修。” 简美凉将纱布用胶布固定好,抬手关上药箱。看着他含情脉脉的样子,掀起唇角:“池医生,不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池修垂了目光,站起身将纽扣一颗颗扣好,将药箱重新放进柜子里,背抵着柜门:“说个时间,还要闹多久才高兴?” 门外又响起咚咚咚的敲门声,声音很规律,一听便知是谁。 “凉凉,美斯过来了。爷爷叫你和阿修下楼。”邓韶娅温和的声音传了进来。 #cat: 求收求安抚~ 在你眼里我的疼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忽略2 简美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环着双臂凑近他,慢慢的开口:“真要命,你哪来的自信?你以为我还会像九年前一样爱惨了你吗?” 看着他愈加阴暗的眸子,简美凉冷笑一声,转过身快步走过去将门猛然拉开,邓韶娅险些摔了进来,手扶着门,端庄的站在门口向里面打量:“在和哥哥叙旧呢?” 简美凉厌恶的看了她一眼,越过她身边下了楼。5 顾美斯一派悠闲的端坐在沙发上,对简章偶尔的问话,做简短的回应。 简章实在看不惯他这幅蛮不在乎的样子,若不是当初情况太突然,凉儿又铁了心要嫁他。简家怎么可能会和顾家联姻? 那个声名狼藉的家庭里出来的孩子,能有几个是好东西?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可真真正正是为了形容顾家人而出的词汇。夹答列伤 “简爷,今晚我想和凉儿留宿。”顾美斯看着简美凉一步步朝她走过来,突然发话。 爷孙俩同时一怔,目光都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顾美斯反倒笑出声,牵起她递过来的手,一用力,便将她带到身边。手臂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肩头,笑得一脸无害:“凉儿总在我耳边念叨想家,我想简爷不会介意吧?” 简章看着孙女弯着的唇角,默认的点了下头,叹了口气,站起身先行进了餐厅。 待人走后,简美凉掀开他的手臂,一步就跨到他身上:“干什么帮我乱做决定?” 顾美斯双臂交合枕在脑后,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眯起来像只狐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们在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压着怒意的质问,简美凉和顾美斯一同将目光转了过去。 池修站在楼梯口,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场景,简美凉跨坐在身下男人的腿上,两个人弯着唇角,互相对望。 大脑在那一刻像是突然停止了思考,他大步走过去,一把将简美凉从对方身上抱下来,指着沙发上的男人,目光直视着简美凉,质问:“他是谁?!” 邓韶娅快步走过来:“哎呀,瞧我这记性,真是老了。”她说着拉过池修的胳膊,也不管他目光是否还胶在简美凉脸上,指着顾美斯介绍:“阿修,这是凉凉的丈夫,你还没见过吧?美帝集团的ceo——顾美斯。” 三个人静静的站在那,没有一个人理会她的介绍词,邓韶娅尴尬的咳了咳:“美斯,这是我儿子,刚从国外回来——池修。” 顾美斯终于将目光看向邓韶娅那张几近讨好的嘴脸,懒洋洋的从沙发上站起来,越过邓韶娅身边,将简美凉捞进怀里,手掌按着她的后脑,抵进怀里。狭长的丹凤眼微眯着看向他,嘴角眼底尽是笑意。 #cat: 霸王!!土匪,强盗!!(-.-) 在你眼里我的疼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忽略3 池修双手握拳,直视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惊愕。夹答列伤 眼前的男人,眉角飞扬,无声的做着口型:好久不见。 可他却硬生生看成,她是我的。 三年前的记忆里似是也有相同的画面,他醉醺醺的跑到酒吧,比这还远几步的观望。那个男人,也是做着口型,抱着他的美凉说是他的。 只是想到这里,池修便收了目光,微点了下头:“久仰。”转身的时候拳头重新握紧,快步往餐厅走。 邓韶娅对眼前的一切十分满意,意味深长的看着还在相拥的两个人,随着池修的脚步跟了上去。 她要的就是这样,她的儿子,永远不能喜欢那贱人的女儿。 简美凉被他强制性的按着,有些喘不过气,鼻尖抵着他坚硬的胸膛,没一会儿便有了酸意。5她抬脚踩他,拿手抓他的胳膊,他也丝毫不动。 “顾美斯,你要憋死姑奶奶!”她忍着酸意低声训斥。 “憋死你得了。”顾美斯真就加了几分力气。 简美凉翻了个白眼,索性真的憋气。胸口没有她温热的喘息,顾美斯下意识松了松手,简美凉立刻从他怀里钻出来,拍着他的胸膛,小声发着牢骚:“怎么回事啊你?我们不是开始恩爱了吗?” 顾美斯看着她微红的眼眶,沉了沉脸,牵着乱动的小手,绕过厅堂,进了洗手间。 洗手的时候,简美凉还在气鼓鼓的贴着墙壁在他身后碎念。 顾美斯从镜子里看她,眼眶泛红,头发微乱,胡言乱语……那个小子就值得她这么动心么?以前喜欢不同点就算了,现在记恨也这么不同? 怎么就对他不同?凭什么?越想洗手的动作就愈加用力。 镜子里的人儿忽然抬起了头,和他对视。顾美斯别过眼,半握着拳头抵向鼻端轻咳了一声:“那小子比我好在哪儿?长得还真老成,脾气到符合他的年龄,沉不住气。” 说完他就后悔了,抽出毛巾擦了擦手,作势就要出去。 简美凉忽然笑了,挽上他的胳膊,微微抬了抬下巴:“真的?” 顾美斯偏过头,低垂着眉眼瞧她,阴阳怪气的开口:“简美凉,有意思没有?” “你到底是恨他,还是为了让他嫉妒?” “这些都没想清楚就和我上床,这样好吗?” 简美凉张了张嘴,被他莫名其妙的喊话,显得有些窘迫,支吾着说:“我就是笑你自恋罢了……干什么这么凶啊!” 顾美斯抿了唇角,目光看向洗手间的木门,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挽着他胳膊的人忽然松了手,在他迟疑着低头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角。 顾美斯看着她细密长卷的睫毛,在眼前一颤一颤的抖动,有什么东西从恼里一闪而过,让他莫名心慌。他捉住她向后撤离的纤腰,拉近身前,含住她的红唇,加深了这个吻。 #cat: 霸王!!! 在你眼里我的疼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忽略4 绵长而动情的厮磨,简美凉抵着他胸口娇喘:“顾美斯……你难道在吃醋?” 顾美斯揉着她唇肉的指腹停顿了一下,又重重的揉了两下,看见她竖起柳眉,才满意的掀起薄唇:“我比你们年长四岁,以为四年是白长的吗?吃醋?那是你们小孩子的行为!”说完单手搭上她的肩头,拧开洗手间的门。5 临近餐桌前,简美凉才恍然大悟的回了一句:“你竟然比我老四岁?”声音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落入在座的耳朵里。 顾美斯扭头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捞过她的胳膊按在座位上,威胁道:“小心你那张嘴。” 池修垂着眉眼,耳边若有似无的传来他们的吵闹,听着格外刺耳。简雁齐有事还没有回来,他站起身对老爷子点了点头,离开餐厅,穿过厅堂进了露台。夹答列伤 步伐凌乱又焦急,有几步险些绊倒自己,他解开规规矩矩的纽扣,方才被刺伤的伤口,像是后知后觉才知道疼痛。 他手掌覆上去,便觉得钻心的疼。裤袋放着的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根香烟,他抽出来点燃。 接近傍晚的天气,一点风也没有,闷热的让人烦躁。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没办法思考。邓韶娅的介绍词还在耳边盘旋,比曾经任何一次还要让人厌恶。 眼前又闪过他们嬉闹的画面,沉闷的闭上了眼睛。 简美凉当年在学校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女人。从他开始打听她,便听到了不少传言,大抵是长得太漂亮,人又高傲,软硬不吃而遭来的罪名。 譬如那晚发生的事,已经不只一次。跆拳道?那么美的一姑娘,会这个确实粗鲁了一点。可他偏偏上了心,有时候在跆拳道馆外,一呆就是一上午。 她明知道学校在传她是池爷看上的女人,因此之前的麻烦事再也没有遇到第二次。却还是像陌生人一样从他眼前经过。 不闻不问。 什么时候开始热情起来的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当两个人开始形影不离,她的小脾气,小温柔,小矫情,也只展现给他一人看。 人多的时候,她通常只是拉着他的衣摆,莞尔而笑。 骆英泽当时说什么,你女人真的只是你的女人,对别人笑下会死吗? 是他糊涂了,从她站在荧屏里对着众人言笑晏晏时,就该知道,她不是他一个人的了。 “阿修,你爸爸回来了,还不快进来?”邓韶娅的声音从身后缓缓传来。 池修慢慢睁开眼睛,指间的香烟已经燃尽,他抬手摁灭,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早知道了?” 邓韶娅走到他身边站定,笑着问:“什么早知道了?” “所以,你是故意让我今天来这里?”池修懒得和她周.旋,自顾自地下了定论。 在你眼里我的疼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忽略5 “你早晚会知道。5快点进去,你爸回来了。”邓韶娅收了笑,语气也变成了命令。 池修忽然笑了起来,肩膀颤的厉害:“邓韶娅,你可真厉害。怕我依旧不上进,没法做你在简家站稳脚跟的筹码?所以连她结婚,都不告诉我是吗?” “这样一直恬不知耻真的可以吗?她有叫过你一声妈吗?” “简家户口本上,有你和我的名字吗?” 邓韶娅脸色暗了起来,抬起手就朝他脸上扇过去,池修也不躲,由着她一巴掌扇到脸上。 很响亮的一个耳光,邓韶娅有些愣怔,僵持在半空中的手心,一寸寸酸麻了起来。 “恩,真是一点没变。”池修敛着眉眼,低声说了一句,转身往大厅里走。5 “阿修,妈妈只剩下你了。”邓韶娅在身后喊住他:“别再让我失望。” “你想要女人,妈给你找最好的。但是简美凉,绝对不行。” 池修背对着她拳头握得死紧,半晌微微松开,语气恢复正常:“还不快进去。” 邓韶娅一听,委屈的脸上才有了笑意,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 简家向来遵循食不言寝不语的老规矩,简雁齐从回来便将目光只放在女儿一个人身上,所以更没人去关注池修的脸上的掌印。 可简美凉只一眼便看见了,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泛着极淡的红色。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本就没多大感觉的味蕾,此时更是没有了食欲,索性就放下了筷子。 简章不悦的咳嗽了一嗓子:“再吃点,瘦成这样像话吗?” “简爷,这个你必须得说说。在家里也是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养不起她。”顾美斯接下了话茬,一本正经的搭腔。 听起来可真是带点宠爱的诉苦,简章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老李,再给小姐来碗饭。” 简美凉急忙摆了摆手:“不要!我吃还不行吗!”看着碗里的小半碗米饭,认命的吃了下去。 顾美斯看着她难得乖巧的模样,竖起大拇指:“我可真得跟您多学学,省的她总欺负我宠着她。” 筷子拍在桌面上的声响,打断了这边的话音,池修站起身,面无表情的说:“我吃饱了,你们慢用。”说完大步出了餐厅。 顾美斯也消停的安静了下来,抚了抚简美凉掐着他腿肉的小手,心情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饭后简美凉拧不过顾美斯非要留宿的想法,赌气的上楼洗澡。 简雁齐趁机会叫顾美斯进了书房。 简雁齐从小身体不佳又生性不爱与人争斗,所以没有像大哥一样从军。简雁振英勇就义之后,简章对简雁齐更是给予了厚望,支持他做了商人,明里暗里没少帮忙。 连顾美斯都知道,他这位老丈人,没有算计的头脑。恒基地产这个北城第一个兴起的房地产公司,更是让他做的规规矩矩,如今没有太大发展也是必然。 #cat: 你们一直沉默真的好吗?tt 在你眼里我的疼是不是也可以一并忽略6 他起初也好奇,当初执意要娶简美凉,为什么那个贪财图权的老东西一点反对的意思没有。夹答列伤后来才从他口里得知,原来简家之所以在北城不容小觑,是因为还有个最值钱的——简美凉。 “你和美凉,真打算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耗一辈子?”简雁齐的声音徐徐传过来。 “爸,这话说的不妥。我们可是——合法的。”顾美斯笑了笑,一本正经的回答。 简雁齐也看不惯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将茶杯放下,语重心长的说:“我可不想我女儿,在这个年纪让外界以为:一、没有丈夫。二、在娱乐圈里胡闹。” 顾美斯点了下头,笑容不减:“爸,这您真不该和我说。” “您女儿的脾气您自己知道,如果凉儿今天想和我举行隆重点的婚礼,我一定不会推到第二天。5” “至于工作,您真的了解她吗?她的歌曲,您有认真听过一首吗?如果您有,您就不会说她在胡闹。” “我老婆我知道。” 简雁齐被顾美斯一连串的质问,惹得一愣。 这么多年他知道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但他自认为在爱女儿这件事上,他没少上心,可此时被这小子咄咄逼人的几句质问,竟让他有些许愣怔。 “你老婆你知道?”简雁齐冷笑一声:“是指你外边那些花花草草?还是指我女儿?” 顾美斯虎口撑在额角,干净的手指下意识的抚了抚眉心,声音带了些揶揄的意味:“爸,您也是商人。生意场上逢场作戏是在所难免。” “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跟您保证。我这辈子,只有凉儿这一个老婆。不会娶第二个女人,也不会结第二次婚。” 简雁齐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像是被人踩到痛脚,可又没办法反驳半分,他压制着怒气:“希望你说到做到。出去吧。” 顾美斯站了起来,礼貌的欠了欠身,态度温和:“那我先出去了,您忙。” 简雁齐待门关上,拳头重重的砸在桌面,他下意识拉开最下面的抽屉,文件底层,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身穿浅绿色旗袍,发髻上别着一支孔雀钗,唇角上扬,一双桃花眼里尽是笑意。 今儿个仔细打量,凉儿愈发像佟惜了。想到这,太阳穴处便跳的厉害。 房门忽然被敲了两下,简雁齐将照片放回原位,轻声说:“进来。” 门打开,邓韶娅带着池修,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简雁齐顿了顿,掀起了一丝笑意。 - 顾美斯擦着头发出来时,简美凉正蜷着双膝坐在临近落地窗边的贵妃榻上,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 那模样看上去,有点难过又有点委屈还有点恐慌。 他微蹙了下眉,走近几步,也没见她回头:“在看什么……还是在想谁?”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1 那话里一听便是讥讽,简美凉却还是迎着一张笑脸回过头:“美斯……我们回家吧好吗?我不想住这里。夹答列伤” 顾美斯一声不吭的走过去,在她身前坐稳,偏过头斜睨着她:“如果我偏要呢?” 简美凉也不反驳,只是往前凑了凑,侧过身将脑袋埋进他的肩窝里,纤臂顺着他的腰部圈了起来。声音闷声闷气的:“那你得陪着我,哪也不许去!” 顾美斯调侃的神色微微一僵,放下毛巾抬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发丝:“不在你这儿,我还能去哪儿?” 说着扶着她的纤腰,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从额角到眉眼,从鼻梁到唇角,细细的吻过去。 手指顺着她的浴袍下摆探了进去,一寸一寸的抚摸上去,滑腻的肌肤像真丝一样在掌心下轻颤。5 简美凉痒的紧,作势去抓他的手,却被他突然施力从贵妃榻上抱了起来,嘴微张还没等喊出声,他舌尖便顺着微张的缝隙划了进去。 一边在她口腔里肆意掠取,一边大步迈近床边。唇齿间若有似无的溢出她娇喘的嘤咛声。顾美斯看着她微颤的睫毛,倏然松手,简美凉毫无征兆的陷进松软的大床里,唇瓣樱红,一双媚眼恼羞成怒的瞪着他:“顾美斯,你个混蛋!” 顾美斯慢条斯理的拉开浴袍系带,抬手调暗了灯光。微眯着凤眼,不怀好意的轻笑:“这还没开始做呢……怎么就混蛋了?”说着长腿一跨,欺身将她压在身下。 简美凉隔着泛黄的光线,打量着他的五官,锁骨,肌肉线条,腹部…… “还想再往下看?”顾美斯忽然出声打断她的继续向下看的视线。 “谁要往那儿看了!”简美凉脸上泛着红晕,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顾美斯埋在她胸口处,轻笑,从轻微的颤抖到毫不顾忌的大笑:“我可没说是哪儿?” 简美凉觉得咬着嘴唇觉得很没面子!她怎么也算是纵横情场的高手,怎么能让个无赖三言两语的就败下阵了? 她想着搭在他肩侧的手,顺着他滚烫的肌肤慢慢下滑,细长的指甲若有似无的刮着他*的肌肉。一路下滑,还未等摸到,手就被顾美斯捉在手心里,他眯着眼,吻了吻她的唇:“你乖,我还是喜欢,我做你。” 一夜索爱无度,顾美斯像是故意的似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轻重深浅的换着法子,撞击着她的敏感点。每每让她呻y?n出声,才肯善罢甘休。最后简美凉终于伴着哭腔抱怨,怎么也不肯要了,顾美斯这才心满意足的放过她。 抱着她清洗过后放在床上,他刚掀开被子躺进去,简美凉便像只猫一样,贴了过来,自觉的摊开他的手臂,枕了上去。声音还带着困意,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顾美斯,你皮肤怎么能这么白?小白脸……”说着手还不安分的在他冰凉的腰腹来回抚摸。 #cat: 按时更我容易么我,你们都不冒个泡!让我情何以堪!t.t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2 “睡不睡?不睡再来一次?”顾美斯将她不安分的身体转了过去,从身后揽上她的腰,轻拍:“我在,你放心睡。夹答列伤” 简美凉闭着眼,眼皮轻轻颤了一下,眼泪顺着眼角划落。她小心翼翼的擦干净,向后靠了靠,贴上他的胸膛,才安心的应了句:“晚安。” 夜里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顾美斯急忙退出一些距离,看也没看,直接接听。手指小心翼翼替蜷成一团的人儿,揶好被角。眼皮微垂着,困意正浓,语气带着些许怒意,可还是压低了声音:“几点了?” 那边赵守的声音焦急的传过来:“老板,您还是来医院一趟,万小姐她……” “你搞定。”顾美斯说着就要掐断通话。 “她要跳楼!”赵守急忙喊出声。夹答列伤 顾美斯猛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下了床,走进浴室,关上门。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站在楼顶,谁劝也不肯下来,吵着要见您。” “还说……” “说什么?”顾美斯抬手捏了捏眉心,眉眼间不乏怒意。他很少这样生气,五官绷得死紧,薄削的唇角抿成直线,手指间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说您不来,就要跳楼,让让您后悔……”赵守尽量说的简单一点。 “是么?”顾美斯忽然轻笑一声:“你告诉她,最好等我去了再跳!”说完掐断了通话,转身一拳砸向墙面,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他动作很快的换好衣服,临出卧室的时候忽然想起对简美凉的保证,又重新走到床边,看着她睡得一脸安稳的小脸,俯身吻了吻额头,转身大步离去。 - 漆黑阴冷的封闭室里,有个声音隐隐在耳边轻念:“姑娘,你家长辈呢?怎么一个人来认尸?” “佟惜是吗?今天只送过来这一名符合你描述的女性,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你妈妈?” 眼前忽然映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皮开肉绽,很是狰狞。眼睛完好无损的睁开着,死死的望着她。 “凉儿,我是妈妈呀……” 简美凉尖叫着却不肯睁眼,额头上汗珠顺着眉角滑下来,她蜷缩在被子里一遍遍大喊,扯着嗓子拼命喊叫。 房门咚咚咚的敲响,她也听不到,掌心死死的贴着耳朵。 池修终于耐不住性子,一把将门推开,床上的人儿蜷缩成一团在被子里,哪里还顾美斯的身影。 他随手关上门,阴着一张脸大步走近床边,隔着被子将她抱进怀里,一遍遍轻拍着她的背:“我在这儿,美凉,我是池修。” “别怕,什么也没有,你做噩梦呢。” 嗓音格外柔软,是不属于他以往的低哑。怀里的人逐渐安静下来,眼泪一颗颗砸进他抚着她眼睛的掌心。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3 他太了解她在这个家里无法安眠,就像了解他自己。5 从婚礼上逃跑的那些日夜里,起初她每晚都会这样间歇性的喊叫,却不肯说到底梦到了什么,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傻丫头她以为她有多强悍的内心,可以亲眼目睹当年的那些惨状? 明明连他都不敢。他明知道,却不肯说一句安慰的话,只是在她每次尖叫时轻抚她的背。 那时候他固执的恨着佟惜,恨着邓韶娅,恨着简雁齐,恨自己……他扪心自问,真没恨过她么? 不敢问,也不敢回忆。 “你滚!”被子里的人忽然出声,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 池修抚着她脊背的手,顿时僵在半空里,伤口又开始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一下下机械性的刺着心口。夹答列伤 他慢慢从床上站起来,将灯光调亮了一点,慢步走到贵妃榻边坐好:“我在这儿,你安心睡。” 简美凉蜷着身子,在床上慢慢试探了一圈:“顾美斯呢?” 池修方才还温柔的脸色,瞬间暗淡了下来:“走了,这个时间点执意要离开简宅能去哪?” “美凉,这就是你老公?” “为了这样的男人,你要离开我?” 简美凉撑着薄被,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眼睛生疼的灼热。她偏将嘴唇咬得死紧,怎么也不肯再发出一丝声音。 顾美斯,你在哪? 不是说好了不准离开吗? - 顾美斯倚着树干,树影将他的影子拉长。他指间夹着烟,额间覆着一层薄汗,风一吹,便有些痒。 赵守在一旁急的乱转,来回踱着步子,没一会儿便走近问:“老板,您来都来了,还在闹什么别扭啊?”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赵守只好又退了出去,对着顶楼模糊的女影再次喊了一遍:“万小姐,你不要激动!” 救生人员贴着墙边,将救生气垫移了过去,稳固扎牢。 顾美斯从裤袋里掏出白色手帕,擦去额间的汗珠,将烟蒂扔在地上,抬脚碾灭,步伐僵硬的从树下走了出去。 他沉默了许久,慢慢仰起头,眼前一阵眩晕,下意识向后退了两三步。 “老板?”赵守察觉到了他的不对,上前扶了一下,被顾美斯冷着脸避开。 他拿过赵守手中的扩音器,薄唇微动:“……美夕,你舍得,你就跳给我看。”眼里是掩饰不了的痛苦神色。 声音并不大,却可以让在场每一个人听得一清二楚,tina看着万美夕脸上幸福而动容的表情,低声咬牙切齿:“还不滚下来?你tm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万美夕激动的从楼台上站起来,顾美斯扔掉扩音器,大步走回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脸色愈加难看,本就偏白的肌肤,更是失了血色,呈现出不健康的白。 #cat: 忘记发预发了,不知道今天推。还有一更。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4 他摸出根烟,含在唇边,几次才将烟点燃。5 没过一会儿,万美夕便披着病号服,从医院大门里跑出来。姣好的面容上青一块紫一块,晶亮亮的眼眸,一眨一眨的朝他跑来,顾美斯看得有些失神。 副驾驶车门很快被她打开,万美夕扑进来搂上他的脖颈:“我就知道你会来,一定会来。” 顾美斯的微微阖了阖眼,沉默的抽烟。万美夕也不吵,松了手跪坐在一旁,一瞬不瞬的盯着他英俊的侧脸。 一支烟的功夫,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顾美斯微微偏过头,盯着她的脸不放,漆黑的眼眸,晦暗不明。 长时间跪坐小腿有些发麻,万美夕下意识想换个动作,还没等着抽出腿,脖颈忽然被大力箍住,重重的按向椅背。5 万美夕惊恐的看着眼前面目凶狠的男人,呼吸困难的握着他青筋突起的手腕,竟忘了求饶。 顾美斯看着她细长的凤眼,密长的睫毛以极慢的速度下垂,手上的力道也跟着放松了下来,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万美夕拍着胸口,眼角因为过分憋气而溢出眼泪,大口大口的喘气。 顾美斯别过眼,倒向椅背,双眼疲惫的阖紧:“还敢不敢了?” 万美夕猛摇头,声音有些委屈:“如果不是你不肯来见,我怎么会这样?” 压抑的空间内又是一阵沉默,良久,顾美斯忽然笑出声,手掌抚上她的脸,似嘲讽又似痛苦。 “……美夕,你是不是拿准了我舍不得让你死?” - 简美凉掀开被子的时候,池修已经在贵妃榻上入眠。窗外边天色微亮,她洗漱过后穿戴整齐的站在落地窗边。 不耐烦的抬脚踹了下榻上的男人,男人微微蹙了蹙眉,微睁着眼打量她,似是还没从梦里醒来,转了个身呢喃了句:“宝贝,你别闹。” 简美凉猛然僵住了身板,眼睛直直的望着再次入睡的男人。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他经常这样亲昵的叫她,低哑的嗓音,唤她宝贝。她就觉得她真的是珍宝。 简美凉面无表情的抬脚重新踹过去,池修终于清醒,手掌支着床榻,缓缓坐起:“怎么了?” “该回哪睡回哪睡去!在这个家里,还请你和你妈收敛点。”说完不等他反应过来,快步离开卧室。 即便是愤怒的,关门的时候还记得小心翼翼。 这就是他的美凉,爱家人胜过一切的姑娘。 可她还是在那场婚礼上,选择了自己。 纤细的手指毫无保留的搭上他的掌心,声音很轻,轻到只有他能听清。 和你,去哪里都可以。 池修厚重的身躯重新倒向软榻,四肢麻木的僵着。一双锐利的眼睛,渐渐失了戾气只剩无止境的痛苦。 - #cat: 加更有木有?收藏,评论是不是该来几十个?(-.-)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5 飞机刚刚降落在北城已是傍晚,顾美斯戴着黑超从vip通道口走出来,赵守还没有到。5连续半个月的忙碌,压抑的情绪总算一扫而空。 点了杯黑咖,在沙发上落座。从衣袋里掏出手机,简美凉依旧一个信息也没发来询问过。 真能耐。烦躁的将手机重新放了回去。 旁边传来两个男人激动的喊叫,他蹙着英挺的眉看过去,看模样二十四五的年纪,他最近对这样年纪的小子,始终没有好感。 甚至还因为瑞典接机的合作商是对方的儿子,而感到不满。 正要别过眼时,其中一个男人喊道:“我猜她至少是d。” 另一个笑着打趣:“又没裸正面,你怎么猜?” 顾美斯顺着目光看过去,端着咖啡杯的手,顿时僵住。5 咖啡厅的悬挂tv里,简美凉裹着淡蓝色轻纱,赤.裸着脊背,白如雪的肌肤清晰可见。海水不停轻触着她的腰腹,背对着海滩,缓缓的甩着直黑的长发。 瀑布般的长发,散在她白皙的肩头,纤细的手指抚在诱人的红唇间,食指上是一枚黑珍珠钻戒。 本就上翘的眼尾,经过蓝色烟熏妆饰后显得更加妩媚。 seaqueen,上帝恩赐的礼物。 顾美斯长腿一伸,站起身抚了抚衣襟。慢步走到柜台前,干净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小姐,换掉这条广告。” “先生,这是最近最受欢迎的一支广告……”柜台小姐被他突然的凑近惹得有些结巴。 顾美斯挑了挑眉,绕过柜台,从她身后将正在播的广告删除。 在她还呆愣原地的同时,从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张纯黑色名片放在柜台上:“你们经理如果怪罪你,可以让他找我。” 顾美斯一路走得飞快,赵守接了电话,急忙说:“我已经到了,就在外面……” 还没等做更多解释,人已经走到他面前,赵守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暗叫不妙,急忙拉开车门。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坐了进去,车子很快驶离机场。 “老板?合作谈得还顺利?” 身后一片沉默,赵守下意识挺了挺身板:“瑞典天气可好?” “瑞典人民呢?” 隔音板很快从身后升了上去,赵守无奈的抚了抚额,心想:不就是堵车了一会儿么…… - 浮安顾园地下一层影音厅内,简美凉面无表情的坐在幕布前的瑜伽毯上,摆弄柔软的四肢。 harris看了眼幕布里赤.裸的美背,心肝一颤一颤的发凉:“亲爱的,你确定这样我不会被灭口?” 面前的女人依旧沉默,这就是她这几天给他最多的反应。 半个月的时间提前将自己的戏份先拍,接广告,一天二十四小时恨不得都拿出来用来工作。 也没见顾美斯再打来询问她的情况,这算是婚姻危机? #cat: 后台一直抽,我才进来。 爱慕搔瑞~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6 简美凉拿过毛巾擦了擦额间的薄汗,最近体力不支,很容易就累。5她站起身慢步走到酒柜前,倒了杯红酒,偏过头看到harris,声音不满:“你怎么还在这里?” harris翘着二郎腿的动作停了下来,尴尬的转过头瞧她:“我存在感有那么低吗?!” 说着站起身,快步朝她走过去,一米八五的身高俯视着她皱在一起的小脸。还没等开口,影音厅门便被打开。光线忽然照进来,两个人同时不适的眯了眯眼。 “你们在做什么?”顾美斯手肘撑在墙边,单手揣在裤袋里,直直的望过来。 harris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走到顾美斯身边:“我来通知她明天的工作……” 还没等说完,简美凉已经越过他们两个人身边,走了出去。5 看着眼前男人愈加阴暗的眸子,harris摊摊手,索性闭了口。 顾美斯将目光移到幕布上:“这就是你给安排的工作?”说完还向前走了两步。 “她自己接的。”harris挠了挠头发解释:“可能她想尝试……” “径直上楼,左转走人。”顾美斯还未等他说完,已经走出影音厅。 harris向后退了两三步跌坐进沙发里,四肢伸展着,目光望着天花板层层叠叠玻璃板,感觉自己也跟着碎成很多片似的。 顾美斯上楼的时候瞥了眼主卧紧闭的房门,转身进了次卧,洗完澡换了衣服。万美夕的名字不停闪在屏幕上,他拧了下眉,抬手将电池卸了下来,扔在桌面上。 房门被敲响,老陈的声音在外面徐徐响起:“先生,老宅那边有事传达。” “进来。”顾美斯蹙了下眉,随意从书柜上抽出本书,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椅上看书。 老陈推门进来,走近几步,将咖啡放在桌面。抬起眼瞥见顾美斯拿反的书,轻咳一声,垂下眼:“老爷传话顾墨少爷生日,星期四在老宅吃顿家常饭,让您带太太回去。” “他是个什么东西?”顾美斯连眉眼都没抬一下,目光依旧看着书面,看不出喜怒。 老陈微叹了口气,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老爷让您务必回去,说是……后果自负。” 顾美斯终于合上书本,扔向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转过身,看向窗外:“是么?那帮我准备好一车白菊,星期四一早送过去。” 老陈似是习惯了他的作法,应了一声转身往外走。 “回来。”顾美斯转过椅背,背对着老陈吩咐:“seaqueen的广告借你的手撤除,相关海报我一张也不想看到。” 老陈站在原地,想了想还是开口:“先生,是不是太唐突了。而且突然撤广告这件事,会对太太事业造成一定影响。” #cat: 这几天抽的厉害,总算是被我挤进了后台。 预发愉快~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7 见顾美斯始终不转身,又加了一句:“再说,那广告效应不错,太太因此积攒了不少人气。5” “老陈,什么时候连你也这么多废话了?”顾美斯抬手敲了敲桌面:“我再说一遍,撤除。” “是。”老陈在他身后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快步走了出去。 待门关上,顾美斯缓缓站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拉开露台的玻璃门。微微侧出半边身子,朝隔壁看过去,简美凉盘腿在软榻上闭目冥想,窗纱随着晚风一下下轻抚过她的脸庞,漂亮的柳叶眉不悦的竖着。 顾美斯双手揣在裤袋里,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步走过去,伸手揽过不停吹拂的窗纱,倚着门框,静静的望着她的纤背。 良久,又绕到她眼前,一脚搁踩在软榻,扶着腰向前倾过去凝视着她,和她额间只距两指的距离。夹答列伤 沐浴后淡淡清凉的味道浮在鼻端,简美凉咬了咬牙,不爽的睁开眼,看着他眼底的笑意:“你很闲?” 顾美斯偏过头,在她耳侧吹了口气:“还好,就是有点想你。” 简美凉掀起唇角微微一笑,双手捧上他的脸,轻柔的抚摸了两下,猛地拿额头撞过去。 顾美斯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直起腰,捂着鼻梁,凶巴巴的瞪着她:“简美凉,你这是什么态度?” 简美凉伸开蜷着的腿,穿上拖鞋,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 那模样倒像是她受了气!他懒得和她追究满北城半裸广告的事,她倒好意思先摆起脸色给他看?顾美斯捂着鼻梁追上去,顺手关上露台门。走过去蹲在床边,看着她紧闭着的双眼,咬牙切齿:“简美凉,你给我坐起来!” 简美凉微微睁开眼瞧了他一下,转过身子背对他:“别烦我。” 顾美斯看着她明显和他划清界限的模样,语气也跟着冷了起来:“怎么?和那小子见一面就旧情复燃了?” 他说着倾身压过去,惩罚似的咬了下她耳朵,然后轻轻一笑:“简美凉,是你先来求我,就算是说停,那也该是我。”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从她裙摆下探进去,简美凉微睁着眼望向他眼底:“滚好吗?” 顾美斯停下动作,双臂撑起一些距离,两个人谁也不再开口,只是互相看着,缄默不语。 “这是你说的,可别再来求我第二次。因为……”顾美斯掀了下唇角,修长的手指从她眉角滑过鼻梁,捏起她的下巴,慢慢凑近她耳侧:“我对上过两三次的女人同样没兴趣。” 房门被关上的时候,简美凉还维持着轻抬下巴的动作,好像他的指腹还牢牢的捏着她似的。 她垂下眼皮,睫毛遮出一小方阴影,横转过身板,脑袋垂下去,正好可以望向门的位置,这样岂不是更好? #cat: 你们得等我有存稿呀,我有存稿了立马上架,绝不含糊t.t。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8 这些年早该习惯了不是吗?生活远没有那么多可供你依赖的大树,早晚,会在你熟稔了之后,轰然倒塌。夹答列伤 与其养成另一种随时有可能要改掉的习惯,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没有习惯。 没有就不会绝望。 这样想着,不用冥想也倒是能安然入睡了。 - 因为要录制维艺旗下的访谈节目,简美凉很早便到了维艺公司,骆英泽却迟迟没有到位。一班工作人员杵在演播室里,编导在场边连续发了几次火。 简美凉从沙发上站起来,帽衫遮住了眉眼,嘈杂声几次将打瞌睡的她吵醒。和harris打了声招呼,推开演播室门,一个人走了出去。 维艺的格局设计,实在谈不上让人喜欢。夹答列伤压抑的黑灰色调,冷冰冰的的亚光墙壁,好像走在哪里,都有眼睛在窥探着你似的。 她走出一些距离,总算看到了一丝光亮,不由加快了步伐。双手揣在衣袋里,倚着墙壁静静看着窗外,所看之处,均是灰蒙蒙一片。 简美凉阖了阖眼,还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地方。 “哟,难得来公司一次,就遇见美女。lucky!” 简美凉不悦的拧了拧柳眉,转过身就要往回走,便撞上了一堵肉墙。 遮着眉眼的帽衫被拉开,徐子维俯身和她对视:“还不记得我吗?用不用再来次自我介绍。” 熨烫妥帖的米色西装,白色的衬衫领口微开,胸前口袋里是折出一角的白色手帕。亚麻色的短发微遮着一半眼眸,眼里尽是跃跃欲试的笑意。 简美凉沉默的和他对望,寂静的走廊里互不相让。 “哥,你在这里做什么?”旁边的黑色亚光墙面缓缓拉开,徐子艺挽着顾美斯的胳膊站在门口。稍稍一偏头,看清楚女人的长相,不怀好意的笑出声:“我说你怎么有闲情来公司,是看了我留给你的策划报告吗?” 徐子维直起腰,手掌抚了抚旁边像小兽一样的女人:“不要再盯着我看了。”然后抬起头迎上顾美斯的目光:“顾少好巧,今儿个怎么有空来这里?” 顾美斯懒懒的看了眼一直没转过头的女人,低头瞥了眼徐子艺:“还走不走?” “哥,美斯哥约我吃饭,不打扰你们了。”徐子艺说着朝他们摆摆手,跟着顾美斯走了出去。 黑色亚光墙面缓缓合上,简美凉眨了眨眼,越过徐子维,按原路往回走。徐子维在她身后不近不远的跟着,手揣在裤袋里:“简美凉,顾美斯不要你了吗?” 前面的人没有回应,步伐依旧不疾不徐。徐子维挑了挑眉,声音上扬了几分:“那跟我如何?” 简美凉站在演播室门口,牙齿咬的死紧,正要转身。一旁传来几声嘲讽的笑声:“我的凉凉,看来不跟着真不行……只不过几天的功夫,就被人盯得这么紧。” 骆英泽说着走过来,站在徐子维和简美凉中间,挡住了他看她的视线。 #cat: 宝贝们~下周三上架。 要不要来说说你们的感想,我是要攒搞攒到死的节奏…… 我们都一样不爱自己也不爱爱情9 徐子维看了眼挡在中间的骆英泽,沉默的走过去拉开演播室门,握着简美凉的胳膊将她推了进去,门应声而关。夹答列伤 在骆英泽回身的时候,领口领带忽然被他揪住,徐子维笑容温和的硬扯着他拖到了墙角。 骆英泽脸色发青,待他松手时,好不容易松了松领带,喘了口气。徐子维直接一脚踩上他的肩:“我当是哪里跑出来的疯狗,这年头……私生子都这么张狂吗?” 骆英泽那双漂亮的眼睛因为愤怒而变得猩红,口气不善:“你tm说再说一遍?” “哟,生气了?这可不好,那个家的人最擅长的便是不易动情绪。你这副样子,拿什么和别人比?”徐子维松了脚,在他身边蹲下身,手指抚上他的领带,重新将它打理整齐。5然后掏出手帕慢悠悠的擦了擦手指:“据说你母亲以前是歌女,你是遗传了她的嗓音?” 骆英泽握起拳就要打过来,被徐子维稳稳避开,按着他的胳膊强硬的放回原位:“我不喜欢武力解决问题,更何况是和我无关的问题。” 他说着站起身,像看一摊垃圾一样俯视着他:“我向来喜欢分主次。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是谁给你的?女人重要还是前途重要?再说了——主子看上的人,你抢得过?” “年轻人,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得学会忍耐。”徐子维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往回走,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出去。 对方很久才接听,他透过亚光墙面,看着还瘫在墙壁边的男人,笑得十分享受:“你不用说话只听就好。这件事准你利用我,因为越来越有趣。” 说完挂断电话,笑容在黑灰色的墙壁间,显得愈加阴美。 - 节目主持是维艺的当家主播,笑容甜美的像是随时会滴出水来。大多数问题,均是围绕着骆英泽的感情生活来询问,不时露出几抹含羞的笑意。 简美凉实在觉得有些枯燥,常时间维持的坐姿,让她几度昏昏欲睡。 身边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语气暴躁:“你还想知道什么?” 女主播被他突然露出的表情吓得一惊,潜意识里又跟着重复了一遍:“你的家庭……” “我没家。”骆英泽直接打断,看了眼经纪人在不远处的示意,重新落座,言简意赅:“我在孤儿院长大,谢谢你的关心。” 女主播还算是长点脑子,深知触到了骆英泽底线。将话题适宜的转向简美凉:“amber这次回国是不是准备长期定居国内……最近你在荧屏上出镜颇多,不知是否有在国内发展的打算?” 简美凉淡淡瞥了眼骆英泽僵硬的神色,慢悠悠开口:“是,我有这个想法。” “是吗?”女主播露出异常兴奋的表情,身体也跟着凑近了一点:“那不知道维艺有没有在你考虑的范围之内?” #cat: 我爱你们。 任何感情都避免不了危机四伏1 简美凉不着痕迹的离她远了点位置,语气疏离:“决定好了,会通知大家。5” 节目结束后,骆英泽还维持着僵硬的动作坐在沙发上。经纪人冲上来一番训斥,大抵是因为他,后面剪辑会有不少麻烦。 简美凉正要起身,胳膊被骆英泽拉住,他声音沙哑甚至有点央求:“你接下来有通告吗?如果没有请留下来,我有事找你。” 简美凉点了点头,掰开他放在她手腕处的手:“停车场等你。”说完站起身,跟着harris走出演播室。 一路上听着他不厌其烦的问:“你和骆英泽还有关系?amber,好不容易在国内积攒来的人气,不要再因为不相干的事而增加污点。” 简美凉忽然觉得烦躁,声音不觉冷了下来:“你现在是作为经纪人来问,还是替他来问?” harris快走的步伐慢了下来,看着她走在前面的身影,不由追上前去:“amber,你明知道我对你,不只是这层关系。夹答列伤” “哦?”简美凉微微笑了一声,目光始终低垂着:“那我还要谢谢你了。” harris不再说话,嘴角紧抿着拉开车门:“总之,你上车,骆英泽还是少接近的好。” 两个人僵持在原地,缄默不语。这时,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他们身侧,车窗缓缓降下来,骆英泽静默的打量了下他们。简美凉抬眼对着harris微笑,绕过去拉开副驾驶车门:“明天见。” 她越是这样笑容可掬,越是让他愧疚难安。 待车子开出停车场,harris还是维持着拉开车门的动作。小五转过头摸了摸脑袋,一脸尴尬:“爷,这个还要报给顾少吗?” harris坐进车里,随手关上车门:“闭嘴,安静点开你的车。” 骆英泽一路沉默,几个小时的车程,没见他开过一次玩笑。一点不像是之前那般玩世不恭,下巴绷得死紧,像是有什么悬着,浑身上下都透着股不容接近的氛围。一旁的女人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车窗随着她的手指,升升降降。 她歪出去脑袋看了眼路标:“喔?你确定要把你女友不断的往别的男人那里送?” 骆英泽猛然刹车,恶狠狠的看向她:“还没玩够?” 后面车辆鸣笛声不断,简美凉懒懒打了个哈欠:“我以为没玩够的是你。开车,我可不想引起注意。” 骆英泽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重新发动了车子。下了高速后,将车停在海岸边。此时,夜幕刚刚降临,华灯初上,正是饭点,路上行人并不多。 宽阔道路对面的高楼上,军区医院的霓虹缓缓亮起。 骆英泽替她拉开车门,半坐在车前盖,从裤袋里掏出烟,往简美凉那边递了递。 她抽出一根,由着他点燃,夹在指间,眼睛不适的眨了几下。 任何感情都避免不了危机四伏2 “我八岁认识的池哥,那时候他刚被母亲打出家门。5耳根处全是血,还倚在墙边抽烟。”骆英泽平淡的开口,目光始终望着对面的高楼:“我还不起眼的时候,他已经名声在外。可只要是能跟在他后面,哪怕被打的头破血流,也觉得自己帅呆了。” 简美凉轻轻吐着烟圈,眯着的眼睛,睫毛一颤一颤的。 “可是自从你出现,他得让你喜欢,做事也跟着收敛了——可你呢?”骆英泽忽然转向她,对方依旧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他轻笑了一声:“对,就是这副样子。” “老实说,简美凉,你真喜欢过他吗?” 简美凉将烟蒂扔在地面,抬脚碾灭,双手揣在衣袋里:“没别的事了吗?” 骆英泽眉宇间微动,低垂下头:“回到池哥身边吧,恩?” “什么立场?”简美凉在他面前站定,手指端放在他耳边,将他脑袋微微抬起,和他相望:“你是站在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话?” 骆英泽缄默不语,可眼眸里的厌恶情绪一分不少。夹答列伤 “你很重视池修,对吗?”简美凉徐徐开口,语气更加肯定:“那骆英泽,还来招惹我真的对吗?” “还是说,你也在左右为难?”她说着微微逼近他的视线,两个人距离拉近。骆英泽下意识去掰开她的手掌。 简美凉反而松了手:“谢谢你带我来兜风,心情好了不少。”说着随手拦了辆的士:“但是,你还真不了解池修。” 车门临关上时,骆英泽忽然提高嗓门喊:“简美凉,我就会说这一次。选择错了可别后悔。” 握着车门的手僵了一会儿,司机回过头问:“小姐,还走吗?” 简美凉笑了笑,关上车门:“浮安顾园,麻烦快一点,我不想被神经病纠缠。” - 夜世舞池里,灯光昏暗,音乐震耳欲聋的回荡在厅堂内,不时有男人的口哨声,围着舞台边四起。 顾美斯干净的手指扶着杯壁,端坐在二楼包厢的落地窗边,看着舞池里的人影绰绰。 包厢门被推开,徐子艺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在他对面落座,拿起酒杯,灌了一大口:“好渴。美斯哥,自己在上面不无聊吗?什么时候这么喜静了?” 顾美斯淡淡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玩够了吗?” 徐子艺重新抿了口酒,嬉笑着点了点头。 “谁做的?”顾美斯放下酒杯,双臂交握在胸前。 “您都查不到的事,我能知道多少?”徐子艺吐了吐舌头:“再说了,不就是一个戏子。美斯哥,你向来有分寸,现在是要为了万美夕,追究到底吗?” 顾美斯似是满意的点了下头,薄唇弯成冷冽的弧度。干净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手臂:“徐子艺,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还没等徐子艺开口,他就抬手阻止:“别和我绕圈子,我只问这一次。” #cat: 昨天是中秋阿,我预发忘记来点祝福了。 omg,原谅我的笨脑袋。 不过十五的月亮十六圆,现在说也不晚是吧? 宝贝们,中秋快乐,愿幸福美满。 任何感情都避免不了危机四伏3 徐子艺扶着扶手,往椅背上靠了靠:“我是真不清楚,为什么隔了一天,爆料人就消声匿迹了。夹答列伤”她说着手指摁了摁太阳穴处:“目前看来,这消息根本不会爆出来,你还在担心什么?” “万美夕毁不毁不是早晚的事。” 顾美斯站起身,从沙发上,拿起外套穿在身上:“你自己玩,早点回去。” 徐子艺咬了咬嘴唇,在他要出门的时候冲上前从身后抱住他的腰:“美斯哥,你娶我吧,好吗?” “不要在执着过去了,你明知道她……” 顾美斯忽然拉下她的手,转过身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以前总觉得你还不懂事,没必要说的太清楚。5” “正好昨晚顺便拿了出来……”他说着从衣袋里拿出红本,翻开拿到她眼前:“你可要看清楚,一般人没机会看到这个。” 那红本她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可是灯光很暗根本看不清楚,她皱着眉低头看过去,眼里只剩下震惊:“怎么可能是她?她不是你包y%u1ceng的二奶吗?” “伯父从来没说过你结婚了!你竟然背着家里人结婚了?” 徐子艺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连续向后退了三四步,完全不肯相信的样子。 顾美斯重新将红本收进衣袋里,淡漠的看了她一眼:“哦对了,不妨告诉你哥一声,对别人的妻子还是少献点殷勤好。” 待门关上后,徐子艺慢慢蹲下身,拿出手机拨给徐子维,对方许久才接听,还伴着几声女人娇媚的撒娇,她屏气,声音都跟着轻颤了起来:“哥,顾美斯结婚这事,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那边嘈杂声不断,隔了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徐子维语气是藏不住的笑意:“怎么了?” “我问你知道不知道他结婚了!就是你看上的那个简美凉,他们两年前就登记了!”徐子艺恼火的提高了声音。 “然后呢?”徐子维极慢的回了一句,漫不经心的笑了两声:“小艺,是谁告诉的你,结了婚就不能是你的了?” “你最好冷静一点再离开夜世。徐家的人,决不许有出丑的可能。” “你要的东西,就是你的。” - 清晨从梦里醒来,简美凉随手关掉闹钟,纤臂撑着床垫,懒懒的坐起身。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场景,看不真实。她微微阖了阖眼,良久,再次睁开。视线随着目光所及,愈加清晰了起来。 昨晚harris来过电话,缺席的女二归了位,下午要去东南风拍下一场戏。她掀开被子穿上拖鞋,动作麻利的进了浴室。 一边由着水花淋在肌肤上,一边仔细回忆着昨晚看的剧本。脑子钝痛的厉害,许是海风吹了太久,看了一整晚的东西,此时竟忘了到底是些什么内容,除了一遍又一遍冷风刺骨的回忆,再也记不起别的东西。 任何感情都避免不了危机四伏4 她随手关了花洒,拿着浴巾用力的擦拭着肌肤,没一会儿便红了一片,然后又放轻了动作,周而复始。5 下楼吃饭的时候,老陈还是一贯的体贴入微,替她添了杯脱脂牛奶,站在一旁提醒她:“今天晚上还请早些回来,顾宅那边吩咐,要您和先生一起回去帮顾墨少爷庆生。” 简美凉微微竖了下柳眉,她是没见过顾美斯的父亲,连那场简单的婚宴上,也只见过顾爷爷。此时突然要去顾家,心里自然是打怵的,这样想着,忽然抬头问:“陈叔,你说什么?顾美斯不是独子么?” 谁不知道顾美斯是这北城里荣耀集一身的男子。报道上几乎天天可以看到,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少。自力更生,创下不低于顾氏市场的美帝集团,被称为最难以超越的青年才俊。5而且,顾美斯也从未说过,他有其他兄弟…… 老陈放下杯子,立在一旁,许久说:“太太,您不知道也不奇怪。顾家被承认的孩子,也只有先生一个人。” 简美凉没有兴趣再去打探,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了声知道了。 harris来接她的时候,正好是烈日最浓的时间段,简美凉还是执意降下车窗,静静的看着车窗外一栋栋闪过的高楼,招牌多半是美帝旗下的产品,象征着尊贵的黑色标志,赫然醒目。 忽然身板往外探了探,然后又沉默的缩了回来,倚着靠背,柳眉微竖。 “怎么了?”harris连忙询问。 “我记得市中心很多seaqueen的广告牌来着,怎么一个也没看到?”简美凉偏过头,一脸不解。 harris下意识避开了点目光,意外她突然会在意这些事,轻声咳了咳,声音很低:“国内换广告牌的速度勤着呢……” 话音刚落,司机小五立即笑出了声,被harris一眼瞪了回去。 简美凉倒是没再追问下去,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还有些时间,你再给我重复下今天的剧本,昨晚头痛的厉害,看过的东西一点也不记得了。” - 东南风是顾氏旗下最权威的连锁会所,《深海一公尺》之所以破许来这儿取景,全是仗着顾少的面子。李导演坐在临水的皮椅上,还不忘和剧组的其他人员炫耀:“今儿个这场必须要拍好,能来东南风取景已经是难得的机会。一会儿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争取一次通过。” 这时玻璃感应门缓缓打开,万美夕带着黑超,跟着团队走了过来,看到李导时,两个人脸色均是一僵,然后顾自别开。 许多人上前假惺惺的询问万美夕的身体状况,目光却是将能八卦的地方都八卦一个遍。 tina上前几句将他们打发掉,带着万美夕进了休息区。 #cat: 宝贝们冒泡! 任何感情都避免不了危机四伏5 万美夕最近状态总算是好了起来,眉眼间都是笑意。夹答列伤tina在一旁冷冷的白了她一眼:“你不要忘了今天这是哪儿,一会儿收敛点。别再做多余的事。” “什么事?”万美夕不解的抬头,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样子。 tina弯下腰,凑到她耳侧:“你花痴的同时,能不能长点脑子?” “圈内谁不知道你是顾少仗着的人,再加上……就算有人不满,谁会真的动你?” “那天你得罪的,也只有那个amber。”tina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重新开口:“你还不知道吧,她是顾少钦点的女一号。” 万美夕脸色果然暗了下来,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tina。5 “集合,准备拍摄。”剧务在那边忽然喊了一声。 万美夕顺着声音望过去,一道靓丽的身影立在水池边,黑超依旧遮面,薄荷绿的裙摆随着微风摇曳。一旁健硕有型的混血美男,帮她撑着遮阳伞,耐心的重复着剧本内容。 “万美夕,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这amber可不是一般人物,北城简家,掌上明珠。你还有点脑子的话……”tina也随着她看了过去,不忘再次警告。 “知道。”万美夕忽然打断她,慢慢站起身:“一看就是出身极好的女人,万千宠爱的娇贵模样。tina,我是输在这里吗?” tina当然知道她又在指顾美斯,不由摇了摇头:“美夕,你如今也是拥有万千宠爱的巨星,不比谁差。你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不要再为了不值得的事毁了自己。” 万美夕扶着额头笑出了声,眼睛酸涩的厉害,还是拼命的睁着:“万千宠爱里没有他那份,又算什么?” “呵呵——你说这话的时候,何尝不是拥有的太多了?”tina扶住她的香肩,语气低了下来:“以前在孤儿院时,你要的可只是温饱。” 剧务在那边又催了一遍,tina率先走在前面:“我提醒的,你最好记着。” 许是提醒真的起到了作用,前面几场,万美夕和简美凉配合的简直天衣无缝,连工作人员都不由惊叹两个人的演戏功底。 从炎热的下午拍到微凉的傍晚,最后一场定在一楼的西餐厅里。简美凉穿着白衬衫工作服从偏厅走出来时,所有人都看楞了眼。明明今天最亮眼的该是一袭红裙的万美夕,可简美凉端着餐盘娉娉婷婷的走过来时,还是让餐厅里的几位宾客将目光不由自主的望了过去。 万美夕忍着将牛排切碎的冲动,弯着的唇角也微微抽搐,想到最后一场是她刁难她的戏份,才逐渐平息了怒气。 灯光细腻的映在简美凉冷艳的小脸上,她端着餐盘将刚煮好的咖啡,放在餐桌上,流利的美式英语从口里吐出。待万美夕轻抬起头时,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小脸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双桃花眼里,承载了多种情绪:难过、卑微、恐惧…… #cat: 昨晚忘记发预发,今早电.脑进不了页面。 现在是手.机发的 抱歉…… 任何感情都避免不了危机四伏6 “我亲爱的妹妹,不是告诉你不准再回来吗?”万美夕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报道里死了的人,站在这儿伺候我,还真是有点惊悚呢。5” 简美凉纤指一颤,餐盘应声落地。万美夕趁势端起桌上的热咖啡,一抬手浇在她身上,声音不疾不徐:“经理人呢?还不过来处理一下,什么样的废人都雇来吗?” 那语气像是故意拖慢还带了一丝玩味,简美凉微蹙了下眉,脖颈处的肌肤火辣辣的疼,她咬着牙向后退了两步跌在地上,手指哆嗦着扶住万美夕的脚踝:“我,我错了……姐,我一定不再捣乱,你放过……放过我好吗?”眼泪顺着明亮的双眼,坠坠落在地面。 万美夕嗤笑一声,微动了动高跟鞋,踩上她的手指,一次次施力。 经理带人走了过来,她才松了脚,一脸嫌恶的看了眼瘫在地上的女人:“别让我再看到这种穷酸样的女人出现在这里。”说完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 简美凉慢慢蜷起身子,忍受着头上方经理不停的低声咒骂,直到他抛出最后一句:“赶紧收拾东西走人。5” 李导演高兴的大喊:“卡。prefect!辛苦大家了,收工。” 简美凉由着经理将她扶起来,还没等站稳,便听他忽然叫出声:“小姐,您脖颈处怎么红了一片?快来人给她处理一下!” harris听到后,脸色黑了下来,看了一眼不自在挠着头发的tina。大步跑上前,刚要将她抱起,便被她抬手推开。 万美夕正好走了回来,一脸得意的看着简美凉。 简美凉抬手拿过桌上的餐巾,轻轻擦拭了下衬衫上污渍,慢步朝她走过去:“万小姐,想必您这张脸花了不少钱,就算是被烫几下也不会有多少痛感……我可是不喜欢这样的意外事故,原谅我怕疼。稍后我的律师会寄一封详细的赔偿清单给你,记得限期还清。” 万美夕像是被触到了痛点脸色瞬息万变,身后的人不由的又开始窃窃私语。简美凉已经越过她走了出去,几步之后又回过头:“哦对了,看来你手指也并不怎么麻利。下次去医院的时候,记得一并检查了。” harris站在原地,怒气的未消的看着万美夕,那边又传来简美凉不耐烦的抱怨:“harris,我虽然不整容,但是也不想毁容。你还在磨叽什么?” 话音一落又掀起一番笑声,不远处一角坐着的男人,甚至将咖啡杯摔到了地面,发出刺耳的碎响声。 经理见状,忙差人过去处理,快步走过去弯腰在男人耳边说了些什么。 男人摆了摆手,站起身慢走过去,在万美夕身前站定。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僵硬的脸色,微微俯身,凑近她还在愣神的双眼,嘴边笑意如风:“咦——这不是美夕吗?” 万美夕这才回了神,待看清对方时,瞳孔猛然收紧,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tina快步走过来站在两人之间,笑容满面的问好:“顾墨少爷,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您……” 顾墨抬手阻止她的话茬,彬彬有礼的样子:“抱歉,我不太喜欢和人客套。” tina急忙停了嘴,顾墨越过她重新站到万美夕身前,细细打量:“真是很久没见了,我都有些不认得了。” 带点薄茧的指腹轻轻拂过她额前垂下的刘海,置于耳后。高挺的身材倾向她身侧,在她耳边低声发问:“这样公然挑衅正房太太,你就不怕顾少翻脸吗?” #cat: 故事到这里就要上架了,意味着接下来的章节付.费。 感谢一路陪我走过来的宝贝,以及新加入的爱人们。 接下来的路不管有没有你,都在此谢过。 被喜欢过,也是一种幸福。 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将它写到最好。 因为我坚信每一个笔者都会随着笔下的故事愈加优秀。 最后,我爱你们依然如故。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1【霸气的小万更!】 眼神瞥到她瞬间变得苍茫无助的表情时,低笑着直起腰,掌心轻轻拍了拍她发颤的肩膀,慢步离去。夹答列伤 万美夕全身像浇了一整桶冰水,自上而下的冷感一点一点向胸口侵袭,声音也跟着轻颤了起来:“tina,刚刚……说了什么?” tina对眼前的状况也是始料未及的,她下意识转身将她搂进怀里:“他结婚了!万美夕,你还没清醒吗?他已经结婚了!” - harris替简美凉处理好烫伤的肌肤后,回剧组取东西。简美凉环着双臂,一个人站在东南风会所地下车库外,纤指握着冰袋轻轻触碰着灼热的肌肤。一辆白色跑车在身前停下,车门打开,从车里下来一个一身英伦风穿着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站定,礼貌的朝她伸出手臂:“嫂子你好,我是顾墨。峥” 简美凉转了转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伸出手,而是淡声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想顺便捎你一程。”顾墨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臂,笑得一脸温和:“正好顺路。” 简美凉摇摇头,礼貌拒绝:“不了,我晚点和美斯一起过去。客” 顾墨像是没有听到,替她拉开副驾驶门,做了个请的姿势:“我刚才已经和哥知会了一声,让他不用等你了。” 此时因为刚结束拍摄,不断的有剧组的人从这里经过,时不时的朝他们这边打量。简美凉竖了竖柳眉,坐进车里:“那谢了。” 顾墨降下车窗,轻轻关上门,扶着车顶弯下腰探进车里,对着她轻声说:“乐意效劳。”然后不着痕迹的站起身,绕过车子坐进驾驶席,重新将车窗升起。 简美凉偏过头瞧了眼他,柳叶眉不高兴的竖着,方才亲近陌生的气息,让她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顾墨礼貌的递过来手帕,简美凉随手从手包里拿出手帕抵在鼻端,摆了摆手:“你还是离我远一点吧,受不了你身上的味道。” 顾墨将手帕放回原位,眼里闪过一丝恼意,不由垂着眉眼微笑:“那看来我得换款嫂子受得了的味道了……” 简美凉惊讶的瞥了他一眼,不再理他拿出手机给harris发了条短信。心想,这顾美斯的兄弟果然和他一个德行,浑身上下都不讨喜! 顾美斯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眉头拧在一起,从老陈念了短信开始,脸色就一直没好看过。 “先生,顾墨少爷只是带着太太先回顾宅,不会出什么问题的。”老陈站在一旁,心里也跟着焦急,可表面上还得理智的劝说。 负责整理衣服的佣人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拿着刚刚熨帖好的水墨色长裙问到:“先生,这样可以了吗?” 顾美斯冷冰冰抬起眉眼,站起身接过老陈手里的外套穿在身上,经过她身边时,丢下一句:“拿去扔掉。” 司机是顾宅那边派来的,像是特意候在这里怕他变卦不去似的,见他一出来,便连忙拉开车门。他沉默的坐了进去,手指骨节捏的死紧,靠向椅背时,狭长的丹凤眼疲惫的阖上。 “顾墨少爷去接太太了,顾少您尽管安心。”司机不合时宜的插进来一句。 顾美斯掀了掀唇角,笑容带了点讥讽:“是老东西的意思?只不过是一个生日,值得这样兴师动众?” 司机没细想他话的用意,连忙替顾爷撇清:“顾少您误会顾爷了,是顾墨少爷自己的意思。”说完还不忘从后视镜里打量顾美斯的神色,只见他阖着眼,看样子是不想再继续话题,才微微松了口气,将目光重新放在路况上。 顾美斯待他转开视线后,握着的拳头更加用力,手背上青筋毕现,眼皮随着情绪颤动。 - 古香古色的四合院,前前后后三四间院落,藤蔓爬满的垂花门后便是主院。房屋是重新翻建的高宅,颜色比庭外更深一些。庭院里假山下是一池荷花,大朵的白色花瓣,浮于水面,看上去极为美丽。 简美凉跟在顾墨身后,听着他一间间介绍过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来顾宅,说不出什么滋味,目光所及之处,考究又阴森,没来由的让人不舒服。 管家和老陈更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面部表情,举手投足,都带着那么一点淡漠疏离,还真是顾家人的特点。 如果非要说点不一样的,那就是前面这位已经在她落座后还不停谈些顾家趣事给她听的顾墨少爷。 听起来都是极其普通的事,他却讲得津津乐道,简美凉不由开始眼皮打架。 顾墨徐徐的声音忽然静了下来,简美凉微微睁开眼,见他站起身对着走过来的男人微微弯身:“爸,嫂子过来了。” 简美凉听到他出声,才愕然的站起身,面前的男人看上去年轻的很,一丝不苟的黑色短发,经典的黑色唐装,她跟着叫了声:“爸爸。” 顾连誉不苟言笑的点了点头,在沙发正中间落座。一个长相极为年轻的妇人,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亲昵的拉过她的手:“想必你就是凉凉了,真是漂亮的姑娘。” “要不是今天墨墨生日,阿斯还真是不肯让我们见上你一面呢。” “小妈,你突然就这样亲近,嫂子该不自在了。”顾墨走过来按着妇人的手臂,笑容满面的将她的手拉开。 简美凉看着眼前这一家子怪异的气氛,忽然有种危机四伏的错觉,好像每一个人都话里有话似的,让她一时不知道该接哪句。 厅堂里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简美凉微微抬起头。便看见顾美斯将外套递给管家,快步朝她这边走过来,一把将她从沙发上拉起。在她的位置落座后将她揽进怀里,掐了掐她的鼻梁:“不是告诉你回家等我吗?陌生人的车也敢随便上,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简美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此时他眼里眸光微暖,像是有散不开的浓浓宠溺,倒像是真的担心她。她咬了咬嘴唇,不肯配合他搭话,他能在深夜抛开她一个人,她凭什么要配合他演这种无聊的感情剧?这样想着嘴唇咬的更紧了一点。 眼前的人面庞忽然放大,简美凉还未做反应,他已经咬上了她的唇,惩罚似的啃了两口,松开的时候,眉角飞扬:“再让你瘪嘴……” 顾连誉重重的咳嗽了声,脸上表情比之前更黑了一点:“不亲自请你,你还真要忘了你是这家里的一份子。” 顾美斯将简美凉从身上抱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厅堂外走:“带你看看我的房间。”完全将方才的话无视,简美凉被他拉的死紧,只得迈着小碎步跟上去。 “大哥,谢谢你在这样的日子还能想到我妈,那一车白菊我替她谢谢你了……”顾墨慢步走到楼梯口,轻飘飘的说了一句。 顾美斯停住脚步,回身冷冰冰看着他温和的笑脸,低笑出声:“你得替你妈和你,一同谢谢我。夹答列伤十万的白菊,送你们母子俩刚刚值得。” “是,理应谢你。”顾墨也不恼,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里,握着拳的手指才慢慢松开,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简美凉被顾美斯推进房间,房门在身后重重甩上。她转过身看着他盛满怒气的眸子,慢步走到床边落座,表情淡然的像是并没有看到刚才那场闹剧。 顾美斯抬手松开领带,扔置一旁。大步走过去,将她推倒在床上,双臂撑在她身侧。目光从她清冷的表情慢慢下移,脸色忽然一变,抬手指着她脖颈处泛红的一片:“怎么搞的?” 说着将她从床上拉起来,坐在她身边,掰着她的脖颈仔细瞧,眼眸怒意更甚:“谁给你整的?!” 简美凉实在搞不懂他在气什么,柳眉微拧:“你弄疼我了。” 顾美斯紧绷的手指这才松懈了下来,只是眼里的焦急一点未消:“谁整的?顾墨?!” “神经。”简美凉白了他一眼:“拍戏不小心烫伤的,又不要紧……” 话音未落,顾美斯僵硬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手指不悦的弹了下她的脑门:“笨蛋,也不知道小心一点。”说着从床上起身,翻箱倒柜的找药箱,看样子是完全不记得放在哪里了。 “涂过药了,你不用找了。”简美凉踢掉高跟鞋,懒洋洋的趴在床上,刚才在楼下紧绷着的情绪在看到他时总算松了口气。这会儿功夫神情也跟着有些倦怠。 当顾美斯终于从柜子翻出药箱时,床上的人已经入睡。形象不佳的伸展着四肢,白嫩的小脸下,肌肤通红。他皱着眉脱鞋上了床,小心翼翼的在她身边坐下,干净的手指几下解开她领口的纽扣,从药箱里取出烫伤的药膏,轻轻的涂了上去。 刚碰到一下,女人便皱了下眉,动了动身体,一掌打向他的下巴。 顾美斯屏着呼吸将她的小手拉下来,放在腿边压好,重新凑过去涂,就这样反反复复下来,折腾了将近半个多小时,才涂好。他眯着眼看着大片的红肿,恨恨的咬了咬牙,不一会儿又低笑出声,末了抬手抹了把脸。 倾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小脸,微微叹了口气。最近真的有点魔怔了,因为这个麻烦的小女人。 这样想着,表情也跟着冷淡了下来,收拾好药箱,掀开被子盖在她身上,下床进了浴室。 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简美凉模模糊糊睁开眼时,房间里黑漆漆的,方才还惺忪的睡眼,猛然睁大,她下意识的出声喊:“顾美斯!顾美斯!”声音焦急而脆弱。 “睡醒了?”窗边的一抹红光微微动了动。顾美斯随手掐灭烟,慢步走回床边,抬手将她捞进怀里,使劲揉了揉她的头发:“还疼不?” 房间很暗,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鼻端熟悉的气味。简美凉吸了吸鼻子,不自知的往他怀里凑近了几分。 房门咚咚咚的敲了几声,顾墨温润的声音不厌其烦的重复:“大哥,嫂子醒了吗?饭菜上齐了,就等你们了。” 简美凉感觉揽着她腰部的手,随着声音逐渐箍紧,索性扬声一句:“这就下楼了。” 然后摸索着按开了台灯,掰开他的手臂:“你要给我捏瘦了!” 顾美斯僵硬的表情在灯光下显露无疑,半晌掀了掀唇角:“那正好,你可以不用再虐待你那个小胃了。” “你才小胃呢!”简美凉穿上鞋,瞪了他一眼拉过他的手。看着还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男人,恶声恶气的:“还不走?” 僵硬的表情随着她的视线慢慢变得柔和,橘黄色的灯光里,他拾起她的手背,低头吻了吻:“好,跟你走。” - 圆形的古木餐桌,桌上摆着的均是中式的菜肴,简美凉坐在顾美斯身边。顾墨旁边多了一个黄毛小子,学生模样。时不时的朝她这边打量,目光肆意。半个小时的时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她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去抓顾美斯的手。 “还等什么?”顾美斯抬眼看了看古钟,揶揄的看向正中间的男人:“怎么,现在是祷告环节么?” “哥,一会儿还要来一个人……”顾墨面容温和的开口,视线落在简美凉身上,极慢的又加了一句:“是爸流落在外的另一个孩子。” 简美凉明显感觉她握着的手,猛然绷紧了一下。她微微抬头去看顾美斯,只见他绷紧着下巴,低垂着眉眼,看不清喜怒。 “二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至于全家人等他一个吗?”黄毛小子开了口,大大咧咧的看向简美凉:“顾家最不缺的便是私生子了,咱俩不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如果是像嫂子这么漂亮的,我一定举双手迎接……” “顾晨,说什么胡话呢你?给我闭嘴。”叶素颖抬手打了下自家儿子,讪讪的看向顾美斯阴测测的面容,避开目光转向简美凉,小声道歉:“凉凉,不好意思,阿晨还小,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简美凉掀了掀唇角摇头,表示不在意。纤细的手指却不断的施力,只觉得这一会儿的功夫,信息量多的让她大脑存储库超过了负荷。 “哟,这么热闹,是因为我吗?”突然闯进来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将目光看了过去,诡异的气氛更加浓重了起来。简美凉倏然睁大双眼,看着倚着餐厅墙边的男人,身穿一身古旧牛仔,脸上正挂着一抹阴阳怪气的笑容,目光毫无避闪的朝她看过来。 简美凉下意识避开目光,怎么会……怎么会是骆英泽? 骆英泽慢步走到餐桌边,经过她身边时,竟毫不掩饰的抛了个电眼,拉开她身边的椅子,大摇大摆的落座。 顾连誉咳嗽一声,指着骆英泽,气定神闲的介绍:“这是骆英泽,比顾晨大六岁岁,以后你们多提携他一点。虽然是国内屈指可数的明星了,但也不要浮躁。好了,吃饭。” 除了简美凉所有人都跟着拿起筷子,好像刚才发生的这一出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一件事。简美凉有些愣怔的偏过头,顾美斯垂着眉眼,机械性的往嘴里送着饭菜,明明眼前还是那张好看带点邪气的俊脸。可此时这样看过去,心里某个许久无感的地方,竟微微泛起了痛感,密密麻麻的很酸,很不是滋味。 “凉凉,饭菜不合口味?”叶素颖一脸关心问道:“你喜欢吃什么?再让厨房给你做几道。” 简美凉硬生生扯出一抹笑容,拿起筷子,夹起饭菜。脑海里忽然闪过,骆英泽在海边那段莫名其妙的喊话,这些日子发生的事逐渐清晰了起来,原来他接近她,真的不单单只是因为池修…… 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可是为什么? 一顿饭吃下来,如坐针毡。饭后简美凉便被叶素颖强行拉到偏厅里嘘寒问暖。顾连誉则把他们几个人叫到了书房,她有些心神不宁的听着叶素颖絮絮叨叨的唠些家常,一句话也没进脑子里。 顾连誉半倚在黑色皮椅上,顾墨礼貌的伸出手递到骆英泽面前:“我在家排行老二,你可以叫我二哥,也可以叫顾墨。” 骆英泽和他虚握了一下点了点头,目光始终看向坐在沙发另一侧的男人,完全没有惊讶,甚至连一丁点目光都未曾放在他身上。就像那天在会议室里一样,面对他伸出的手臂,视若无睹。 早就听闻,顾家的顾少,眼里最不屑的便是低等生物,连顾墨和顾晨,都不被允许名字里冠上美字。骆英泽斜睨了眼正座上那位闭目养神的男人,有些自嘲的掀了掀嘴角,真是一脏脏一窝。 顾墨则静静的站在一旁,将一切收进眼底。 “对外界,不要说你是我儿子。”顾连誉敲着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突然发话:“还有,不要总去看那个女人了。我会给你妈安排最好的疗养院。一个公众人物总去精神病院,影响不好。” 骆英泽咬了咬牙,硬扯出一抹笑声回应。 顾美斯突然笑出声,终于抬起眉眼,发出啧啧的揶揄声:“这次来这个,还没死妈、吗?” 骆英泽大步跨上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握着拳头举在半空中:“你tm说什么?” 顾美斯淡淡的看了眼他愤怒的眼眸,慢条斯理的拉下他的手臂:“不敢,就别逞能。真那么有种,何必上赶着来这里?” “吵什么吵?都给我坐下。”顾连誉恼火的敲了下桌子,顾墨听后上前将骆英泽拉回沙发上,只听顾连誉继续说道:“都是一家人,不要因为外人伤了和气。” 骆英泽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连誉面无表情的重复道:“你也不必再和他置气,你妈那个病情,早晚的事。” 顾美斯冷笑了几声,抬手解开领口的几颗纽扣,重新整理好后,一声不吭的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后,握着拳头的手,青筋毕现。眼前忽然晃过几抹影像,接着就是成片的血红色,他抬起手臂,手背抵着眉心重重揉了几下,快步下了楼。 经过偏厅时,看了眼简美凉那张已经神游的小脸上硬扯出的笑容,不由加快几步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揽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带着她离开顾宅。 简美凉坐在车后座,身体紧贴着他起伏的胸膛,揽着她腰的大手,一刻也没有松开过。车子停下后,顾美斯依旧闭着眼不肯下车,前方的司机不时回头打量,只听他冷冷的吩咐:“你走回去。” 司机瞪大了眼,求助的看向他怀里的少奶奶,可对方显然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顾少可是连顾爷都敢惹的人,他怎么敢对着来。 简美凉眨了眨眼,空气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而顾美斯的明显有点紊乱,手臂抵在额间,唇角抿成直线,肌肤呈现出不健康的白色,好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顾、美斯……”简美凉咂了咂嘴,艰难的吐出口:“你、是不是、在难过?” 顾美斯环着她腰的手这才缓缓松开,疲惫的往车边指了指:“你先进去。” 简美凉看着他明显不想和她多说话的样子,沉默的转了转眼珠,抬手打开车门下了车,将车门关上。 顾美斯慢慢睁开眼睛,车门忽然再一次打开,简美凉弯着腰探进来,眉眼低垂着,慢吞吞的说:“顾美斯,我不懂你。” “但是……我也没有妈妈——”她尝试了几次,极慢的开口,还没等继续说下去,纤腰忽然被箍紧,微颤的唇角被他牢牢含住。顾美斯一边吻着她,一边抬手将她扒着车门的手拿开,一个用力将她抱在怀里。 他从未这般用力的抱过她,感觉肩骨都要被他捏碎一样,毫无缝隙的贴合着他火热的胸膛。车里安静又燥热,他吻着她的唇,她竟然还有心去算着两个人心脏跳动的频率。 一二,三四,五六……渐渐的融合在一起,相同的频率,挤在胸口之间,有什么东西划过心间,像是随时会不安分的跳出来。 他的手掌,顺着她裸着的纤腿,慢慢滑进裙摆,抵着她的下端,一下下揉捏。简美凉急忙拉着他的手臂,下意识向后躲,又被他重新捞进怀里,纤指搭上他的肩,轻轻推拒了几下,垂着眉眼低喘道:“别揉……顾美斯,你敢跟我来车震,我饶不了你!” 身下的人忽然停了动作,简美凉抬起头目光撞进顾美斯满是笑意的眼眸里,他垂下头抵在她肩窝,踹着粗气闷笑:“好,听你的不震……我家二奶懂的还真多……” 简美凉只觉得本就滚烫的脸颊更加不舒服了,她迅速的从他身上撤出来,拉开车门,手掌捂着脸颊,快步朝顾园里面跑。 顾美斯望着她渐渐缩小的身影,唇角的笑意扯了几下,始终没办法化开。 - 顾美斯端坐在办公室里,赵守焦躁的站在一边,眼睛不时瞟向办公桌上的娱乐报纸。 法国炙手可热的华侨歌手,甩王子骆英泽,攀上顾氏顾墨。 amber回国拍戏热搭顾氏少爷——顾墨,有望在国内发展。 今天一早开始,各大媒体新闻便争相报道这则消息,占据了几版的头条,赵守就是有心想拦下来,也已经迟了。 “老板,已经在处理了。”赵守接了个电话后,低声提醒。 顾美斯只是黑着一张脸,死死的盯着头条照片里,顾墨探进车里的身影,拍摄的角度,让人一度以为他们是在热吻。他自是了解这是顾墨的把戏,可还是没办法收好不断涌上的怒意。 内线电话响了起来,秘书热情的汇报:“老板,徐少爷在会客室等您。” 顾美斯抬手将报纸扔进赵守怀里,示意他出去让徐子维进来。 待门关上后,从烟盒里抽出支烟,点燃。手肘支在扶手,虎口处抵着额间,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办公室门板应声打开,徐子维嘴角挂着笑意,慢步走了进来,还不忘打趣:“怎么了这是?连我想见你,都要汇报才能见一面了?” 顾美斯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看他走过来,在对面的皮椅上落座,表情晦暗不明。 “老实说,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徐子维拿过他桌上的烟,替自己点燃了一根夹在指间:“兄弟一场,连结婚都不通知一声?害我家小妹,白白对你花痴了这么多年……你说这笔账该怎么算?” 末尾那句,问得似真似假,连笑容都跟着收敛了一点。 顾美斯低笑一声,弹了弹烟灰,向前倾了身体,手肘撑在桌面,饶有兴趣的问:“觊觎兄弟的老婆,你说这账又该怎么算?” 两人对视了几秒后,同时笑了起来。 徐子维垂着眉眼摇摇头,状似惋惜:“真是可惜了,怎么每次遇到心仪的姑娘,都要被你抢先一步?” “别说……”他说着抬起头,看向顾美斯:“这次还真是动心了。” 顾美斯只是笑了笑没有回话,徐子维抬手摸了摸鼻梁,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对了,不是只有我一个——我看你那个弟弟,也悬。” 话音刚落顾美斯果然黑了脸,将烟摁灭,掀起薄唇,冷笑着说:“弟弟?他也配?” “好好好,我的错,我的错。晚上请你喝酒赔罪,行了吧?”徐子维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揶揄,低声说:“寝爱那又来了几个姑娘,新鲜的很,要不要尝尝?” - 简美凉拍完今天的戏份,刚出化妆间,便有几名记者围了上来:“amber,今天报道的新闻属实吗?不知道您作何感想?您真的和顾墨少爷在一起了吗?” “那您和骆英泽之间呢?” harris在一旁拦着,没一会儿便有保镖过来,将他们分散开来。简美凉微竖着柳眉,从走廊里走了出来,直接坐进车里,待车子缓缓驶出拍摄地点,简美凉才慢悠悠的问:“我和顾墨?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 “我今早和你提过,你估计在走神没听到——”harris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报纸,递到她眼前。 简美凉眯着眼看着上面放大字体的报道,字字隐晦,只觉得有什么堵在胸口十分难受。以前不是没见识过比这更难听的,可此时,这样看着在想到昨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她这算是和顾家三个人都有一腿?简美凉拧着眉,随手将报纸扔在车里,第一次面对绯闻发了怒:“给我查,我要知道谁爆的这些!” 手机在衣袋里不停振动,简美凉掏出来看着上面的名字,深吸口气接了起来:“爷爷,什么事?” “绯闻你也信……是,我现在就回去。”简美凉按断了通话,对着小五摆了摆手:“回简宅。” “爷爷生气了?”harris在一旁低声询问,对方已然闭了眼不在回话。 本该堵车的时间段,意外的畅通无阻,车子没一会儿便停在简宅大院里。简美凉下了车,让harris不用等她,一个人进了老宅。 李叔看到她明显一愣,可还是接过她递来的外套挂在臂弯里,低声说:“小姐,池,池少爷在……” 简美凉换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面色如常的抬起头:“爷爷呢?” “老爷还没回来。”李叔接过她的外套,回应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简美凉径直上楼,迟疑了一会儿推开卧室门。落地窗边的男人安静的躺在软榻上,双眼紧闭着。 她随手关上卧室门,慢步走了过去,环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他:“你在简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池修枕着双臂微微睁开眼,默认的点了点头:“恩,没有。” 更尖锐的话就此停在唇边,简美凉有些疲惫的指了指门口:“我懒的和你说话,你走。” “开心吗?”池修忽然开口,眼前的女子站在落地窗边,阳光暖暖的映在她娇小的身躯上,他低哑着嗓音又问了一遍:“离开我——你开心吗?” 简美凉看着他满脸柔情的表情,手掌扶着额间,笑声不断的从唇齿间溢出来:“凭什么啊池修?你说这是凭什么?凭什么你还能这样信誓旦旦的笃定,我非你不可?我已经嫁人了!嫁的人不是你!” 她慢慢放下手臂,眼前因为激动的情绪而变得模糊。池修站起身,一步步朝她走近,将她困在落地窗和双臂之间,慢慢收拢,不断轻颤的纤肩牢牢的被他搂进怀里,手掌轻拍着她的纤背,一字一句的低喃:“好,我不说。你别激动……对眼睛不好。” 简美凉猛地推开他,眼神变得异常愤怒:“眼睛?我会瞎是吗?那你要不要教教我,瞎了的时候该怎么生活?就像你以前处心积虑骗我一样?” 池修看着她像疯了一样,朝自己扑了过来对着他撕打,心口一阵阵疼痛。除了由着她发泄,喉咙干涩,竟然连求一句原谅的话都开不了口。直到眼泪一颗颗砸在他的手背上,才渐渐回了神。他抬手握住她的纤肩,将她拉到软榻上坐好,蹲在她身前:“好好,我这就出去,你别哭,别哭好吗?” 说完仓皇的站起身,快步走出卧室关上房门,左胸膛一阵阵抽搐的痛感,顺着血液,传遍全身。 “阿修,我说过多少次,你怎么想不重要。关键是她,她不可能再和你在一起!”邓韶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平淡的好像此刻趴伏在门板上痛的不堪的男人并不是自己的儿子:“你最好认清这个现实!” 池修丝毫不在意身后女人的讽刺,身体因为疼痛而不住轻颤,耳朵牢牢的贴合着门板,企图透过门板判别着里面的宝贝,是否还在哭泣…… “你赶紧站起来,一会儿让简章回来看到你这副样子肯定会怀疑的,你还嫌丢的人不够吗?”邓韶娅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拼命的向走廊一边拉扯。 池修一个用力收回胳膊,邓韶娅跌坐在地毯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现在是要为了那个贱人的孩子,对你亲生母.亲动手是吗?” “你真以为你很聪明吗?”池修低垂着眼看她,拳头握得死紧:“邓韶娅,这个家除了简雁齐,还有人喜欢你吗?” 邓韶娅扶着墙壁站起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要记着,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池修点了点头,跟着重复:“谢谢你为了我……这辈子,最后谢你这一次……” 谢谢你生了我,让我和她可以相遇。 池修最后深深看了邓韶娅一眼,越过她身边大步下了楼,邓韶娅尖锐的声音在身后叫住他:“星期日安排的相亲,你给我按时到!对方家底厚着,比简美凉漂亮一百倍,你最好给我看上她。” 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邓韶娅吓了一跳,忙拍着心脏,一脸笑容的回过头:“凉凉回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 “阿姨,能请你安静点吗?”简美凉看也不看她一眼,声音冷然:“声音真的很尖(贱)。” 然后将门重重甩上,邓韶娅优雅的面容就此僵住,目光凶狠的看着紧关的房门…… #cat: 忐忑的第一天上架,不知道你们喜欢不? 喜欢请吱一声~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2【6000】 简章从外面回来便将简美凉叫进了书房,小姑娘许是知道错了,窝在沙发椅上听着他的训斥不闹也不反驳,低垂着小脑袋,眼皮揉的泛红。夹答列伤简章叹了口气,在她身边落座,语重心长的说:“凉儿,非要做什么明星吗?红的时候红遍天,跌的时候也跌得惨。恒基将来可是你的,你现在去学习一下,也算是为了以后做准备。” 简美凉还是第一次听爷爷这么说,抬起脑袋摇头:“我又不会经商,给我干嘛?” 简章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不会到时候卖了也行,简家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凉儿的。” 简美凉觉得眼角一热,猛地扑到简章怀里,额头一下下蹭着老人的胡子:“凉儿只要爷爷。” “是吗?”简章笑道,拍了拍她的肩头:“那就答应爷爷,退出娱乐圈好吗?我看不得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峥” 简美凉看着简章颇为严肃的模样,咬了咬牙,点头答应:“好,拍完这部剧,我就退,天天陪着您老人家。” “这才是我的好孙女。”简章满意的笑了起来。 门板咚咚咚被敲响,邓韶娅在门外面低声说:“爸,凉凉,下楼吃饭了。客” - 顾连誉回到顾宅,顾墨站在门口迎接,还没等他站稳,顾连誉一巴掌扇了过来,顾墨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低声叫:“爸。”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竟给我干些丢人的事儿!”顾连誉怒气冲冲的嚷,看到不远处站在门廊里笑着的叶素颖:“滚回屋去。” “你,跟我到书房来。”顾连誉将外套扔给管家,大步走在前面。 “是。”顾墨抬起手背,用力擦了下唇角,转过身慢步跟在后面,经过叶素颖身边时,竟露出了一抹笑意。 顾连誉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见他进来后,将报纸一遭甩到他身上:“给我解释,这怎么回事?” 顾墨拿起来翻了几下,故作惊讶的抬起头:“这,这是我昨天接嫂子回来的照片。当时她正在东南风拍戏,我就顺便带她回来了……没想到被拍了……对不起。” 顾连誉冷哼一声,眯起锐利的眼眸瞧着他:“当真是这样?” 顾墨点了点头,又被顾连誉一巴掌甩到脸上,只听他盛满怒意的声音响在耳边:“别以为我老了,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在琢磨什么?!” “就凭你,也想和顾美斯斗?老子花了一生心血培养出来的儿子,是你这个在外边回来的东西能企及的?” “我告诉你顾墨,老子能把你领回来,自然也能毁了你。少再给我做些无用的事,良景房产是不是你的?” 顾墨捂着脸庞,额间的头发一缕缕垂了下来,遮住了眉眼,他弯着腰低声说:“爸,您真的误会我了。” “我只是想和哥处好关系,仅此而已。至于良景,真不是我的,您可以去查——是我一个朋友的,他不方便出面,我才去帮忙而已。” 顾连誉睥睨着他弯着的脊背,抬手解开领带扔到一边,绕到书桌前坐在皮椅上点了根烟。 过了半个小时,才缓缓吐出一句:“最好是这样。阿墨,你虽然得不到顾氏,但是爸不会委屈你的。这点你要记得。” 顾墨直起腰,一脸笑容:“是,我知道。您能将我领回来,我已经心存感激了,理应孝敬您绝不会有半分逾越的念想。” “好了,出去吧。”顾连誉挥了挥手,脸色又不耐了起来。 顾墨欠了欠身,打开书房门退了出去,手指擦拭着嘴角,慢步朝走廊另一头走过去,叶素颖倚在阴暗角落里朝他招手,低笑道:“又惹恼他了吧……和你说多少次了,不到时机的时候不要激怒他,更不要去惹顾美斯……” 话还没等说完,就被顾墨握着脖颈推进一边的房间里,翻身抵在门板上,黑暗的房间里看不清彼此的表情,顾墨喘着粗气低头说:“还轮不到你这个贱人来教育我。夹答列伤”说完狠狠的咬上她的唇。 寝爱顶楼包房里一片纸醉金迷的场景,顾美斯端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狭长的丹凤眼因为醉酒而微微眯着,徐子维拍了拍腻在身上女伴的臀部,端着酒杯慢步走到他对面,侧倚在窗边揶揄他:“看来咱们顾少是真的动心了,除了她,其余的女人都看不上眼了?” 顾美斯笑了一声,抿了口酒,目光始终看着窗外无尽的黑夜,方才那点回浮安的念想,就此浇灭。动心?他会有这种东西?手指轻轻揉了揉眉心:“有些醉了。今天第一个进来的姑娘,一会儿我带走。” 徐子维握着酒杯,杯壁抵在唇边,若有似无的打量他,笑意未减:“行,你顾少看上的女人,谁敢抢?”然后斜睨着眼,看了看腕表。 包厢门忽然被推开,万美夕带着黑超站在门口,看着徐子维的目光,快步走了过来:“顾少,怎么最近也不知道找我?当真是把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说这话时,视线一直没忘记观察顾美斯的脸色,可是什么也没有,就像他从未和她提过,他结婚了一样。手指不断的捏紧,恨不得现在就扑进他怀里问他为什么?可她不敢,也不能。 顾美斯清醒着的时候,她什么也做不了。 眼前的人忽然站起身,双手揣在裤袋里,弯着腰端倪了她一会儿,勾着唇角笑出声:“我醉了,要和我一起走吗?”说着看也不看周遭一眼,步伐轻慢的朝包厢外走。万美夕急忙跟了上去。 包厢门关上的时候,徐子维还忍不住发出笑声,一旁的几个女人急忙腻了过来,娇滴滴的喊他徐少。徐子维正色的看了她们一眼,酒杯往门口的方向晃了晃:“玩个游戏怎么样?谁能跟上去拍几张照片回来,越有料价越高,明儿个来我这领款。” 话音一落,几个女人立即哄笑着追了出去。 徐子维掏出手机慢慢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重新收了起来。 顾美斯不愿走太远,带着万美夕去了最近的酒店,径直上了楼脱下外套扔在床上,对着身后的万美夕吩咐:“去洗澡。”然后踱着步子走到吧台边,从酒柜上拿出瓶酒,替自己倒了一杯。 万美夕看着他明显不想多说话的样子,忍了忍还是进了浴室。不急,只要他高兴了,她总能问出点什么的。 胸口燥热的厉害,顾美斯抬手解开几颗纽扣,走到窗边,将窗打开。手掌撑在窗面上,晚风一股股吹了进来,几度让他眯了眼。她在做什么?新闻闹这么大,再不去关注,可真是够没心没肺的了。不过看到了又是什么反应?反正不会是向他解释,手机平静了一天也没见她发来一条短信,无论是求助还是道歉,她一向都用不到他。 这样想着,烦躁的抬手抹了把脸,将一旁的酒杯端起来,一口喝干。浴室门传来响动,万美夕穿着睡袍,缓缓朝他走过来,顾美斯偏过头看了一会儿,竟笑出声来。 “万美夕。你喜欢我什么?”顾美斯垂下头,敛着眉眼,看不清表情,干净的手指,一下下抚着杯壁。 他从来没有这么问过她,一次也没有。从她处心积虑下设计了那场欢爱后,他甚至一声不吭的将她默认为情人,不问原因,让她准备好的一腔热情只能一忍再忍。 “你终于舍得问我了?”万美夕有些哽咽,几步走近他身边,趴伏在他的脊背:“如果不是喜欢你,我怎么会甘愿这样?” 顾美斯掰开她搂在腰间的手,转了个身坐在高脚椅上,语气平淡:“可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 万美夕咬着唇,极慢的摇了下头。 “……万什么来着?”顾美斯忽然笑了,手指一下下揉着太阳穴,目光看着万美夕逐渐变得苍白的脸色,笑意更浓:“喝多了酒就容易健忘。” “一清二楚的时候,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吗?” 万美夕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手指哆哆嗦嗦的朝他指过来:“你早知道?那为什么还一次次的对我好?!” 顾美斯忽地站起身,抬手扯着她的睡袍,将她扔在身后的大床上,一步步逼近:“那能有什么原因?当然是觉得有趣。” 万美夕看着他陌生的面孔,本能的向身后倒退,顾美斯笑得更甚了:“怎么了?不是喜欢我?那你现在是在害怕?”他说着在床边坐下,背对着她,双手交握抵着额头,不再说话。 “我没有,我没有!”万美夕忽然疯了一样敲打着床垫,眼泪一颗颗从眼眸里滚落出来:“我喜欢上你了我能怎么办?这些年我背叛过你吗?可你呢,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结婚!就因为……她比我家世好吗?” 顾美斯肩膀轻颤了起来,笑声不断:“你以那老东西知道你真喜欢上我,还会留着你?还有,别拿你和我太太相提并论。”他说完站起身,外套也没有拿,大步往门边走。 “那你这几年把我当成什么?你说啊!”万美夕在他身后嘶喊,声音一次比一次响亮。 “万美夕,我很清楚你是谁。至于不想说,是因为我也想她还活着。”顾美斯握着门柄,动了动脖颈:“今天真是喝多了,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 “我需要你活着。” 万美夕看着房门在眼前关上,没有一丝犹豫,眼泪还止不住流,嘴角却弯了起来,她慢腾腾的爬下床,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手指轻颤着按着号码,电话一接通,她就忍不住喊:“你说的建议,是真的?” “你以为除了我,谁能给你这份保证?” “他们可都是恨不得利用完你,就让你死的人。” 万美夕捧着手机,眼泪像断线一样不停掉,不住的摇头:“我答应你,我什么也不要,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 回到浮安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顾美斯看着整个漆黑的顾园,搓了搓冰凉的手指,抬手去摁密码。门却从里面打开,简美凉抱着水晶醒酒器,笑呵呵的站在门口:“顾美斯,你回来了呀,要不要和我喝酒?” 顾美斯微蹙着眉看着她,眼前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剪了短发,染成了刺眼的红色,他一只手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推了进去,随手带上了房门:“谁让你去染的这个颜色?” 简美凉反而缠上了他的胳膊,重复问:“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喝酒呀?” “不喝。”顾美斯别过眼不再看她,那颜色刺激的他眼睛泛酸,烦躁的往楼上走,身后的女人不死心的跟了上来:“喂,你怎么才肯陪和我喝酒?” 顾美斯转过身,她便撞进他怀里,他俯视着她那双已然不清醒的双眼,语气不逊,实在看不惯她这副醉鬼的样子:“除非你把你这头该死的颜色,去给我换掉。” 简美凉眨了眨眼,抬手去接他衬衫剩下的几颗纽扣,然后在他愕然的表情里,扒掉他的白衬衫,挂在脑袋上,笑眯眯的看着他:“喏,看不见了。” 顾美斯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单手捞起她的纤腰,大步往楼上走,抬脚踹开了卧室门,将她扔在床上,倾身将她压在身下,额头埋在她肩窝,声音很闷:“又碰到你的旧情人了?” 身下的人明显僵硬了身体,不说话也不否认。 “让我猜猜又是什么刺激了你?”顾美斯从她身上撤下来,挨着她的肩头躺在她身侧,沉默了很久,却换了话题,闷声闷气:“简美凉——我最近感觉很糟……你时不时冒出来打扰我,让我很困扰。” “我想不明白你喜欢那小子哪?” “可我记得那时候抱着你,你扯着我的袖子说:如果我死了……拿我眼睛换池修……” “是什么样的感情,可以连命也不顾及?……其实我想问,你会不会有一天,也对我那么好那么好……” 简美凉抬手盖住他今晚格外明亮的眼睛,慢慢阖上自己的,呼出的气都带着浓厚的酒味:“我不会,不会再给自己第二次遍体鳞伤的机会——顾美斯,你不是也是吗?” 身边的人忽然起身,重新将她罩在身下,拿过她紧握在胸前的水晶瓶,随手扔在地上。听到那声闷响后,在她疑惑的眼神里,低头含住她的唇。 简美凉慢慢阖上双眼,抬手搂住他的脖颈,紧贴上他的胸口,不同的酒香味,游移在两个人的唇齿间,微醺的头脑更加混乱了起来。 隐约间她听到他说,这样就够了。 是阿,这样还有什么不够的呢?只要明确两个人不会相爱,还有什么必要互相躲避呢? 缱绻的亲吻后,他勾起她细长的双腿,抵了进去,看着她娇红的小脸,低头吻了吻她的醉蒙蒙的眼睛,咬着她耳朵呢喃:“简美凉,我好像,喜欢上你的身体了……” 简美凉拧着眉去推他的脸,顾美斯轻笑着再次抵进,惹得她忍不住呻吟出声,纤指捂着唇,恼怒的瞪着他。 顾美斯忽然倾身将她从床上抱起来,翻转过身体面对面和她贴合着,有力的双臂握着她的纤腿缠在腰上。简美凉惊呼着只觉得下端被入得更深,双手搭在他的肩侧,上下起伏,歪着脑袋凑上前,一口咬在他的锁骨,听着他在耳边发出粗重的呼吸,反而被他更用力的冲撞。 两个人在床上纠缠了许久,最后好像是真的累了。隐约听见他说,只有你千万不要——背叛我,离开我。 说没说过?简美凉重新揽过被子圈在胸前,眼皮重重的阖上。 今晚真是太多醉话了不是吗? - 万美夕感到脊背很酸,睁开眼的时候,自己竟然趴在沙发上坐着地板睡着了。嗤笑了一声后,扶着沙发缓缓站了起来,步伐摇晃的进了浴室,看着镜子里头发乱糟糟,黑眼圈浓重的显示在眼睑。 她忽然连整理的心思都没有了,这些年太过规矩了,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个什么样的人。 不选择不择手段,永远不会得到想要的,她早该认识到这点才对。 想到这,恨不得立马离开这个和他有关的地方,离开才会清醒该做什么,她慌张的穿上昨天的衣服,衣领处皱皱巴巴她也不顾及。刚走出房间门,后颈便被人砸了一下。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睛被黑纱布蒙着,熟悉的檀香,让她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口干舌燥,下意识紧贴着椅背。 “……万颜,我有多久没召见你了。”顾连誉替自己点了根烟,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顾爷,从两年前——”万美夕说完忽然恍然大悟,仰着头不可置信的朝着檀香味浓的地方看过去。 顾连誉笑了几声,弹了弹烟灰,目光始终未放在她身上:“你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么?我听阿墨说,你找了简美凉的麻烦。” “可是顾爷您不是说,不能让他身边的女人呆长么?”万美夕仰着头,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问出口:“那为什么还让他结婚!” 话音刚落,脸颊便被重重的挨了一巴掌,嘴角立即感觉到血腥味。 “错哪了?”顾连誉走近了几步,在她身前站定,漫不经心的问。 “不该问的不问。”万美夕抿了抿唇角,声音都跟着哆嗦了起来。 顾连誉抬手捏起她的下巴,手掌温柔的顺着她的长发:“别紧张,你是我一心培养的,我当然可以告诉你。” “简美凉那里有我想要的东西。”顾连誉顿了顿,手掌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至于你,你是想做顾家太太?” 万美夕急忙向后躲去:“我没有,我没有!” “没事,害怕什么呢?”顾连誉抬手将她脸上缠着的黑布解开,手掌握着她的肩头,指腹擦去她唇边的血渍,直视着她胆怯的眼眸:“你是我义女,你想要的我当然可以给你,说你的想法。” 万美夕看着那双看似宠溺实则藏着暗涌的眼眸,咬着嘴唇摇头,将颤抖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顾爷,我怎么会背叛您?” #cat: 我尽量保证连续一周六千更。可是亲爱的,你们确定不吭声吗?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3【6000】 顾连誉盯着她看了许久,接过助手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指,满意的笑出声,看着助手重新将黑布缠上她的眼睛,吩咐道:“恩,回去接着做好你该做的,出去交给阿墨送她回去。5” 房门关上的时候,一旁站着的助手迟疑的问出口:“顾爷,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对顾少上了心,您怎么……” “还留着她?”顾连誉接过话茬,笑意不减:“你可不要小瞧这么一个名字,阿斯忌讳的便是这个。但凡有天他脱离了我的掌控,多少会派上点用场。” “那徐子艺呢?您不是很喜欢她……” 顾连誉嗤笑出声:“现在这北城,配得上顾太太位置的人,只有她一个罢了。榛” “安福,给我看好万美夕。” “是,顾爷。” 曳- 一声声“啊啊啊——”的喊叫在耳边响,顾美斯拿过枕头盖在耳朵上还盖不住声音,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来,简美凉双手比在唇边,自以为扩音器似的喊叫…… 他蹙着眉坐在床尾,偏过头看着她像个小疯子似的,没力气时还不忘跺着一边脚使劲。看了一会儿终于受不了的大步走过去,踩上软榻,从身后抬手捂住她的嘴:“你这是干什么?要把嗓子喊坏?” 简美凉支支吾吾的手舞足蹈,眼睛不停翻着白眼,顾美斯滑下手掌,揽在她腰上:“难得我休息,你就不能安静点吗?” “我开嗓呢!”简美凉哑着嗓音说话,似乎也被自己的声音惊到了似的急忙捂嘴。 顾美斯因为闷笑胸腔一颤一颤:“你确定你是在开?不是在毁?” 简美凉恼羞成怒将剧本甩在他身上,跳下软榻:“我就是想喊喊!不行啊!要你管!” 顾美斯接在怀里,拿出来看了看,原来剧情是女主被男人抛弃难过的站在石崖边,大声喊叫的场面,他轻念着上面特别标注的:“难过的不能自已。”顾美斯好笑的跟上去:“喂,我说简美凉,我怎么只听着你喊了?难过的情绪呢?” 简美凉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没好气的嚷:“难过不起来不行?!我为什么要在被男人抛弃后还要那么难过的折腾自己?!神经!” 顾美斯煞有介事的坐在她身侧仔细的看着剧本,饶有兴趣的评价:“我倒觉得挺像你的……” “滚!”简美凉拿脚胡乱的踹着他脊背,顾美斯抬手将她乱踢的小脚抓住放在腿上,安抚的拍了拍:“要不要老公帮你对对戏?” 简美凉身体忽然僵了一下,翻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脑子里不断回忆着昨晚收到的彩信:你难道不好奇万美夕和顾美斯之间的关系吗?想知道的时候,来问我。 “干嘛这么认真看我?感动的不得了?”顾美斯凑近她,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简美凉抬手摸了摸鼻尖,总觉得窥探了别人的秘密似的,她清了清喉咙,脚不安的踹着他的腿:“顾美斯,你包养过几个明星啊?有一线的吗?” 顾美斯挑了挑眉,直起腰目光重新落在剧本上:“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了?不像你。” “说不说!”简美凉恼了,还有点急。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没包养过,玩过。”顾美斯脸不红心不跳的回应。 简美凉脸蹭地红到脖颈:“你个种马!” “说谁呢?”顾美斯不满的拧了她下鼻梁:“那你就是种马太太。简称种太。” “怪不得要帮我对戏,原来是有经验啊。”简美凉虎口抵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他。 顾美斯脸色一冷,将剧本扔在床垫,拎着她的衣领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握着纤腰,扛上肩头。 “喂喂,你干嘛。”简美凉忽然悬空,不安的拍着他的胸膛。 “教训你。”顾美斯面色不改的大步往浴室走,浴室门在他身后咣当甩上。 简美凉被他放在浴池边,当着她的面脱掉裤子,简美凉急忙转过身捂着脸颊听着后面的水声:“顾美斯,你不会大早上起来就发情吧?” 说着就往前走,身后顾美斯漫不经心的说:“你出去看看,出去我今天收拾你一天。5” 简美凉咬牙切齿的站在原地,等着的时候脚尖不停点着地面,总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想什么呢?简美凉,你不会是在幻想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吧?”顾美斯套上浴袍手掌撑在水池边,看着镜子里她一个人发愣的样子。 “你才想呢!”简美凉脸通红,抬脚踹他,脚下一滑,显些摔在地上,被顾美斯牢牢握住纤腰,拽到身前:“给我挤牙膏。” 简美凉一边拍着心脏一边翻白眼,眼看着他作势就要吻下来,急忙拿过来牙刷规规矩矩的替他挤好,嘴边还不停絮叨:“顾美斯,你发现没有?我今天怎么对你态度这么好呢?!为什么?” 顾美斯接过来揶揄的看了她一眼:“还不是探听了我的秘密,过意不去?” 简美凉转了转眼珠,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心情又跟着好了起来,转身哼着歌走了出去。 下了楼竟然没发现一个人佣人在,连一向阴魂不散的老陈也不见踪影。简美凉偏过头看眼挂钟,往常这个时间段,不是该准备午餐了吗?捂着肚子走到沙发边盘腿坐好,拿出遥控器要打开电视,还没等亮起来,就被顾美斯抬手关掉。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干嘛?” “做饭,我饿了。”顾美斯走到她身边坐下,拍了拍她裸露的肩头。 “为什么?”简美凉不解的问,还顺带着摊了摊手:“没这项技能。” 顾美斯看了她一眼,懒懒的说:“那就饿着,今天心情好给佣人放了假。估计要等明天了……” 简美凉嫌弃的瞪了瞪他,没好气的套上拖鞋,走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五个西红柿,洗干净切成小块,拿出叉子,满意的摆满餐盘,端着走了出来。 顾美斯沉默的看着她将一个个红色物体放进嘴里,半晌后,站起身走过去直接拿过来倒进垃圾桶里。 “你干嘛!”简美凉拿着叉子,眼巴巴的看着进了垃圾桶的西红柿,一脸愤愤,怎么今儿个这么烦他呢?! “去做点能吃的东西。”顾美斯将空盘塞到她手里,朝厨房边抬了抬下巴,理所应当的吩咐:“你是太太。”说着从裤袋里掏出红本,在她眼前晃了晃。 简美凉看了一会儿,颇嫌弃的看着他:“这东西你还天天放在身上?” 顾美斯幸灾乐祸的动作一滞,抬手将她从沙发上揽起来,推着她进了厨房,关上门。一边往沙发边走,一边拍了下脑门,这要是被她知道他是怕她偷走天天带在身上——不得成了笑柄?这样想着恼火的将红木拿出来放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伸展着双臂在沙发上一座,二郎腿刚摆上翘了没几下,又烦躁的站起身从抽屉里拿出来揣进裤袋里。 还一边自我补脑着,只是拿回来放在办公室罢了。 抬手拿过遥控器,按开,电视上正播新闻,恒基地产涉险违规建筑,目前相关部门正进行调查……顾美斯眯了眯眼,颇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家老丈人一派和气的在报道里对着发难的工人做解释。 厨房忽然传来一声惨叫,顾美斯忙关了电视,大步跑过去,简美凉捂着手指,嗷嗷的喊叫。 “切到手指了?”他急忙走过去,拿过她手指看了一眼,很浅的一个小口,正要斥责她几句小题大做,只见眼泪包眼圈的看着他:“疼疼死我了……” 顾美斯摇头叹了口气,将她的手指含在嘴里,目光瞟向pad上显示的海鲜意面菜谱,在看一眼切的歪歪扭扭的胡萝卜碎块,顿感婚姻生活渺茫。 拉着她到外面进行了简单的处理后,看着她眼里闪过的一抹狡黠,抬手敲了下她脑袋:“是故意的?” 简美凉向后靠了靠,连忙摆手:“怎么会?我跟你讲,不是本小姐手指坏了,一定做给你看看!”说着下意识揉了揉肚子:“怎么办?我受伤了,还很饿,出去吃吧?” 顾美斯将药箱放回原位,站起身懒懒的看了她一眼,慢步往厨房走。 简美凉受惊的站起身,也不抱怨手指被他包扎的多难看了,跟在他后面看他洗手,咽了咽口水:“顾美斯,你是要亲自来?”脸上是一副显而易见的嫌弃表情:“——要不,还是随便吃点水果算了——” 顾美斯也不理她,挽起袖子拿过墙边挂着的蓝色围裙,熟练的系在腰间,拿起刀,刷刷的切了起来。 简美凉愣怔在原地,看着他干净的手指握着白玉的刀柄,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菜谱,便娴熟的开始处理备料。白色针织衫裹着他精壮的身躯,利索的短发,又被他留的半长不长,湿湿软软的搭在耳侧,裸着的手臂处,因为施力而露出的肌肉线条。 明明是再好看不过的背影,为什么看着便觉得胸口很堵,很不舒服。 她莫名想起顾连誉那张毫无温情可言的脸庞,又想起顾美斯抿着嘴唇绷紧下巴的孤傲模样。 这个让她从初遇就无任何好感的富家公子,为什么偏偏让她见识了他的脆弱?还是相同的有些同病相怜的伤口…… 简美凉抬手捂着胸口,转过身拉开厨房门,快步走了出去,抓过沙发上的抱枕,焦躁的抱在怀里,侧躺在沙发上,闭着眼。 没一会儿眼泪便从眼角溢了出来,很疼,很难过。 可是为什么? - 北城茶苑,是简雁齐送给邓韶娅闲暇时打点的一家茶楼。因为北城许多名媛经常聚集于此而闻名,常客大抵是邓韶娅笼络的几位妇人。 “要我说韶娅,这还是你的福气。想当年简老太真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才把你们两个拆开,谁能想到过了那么多年你和雁齐还能走在一起?哎,这风水还真是轮流转。”徐夫人端着茶轻抿了一口,眼底自是少不了一点揶揄的意味。 邓韶娅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没有半分尴尬:“我这福气,哪比的上你?不仅有这么一个温柔聪颖的女儿,还有一个在商界闻名的儿子,真是让我羡慕不已。” 池修抬手扯了扯领带,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客套的场面,看了眼对面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女人,提议道:“徐小姐,愿不愿意和我出去走走?” “当然。”徐子艺倒是毫不含糊的站起身。 “去哪儿?有什么话不能在这儿说。”邓韶娅急忙阻止,目光一直打量池修的表情,省怕他又闹什么幺蛾子。 “行了,你也不要管了。他们这些小孩子,怎么会愿意陪我们这种老古董。”徐夫人笑着摆摆手,十分满意的看了池修一眼。 池修欠了欠身,率先走了出去。 刚出了茶苑,池修便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我不适合你,就在这散了吧。”说着就往停车走。 徐子艺笑了笑,慢步跟在他身后:“可我怎么觉得,我们很对盘?” 池修看也没看她一眼,作势打开车门,还没等迈进去就听见徐子艺慢悠悠的说:“你确定不要和我出去坐坐吗?即使是谈——简美凉呢?” 迈进车里的动作僵了一会儿,池修沉默的偏过头,看了徐子艺一眼:“上车。” 车子围着北城漫无目的打转,池修叼着烟,车里放着低缓的情歌,是amber回国前的最后一张唱片。 声音很动听,也很没有感情。即便是忧伤动人的歌词,也被她唱的淡漠空灵。 就好像——从未,从未相爱过。 手肘抵着车窗,风一股股吹进来,他静默的看了眼路边被吹落的树叶,是几月份了,是要入秋了么? “喂,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徐子艺不满自己一个人叨叨了半天,对方一点反应没有的态度! 池修极慢的眨了下眼皮:“恩?” “我说你们曾经很相爱对不对?你还忘不了她是不是?她呢?她是不是也还喜欢你?”徐子艺恼火的提高了嗓音。 池修抬手将烟捻灭,手掌将吹到额前的碎发拂到脑后,脸色暗了下来,目光瞥向她时更透着一股阴冷:“是,为什么不是?” 徐子艺被他的眼光吓到,下意识解释:“我只是想确认下你们的感情罢了……” “确认?”池修反问了一句,声音更加冰冷:“我们的感情,不需要任何人来确认。” 是的,不需要。永远永远不需要任何人。她有多喜欢他这件事,他自己知道就好。 徐子艺看着他忽然有点落寞的表情,心跳忽然漏掉一拍,不安的情绪不断的涌了上来:“……那个,姓池的——她不会不喜欢你了吧?” 车子猛然停在路边,徐子艺险些撞在挡风玻璃上,还没等骂出口,就被池修猩红的眼眶狠狠的吓住。 “滚下车。”他倾过身拉开车门。 徐子艺抚着胸口,从未遇到这种情况,这还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对着她大吼大叫,脾气自然也跟着上来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她不喜欢你,就你这副死样子,喜欢的人才是眼瞎……” 池修握着拳头就要打过来,徐子艺急忙跳下车,拳头便砸在了她身后的椅背上。 她看着他有要走的趋势,急忙拉住车门:“你别急着怒,敢不敢和我赌?和我假订婚,你难道不想知道她的反应吗?” 池修握着方向盘的手滑了下来,徐子艺顺势坐进车里,重新关上车门。 “我不知道你们以前发生了什么,我查到的并不多。但是当年社会青年和三好学生相恋并私奔的事,可没少轰动北城。” “姓池的,你难道就不想试试,到底这段感情,她还在不在意?”徐子艺语气急促的说着,省怕他一个不高兴再给她撵下车:“再说了,不是我也会是别人……简姨看上去,是非要给你找一个不可。与其烦不胜烦,不如我们来个假订婚?你不损失我也不损失。” 似乎说到了池修的痛脚,他拧了拧眉,从烟盒里又拿出一根烟点燃,深吸了一口:“你喜欢顾美斯?” 徐子艺险些咬到舌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既然被拆穿也没什么好掩饰,索性点着头:“是,所以在他面前,请你和我扮演亲密。” 池修淡笑了一下,摇摇头:“这个我做不来,更何况,他也未必吃醋。” “我也不指望他吃醋,反正我有这样做的原因。”徐子艺咬了咬牙,又加上一个条件:“你说停就停,这下你总归不亏了吧?” 池修没有回应,沉默的抽了一会儿烟后,声音很轻:“别的我不管,但是在邓韶娅面前,你得给我演全了。” - 顾美斯依靠在床边,看着简美凉不停摆弄四肢的模样,嗤之以鼻:“本身就没多少肉,你是打算让我以后抱着一副骨架睡觉吗?” 简美凉支着身体的双臂猛然一颤,摔到了瑜伽垫上,顾美斯大步下了床,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额头生出的薄汗和瞬间苍白的脸色:“怎么搞的?以后别再给我练这玩应儿!” 简美凉咬着唇一把推开他:“少在我面前提那些骨什么的东西。”然后大步走到床边将自己摔在床上。 顾美斯环着双臂,踱步走到她跟前:“我说,你这脾气能不能改改?” 简美凉烦躁的拿过床边的剧本,扔到他怀里:“不是要给我对戏吗?” “我现在还真就不乐意给对了!”顾美斯抱着剧本气呼呼的坐在床边,耍起了脾气。他现在很生气,特别!小爷这一天又是做饭又是洗碗的,好心扶你一下还得被无缘无故教训一通?你简美凉还真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简美凉从床上站起来,弯着腰打量他的脸色和十分幼稚的动作,扶着额间:“我说,你这是在生气?” “看不出?”顾美斯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十分不痛快的看着她。 #cat: =.=这章好甜蜜有木有?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4【6000】 简美凉下了床,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扶着他的肩,很认真的问:“你真比我大五岁吗?!身份证拿出来。夹答列伤” 顾美斯这下真的气跳脚了,摔了剧本:“说谁呢?四岁!老子有那么老吗?” “没,真没,真不老。老的人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真的。”简美凉气定神闲的站在一边看着他跳脚的模样,一边摆着手。 顾美斯坐在床上,拉着她的手,拦腰将她抱进怀里,循循善诱:“你看赵守,和你一样的年纪,你难道没发现,他比我长得还老?” 简美凉实在受不了他这乱七八糟的思想,弯身捡起地上的剧本:“和我对一下,我得表现的很绝望才行。榛” “恩?”顾美斯没太听懂,往前翻了几页,看着看着就生出气来:“这哪个没脑子写的剧本?女主角不是该享受恩宠的?海浪卷过来,男的却先跑了?”然后不耐烦的又翻了几页,手指忽然停在页面,一行行看过去后,又重新将目光落在简美凉还有点轻微泛红的脖颈:“你这是万美夕弄的?” 简美凉被他突然变严肃的表情整的一愣,意识到他询问的目光时,抬手摸了摸:“不小心——” “是得多差的眼神,才能将泼到身前的咖啡泼到脸上去?”顾美斯直接打断她的话冷冰冰的问宜。 简美凉看着他明显带着怒意的眸子,又想起那晚从简宅回来时收到的彩信,忽然就不耐烦了起来,是因为当着正室的面,所以对着能一起去酒店的女人,冷眼相向吗?这算什么?演给她看吗? “我洗澡去了。”简美凉咬了咬牙站起身大步走进浴室。 顾美斯没顾得上看她的表情,注意力全放在了剧本上,他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万美夕是故意的,这次是泼热咖啡,那下次呢?想到万美夕昨晚有点发狂的质问,忙将剧本放在床边,大步走进更衣室换了衣服。 站在浴室门前敲了敲门:“我出去一趟,你早点睡。”说完也没在意里边的人回不回应,拉开.房门快步下了楼。 简美凉听着房门关上的声音,顺着门板慢慢下滑,胸口似乎更疼了,最近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疼? 这些年早该没这么脆弱了才对,不是早就一无所有了吗?为什么会有更疼了的滋味…… 她扶着水池台站起身,走到花洒下,猛地扭到最大力度,由着水花溅到肌肤上。 - 繁景区是著名的二层洋楼区,许多北城的明星都在这边买了房子。万美夕是独栋的庭院,在最里层,是最好的位置。刚从浴室走出来,就听见房门一下下被敲响,力度大的让她心慌,好像回到了那年的破布旧不堪的板门,负责饭堂的大叔,每晚都会趁她们睡着,来敲板门,带着猥琐的威胁声。 她下意识抓起身边的酒瓶,贴着墙面慢步移了过去,声音只增不减,这次还伴着顾美斯不耐烦的喊声:“万美夕,给我开门。” 她忙扔下酒瓶跑过去,不顾酒瓶碎在地面的响声,将房门拉开,一把搂住顾美斯的脖颈。只见他冷着脸一把将她拉开,猛地一推,重心不稳摔在地上,胳膊顺势被酒瓶的碎片割出了一道伤口,血液溢了出来。 顾美斯还没等发火,便因为多出来的血液而一阵眩晕,他看着万美夕捂着的胳膊,眼眶红红的看着自己:“我疼,好疼……” 耳边轰隆隆的声音碾了过来,一遍遍的叫嚣着:“哥哥,我疼,救我,好疼……” 顾美斯忍着不断上涌的无力感,大步上前将她抱起来,语气前所未有的虚弱:“没事,没事,很快很快到医院——” 急救室外,一群记者焦急的等在原地,隔着保安人员,一遍遍朝坐在椅子上的顾美斯发问:“之前有报道说万小姐是您包养的情人,这件事属实吗?” “最近很少看到您和她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今晚发生的意外是因为您想分手,万小姐不同意才自杀吗?” “早前万小姐请病假缺席拍摄,但是据传有人看到她遮面出入私家医院,是因为您对万小姐施暴吗?” 嘈杂声一股股涌入耳朵,顾美斯缓缓睁开了眼,双手揣在裤袋里,慢步走过去,隔着一丈的距离望着堵在门口的记者,声音缓慢而有力:“今天这件事,我明天只要见到一家报道,那就是和我们美帝作对,会将责任追究到底。5” “现在立即消失,这是医院,我不介意叫报警,告各位扰乱公共秩序。” 记者们果然安静了下来,垂头丧气的一个个消失在门口。其中一个戴着口罩的,走到门边的黑暗角落拿出手机:“徐总,今晚的内容绝对精彩。” 顾美斯隐隐的觉得不安,怎么会这么巧?他下意识将目光放在急救室的红灯处,慢慢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手指迟疑的定在凉儿的位置,摁了下去。 那边许久未接,顾美斯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按断,这个点,估计是睡着了。 - 清晨阳光温暖的照在身上,简美凉懒懒的睁了睁眼,最近她是越来越喜欢顾园了,在这里不需要厚重的窗帘,也不需要眼罩,眼睛可以舒适面对阳光的温度,缓缓的像是整颗心都要跟着融化。 手机在柜子上不停振动,简美凉撑着床垫坐起身,拿过来,竟有五十多个,harris,爷爷,简雁齐,顾美斯一个人居然打了三十多个?她蹙着眉纠结了好一会儿,犹豫着不知道要先拨给谁,手机却重新震动了起来。 简美凉看着上面顾美斯的名字,想了想接听,便听见顾美斯疲惫的声音缓缓传来:“呆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可我今天有拍摄……” “给你请了假,凉儿……”顾美斯在那边顿了顿,似是也在为叫出这个突兀的称呼而愣神,半晌重新说:“在家等我。” 话音刚落,手机便传来了忙音,简美凉能听出来他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这样想着还是下床进了浴室,晚点拍更好,反正她现在是拿捏不好情绪的,尤其对方是骆英泽…… 简美凉洗了澡换上休闲衣下了楼,还没等下最后一层,就听见爷爷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管什么理由,我今天就是来接凉儿回去的,我看谁敢拦着!”那声音里的怒气让简美凉微微一颤,像是回到了那年简宅,爷爷的鞭子一下下落在简雁齐身上:“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看你拿什么娶她?” 简雁齐只是咬着牙一声不吭的跪在地上,对着拐角的她,露出安抚的笑意。 他一定想不到吧?那时候她是真心祈望过,爷爷真的打死他…… 那样就不会发生了,什么也不会…… 简美凉咬着唇甩了甩脑袋,平复了下情绪,慢步朝客厅走过去,嘴角挂着好看的笑容:“爷爷,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就见您不高兴,是谁惹着您了?” 老陈看到她出来,急忙上前收起茶几上散落的报纸,只听简章冷哼:“现在新闻传得满天飞,是靠你收起这几张报纸就能掩盖的吗?” 简美凉随着声音走过去,从老陈那里抽出一张,低垂着眉眼,细细看了过去,唇角笑意始终未减:“我当是什么……爷爷,您也太大惊小怪了,这样的绯闻不是四处可见?我前几天不也是刚被缠上身?” “你是现在跟我回去,还是留在这儿!”简章完全不听她的解释,声音透着不可抑制的怒气,看着她的眼神却带了一点自责……简美凉一愣,怎么也想不到还会在爷爷眼里看到这样的情绪,急忙丢开报纸,象征性的踩了几脚,笑眯眯的走过去挽上他的胳膊:“回,当然回,我也气愤着呢……走,这就走。” 老陈眼看着他们走到玄关处,快步跟了上来:“太太,您该听听先生的解释!自从您回来,他已经很久没出过这样的绯闻了,这一定是有原因的。” 简美凉将外套给爷爷穿好,笑眯眯的摇头,安抚的说:“没事,没事啊,我还会回来的……” 还没等说完,便被简章拉着胳膊拽出了门,房门在身后重重甩上。 老陈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迟疑的开口:“先生,太太被简老先生接走了……是……” 城西医院的单人病房里,窗户大开着,窗帘随着风,吹拂的厉害。顾美斯放下手机,转过身来,隔着不断吹拂着的窗帘,定定的望着病床上的女人。 “老板,信息太散了——都是一些小报社,封了一家另一家又起,显然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脚。”赵守将声音压低:“再说您还挑了一家保密强度最差的医院……这万小姐也是,好端端的,一天竟想着自杀的事。” “备好车了吗?”顾美斯转了转脖颈,一夜未睡,很是疲惫。 “您确定不等她醒来吗?万一她再想不开……” 还没等说完,顾美斯已经拉开病房门走了出去,赵守讪讪的看了一眼万美夕依旧闭着的眼眸,快步跟了上去,几步之后又回过身,床上的人仍然闭着眼睛,他挠了挠头发,还是关上了房门。 万美夕缓缓睁开眼睛,麻醉过了之后,伤口疼的厉害,可是她不敢出声。房门再一次打开,她急忙闭了眼,不一会儿便传来徐子艺的笑声:“演的真不错,因为你一个臭名昭著的女人惹得美帝股票浮动不小,还真是个祸水……”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请你出去。”万美夕语气生硬,不满的看着她在床边的沙发上落座。 “你是我旗下的艺人,来关怀一下,是我该做的。”徐子艺看也不看她,只是四处打量了一下,慢慢凑近床边低声说:“我哥说,让你能拖多久,就住多久。” 万美夕听了之后,眉眼垂下,竟笑了起来:“他告诉你了?徐子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谁,告诉徐子维,合作取消。” 徐子艺面色一僵,换上一副笑颜,缓缓从手包里拿出一张请柬,打开递到万美夕眼前:“星期三,维纳斯酒店,我订婚。” 万美夕吃惊的看着上面确确实实的印着徐子艺和一男人的名字——池修。记忆力实在搜索不到这人,难免起了怀疑,可还没等问出口就听见她淡声开口:“他是简美凉同父异母的哥哥,是简家的少爷。万美夕,我和你不一样,我要的是利益,如果得不到一个,当然退而求其次。” “你这次也算是一箭双雕了,我哥说……” “我不是在演戏!”万美夕咬着唇打断她的话:“昨晚只是刚好他进来的时候……” 徐子艺站起身阻止她的话音:“我对你怎么做的并不感兴趣,我只是个传话的而已。”说着走到病房门口,顿了顿:“怜香惜玉,你越疼,他越心软。这个我不说,你也懂?” 病房门又一次关上,一样的闷响声,压得万美夕喘不过气,却连坐起来的力气没有。包括tina,没有一个人相信她不是故意的,这算是狼来了的故事吗?她微微阖了阖眼,只觉得痛的厉害。 刚才多想问一问,顾美斯……那你呢,你信不信我? 可连睁开眼面对他的勇气也没有。 - 简美凉刚踏进客厅,便被邓韶娅牢牢搂进怀里,刺鼻的香水问,轻袭着鼻端:“凉凉,别太难过,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难过什么?”简美凉拉开她的胳膊,平淡的扫了她一脸担心的模样:“我当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原因,还轮不到阿姨你来提点我。” “胡闹,到这个份上还敢去信他的话?就凭他以前那些声名狼藉的事,也足以断定你们不合适。”简章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的神色。 池修和简雁齐分别坐在另两侧的沙发上,神色各异。简美凉向后退了两三步,看着他们气愤不平的脸色,忽然笑出了声:“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我为什么不能信他?” “再差的人我也相信过,还怕这一次?”简美凉看着池修和邓韶娅瞬息万变的脸色,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她仰了仰头:“他是我的老公,好不好我都爱他。” “你跟我上楼。”简雁齐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她的胳膊强硬的往楼上拉。简美凉厌恶的甩开他的手:“我自己有会走。” 书房里烟味浓重,简美凉看着他倚着皮椅抽烟的模样,心底愈发憎恶:“能掐灭吗?我闻着恶心。” 简雁齐看着她轻佻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将烟摁灭:“凉儿,你到底怎么才肯原谅爸爸?” “我承认我当年做的事情太鲁莽,没考虑后果……可你们不是已经让我难堪了一次,还不够?” 简美凉忽然想念顾美斯那张嘴脸了,即便大部分时间他们都在闹别扭,但他从没有让她恶心过,一次也没有。 她咬着嘴唇不肯回应,简雁齐再一次开口:“大人的事总归不是一两句能交代明白的,我对不起你妈妈,就这一点,我和你道歉。” 简美凉抱着双膝,淡漠的看着落地窗外的景色:“为什么要和我道歉?你该道歉的从来不是我。” 简雁齐抬手将头发捋到脑后,看着女儿一脸厌恶的神情,挫败感油然而生。他站起身慢步走到沙发边,刚抬起手,便看到她将脑袋移开的动作。宽厚的手掌僵硬的停在她头上方,屈膝慢慢蹲下身,迎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上去:“凉儿,每个人都该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你难道不能原谅爸爸一次吗?” “正因为我了解没有爱情的婚姻有多难熬,我更不想让我的女儿重蹈覆辙。” “你要相信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简美凉猛然从沙发上站起身,垂着目光看着他:“别说了可以吗?”说着从沙发上跳下去,还没等摸到门柄,又听见简雁齐疲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凉儿,生老病死,我年纪也大了,不想和唯一的女儿一直维持这样的状态。你说——怎么才肯原谅我?” “佟惜能活过来吗?”简美凉声音逐渐提高,恶狠狠的回身瞪着他:“她活过来能原谅你吗?如果她说能,我也能!” 她看着简雁齐瞬间僵硬的身躯,望着他痛苦不堪的眸光,心底竟觉得解恨,冷笑一声,拉开门。 邓韶娅一闪而过阴狠眼色收入眼底,简美凉环着双臂看看她,又转身看看蹲在沙发边的简雁齐:“阿姨,您除了偷听不会别的吗?就那么见不得人?” “凉凉,我……”邓韶娅垂着目光双手揉搓着手指,一脸委屈的模样:“我只不过是想把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 “凉儿,不准这么说你邓姨,有什么气只管冲着我来……”简雁齐打断她的话,站起身快步走了过来。 简美凉被夹在两人之间,明明门口还有一方可以逃离的距离,脚底却像灌了铅,沉重的挪不动一步。环着双臂的手指不断箍紧,耳边很吵,什么也听不进去,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身体忽然被人大力拉出了门,熟悉的味道横亘在周身,坚定有力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叔叔,我带她出去,我来劝她。”说完还没等那两个人回应,便被他牵着手冲下了楼。 他牵着她的手,手掌依旧温热,高大的身影,随着向楼下奔跑的速度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回到了那年富丽堂皇的金色酒店,整个厅堂的灯光,刺眼的让她眼睛发酸。 她站在简雁齐不远处,掌心捧着花。看着他温柔的看着另一个即将取代佟惜位置的女人,发誓会爱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那女人笑得很温柔很动情,回应着他连绵的情话。而佟惜却在距离千里的地方沉眠不足三个月,那个她用身躯保护下来的男人,竟然冠冕堂皇的牵着另一个人谈爱情谈未来。 而自己却只能傻傻的捧着花束,站在原地拼命的忍着眼泪,也是这样忽然伸过来的胳膊,掌心朝上。 池修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像曾经每一个日夜立在自己眼前,依旧是俊冷的面目,却说着柔情的话。 #cat: 我六千你们连个评论也不给,好吐艳! 今天从黑屋出来的晚,应某女的要求,半夜更了。 我这么勤快,你们还好意思不出现吗?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5【6000】 他说,凉凉,你愿不愿意放弃一切和我私奔? 就像那场措手不及的告白,他站在人潮涌动的考场外,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夹答列伤 几乎是连片刻停顿也没有,周遭的一切混乱她都看不见,眼睛只能望见他一个人深情款款的目光。 她毫不犹豫的伸手搭上他温热的掌心,和你,去哪里都可以。 后来呢,他将她手里的捧花,扔向主持人。带着她,宛如迎着巨浪的风,逃离了一场灾难榛。 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是和你。 那时候她是真的这样想过,哪怕未来注定要颠簸流离,她也愿跟着他,无所畏惧,无所保留。 可她怎么忘了,如果连他也是个谎言,她该怎么办姨? 简美凉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车子沿着滨海路飞驰,车窗随着她的手指升降,就像她此刻的心情,忽上忽下。 周围的建筑愈来愈熟悉,简美凉心底咯噔一声,突然抬手去抓方向盘,车子诡异的转了半圈横亘在路中间,后面开过来的车子,朝他们大骂:“神经病,你tm想找死,老子还要命呢!” 池修只是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拿开她的手,重新发动车子,车子在岔口处拐入另一边小路,停在一片废墟前面。 简美凉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眉头不高兴拧在一起,从包里拿出手机还没等拨出去,就被池修拉开车门,强硬的拽下了车。 “这是哪?”池修点了根烟,手指围着眼前的废墟,指了指。 “不认识。”简美凉看也不看,环着双臂半坐在车前盖。风将头发吹乱,她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地面映出的影子发呆。 池修高大的身躯忽然压了过来,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锐利的眼眸不避不闪的撞进她眼里,声音极慢:“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我们的家。” “忘了。”简美凉也不躲,声音冷淡的像是他的怒意根本损害不了她分毫。 “你向来最拿手,怎么让我难过。”池修自嘲的笑了两声,抬手吸了口烟,烟雾夹杂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良久,他从她身前撤开,在她身侧落座。垂着头,烟一次次的往唇边递,吸烟的动作急躁而不安,末了将烟蒂扔在地面,由着它从闪着火光到泯灭,然后重新点燃一支,夹在指间,喊她:“宝贝。” 他叫她,依旧是低哑的嗓音:“我要订婚了,明天。” 简美凉只觉得耳膜被他近在咫尺的声音震得发烫,不由笑出了声,肩膀止不住的轻颤。从他手里拿过他点燃未吸一口的香烟,含在唇边,深吸了一口,五脏六腑都跟着狠狠呛了一番。 到底,到底是谁最拿手呢? 简美凉停止了笑声,一本正经的问:“怎么,你还想问我要红包?” 池修只是盯着她不语,将她的所有反应通通放进心底,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值得。 他忽然伸出手臂,将她用力揽进怀里,目光始终盯着那片废墟,在心里暗暗发誓。 早晚,早晚我们还会回到这里。 早晚,早晚我们还会相爱如初。 桥对面的钟声,一下一下缓缓的传过来。简美凉捏着烟蒂,静静的看了一会儿对面的尖顶教堂。 凉凉,以后我们就在那里结婚。 早晨你一醒来,便可以看到我们结婚的地方。 我要订婚了,明天。 简美凉眨了眨眼,心想,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她将烟蒂弹了出去,抽出手臂慢慢将他从身前推开,脸上的表情因为常年的训练,依旧可以喜笑颜颜,她歪着脑袋,静静望着他深情款款的模样。 没有不快乐也没有很高兴。 好一会儿,她沉默的收回目光,绕到车边拉开车门,语气如常:“送我回去吧,爷爷该担心了。” 池修背对着她,将拳头牢牢的握紧,半晌又重新松开,随着她坐进车里。车子慢慢向后倒退,简美凉慢悠悠的看了眼,那边废墟之中竖起的横板,开发商,良景房地产。5 回到简宅的时候,池修没有下车,只是降下车窗对她说:“顾美斯,不适合你。” 简美凉蹙着眉看着车子在眼前,转了一个弯,疾驰而去。 这算是喜剧吗?她即将和别人订婚的前男友语重心长的告诉她,她的老公不适合她。 “站在外面做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简章铿锵有力的嗓音。 简美凉轻拍着胸口,笑嘻嘻的转过身,眉眼弯的和月牙一样:“爷爷,你这是要吓坏我嘛?惹到你的可是顾美斯那家伙,并不是我。” 简章又看了眼车子消失的方向,微微叹了口气,朝她招招手:“没一个让我省心的,进来吃饭。” - 顾美斯回到浮安,已经是夜里十点。整座别墅漆黑的掩盖在夜色里,若不是车灯的光线打在上面,他几乎要认定这座玻璃房也随着那女人一起消失了。他沉默的坐在车里,老陈过来替他拉开车门,他才迈开步子下了车,将外套递了出去,双手揣在裤袋里,听着老陈在身后叙述他的太太被带走的情形。 “这简老先生脾气还真冲,那样子真像是要把先生和太太非拆开不可似的。”老陈叹了口气,说话也跟着带了点埋怨的意味。 “你下去吧,我想静静。”顾美斯在沙发上坐下来,仰着头看着厅堂的天花板。 老陈站在原地,迟疑问出口:“顾爷来过电话,问要不要帮忙?” “真是有点风吹草动,他就不安生。”顾美斯疲惫的阖了阖眼,语气生冷:“你去告诉他,我流落街头那天,也用不着他来怜悯。” 老陈离开之后,顾美斯面色依旧僵着,仅靠一个绯闻,能让美帝股票动荡,是绝不可能的事。最近麻烦事一桩接一桩,不安生的人一个个跟着玩起了小动作。不是他怕麻烦,是怕一堆麻烦缠在一起,这样想着心底更加烦躁。他站起身慢步走到吧台边,手指划过酒柜,上面密密麻麻的贴着便利贴。 我的,勿动。 他手掌撑在柜面,仔仔细细看了一圈,年份久一点的几乎都被她一一标了备注。这样看着,竟笑了起来。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那边很久才接听,明显压低着声音:“顾美斯,你个混蛋!……施暴?!你还打女人吗?……我跟你讲,爷爷现在是生气了,你看着办……” 顾美斯拉过身后的高脚椅,半坐在上边,抬手解开领带,听着她扯着小嗓门在那边喋喋不休,末了忽然问:“要不要我去接你回来?” 那边沉默了良久,慢吞吞的反问:“你会唱歌吗?” “不会。”顾美斯蹙了蹙眉,显然不喜欢她岔开问题的方式。 “我房间里好安静……” 顾美斯听着她有些发颤的声音,抬手看了眼腕表,慢步往外走,一边问:“简爷什么态度?什么时候放你回来?” “你才用放的呢……爷爷说了,要给我相亲个好男人。” 顾美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拿过蓝牙挂在耳朵上,嘴角抑制不住弯出了弧度,发动车子开出了车库。 那边似是沉不住气了,声音都微微提高了一点:“喂,你还在听吗?” 路上车不多,顾美斯不由将油门踩到底,语气依旧轻慢:“简爷看人向来眼光高,除了我,这北城还能看上谁?” 小女人终于笑出了声,还是间歇性的爆发出的笑声。顾美斯丝毫不在意她一边笑,一边不停的对他展开吐槽。他能感觉到她不开心,晚上和徐子维一起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听他提过一句,徐子艺和池修明天订婚。 他当时自是无暇顾及那小子为什么和徐子艺混在一起,现在想来她始终不高的情绪,八成是因为他。 这样想着,方才有些开心点的情绪,又降了下来。那边的声音愈加不清晰了起来,她说话也跟着断断续续,想来是困了,没过多久,便彻底没了声音。 很多时候他并不了解简美凉,有时候像只孔雀,爱答不理;有时候像只刺猬,得谁刺谁;有时候像只小猫,撩人心扉。 总之,不好拿捏。 顾美斯看着前方的夜路,心底的燥热更深了一些,车开得飞快。那边呼吸匀称,似乎手机还搁在唇边,能听见她偶尔的呓语声。车子停在简家的大门外,门卫见是他直接敬礼放行。 他美滋滋的将车子开进简家大院,下了车才觉得自己冲动了。如果说简雁齐是没脾气的丈人,那简章就是脾气大得不得了的爷爷。风一吹有一点冷,他垂了垂头,才发觉身上只穿了件衬衫,领口纽扣还开着。 他抬手将它们一颗颗系好,手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迈上了台阶,敲了两下门。等了好一会儿,管家才打开门探出身来,看到他时,竟也带了几分敌意。 “小姐睡觉了。老爷在客厅,我想顾先生还是不要这时候进来找不自在了。” 顾美斯尴尬的扶着即将合上的门板,再次低咳了一声:“老李……不,李叔,您就让我进去吧。我是来……请罪。” 他一边施力,一边又修改着措辞,样子十分窘迫。 李管家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门放行了。顾美斯像模像样的对他欠了欠身,朝客厅走时,怎么想也觉得今天真的是冲动了,凭什么简美凉闹个绯闻就理所应当?他才一个就像是犯了多么严重的政治错误似的。 老狐狸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似的,披着外衣端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只瞥了一眼。 他没让他坐,顾美斯只好老实的站在他对面:“简爷,这中间的误会,我想您也该了解一二了。俗话说的好,国不可一日无君,家不可一日无妻。” “我向您保证,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今儿个您就看在我诚恳认错的份上,让凉儿跟我回去吧。” 简章冷哼了一声,对他面面俱到的说辞甚是鄙夷,他招招手示意他落座,然后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轻抿了一口:“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既然你今天来了,我们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当初同意你们结婚实在是太仓促了。这两年也该看的很清楚了,你们之间没感情,你不爱她,她也不爱你。” “早点结束,对两个人都好。” 顾美斯听完点了点头,语气诚恳:“您说的都在理。”他顿了顿,抬起眉眼迎上简章的:“但是,我不同意离婚。抱歉。” “那是我孙女!”简章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摔:“你这意思是要我坐视不管?” “我并不感觉我对她不好。”顾美斯极慢的开口:“她出车祸那次,我陪了她整整一年,好好坏坏我都亲眼目睹过。她发疯的时候只有我治得了,难过的时候也只有我陪得了。” “就算……”顾美斯喉结动了动,觉得大脑都不在控制范围内了,只能凭着嘴唇一张一合:“就算我们之间没爱情,您现在才说我们不合适,是不是太迟了?” “我不知道她离不离得了我,但是……我离不开。” 简章看得有些愣神,眼前的小伙子,垂着眉眼,十指交握在身前,声音平铺直叙,没有刚进来时带的一些痞气。他多少知道些顾家当年的那堆烂事,当初,宁笛摔死亲生女儿并跳楼的事儿,在北城也算是一大新闻了,据说这小子,当时就在楼下亲眼目睹了血腥场面。 后来很长时间没人见过他,出了国,再回来带了一身本领,20来岁的年纪,几年的功夫创下美帝,商业才能有目共睹。 当然伴随着一个个名誉而来的,便是花天酒地,风流不羁。 这样一个小子,如今这般在眼前说话,让他坚硬的心也不由跟着一沉。 最最触动的,还是他提起了凉儿出车祸那一年,那丫头出了院怎么也不肯回简家,除了顾美斯,谁也不准接近,活脱脱的一只刺猬。 陪着她看心理医生,带她出国解闷,为她建避免阳光直射的玻璃房……那一年他多多少少将这小子的好看在了眼里,可后来……婚后怎么就变成这个样? “……你们在聊什么?” 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思绪,目光不由的都朝着声源方向望过去。 简美凉穿着拖鞋,短发乱糟糟的一团,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指着他们发问。 简章看了看自家孙女的模样,心底又跟着犯了酸,明天……是池修的订婚宴,她大抵是高兴不起来了。这样想着,他摆了摆手:“你带她上楼去吧,穿那么少也不怕凉着。” 顾美斯眼里闪过一些欣喜,忙对简爷点了点头,还未等走上前就见简美凉鼓了鼓腮帮:“我叫凉儿,凉不着……” 步伐就此顿住,顾美斯狠狠的白了她一眼,大步上前揽着她的腰,将她打横抱进怀里:“我说简美凉,你还能再冷一点吗?” 简章听着他们一打一闹的上了楼,无奈的扯出一抹笑意,站起身,眼前忽然一黑,李管家急忙上来扶着他:“您小心一点,这几天您血压不稳,还是少熬夜的好。” “老李,你说这算不算是缘分?”简章忽然低叹了一声:“这两个孩子,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现在也分不清,这样两个人结合在一起,到底是对是错了。” “老爷,您就是想太多了……小姐,现在不是好多了吗?要我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您这样管着,反而给他们增了隔阂也说不定。” 简章摆了摆手,抽出被老李扶着的胳膊:“你下去休息吧,我自己一个人上楼。” 顾美斯抱着简美凉进了房间,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看着她惺忪的睡眼,低声问:“怎么会下楼?” “好像听到你声音了。”简美凉捞过被子盖在身上,迷迷糊糊的又闭上眼睛:“顾美斯你别走,我不习惯在这个家里睡觉。” 顾美斯看着她埋的很严实的被子,几乎要将脑袋埋进去,不由想到她上一次莫名其妙的闹别扭,掀开被子上了床,将她从被子里拉出来,揽进臂弯里:“好好睡,今晚我哪也不去,陪着你。” 怀里的人儿只是点了点头,往他怀里又凑近了几分。 床头的灯开着,光线泛黄,顾美斯看着对面墙上挂着的照片,是佟惜。还记得他第一次来简家拜访的时候,问她是谁。 简美凉只是很平淡的说,佟惜,我妈妈。再就不肯继续话题了,他能明白那是她不想触碰的地方,就像自己。 他低垂着眉眼看着熟睡中的小女人,指腹将她又染成栗色的短发拨到脑后,露出她白净的小脸,低头吻了吻她额头。 - 简美凉一觉睡到天亮,闭着眼懒懒的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下了床,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又走出来。顾美斯呢?昨晚他没来吗?然后抓了抓头发,重新进了浴室,洗澡刷牙洗脸,脑子还不断想着昨晚的情形,然后猛然直起腰,对着镜子碎念:“没记错,是真的来过。” 说着还抬手摸了摸额头,他还吻这来着。 吻没吻? 还没等往更深的地方想,浴室门就被轻敲了几下:“凉凉,今天晚上的订婚宴,我给你准备了长裙放在床上了。” 简美凉摸着额头的动作戛然而止,拧了拧眉,她掀了掀唇叫:“阿姨,您有心了。” 明明是一句客套的话,被她夹着笑意说出来,邓韶娅便觉得是另一层意思了,轻蔑的瞟了眼浴室里面的影像,环着双臂挺胸抬头的走了出去。 简美凉待门关上,才抬手扭开浴室门,慢步走了出来,床上铺着一条烟灰色长裙,漂亮是漂亮,可她太了解邓韶娅那点鬼心思了,凭着这个就能降低她的存在感么? 她弯起唇角,拾起床上的长裙,站在试衣镜面前,搁在身前试了试。半晌,开始围着镜子旋转,不停不停的转,末了直接摔在了地上,眼前一阵天翻地覆。 她捧着烟灰色的长裙,笑声不止,没有眼泪,一滴也没有。 #cat: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6【6000】 早饭后剧组的人打来电话,相邀一起去看望住院的万美夕,要借着她的身份,盖一盖最近闹得正欢的绯闻。5简美凉躺在床上,听着对方徐徐的解释,不由轻笑,如果她们知道她和顾美斯之前的关系,大抵是不会做这么蠢的事了。怪不得开始就觉得万美夕对自己的敌意太过明显,现在想想,就理解了,也不高兴了。 这顾美斯多情,碍着她什么事了? 正房太太去探望地下情人? 恩,有噱头。简美凉心血来潮,一口答应下来。放下手机就跳下床,对着镜子化精致的妆,很浅的淡妆,橘色的唇彩。 一身白色的百褶裙,白色钻石小包榛。 她猫着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抛了个媚眼,先是这年龄差距和美貌,就足够将地下情人ko个几回合吧? 城西医院离简宅远着,简美凉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其他剧组人员早已先行离去了……简美凉戴着黑超竖着柳眉站在医院一楼大厅里,捧着一束康乃馨,只觉得自己被算计了? 她咬了咬牙,进了电梯,万美夕的病房在顶楼,她兴趣怏怏的数着上面的数字,一边无聊的吐槽顾美斯对地下情人的大手笔!电梯门打开,她问了护士房间,便在护士异样的打量下,进了病房颐。 单人的病房,床上的人还在输液,病房里静悄悄的。她走过去将窗关上,慢步走到床边,还未等靠近,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看到自己时脸色瞬息万变。 简美凉倒是神态自若的将花瓶里的百合通通拿出来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自顾自地将康乃馨放入花瓶内。黑超后,眼里全是笑意。 万美夕看着她的举动,自是了解她什么意思,语气顿时冷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帮你解围,你得感恩。”简美凉拉过椅子,端坐好。 “顾太太这是来找我示威吗?”万美夕斜睨着她,目光尽是讽刺。 简美凉摘下黑超一脸认真的摆摆手:“我只是觉得美斯太激烈了。问一下,你们是什么姿势搞成这副样子?” 万美夕看着眼前的女人,风轻云淡的好像并不在乎她的存在,没有憎恶没有嫉妒没有算计,凭什么?真是被人捧在手心的大小姐,永远不知道失去和落魄是什么滋味。想到这徐徐开口:“这好像不关你的事。” 简美凉倒也没有追问到底的意思,只不过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便觉得今天这身打扮是多余了。她很憔悴,显而易见。这样想着站起身,将小包挎在肩上:“那你好好养伤。”说完慢步往门口走。 手刚碰上门柄,就听见万美夕在身后嘲笑的声音:“你难道就不好奇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这么久么?” 简美凉转过身眨了眨眼,声音带着笑意:“不好奇。” “那如果,他的癖好是和亲妹妹上床呢?”万美夕扶着床垫缓缓起身,声音是无尽的嘲讽。 简美凉开门的动作猛然僵住,她下意识将房门关紧,门外有两个记者模样的人,她第一反应是,还好万美夕声音虚弱。毕竟连她自己都听得模糊,她慢步重新走回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不管你刚才说了什么,以后这样的话不准再说第二次。” “你真喜欢他,就不要再做让他丢脸的事。” 万美夕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像小兽一样的女人,对她突然一反平淡的表现,满意又疑惑。确实是激怒她了,可她还是没有再问下去的意思?反而对自己说教? 真喜欢他,就不要再做让他丢脸的事?这算什么?正房太太的宽恩么? 万美夕眼里的戾气更甚,她抬手摸上自己的脸:“你不是不知道我的脸值多少价码吗?”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它值顾家二小姐的价钱,知道顾美斯还有个亲妹妹吗?” “哦对了,你肯定不知道,因为顾美夕是他的禁忌。” “我万美夕就值这个。所以他这辈子都不无法放弃我。” 简美凉睁着一双桃花眼,看不清喜怒,捏着包的手指,微微施了力。夹答列伤良久,竟然嗤笑出声,手指抚了抚额间:“我还好奇你到底有什么魅力呢?” “原来是这个……”简美凉单腿忽然压上床沿,手指麻利的捏上她的下巴,万美夕因为伤口不敢大动,硬生生被她抬高了一个高度,和她对望。 只见她眯起了眼睛,细长的眉眼,精致的五官,说着扭曲的话:“不就是这张假脸么?无法放弃?” “毁了不就行了?” 万美夕猛然睁大瞳孔,惊恐的看着她:“你说什么?” 简美凉垂下头收了手,站在床边,理了理裙摆,抬起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听明白了就不要再问。”说着转身就往外走,身后传来万美夕不死心的一句:“不信我们就看看,到底谁在他心里的地位更重?” 简美凉回身比了嘘的手势,戴上黑超面无表情的拉开病房门,简单的回答了记者的问话,匆匆进了电梯,太阳穴突突跳的厉害。耳边全是万美夕一句接一句的霹雳,她垂着头看着掌心生出的薄汗,心想,她是真的受惊了。 “好巧。”耳边传来一句轻飘飘的搭讪。 简美凉这才意识到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偏过头看了一眼,徐子维放大的脸近在眼前。眼里的警惕意识多了一分,还没等问出口就见他摊了摊手:“别误会,我可没有跟踪人的癖好。” “只是来看万美夕,旗下的艺人,当然要多关心一点。” 简美凉别过眼,没好气的回了一句:“那您该上楼,而不是向下。” 徐子维低笑出声,似是自言自语:“改主意了,看到你便改了主意。” 简美凉环着双臂没有回话,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见harris。 “不知道简小姐有没有空和我吃个午饭?” “没有。”简美凉看了眼电梯上的数字,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烦躁。 “你想知道的,或许从我这里可以知道更多。”徐子维淡淡看了眼腕表:“而且这个时间,堵车很严重。” 简美凉极慢的眨了眨眼,没有回应。 最终还是和他来了附近的酒店,简美凉一边吃东西一边补脑,绝不是非要来探听秘密的,是有人自动送上门让她知道的。 “顾少有个亲妹妹叫美夕,如果还活着,应该你有这么大了。”徐子维擦了擦嘴角,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简美凉拿着刀叉的手顿了顿,没有插话的意思。 “想必他的家庭你也知道,没什么亲情可言。所以,顾美夕对于顾美斯而言,便是最亲的人。”徐子维停了一会儿,观察了一下她并没多大反应的表情,继续说:“至于多亲,多少超过了亲情的范畴,禁忌是有了那么一点。可惜了,一场意外顾美夕死了。” “否则他不可能隔了这么多年还无法释怀。” “而万美夕和顾美夕又像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大约两年前,顾美斯冒险在澳门赌场救了万美夕,给她房子给她钱,像宝贝一样养着,你说他得多疼爱顾美夕,才能到这种爱屋及乌的地步?” 简美凉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唇角,笑容甜美:“我想你误会我了,我对他们之间的事并不好奇。”说完拿起小包,转身离去。 徐子维没有追上去,只是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拐角。笑意不减,步伐轻慢,身姿摇曳,看似和平常无二,可他还是知道他触到她了,她不高兴了。 这样想着,嘴角笑意更浓,不一会儿竟然毫不顾及的在公共场合笑出了声。 简美凉站在街边,街上的出租车像是也和她作对似的,连续招了几次手,竟没有一辆肯停下来将她带离这个鬼地方。她环着双臂,指间掐着手臂,她以前以为,顾美斯是因为那样的家庭,才造就了他的风流。 现在想来,最重要的原因,原来是顾美夕。 她竖了竖柳眉,竟有点厌恶起了这个美字。此时烈日正浓,天气闷热让人更加焦躁,简美凉只觉得今天糟糕透了,本想着来这儿找点乐子,结果真是找到了,禁忌恋? 简美凉忽然觉得头疼的厉害,和精神病人无二的那一年,没少听邓韶娅絮叨禁忌,她喜欢池修的感情是禁忌,该适可而止。 伪禁忌,禁忌。顾美斯,我们还要有多少相像的地方? 终于一辆车停在眼前,简美凉看着里面坐着的骆英泽,抬手拉开车门上了车。 “去哪儿?”骆英泽还如平常一样和她打招呼,似乎并不介意那场尴尬的生日宴。 “回简家。”简美凉一字一句的回道。 骆英泽看了她一眼,发动了车子。一路无言,漫长的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简美凉却忽然开了口:“你之前让我和池修重归就好,就是因为顾美斯是你哥?” “哥?顾家有这种亲昵的称呼吗?”骆英泽轻笑一声:“简美凉,虽然你也不值得池哥喜欢。但是我只想再说一次——除非你瞎了眼,才会放弃池哥选择顾美斯那样的。” “顾家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简美凉胳膊抵在额间,嗤笑出声:“包括你?” 骆英泽沉默良久,极其认真的重复了一遍:“是,包括我。” 车子停在简家大院时,已是傍晚。简美凉打开车门下了车,还没等走远,车门又一次被打开,骆英泽走下来,跟了上来。 “你干嘛?”简美凉疑惑的问了他一句。 “今晚池哥订婚,我当然得提前来看看他,看他被某个女人折腾成了什么样。”说着还不忘再一次深深看了一眼她,快步走了进去。 简美凉站在原地愣了许久,快步走上前,猛然踹了一脚骆英泽的膝盖,看着他屈身在眼前,冷笑着:“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的池哥是受害者?” “骆英泽,你以为你是谁呢?先别说池修,就连顾美斯,你都挑衅不了。” “因为……”简美凉弯了弯唇角:“你比他们少的可不只智商这么简单。”说完拎着小包快步进了简家大门,还没等走进厅堂,便听见邓韶娅的笑声,简美凉立在廊柱边,看着沙发其乐融融的几个人。 简章眉目温和,简雁齐眉眼带笑,徐子艺挽着池修的胳膊和邓韶娅有说有笑。 怎么就突然感觉自己格格不入了呢? 骆英泽走了进来,看着她愣神的模样,心底更生出一丝鄙夷,抬手招呼:“池哥,我来了。” 话音一落,厅堂里安静了下来,沙发上几个人的目光同时朝这边看了过来。简美凉顿时觉得身上每一个部位都被细细打量,她垂着眉眼,尝试了很多次,才收好了情绪,抬起头笑意满满:“都在这儿呢?我回来没迟吧?” “还要等一会儿再出发。凉凉,快来,见见你嫂子。”邓韶娅微笑着朝她招手。 简美凉直接别过眼看向简章:“爷爷,我上楼换衣服下来。”说完片刻不停的上了楼。 邓韶娅手停在半空中,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笑眯眯的看向徐子艺:“凉凉这孩子就是性子冷淡点,你别介意。” “不会,怎么会介意?”徐子艺倒是十分满意的笑开了眼:“阿姨,带我去你房间逛逛吧,这样坐在这里怪紧张的。” 邓韶娅一听更是眉开眼笑,站起身由着徐子艺挽着胳膊上了楼。 池修僵在沙发上,骆英泽拍了拍他肩头,他才回神,一声不吭的站起身绕过厅堂进了露台。骆英泽不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还没等站稳,嘴角便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很用力的一拳,骆英泽一个没站稳,栽倒在地。他手掌撑着地面,拿胳膊擦了擦嘴角。 “别给我打她的主意。”池修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 “我没这个打算了。”骆英泽倒是不在意的摊摊手:“顾美斯喜欢的不是她,那她必然不会是他的软肋。知道了这一点我还不至于和你抢女人。” 池修没理他,只是沉默的吸着烟,眼前全是方才那张仓皇无措的小脸。她一进来他就看到她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可是没办法,他必须得要邓韶娅放了心。 “那女人有什么好?以前是现在也是,你到底喜欢她哪里?” “竟然要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骆英泽也拿出一支烟点燃,撑着雕栏,目光看向暗无星光的夜空,隐隐叹了口气。 “没想过要做到这份上……是我只能选择这样……”池修转了个身,和他一同望着黑夜:“我这一生已经无望,如果还没有她,活着也没意义。” 骆英泽笑出了声,嗤之以鼻:“你真的变太多了,但是池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是她不爱你了呢?” 池修深吸了一口烟,指间夹着烟,双手撑在雕栏,慢慢拱起了腰,将头垂的很低很低,碎发密密麻麻的遮着他眉眼的轮廓。 骆英泽心里咯噔一声,抬起手掌,竟放不上他的脊背。他太了解这个男人有多爱那个女人,就连表白,也要费尽心思挨到高考结束,生怕扰乱她一分一毫。约束在怀里怕她没自由,放任在外面又怕她不爱他。 “没想过。” “也不会想。” 池修将声音压得很低,沙哑的嗓音似是也灌入了烟雾,模糊不清:“只要毁掉就好了。” “她还会爱我,和从前一样。” - 维纳斯酒店三层厅堂,富丽堂皇,简美凉上了楼,便停住不动,说还有事要交代,让他们先进去。 她提着裙摆,扶着水晶扶手,围着走廊慢慢绕圈,这里她太熟悉,简雁齐和邓韶娅的那场婚礼便是在这里举行的。下了很大的决心将手机放在家里,她不敢也不想带,带了就会忍不住找顾美斯。 想让他来又怕他来,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太阳穴至今为止还突突跳个不停,天花板上嵌着的一盏盏灯,很亮也很刺眼。只不过绕了一圈,便觉得走了一个世纪。 她想起池修来找她的那个午后,第一堂下课铃声才响起,门外便有女声带着不屑的声音喊道:“姓简的有人找。” 然后喧闹的班级便变得很沉默,她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还在熟睡,隐约便觉得又是哪个女生耍她,在这个学校里她没有朋友,也没有熟人,怎么会有人找她?还没等辨别来声,身边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在她身前停下,徐徐的敲着她的桌面。 她捂着困顿了眼眸懒洋洋的抬起头,手指一根根从脸上松开,映入眼帘的便是红色长发扎成的发髻,她真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染这样***包的颜色,还该死的好看。 他胸前戴着一条蜘蛛项链,一看便是时下流行的社会青年造型,她蹙了蹙眉,仔细琢磨着自己又惹了谁。 “我是池修。” 男人开了口,声音很沙哑。她挠了挠头:“是别人让你来揍我么?” “可不可以等放学,我不想逃课,我爸爸会不高兴。” 隔壁班的学生好奇的凑过来,班级门口堵的水泄不通。于是在人满为患的教室里,男人忽然笑了,莫名其妙的笑,莫名其妙的站起身,莫名其妙的扬声宣布:“这个女人,以后我罩了。” 后来很多年,再也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流里流气的话,以至于她到现在还认为,他是特别的。 在后来,她有了新的名字。凉姐,池哥的女人。 向来不争不吵清高自傲受人欺负也不吭声的三好学生,简某人,有了护身符。 就这样突然的变成了好厉害的人,因为他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然后呢? 简美凉垂着头慢慢走进一个拐角,扶着墙壁,呼吸困难。也不顾及身上的长裙,沿着墙壁慢慢蹲下身,手指轻颤着抓住耳朵,不停的揉着,好像这样呼吸就不再困难了似的。 “你又在丢人现眼了?” #cat: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7【6000】 简美凉猛然抬起小脸,顾美斯依着扶手,站在灯光之下,笑眯眯的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眯成一条曲线,像只高等狐狸。5 而她就像是一只低等小兽,可怜兮兮的抱着耳朵,无措的看着他。 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顾美斯,你难过吗?” 说完她自己都跟着愣了神,为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没等想清楚,身体忽然被人大力拉了起来,腰被他牢牢揽住抵在他胸膛,他下巴抵在她发顶:“傻瓜,我为什么替你难过?” 简美凉莫名的吸了吸鼻子橼。 “恶心死了?哭了?”顾美斯掀起的抬手抚上她的眼睛。 “我就说怎么哪里见不到人,原来你们小两口在这儿腻歪呢。”邓韶娅温柔的笑声传来。 顾美斯明显感觉怀里的人身体一僵,他沉默了一会儿,松了手牵上简美凉垂在身侧的冰凉小手,同样冰凉的掌心牢牢握在一起。他眯起眼睛打量着邓韶娅:“阿姨,今天是池修的喜日子,您还这样关注我们两个,不大好吧?愠” 邓韶娅被他突兀陌生的称呼叫的一愣。顾美斯虽然不和自己亲近,但是自从她和他父亲谈过那次,婚后他就叫她妈,怎么突然就改了口?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简美凉,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切归结在这丫头身上,假装温柔都顾不得,声音冷漠:“快开始了,你们两个快一点。” 顾美斯忽然冷笑两声,叫住了欲走的邓韶娅:“快一点?今天我们能来参加,出于礼貌您也该说请。” 邓韶娅自是知道顾家人不好惹,忍了忍,挤出端庄的笑容:“瞧我这紧张的,都被阿修的订婚礼忙坏了。凉凉,快跟美斯一起进来,爷爷等着你们呢。”说完还不忘再施展一次微笑,礼貌的转身离去。 “哼,怎么不恬不知耻的称呼她妈了?”简美凉哼哼唧唧的在他身后,由着他拉着她往前走。 顾美斯没有理会她的讥讽,脸色十分难看,末了竟抬手将领带解开,随手扔在旁边的金色垃圾桶上。 “你?”简美凉不解的跟了上来,看着他紧绷着的下巴,一愣。 顾美斯笑眯眯的解开两颗纽扣:“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物,我何必搞得正式。”说着一个用力将她拉近怀里,手臂强硬的握在她的腰间,踏进宴会厅。 今晚来的人并不多,都是徐简两家的商业合作伙伴,看到美帝集团的顾少来,必然是一涌而上,有几个熟一点,不禁开起了简美凉的玩笑:“顾老板,今晚的女伴真漂亮,以前没见过。” 顾美斯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不远处池修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他们身上。他微垂下头,看了眼那张小脸,胳膊施了施力将她推到人前,声音不高不低:“这是我太太,简家的掌上明珠,也是我手心的宝。” 一旁人自是愣住了,谁都知道顾少单身,是近几年最炙手可热的单身公子,如今竟结了婚?还是和简家的明珠,这amber竟是简家的孩子?那最近闹得特别厉害的绯闻女主角万美夕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美斯看着一个个聚过来的疑问眼神,笑意更甚:“我太太唯一爱好,就是玩。这不最近又在接拍戏,为了她的事业,我们也得隐婚,你们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明眼人当然是了解这是顾少在让他们出了这个门便封口不提,于是不由跟着附和:“顾少真是心疼太太。” 徐子维坐在沙发上,看着简美凉像个娃娃一样被顾美斯握在手心里,越看越心痒,那样一只小兽,竟然被顾美斯弄得服服帖帖,这难道不是一件最值得掠夺的事么? “哥,你不是说告诉她了?他们怎么还这么好?”徐子艺不悦的声音,在耳边缓缓传来。 徐子维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端着酒杯的手,徐徐围着会场转了一圈:“你当站在这里的都是死人吗?隔着墙还有耳呢?” “好?怎么才叫好?——说不定她这会儿心里正抵触着呢。” “只要这件事她相信了,总会有爆发的那一天。5” 徐子维低低的声音,钻进徐子艺的耳朵,几句话就将她逗得眉开眼笑起来,转过身握上徐子维的胳膊:“哥,你对我真好。” 订婚礼很简单,只是两位家长站在台上说了几句客气话,彼此揶揄一番,闹得厅堂里哄笑一片,这事儿也就基本上敲定了,婚礼日期定在了年后。 剩下的时间,自是经久不变的华尔兹。 徐子艺挽着池修的胳膊进了舞池,拉着他的手掌搭在腰间,在他耳侧低声说:“你在这样看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你爱的是自家妹妹了。” 接到池修递过来的眼神时,笑着改口:“你的女人。” 池修别过眼,不再将目光放在简美凉身上,目光越过徐子艺,直视着对面的墙壁,沙哑重复:“是宝贝。” 徐子艺看着男人宛如深海的眼眸,眼底翻涌着粼粼波光,长年累积的骄傲,就这样被激得溃不成军,她好歹是徐家的千金,为什么一个个目光都要在那个女人身上? 眼前这个男人更甚,明明现在虚握的是她的手掌,却堪堪只碰上她的手指,她有这么差劲么? 曲子刚一结束,池修便松开了徐子艺的手,大步走进角落,随手拎着一瓶酒。徐子艺被晾在原地,尴尬的收回了手臂,眼里的恨意更甚。 简美凉不停小口喝着香槟,一边看着顾美斯望着不停振动的手机蹙眉。 她自然之道是谁,那个叫万美夕的女人,明显是在利用着他心里那块疤。可她能怎么样?自己还不是一样不堪,又有什么理由去劝别人,这样想着,语气也跟着淡了下来:“你走吧,我一个人可以。” 顾美斯瞥了她一眼,问:“你怎么知道我得走?” “不是赵守找你么?”简美凉从侍应生盘里换了一杯香槟,轻抿了一口:“绯闻虽然淡下去了,公司也有要忙的吧。” 看着他一脸不放心的样子,别过眼,朝爷爷那边抬了抬下巴:“我还有爷爷呢。”顾美斯状似明白的点了点头,然后瞥向对面沙发上的徐子维:“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回简家,还是……” “简家。爷爷没发话,我就不回去。” 顾美斯叹了口气,凑过身来拧了拧她的鼻梁:“怎么就这么乖呢,我的太太?” 简美凉被他突然凑近惹得一愣,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顾美斯看了她一眼,手指僵在半空中,半晌沉默的收回手,语气也恢复了疏离:“那我走了。”说着穿过厅堂,走到对面沙发那边。 简美凉翘着脚看着他不知道和徐子维说了什么,不一会儿,便和徐子维一起走了出去。 只是徐子维临走出去的时候,煞有介事的朝她这边望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她心虚了。转过身,拉着侍应生的胳膊,一会儿的功夫将银色盘里的香槟通通喝光。 心里的燥热丝毫没减,反而更深了一分,脚下的步子都跟着虚浮了起来。她贴着墙壁,慢步朝外走出去,出了厅堂,站在走廊里,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刚推开洗手间门,胳膊就被人从里面拉住,强硬的拉了进去。门在身后落了锁,洗手间的灯关着,她还没等适应过来,便被浮在鼻端的酒味刺得打了个喷嚏。 那人的手掌忽然覆上她的脸颊,只是轻轻碰着,简美凉便屏住了呼吸。 那手心的纹路和温度曾经在脸颊上游移过太多次,她慢慢睁开眼,盯着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双手搭上他的肩头,良久低着头笑出了声:“我亲爱的哥哥,你这是要上演什么?” 然后抬手捂住他要说话的嘴,凑近他耳侧,低笑着问:“你说,我算是第三者呢还是第三者?” 她惹恼他了。 身体忽然被人腾空扛了起来,她便有这个预感了。 洗手间门被打开,刺眼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简美凉抬手捂着脸,不喊也不挣扎,由着他扛着自己走过一盏盏光亮,他们就像是这片光亮下的一方阴影,不堪入目。 她被他轻柔的放在大床上,酒店房间的灯倏然亮开,简美凉依旧手指捂着脸颊,眼泪顺着指间滑落,她还是止不住发出一声声低笑。 池修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胸口一阵阵抽紧,疼的厉害。 他抬手将规规矩矩的西装脱下来,扔在地上、力度过大,因为醉酒险些载了跟头,他半跪着趴伏在床沿边,额头埋在双臂间,极慢的摇着头:“你是要逼疯我吗?” “简美凉,你真的是要逼疯我吗?”他一遍遍的质问,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沙哑,像是要用尽全部的力气。 “怎么能是别人?”他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向后踉跄了两步,眼角处溢出了泪光。他也来不及顾及,大步跨上床,撑在她身体上方,看着她手背上沾满的泪滴,颤抖着手指,一下下擦拭上去:“除了我,为什么还可以是别人?” 简美凉捂着脸颊,不停向后缩着避开他的手指,语气急促:“我结婚了!你订婚了!怎么不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然后猛然抬手推开他,迈下了床,眼前因为晕眩,绊倒在地毯上,她扶着墙沿,还没等站起身。 身体被大力拉回床上,唇猛然被他吻住。 简美凉终于停止了眼泪,也停止了不断扑打的动作,睁着一双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天花板,由着他像一只猛兽一样在她唇上掠夺。 终于他停了下来,手掌已经从裙摆下,摸上了她的纤腿,他抬起头看着她空洞的双眼,语气焦虑而不安:“宝贝,说你没有忘……” “说你还爱我,像从前一样……我们就离开这儿,永远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他说着就要再一次吻上来。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抬手拉下吊带,媚眼如丝:“怎么,又要***我吗?” 然后不管身上的人突然僵硬的身体,毫不留情的提高了声音:“我的哥哥,大不了,你就再来一次。” 池修抽出埋在她裙摆下的手,感觉手指都跟针扎了一样泛着疼。他慢慢向下,从她身上退下来,下了床,还没等站稳一个转身,将身后柜子上摆着的花瓶和艺术品,一股脑推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碎响声。 他尝试张了几次口,话语就像哽在喉咙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抬起双手将头发捋到脑后,竟然笑出了声,他慢慢转过身,盯着床上依旧薄情如水的女人:“你终于舍得对我狠了,你明知道什么也没……” 他说着弯腰,将地上的西装拾了起来,放在床沿。一声不吭的将她从床上拉起来,避着她的目光,将西装替她穿好,手指因为颤抖,许久才将纽扣一颗颗扣好。 末了转过身背对着她,手掌撑在额间,半晌,哑着声音说:“你走。” 简美凉看也不看他一眼,快步走到门边,将门关上的时候,他的话还盘旋在耳边。 “凉凉,我是说,现在你可以走。” 她背抵着门,全身都忍不住颤抖,下意识抱紧胳膊,沿着墙边,一步步往电梯口移动,脚下似是栓了千金重的铁链,每走一步,疼痛便顺着脚腕蔓延全身。 极慢的移到电梯门口,手臂抬了几次摁开了电梯门。宛如镜子的壁面,将她的狼狈,全方位的放大了一遍。她向后退了几步抵在凉丝丝的壁面,闭着眼睛,大口的喘气。良久,终于从不可抑制的疼痛里走出来。她睁开眼看了看不停向下的数字,抬手理了理凌乱的短发,眼眶下因为流泪而黑了一圈,看上去像夸张的烟熏妆,还不算十分难看。 电梯门忽然打开,骆英泽站在外面和她对望,眼里闪过一抹惊讶,视线缠着她上下打量。 简美凉撇了撇嘴,伸手揪着他胸前的黑色领带,给他带了进来,电梯门重新合上。 骆英泽看着她的手指在他身上胡乱摸了一通,找出手机便转过身去拨电话。 他看过她太多种精致模样,今天格外惊人。如今这般狼狈还能如此淡定的女人有几个?他看着她对电话里的人说要带过来的东西,然后利落的挂断电话,头也不回的将手机往后抛过来。手机应声砸着他的肩骨掉在手心里,女人环着双臂侧倚着壁面,闭着眼不再说话。 他将目光下移,看着她身上披着的西服,不禁皱眉。今晚订婚男主角的西服自然是眼熟的紧,他将手机揣进裤袋里,清了清嗓子:“简美凉,你刚才和池哥混在一起?” 声音明显透着鄙夷,对方依旧不作任何回应,他往前迈了一步,目光斜睨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侧脸:“你和顾美斯还真是一对夫妻,各有千秋。” 简美凉眼睑动了动,勾起了唇角,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声音缓缓而慵懒:“谢谢夸奖。” 骆英泽不悦的看着她风轻云淡的样子,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能将这副自命清高演绎的如此淋漓尽致的人,恐怕也只有他们两个。 电梯门一打开,简美凉便率先往外走,地下车库里,冷风阵阵,不禁将衣服更用力的裹紧。她是很想矫情的将这身衣服扔在地上,至少该踩上千百脚,可她还犯不着和自己作对。此时脱下来,那可真像顾美斯说的要丢人现眼了。 骆英泽不死心的追上来,跟在她身后一遍遍质问:“你还喜欢池哥是不是?既然喜欢,就不要再和顾美斯一起。” 简美凉看了一圈,也没见着harris的车,索性跳上一边的栏杆,半坐在上面。 “你现在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骆英泽冷哼,从裤袋里摸出烟来:“也就池哥能受得了你。” 还没等点燃,便被简美凉抢了过去,她低垂着头将烟含在唇边,点燃,然后将打火机重新扔在骆英泽身上,语气烦躁:“再废话,就赶紧滚!” “你以为姐姐和你一样,偏爱过家家的游戏吗?” 骆英泽被她吼得一愣愣,这应该算是时隔八年后又一次见到,她如此不留情面的样子。 那时候她总是三两句就能挑起池哥的脾气,又在他濒临发怒的边缘时,施展温柔让他缴械投降。社团里很多人都在传,池哥爱上了个飞扬跋扈性情冷淡的姑娘。 他张了张口,一时竟有点词穷了,急躁的点了根烟,觉得一定是他表达的有问题,这女人总是听不进去他的暗示! “和顾美斯一起,早晚会毁了你,还是池哥更适合你。”他丢下一句话,快步往自己车边走,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提醒她第三次。还没等走几步,后脑便结结实实挨了一只高跟鞋的重击,他恼火的回过头。 简美凉掐着纤腰,吸了口烟,语气轻慢:“那你怎么不去问问,是谁将我毁成今天这样?” “什么叫毁,什么叫适合?骆英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还不配来告诉我这些。” “顾美斯他没抛弃过我,就这一点,就不容你再三番五次来挑衅我的忍耐!” 骆英泽还在因为她第一句而愣神时,便被她接下来的几句逗笑了:“他给你灌了什么汤让你这样神魂颠倒的帮他说话?” “他爱不爱你,你看不出来?” 一辆黑色商务车从通道开了进来,在他们不远处停了下来,简美凉跳下栏杆,吸了口烟扔在地上踩灭,将另一只高跟鞋甩掉,临上车之前转过身幽幽看了他一眼:“爱不爱有什么关系?正因为他不爱我,我们才会在一起……一辈子。” 骆英泽看着她头也不回的上了车,商务车开到他身边时,车窗缓缓降下,从里面扔出了池修的西服伴随着那女人毫无感情的宣誓:“告诉池修,他的东西,我一件也不稀罕。” 骆英泽盯着地上摊开的西服,半晌,极慢的弯身捡了起来。他拿出手机没等对方开口,直接吼了出去:“吗的,这就是你要毁了一切要爱的女人!池修,你tm真是瞎了眼!” #cat: 这两天吃不消胃病犯了。之后的更新移到上午九点前,宝贝们晚上不要等了。 放假啦,有空给猫猫投投决赛票哈~ 这一生我要如何,才能拥抱你呢8【6000】 简美凉换好衣服,拉开帘幕,接过harris递过来的化妆包,熟练的卸妆,面色表情很淡,看不出喜怒。夹答列伤 harris趴在椅背上盯着她看了良久:“那你今晚去哪儿?” “你随便围着北城转吧,我想好去哪了,会告诉你。”简美凉说完将化妆包丢到他怀里,随手将帘幕一拉,身体向右侧一倒,躺在后座。 harris转过身,盯着车窗外的夜色,车里缓缓的放着钢琴曲,他沉默许久,淡声问:“你不开心?” 声音很低,但是她一定听得到橼。 “没有。”那边立刻嚷了回来,没过一会儿帘幕被大力拉开,简美凉盘腿坐在后座:“能不能不要再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为什么要不开心!” “回简家。” harris回过身看着她瞪着的双眼,叹了口气,吩咐了小五圳。 车里又陷入沉默,没过多久,简美凉脸埋在双膝间又喃喃的说:“去你那里好吗?” “好,你安心睡,一会儿就到。”harris没有回头,又重新吩咐了一声,过了很久慢慢的开口:“amber,你随时都有我。” - 病房门被轻声敲了几下,顾美斯蹙了蹙眉,轻声说:“进来。” 赵守探身进来,手里拿着手机目光不时打量顾美斯的脸色,踟蹰的开口:“老板,方才发过来几张照片,是明天要刊登的……”他说着摁亮屏幕,递到顾美斯眼前。 顾美斯拿过来,是婚宴上的照片,不知道哪个狗仔混了进去,大多是他揽着简美凉纤腰的照片。他不自知的弯了弯唇角,一张张滑过去,手指僵硬在屏幕上,是池修扛着简美凉进房间的照片,在后边是,简美凉穿着池修衣服从房间走出来的照片。拍了很多张,角度各不同,每一张都能看到简美凉那张惨白的小脸。 顾美斯抬眼看了赵守一眼,将手机扔给他:“这还用来问我?” “给我找出来是谁拍的……”顾美斯敛了敛眉眼,目光落在床上的万美夕,方才接了电话赶过来,她情绪激动的厉害,叫医生打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想到这儿眸色又暗了几分。 “是内存卡匿名快递到报社的。”赵守为难的开口:“不好查,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这阵关于您的报道,都会提前知会我们一声的,这次已经拦截下来了。” 顾美斯摆了摆手,神情十分疲惫:“拿去删掉。” 赵守听完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顾美斯眼前还停留着那几张照片的画面。 脑袋向后靠向沙发靠背,微微偏头,窗外面此时正下着瓢泼大雨,他想起那年午夜,也是这样令人压抑的暴雨。 酒吧出口的通道里,那双锐利的眼睛,看着他揽着简美凉时盛怒的模样。 他故意将怀里挣扎的女人,用力抱紧。然后看着对方转身离去的样子,幸灾乐祸。 这就是爱情,只需要轻轻一挑拨,便摧残的不可一击。 后果是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耳光,他出于私心,没有告诉她,看着她愤怒离开。 可是到了家,却鬼使神差的不安了,外面暴雨连天,他不管不顾的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车子还没有开到她住的小区公寓,便见到她从小区里冲了出来。 还没等停好车,她就衣衫不整的飞奔过马路,被对面开过来的的士撞了出去。 他呆坐着车里,良久才跑下车去看她,衣衫不整的衣服上染着血。他想也没想就将她抱进怀里,连一点眩晕感也没有。那女人死死抓着他的袖子,泪眼婆娑,声音轻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死亡:“如果我死了……拿我眼睛换池修。” 他不记得怎么把她带去医院的,只是整个人也跟疯了一样,朝着医生发怒。 他从没有那样不冷静过,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因为一个即将死了还想着另一个男人的女人。 后来他想了很多次决心娶她的的原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并不缺她一个。夹答列伤 可偏偏就是她的执着劲惹恼了他,是真的恼了。 他想不明白一个女人要多爱一个男人,才能到那种地步。 就连宁笛死的时候,也恨不得咒顾连誉不得好死。 凭什么,那小子就能得到这样的爱情?在伤害了她之后还能让她到死了,也不忘他。 床上又传来一阵阵哭泣声,顾美斯抬手摁了摁眉心,脸色更阴郁了一分。他缓缓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步走到床边,看着万美夕泪流满面的样子,又莫名想到同样泪眼婆娑的小脸…… “万美夕,你知道你差在哪吗?”顾美斯拉过沙发椅,向后靠坐在沙发上:“你差在连哭都不是真的。” 万美夕擦着眼泪的手指,轻颤了一下,透过指间的缝隙打量他的脸色。 “你看,我每次不想挑明,你却偏偏不愿意。”顾美斯嗤笑了一声,从裤袋里掏出烟来点燃,夹着烟的手指,拇指摁了摁太阳穴:“老东西向来只做有利可图的事,如果我不要你这张脸,那么你只得死。” 他说着,沉沉闭上了双眼,声音若有似无:“可我舍不得你这张脸死……是真舍不得。” “不要再说下去了!”万美夕忽然嘶声尖叫了起来,捂着耳朵摇头。 “但是似乎有一点你和老东西都搞错了,你和我曾经上过的任何一个女人,没有任何不同。”顾美斯掀起嘴角,笑得有些狰狞:“你听信他才是真的蠢,美夕从降临在这世上,他就从未正眼瞧过。” “我承认你这张脸……让我几度疯魔……”顾美斯慢慢抬起手臂抵在眉眼间,脑海里再次闪现过那张天台上苍白的小脸,只一秒便不敢多想…… 他声音难得的沙哑,像是在回忆什么痛苦的往事。 “当年没救得了她……如今才更不想让这张脸,也跟着毁了。” 他忽然睁开了眼,看着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哭的泣不成声的女人:“可这并不能当做你可以一直挑衅我的砝码。就这一点,我和老东西无二,任何人和事都不能成为我的底线。” “既然想方设法的爬上我的床,我就大可以满足你。但是万颜,从你上我床的那一刻起,你就不该再奢望别的东西。” “上次我就问过你,不会觉得我是变态吗?”顾美斯说完笑声更自嘲了一点:“我就是,这些都是老东西教给我的人生道理……但是,现在厌倦了。我懒得演给他看,想整死他的大有人在,并不差我一个。” 他将烟摁灭,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在这里住到痊愈,这是我最后给你这张脸的宠溺。”他说完慢步朝门口走,步伐很稳,并不急躁。 “怎么就不行了?以前行为什么现在不行?你知道你和我断清关系的后果吗?!”万美夕爬下床,追到他身前,脊背抵着门板,声音绝望而嘶喊,他说了太多语无伦次的话,但她听得十分明白。 顾美斯这是在告诉她,今天过后,他连她这张脸也不再顾及了。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伸手将她从门板上拉开,眼底嘲笑意味更浓了一些:“后果?你怎么不问问他,我们两个人到底谁是害怕的那一方?” 说完将门打开,片刻不停的走了出去。 万美夕瘫在地板上,紧紧的环着双臂扣着双肩,嘴唇被牙齿咬破,口腔里全是血腥味。 她终于想起来,那晚顾美斯清醒过来时看她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高兴没有痛苦……没有任何情绪。 在之后她若不是拿这张脸来威胁,他从不会对她做任何妥协的抚慰。让她一度以为,清醒的时候他是真的把她当他的女人来看。原来,竟是这样…… 和任何女人没区别的存在。 她此刻竟无比怀念起两年前澳门赌场,他干净的手指随着人群一个个指过去,最终落在她身上:“我要这个女人。” 那时候他是真心疼她,百依百顺,但是从不逾越,连她偶尔想要亲近的想法都容不得。 是她不想,不想只活在这个女人的皮囊之下,不想永永远远只做他的妹妹。 她明明那么深深爱他,怎么就不行?她不信! - 简美凉第二天天还未亮便偷偷回了简宅,猫着腰往楼上走,轻手轻脚不敢出弄出声响,经过爷爷书房门时,便听到简章一声怒喊:“你还能做点什么?!这几个月被抢去几次了,你自己说!” “爸,生意又不是都要我们做才行。”简雁齐徐徐的声音缓缓响起。 “可被同一家抢还是第一回吧?”简章声音提高了几分:“为什么好端端连续几次都被相同的公司绊了脚,你都没想过?!”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往自己房间去。推开门,然后又悄声关上。片刻不停的进了试衣间,拿出睡袍穿在身上,又快步走出来掀开被子上了床。 一个转身,便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脑勺,还是专属于某个人的…… 简美凉忍着尖叫,一脚踹上他的脊背:“你个混蛋,谁让你睡在这里的?” 男人闷哼了一声,转过身睁开困顿的眼睛看了一眼她,然后握着她的小脚,往腰侧一拉。 简美凉十分窘迫的在床上转了半圈,上半身忙往他身边凑过去,还没等撞上他的脑门便被他结结实实的捞进怀里,冰凉的手掌拍着她的脊背,磁性的声音腻在耳侧:“乖,别闹,陪我睡觉。”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儿!”简美凉在他怀里觉得十分不舒服,总觉得他这个怀抱有别人的气味,不满的向后蹭着身体,却怎么也逃不开他的控制。 “你不是说等爷爷同意了么?那就呆在这儿等他同意,咱在回家。”顾美斯懒洋洋的说着,语速极慢,听得简美凉不由就静了下来,仔细想想,自己有什么好矫情的呢?昨晚她不是也一样? 这样想着竟不由自主的伸出胳膊揽上他精壮的腰,鼻尖蹭着他的胸口。 顾美斯慢慢睁开眼睛,视线看着紧闭的房门,极轻的叹了口气,手维持着轻拍的节奏拍着她的脊背:“简美凉。”他叫她。 “恩?”简美凉眨了眨眼睛,睫毛密密疏疏的划过他的胸口。 “没事。”顾美斯抬手覆上她脑后,牢牢的按进胸前,声音极低:“别想要离开我,这个想法永远不要有。” 简美凉屏着呼吸闭着眼没有回应,只是往他怀里靠的更近了一些,假装睡着。 他们都是这世界里最黑暗的一角,是最深的极夜,晨光进不来,温暖散不开。 若眼眸为光,体温向暖,我们何不就这样终老? 不图浓烈,不究始末,因为还能有想和一人长相厮守的想法,便已是奇迹。 池修端坐在餐桌前,简章和简雁齐见他过来,便不再讨论之前的话题。 邓韶娅见状,转了转眼珠,状似心疼的说:“爸,雁齐一个人撑着公司,没有人分担,必然有一些事是顾及不到的,您就别再说他了。”说着顿了顿,看了眼简章没怎么变化的脸色,重新开口:“我看不如让阿修到公司里帮忙,有个知根知底的人在,总好过那些外人。” 简章没有回应,只是接过老李递过的药喝了进去,放下杯子,淡淡的开口:“池修怎么说也是医生,好端端的哪能说辞职就辞职。凉儿答应我拍完这部剧就退出演艺圈,到时候她会到公司去帮忙。” 邓韶娅垂了垂眉眼,还是不死心的笑着说:“凉儿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到公司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她当初学业还没完成就提前退了学……” 池修忽然放下碗筷,声音擦着桌面发出响声,还没等开口,身后就传来一男人的声音。 “我可以教她。”顾美斯慢悠悠的走到餐桌边,十分自觉的在简章身边的位置落座。 简章斜睨着他:“你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顾美斯笑了笑:“简爷您这话就见外了,您抓着凉儿不放,我只得搬过来等您首肯了。” 简章受不了他这油嘴滑舌的模样,冷哼一声叫老李吩咐厨房再上一份早餐。 池修腾地站起身,目光直视着邓韶娅那双不停暗示的双眼,正要说点什么,一直沉默的简雁齐却突然开了口:“那你也处理一下医院那边的事,等凉儿这边一结束,你们一起到公司来。” 邓韶娅直接接了话音:“好好,就这么办。” 池修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走到楼梯口时,忽然停住脚步,简美凉揉着眼,一步一步的磨蹭下楼。那是她独有的起床习惯,大抵是没有睡好,她也会没睡好吗? 他们就这样一上一下的相望,丝毫不顾及餐厅那边频频打量过来的目光,池修看着她没有任何情绪的脸色,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发紧。 “哥哥,早安。”简美凉笑着先开了口,加快了几步下楼。 池修看了她一眼,也不回应,转身大步离去。 简美凉站在原地,不一会儿便听到顾美斯的声音:“醒了还不过来吃饭,在发什么呆?” “哦。”简美凉转身往餐厅走,看着那边几个神色各异的人,摊了摊手:“他怎么在这里?” “凉凉,结婚前阿修都会住在这里。”邓韶娅眉色飞扬的笑着说,语气里透着得意。 简美凉没有理会她,在顾美斯身边落座,拿过他桌前的牛奶杯,一口气喝了一半,偏过头对爷爷说:“爷爷,一会儿吃完饭我得和美斯回家了,不喜欢住在这。” 简章看着她决绝的小脸,叹了口气,然后斜睨着顾美斯,说:“那好,如果他欺负你,尽管来爷爷这儿。” 顾美斯低笑一声,目光缱绻的垂眼看着简美凉小口喝牛奶的模样:“哪里,疼爱她还来不及。”然后在她险些呛到的表情里,笑意更深了一些。 简美凉坐进车里还仍处在发呆状,顾美斯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慢慢将身体向她双腿上倒去。简美凉竖着眉去接他的脑袋,手掌顺势被他连带着一起压在脑后,还正了正身体。 “你干嘛?”简美凉不高兴的看了眼司机打量过来的眼神。 “别说,简爷这车有助眠作用。”说着手指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意思让她安静,他要睡觉。 简美凉看着他一脸享受的模样,愈发不懂他了。这些天发生的事像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的让她隐隐不安,尤其是上车前邓韶娅那抹幽深的目光,激得她一身发麻。这样想着,手指已经在他发心处开始揪起了头发,不安的来来回回拉扯。 顾美斯微睁着眼睑,瞧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发心处被她揪得又痛又痒,脸色也愈加不耐了起来:“在想什么?” 简美凉低垂着脑袋和他望着,情不自禁的问:“你爱过什么人吗?” 顾美斯被她问的有些愣怔,不太理解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自然的阖上眼睛,极慢的说:“爱你。” “切。”简美凉不屑的别过眼,目光重新看向窗外,随意的问了一句:“你爱我什么?” “爱和你……”顾美斯忽然撑着座位坐了起来,鼻尖和她相碰:“做.爱。” 声音不大不小,简美凉惊得一颤,下意识去看司机,见对方没有过多关注,才安了心。狠狠白了他一眼:“臭不要脸。” 顾美斯笑了,倾身将她揽进怀里,下巴搁在她肩窝处:“别问我这样的问题,我会很难堪……没人教给我这东西。” 他声音很轻很低,鼻息喷在脖颈,痒痒的。简美凉心口抽紧的厉害,有那么一瞬间很想问,那顾美夕呢?临开口时,急忙换成了:“我爱过。” 顾美斯阖了眼,懒洋洋的鼻音,轻应了一声,良久又沉沉的叹了口气:“知道,所以想到你,便不觉难堪。”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索性不再吭声,更加确定这男人生下来就是为嘲笑她而存在的! 可又能怎样,毕竟连她自己都觉得难堪…… #cat: 我连续一周的六千更,终于结束。 明天开始三千,大家都过十一了,看文的也少了。 星期五貌似有推,如果我努努力,来个八千更试试? 没努力成,那就还是六千了=.= 最后十一愉快,天天想我。 你横穿直闯进入了我的世界,栩栩如生1 - 万美夕的戏份拍得差不多,因为剧组想在年前结束所有拍摄,赶在寒假正式上映。叀頙殩伤简美凉这些日子都睡在片场附近的宾馆,平均每天睡眠不足五小时,整个人切切实实瘦了一圈。 顾美斯最近也忙了起来,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诡异的默契,每天一通电话,问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倒真像是一对结婚很久的夫妻,平和的没有一丝波澜。就连万美夕都跟着做出了绯闻回应,她是顾连誉收的干女儿,和顾少只是很好的朋友,那天是自己促成的意外,顾少只是帮忙送她到医院。 简美凉看到这则消息时,正是午休吃饭时间。不由更对顾连誉这个人感到奇怪。这算是在说明,万美夕做成顾美夕的样子,也是在顾连誉默许下的?想起那双没有感情的眸子,不禁打了个冷颤。 “是不是感冒了?”harris见状下意识将手伸过来触碰她额头橼。 简美凉含着勺子,愣愣的发呆。 “有些热,吃点药。”harris收了手,从身边随身携带的小药箱里拿出几片药递给她:“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拼,这距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你这是打算一个月内结束?” 简美凉摊了摊手,下巴向隔壁那位抬了抬:“是他想快点结束和我在一个剧组的煎熬。堞” harris随着她的指示看了过去,要说这骆英泽也真是奇怪,之前恨不得天天凑过来。从那天在维纳斯车库那么一出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拍戏,他们之间几乎是零交流。这样想着,煞有介事的凑到简美凉身边,特别认真的问:“他是不是喜欢你那个哥哥?” 简美凉白了他一眼,将药灌进口里,苦味顺着口腔蔓延开来,她垂了垂眼:“可能真是。” 喷泉洒下来,将简美凉身上穿着的单薄衬衫淋湿,她围着圆形石墙,慢慢绕圈。骆英泽忽然冲过来将她揽进怀里,贴近他胸膛,语气细弱:“怎么就不能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又为什么折磨自己?” “你好歹给我一个,不再逼迫你的理由。”他说着慢慢松开怀抱,抬手捧着她素白的小脸,望着她的眸子,满满深情:“也当给我一个,放弃你的理由……”他说着颤着唇吻了上来,侧过脑袋,贴上她的唇角边肌肤。 导演一喊卡,骆英泽便迫不及待的松开了手,看也没看她一眼,大步离开。 简美凉被harris从喷泉边拉出来,剧务将大衣披在她身上。他将她黑色假发拿下来,扔在一边,拿起毛巾擦拭着她的头发和脸,还一边责备:“演傻了?天这么冷也不知道第一时间跑出来。” 简美凉没有理他,目光看着朝这边走过来的女人,眯了眯眼,只觉得更冷了一点。 邓韶娅在他们身边站定:“凉凉,怎么这些日子也不见你回家来,爷爷想你想的紧。” 简美凉没有回话,只是直接从harris双手下躲开,迈着步子往更衣室走。 harris见状,自是有些敌意的看向身边的女人:“你是哪位?” 邓韶娅看着那个消失在更衣室门口的女人,笑着介绍:“凉凉的妈妈。” “哦,那个继母。”harris轻笑了一声:“您有事吗?” “我来接凉凉回简宅,老爷子病了,想见她。”邓韶娅拨弄了下头发,掩盖住自己眼底的愤怒,迈着优雅的步子往更衣室那边走。 简美凉坐在茶苑里,头发还是半湿的,她眯着眼打量了下四周的装修。 “凉凉,喝点热茶,别感冒了。”邓韶娅为她添了一杯茶。 “这就是去看爷爷?”简美凉手背支着下巴,懒懒的问,目光打量着她端庄的面容:“阿姨,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您就不必装慈善的模样了,又不是没对我破口大骂过,您说呢?” 邓韶娅听后也不再伪装笑意了,正了正脸色:“爷爷年纪也大了,你还打算和我闹多久?” 简美凉只是轻轻阖上眼,没有回应。 邓韶娅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索性不再和她迂回:“我在简家也这么多年了,爷爷就是顾及着你,才一直不肯让我正式入简家户口。我不想一直不明不白的跟着雁齐,我们是夫妻,为什么偏要比别人少一样?” 简美凉双手交握,眼睑埋进手背间,笑得纤肩一颤一颤:“现在是想要连简家的东西也要分上一份了?我想想,当年是谁跪在爷爷面前说,你只是想和雁齐在一起,不图别的?” 她说着慢慢抬起小脸,双手收进衣袋里,站起身:“阿姨,你得知足。何况这件事,你根本没有想的必要。”说完转身。 “简美凉!”邓韶娅站起身叫住她:“你到底跟我耍什么脾气?让你那个妈死的不是我!” 简美凉站在原地,像是被冰凉的泉水,又重新洗涤了一遍。她慢慢转身,笑容有些狰狞:“那佟惜在生我时受到的侮辱,也不是你了?” 邓韶娅眯了眯眼,向前迈了一步:“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不会告诉简雁齐,你那些年到底有多关注他。”简美凉笑眯眯的摊了摊手:“我得好好看着,你这样的女人,这辈子能带给他的到底是什么。” 简美凉说着拉开包厢门,迈出去时又重新回过头,看着她:“阿姨,当年没能将我除掉,你特后悔吧?” 邓韶娅听完跌坐在竹椅上,全身住不住的发颤,佟惜难道留了什么证据给这丫头?当初默默不吭声,难道都是为了等到这一天?邓韶娅想完竟然笑出了声,目光透过落地窗,慢慢看向窗外,眼神更加幽暗。 - 简美凉出了茶苑便给爷爷拨了电话,不出意料,果然是邓韶娅整的小把戏,没说几句便草草挂了电话。她仰着头最后看了眼茶苑,垂下头慢步走着。 车鸣笛的声音,不时在耳边响,比夏日的蝉鸣还惹人心燥。没一会儿,便终于停下脚步,她偏过头,熟悉的白色跑车映入眼帘,她竖了竖柳眉,正打算走人,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顾墨探过身来:“嫂子,去哪儿?我送你。” 简美凉冷哼一声,扭头走了两三步,又重新饶了回来,在他车前站定,环着手臂四处瞧了瞧:“怎么,这附近也有安排好的眼线?准备好怎么抓拍的我更美一点了么?” 顾墨含笑看了她一眼,打开车门下了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上车吧。” “你不必想着用我来惹恼他,我在他心里没那么重要。”简美凉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顾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关上车门,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双手揣在裤袋里,不打扰也不离开。 简美凉终于不耐烦的停下来,转过身看着他含笑模样,恨得牙痒痒:“你听不懂人话?” “我生日那天,嫂子还没送礼物。”顾墨煞有介事的开了口。 简美凉眯着眼打量他,几步走近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抓过他的胳膊放在他手心里:“我全部的钱,都给你。” 很普通的一块钱硬币,顾墨却低着头摩挲了许久,嘴角弯着:“谢谢,第一次有人送我礼物。” 简美凉瘪了瘪嘴,转身准备离开,顾墨忽然开口:“那作为回报,我告诉嫂子一个秘密可好?” 简美凉只觉得这家伙真是难缠透顶了,秘密,她最讨厌知道的就是秘密了。她从衣袋里翻出手机,滑到混蛋两个字还没等拨出去,就被顾墨从手里抢了过去,他拿过去熟练的将它关机,认真的放回简美凉衣袋里:“你不想听也好。”他说着倾身凑到她耳边:“毕竟也不是什么好秘密。” “但是,嫂子,不得不提醒一句,小心万美夕。”顾墨说完站起身,笑得依旧腼腆无害,晃了晃指间夹着硬币:“谢谢你的礼物了。” 很多年后,简美凉总会回想起这个午后,如果后来她有仔仔细细将这个秘密听进耳朵里,结果会不会不一样?可是秘密似乎太多了,顾墨想说的究竟是哪一个,不得而知。 #cat: 关于名字的问题,开文的时候只是特别喜欢名字里带个美字。 至于绕糊涂的亲,我很抱歉。 你横穿直闯进入了我的世界,栩栩如生2【6000】 回到酒店,耳边还停留着顾墨不痛不痒的话,烦躁的将衣服脱掉进了浴室。叀頙殩伤简美凉眯着眼数着漂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来分散注意力,没一会儿便疲倦的阖了眼。 梦里是泛黄的纸页,娟秀的字体,一个个在眼前立体了起来。 怀孕五个月了,雁齐很忙,还是没有来看我。 不过没关系,我有宝宝。天气渐凉,凉儿这个名字突然闯进脑海,如果她未来遇到的男人知她凉会不会更懂疼惜? 我愿她凉薄,不要像我。爱谁也不如爱自己幸福橼。 今天想去花园走走,从楼上摔了下来,我隐约看到了是她。 还好凉儿没事,如果她把我宝宝也弄没了。 我必须得去找她,我不介意变得像她一样泼妇,大不了同归于尽蓣。 身体忽然被人猛地从水里拉扯出来,简美凉迷蒙着睁开眼。顾美斯带着黑色鸭舌帽,狭长的丹凤眼里闪着不明的情绪,怒瞪着她。 她还不明白怎么一回事,身体就被他从浴缸里拉了出来,扯到浴室镜面前。她蹙着眉看过去,表情僵住。 脸颊上蜿蜒着的,那是什么?眼泪吗?她呆愣愣的回过身,浴巾便披在了头上,身体被扛着出了浴室。 简美凉坐在床沿边,由着他粗暴的擦着她的头发,手指无措的绞在一起:“你怎么进来的?” 顾美斯抬手将鸭舌帽丢在一边,停了手,向后退了几步,坐在沙发上:“刚才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最近他似乎总爱问她这个问题,电话里也好,偶尔碰次面也是,似乎从简宅回来,他就一直爱问她这个问题。房间里开着空调,这一会儿的功夫,皮肤便被激得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她蹙了蹙眉掀开被子坐了进去。后背抵着床头,拿着被子将裸露在外的肌肤裹好。 顾美斯抬手脱掉运动衣,搁在扶手上,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将她的身体扶正。手指熟练的插进她发根里,认真的吹拂了起来,声音很轻:“你只要告诉我,是男人还是女人。” “我妈妈。”简美凉突然开口,像是憋足了气只为了说这三个字。她说着倾身凑过来,张开纤臂缠上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大片的肌肤裸露出来,她声音很闷,很难过:“顾美斯,我想我妈妈了。” “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很想……”她像是停不下来似的,不停的嚷,不停的往他胸前挤。 顾美斯双臂僵在半空中,良久垂下来拿过被子重新圈上她的脊背,手掌轻轻拍着:“那抽时间去看看她,恩?” 不说还好,一说简美凉忽然哭了起来,慢慢从他身上撤离,不停向后缩着身体。双手捂着小脸,身体哭得一颤一颤,不停呢喃:“看不见了,再也看不见……” 最近身体很差,还好凉儿有了喜欢的男人,我得替她好好把把关。 忍不住会想死之后的事。如果我死了,火化之后就洒进南海,我不要死之后也要和他合葬。 活着的时候和不爱的男人耗了一生,不想死了也重复同样的事。 简美凉忽然就觉得疼痛难耐,一手抵着胸口,死死的摁着,低声吼着。 顾美斯扔掉吹风机,扶住她的双肩,弯着腰去看她,手足无措的一遍遍唤:“凉儿,凉儿……” 他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这是第二次,看她哭成这样。 第一次是在病房门口,邓韶娅不知道和她说了什么。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蜷成一团,抵着胸口,低声吼着哭泣。像是有什么郁结哽在心间,怎么也纾解不开似的。 顾美斯将她搀起来,用力将她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脊背:“你乖一点,什么也不要想……” 他不记得他这样重复了多少遍,感觉嗓音都跟着沙哑了起来,她只是一直哭一直停不下来,比那一次还要严重,最后大概是哭累了,慢慢阖了眼,不吭声,身体还是起伏的厉害。 顾美斯将她小心翼翼塞进被子里,从浴室洗了条温热的毛巾,拿出来擦着她的小脸,低声问:“眼睛疼不疼?” 简美凉只是轻摇了下头,嘴唇紧紧的抿着。 顾美斯将热毛巾,搭在她眼睑上。拿出手机,走出卧房拨张医生电话,交代了几句便挂断,才终于长长的喘了一口气。 然后慢步走到窗前,从裤袋里掏出烟点燃。窗户半开着,夜风吹得他混乱的脑子清醒了一点,他吐着烟圈,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今天下午还在开会,harris便来电话说,邓韶娅将简美凉接走了。 不知怎么的,他就是不放心,简美凉单独和那女人混在一起。他一直忘不了,邓韶娅将事情经过和他叙述时那轻描淡写的模样。 什么动情的只有凉凉一个人,什么阿修也后悔当初的鲁莽冲动,什么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错误。 她当她儿子是什么?人见人爱?那小子到底喜不喜欢她,他看得最清楚,正因为清楚,才更不甘。 不甘她喜欢他,不甘他也同样。这样刚刚好的爱情童话,这世界早该没有,所以更不甘他们相爱…… 那女人到底不是简单的人物,他只说了一句回去和顾连誉交代一声。没想到她便亲自找了上门,几句话就将顾连誉说服的妥妥帖帖。 想到这儿,眸色更暗了一些,他微蹙着眉,半边身子靠在墙面,整个人陷在黑暗里。 医生过来替简美凉检查的时候,她情绪已经稳定下来,只是那张小脸显得比以前更加无生气,面无表情的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末了张医生叫他出来一趟,简美凉却忽然出了声:“有什么还不能当我面提,我要瞎了是么?” 顾美斯回身瞪了她一眼:“好好紧着你那张嘴。”说完关上房门,目光不悦的看着在一旁收拾仪器的男人。 张医生无奈的摊了摊手:“是我的错,我没考虑她那么敏感。” 顾美斯慢步走到他身边,微微低了头。 “情况不是很乐观。”张医生将声音压得极低:“控制好情绪,避免劳累。不要再让她像今天这样。” 顾美斯点了点头,沉默的指了指门口,示意他出去。 门一关上,顾美斯便在沙发上落座,从裤袋里重新掏出一支烟点燃,狭长的丹凤眼危险的眯成一条缝隙。他拿出手机拨给赵守:“我突然发现,简家的那家茶苑很碍眼。” “你去处理一下……前提是,必须得让邓韶娅知道,这次的教训是谁给的。” 掐断通话不久,房门便被敲响,顾美斯夹着烟慢步走过去将门打开。是剧务在分送吃的东西。他弯着腰打量了一番,眉头深深蹙起:“去换桌营养餐过来。” 剧务一看对方是这部剧的投资商,连连点头,推着餐车离开。 顾美斯还不紧不慢的在他身后加了句:“速度快一点。” 他单手夹着烟等在原地。电梯门再一次打开,骆英泽和池修从里面走了出来,顾美斯微微眯了眼,随手将身后的房门虚掩。 池修目不斜视的走在前面,骆英泽经过他身边时,不冷不热的唤了句:“大哥。” 顾美斯没有回应,连一眼都未放在他身上。池修没走出去多一会儿就在不远处站定,转过身来和他对视。 骆英泽沉默的在两人之间观望,末了率先回了自己房间,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我最近听了一件有趣的事。简雁齐多次竞标失手,多个项目招人举报。”顾美斯吸了口咽,语气轻慢:“你继父跌成这样,你没点表示吗?”他故意将继父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池修向前迈了几步,目光透着一股阴狠:“你想说什么?” 顾美斯也慢步走近了他几分,将烟摁灭在走廊的烟灰缸里,微抬着眼:“那是我太太,我得心疼心疼。”他说着抬手指向眼睛周围:“这里是谁造成的,我不想追究。” 他看着池修赫然变冷的眉目,嘴角笑意更浓,继续说:“想必你做了医生这行,也该懂,她受不得刺激。”这样说着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声音压的很低:“不妨告诉你那位母亲一声,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得双倍讨回来。” 顾美斯说完,不疾不徐的转身,往回走,身后传来池修嗤笑的声音:“你当你是谁?她的眼睛我会治好,她的人也会回到我身边。” “哦?”顾美斯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看着简美凉那张杵在门口的煞白小脸,目光盯着她的表情,徐徐开口:“那你得问问,她给不给你这个机会,恩?” 说完打开.房门,一手握着她的纤肩向里面推进了几步,将门板在身后合上,懒懒的鼻音随意的重复了一遍:“恩?” 简美凉只是牢牢抓着他的胳膊:“明天会有场坠海的戏,你能要求导演换到南海吗?” 顾美斯变了变脸色,松了手,向里面走了两步,回身,又执拗的问了一遍:“恩?” “没有这个可能。”简美凉转过身,没有丝毫停顿的又加了一句:“我有多恨他,你比谁都知道。” 顾美斯几步走到她身边,将她拥进怀里,掌心箍住她脑后,牢牢的贴上胸膛:“简美凉,别再爱他了。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怎么样?” “我想去南海。”简美凉窝在他胸膛里闷声闷气的说。她心里很清楚自己的眼睛……如果说不定哪天会失明,她必须得看看佟惜。 “好,就按你说的来。”顾美斯将她打横抱起,往卧房走,眉眼间均是散不开的笑意。 - 简美凉再见万美夕时,不禁愣住。只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那双骄傲灵动的双眼便失了生气,相比从前的目中无人,这次倒显得格外安静。 连她都觉得意外,harris站在一旁冷哼:“受一点教训,果然安生了不少。” 简美凉没有回应,只是将目光放在游艇下翻滚的波浪,天色微暗,她张着纤臂,恨不得立即纵跃而下。 似乎这样,便能重新回到佟惜怀里一样。 这场戏要求万美夕拉着她一起坠入海里,骆英泽发现后跳入海里将她救起来。 她和万美夕均提出了亲自上阵,不需要替身的要求。 两个人换上了晚礼服,简美凉一袭宝石蓝长裙,万美夕则是一袭朴素的白裙,她端着香槟一步步朝她走近,嘴边尽是自嘲的笑容:“这画面真熟悉是不是?” “只要你一出现,他的目光便全给了你。少奶奶的位置,你坐的可如意?” 简美凉眯了眯眼,偏过目光看向海平面,声音微弱:“我要的从来就不是这个位置,是你一点点将我逼到这里的……姐,你还记得吗?也是这样的场景……” 万美夕神色一凛,向前迈了一步,一手拉上她的胳膊,愤怒的嚷:“所以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死了就好!你死了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她说着倾身凑近她,语气带着浓浓的笑意:“既然我得不到,你就跟着我一起……下地狱。” 说完扯着简美凉的胳膊,身体向后倒去,双双坠下海里。 简美凉吃了好几口海水,本能的抽出胳膊往上游,万美夕忽然横过来胳膊,揪着她的头发死死往海里面拉。简美凉惊慌的去看她,只见她不顾袭过来的海水,做着口型,分明是三个字。 一起死。 在她以为就要这样一起随着她淹没时,似乎有人跳了下来,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再然后眼前便只剩下一片漆黑。 简美凉做了个冗长的梦,梦里面全是幼时佟惜疼爱她的画面,她唤她我们凉儿,轻拍她后背,一次又一次的轻念:“凉儿乖,妈妈在这里。” 可是如今,在哪里? 简美凉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成片的白色墙面,她撑着酸疼的手臂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房间里空无一人,她微蹙了下眉,下了床推开病房门。 走廊里聚集了很多人,看到她走出来时目光不由都向她身上聚集,神色各异。 她隐约看到一群人身后,顾美斯倚着墙壁垂着眉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扶着墙壁慢慢往那边移,harris焦急的走过来:“怎么下床了,快回去好好躺一会儿。” 一旁有人在低低碎语:“就是她,就是她害的……” harris一个凛冽眼神看过去,对方立即噤声,看她的眼神还是充满了鄙夷和唾弃。 简美凉纳闷的转向harris,迟疑的问:“什么?什么是我害的?” “别听她们胡说……那个,万美夕——”harris摸了摸鼻梁,声音压低:“还没醒过来。” 简美凉听了脸色更暗了几分:“是么?那我得看看她到底死没死!”她故意将声音提的很高,所有的目光都朝她身上望过来,简美凉竖着柳眉,扶着墙壁快步走了过去。 手才握上门柄,就被横过来的手掌牢牢按住,她偏过头,顾美斯垂着眉眼没有看她,按在她手背上的手掌更用力几分,嗓音低沉:“你想做什么? 简美凉杵在原地,所有人都朝他们这边望过来,不乏有看好戏的人士,她极慢的深吸了口气:“放开,我要进去。” “你先回房间。”顾美斯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可简美凉还是深深被刺激到了,她笑出了声:“怎么,你也不信我?” “我差点死在她手里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简美凉忽然失控的朝他大喊。 引来的是新一轮的唏嘘声,顾美斯终于抬头看着她:“你回去,交给我,恩?” 简美凉甩开他的胳膊,慢步走到病房对面的长椅上,环着双臂端坐在上面:“凭什么回去?我得坐在这等她醒,harris去给我拟一份起诉书。” 场面一时很混乱,赵守急忙找人来清了场,走廊里只剩下,顾美斯和简美凉还有harris。 harris走过来将针织毯披在简美凉身上:“先回房间好不好?她醒来,我们就弄清楚。” 简美凉斜睨了一眼顾美斯,他脸色看上十分苍白,和她的不相上下。心里不知怎么的,一阵阵犯堵,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回了房间。 harris看了眼依旧倚在门侧墙面的顾美斯,压低了声音:“别被冲昏了头脑,你该懂谁是心怀叵测的那一个。”说完慢步走过去,推开简美凉的病房门,茶几上的花瓶碎了一地,简美凉杵在碎片之中,呆呆的看着地面。 “这是在做什么?”harris走过去,将她从碎片之中拉出来按在床边,弯下腰一块块的捡着地面上的碎片。 简美凉蜷着腿,只觉得头痛的紧,牢牢的环着双肩:“你和我说说,到底怎么一回事?” harris捡东西的手指停顿了一会儿:“没什么,察觉不对的时候将你们捞上来……万美夕身上有多处淤青昏迷不醒,医生说观察72小时。”他尽量说的轻描淡写一点,却换来简美凉的笑意:“然后呢?你们就以为,是我做的是么?” “我没有。”harris几乎立刻站起身。 简美凉打量着他的表情,转身掀开被子,躺了进去:“我想睡了,你出去吧。” harris叹了口气,拉过沙发椅坐在她床边:“amber,偶尔软弱下,没什么不可以。我就在这儿,如果你难过,就喊我。” 简美凉背对着他沉默的阖上双眼,唇瓣微微发颤,只觉得有什么在眼前天翻地覆。 很疼,却说不出为什么。 她不怕被冤枉,这一生委屈的事太多,可独独不想是这一件,独独不想是他不信她。 她想起那双陷入深海里的憎恨眼神,浑身激得不停轻颤。 万美夕,你得多喜欢,得是多喜欢才做到这一步? 她几乎都要忘了,她也有这样的时候。这样喜欢一个人,到疯了的地步。 头脑逐渐不清晰起来,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在难过什么? #cat: 昨晚不争气的感冒了,只写了六千…… 你横穿直闯进入了我的世界,栩栩如生3 - “选择性失忆,心理上遇到强大的刺激从而忘掉一些事和人。叀頙殩伤” “心理学上的一种防御机制。” “可以找心理医师进行下一步治疗。” 顾美斯听着医生一句接一句的结论,揣在裤袋里的手不断箍紧,末了转身拉开病房门走了进去,步伐有些不稳橼。 万美夕倚着床头呆呆的看着窗外,看到他进来,露出甜美的笑容,唤他:“顾哥。” 他倏然停住脚步,目光阴鸷的看着床上的女人,那张娇俏的小脸因为他的瞪视向后缩了一缩,声音犹疑:“哥?” 顾美斯站在原地,倒吸了口凉气,阖上眼沉默许久后,转身拉开.房门大步离开哌。 tina也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万美夕,从沙发上站起身,走近她压低了声音:“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你是要疯了吗?拿自己命开玩笑!” 万美夕只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娜娜,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了吗?” 她叫她娜娜,很多年没再听她这样唤她。tina盯着她无辜的表情,眯着双眼辨别真假。这笑容太纯粹,不由让她想到那年孤儿院挡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张着双臂,一脸愤恨的看着围过来的小男生,像是有点风吹草动,她便会为她奋不顾身一样。 在那一刻,即使深陷平民窟一样破旧的孤儿院,她也觉得眼前的人是站在顶端的公主。不好的预感一阵阵涌上心头,她有些仓皇无措的坐在床尾,垂着双肩,默不吭声。 没一会儿眼泪便一颗颗砸在淡绿色裤子上,形成了一圈圈深色水晕。 顾美斯一路走的飞快,推开安全门。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单手扶着扶手,一步步往楼梯下走。指间夹着的烟,烟雾徐徐浮在指端。 他永远也忘不了十五岁那年的午后,他从学校回来,客厅里静悄悄的。那时候宁笛犯病厉害,顾连誉为了避免她伤害无辜给他惹麻烦,常常只叫人做一日三餐,便离开。他放下书包,去喝水的时候,听到落地窗外传来阵阵的呜咽声,他几乎立刻拉开玻璃门,大步跑出去。 宁笛拉扯着顾美夕的长发站在天台上,像平常一样笑得花枝乱颤,丝毫不顾及手掌下女儿的哭声求饶,不停的咒骂,疯笑,撕打。 顾美斯僵在原地,他见惯了宁笛这种动不动发疯的模样,从美夕生下来后,就没停止过。年少气盛的他朝上面大吼过去:“宁笛,你tm又在卖什么疯?!” “哥哥……救我,我疼,好疼……妈妈你放了我好不好?……我这就去给爸打电话,我一定把他叫回来!”顾美夕一边呜咽着一边呢喃,双手合十,不停的做讨饶状。 “你个死丫头,给我闭嘴!就是有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他才会不肯回来!”宁笛疯了一样,一把扯过她的头发,对着她的小脸扇了两巴掌:“如果你像阿斯一样是个儿子,他一定会回来体贴我的!一定会的!” “我错了,我错了!我的错,我的错……”顾美夕忽然跪了下去,一下下磕着头:“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顾美斯脾气暴躁的喊了过去:“顾美夕你给我站起来!我现在就上去救你。”说着就往客厅里冲。还没等绕出厅堂,身后便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方才嘈杂混乱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甚至不敢回头,僵着步子继续向楼梯口走去,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伴着那句声声不息的。 顾连誉,你不得好死。 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即使狠心如宁笛,也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或许如果当时他肯冷静一点,站在楼下不动,美夕就不会惨死…… 她喊哥,喊救她,他却亲手将她推向了死亡。 手机在裤袋里响了起来,打破了一时静谧,顾美斯抵着墙面缓缓回过神,不停的喘着粗气。看着上面不停闪烁的名字,沉默了良久终是挂断。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指间夹着的香烟早已燃尽。他摸索着重新掏出一支烟点燃,含在唇间,垮着双肩一步步朝楼下走,高削的身躯来来回回晃动,踩在台阶上的触感,一下比一下虚浮。 简美凉背抵着床头,看着harris不停踱步的身影,竖了竖柳眉不悦的说:“你能不能别在我眼前晃?他不肯接,就不要再打。” “直接去给我办出院。” harris回过身,快步走到床边:“不行,她没醒来之前,你必须呆在这里。” “那她死了,我还得在这里呆一辈子?”简美凉冷哼一声,随手掀开被子下了床,进了浴室。 “我的大小姐,什么死不死的,这句话你可不能乱说了!”harris追到门口,贴着门板耐心劝道:“人红是非多,更何况是娱乐圈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这一句错话,就可能造成一系列揣测和抨击……再说了,顾美斯不是说了,让你交给他……” 简美凉忽然打开浴室门,帽衫遮着她的眉眼,完全看不清表情。慢步走到病房门口,握着门柄:“你要么跟上来,要么我自己走。” harris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来。 经过万美夕病房门口时,tina蹲在门前,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简美凉走了几步退回来,目光敏锐:“看你这副样子,她是死了?还是?” “你说什么?简美凉,别以为你有背景就比别人高一等!”tina猛地从地上站起身作势就要冲上来,被harris牢牢挡住,抓着她的胳膊拖到一边。 “看来真是醒了。”简美凉说着扭开病房门,朝里面走了几步,抬手拿掉帽衫。床上的女人正聚精会神玩着手机游戏,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 简美凉竖着柳眉,又走近了几步,对方似乎听到声响抬起了头。看到她时愣了几秒,忽然向后缩了缩身子,抓起后背倚着的枕头朝她扔了过来,一边不停按着呼救灯,一边大声喊着:“走开,你走开。不要杀我,求你……” 一声比一声撕心裂肺,护士很快冲了进来。见到她时,不由微微冷了脸,还有一个直接走上前:“小姐,麻烦你出去。” 简美凉也被万美夕突然的反应惊到,慢慢转过身,病房外harris还在牵制着tina,她垂着眉眼,极慢的问:“她怎么了?” “她失忆了!托你的福!”tina尖声叫道,那目光像是要将她吞掉。 事情发展的超乎意料,连harris都跟着走了神,tina借故从他手掌下逃脱出来,临关上病房门时恶狠狠的对她说:“简美凉,你该庆幸当时坠下海的就你们两个人!她恢复记忆那天,也是你玩完的时候!”说完将房门重声甩上。 简美凉淡淡的看了眼病房门,慢步朝电梯走。 harris快步跑上前,抬手拉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意料之中的颤抖,可她脸上表情还是如死灰一般宁静。电梯门打开,他拉着她走了进去,随着数字一点点向下移动,他问:“amber,你还记不记得我是怎么成为你的经纪人?” “如果我说我是在顾美斯谈到你之前就见过你,你还会不会信我?” 简美凉半边身子靠在电梯壁,阖着双眼,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是在珠宝展。你当时还是model,不懂法语,被人污蔑偷了珠宝。”harris弯了弯眉眼,勾着唇角:“你当时很怕,手指轻颤。可还是倨傲着一张小脸,站在人群之中。听不懂,也不反驳。” “事情越闹越大,围观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还记得是谁给你解围吗?” 简美凉微微动了动眼睑,语气不耐:“我当时没瞎,而且,我会法语。” “那你?”harris惊讶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垂着头,笑得更开心了:“是的,这就是你。” “你不一定是最善良的人,但你一定不是坏人。” #cat: 留言少的可怜,还没破一千的我,怎么混t.t。 你横穿直闯进入了我的世界,栩栩如生4 坠海事件第二天并没有出现相关的报道,剧组的人也对那天的事绝口不提,没有任何走露出来的风声。叀頙殩伤深海也进入了最后的拍摄,接连几天简美凉在剧组都莫名被孤立了起来,除了对戏,卸妆,换衣,几乎是零交流。 骆英泽却一反常态,又开始像之前一样和她走的很近,但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一同坐着,并不交谈。 但这似乎并不影响他们之间这段时间培养下来的默契,每个场景基本都是一次通过。 今天最后一场戏拍完,也是深海的剧终章,接下来便是宣传和后期制作的问题,大约一两个月后上映。从片场出来,导演便相邀一起去开庆祝趴,简美凉直接拒绝,坐进了车里。 车子远远开离人群,harris收回了目光,看了眼她闭目养神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这样不合群,反而更容易引人怀疑!橼” “哦。”简美凉偏了偏脑袋,看着车窗外,兴趣怏怏的应道。淅沥沥的小雨,滴滴落在车窗玻璃上,将夜晚的灯光映射的更加不真实。快一个星期没有见过顾美斯,像是突然从她的生活里凭空消失。连老陈和她说话时都尽量避免提到他,显然是经过他安排的,这样也……挺好。 “终于告一段落了。harris,最近我不想接任何工作了,后期宣传也不想参加。”她声音很慢,很轻。 harris看的出她最近情绪不高,点点头表示默认,车子缓缓绕进浮安。简美凉让小五将车停在路边,harris作势要下车替她撑伞。简美凉却拉住了他的胳膊:“让我一个人走走。”说完跳下车,随手拉上车门,一步步朝顾园走唏。 雨势并不大,滴在裸露肌肤处,也没多大触感,只是一点点聚集起来,便觉模糊。这一段长长的林荫道,高耸的树木立在道路两旁,枝干交叉缠绕,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落寞。 走进顾园时,身上的衣衫已经湿了大半,黑漆漆的玻璃房陷在雨幕里,倒让人有点海市蜃楼的错觉。一盏盏浅蓝色路灯,光线映着鹅卵石小路,泛着微弱的光亮。她放慢步子,每走一步,便觉得离黑暗更近了一些。 按开密码推开门,换拖鞋,迎接一室的冰冷。这是她最近经常重复的动作。 她没有按开地灯,摸索着往楼上走,走几步绊一下,估摸着一半的时候,双腿忽然被人从身侧抱住。 她倒吸一口凉气,周身浮着烟酒味混杂的浓厚气味,她沉默着从衣袋里翻出手机,摁亮屏幕。 揽着她双腿的男人,因为突然出现的光亮微微眯了眯眼,一只手毫不犹豫的伸了过来,将手机抢到手里直接扔了出去,落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简美凉动了动腿,被他更紧的缠了上来,声音不觉高了起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去哪了?”男人懒洋洋回了一句,拉着她的胳膊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里。 黑漆漆的空间内没有一丝光亮,完全看不清彼此的表情。简美凉几次想从他身上站起来,他偏偏待她站起身后再重复将她拉回身边。 最后可能连他自己也累了,牢牢按着她的身体,垂着头埋进她胸口处,声音缓慢:“我没什么力气,你别闹。” 简美凉索性也不动,就那样仰着身体,垂着的脑袋。像是失了氧气,呼吸困难,疼痛不止。 “想我吗?”顾美斯许是察觉了她的不适,揽着她的腰将她身体扶直,然后重新环住她的腰,额头抵着她腰侧:“你想不想不要紧,是我想了……我承认。” 简美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推开他,快步朝楼上跑了几步。身后传来重物砸在地板的声音,夹带着闷哼声。她停了脚步,凭着记忆,摁开了楼梯的壁灯。 顾美斯瘫在楼梯处一手捂着脑后,因为倏然直射下来的光线,抬手捂住眼,不断的嚷着疼,还无意识的爆了几句粗口。 简美凉环着双臂倚着墙面朝楼下瞧他,几日不见他憔悴了不少,苍白的脸色显得更格外病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喝酒脸不红的人,不可交心。本来是想出来嘲笑他的,却突然暗了脸色,她一步步走到他身边,猫着腰,揪起他的领带就往身前攥。 顾美斯警惕性极高的坐起了身,表情不耐的拿掉她的手。垂着眉眼,仔细研究着被她攥成死扣的领带,解了半天也没有一丝松动,动作也跟着越来越用力。 她第一次见他醉成这样,以前即便是醉着的也还是一脸精明的模样,做什么事情好像心里都有谱,很清醒。而眼前的人显然已经失了理智,估计明天醒后也不会承认半夜坐在楼梯上耍酒疯这回事。 她极慢的叹了口气,掰开他的手,蹲下身替他解领带,没一会儿便轻松替他解决掉,搭在脖颈处,伸手去拉他。 顾美斯手掌撑在台阶上,懒洋洋的向后仰着脑袋,眯着眼打量她,嘴角一直挂着笑意,赖皮似的不肯站起来。 “你再不起来,我不管你了。”简美凉咬了咬牙,轻哼一声:“反正明早醒来,丢人的不是我。” “想我吗?”顾美斯直接忽略她的话,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 简美凉冷着眉眼看了他一会儿,直接送了手,慢步往楼上走。 “简美凉!”顾美斯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使出浑身力气喊了出来,半边身子因为晕眩半倚着墙壁,语速很慢:“我很恼火,很烦闷,很……我有很多很多想和你说,可开不了口!” “那就别说。”简美凉忽然转过身,看着他趴伏在墙面上的模样,咬着牙加了一句:“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就请你沉默。” 顾美斯扶着墙壁站直了腰,努力睁开眼睛仔仔细细盯着楼梯上面的女人,眼底因为疲惫而微微泛着红血丝。 简美凉和他僵持了一会儿后,微微叹了口气,重新走下来,拉过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脖颈处,扶着他的腰一步步往楼上走。 他脸上又恢复了笑意,懒懒的将脑袋歪倒一边,搭在她发顶:“抱歉……真的抱歉……” “我也很厌恶自己,但是……你不能!” 他见她没回答,就又停在原地不肯往前走了。 简美凉忽然觉得烦躁透了,抬手甩开他的胳膊,声音如寒冰:“顾美斯,现在觉得难堪的是你,并不是我。” “现在想要补救的是你,并不是我。” “现在想要两边求全的也是你,并不是我。” 她一声比一声尖锐,这些年她太擅长隐藏愤怒。此刻一并爆发出来,竟找不到一个停歇点,于是更加恶毒:“你想要——也要问问我肯不肯?” “我再说一遍,她差点害死我!”她说着捶打上他的肩:“我的命是佟惜忍着屈辱护下来的,她凭什么?!你又凭什么?!”她不停的挥舞着拳头,一下下砸着他的双肩。 顾美斯背抵着墙面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他拉过她的手臂放在腰间,用力将她拥进怀里,僵在半空的手掌,机械的拍着她的后背,他深吸了口气:“好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别再激动了,恩?” 简美凉趴伏在他胸前,身体上下起伏,嘴唇死死的咬在一起,暗怪自己冲动。 一个是拥有旧日爱人模样的女人,一个是相互利用下结合的女人。 任谁,任谁也不会选择后者不是吗?! 她慢慢平复了情绪,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向后退了两三步。慢慢抬起头,弯着唇角:“现在酒醒了是么?那我睡觉了。”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楼。 顾美斯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卧室门外,贴着墙面缓缓下沉,末了重新跌坐在地板上。从裤袋里掏出支烟,点燃,烟雾徐徐缭绕在眼前,他扶着额,一脸烦躁。 他只是想回来看看她,没别的意思……想到这儿,他抬手抹了把脸,眼里尽是讥讽,有没有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忽然前方传来滴滴两声,他蹙了蹙眉看过去,是简美凉的手机。他弯着腰拾起来,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cat: 甜蜜点了,有没有! 今天醒的晚,以后还是九点前。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1 不要难过,你有我,很快。叀頙殩伤——修 顾美斯眯着眼重复看了几遍,嘴角浮着轻蔑的笑意。直接点了删除,重新将手机扔在地面上。 裤袋里的手机跟着响了起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从裤袋里掏出来,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迟疑了很久按了接听。 那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顾哥,外面下雨又打雷,我好怕,你能不能……” 顾美斯没等她说完便挂断了通话,站起身朝楼上卧室门望了一眼,冷着脸快步下了楼橼。 - “我是她妈怎么不能随便见?” “她在哪,是不是这个房间?简美凉,你给我出来!噢” “邓太太,您再不冷静的话,我就要叫保安了。” “你叫啊,我倒要看看,这个白眼狼还能怎么对我?” 简美凉迷迷蒙蒙的听见争吵,翻过身听着外面熟悉的声音,脸色愈加不耐烦,掀开被子套上拖鞋,几步走到卧室门口,将门打开。 “吵什么?”简美凉左手心扶着右手肘,垂着眉眼,打量着指甲:“陈叔,带她下楼,我换身衣服便下去。” “是。”老陈对着邓韶娅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方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比方才冷静了不少。 “阿姨,这是顾园,不是简家。”简美凉半倚着门框,抬眼瞧她:“在这里没有我要顾及的人。” 邓韶娅怒瞪着她半晌,冷哼一声,理了下披肩,扭头往楼下走。 简美凉正要回房,老陈将手机递给她:“太太,我在楼梯上捡到的。” “哦。”简美凉面无表情的接了过来,随手带上房门,掌心的手机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并不是梦,他回来过,告诉了她心中已然知道的答案。 其实有什么必要呢?从坠海这一事被他悄无声息的压下来,她就知道了他的决定。 简美凉随手将手机扔在一边进了浴室,花洒轰然而下的时候,胸口的地方似乎极慢的疼了一下。不是特别疼,所以可以忽略不计,就像他们之间的感情。 邓韶娅坐在一楼阳台花园里,一室的芬芳。连这里阳光的温度也做到适中,不似外面那般灼热。 她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实在不太相信这样的良苦用心,是真的一点感觉没有。 玻璃门被推开,邓韶娅收起了心思,慢慢偏过头。简美凉穿着薄荷绿雪纺裙,进来时表情竟还有点嫌弃的看了看四周,慢步走到她对面的位置落座。 “我也不和你废话,你到底想做什么?”邓韶娅放下茶杯,斜睨着她。 “什么?”简美凉兴趣怏怏的反问一句,双眼微阖着,一脸倦怠的表情。 邓韶娅冷哼一声,声音更重了几分:“你爸现在公司乱成一锅粥,你还敢拿我开刀?简美凉,你生下来就是给简家带来灾难的吗?” “灾难?”简美凉若有所思的重复了一遍,单手支着下巴:“是指我还是你?” “是你让顾美斯对付我的是吧?你和你母亲还真是一个脾性,表面装作无所谓,背地里来这套算什么?” 简美凉慢慢抬起眉眼,眼前像蒙了一层薄雾,看的不是特别真切。她垂着双肩慢慢站起身,走近她几步,看着邓韶娅不由向后缩的身子,慢慢拾起桌子上的水晶茶壶,猛然摔倒邓韶娅身前,溅了她一身茶渍。 老陈听见声音带着下人推门走了进来,简美凉向后退了一小步,看着邓韶娅吓得惨白的脸色,微笑:“阿姨,不好意思。最近情绪不稳,不能随便动怒。”说完转身对身后的人吩咐:“帮我送客。” 她从一路快步走到车库,眼前随着距离拉近而愈加模糊,她停在车边闭着眼做深呼吸,一次比一次用力,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拿出黑超戴上,升起敞篷,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开出了停车场。 开到茶苑时,外面聚集了许多人,这个在市中心建立起来的招牌店,招牌被人拿下来,轰然坠地。 她不耐烦的看了一眼,重新发动车子驶向美帝,当车子停在美帝地下车库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简雁齐最近的报道她没少看,人人都道,简家这次惹了麻烦,再不景气下去,早晚垮台。 顾美斯这时候整茶苑,必然会引起更多的揣测和对简家不利的新闻。她不敢去想真有这一天,爷爷会做何感想,那个骄傲了一世的男人,不能让他在还活着时因为她再有一丁点的污点。 这样想着,她拉开车门进了电梯,随着数字一点点往上心也跟着紧张。 kaori见到她时面色一惊,下意识往办公室那边看过去。 简美凉直接越过她,往里面走,还没等碰到门柄,kaori便追过来挡在门前:“那个amber小姐,老板在里面会客。” 办公室门这时候从里面打开,赵守正要出来,抬眼看见她,急忙又将门关上。 简美凉环着双臂打量着眼前女人窘迫的表情,心里自嘲的笑了一声:“让开。” “真的……真的在会客。”kaori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有了上次的教训赵守特地提点过她,这女人老板很重视。 门从里面再一次打开,顾美斯站在门口,斜睨了眼kaori:“你在干什么?” kaori急忙从两人中间退出去,一溜烟的跑没影儿。 顾美斯松开扶着门框的手,简美凉走了进去,目光往旁边轻轻一瞥,便看到万美夕侧躺在沙发上沉睡的样子。 她走过去坐在他对面皮椅,声音冷淡:“为什么动茶苑。” 顾美斯听出她的来意,心里更是自嘲的一笑,掏出一支烟点燃,指腹摁了摁眉心:“给她点教训。她动了我太太,这点教训还是轻的。” “呵呵。”简美凉冷笑一声:“凭什么?你有问过我意愿?为我好是么?”她说着往沙发边轻轻一指:“那我要她道歉。” 顾美斯向前倾了身体,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简美凉,你到底在气什么?是真的在气被污蔑,还是在气我对这件事的态度?” 话音刚落,沙发那边的人似乎醒了,轻声呢喃了一声:“顾哥——” 简美凉紧咬着唇的动作一松,霍地从皮椅上站起来:“我要我爷爷没有任何困扰。你也不必想着为我讨那些不必要的公道,我根本不在意。”说完转身往办公室门口走,身侧忽然又传来一声惊叫,她偏过头,万美夕捂着耳朵一脸惊恐的看着她。 “又吓到了是么?”简美凉忽然停下脚步来,换了方向,慢步朝万美夕走过去,目光垂下来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他们以为你失忆的地方,恰巧是证明你在装失忆。” “既然失忆了,怎么会对我害怕呢?”她笑着在隔着沙发地方停住脚步,双手撑在沙发背:“如果是南海的事,那也该我惊叫才对。是不是,万美夕?” 万美夕只是捂着耳朵不停的摇头,在沙发上乱滚。简美凉还想说什么,顾美斯已经上前拉住她的胳膊,眼神晦暗的看着她。 简美凉心里一空,作势要离开,却被他用力拉住胳膊动弹不得,只听他冷声吩咐:“赵守,万小姐醒了,带她去看心理医生。”说完拉着简美凉快步往外走,末了直接将张牙舞爪的她直接抱起来,大步进了电梯。 “你放我下来!”简美凉踢着双腿,不停的乱动。 顾美斯翻身将她抵在电梯壁上,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牢牢的盯着她:“简美凉,你长心吗?” “你这样兴师动众的来找我,就为一个邓韶娅?” “她都能完好无损的活着还被你保护——为什么万美夕不可以?” “区别在哪,你说给我听听?” 简美凉慢慢停止挣扎,被他问的愣住,垂着眉眼不再说话。 顾美斯睨着她那张恢复冷漠的小脸,心里烦躁更多了一些,他抬起手慢慢摸上她的脸,声音透着讥讽:“还是,你还想着,将来有一天再爬到池修床上?” #cat: 这几天更新可能不能定时了,我尽量。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2 “什么?”简美凉抬起眉眼,盯着顾美斯的眸子,转瞬的时间,抬手甩了上去。叀頙殩伤 一耳光甩上他右脸,胸腔起伏,咬着牙说:“顾美斯,你给我闭嘴!” 顾美斯偏着头,口腔里有轻微的血腥味。他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肩膀细微的颤动,没一会儿便笑出了声,他眯着眼抬头打量她明显愤怒的脸色:“瞧,就是这样。我只不过提到他,你就愤怒成这样……”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能唯一挑起你情绪的人是么?简美凉?” 简美凉抿着唇角,阖着眼喘气:“你还不是一样?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猷” “我一样?”顾美斯慢慢从她身前撤离,脊背抵上凉丝丝的电梯壁,嘴角嘲讽的笑意更浓:“好,我一样。” 电梯门打开,简美凉便快步走了出去,刚摁开了车锁,车钥匙便被顾美斯从身后抢了过去。握着她的纤肩将她塞进副驾驶席,面无表情的上了车,发动车子。 简美凉将头靠在车窗上,精疲力尽的感觉侵袭着全身,她所有的愤怒,痛苦,眼泪都留给那年夏天。如今只是这样,便觉得疲惫不堪,好像再也没有那年的精力,去赌,去拼,去失望。比如她明明最想问的是,他到底是因为顾美夕,还是真的对万美夕有了同样的感觉湛? 天边像是突然塌了一角,她不想去在意的同时,这些烦躁的情绪竟还是穿过缝隙逼了进来,逼得她失控。 一段感情里先动情的那一方,总是输得最惨。她明明已经尝试过一次,更该懂得适可而止才对的…… 回过神的时候,顾美斯已经替她拉开车门,声音冷淡:“下车。” 简美凉偏过头看着外面熟悉的场景,坐在车里不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说着就要去关上车门,身体便被拎着下了车。 “只是来医院替你检查眼睛罢了。至于是哪个,我不在意,你还在意什么?”他说着揽上她的纤腰,强行将她往里面走,声音比方才还低沉:“他竟然有脸学了这职业回来,必然是报着想要赎罪的想法……那你呢?你什么看法?” 简美凉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了拳:“过去就是过去,我能……”说着微笑偏过头看他:“我能做到对过去不留情,那你呢?” 顾美斯顿了会儿,揽着她进了电梯,垂下眉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眸打量,声音透着疑问:“什么意思?” 简美凉被他盯得心虚,别过眼,环着双臂不再理他。 顾美斯冷哼一声:“我没过去,更谈不上留情。”待电梯门打开,揽着她走出电梯,加了一句:“我还没你那么蠢。” 有时候人生偏偏就那么巧,不想见到的人总能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相碰。顾墨从走廊里走出来,便看到他们,迟疑了一会儿笑着上前打招呼:“哥,嫂子,真巧。”说着将目光下意识往简美凉腹部看了过去:“该不会是有好消息了吧?” 简美凉抬手指了指对面的牌子:“你眼睛有问题?这层是眼科。” 顾墨笑了:“眼睛确实出了问题,所以才来这里找医生看看。” 简美凉实在受不了他随时能接话的从容样,正想说什么,便被顾美斯揽着纤腰越过他走了进去,身后传来顾墨又一声:“嫂子,元旦和哥一起回顾宅吧?” 顾美斯终是停了脚步,松了手,往回走了几步,站定在他面前:“在我面前的时候更该放聪明点,不是吗?” 顾墨状似不懂的摊了摊手:“哥,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叫你们回去,一家人团聚罢了。” 顾美斯眯着眼打量了他一会儿,声音很轻:“该是你的你可以碰,不是你的就别妄想。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是,谢谢哥教诲,我定牢牢记在心上。”顾墨欠了欠身,进了电梯。 顾美斯淡漠的看了电梯方向一眼,转过身走了几步,却找不到人了!他恼火的一拳砸在墙上,惹得一旁经过的人和护士一惊。他喘了口粗气作势要往回走时,身后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你去哪?手不疼吗?” 顾美斯暴躁的转过身,简美凉正指着她头上方洗手间的牌子,他快步走过去,将她一把搂进怀里,使劲的揉了揉:“再让你乱跑!” 简美凉看了看周围围过来的人,推了推黑超,声音压得极低:“别这样,我好歹是个小明星。注意影响,影响……” 顾美斯几日的烦躁顿时烟消云散,他弯起唇角,将她揽近身侧,连呛声她的话都忘记,笑意始终散不开。 办公室里开着窗,白色窗帘随着微风吹拂。池修立在窗前,一手端着咖啡杯,门被推开时急忙收敛了情绪,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还没等坐在皮椅上,便被一同进来的两个人看愣了神,动作僵着,目光直直的望过去。 顾美斯明显感觉怀里的人虽然强忍着还是僵了一下,他按着她的纤肩在池修身前的椅子上落座:“我太太情绪最近很不稳定,听闻池医生医术高明,不如给好好看一看?” “至于病因,就不用我重复了,当年你毕竟也是促使它发生的最终原因。” 顾美斯不疾不徐的开口,却另两个人同时惨白了脸色。他抬手抚上简美凉的脖颈,极慢的轻拍了两下,对眼前的沉默状态表现的相当有耐心。 池修收回目光在皮椅上落座,双手交握放在桌前,眉宇微拧,拿起电话:“小宁,过来带个病人到你那做个检查。” 放下电话没多久,一个打扮干练的女医生走了进来,还不忘揶揄:“还是第一次见咱池医生第一次对病人这么关心,我可得看看……”话还没等说完,便收到站在办公桌边男人不悦的审视,忙收了话音,也顾不得和池修再搭话茬,带着简美凉,迅速离了办公室。 一边走还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姑娘,他们是情敌关系么?” 简美凉由着她拉扯,目光看向窗外:“不是,我和老公一起来的。” 池修待门关上,便从抽屉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目光没有再往旁边男人身上看一眼。 顾美斯倒是自来熟的从里面抽出一支跟着点燃,在他对面的椅子落座:“你大概是品行最差的医生。” “我来这儿是为了谁,恐怕你比我清楚。”池修笑了,迎上他打探的目光:“我还爱她这件事,你不必来试探,我也从未掩饰。” 顾美斯没有说话,身体向后靠向椅背,眯着眼不说话,夹着香烟的手指搭在办公桌上,一脸松懈的状态。 “我希望到时候你能痛快点离婚,互相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是折磨。”池修将烟摁灭,一双锐利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 顾美斯只是吸了口烟,并不做回应,双眼慢慢阖上,嘴角慢慢勾起,嘲讽的笑意始终挂在唇边。 过了很久,才慢慢开口:“这你得问问她,愿不愿意?” “池小子,不信咱们就看看……”顾美斯缓缓睁开眼,身体向前倾,手肘只在桌面:“到时候,她是会更恨你还是跟你走?” 池修有一瞬间变了脸色,很快的恢复了原样,作势从皮椅上站起身,那边的人用不咸不淡的开了口:“急躁什么?我只是这场戏的看客,而且非常期待后续。” 病房门应声而开,简美凉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阵势,唏嘘不已,站在原地不想上前。 池修偏过头,她身后的女医生朝他招手,面色有些难看,他几乎抬步就走过去,简美凉下意识朝旁边移了一步,让开位置。池修停在原地,看着她依旧面色平平的看着地面,随手拉过身后的门,重重关上。 “你们还真是一个脾气,真容易生气,你说是为什么?”顾美斯将烟摁灭,饶有兴趣的偏过头打量她。 “来这里的目的你也达到了,可以走了?”简美凉没多大感觉的耸了耸肩。 “哦?我是什么目的?”顾美斯兴趣更浓了,站起身几步走到她跟前拉起她身侧的手,一步步往后退,在身后的沙发落座,将她拽过来抱在双腿上。 #cat: 最近很忙,二十二号左右要出远门,有一个月的时间可能不能码字。 所以这段时间就在存稿了,为了到时候保持不断更。 等忙过了这段时间,会加更的。 这期间有推也会一点不少的更上来。 希望亲们继续支持,爱你们。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3 简美凉十分不喜欢他此刻冷嘲热讽的样子,他怎么总是有理由做的这样理所应当?而自己也总会被他带动着走向失控。叀頙殩伤 正沉默的时候,顾美斯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一遍一边遍打破两人的静谧。简美凉站起身,自动走到窗边。 顾美斯拿出来看着上面的名字,将目光再一次看向简美凉的背影,心底的答案隐隐有了证实,极慢的接了起来。 那边万美夕十分欢快的向他汇报见心理医生的状况,他却全然没有听进去。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步走到简美凉身后,手绕过腰侧将她揽进怀里,简美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下意识喊出声。 顾美斯垂下头抵着她肩窝,侧着脸吻上她的脖颈轺。 万美夕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跟着停止,顾美斯站直了身体:“你没事就好。”说完掐断通话。 简美凉回身瞪了他一眼,别扭的转过身目光盯着窗外不动,心里瞬间翻滚的七上八下,有什么烧作一团。 池修推开门便看到这样的场景,男人揽着女人的纤腰立在窗边偶尔发出悦耳的低笑。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头,徐子艺不只一次提醒过他,你眼里的女人还爱不爱你,这点你为什么不敢尝试去亲眼看看矮? 曾经流落在外孑然无依时,只要想到她也从未感到日子难熬,而如今单单站在这里,便觉寂寥。 他以为他这么多年最大的收获,便是学会收敛一身戾气,面对她时至少不会太失控。 这样重复的错误便不会再犯第二次,这样早晚,早晚他们会重新开始。不是说相爱的人经久不变? 那么凉凉,你眼里的人,还是不是我? 一定是,怎么可能会出错? 他慢慢抬起手臂,手背轻轻敲了两下门板,对面的相拥的两个人随即回了身。简美凉看到他时,明显向一边侧了侧身,不过又再一次被对方捞入怀里。 “诊断结果要过段时间出,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池修垂着眉眼走过来,在自己的皮椅上落座:“现在有点忙,不送。” 简美凉深吸了口气,作势要往外走,被顾美斯拉住,礼貌的告别:“那谢谢池医生了。” “这是我一直想做的。”池修没有理会顾美斯,只是将目光放在简美凉一个人身上。 - 车子开出军区医院时,顾美斯还是止不住嘴边的笑意,手指轻轻敲着方向盘,垂眉低语:“真是良苦用心。” 简美凉阖着眼,没心情搭他这种阴晴不定的话茬,他最近好像总能想到法子挑衅她似的,脸颊忽然一痛,简美凉微微睁开眼,顾美斯一手捏着她的脸颊,似笑非笑:“我和你说话的时候,你得好好回应我。” 说完还十分绅士的松手,轻轻揉了揉在他看来有可能被捏痛的地方。 简美凉抬手覆上他的手背,心底烦躁又多了一分:“顾美斯,你到底想看什么?” 她说着握着他的手,重新放回方向盘上,收了手垂在身侧:“我承认我爱他。” “也许在你看来这种感情不值得一提,因为……因为你见过它最荒唐的一面。” “可那又怎样?我爱过,就算不想承认,它还是存在。可这并不代表,我要背着它过一辈子。” “你是想嘲笑是么?那么一次笑个够可以吗?从今以后,拜托你收起这副冷嘲热讽的模样。” “再说了,你和我比起来,不是更荒唐吗?”她越说越激动,一时脱了口:“我好歹只是一时瞎眼爱错了一个人,你爱上亲妹妹这种事我还真不敢尝试。” 车子倏然停在路边,简美凉因为没系安全带,险些撞上挡风玻璃。她恶狠狠的偏过头,顾美斯脸上浮着明显的怒意,看的她不由一愣。 “谁告诉你的?”顾美斯缓缓偏过头迎上她错愕的目光:“我爱上我亲妹妹这件事,我都不知道,你看起来却知道的很详细?” 简美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别过目光,后背慢慢向后紧紧贴着椅背:“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还走不走?我饿。” “说不清楚就饿死在这儿。”顾美斯降下车窗,拿出一支烟点燃,夹在左手指间,搭在车窗上,阖着眼,表情并不轻松。 简美凉越来越觉得他荒谬,他们此时停在高速公路边的停车点,车辆本就少的可怜,这混蛋此时停在这儿,她倒真的可以把它这句话当真。 她就不明白了,她哪里说错了?这样想着半屈着身子,越到他身前,双手撑在他肩上:“这是我的车,你不开就滚下去。” “不说?”顾美斯微微睁开了眼,狭窄的空间的内,他只要微垂眉眼便可以看到半露的酥胸。这样看着下意识抽出一只手,从她腰际滑了上去,滑到弧形领口又从锁骨处慢慢探了下去。 简美凉下意识向后躲,碰到身后的方向盘,鸣笛声四起。恼火的想要撤到一边,被顾美斯扣着腰,箍进怀里。简美凉尴尬的不去回头看他脸色,只觉得今天真是窘迫到极点了。 “说不说?”顾美斯手指顺着她的短发,极为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简美凉手臂撑在方向盘上,不耐烦的垂着脑袋埋在双臂间,声音闷声闷气:“不就是你和你妹妹相爱那回事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不会说出去。” 顾美斯有一瞬间的停顿,没一会儿便将烟递向唇边,吸了口烟,偏过头看向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谁也没有再开口,简美凉趴伏在双臂间,连呼吸都跟着小心翼翼,她总觉得他该说点什么? 比如,我是很爱她,所以格外疼惜万美夕…… 再比如,我是很爱她,但是她已经是过去…… 至少该回应其中一个才对。 顾美斯沉默着吸完一支烟,嗓子干涩的厉害,不适合说话。可他还是想说点什么,至少说给她听。 “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这件事,你不说我也能大概猜到是谁。”顾美斯指腹摁了摁眉心,长吁一口气。 “我是很疼她……如果非要来个特别点的形容……是懂事以来唯一疼过的人吧!”“她死了。”顾美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的说。 简美凉明显感觉身下忽然僵硬的身体,更懂那种提及这种事的痛苦,下意识摇头:“别说了,我也不想知道。” 顾美斯忽然低笑出声,笑容有点惨淡:“我得说完——你能听到这种说法,想必连她怎么死的也被一概而过了。” “她是被宁笛推下楼摔死的……哦对了,你恐怕还不知道是谁……宁笛是美夕的妈,也是我的……”他说完干涩的笑了两声。 简美凉只觉得耳边轰隆隆一阵车声碾过,车窗外声音明明那么吵,她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朵。 从她认识顾美斯的这几年里,她一直觉得相比较而言,顾美斯始终是恶毒到不留余地的那一方,而此刻她竟觉得自己无比难堪。这该是他最不想提及的事,就像她有她不想提及的佟惜。 身后的人似是又长长吁了一口气,她急忙转过身,手心捂住他的嘴:“别……别说了。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 顾美斯看着她垂着眉眼,一脸抱歉的模样,抬起手臂,手指捏上她的下巴,一手拉开她的手,手掌箍住纤腰倾身吻住她的唇,从轻吻唇瓣,到探入口腔,缓慢而用力,浅尝到缱绻。 直到耳边传来鸣笛的声音才缓缓松开,经过的一辆轿车里,不知是谁跟着起哄吹起了口哨。 简美凉埋在他胸前,耳根泛红,手指顺着车窗边摸索了很久也没找对地方。 “摸什么呢?”头上方传来顾美斯轻笑的声音,伴着低声的喘气。 “关窗!”简美凉手指扣着他腰侧,精壮的肌肉根本捏不起来,索性伸直手指来来回回的转动着往腰际抵。 顾美斯升上车窗,薄唇顺着她发顶慢慢下滑至耳后:“简美凉,男人的敏感点可不是只有下面那东西……这一说法?”然后在她瞬间僵硬的同时,拨开她耳边的碎发含住她的耳垂:“我的恰巧在腰际,你说怎么办、恩?” #cat: 熬夜写完的,累死了t.t.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4【加更】 简美凉一阵酥麻,抵在他胸前的手微微握了拳,她声音很低:“我不要在这儿……” “不要什么?”顾美斯将语速说的缓慢尾音故意上扬,看着她微侧到一边更加泛红的小脸,将她抱到副驾驶席上,探身替她系好安全带,在她眼睑处印上一吻,重新落座踩下油门。叀頙殩伤 他们是怎么从高速公路飞驰而下并一头扎进这家概念宾馆的简美凉已经完全没印象,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沐浴后的也觉得燥热难安。 房间四壁是钢化玻璃,各式缤纷鱼种游弋在礁石间。卧房中间是落地的水蓝色帷幔,帷幔上刺有海星,大小不一色彩繁多。帷幔中心下圈着蓝色的水床。梦幻般宛如深海的设计让简美凉应接不暇。 她穿着浴袍,踮着一只脚趴伏在厚厚的钢化玻璃上,数着里面来回游弋的鱼儿,媚眼弯的像月牙轺。 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并不多,也并没有让她多惊艳的地方。如今倒对这间海底主题房升起了浓厚的兴趣。 顾美斯半湿着头发,坐在床边唤了她几声,也没见她有回身理他的意思,不禁嫌弃的看了看四周的摆设,末了站起身,大步朝她迈了过去,一手捂住她的小腹,将她推向玻璃墙面,惩罚性的咬上她耳朵:“鱼重要我重要?” 简美凉前胸碰向冰冷的壁面,激得一哆嗦,不悦的往旁边偏脑袋,他便就势咬着她耳朵跟着她移动,简美凉哭笑不得,手指抵着他额头:“你得给我咬下来呀?隘” 顾美斯松了口,顺着耳朵轮廓滑向脖颈,薄唇在她露出的肌肤处来回亲吻,大腿抵进她双腿间一下下抵弄,声音低哑:“那不然……你咬我?” 简美凉咬着唇只觉得身体跟着一阵阵发烫,还没等说话,身体便被打横抱起,几步扔在床上。冰凉的触感让她轻呼出声,简美凉下意识要站起身,便被他倾身压了过来,顾美斯侧躺在她身侧,手掌支着额间,一手顺着她裸露出的大腿,一点点上移,目光饶有兴趣的盯着她面部表情的变化。 他难得见她这样窘迫的模样,一时竟耐着性子享受了起来。 简美凉眨着眼,仔细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事,她明明是去找他算账的,然后又被她拖着去见了池修,遭受他的冷嘲热讽……是,后来是自己过分了,可凭什么就这样了呀? 她这样想着,一把拂开他横亘在腿间的大手,翻身将他压到身下,双臂撑在他肩两侧,还没等开口,便发现顾美斯笑意更浓了。他慢慢撑起身,她便顺着他腹部滑到腿间,不偏不倚的碰到他腿间的硬物,烫的她一个激灵作势要站起来,被顾美斯托着腰抱到床头,只见他懒洋洋的靠向床头,将浴袍带子解开:“你不是要对我硬来么?来吧。” “我什么时候要硬来了?”简美凉咬着红唇迎上他盈满笑意的眸子,他牢牢按握着她的纤腰,下面又被他重重抵着,只觉得陷入两难的境地。 还没等做好回击的战略,眼前一阵天翻地覆,她便被他重新压在身下,他置身于她双腿间,捞着她的纤腿缠上他的腰,抽出手将身上的浴袍扔了出去,俯身吻了吻她的唇:“你太慢,下次再由着你硬来好了……” 说着捞过枕头垫在她腰处,下身重重的抵了进去,并在她想要向后躲的同时,重新捞回来再一次用力抵入。 简美凉只觉身体被猛然贯穿,还没来得及适应突然闯入的硬物,便被他激烈的碰撞,一次又一次翻越云山又潜入海底,此起彼伏的快感惹的她发麻发软发痒。她下意识伸出纤臂搂住他脖颈,红唇覆上他耳后的软骨,来来回回舔过,身上的人一顿,更用力撞进,喘息声横亘在两人之间,久久不散。 简美凉隐约觉得,她似乎也喜欢上了,喜欢上他的身体,喜欢和他磨合的快感…… 翻云覆雨后,简美凉被他抱着,半倚着他胸膛坐在浴盆里,垂着眼看泡沫依附在胸前,上方白嫩的肌肤上是大大小小的红印,像是一颗颗标志,在白色泡沫堆里,格外明显。 “咕——” 静谧的空间内,被她肚子传来的叫声打破,简美凉连忙捂住腹部,脊背抵着的胸膛隐隐轻颤,她恼火的扭头瞪他,只见他懒懒的躺着,嘴唇抿着弧度证明他此刻正努力憋笑的动作,她捧着一手心的泡沫抹上他的下巴:“喂!我这样是怪谁?” “怪我。”顾美斯大手覆上她捂着腹部的手背,坐起身,下巴搁在她肩窝处,泡沫便自然而然全膜上她的脊背,他一下下亲吻着她肩头:“怪我没喂饱你,不如,在这里再来一次?” 简美凉急忙挣脱他的手掌,躲到另一边去,抬脚想要踢他,身体却因为一滑而跌进水里,她来回舞着手臂挣扎,便被顾美斯从泡沫里捞了起来。 顾美斯拿过毛巾擦拭着她沾满泡沫的小脸,便看到她那双怒瞪的桃花眼,他忍不住嘴角上翘:“老实一点在这儿,别再练习潜泳了,我出去给你叫餐。” 简美凉握着毛巾的手一顿,慢慢蹲下身,脸埋在双臂间,磨着后槽牙,唉声叹气,只觉得今天真真是出丑大发了…… 顾美斯走出来叫了餐,便靠在床头阖眼静默,房间里还残留着翻云覆雨后的暗香,掌心还留着她肌肤的滑腻触感,胸口一阵阵发烫,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口而出,手指都因为兴奋而跟着发颤。 手机铃声打破了他的思绪,他蹙着眉头看过去,是简美凉的手机,他拿过来接听,那边的男人声音带着点怒意:“凉儿,茶苑的事,真是你让阿斯做的?” 顾美斯拿下手机看了眼上面的名字,才知道是简雁齐,不禁弯起唇角,重新放回耳边:“不是,是我主动做的。” 那边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停顿了一会儿,声音比方才更沉:“怎么,现在顾家是明摆着和简家作对了?” “我不代表顾家。”顾美斯阖了阖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掀起一抹暗涌:“您也不代表简家。” “我代表的是凉儿的丈夫,而您是她的父亲。” “你什么意思?”简雁齐显然不懂他的意思,语气透着微微的不耐烦。 “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您的老婆惹到我老婆。”顾美斯清了清嗓子:“你疼你的,我疼我的。爸,这并不冲突。” 他那声爸喊的愈加轻飘,就像是越来越不降对方放在眼里。 “你们在哪儿?回家吃饭。”简雁齐直接有抛出一句:“爷爷吩咐的。”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顾美斯望着逐渐变黑的屏幕,眼底怒意更浓了一些,怪不得连那小子都想着要摧毁。简雁齐,简雁齐,你还真好意思拿自己女儿的软肋来要挟。 这点到那老东西无二,想到这儿他重新摁亮了屏幕,已经是晚上七点。他极慢的将手机放回柜子上。 门铃被按响,他站起身慢步走过去将门打开,由着侍应生极慢的往里推动餐桌。 浴室门那边似是刚要开出一条缝隙,听到响动便重新利索的关上。 顾美斯轻笑了一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钞票,递给他将来人打发走后。慢步移到浴室边,轻敲了两下门板:“出来吧。” 简美凉隔了一会儿,才慢腾腾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毛巾还搭在发顶处,坐在餐椅上。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他:“谁来的电话?” “爸。”顾美斯兴趣怏怏的应了声,在她身边落座,拾起筷子,替她摆布菜。 简美凉深知他向来没有这样称呼顾连誉的习惯,自是知道他提的是简雁齐,语气也跟着淡了下来:“什么事?” “先吃。”顾美斯敲了敲她眼前的盘子。 简美凉撇了撇嘴,还是听话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毕竟是真的饿了一天,又被他在床上折腾了那么久,体力严重透支。 等她美滋滋的吃完后,顾美斯才不咸不淡的抛出一句:“简爷叫咱们回去吃晚饭。” 简美凉偏过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瞪大双眼:“那你干嘛不早说?已经八点多了!从这里赶回去也要一个多小时吧?” “他们有心请,一定也等的了这点时间。”顾美斯将她从座位上拉起来,这才佯装着急的催促她去换衣服。 #cat: 醒来才发现有更的人桑不起,补上加更。 我爱你们。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5 回到简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点,简美凉下了车忙不迭要往里面跑,顾美斯抬手揪着她的衣领拖了回来,大手揽上她的纤腰,步伐轻慢,不疾不徐。叀頙殩伤 门铃响了一声,大门便被打开,李管家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声音有点埋怨:“小姐,您真是的,回来这么晚好歹提前说一声啊,老爷子等了你整整一晚上。您不回来,谁也不准先动筷!” 简美凉抿着唇没有回话,将外套递给他,顾不得等还在墨迹的顾美斯,快步朝里面走过去。 餐厅的圆木桌上,简章阖着眼坐在正位表情严肃,邓韶娅看到她进来更是一脸愤愤的瞪过来。简美凉拉过椅子在简章身边落座:“爷爷,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你还好意思回来?这都几点了?!”简雁齐直接吼了过来轺。 “爸,爷爷,真是对不住。”顾美斯的声音远远飘了过来,几步走到简美凉身侧,拉开椅子落座:“爸电话挂的急,凉儿因为不舒服一天没吃饭,我总得让她先吃点再赶回来不是么?” 简章听后果真睁开了眼,拉过简美凉的手臂上下打量:“怎么回事,哪里不舒服?” “爸,她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明明是韶娅!”简雁齐语气微怒,说着拉起身边邓韶娅的胳膊,右手上缠着纱布:“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一个不高兴就要收购店,再一个不高兴就摔东西伤人?氨” “好了雁齐,都说了凉凉不是故意的——来来,都回来了正好,吃菜,吃菜。”邓韶娅忙打圆场,一边安抚着简雁齐的怒意,一边招呼大家吃饭。 “您这样说话可真就过了,凉儿到底有没有事,不妨让阿姨打给池小子问一问?我们刚好是从军区医院赶回来。”顾美斯眯了眯眼,看着邓韶娅瞬间黑下来的脸色,嘴角始终勾着笑意。 简美凉盯着邓韶娅缠着纱布的掌心,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身边的人说了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是霍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慢步绕过餐桌。走到邓韶娅面前站定,垂着眉眼将她手臂抬起,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缠着纱布的地方。 然后一个用力和她十指相握,邓韶娅立刻低呼了一声,简雁齐立即站起身,作势就要给简美凉一巴掌,被顾美斯牢牢按住胳膊。 简美凉松了手,看着邓韶娅掌心内的纱布隐隐泛出的血渍,终于颤着双肩轻笑出声。 场面一时尴尬而诡异,简章将筷子摔在桌子上,声音不高,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命令:“还不给我坐好?!成什么样子。” 简美凉挽着顾美斯胳膊绕到另一边重新落座,只是目光始终盯着邓韶娅发笑。 “吃饭。”简章在一旁重复了一遍。 简美凉向后靠向椅背,难得没有去看爷爷脸色,声音不咸不淡:“不饿,看这架势叫我回来也不只是吃饭这件事吧?” “有话直说,没话我得睡了。” “还不就是茶苑的事,一声不吭的给拆了招牌!凉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个脾气?”简雁齐语气咄咄逼人,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顾美斯正要开口,简美凉便抬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心底只觉好笑,手指慢慢扣紧他手臂,抬起眉眼时一脸讥讽:“你说怎么没发现?” “这件事你还要问我吗?”她看着简雁齐有些不大好看的脸色,笑出了声:“那我来提醒你好了。我以前好脾气,那是为了佟惜,为了你难得一年回来的重聚。那么现在,你还要我保持好脾气,凭什么?”说着目光有些憎恶的看向故作委屈的邓韶娅:“凭这个只会弄虚作假的女人?” “你疯了,我还没疯。” “你!”简雁齐手掌一拍桌子作势要站起身。 坐在正位的简章紧随其后重重的拍在桌沿上,站起身眼前一黑向后倒去,身后的李管家急忙上前扶了起来。 简美凉慌张的看着爷爷在眼前倒下,下意识就要冲上前,被简雁齐冷冷的挡在身外:“你是越来越有能耐了,佟惜的温婉倒没见你学到一点!”说完和李管家一起扶着简章上了楼。 邓韶娅却坐在原位没有动,待楼上的门关上,也不顾及顾美斯在场,声音嘲讽:“又去找阿修了?凉凉,你还真是继承了你妈锲而不舍的精神。” 顾美斯此时脸色早已不耐烦,他抬步走过去,将愣在原地看着楼上的简美凉拉了回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邓韶娅:“她为什么去医院,这栋宅子里,估计没有比你更清楚的人了?” 他说着目光瞟向邓韶娅包扎的手:“这是凉儿弄伤的吗?如果不是,你恐怕得好好处理处理伤口,省的破伤风。” 邓韶娅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想发怒又碍于顾家不敢开口,只是一双眼睛牢牢的盯着始终没将她放在眼里的简美凉。隐忍了半天站起身气冲冲的上了楼。 顾美斯作势要拉着简美凉走,还没等将她带出客厅,她的纤指便抓上他袖口,咬着唇摇头:“今晚住这里好吗?我得确定爷爷没事。” “简美凉,你长没长脑子?这个家除了那老头,还有人欢迎你吗?”顾美斯有些气急败坏,声音不觉高了几分。 “那不是还有一个人么?”简美凉转头迎上他愤怒的眸子,弯着唇角,笑得眉眼轻眯:“还有人就好。” 顾美斯盯着她看了许久,只觉得她这笑容刺眼极了,直接抬手将她脑袋按着偏到另一边去。一边认命的牵起她的手,快步往楼梯上走。 沐浴后,简美凉便双手背在身后,赤着脚在地板上来回踱步。秋末的地板有些发凉,脚心处传来一阵阵凉意,激得她愈发清醒。几次走到门边,手刚碰上门板又触电似的收了回来,再重新围着房间里绕圈。 这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惹爷爷发怒,她不觉发笑。这么多年多多少少都忍了过来,再狼狈再痛苦再绝望的时候都没想过在他老人家表现出一丁点。 这几天是怎么了?好像突然变得很脆弱,很容易动怒,很容易伤心,很容易哭泣。脸颊一阵冰凉,她抬起双手覆上脸颊,湿意沾着掌心,似是也跟着流经五脏,密密麻麻的泛酸。 顾美斯推开浴室门便看到她失魂落魄的蹲在卧室门边,双手覆着脸颊,有晶亮的泪光从指缝滑落,一颗颗砸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却重击在他心头。 他大步走了过去,将她一把从门边抱起来,放回床上。手掌在半空中僵了半天,使劲的揉了揉她发顶:“哭什么?不就是担心么?我出去给你看看就是了。” 说着转身走到门边,又不耐烦的回头嚷了句:“我这就去,你别再哭!” 简章一直住在二楼主卧,顾美斯绕过走廊,慢步走过去。简雁齐依着栏杆弓着腰在抽烟,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清鬓角多出的白发,想必是因为最近连续的针对事件忙的焦头烂额。顾美斯薄唇挂起一抹冷笑,想到以后会在他脸上看到更精彩的表情,不由觉得不是报应不来,是时候未到。 简雁齐听到声音便偏过头,看到他时蹙了蹙眉,别过头没有理会。 “爷爷怎么样?”顾美斯倒是丝毫不在意,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忠告给这个已经丧失判断力的男人。 “缓过来了。估计是累了直接睡了,别进去打扰他。”简雁齐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顾美斯应了一声,作势要往回走,身后传来简雁齐低声的吩咐:“对茶苑的事适可而止。” “可能我刚才通话里说的太含蓄了。”顾美斯笑着回过身迎上简雁齐不解的目光,声音不疾不徐:“我意思是——邓韶娅她得道歉……向我太太,道歉。” 许是他说的太缓慢,简雁齐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确定的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哦对了……道歉的时候,我得在场,有没有诚意我分的最清。”顾美斯没有重复,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回走,不理会身后简雁齐暴怒的声音,眼底晦暗更深了一些。 #cat: 凌晨更桑不起,宝贝们踊跃一点呗~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6 - 市中心一家私人医院里,窗户大开,夜风将窗帘吹拂的摩擦作响。叀頙殩伤万美夕抱着双膝蜷缩在黑暗里,手边是几瓶空着的红酒瓶,指间夹着烟,徐徐吐着烟圈。 病房门被推开,声音很轻,万美夕听着来人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拿起手边的红酒杯,轻抿了一口。 徐子维慢步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沙发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腕表,一脸若有所思:“顾爷似乎对你现在的状态很满意?恐怕是要对你放了心。” “我只不过是他眼里的一条狗,不咬人的狗当然没有威胁了。”万美夕嗤笑一声,嘴角勾着笑得一脸妩媚轺。 徐子维似乎很满意她的比喻,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高脚杯,添了一杯:“但是……顾少似乎没对你有多大转变。”说着顿了顿:“我听说,今天还直接让赵守将你打发了。” 万美夕似是被说到痛处,掌心抚了抚眼睛,再睁开眼时,双眼像含着毒一样,没夹烟的手指一下下抚着侧脸:“只要我还有这张脸在,他再怎么回避,也躲不了。” 徐子维眸子里含着笑意,向椅背靠了靠,将杯壁递进唇边,轻抿了一口,却不回应安。 万美夕将打量着他:“倒是徐少,想得到的一个是利益,一个是女人。” “那如果二者不可兼得呢?会选哪一个?” 徐子维似是听到了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遮着眉眼的额前发,轻轻在眼前晃动:“在我身上,从来不会发生,二者不可兼得的事情。” 万美夕眯起了美眸,脊背上生出一丝冷汗,她下意识吸了口烟,没再将目光放在徐子维身上。 “最近你似乎总受伤,身体务必要养好,才能做的更完美不是?”徐子维似是担忧的拍了拍她搭在床沿的纤腿。 “我只要这一次,他就会死心塌地的在我身边——到时候,顾爷还劳烦徐少解决了。”万美夕微微颔首,极其郑重的拜托。 徐子维没有应声而是又喝了口红酒,闭眸回味了一会儿:“我这人不喜欢把话说的太明了的人。”说着睁开眼四下打量一番:“因为无论你身处哪里,面对什么人,都极有可能被出卖。” “我做事,也向来不喜欢被人抓住把柄。” 万美夕知道说错了话,随手拿起桌上的半瓶干红,仰着头一口气喝干,末了擦了擦唇角:“这是我的歉意和诚意。” 徐子维没有回话,脸上笑意始终未退,托着腮一脸玩味的表情。 万美夕被他看得发毛,她太了解这个男人的手段了,这样想着又拿过旁边的一瓶,仰着头重新灌了进去。嘴角都跟着溢出酒水。 “你一边想和顾少一起,一边还顾及着小命。”徐子维忽然开口,笑意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那只能选一样,你会选什么?” 万美夕心里一咯噔,手指因为紧张而失去力道,酒瓶顺势砸在地板上,酒香味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徐子维站起身,拿出手帕轻轻擦拭了下她嘴边的酒渍,一下一下格外专注。末了微微俯身,在她耳侧停顿:“你可不是能保住自己的人,走错一步,毁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着站起身将擦过她嘴边的手帕,扔在了地上双手揣在裤袋里,徐徐走了出去。 万美夕屏住的呼吸这才放松了下来,床边嘀嘀两声,她拿过手机看,是tina发来的彩信。 照片里是孤儿院的一角秋千,她们并肩坐在地上,看着秋千在眼前随风飘荡。 那时候你说,娜娜,我早晚会有出人头地的那一天,赚很多很多钱给你花。 我现在不要很多钱了,颜颜,我只要快些好起来,你好了,我们就离开这儿。 万美夕眼泪一颗颗砸在屏幕上,看着晶亮的屏幕逐渐变成漆黑,抱着双膝,埋在双膝间,发出一声声呜咽。 来不及了。 真的来不及了。 - 简章早晨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将简美凉叫进了卧房。 顾美斯因为公司有事,在她还没醒来就先行离开了。她一个人忐忑的坐在床沿的,从进来到坐下始终不敢将目光看向爷爷,她想她这辈子最怕的事,便是从长辈眼里,看到失望的眼神。 “她那手,不是你弄伤的吧。”简章开口,声音沙哑,有些像破旧的齿轮发出的闷声。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没有回话,只是小口小口的呼着气。 ”你不说,我也知道。”简章叹了口气,将目光偏向窗外,极慢的开口:“韶娅和雁齐,以前是青梅竹马。” 简美凉知道爷爷要说什么急忙打断:“您休息吧,我不想听。” “凉儿,听我说完。”简章重重咳了一声,见她不再说话,重新开了口。 “当年他们也算是北城的一段佳话,两个人各个方面都很相称,家里的长辈只等着他们学业结束安排结婚的事。” “天不如人愿,邓家出了事,当时首先受牵连就是简家,我也被带去调查了一星期,才平安无事回来。” “后来,佩玉就怎么也不肯让韶娅当简家的儿媳妇。也是秋末的季节,外面暴雨加狂风,邓韶娅就跪在简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谁来劝也不听。佩玉是铁了心不准她再进简家门。” 简章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目光看向始终垂着眉眼的简美凉,沉默了很久,忽然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昨天让你受委屈了。爷爷的错,雁齐我会教训,你别放在心上。” 简美凉像是突然解脱了似的,站起身:“那您好好休息。”说着就快步往门口走。 “凉儿,那剧也杀青了。明天早上到公司,池修也会去。”简章在身后叫住她,不是问句是命令。 简美凉握着门柄的手停顿了一会儿,长吁一口气:“爷爷,我非得和池修一起吗?” “你们也算是一家人了,凉儿,是一家人就该有一家人的样子。”简章声音不容拒绝,只是看着简美凉的背影多了一丝心疼,然后别过眼不再说话。 “知道了。我去就是了。”简美凉说完拉开卧室门迈了出去。 邓韶娅倚在墙侧,嘴角始终笑意满满:“老爷子还真是一点没变,说话从来不爱说透。” 简美凉懒得理她,快步往楼下走,邓韶娅却跟着追了上来:“你难道不想听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上次不是问我后不后悔?”她环着双臂看着简美凉弯身取鞋,轻飘飘的说:“当然后悔,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世上,你以为佟惜就是什么好人?” 话音刚落,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邓韶娅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简美凉:“你,你敢打我?” “听到你念佟惜的名字,我都觉得恶心。”简美凉穿着十厘米细高跟,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阿姨,这个家里,你最不该惹的就是我——因为我,随时可能让你从这里,滚出去。” 她说完作势就要走出去,身后的邓韶娅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 “凉凉,你说你怎么这么天真?” “没有你的同意,我是上不了简家户口本。” “但是,你爷爷,简章——他永远不可能因为将我从这里赶出去。” 邓韶娅看着她猛然僵住的身体,扶着额冷笑:“想知道原因么?” 简美凉回过身看了她一眼,手指抓了抓短发:“茶苑,您不想要了吗?”然后看着她暗下来的脸色,转身离开。 邓韶娅咬着唇,眼里全是怒意,简雁齐早上离开的话还在耳边。 这事不在凉儿,是她那个老公非要你去道歉。 凉儿还是在为佟惜的事怪我,韶娅,你该和她缓和缓和关系,毕竟当初我们决定重新在一起的时间,真是太鲁莽了。任谁也接受不了。 就当是为了我,你和她怎么也算是一家人。 邓韶娅恨得嘴唇出血,让她去给贱人的女儿道歉?那谁来给她道歉! #cat: 宝贝们,我来迟了么?=.=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7 简美凉出了简家大院,站原地站了一会儿。叀頙殩伤黑色商务车便缓缓开过来,在她身前停下。harris拉开车门,显然才睡醒没多久,下巴处多了一些浅青色胡茬,看到她时眼睛还一睁一闭的:“不是说要休假?” 简美凉没理他,抬步上了车,车门在身后被拉上:“我要的假发呢?” harris胡乱的朝后面一指:“放在后面的牛皮纸袋里。” 简美凉翻出来,看着手里的浅粉色细长发,眼角抽了抽,朝他扔了过去:“你这是让我招风呢?还是引蝶?” 假发顺势搭在他发顶,惹得司机小五,扑哧一声,大笑起来轺。 harris转过身,趴在椅背上,抬手将假发拿下来看了几眼:“随手拿错了,那就不要出去逛了——好好的去逛什么名人街,你什么时候对职业装感兴趣了?” 简美凉蹙了蹙眉,从他手里拿过来照着镜子戴上,然后风情的撩了撩长发,一脸戏谑:“明天,你姐姐我就是职业女性了。” harris这才如梦初醒似的,盯着她笑不达眼底的眸子。重新转过身,阖着眼轻叹一声暗。 简美凉挑衣服的速度向来快,看好哪一件便指过去,一旁的导购员便忙替她拿下来,差身后的人去打包。 几家逛下来,她便累了,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捧着星巴克咖啡抿了两口,忽然说:“我想一个人逛逛,你们帮我把衣服送回浮安。” harris瞥了眼不依,夸张的在她身边一边比划一边絮叨:“我和你一起,自己一个人多少还是不安全的。你这副打扮是没几个人能出来你是谁,但是你这副打扮也恰巧表明了你是谁。但凡狗仔盯上你这样的人物,一定追到底,不是明星也是名媛。再说——万美夕那个事虽然被压下来了,但是圈子里传一传,早晚说不定传进哪个粉丝耳朵里。现在那些疯狂粉丝,你可不要小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说着转身,夸张的比了个手势:“就给你泼一身硫酸……咦?” 身后空荡荡的,早已没了简美凉的影子,他抚了抚额,急忙拿出手机去拨她手机,那边过了很久才接:“你再这么吵,我就要辞了你。” harris讪讪的摸了摸鼻梁:“我这不是也问你好?” 那边一阵沉默,偶尔能听到车子鸣笛的声音,他下意识又追了一句:“好,你自己也可以。但是我的大小姐,你可得好好看着车,安全第一。” 对方依旧没有回话,他几乎本能的又焦急了起来,不断的对着听筒嚷:“你还在听吗?在听吗?喂?” “harris,这部剧结束,我打算退出演艺圈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了。” harris握着手机的手一松,连忙弯腰在它落地前接到手心里,看着已然挂断的通话界面,重新放回耳边,声音干涩:“不是说好了,伺候你一辈子么?” 身边来来回回穿梭过许多人,从接近她开始,就该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现在突然要停,停不下来。 他甚至没想过有一天他们分开,他该做点什么?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要,只是想守在她身边,恐怕现在也不行了吧? 对面支着画架的主人不知道去了哪里,空留画架在原地。harris站起身,慢步走了过去,坐在板凳上,随意的拿起笔,在素描纸上描绘,目光并未看任何东西,笔尖却从未在纸上有过一次停顿。 就好像根本不用细想,那个女人的柳眉,桃花眼,红唇,便一一闪现在眼前。 耳边传来鼓掌和惊叹声,一个穿着粗针毛衣的女人握着咖啡纸杯,激动的喊:“先生,您是专业的吧?我始终掌握不了这种生动的画面。” “这女人真漂亮,是你女朋友吗?” harris放下笔,沉默的站起身,转身离开。 身后女人不依不饶的又追上来喊:“还没画完啊,没创作完是对自己的损失。”说着看向他突然阴沉下来的表情,疑惑的问:“是你女朋友和你分手了吗?” “她是女神。”harris忽然停下来,居高临下的瞪视着喋喋不休的女人,重复了一遍:“她是女神。” “好吧,女神。”女人不知道哪里得罪了这男人,她明明从头到尾说的都是好话?还是挠着头发追问了一句:“那您接着把女神画完?” 话音刚落对方已经随手拦了一辆车,扬长而去。 - 简美凉一个人去了后海阁,餐厅里人不多,因为还没太到饭点。她要了露台靠近雕栏的角落位置,懒懒的靠向椅背,享受海风吹拂的快感,手机不停嘀嘀作响。 她歪过头看着上面的名字,等了好一会儿,慢悠悠接了起来。那边顾美斯不耐烦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在哪儿!” “简家。”简美凉脸不红心不跳的吃着侍应生端过来的冰点。 “就算是说谎话,你是不是也得讲些有诚意的?”顾美斯嗤笑一声,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悦。 “我在吃饭。” “一个人?在哪儿,我去找你。”顾美斯话音刚落,那边传来敲门声,一声娇滴滴的女声缓缓传了过来:“顾哥,赵守送我回来,我看到吃饭的时间了,可以和你一起去楼下,蹭一顿工作餐吗?” 简美凉吃东西的动作一顿,那声音自是再熟悉不过,她撇撇嘴:“我约人了。你陪你万妹妹吧。” 顾美斯似是轻笑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醋酸味怎么这么浓?” 这时玻璃门缓缓被推开,简美凉视线正好对着露台门口,徐子艺和池修先后走了进来。 简美凉一时烦躁,直接挂断了通话。 整个露台就两桌有人,而其中一个还是顶着一头浅粉色长发,黑超遮面的女人。 必然会引来那两人的注视。简美凉被看的不自在,可面上还端着,想了想灵机一动,朝着不停向她这边打量的人比了个中指,嘴部表情尽量扭曲的让她看上去像个——不良少女。 果然迎来徐子艺厌恶的颜色,不再转过身,重新挂着笑和池修说话。 池修面色淡然的听着徐子艺不停说些和朋友去时装展的趣闻,目光始终若有似无的将视线落在角落那一桌垂着头吃东西的女人。嘴角牵着淡笑。 他想起有次他和蛛网的兄弟被算计,吃了不少苦头,她大半夜从寝室楼那边翻墙出来。 当他坐在千莱卡座里,由着一个不太熟的女性朋友包扎时。便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作反应,视野里便多了一个人。 凌乱的黑色长发,划破的浅色牛仔裤,抱着一纸袋的东西。漂亮的小脸上沾着脏兮兮的泥土。 他蹙着眉上下打量她:“你这是从哪逃难而来?” 谁知她一把掀开一旁女人握着他胳膊的手,将东西往桌面上一扔,跺着脚:“池修,让她走。” 那模样真像炸了毛的小猫,含糊不清,恐怕连她自己也不知在说些什么。拉过他的胳膊,毫不温柔的处理着他胳膊上的伤口。 一旁的女人看的心惊,不停提醒她:“凉姐,轻点呀。” 简美凉蹲在椅子上撇了撇嘴,手下更用力了。他只好摆手让对方走。 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后,她忽然停住不动了,目光紧紧盯着他的伤口,眼泪砸在他手臂上。 他一时慌了,他见过她太多种样子,那张能容得下所有情绪的双眼,因为他掉了眼泪。 从无任何不良记录的三好学生,因为他半夜翻墙被记了过。 她有很多第一次,是为了他,怎能说丢弃就丢弃? 徐子艺不悦的声音一遍遍传来:“你在想什么这么用心?” 池修收了思绪,目光始终没放在她身上:“没什么。” “池修,一星期一次的碰面,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徐子艺不高兴的敲了敲桌子。 “认真什么?”池修四下打量了一番,才发现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他有些晃神,扶了扶额角:“这里没有人看,还演什么?” “你只要安静的坐在这里,和我吃顿饭,再送你回去,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cat: 过渡章,因为宝贝们最近抱歉更新慢。 决定加更,下周五一万,下周六六千。 我爱你们。 你是我恐惧和痛苦的解药,亦是我致命的毒8 简美凉出了后海阁便后悔了,明明是她先去的,为什么要为了不相干的人逃出来。叀頙殩伤一边想着一边捂着肚子,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超市,想了一会儿推开门走进去。店里人并不多,她随手拿了一桶拉面,在收银台付了账,泡好热水,小心翼翼的端着它坐到店外的阳伞下。 不时有经过的路人朝她这边打量,甚至还有些学生拿出手机对着她拍照。她只是极慢的晃着双腿,脚尖来来回回相碰。目光始终望着缓缓升腾起的水气,发呆。 第一次学会吃泡面还是跟着池修,大大咧咧的坐在路边的椅子上,吃的热火朝天。 再后来就厌恶了这种味道,以至于有时候宁可饿着,也不要用这东西充饥。 这样想着,她吸了吸鼻子,打开筷子,像模像样的磨了磨,学着池修的动作,来回搅拌轹。 池修将车子开出后海阁没一会儿,便看到了她,本能的将车停在路边,对着身边的女人淡淡的开口:“你在这里下车,打车回去。” 徐子艺本就受了委屈,现在是怎样?他竟然连送回家这项都可以直接省略了?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里闪过错愕,是后海阁那个小太妹没错,这样想着忽然笑了,得体的应声,推开门下了车。 车门刚关上,池修便迫不及待的将车超市外的停车点开过去。徐子艺站在原地咬了咬牙,看着他从车上下来,进了超市,没一会儿便端着同样的拉面碗走出来,坐到她对面醌。 从始至终没往她这边看过一眼,甚至不屑于等她离开了再做这些事。这偏偏就是她最恼火的地方,这样想着从手包里拿出手机,对着远处相望的两个人按下了拍摄键,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坐进车里。 简美凉送进一半的泡面就那样停止往里面吸食的动作,愣怔的看着对面慢条斯理吃起来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将嘴里的吃完。 “这里就这一个位置么?” “我坐的是你的位置?”池修抬了下眉眼,面色不改的吃着泡面。 简美凉顿觉无味,将筷子摔向桌面,却因为反弹直接砸向池修的侧脸,她看了一眼,没有道歉的意思,站起就走。 池修拿起桌边的餐巾擦了下脸,站起身跟在她后面,不疾不徐。 “你这是跟踪我?”简美凉转过身,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我可以告你。” “不是哥哥?”池修笑了,看着她突然僵硬的手指,徐徐开口:“亲戚的关系,谈不上违法吧。”说着一步步朝她走近,在她身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如果你这么想我做你哥哥,我决定好好表现。” “至少得让你脱离,我曾强.暴你这个阴影?——不,应该说,未遂。” 简美凉面色惨淡,呼吸都跟着屏住,她转过身,一边快步走,一边试图将手机放进衣袋里,来来回回很多次,才勉强塞了进去。身后的脚步声却亦步亦趋跟着,没有急进,也没有缓慢。 “到底要怎样?你到底要怎么样?”简美凉一手揪着胸口,猛地回过身,便撞上他的胸膛,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池修也退开她一段距离:“你别这样激动,不要吃准了我不舍看你疼这一点,就抓着牢牢不放。” “我从来不是什么善类,以前是,以后也是。” “骗你眼瞎是我不对,重来一次我可能还做同样的事。但是这和我爱你这点没有任何冲突,如果你想就凭这一点,就将我们之间抹清——” “不可能。”池修说着随手拦了路边的一辆的士,拉开后座车门:“我并不要求你现在原谅我,但是也不会允许你永远恨我。” “现在坐进去,别一个在街上闲逛。” 简美凉突然就笑了,眼眶湿润,她慢步走到车边,斜着眼向上瞧着他:“是和你妈学的吗?这么理直气壮,是你们家天生的本领?” 话音刚落,就被他按着纤肩塞了进去,池修一把将车门关上,一拳砸在车顶,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愤怒:“我从来没有拿你和简家任何一个人比较。” “你也不要拿我和她混为一谈。” “我们之间的事,以后再也不会有别人来参与。”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回走,简美凉耳边还停留着嗡嗡的声音,司机也被突然发生的事吓住,半晌才回身问:“小姐,去哪儿?”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声音咬得很重:“千莱。” - 千莱的夜晚,总是殷红而诡异的,和曾经记忆里的一样,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再也不会有一群人围坐在高脚椅边,听她一个人吟唱。更不会有一个男人,在兴致来的时候,双手搭在麦克风上,用沙哑低沉的嗓音,一遍遍唱着《becauseofyou》,目光舍不得离她一分一毫。 you′reertherain you‘rethecureagainstmyfearandmypain causei‘mlosingmymindwhenyou‘renotaround it‘sallit‘sallit‘sallbecauseofyou …… 她曾是他的阳光,是他恐惧和痛苦的解药。 他曾用那样欢快的语调轻吟过,也曾用那样低沉撕裂的声音,一边撕破她的衣服,一边嚷:“都是你,都是你害我成今天这样。” “不是你,她就不会死。你和你那个父亲一样,轻易的就毁人一生。” 简美凉端起酒杯,一口一口的往口里送。她能说什么?那时候她都未恨过他。 她怕的从来不是侮辱,不是责骂,更不是无缘无故的暴力。 她真正怕的是欺骗,太怕了,这一生都在被人欺骗中过活,为什么要连你也一样…… 手机一遍遍在衣袋里震响,她恍恍惚惚的摸出来接听。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顾美斯的声音懒洋洋从那边传过来,末了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邓姨在浮安。” 你就是佟惜的女儿吧,我看过阿修拍回来的照片,真的很漂亮。抱歉让你受了惊,我几次制止过那小子不要去招惹你的…… 他从小就恨我和他爸爸不合,这就是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造就的后果。我以为他是说说,没想到真找上你了。 他向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同样的事,也会在近期准备出国。 以后你们就是兄妹,还要和气着来。 …… 她曾以为忘了的事情,像是从一台破旧的收音机里,缓缓放了出来,声音轻慢却足够重击。 简美凉忍不住勾起唇角,止不住的笑意,末了缓缓说:“我这就回。” 她说着掐断通话,站起身时眼前模糊,险些栽倒在地,一双有力的胳膊扶着她,伴随着焦急:“简美凉。” 简美凉微微偏头,看着昏暗灯光下的模糊影像,尝试着睁了几次眼,轮廓才逐渐清晰,骆英泽的脸近在咫尺,她笑了,抬手轻轻拍上他的侧脸:“怎么,连你小子也在嘲笑我吗?” “你们以为真的只靠欺骗就能将我整死吗?” 骆英泽蹙着眉,由着她手掌一下下拍着侧脸,倾过身子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带她出了千莱。 将她放进车里时,她还在笑,骆英泽长吁一口气,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发动车子驶向浮安,许是没有回应她,她笑了一会儿,自顾自地蜷缩成一团,阖眼入睡。 骆英泽看了她一眼,缓缓升上车窗。手机在她衣袋里响了一阵,也没见她有接的意思。 他只好从她衣袋里摸了出来,看着手机号,不由挑眉接起。 “你今天连挂我两次,能耐了?”顾美斯不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cat: 加更的日期被改了,换成下周六万更,周日六千更。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1 “大哥,你找凉凉么?她睡着了。叀頙殩伤”骆英泽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那边似是听到了什么厌恶的声音,语气降到冰点:“她在哪儿?!” “生气了?她在酒吧喝多了,我在送她回浮安的路上……而已。”骆英泽顿了顿在那边要挂断的时候,忽然开口:“对了,您知道是哪个酒吧吗?千莱。” “千莱是蛛网以前的聚集地。不知道大哥——对我们这个小社团还有没有印象?” 骆英泽说着看向旁边锁着眉心的女人:“怎么办?她看上去并不是特别好,看上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人很难过似的?轹” “从那里到浮安,最多半小时。你只要负责在规定的时间内给我把人送回来。” 骆英泽听着手机里被挂断的声音,拿着手机轻轻敲了敲眉角,自言自语:“凉姐,早知道不该低估你。” “以前能将池哥毁的失魂落魄,一定就还会下一个……醅” - “我就说子艺怎么说阿修把她一个人丢在路上……如果是看见凉凉,那就说的通了。”邓韶娅状似不经意的喃喃自语,目光胶在顾美斯阖着眼的脸上,企图从上面找出一点愤怒的情绪。 “你这样说的意图是什么?”顾美斯极慢的睁开眼,声音懒懒的带着倦意:“我一不会因为她和池小子一起的事情伤脑筋;二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取消你这次道歉的想法。” “你得罪的是我太太,就等于得罪我。” 邓韶娅脸上一阵青白,握着茶杯的手指用了力,看着自觉离开的管家,声音压低:“这里没有她,我只想问句——你有必要为了那丫头做到这地步?我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你的长辈。” “如果当初不是我把她逼向绝路,她会那么轻易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你?” “更何况,你们顾家喜欢她什么,我最清楚。” “为了一个早晚会离婚的女人,至于用心?” 门铃的响声响彻在厅堂里,老陈去开门。顾美斯也缓缓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衣襟,看向她的时候嘴角含着笑,却比秋末夜晚的冷风还要刺骨:“阿姨,有些话是不能重复说的。” 邓韶娅手指一颤,茶杯顺势跌在腿上,洒了她一身,还没来得及尖叫。简美凉便风风火火的顶着一头粉色细长发走了进来。 顾美斯皱着眉打量她这一身不伦不类的打扮,抬步走过去在她身前站定,将她的假发拉扯下来,随手扔给老陈:“拿去烧了。” 简美凉摘下黑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偏过身看着邓韶娅笑了,步伐不稳的走过去:“阿姨,我今天正好想你想的紧,你就来了。”说着在邓韶娅对面的茶几上落座,看着她一脸怪异的表情,笑得更开怀了:“您还记得曾经在医院提醒我的话吗?” 简美凉见她不回话,站起身弯腰过去一把将她抱进怀里,贴上耳侧:“你说,他从开始接近就是演戏是么?” “不知道你想没想过——如果他入戏了,你怎么办?”简美凉感受着邓韶娅突然僵硬的身躯,歪过脑袋,盯视着她:“如果他爱上我了呢?” 顾美斯转身的动作,也随着她最后一句话,而僵住。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紧紧眯成一条线,盯着简美凉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放。 简美凉站起身懒懒的伸了个懒腰,不再看僵住不动的邓韶娅,作势就要上楼,被顾美斯稳稳拉住胳膊。她不解的抬头,看向顾美斯漆黑的瞳仁,那里面像是掩着怒意,待她要问的时候却见他笑了,拉着她的胳膊带到邓韶娅面前:“邓姨在这等了几个小时,准备跟你道歉。你听完再睡也不迟。” 邓韶娅此时正乱作一团,眼睛紧紧盯着简美凉打量,难不成是她发现了什么?可是看着又不像,提到阿修时她眼里还是遮掩不住的憎恨。那到底是什么?还是阿修根本没放下她? “是不是,邓姨?”顾美斯被厅堂里的静谧惹得生出一股烦躁,抬手粗暴的解开几颗衬衫纽扣,面色不悦。 “是,我道歉。”邓韶娅站起身,微微欠着身,尽量让声音听起来不是温柔诚恳:“那天在茶苑我说的胡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简美凉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卑躬屈膝的模样,笑出了声,抽出被顾美斯握着的手臂,握住邓韶娅的双肩将她扶了起来:“阿姨,道歉有什么意思呢?——我想到了更有趣的方法。” 说完自顾自地的转身,哼着歌快步上了楼。 邓韶娅被她最后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惊住,站在原地下意识将目光看向顾美斯。 “老陈送客。”顾美斯说着就要往楼上走,邓韶娅在身后叫住他,大胆的断言:“看来,凉凉还真是放不下过去。” “这真是个麻烦,还请顾少好好管好自家太太。阿修现在怎么也说是佳人在侧,由不得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顾美斯没有说话只是将双手抄进裤袋里,嘴角勾着笑意,看得邓韶娅莫名发慌。 老陈眼瞅着顾美斯微蹙起眉头,朝邓韶娅伸出了胳膊:“邓夫人,这边走。” 等将人送走后,顾美斯还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老陈咳嗽了两声对身边的佣人说:“去给先生将晚餐重新加热。” “不用了。”顾美斯懒懒的说了一句上了楼。推开卧室门的时候,露台的玻璃门大开着,秋末的冷风凌冽的袭了过来。 他迎着风慢步移了过去,雕栏处闪着猩红的火光,他紧锁了下眉心,走到她身边站定,简美凉正猫着腰,趴在雕栏上,一边抽烟一边嬉笑。 像个疯子。 他特别嫌弃的别过眼,背过身端视着卧室的kingsize大床,目测着间距。 眼前忽然递过来一支烟,简美凉唇角含着烟大方的转过身递给他一支。 “他亲了你?还是碰了哪?洗干净了么?”顾美斯斜睨着她没有接的意思,语气揶揄而不逊。 看着她作势就要将手里的烟扔下楼,顾美斯横过来胳膊,将她含在唇间的香烟拿过来,夹在指间,递进唇边深吸一口,吐出烟圈。 简美凉僵了一会儿,将手里的烟摁灭:“还真没洗干净。”说着就往里面走。 顾美斯长臂一伸,将她捞回来按进怀里,烟松松垮垮的含在唇间,贴着下唇。狭长的凤眸眯成好看的弧度:“更有趣的方法是什么?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开心一下?” 简美凉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有口酒在胸口间停滞,堵得她发闷,慢慢向后仰头抵在顾美斯肩窝处,睁着一双桃花眼仰视万里夜空。 手指在胸前比画着圆圈的形状,一圈比一圈扩大:“这么多气,这么多这么多……” “然后一针扎下去——砰!” 她声音带着笑意:“我现在就是这个状态,逼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 顾美斯将烟捻灭,手掌顺着她的腰线慢慢上移,扣住她的下巴微微上抬:“那就说件最想做的?” 简美凉咬住他搭在唇边的手指,在唇齿间厮磨,好一会儿慢慢松了口,眼前恍恍惚惚闪过许多画面,轻声呢喃:“最想和你……做。” 尾音还未咬清便风情万种的转过身,纤臂缠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吻了上去。唇贴着唇,眸盯着眸,舌卷着舌。翘着脚尖缠着他朝卧室的方向后退,缓慢而撩拨,媚眼如丝。 顾美斯双手揣在裤袋里,面色平静的由着她往里面引领,眼角的余光瞥过门槛石,慢慢勾起唇角。 五,四,三,二,一 简美凉身子忽然向后倒去,本能的踢着双腿往他腰上缠,小脸紧巴巴的皱在一起伴着惊呼声。顾美斯蹙了下眉,认命的出手揽上她的腰,后背顺势重重的跌在米色长毛地毯上,发出闷重的响声。 顾美斯支起肘弯撑着地毯懒洋洋的撑起上半身,脊背因为吃痛,极慢的抽了下眼角后恢复常态。简美凉还是死死的缠着他脖颈不放,脸也紧紧埋在他胸膛,看样子是吓到了。 “不是想和我做么?”顾美斯抬腿撞了撞她圈在膝上的纤腿。 没一会儿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顾美斯皱了皱眉,将她捞进怀里。她倒是舒适的阖着双眼,扭了扭身子找到了个最舒服的睡姿重新将脑袋靠在他肩上。 顾美斯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站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在床上,揶好被角,转身进了浴室。 简美凉待听到门响后,闭着眼翻了个身,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她抬手将被子拉起来,抓着被面用力按住眉眼。 #cat: 是因为我更的少,你们都一一抛弃我了么,人家都说要加更了呀!t.t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2 恒基二十层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叀頙殩伤距离会议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小时,还没有简美凉的身影。 简雁齐指腹压着眉角,抑制着怒气,他早清楚那丫头不会那么容易就听话,这样想着大手一摆:“不等了……” 话音刚落,会议室门就被大力推开,像是纯心跟简雁齐作对似的。染成黑色半长卷发衬着简美凉白嫩的小脸,一身黑色小西装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材,黑超遮着双眼,踩着十厘米的黑色细高跟,笃笃笃的走到简雁齐身边的位置落座。 纤腿交叠,细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下敲着桌面。表情没有任何来晚的愧疚。 “把墨镜摘下来,成什么样子。”简雁齐压低了声音,尽量将怒意压到最低轹。 简美凉柳眉一拧点了点头,将黑超摘下来甩在桌面上,嘴角笑意未减。 会议室气压跟着又低了一分,简雁齐抬手吩咐身边的秘书宣布一下董事会决定给池修和简美凉的职务。 简美凉托着腮,打量着水晶指甲,随着指尖的跳动,在桌面上发出一连串节奏感极强的敲击声醪。 简雁齐眉头更深的皱在一起,待秘书宣读完后,重重咳嗽了一声:“董事会对这两次投标格外重视,你们两个有什么有效的措施?” “简美凉,你先说。” 敲击声依旧咚咚咚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简雁齐一掌拍向桌沿:“简美凉,我叫你,你没听到?!” 简美凉这才缓缓抬头,一双桃花眼不解的看着四周打量过来的眼神,徐徐站起身:“各位叔叔伯伯,我这张脸,最近上新闻的速度还是蛮高的——想必各位也知道我的职业,我能提出什么有效措施呢?” “不过如果公司需要用美色拿下招标的时候,我一定二话不说,赴汤蹈火。” 会议室顿时全是倒吸凉气的声音,简雁齐霍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抬起的胳膊还没等挥下去,就被一旁的池修稳稳拉住胳膊。 “爸,我已经做好了两份关于这次投标的方案,稍后会给您送去。” “凉凉对这方面还不了解,您别动气。”说完不等简雁齐应声,弯身将桌上的黑超拾起来,硬拉着简美凉的胳膊走出了会议室。 池修一出门就将黑超重新替她戴好,拉着她的手腕一路走到天台,对她的挣扎视若无睹,一把甩上天台的门,松了手。 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前。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一手松了松领带,沉默的吸了口烟:“你惹恼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在简章面前的忍耐力,分出来一点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关你什么事?!”简美凉环着双臂,黑超后面横眉竖眼。 “不关?”池修反问了一句,良久,语速放慢:“真打下去了,你疼我心疼。” 简美凉像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纤肩轻颤:“你心疼?你懂疼的滋味吗?” 池修抬起头,锐利的鹰眼因为她轻浮的态度染上一层怒意:“你非要这样和我讲话吗?” 沉默长久的横亘在两人之间,池修的眼神,随着压抑的挫败感,一点点失去焦点。 他微抬起手臂,朝着她墨镜的位置伸了过去,却在触到之时停顿了下来,嗓音像是感冒初愈,每个字都伴着摩擦的沙哑声:“你这双眼,就几乎要了我的命。” 简美凉身形一震,偏过头,隔着黑超牢牢盯着他那双看似痛苦的双眼,怒极反笑:“差点没命的似乎是我?你再这样假惺惺,我还不如真瞎了,免得恶心。”她说着越过他,打开天台门,还没等走进去,门便在眼前重重被关上。 池修拳头抵在门板上,低垂着头:“当初你没命了,我会随着去。” “我知道说什么也免不了你恨我,已经发生了的事,没办法求你原谅。” 池修说着抬起头:“但是我没想到你会恨到这地步——如果早知道,我宁愿哪也不去,就守在这个地方。” 简美凉抬手覆上他撑着门板的手臂,没多用力便被她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打开门,看也不看他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哽在喉间的话差点脱口而出,往事向齿轮一样碾转不停,简美凉下意识双手抵在额间。凭着记忆力找到办公室,还没等走进去,一旁的秘书室便走出来一个打扮干净的女人:“简副总,我是简董派给您的秘书,陈木木。” 简美凉偏过头打量了她一会儿,看样子才从学校毕业没多久,一脸斗志昂扬的模样,目光里星光闪闪。 “哦。”简美凉别扭的别过眼,推开办公室门往面走。 陈木木眼疾手快的跟了上来,一边拿着pad汇报:“您有一个预约,徐氏的徐总。晚上九点,在银座有恒基举办的晚宴,您和池副总务必出席。” 简美凉侧躺在沙发上,拿过针织毯盖在身上:“姓徐的我不见。” 陈木木对眼前女人的懒散行为不敢恭维,今天一早便听公司里人说,恒基今晚要来一位大明星,漂亮是真漂亮,可看样子是完全没有想在这儿工作的意思。叹了口气,为难的上前一步:“副总,徐总是这次徐氏招标的全权负责人……” “我很困,你出去。”简美凉烦闷的摆了摆手。 陈木木琢磨不透她的脾气,只好退了出去。待门关上,简美凉才从沙发上坐起来,后背懒懒的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眼前雾蒙蒙的像隔着纱。手机在包里响个不停,她摸出手机懒懒的搁在耳侧。 “收到请柬,晚上一起?”顾美斯漫不经心的声音传了过来。 简美凉眯了眯眼,弯了弯唇角:“算了,今晚媒体不会少,你单身的形象可不能毁了。” 话音刚落手机便传来忙音,简美凉看了眼屏幕,随手将手机扔在一边。 办公室门被推开,陈木木张着双臂挡在门口忙不迭的喊:“徐总,徐总,我们副总今天真的没时间见您。” 简美凉偏过头就看见徐子维一手按着陈木木的肩膀,一手抄兜,嘴边挂着和煦的笑意:“我看不出来她在忙。” 陈木木转过头对上简美凉那双闪着疑问的眼睛,忙转过身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拦住他……”话音还未落就被徐子维扯着衣领,带出门外,落了门锁。 陈木木不死心的拍着门板高声喊:“徐总,徐总,您不能这样!副总,要不要叫保安?” 徐子维抬手指了指门外:“真是个性子特别的助理。” 简美凉站起身慢步走过去,越过他打开办公室门,看着陈木木一脸护主的瞪视着徐子维背影的模样,慌了神,她扒着门框打量了半晌:“我没事,你不要再喊,很吵。” 陈木木一听又忙尴尬的弯腰道歉,简美凉竖了竖柳眉关上了门板。环着双臂转身,不咸不淡的看向徐子维:“又要来告诉我什么?” 徐子维眉梢一挑,慢步走到办公桌前,转身半坐在桌沿,抬眼微笑:“晚上我缺女伴,简小姐正合适。” 完全没有想要回答她话的意思,如果说顾美夕当年是被宁笛摔死的,那徐子维就是有意在误导她,简美凉想到这儿,面色透着不悦:“我看起来,像和你很熟的关系吗?” “徐总没事的话,就请离开,我很忙。”说着在办公桌后落座,随便的拿过桌上的一份文件打开,看着一行行密密麻麻的专业术语,有些头疼还是耐心的等着坐在她桌前的人自觉走人。 “是过期的文件。”徐子维横过来手臂指了指文件的最下端。 简美凉面不改色的挑了挑柳眉,目光依旧看着页面,没有回应。 “听说顾少今晚携万小姐一起,维艺那边艺人晚上又有周年庆——我没伴恰好你也没有,真没什么恶意。”徐子维拉过椅子在她对面落座,将简美凉细微的蹙眉表情收入眼底。 “恒基最近的新闻,我也有关注。如果简小姐愿意,我很乐意效劳。”徐子维语气不急不缓,循循善诱。 简美凉烦躁的将文件一合,靠向椅背,抬眸看他:“徐先生目的是什么?比起你周.旋的话,我更想听点实际的内容。” “我以为我表现的很明显——”徐子维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掌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俯视着她:“这么费尽心思周.旋,当然是想要你。”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3 简美凉目光迎着他不躲闪,水晶指甲一下下敲着皮椅扶手,并不回应。麺魗芈伤 办公室门轻轻叩响,池修不温不火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凉凉?” 徐子维低头笑了,收回撑在桌面的手掌揣进裤袋里,声音更低了一些:“要我现在带你离开这么?” 简美凉敛了敛眉眼,站起身走到他身边,面无表情的将胳膊伸进他的臂弯里。 徐子维垂头望着她并没过多变化的脸色,嘴角浮上一抹笑意,抬步往门口走,还未等靠近,办公室门应声而开轹。 池修握着门旋钮立在门侧,表情随着目光所及而僵硬。 “池副总,恭喜。我听邓姨说,简叔对你很看重,真是我妹妹的福气。”徐子维感受手臂传来的疼感,笑容肆意:“接替简叔那天,我定送份大礼。” “还走不走?”简美凉不冷不热的开口,目光始终盯着门外傻站着的陈木木酎。 “真急躁。”徐子维宠溺的瞥了她一眼,越过池修走了出去。 池修抬手扣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臂,声音低哑:“你确定要这样?” “哥哥,我疼。”简美凉望着他的侧脸,莞尔一笑。 手臂上的力度随着她的声音消失,简美凉跟着徐子维的步伐进了电梯。 陈木木看着在眼前关闭的电梯门,又回头看了看立在门侧的池副总,用力的吞咽了一口,朝他走近了几步:“池副总……” “你从哪里看出她被挟持了?”池修打断她,转过身面色凛冽:“是你的问题,还是我的问题。” 他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可陈木木还是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恐慌,她忙弯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是新来的……” 还没等说完,他就像一阵风似的擦着身边走过去。 陈木木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直到那双有力的双腿消失在视线范围才缓缓直起腰,长吁一口气。 人人都道恒基好混饭,老董仁慈有爱,公司管理松懈,工作轻松。可她这才来第二天就深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样想着下意识推开办公室门,看着桌前摆着的桌牌上的名字,发呆。 简美凉,法国华侨歌手amber。 最近曝光率颇高的女艺人,花边新闻层出不穷,还一度被评为男人心中十大性感女神之一。 而她今晚的身份又有了新的定义,简家的明珠,恒基的三当家。 陈木木眼前闪过方才女人的美眸,明明就是不开心的样子,可还是笑得明媚如花。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编了长长的一条短信发送出去。 没一会儿手机却在办公室里嘀嘀响了起来,陈木木纳闷的走到声源的方向,看着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忙拿起来向外跑。 简美凉坐在副驾驶席上半开着车窗,徐子维将车倒了出来,却没有开走的打算。她也不问,两个人就这样不冷不热的僵着。 寂静无声的地下车库里,安全门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简美凉竖着柳眉看过去,她所谓的秘书跪在地上,一边捡着从垃圾桶里滚落出来的垃圾,一边焦急的向四周打量。 徐子维低笑出声:“这秘书还真有意思,长相也不错,人还有趣。”说着目光偏向一边冷着脸的女人:“比你有趣——” 简美凉果然将目光瞪了过来,徐子维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没你诱人。” “不过玩玩还可以。” 几乎话音刚落,简美凉便一手按上方向盘,鸣笛声在空旷寂静的地下停车场里显得格外刺耳,足以将陈木木的目光吸引过来。 徐子维也被她突然的动作惊到,回神看她时,简美凉已经拉开车门走了出去。他弯起手肘,指骨抵着下颌,饶有兴趣的看着环着双臂的女人。 陈木木见她走过来,忙兴奋的从地上站起来:“简副总,还好您没走。”说着就伸出手掌。 简美凉竖着柳眉看着她手心里的手机,环着双臂的手指动了动,没有接。 陈木木了然的将手机胡乱的在身上擦了又擦,重新递了过去:“这次干净了。” 简美凉怪异的看了她几眼,抬手拿了过来,转身走了两步,又折了回去:“你可以下班了。” “还没到午休的时间……”陈木木摇头,指了指手腕处的皮质腕表。 “我说你可以提前下班了,工资不会少你。”简美凉耐心的重复了一遍,转身将声音压得极低:“谢谢。”说完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上了车。 没一会儿车子便发动,陈木木呆愣愣的站在停车场里,半晌兴奋的手舞足蹈。 简美凉斜睨着眼看向车镜,直到人影消失,才缓缓收了目光阖上眼靠向椅背。 “你对那秘书似乎格外上心——我听说,你在圈内也没有关系特别好的女艺人。” 徐子维状似不经心的开口。 简美凉没有回答,只是懒懒的说了声:“送我回浮安。” 徐子维却没有说话,只是兴味浓浓的:“既然出来了,就陪我去见位长辈。说好送她礼物,没来得及挑选,这方面你更擅长一点。” “凭什么?”简美凉不耐的抬手去开车门。 徐子维连忙落了车锁,声音不禁高了几分:“简小姐,我们是在行驶中,这可不是开玩笑,会出人命的。” “死的又不会是你。”简美凉倒没多大的反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送我回浮安。” 徐子维眉梢一挑,转了话题:“我这样明目张胆的带你出来,简爷知道你没和我一起,一定得怪罪我教你游手好闲。” 徐子艺打探的果真没有错,眼前的女人在听到他提到简章时,立即收了声,再也没说出拒绝的话。 车子在北城繁华地段的一家珠宝店门前停住,徐子维绕过来替她拉开车门,简美凉看了眼店招,下了车。 店员见他们进来,低头问好:“徐先生好。” 徐子维点了点头,俯身在简美凉耳侧低语:“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吃饭的地方离这儿很近,不急。” 简美凉看着店员打量过来的目光,向旁边走开一步,随手朝琳琅满目的展示柜一指:“这个。” 目光直直的看着不停打量她的店员,对方被她打量的忙朝着纤指的方向看过去,快步走过去取下来,递到简美凉面前,讨好的介绍:“简小姐真有眼光,这款是我们……” “我知道我有,就这款,付款。”简美凉直接打断她的话,后一句是对着身侧的人说的。 徐子维挑了挑眉,从钱包里掏出卡递了过去,一脸和煦的微笑:“就这个。” 店员忙接过卡拿去柜台,几个小姑娘围在一起,不时的朝这边打量。 “徐先生身边的女人,不就是前阵给我们代言seaqueen的amber。” “是啊是啊,可惜了那条广告,被人花大手笔买下所有限量款,悄无声息的禁播了。” “不会就是徐先生吧?如果真是,还是第一次见他亲自陪女人来店里,毫不避嫌。” 兴奋之情惹得几个姑娘压抑的低呼,简美凉竖了竖柳眉,转身走出了店铺。 徐子维看着她立在橱窗外的倩影,迈步朝柜台边走过去。从店员手里接过来,仔细打量后,状似不经意的说:“再惊奇的事,也要等客人离开后再讨论,你们说呢?” 话音刚落,几位店员忙俯身道歉,徐子维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只是提个意见而已,谢了。”说完转身,目光幽深。 吃饭的地方就在珠宝店对面的翡翠楼,是北城有名的特色酒楼。 简美凉挽着徐子维手臂随着侍应生的带领上了五层,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四周的摆设,都是些上了年头的陈设品,考究而精致。 侍应生在一间包厢外停下,探手去拉包厢门,身后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徐哥。” 简美凉听着有些耳熟的声音,目光下意识看了眼开了一半的包厢门,叶素颖端坐在里面,看到她时眼里闪过错愕。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4 愣怔之间,身后的人已经绕到他们身前,打发走侍应生,顾墨目光在他们俩身上来回打量后,看向简美凉:“嫂子,这么巧?”尾音微微上翘。麺魗芈伤 简美凉偏过头看向徐子维,对方只是含着笑,似乎对眼前看到的场面,并不觉尴尬,甚至还抬起手臂拍了拍顾墨的肩头:“有些日子不见,你小子也不知道联系我。” “子维说要带个朋友,我还以为又是他的哪位女伴……”叶素颖从包厢里走出来,上前牵起简美凉垂在身侧的手:“凉凉,没想到除了阿斯还能有别的法子见到你,这以后我可得好好利用下子维了呢。” 简美凉脸色一阵青白,由着叶素颖往里面走,握拳的手忽然被拉住,徐子维的声音淡淡的:“叶姨,我带来的人,您再喜欢,也理应坐我身边。” 叶素颖一听脸上玩味的笑容更浓了一些,松了手,不动声色的坐到另一边:“是,你说的最有理。轹” 顾墨扶着门框看了眼偏着头看向窗外的女人,走进来在叶素颖旁边落座,端起茶杯轻抿了口:“嫂子有忌口的吗?” 简美凉拧着眉不回应,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烦躁。 “没有。”徐子维将礼物拿出来递到叶素颖面前:“叶姨的礼物,凉凉挑选的,你一定会喜欢。筱” 叶素颖抬手拿过来放进包里,手指交握抵着下巴,目光始终盯着简美凉泛白的侧脸:“凉凉挑的我一定喜欢。” 侍应生这时将包厢门推开,菜肴陆续端了进来,待门重新关上,叶素颖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在简美凉面前的小碗里:“我听阿墨说,你进了父亲的公司,不知道还习惯不习惯?阿斯最近很忙吗?连誉叫了他几次,也不见他回家。” “阿姨。”简美凉转过头,回望着她打探的目光:“多谢您这样关注我的私生活走向。至于美斯,他很忙,敷衍的事真的没时间做。” 一席话说的叶素颖脸色一青一白,笑容僵在嘴角。 “嫂子,你误会了。”顾墨站起身,替她添了杯红酒:“大哥平日里和我们太过疏远,小妈只是想借着你的关系,缓和下我们家的相处模式。” “我懂。”简美凉淡淡瞥了他一眼:“不过我认为,相处模式是常年累积下来的。原因在于你们,并不在我。” “我就算今天将你们夸到天上去,顾美斯也不会因为我就跟着往天上看,是不是?” 叶素颖作势就要起身,被顾墨在桌下牢牢按住胳膊,脸上笑意温柔:“嫂子提点的对。多吃点东西,看上去比上次碰面还要瘦,我都要替大哥心疼了。” 心疼两个字咬得格外重,不由让简美凉又一次竖起了柳眉。 谈话间,徐子维已经默默的替简美凉布好菜,娴熟的好像经常在做这件事,惹得顾墨和叶素颖相视一眼,沉默吃饭。 结束后,只有徐子维一个人乐在其中的不时和顾墨聊几句,简美凉站起身说要去洗手间,出去没多久,叶素颖便起身跟了过去。 简美凉一路快步走进洗手间,手机捏在手心里,想了许久,还是找到顾美斯的号码拨了出去。 那边很久没接,她竖了竖柳眉正要挂时,手机被接了起来,万美夕清脆的嗓音传了过来:“顾哥在浴室,你找他有事吗?” 简美凉阖了阖眼,嘴角慢慢勾起:“那你就进去递给他。” “你,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进去递给他。”简美凉听着那边长久的沉默,低笑了两声,转了话题:“怎么,我的声音不记得吗?怎么不尖叫?” 话音刚落,那边便匆忙挂断,简美凉慢慢放下手机,难得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看样子不高兴?”叶素颖推开门进来,走到她身边站稳,弯腰洗手。 简美凉将手机放回包里,面色平淡:“哪里,阿姨你看起来比我生气。我若是哪里说的不对了——那是天生的习惯改不了。”说完快步走了出去。 叶素颖好像有心跟她作对似的,没一会儿有跟了上来,和蔼的语气丝毫未减:“我哪里敢跟你置气。我们家阿斯,是连誉眼里的得意宝贝,容不得一点得罪的地方——你既然是阿斯的媳妇,不管连誉认不认可,目前也是属于阿斯的,我讨好还来不及。” 简美凉听得头皮发麻,有些不耐的转过身:“那阿姨您就更没必要讨好我。”说完她连忙咬住唇,暗恼一时的冲动。 叶素颖环着双臂,只看着她微笑,眼里尽是得意的神色。 - 徐子维沉默了一会儿,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叶姨,不会是误会什么了?” “怎么会?”顾墨笑着接话,目光始终平淡温和:“难不成徐哥想让她误会点什么?” 徐子维摇着头笑了两声,语气揶揄:“叶姨一向听你的话,误不误会还不是你说了算?” 顾墨眼里闪过一抹阴霾,转头看向徐子维:“徐哥的意思我不明白。” “你进顾家那一年,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徐子维慢慢站起身,手指握住门柄:“顾爷虽说没拿你当亲儿子看待,但是对你信任有加。” 顾墨半阖上眼眸,遮住一半的光亮,半晌淡淡开口:“意思我会转达,效果未必会有。” 徐子维轻笑一声:“我就喜欢聪明人。”说完推开包厢门,看着外面对立站着的两位佳人,笑意更浓:“这恐怕是我见过相处最好的婆媳关系了。” 简美凉转过身擦着他身边快步离去,徐子维再看向叶素颖时眼里多了几分轻佻:“素颖这几年真是——越来越动人了。” 叶素颖眯起了眼:“不是叶姨叶姨叫的很欢?你对这女人上了心?难道不怕被顾美斯吃到骨头也不剩?” 徐子维手指抵着唇边做了嘘声的架势:“呵,这话可不能乱说。”说完转身慢悠悠消失在楼梯口,步态平稳。 叶素颖正准备冲上前,便被顾墨拉着胳膊拉进包厢,门随即紧闭。 “说话的时候动点脑子。”顾墨捏着她的脖颈施力:“还是说你只有死了,才管得住嘴?” 叶素颖面色紧张的扒着他有力的手臂,眼角溢出几滴痛苦的眼泪,费力吐出两声求饶的话。 顾墨才缓缓松了手,重新走回餐桌边落座。 叶素颖贴着门板,一边大口喘气,一边看着他:“他不是和我们一路的?” “一路?”顾墨勾起嘴角,笑意显得有几分狰狞:“这世上还有一路的人?但凡得逞,他下一个目标,难保不是我?” “什么?!”叶素颖不可置信的走到他身边蹲下,面色紧张:“那我,我们怎么办?” 顾墨一脚将她踢开,看着她瘫在地上的懦弱模样,眼底厌恶更深:“能让我害怕的人,早死了。” 简美凉站在街边,一辆辆车在眼前驶过,她却连摆手的心思也没有。叶素颖的话像是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满心口,顾连誉不喜欢她,她心知肚明。包括她和顾美斯的婚姻,她也从未想过会长久一生。可从叶素颖嘴里说出来,她便觉得格外讥讽,甚至有些不能忍受。 鸣笛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徐子维探过身替她打开车门。简美凉转身就走。 徐子维便开着车,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对后面的鸣笛声恍若未闻。 简美凉最终忍受不了,回身快步走回车边,待车停稳,拉开车门上了车。 徐子维心满意足的加快了车速,飞驰而去。 他始终认为,能真正惹恼她心底的情绪,便是成功的一半。 - 顾美斯从休息室走出来,便看到在沙发上入睡的万美夕,擦头发的动作不由僵了一下。 慢步走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落座,目光盯着她的脸不放,慢慢将毛巾从发顶拿下,放在一边。 持续了良久,沉睡的女人翻了个身睁开眼,揉着眼睛唤他:“哥。” 顾美斯收回目光,起身走回办公桌边落座:“你在这里做什么?” “赵守哥……” 顾美斯抬手示意她安静,按了内线,没一会儿赵守便推开门走进来。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5 “我有准她可以随便出入这里?还是有这样交代过你?” 赵守挠挠头:“万小姐看完一次心理医生,就想见您……” “带她走,再带进来一次,你跟着一起滚。麺魗芈伤” 万美夕忙走上来拦在赵守面前:“顾哥,你别生气,我走就是了。”说着就要转身。 顾美斯却出声叫住她:“晚上我需要一个女伴,你准备好到时接你。轹” 万美夕难掩兴奋之情,不住的点头,脸上重新覆上笑容,快步走了出去。 赵守站在原地,左看看右看看,实在猜不透自家老板这是走的什么路数。 “还不滚?”顾美斯声音扬了几分箸。 待赵守将办公室门关上,顾美斯才偏过头瞥了眼桌面上摆着的手机,依旧黑着屏幕。他拿过桌上的文件看了一会儿,手指不自觉的就将手机摸了过来。 一条彩信映入眼帘,徐子维虚揽着简美凉的纤肩,站在繁华街角,一脸温柔如水的柔情模样。 顾美斯手指僵硬了一会儿,面色如常的删掉,随手将手机甩在一边。 - 银座门前红地毯两侧,聚集了很多媒体。不时有豪车在门前停住,各界名流应邀而来。此前恒基被猜测资金短缺一度面临破产的传闻,因为这次大手笔举办的名流聚会,不攻自破。 一辆黑色玛莎拉蒂在门口停住,门童将车门打开,顾美斯和万美夕相继下了车。两侧媒体蜂拥而上,镁光灯不时在他们身上按下快拍。 顾美斯从容的走在前面,目不斜视,万美夕则挽着他的臂弯,不时朝身边的媒体打招呼,一身红色裹胸长裙,将她衬得愈发娇媚动人。 临进玻璃门时,身后又掀起新一轮的高.潮迭起惊叹声。 顾美斯偏过目光,玻璃镜面里映着的人儿,身材玲珑有致,他抽出胳膊,慢慢转身。 台阶下,简美凉一袭白色真丝长裙,轻纱薄缦将娇柔性感体现的淋漓尽致。纤白的素手轻轻搭徐子维臂弯间,同是白色主打的穿着,让两人显得格外般配。 还有人甚至高喊在一起起哄,引人围观。 顾美斯不由下了两节台阶,站在高处目光慵懒的望着缓缓走过来的一对璧人,手臂被人从身侧挽住,万美夕懦弱的声音停在耳侧:“顾哥,她……” “你害怕是么?害怕就先进去。”顾美斯看也不看她,视野里逐渐只容得下一个人:“不然,你在这儿情绪激动的话,我可不敢保以后还会带你出来。” 他说着伸出左手臂,干净的手指朝着台阶下的女人伸展而出。 简美凉看着眼前横过来的手指愣住,慢慢将目光移到对方脸上,顾美斯勾着笑意,目光牢牢盯着她的双眼,灯光在他修长的身躯上镀了一层浅薄的银光,笑容宛如天神降临。 “顾少对我的女伴似乎很感兴趣……” “是,我感兴趣。”顾美斯直接打断徐子维的话,笑容更深了一些:“你呢?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进去?” 简美凉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她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他,英俊的眉眼,轮廓分明的五官,白皙如羊脂玉的肌肤。她明知道今晚媒体众多,明天新闻必然少不了银座这一幕。 垂在身侧的手指还是忍不住蠢蠢欲动,她慢慢抬起手臂,在一声压抑低呼声里,触碰上他冰凉的掌心,和预想中的一样,冰凉而细腻。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撞入他火热的胸膛,纤腰随即被一双大手搂住,耳侧一阵湿热:“徐总,承让了。” 一时镁光灯四起,惊呼声不断,明天头版的题目似乎已然在眼前。 简美凉一路被他拉着穿过金色走廊,一手拉着裙摆,步伐不稳的跟着他穿梭。末了终于回了神,扶着一侧的墙壁,不肯再随着他走。 顾美斯转过身,望着她扶着墙壁喘息的模样,倾身压了过去,将她抵在胸膛与墙壁之间,还没等她喘口气,便吻上她的唇角,缱绻而用力。 简美凉睁着一双美眸,看着他半阖着的眼眸,傻傻的没有任何反应,由着他长驱直入,肆意掠夺口腔里的气息。 门口那又传来一阵***动,她下意识就要偏过头去张望,顾美斯的大手便横过来,捧住她的脸颊,卷着她的舌尖又一次加深索取。 简美凉只觉有什么在眼前绽放,缤纷绚烂。脸颊在他冰凉的掌心里,发热,融化。 直到一阵流淌的钢琴声飘过,顾美斯才缓缓放开她,捧着她的脸颊穿着粗气,额头碰着她的,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肌肤上湿热而温柔。 简美凉下意识去摸唇,轻声埋怨:“口红都被你吞掉了。” “现在更想吞掉的是你。”顾美斯偏着头,惩罚似的咬上她的耳垂连着珍珠一同含入口里:“谁让我太太——在别的男人身边,也不知收敛妖媚。” 耳朵吃痛,简美凉推搡着他的脑袋:“混蛋,轻点啊你——还让我让我见人了。” 顾美斯松了口,向后退了两三步,上下打量她,嘴角始终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简美凉被他看的不自在,撩了撩裙摆,恢复面色淡淡表情:“我先进去了。”说着转身往会堂走。 身后静悄悄的,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她加快的步伐,也由快变慢。嘴唇始终紧抿着,不知怎么的,竟有点委屈,委屈?她忍不住掀起唇角,颇为嘲讽的低笑一声。 垂在身侧的手忽然被牵起,她本能回过身,待看清身后来人时,脸色一暗。 徐子维牵着她的手,看着她眼里的星光从闪耀到灰暗,不由朝她走近了一步,弯腰在她耳侧低喃:“你这样容易被他拿捏,真是让我嫉妒。”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想要抽离的手被他牢牢握着,正要开口。他已经抬步往会堂里走,门口聚集了很多宾客,她不好做什么,由着他将她带入会堂里面。 不远处徐子艺挽着池修的胳膊,站在楼梯口,偏着头看池修蕴着一层怒意的脸色,嬉笑:“她以前也这样招风揽火么?那你岂不是要处处提防才能躲得过洪水猛兽?” “那时她眼里只有我一个,所以这些担心不存在。”池修垂下眉眼,向来容易动怒的情绪竟连涟漪都要激不起来。 “你终于承认只是那时了。她如今能这样自如的周.旋各色男人之间,显然并没有像你一样还执着已经过去的感情。”徐子艺转了转眼珠,一脸得意。 “我有问你意见?”池修朝会堂里走去,声音阴冷而疏离:“如果你分不清我们彼此的立场,我不介意换一个更听话的。” 徐子艺僵了僵脸色,垂在身侧的手握拳,眼里恨意加深。 - 晚宴开始时,简雁齐一手拍着池修的肩膀一边向各路媒体和来宾隆重介绍这位继子,眉眼间不乏疼爱之色。 简美凉站在远处遥遥望着,手里捏着的酒杯,摇摇晃晃,身后站着的男人贴着她的脊背,在她耳侧低语:“看来你父亲喜欢他比喜欢你更甚,这简家难道真要易主?” “那不是正合你意?”简美凉嗤笑了一声,抿了口酒。 “我还好,但是对于一名医生来说,却是不小的财富。”徐子维故意将胳膊从她腰侧伸出去,摊了摊手,虚揽着她腰侧。 “接下来还请……”台上的简雁齐目光在人群里搜索了一会儿,待目光看到和简美凉贴在一起的徐子维时,脸色不由变得难看,随即转了话题:“大家随意,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啧啧,你父亲不高兴了。”徐子维状似理解的收回了手。 简美凉随手将酒杯搁在桌面,象征性的敲了两下桌面:“我去洗手间。”说完不等徐子维回应,重新拎着酒杯穿过人群。 她一路绕到厅堂外,走廊上的灯光似乎比内厅柔和不少,至少迎着光看过去,不会觉得太过刺眼。 水晶高跟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身后若有似无的跟着一个人,她停对方也停,她走对方也跟着发出笃笃笃的响声。 #cat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6 简美凉在拐角处走进另一条走廊,贴着墙面,听着逐渐临近的脚步声,蓦地从里面走出来。麺魗芈伤 徐子艺被她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向后退的同时险些栽倒在地。 简美凉微微竖起柳眉,纤细的指间捏着杯壁,递到唇边轻抿一口:“有事?” “你到底喜欢谁?!”徐子艺也不避讳,直接问出口:“还是你胃口很大,一个也不想放过?” 简美凉眨了眨眼,脸颊因为酒精,微微泛了些红晕,眼波流转,媚意横生:“你又是为谁来的呢?轹” “是为池修,还是顾美斯?”然后顿了顿,抬手捂住唇角:“还是你哥?” 常年累积下的素养,让她对眼前女人的行径无法苟同,眼里忍不住泛着厌恶之色:“不管是为哪一个,还请amber小姐自重一些。” 简美凉抬手打了个哈欠,困意席卷眼眸,再睁开眼时,眼里闪着珠光:“我困了,再见。筌” 说完擦过她身边往会堂方向走,胳膊却被陌生的温度拉住,简美凉身体一僵,本能的抬手将她甩开,还未等徐子艺反应,脸上便被简美凉一耳光甩了过去。 徐子艺捂着脸,神情惊愕,本来是想跟出来给她点教训,但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打过来:“你,你敢打我?” 简美凉也是一僵,手指僵在半空里,半晌正要转身。左脸便被一巴掌重重甩在脸上,脚下因为失去平衡,红酒顺势泼在身上,整个人倒向墙边,肩头撞在墙壁上。 “道歉。”简雁齐温和的嗓音响起。 简美凉左耳有些耳鸣,她扶着墙壁缓缓起身,简雁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来:“这些年不见你,怎么会让你变成这样?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简美凉,这就是简家教给你的教养吗?” “还不过来给子艺道歉?” 简美凉抬手捂上火辣辣的左脸颊,嘴角禁不住弯的厉害,微笑随着纤肩抖动的频率不断放大,她慢慢抬起头,盯视着简雁齐那张温和的面容:“我很多年前就这样,只是你没见过罢了。” “想让我道歉,你死了那条心。”说完转身就走,不顾身上浇湿的白色长裙,绕过走廊,快速往楼下走。 “你给我回来!”简雁齐忍着气喊了一句,身后徐子艺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伯父,不要紧,不疼。” “你别怪小凉了,可能是她还不习惯我这个嫂子吧。还想着和她好好处好关系呢,看来还得多加努力。” 简雁齐一听她的话,心里对简美凉的责备更多了一些,回过身一脸抱歉的说:“子艺别放在心上,也不用想着和她处好关系。我看你脸有些肿,我进去叫阿修出来送你先回去。” “她脾气就那样了,再怎么捂也捂不热。”说完转身走开。 徐子艺一边揉着脸,一边看向简雁齐落寞的背影,方才的愤怒转为笑意。 简美凉像逃亡一般,不顾周围打探过来的目光,只知道一畏的逃出这光线四溢的囚牢。一口气跑出银座,站在石阶上,掐着纤腰,止不住的咳嗽,五脏六腑都像是要被一并咳出来。 她想起那几年一个人的夜路,随时会从阴暗的角落冲出人来,对她撕打亦或是辱骂,挨耳光是常有的事。那种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自己要面临什么样境地的日子,她曾经历了五年。 那个年龄的她,早已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最后无一不被利益,爱情,势利将她孤立,冷落,甚至伤害。 她从不怕那些纷纷扰扰,她想要的只是每次假日,简雁齐回家,一家人团聚。所以为了相安无事,宁可学会所有防卫的本领。 这就是简家教给你的教养吗? 如今听来竟是最为讥讽的一句话,她无法为她行动的而做任何辩解,甚至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却着着实实被简雁齐认定为最不可饶恕的一类。 明明她以前曾那么努力那么努力的想要做他眼里优秀的女儿。 裸露的纤背,忽然传来一阵热度。简美凉垂着眉眼看向披在身上的白色西服,站起身平复了下情绪,眼角因为咳嗽溢着眼泪。她抬手将衣服拿下来随手扔在旁边的小型喷泉池里,惹来门童一阵低呼。 简美凉还未等走下石阶,身体便被抱着纤腿扛了起来,一会儿工夫,便被塞进了车里。 简美凉见徐子维要发动车子,忙去拉车门,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不耐烦的低吼:“老实坐着!” 简美凉下意识竖起了柳眉,车子便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我……” “我送你回浮安,闭嘴,安静。”徐子维又是一阵低吼,一边抬手粗暴的解开领带,随手扔出车窗外。 向来一派柔和的五官,变得深邃阴暗。 手机滴滴响了两声,他接起来就是一顿吼:“取消,我说取消,你没长耳朵?做好你该做的。”说完将手机摔在一边。 简美凉本就有些心慌,这一会儿功夫被他吼得心跳连续加快,不禁竖起了柳眉,别过眼不再看他。 耳边终于沉静了下来,只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简美凉将头靠向车窗,在一盏盏而过的霓虹里,慢慢阖了眼。 徐子维余光打量她,五彩缤纷的光线映的她整张小脸格外生动绝美,即便是微微阖眼,他竟也觉得似天仙下凡。 想到这烦躁的抬手解开四颗衬衫纽扣,他也不知怎么了,只不过看了简雁齐挥下手掌的那一幕,便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浮安顾园的别致建筑很快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徐子维将车停稳后,旁边的女人已经陷入睡眠,呼吸清浅而急促,睡得很不安稳。 徐子维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燃,顾园不规则的光线设计,映在眼前,他一点点打量过去,眼眸倏然僵住。 回廊下双手揣在裤袋的男人,也同样将目光朝他这边看来。 两个人一个车里一个车外,互不相让的对视,指间同是猩红的火光。 他们曾经认识的三十多年里,他没有一次不嫉妒身边这个男人,一团乱的家世,不检点的私生活,扭曲的性格。伴随着的是,独创的美帝,美女萦绕的焦点,最具魅力的男人。 强者向来有一个就够,多了便显得多余。 而他深知身旁熟睡的女人,便是可以击溃对方的一个软肋,却在关键时候手软了,这并不向他的风格,所以才会这般耿耿于怀。 还未等他多想,那边的男人已经碾灭了烟,大步朝这边走过来,来不及落锁,车门便被大力打开。 简美凉顺势向车外倒去,顾美斯忙蹲下身接住她,一手护着她的后脑。 这样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徐子维不由嗤笑出声:“看来顾少真是坠入情网了,这专情劲儿,真让人震惊。” 顾美斯看也不看他一眼,将怀里的女人打横抱起,快步往顾园里走。 徐子维将椅背向后降了一点,偏过头打量着那抹逐渐模糊的背影直至消失。 手机又不厌其烦的响了起来,他随手按开扬声器,万美夕激动的声音便响彻在安静的空间内,像是刺耳的鸡鸣,惹得他双眸生厌。 “不是你擅自变了计划,明天头版便全是她不知廉耻的桃色新闻。” “顾美斯厌恶背叛这点你我心知肚明。你都能做到公开和他作对了,为什么关键时候收手?” “你难道不清楚,错过这次机会,再下手有多难?” 徐子维抬起手,拇指和食指捏了捏鼻梁,声音有些倦怠的低哑:“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这场游戏,谁先说的开始,不清楚?” 那边声音明显的降了下来,态度也变得缓和:“你明知道只有让他们互相生疑,我做的才会有十全把握。” “他只要再分一点心思给她,我都不敢保他心里还会不会有我。” “生疑?”徐子维低笑了几声:“如果他们之间不是存在不信任这个问题,万美夕,你认为你还有空可钻吗?” 徐子维说完抬手按断了通话,探过身将副驾驶席的车门关上,盯着顾园看了许久,倒车,飞驰离开。 只顾着防备连心动都忘记,只顾着凉薄连心疼都轻视7【万更】 老陈见顾美斯抱着简美凉走进来,连忙伸出胳膊帮忙,被顾美斯蹙眉避开:“叫厨房做醒酒汤。麺魗芈伤” 说完大步往楼上走,天花板的银色灯光照在她脸颊上。顾美斯倏然停住脚步,眯着眼看向她红肿的左脸。脸色黑了大半,半晌才重新迈开步子上了楼,将她放在床上。 简美凉贴上床便翻了个身,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躺好,嘴角呓语出声。 顾美斯抽出一支烟点燃,方才只套着薄衫出门,后果是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他将房间温度调高了一点,慢步围着床边来回走动,末了将烟摁灭。 靠近床边,单膝跪上床沿,撑着双臂,弯腰看着熟睡中的女人。隔了一会儿,抬起右手捏上她的下巴,声音没有温度:“睁眼。轹” 简美凉被他捏的吃痛,微微竖起柳眉,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映入眼帘的面容,弯起了唇角,笑容清浅:“你怎么才出现?” 顾美斯松了手,直起腰懒洋洋的靠向床头,手指碰了碰她红肿的左脸:“这脸,谁给你弄的?” 简美凉似是回了神,下意识去摸脸颊,过于用力的动作,让她吃痛的阖了阖眼,轻呼了一口气:“又没什么。筌” 顾美斯冷笑两声:“怎么,现在打到你脸上了,也不觉痛是么?” “什么意思?”简美凉显然不喜欢他语气里的冷嘲热讽,抬手推开他的手。 “还要我说的多明白?”顾美斯慢慢滑下身体,手掌枕在脑后,躺在床沿边。收回目光盯着天花板:“你还会生气吗?简美凉,你什么时候能再发次脾气?” “对我也好,其他人也罢。” 简美凉翻身坐起来,垂着眉眼有些不高兴:“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没等下床就被腰侧横过来的大手,重新陷在松软的大床上。 顾美斯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我再问你一次,谁打的?” 简美凉翻了个白眼,实在不清楚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索性翻身将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揽住他腰侧,状似兴趣怏怏的回道:“简雁齐。” 几乎是话音刚落,简美凉便被他从床上大力拉了起来。拉扯着下了床,还未等站稳就被推进了更衣室。 顾美斯蹙着眉看着她胸前衣料上染着的红酒和她红肿的左脸,抬手将她翻过身压在衣柜上,冰凉手掌贴上她的脊背。三下五下将她身上的衣物剥掉的,动作粗鲁而急躁。 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套水墨画运动衣,将她转过身子。垂着眉眼替她往身上穿,简美凉好几次想从他手下逃开,都没能脱离他的控制。只能气呼呼的喘着气,脸色通红的瞪着他面不改色的脸。 穿好后又被他拿着车钥匙强行拉出了卧室,简美凉在后面被他带的来回踉跄,好几次险些栽倒在地,不满的嚷:“你要干嘛?” 老陈端着醒酒汤走到楼梯口,便看到这一副场面。待顾美斯下了楼,忙递上手里的汤,企图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先生,这碗……” 顾美斯瞥过眼,看着碗里徐徐升起的水气,冷哼一声:“这东西也醒不了这榆木脑袋,还不如拿去扔掉。”说完直接转身,握上简美凉的纤腰,一个用力将她扛在肩上,健步如飞的往地下车库走。 老陈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叹了口气,将醒酒汤递给一旁的佣人:“拿下去吧。”似乎对这对夫妻时好时坏的的状态习以为常。 简美凉被顾美斯粗暴的塞进车里,还没等缓神,车子便飞一般冲了出去,惹得她失去平衡,撞上车窗。她一边揉着额角,一边看着身边男人怒火冲冲的模样,一时哑然。 此时已是半夜,连路灯都显得萧索。路上车辆极少,车速只增不减的行驶在道路上。简美凉看着车窗外一闪一闪而过的夜景,不禁有些眩晕,她下意识向椅背靠去,紧紧贴合。 “下车。”顾美斯阴冷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已经是两三个小时后的事情。简美凉这才回神去打量窗外,待看清熟悉的老宅轮廓,有些别扭的握着车座:“干嘛来这儿?我不要下车。” 顾美斯又是一声冷笑,打开车门下了车,没一会儿便绕到她这边,拉开车门:“你自己下来?” “非要闹得鸡犬不宁吗?不就是一巴掌?我可不想让爷爷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事,扰了心情。”简美凉脸色有些难看,语气也跟着急促:“你真这么生气的话,下次我见到他甩回来就是了。” “那正好,进了这个大门,你就见到了。”顾美斯说着探身进来,将她从车上拉下来。随即甩上车门,拉着她几步上了台阶,有力的手掌重重拍着朱红色大门。 简美凉有些愣怔的看着他的背影,这是记忆里她幻想过的画面,她被欺负,简雁齐便像所有孩子的家长一样,拉着她找上.门。 可是连一次也没有,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被打的遍体鳞伤时,主任让她找家长来学校谈处理结果,收到的却是简雁齐不高兴的嗓音:“为什么惹祸?你明知道我很忙。” 大门打开,李管家披着衣服,不解的看着眼前盛怒的姑爷,又偏过头看了看他身后的小姐,正要开口询问。顾美斯已经拉着简美凉大步走了进去。 “小姐,家里人都睡下了。什么事这么急?不能明天再说吗?”李管家在他们身后追了上来。 顾美斯一手抄兜,随意的往楼上一指:“哪间是简雁齐的房间?” 李管家因为他直呼姓名,而微微不满,锁着眉心不回应。 “那我只能一间间找了。”顾美斯说着就要上楼,简美凉忙拉住他的手腕,待他回头时,低声说:“别闹了。” 正在这时,三楼一间客房门缓缓打开,池修站在扶手边朝楼下看过去,待看清来人时,脸色一僵,还没等反应。身后的门再一次打开,徐子艺揉着眼睛出来,嗓音沙哑:“出什么事了?” 简美凉顺着声音朝楼上望去,不由向后退了两步,楼上那对相依的身影,像是一枚重型炸弹,在心口炸开。她慢慢垂下眉眼,嘴唇微抿。 其他人听到声音跟着相继起床,简章率先披着外套下楼,走到简美凉身边时,停住脚步:“凉儿,怎么这么晚过来?” “你们大晚上来这里做什么?”紧接着便是简雁齐怒意冲冲的声音,显然还在因为晚宴上的事生气。 “子艺,你怎么穿这么少下楼,别冻着。”身后是邓韶娅关切的声音,不重不轻的响在客厅里。 顾美斯目光阴鸷的扫过眼前一圈人,抬手将简美凉的下巴微微抬起,对上简章震惊的目光:“简爷,简家的明珠,就是这么被疼爱的么?“ 简章随即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人喊道:“这谁打的?”说着目光落在邓韶娅身上。 简雁齐上前一步站在邓韶娅身前,语气冷淡:“我打的,您不用又往韶娅身上推责任。我看到凉儿无缘无故打子艺,一时没忍住,就打了回来。” “混账,谁更重要都分不清楚!”简章一掌扇了过去,简雁齐顺势栽倒在地。邓韶娅忙惊叫着跪在地上,扶住简雁齐,声音隐隐带了哭腔:“爸,您不喜欢我,我可以走。不要再因为凉儿一再迁怒于雁齐了好不好!” 徐子艺见状也连忙上前扶住简雁齐,一边忙不迭的低头道歉:“爷爷,是我不好。我不知道小凉那么认生。伯父也是为了我才动了怒,您要怪就怪我吧。” 简美凉看着一屋子鸡飞狗跳的场面,禁不住扶着额头笑出声。她偏过头看了眼顾美斯的侧脸,语气讥讽而无奈:“你就是要我来看这场面的吗?有意义?” 简章太了解自己孙女的脾气,如今这哭笑不得的模样,已然是受了委屈。他朝着身边李管家低吼了一声:“拿鞭子来。” 李管家为难的想上前劝阻,只听简章又喊了一声:“还不快去?” 简章说完转过身背着手往厅堂走:“都给我滚过来。”说完在沙发中央落座。 简美凉自觉的在右侧的单人沙发上落座,顾美斯则慢悠悠的跟过来在她一旁的扶手边落座。 “凉儿。你说,怎么才能让你不委屈?”简章接过李管家递过来的辫子,将外套扔在沙发边,挽起了袖子。 邓韶娅见老爷子来真的,忙拦在简雁齐身前:“爸,这可是您亲儿子呀,您消消气。雁齐,雁齐你倒是说句认错的话啊。凉凉,这可是你爸爸!做人不能不孝!” 徐子艺见状,走到简美凉身边,一脸委屈的模样:“小凉,你快给伯父求求情,我错了还不行吗?” “还是你想扇回来?多少下我都可以。”说完还趁势跪在了简美凉身边。 “你哥知道你这么卖力,一定会得到夸奖。”顾美斯不咸不淡的在旁边轻飘飘加了一句,却让徐子艺再也不敢开口。只是还没等反应过来,脸上便挨了一耳光,她有些吃惊的捂着脸抬起头。 简美凉正低头看着指甲,声音还带着微微不悦:“还好,没坏了指甲。不然这一耳光打的可真不划算。” 周围的人被她的突然的动作,惊得通通愣住。简美凉只是抬起头,将目光迎上简章那双错愕的眸子:“爷爷,就按爸爸执意要和阿姨结婚时,那样打吧。” 说完重新在沙发上落座,似是回忆的想了想:“我记得,不多不少,一百鞭。” 自始至终没有开口的简雁齐霍地站起身,将邓韶娅拉向一边。看着一脸寡情凉薄的简美凉,声音因为怒意而带了颤音:“我就知道,这些年,你一直在记恨这个。” “但我还真没料到,我的女儿,竟然过了这么多年还容不下别人。” “你邓姨这几年在简家任劳任怨……” “如今知道了,就请牢牢记住。”简美凉打断他的话,迎着他猩红的目光,笑得眉眼弯弯:“我恨她,恨你,恨他。” 一直沉默倚在墙边的池修,身形猛地一顿,将目光看向那张梦里萦绕的小脸,她好看的唇形此时正一张一合的说:“恨不得你们,将来和佟惜一样惨死。” 简章也被小孙女这一席话震惊的忘记挥下鞭子。他是知道这几年她心里的委屈,却没想到到了这种憎恨地步。如果不是这个孽子对旧情念念不忘,他捧在心尖上的孙女也不至于为了他的荣耀一生而担负起这样的伤害。 这样想着,鞭子毫不留情的朝简雁齐身上挥了下来。 邓韶娅在一旁急的团团转,跑到池修面前:“你快,快上去拦着爷爷。” 池修始终垂着眼不动,无论邓韶娅怎么摇晃,他只是贴着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邓韶娅见状只能走到简美凉身边,眼泪从眼里流出来:“凉凉,你真的要逼死我吗?” “我只有雁齐了,难道你连这一个也要夺去吗?” 鞭子一下下挥着,打在简雁齐身上,宛如疾风凛冽而过。简美凉托着腮看着邓韶娅泪流满面的样子,声音讥讽:“阿姨,这话三年前你也和我说过。” “不过对象似乎是池修——你瞧你总是这样说的理所当然,明明是你将我身边的树木一棵棵拔起,还愣是觉得自己是最可怜无辜的那一个。” “佟惜有句话说的我至今记忆犹新,是你教给她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 “那么,也请你现在收起眼泪。” “我不会因为你心疼,也不会因为你求情。和你们结婚那次一样,我巴不得他死。”简美凉说完站起身,朝简章欠了欠身,面无表情的转身往外走,垂在身侧的手,很快被一双大手包裹住。 简美凉顺着手背,朝上看过去,顾美斯抿着唇角,目不斜视。 待两人走出简家大门外,天色灰蒙蒙发亮,泛着鱼肚白的微光,简美凉深吸了口气:“满意了?” 顾美斯一声不吭的将她推进车里,关上车门。胸口堵了口不知名的闷气,好半天才绕过去坐进车里,发动车子。 当车子开离简宅时,简美凉慢慢开口:“也许你觉得解气,可我没有任何感觉。” “因为不重要所以连伤害也没必要顾及。我解气的同时,何苦不是将难堪在眼前重现一次?” “谢谢你这样想为我出气,我很感动,但是并不想要第二次。”简美凉说着慢慢阖了眼:“可以去吃早餐吗?晨曦馆,就在这附近。” “佟惜卧病在床的时候,特喜欢喝它们家的豆浆。” 顾美斯降下车窗,晨间的冷风吹了进来,他这才意识到身上只穿了薄衫。他清了清有些干涩的喉咙:“佟惜,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顾美斯用余光看着她沉静如水的面容,心生烦躁,看了眼晨曦馆的招牌,将车停了进去。 简美凉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下了车,没等他就一个人跑了进去,却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顾美斯拿着车钥匙走过来,垂头问她:“怎么不进去?” “装修换了。”简美凉淡淡的说,手却被顾美斯牵住:“我饿了,吃完再走。”说着拉着她的手往里面走。 侍应生将他们迎到落地窗边的一桌,顾美斯托着腮听着简美凉熟练的点餐,因为熟悉的菜谱小脸重新覆上笑意。 没一会儿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从里面包厢走出来,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便兴冲冲的走了过来:“小凉儿,好久没见你这丫头了!”说着目光瞥向她对面坐着的男人,眉眼间尽是揶揄之色:“看样子你爷爷说的没错。真是结婚了,就再也不往我们这老城区跑了。” 简美凉看着眼前的熟人,一时间忘了回话,只是愣愣的看着。 “凉儿前阵出了国,回国第一时间就想我陪她到这里。方才还因为换了装修闹别扭呢,可见对这里感情深厚。”顾美斯笑着接过话茬,打了个圆场。 “陈伯伯!”简美凉站起身,张开纤臂就往男人怀里扑。 顾美斯蹙了蹙眉,站起身将她从男人怀里拉出来:“这样莽撞也不怕吓到人。” 男人在他们之间打量了一会儿,颇为欣慰的笑了笑:“看来我们小凉儿,找了个好老公。佟惜这会儿该开心了。”他说到佟惜时,眼里闪过一抹神伤,拍了拍顾美斯的肩头:“小伙子,我看你不错。以后可不能欺负我们小凉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小凉儿,这餐老规矩,记我那。” 男人说完风风火火的走了出去,简美凉还处于愣神的状态,脸颊便被顾美斯手指捏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见着男人就扑的爱好。” 简美凉扭头瞪了他一眼,还未等开口。他便倾身吻了下来,破晓的晨光透过落地窗缓缓洒在他们身上,女人惊讶微睁的眼眸,男人沉溺的阖眼深吻。行人经过时也忍不住驻足朝里面观望,路过的年轻摄影师,连忙将这幅唯美画面收入囊中。 - 徐氏招标会议定在下午三点,简美凉一早便看见顶着两只熊猫眼的陈木木。恒基上下因为今早头版的报道,不时打量着这位新上任的女副总,议论声不断。陈木木瞪着一双熊猫眼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一边低声训斥:“吵什么吵,吵什么吵。” 简美凉戴着黑超的环着双臂,两耳不闻窗外事,待走出电梯,才转身拎着陈木木衣领将她拉了出来。 “副总,她们,她们说话太难听。”陈木木一脸愤愤然。 “我确实和她们提到的几个都有一腿,又不是在说你,你那么激动做什么?”简美凉松了手,往办公室走。 “那也是因为您有那个魅力才这样,她们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陈木木忙跟着进了办公室,将整理好的方案一份份摆在办公桌上,嘴里不停的碎念:“您刚来公司可能还不熟悉,我将之前成功的投标方案整理了一下,做出了几份相应的应策方案。您可以看看哪个更适合在下午参加招标会议时使用。” “因为这是和徐氏的第一次合作,我们比池副总那边,还是好应付的。毕竟徐氏现在和我们好歹也算是联姻关系。不看僧面看佛面。” 简美凉摘下黑超,走到她对面落座,兴趣怏怏的应了句:“你知道的还不少。” 陈木木看着简美凉丝毫不在意的样子,手下的动作一顿,拉过身后的椅子,自作主张的落座,双手交握,一脸严肃的看着对面相貌绝美的女人,尽量不将目光和她对视。 “简副总,我不知道您出于什么原因,选择到公司里来。我听过您的歌,看过您的广告,不管别人怎么说,您有多爱那份职业,我看在眼里。” “也许是被逼无奈的选择,也许是想尝试新的工作环境。不管您是出于哪一方面,我都希望您能认真对待,就像对待您的每一次演出一样认真。” “我和您一样,才来这里不久。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争取创下好的业绩。好让那些对你不满的人,刮目相看。” 简美凉看着她一连串的感慨后,大喘气的模样,镜框抵在唇边,不禁笑出了声:“你以为我能在这里呆多久?” 陈木木被她的回话一愣,想好的台词一个也没用上,只能傻愣愣的张合着嘴。 “如果我在这里坐牢了位置,只会引得一些人更加不安生罢了。”简美凉懒懒伸了个懒腰:“我会和你努力看看,也会拿下这次招标。” 在陈木木痴呆的表情里,她轻笑着眨了眨眼,语气难得有些愉悦:“因为我就是你嘴里说的佛面。” - 临去徐氏的时候,池修在停车场里将她拦住,简美凉给了陈木木一个安抚的眼神,随着池修往另一边走。 “昨晚我和徐子艺——我是睡在沙发上。”池修突然开口,他有很多话想问,最终还是脱口而出了这一句。 简美凉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表情:“就这事吗?” 池修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变得急促起来:“你在简家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妈……邓韶娅是不是在我走之后和你说了什么?” 简美凉看着地面静静听着,末了伸出手从他裤袋里摸出烟盒,熟练的抽出一支点燃。停车场光线很暗,她抬起脸,轻吐烟圈,眯着眼隔着烟雾看向池修有些薄怒的神色,有些东西似乎已然清晰,其实早该感觉到点什么。从他回国后的一系列反应就该一清二楚,是中间出了差错。 是她固执的不想去深想,因为不愿。 不愿将恨了这么多年的理由,变为无稽之谈;不愿连恨他的理由,也变得软弱无力。 池修望着她的眸子,常年累积下来的习惯,早习惯细察她眼里的情绪。他颓然的向后退了两三步,再抬起眼时,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怒气:“为什么?” “你早知道,为什么还……” “池修。”简美凉出声打断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话:“我们从那场婚礼逃出来,你外婆死在了那里。” “简美凉,我现在问你的不是这个!你少打断我!”池修目光变得猩红,为了控制住怒意,不断的向后退,省怕再一不小心伤到她。 “你敢说你不恨我吗?敢说你从头至尾,没有恨过我吗?”简美凉却像是存心跟他作对似的一步步逼近他:“如果没有恨过,你就不会忍心看着我夜夜为你惊慌落泪而一声不吭了。” “邓韶娅说的没有错,我气死了你外婆,你也因为怒极攻心短暂性失了明,可不就是一个祸害吗?” “从医院里醒来,我都没办法,没办法去讨厌你。”简美凉停住了脚步,连续吸了几口烟,声音低哑:“我没办法因为你妈妈嫁给了我爸爸而讨厌你;没办法因为佟惜而讨厌你;没办法因为你骗我失明而讨厌你;甚至没办法因为你强迫我而讨厌你……” “别再说了。”池修低吼出声,垂在身侧的手隐隐发抖:“你只要告诉我,她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让你的没办法——全部,全部,全部变成可以?”池修难得笑出了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实,像是从胸腔发出的闷笑声,他忍不住地吼了一声,笑声愈加清晰:“还是说——凉凉,你也在等这样一个借口——可以像我当初一样,恨你一样恨我?” 简美凉倏然眯起了眼睛,随手丢掉烟蒂,倒退了几步。猛然向车边快跑,没等身后人追上来便坐进了车里,声音忍不住提高:“开车!” 司机听到喊声,立马发动了车子。池修刚摸上车门被突然开车的动作,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一拳头砸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忍不住扯着喉咙大吼:“简美凉,你给我回来!回来!” 吼声穿过车窗钻进车里,在寂寥空旷的停车场里,产生了一轮轮回音,嘶哑而心碎。惹得司机和陈木木不由将目光看向她。 简美凉只是面无血色的靠向椅背,没有太多的情绪浮在脸上,甚至连斥责他们的力气也没有,缓缓阖上眼。 车子停在徐氏地下停车场时,她还是阖着眼一脸倦怠的模样。陈木木一边看着时间,一边焦急的打量她,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叫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就要迟到。简美凉才缓缓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入目的便是陈木木一脸着急的神色。 简美凉抬手打开车门,下车走了两步,见身后没有动静,回身朝车的方向嚷了句:“不是说要一起努力?再不来我可要回家睡觉了。” 话音刚落,陈木木便像打了鸡血似的从车里面跳出来,也顾不得身份,拉着简美凉的胳膊就往电梯门那边跑:“还有五分钟就要迟到啦!” 招标会议设在徐氏总部十层封闭会议室,徐氏上下对这次招标十分重视,来了包括徐子维在内的十多位的高层。 会议时间已经开始,却迟迟不见动静。前来参加投标的公司负责人,不禁互相打量,纳闷是哪里出了问题。 正在这时,会议室门便被大力推开,陈木木半弓着身子喘气,一边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简美凉看着她卑躬屈膝的模样,不禁竖起了柳眉,朝里面望去,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看得她烦闷。感觉到被盯视,转过身朝台边看过去。 徐子维端坐在中央的位置,一身白色西装跻身在黑色西装之间,显得格外出众,那满含侵略性的眸子,让简美凉不适的别过眼,拉起还在道歉的陈木木,在恒基地产的vip牌后落座。 会议在她们落座后,便宣布开始,不少人在低声嘀咕,埋怨可能有内幕。 陈木木暗叫不妙,有些灰心的说:“这下被他们议论有内幕,就算有机会也得被徐氏取消在考虑范围之内了。”说着看向简美凉低垂着眉眼,咬了嘴唇:“简副总,你不要灰心,这次没有机会还有下次。” “一会儿你不用上台了,我来就好了。”简美凉忽然懒懒的开口,拿过她手上的文件。陈木木细心的在每个幻灯片的位置都做了标记,她弯了弯眉眼:“按着这个念就可以了是么?” “是。”陈木木纳闷的挠挠头,不明白为什么在没有希望的时候,自家副总却像是燃起了信心似的。 由于迟到的原因,恒基被安排在了最后,简美凉在一篇唏嘘声中,缓缓走上台。勾起耳边垂下的发丝勾于耳后,抬起脸,面对着众人的目光,弯起了眉眼:“大家好,我是代表恒基地产参加这次投标的负责人,简美凉。” 陈木木本是一脸担心的听着她说的内容,一边和自己手下的文件作对比,渐渐的却全然忘了做标记,只是一门心思的听着那婉转的音调流入耳膜。 她惊叹于那样枯燥的专业术语,也能被简美凉念的如此动听,宛如清泉流淌于心。 待简美凉做完最后致辞,整个会议室陷入寂静,所有人都像是屏住呼吸一般。徐子维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简美凉身材姣好的倩影,双手轻合,发出清脆的掌声,随即引得全场跟着掌声雷动。 这次招标理所当然被恒基拿下,当其他公司走出徐氏时,才懊悔怎么方才竟跟着一同鼓了掌。不过脑海里还停留着婉转的声调,不由轻叹,恒基的那位女副总,看起来真不一般。 陈木木收拾完文件,便看到徐子维立在桌前,立刻摆出一副防备的表情,率先开了口:“我们简副总还有事,恐怕没时间和徐总多聊。” 徐子维低笑了两声,抬手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发顶:“小姑娘,别这么急躁。我和凉儿是老朋友,叙叙旧而已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手臂便被简美凉拉了下来,徐子维看着简美凉不悦的眉眼,摊了摊手,一副和他无关的模样。 “陈木木,你可以下班了。”简美凉牢牢盯着他,低声吩咐。 陈木木被徐子维突然的动作,惹红了脸,此时一听简美凉的话,哪还有心思想更多,抱着文件撒开腿就跑。 “离她远一点。”简美凉冷着声音说。 徐子维没有在意她话里的讥讽,笑着谈条件:“那你陪我吃饭。” 简美凉懒得理他,拿起手包,越过他往外走。徐子维亦步亦趋的跟上来:“你成功的一般归于你婉转动听的嗓音,另一半当然少不了我。” “简美凉,你就是这么对待恩人的吗?” - 恒基因为简美凉和池修的加入,接连拿下两次重要招标项目的投标,在业内的信誉又重新获得肯定,股票也有回涨的趋势。 简雁齐在家休养了两个多月,伤口愈合的差不多,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回到公司做的第一个决定,便是派简美凉去国外调研海外市场。 说是去调研,实则就是冷藏,凭恒基最近几年的发展根本不可能有朝国外发展趋势,这一点公司上下心知肚明。 简美凉拿着信封出了办公室,便看到陈木木站在门边揉眼睛的模样,她走过去站在身侧,难得掀起笑容:“哭什么?我早说了我不会在这里呆很久。你说的很对,无论是那一份职业,都值得认真对待。” “这些日子。和你一同努力,我很开心。” “你会更好。” 简美凉说着便进入了电梯,陈木木忽然跑过去站在门缝之间,抵着电梯门:“简副总,您也会更好!” “我看到《深海一公尺》的开播预告了,我愿你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取得好成绩!你放心,你走后那些说闲言碎语的,我也不会轻饶她们!”陈木木说完裂开嘴一笑,退出了电梯。 简美凉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笑意。 #cat: 万字更,你们还好意思不冒泡吗?!呜呜呜~~~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拉扯着 电梯在顶楼停住,简美凉走出电梯。麺魗芈伤秘书似乎是料到她会出现,对她欠了欠身,替她打开办公室门:“副总,简董在里面等您。” 简美凉点了点头走进去,随手将门关上。简雁齐戴着金丝边眼镜,坐在皮椅上,见她进来,将手里的文件合上放在一边,交握着双手,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简美凉看着他眼里的迟疑,笑出了声,走过去将辞职信放在简雁齐眼前。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你肯放下心结求我,我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简雁齐在身后叫住她,声音显得没什么力气伴着细微的咳嗽声。 “求你……求你什么呢?”简美凉转过身,眉眼弯弯:“从你执意要娶邓韶娅那天,我还有什么可求你的呢?轹” 她说着目光扫过落地窗环绕的办公室,光线充足的洒在身上,暖的发烫:“你的恒基,包括你。” “我都不稀罕。” “凉儿,你何苦这样和我闹?”简雁齐被女儿接连的话触到痛脚,声音都带了些颤音:“我年纪也大了,只是想要个完整和睦的家庭而已,这你都不能满足我吗?篁” “你毁了我的家,就不要再对我要求这样过分的事。”简美凉抬手打开办公室门,将他的话音隔在门后,快步进了电梯。手指不停地按着关闭键,一只大手便横了进来,电梯门重新打开,池修走了进来。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正要迈出去,就被池修拉着胳膊扯回原位。 脊背撞向坚硬冰冷的壁面,电梯已然开始下降。她脸色难看的和他隔开一臂距离,环着双臂。 “高二去南山野外露营那次,你走失踩空掉进深坑里。”池修低哑的声音似在自言自语:“除了我谁救你你也不愿意。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日落,我朝你发脾气,你还笑。” “你说修,除了你,我谁也不相信。” 简美凉不着痕迹的又离他远了一步,可毕竟是四四方方的地方,再躲也无济于事。 “高三群架闹最厉害那一次,当时场面混乱,谁捅了那刀不得而知。因为死了人你受了惊,可还是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当他们一度指向我时——”池修顿了顿,沙哑喉咙比以往还要低沉:“你说他不会,我还好端端在这里,他怎么可能丢下我去杀人?” “凉凉,以前能只相信我一个人,为什么现在不能?” 电梯终于在地下三层停住,门一打开,简美凉便迫不及待走了出去。 停车场黑压压一片,她踩着高跟鞋横冲直闯,也没发现自己的那一辆。 恍惚间,一束车灯朝她打了过来。简美凉不适的眯了眯眼,一会儿的功夫,车子便停在身侧。 车窗降下来,池修的声音再一次缓缓而出:“你的车轮胎坏了,我差人去修了。” “上车,我送你。” 简美凉看也不看他,从包里翻出手机,正要拨出去,车里的声音再一次低哑响起。 “如果真的对我没感情,就不要一畏的躲——这只会让我认定,你还念着我。” 简美凉拿着手机的手一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声音干涩:“去美帝。” 池修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恒基离美帝并不是特别远。他有心将车速放慢,简美凉也不想和他抱怨。 车子停在美帝楼下时,池修忽然开口:“离开恒基对你没坏处。” 简美凉拉开车门的动作,转头看向他的侧脸,耳边是徐子维在银座晚宴的话,不禁轻笑:“你是在告诉我,恒基早晚会易主吗?” “没有。”池修迎上她的目光,语气难得温柔:“我是在告诉你,我没有变,你也不能。” 简美凉面色一僵,推开车门下了车,头也不回的进了旋转门。站在一楼大厅,茫茫然的看着四周,步伐缓慢的移到电梯口。 门一打开却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她竖着柳眉,看邓韶娅弯起的笑意,全然不是那天在爷爷面前的可怜的模样。 “这么巧。”邓韶娅走出来,站在简美凉身前:“我正好有话告诉你,方不方便去咖啡厅谈谈?” “谈什么?”简美凉向后面推开一步,撩了下头发:“谈你这些天的枕边风终于不遗余力的吹倒了我——还是当年混淆我和池修之间的事?” 她说完看向邓韶娅忽然苍白的脸色,走进电梯里:“阿姨,你现在就该庆幸,简家对当初的事情一无所知。不然,在简家还有你的立足之地?” 邓韶娅气呼呼的转身,身后的电梯门已然关闭,她阴着脸转身往外走。走出旋转门时,却看到熟悉的车型。 她恼火的将墨镜一摘,快步走了过去,手掌拍着驾驶席的车窗。 车窗降下来,果然是自家儿子那张略显落寞的脸,她忍不住气得发抖:“你还嫌我难堪的不够?” “那么多女人,怎么就非她不可了?” “她怎么对我的,你是眼瞎还是根本就不把我这个妈放在眼里?” 池修偏过头,看着她近乎发飙的状态,神情淡淡:“我当年落荒而逃,作为母亲,你做了什么?” “你都如愿以偿的和他结婚了,也看不得我和她一起?” 邓韶娅脸色一僵,更加气急败坏:“怪的了谁?不是你自作主张的在我婚礼上给我闹那么一出,我至于被简章抓到把柄,连简家户口本都上不了?” “池修,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明白。除非我死了,不然只要我在一天,你和那贱种就休想在一起。”邓韶娅说完,快步离开。 池修靠向椅背,双手并在一起抹了把脸,看着车镜里越来越远的身影,轻喃:“除非死了是么……” - 简美凉坐电梯上了顶楼,顾美斯办公室外,一个秘书也没有。 她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四下打量。以为根本没有人在,随手扭了下办公室门,竟然轻而易举的推开。 顾美斯坐在皮椅上,穿的有些随意。白色薄衫衬得脸色愈加白皙,正支着侧脸,垂着眉眼看什么文件,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表情也跟着一喜一怒。 可能是太过投入,连她走进来也没发觉。今天一整天的坏情绪,就这样突然地消失无影。简美凉弯了弯眉眼,背着双手,轻手轻脚的往他的位置移动。 夕阳的金色光辉扫在他脸侧,惹得棱角都跟着变得柔软。 “看什么呢?”简美凉立在桌面,正要弯身去看,文件却在眼前重重合上。 顾美斯白皙的手掌压着文件夹,蹙眉看她:“谁让你来的?”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她身后:“上来的时候,看到那谁了?” “哪谁?”简美凉翻了个白眼,探过身去掰他的手掌。 顾美斯直接抽出文件,塞到手边的抽屉里上了锁,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她揽进怀里,很用力的那种拥抱。让简美凉眼里闪过一丝错愕,下意识去掰他的手臂,顾美斯反而拥得更紧。 “元旦陪我回顾家,恩?”他下吧搁在她脖颈处,不断的呼出热气,简美凉别扭的别开侧脸:“陪你就是了,你放开我。” 顾美斯很听话的松手,从沙发边拿出黑色大衣,穿在身上,看着简美凉疑问的双眼:“走,回家。” 简美凉纳闷的指了指墙上的挂钟:“你确定?现在?” 顾美斯重新走回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今晚我太太首播,我当然得准时守在电视前观看。” 简美凉看着他颀长的脊背,努了努嘴:“喂,顾美斯!我怎么有种你早知道我要来的感觉?” 前面的人没有回应,带着她进了电梯,手指利索的按上电梯门,脸色始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你也早知道我被变相撤职的事了?”简美凉歪着头去盯视他的双眼。 顾美斯只是故作惊讶的挑眉:“有这种事?” 简美凉无趣的翻了个白眼,脊背靠向电梯壁,没有再问。 “你和池修的事,除了邓韶娅,简家没有别人知道?”顾美斯却突然来了兴趣似的,单手揽上她的肩头。 简美凉垂了垂眉眼:“佟惜差一点知道。”说完状似松了口气般呢喃:“还好是差一点。”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她松软的发顶,狭长的凤眼,慢慢眯起,眼神晦暗不明。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相互拉扯着蠢蠢欲动2【加更】 两人走进停车场,冷风袭过来,简美凉便打了个喷嚏。睍莼璩伤顾美斯回头看她,嫌弃的看着她身上的黑白色毛衣外套:“穿这么少,不怕感冒?”说着加快了步伐,把她塞进车里。 替她系好安全带才绕过去坐进驾驶席里,先开启暖风,才发动车子。 简美凉接受着他偶尔看过来的温柔眼色,不自在的咂了咂嘴,抬起左手去捏他的侧脸,看着他蹙眉:“突然对我这么温柔做什么?” 正要收手的时候,被他捏住手指,递到唇边。薄唇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背,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害简美凉打了个颤栗。 顾美斯还是只是微笑,将车开的缓慢而平稳,右手始终握着她的左手,偶尔捏一下,不痛不痒轹。 开出没多远的距离,顾美斯将车停在了路边,吻了吻她的手背,抬眼看她:“在这儿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说着自顾自地下了车。 简美凉脸色通红,他突然这样和她腻歪,她真的还不太习惯,手背上被她过的两处,像是被点了火,发烫的紧。 愣怔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看向车窗外。周围的建筑熟悉而陌生,顾美斯早已没了影子,她只好一间间店铺看过去,熟悉的招牌映入眼帘箢。 慕莎西点。 她不喜欢抹茶口味,却爱极了这一家的抹茶巧克力和抹茶蛋糕。 在法国的时候,也吃过类似的,可总是没有熟悉的味道。回来反而不是特别想念,只有harris给她买过一次。 目光没有停顿太久,就将视线移到旁边的店铺。她是不指望顾美斯将车停在这里,是去买她喜欢吃的西点,因为他们之间从未交谈过彼此的喜好,也从未深入了解过对方的家庭。 这样想着,什么也看不进去了。既然他让她安心的等在这儿,总不会丢下她一个人吧?她正了正身体,阖着眼,车里有浅浅的木香味,闻一会儿便有了困意。 车门打开,很快又关紧。简美凉还是被突然袭进的冷风,睁开了睡眼。 顾美斯将慕莎字样的包装袋塞到她怀里,重新发动车子。 简美凉揉了揉眼,去打开包装纸袋,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盒子,各种口味。想来他也不确定她到底喜欢哪种,样样买了一些。 她想起第一次抹茶巧克力,是情人节。 池修问她想要什么礼物?她只说了巧克力,他便将北城所有口味和品牌的巧克力买来给她。 她却独独记住了这一口味还有盒子下面的一行小字,一旦拥有,别无所求。 她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顾美斯,对方只是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况。 “今天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简美凉又问了一遍。 顾美斯脸色一黑,蹙着眉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简美凉,我有对你很差吗?” “你倒是说给我听听,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里,到底谁差?” 他一声比一声高,每一句后还带着不屑的冷哼声。 简美凉却像突然不在意他回答了一样,从盒子里拿出一块儿,含在嘴里,心满意足的阖上眼。 顾美斯更不高兴了,余光看了她几次,声音显得不耐烦:“你知道我多烦和你说话吗?动不动就停了装死。” “那你还和我说。”简美凉撇了撇嘴。 顾美斯扭头瞪着她,方才温柔缱绻的目光蕴上了一层怒气,正要发作,简美凉的手就招呼过来,掰着他的侧脸看直视路况,伴着小小的低呼:“天呐,看着路好吗?两条命呢。” 老陈打开厅门时,就见顾美斯和简美凉赌气的模样,脱鞋的速度,穿过走廊的速度,上楼的速度,一一比了一遍。 老陈站在楼下,仰着头看楼上关紧的卧室门,不住的摇头,佣人在一旁低声问:“陈叔,先生吩咐的烛光晚餐,还要吗?” “正常准备,就是闹点脾气一会儿就过去了。”老陈摆了摆手,摇头叹气的回了房。 简美凉将慕莎的抱进去,放在自己的抽屉里锁了进去,拿着家居服进了浴室。 顾美斯洗完澡出来,手机在桌上震动,他看着上面顾连誉的名字,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接了起来。 “我听邓韶娅那女人说,你对那戏子,上心了?”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眉心,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转身半坐在书桌上,淡淡的应问:“怎么了?” “她的半山,到你手里了?”顾连誉语气散漫,却格外阴沉:“除了那一笔财富,没什么利用价值。” “恒基未来,除了破产不会有第二条出路。我们顾家,还犯不着留着一个徒有虚名家族的女儿做正房太太。” “处理一下,趁早离婚。” 顾美斯低声笑:“我如果说不离呢?” “当初吃掉一个宁家,你都收不住口——怎么,现在是年老色衰了?连我的婚姻都要来插一脚。” “是那个戏子,不配成为顾家的一员。我听素颖说,上一次和子维碰面。她居然和子维公然挽着胳膊来赴约,成何体统。” “徐家那个徐子艺,适合做你太太。”顾连誉也不理他话里的讥讽,直接说出了目的:“如果你不会处理的话,我不介意帮你。” 顾美斯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眉心锁紧,慢慢将手机拿下来丢在一边,站起身走向露台,双手揣在裤袋里,由着风吹拂半湿的短发,慢步穿过露台,进了主卧。 浴室里有轻哼歌曲的声音,他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抬步走过去,侧倚在门板:“看起来心情不错?” 里面静默了一秒,便是噼里啪啦的响动声。 顾美斯脸上的笑意更浓,手指曲起,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门板。里面的女人终于被他敲烦,吼了出来:“不是说讨厌和我说话吗?” 顾美斯慢慢收了笑意,往旁边退了一步,转过身脊背抵着墙壁,双手重新揣进裤袋里,垂着眉眼沉默好一会儿,唤她:“简美凉。” 唤完了却没有下文,隔一会儿又再重新唤一声:“简美凉。” 简美凉一边穿衣服,一边恼火的朝门边瞪一眼,末了直接推开门,边走出去边说:“你今天怎么这么烦?” 话音刚落,身体便被拥进怀里,清爽的沐浴后味道萦绕在鼻端,简美凉手臂僵在半空中,由着他将她拥得更紧。 “简美凉。”耳边又是他的一声轻唤。 简美凉愕然,明明自己没说多少句话,还是觉得口干舌燥,清了清喉咙,声音带着鼻音,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干嘛?”却在落音后,不自知的吞咽了一口。 “不要再和陌生男人走太近。”顾美斯半晌纠结出一句,可还是觉得有东西堵在胸口,格外燥热:“还有,我们要不要公开?” 他说着顿了顿,再开口时,竟有些急躁:“反正也要过一辈子的。我以后不闹绯闻,公众形象好的夫妻,也会提升你的星途,不会有妨碍的。” 简美凉被他突然的话,惊得身体一僵,停在半空中的手臂,下意识垂下搭在他后背,好半晌闷声闷气的问:“顾美斯?” “你这是在和我表白吗?” 话音一落,房间里像是忽然陷入沉静,两人彼此相拥着,默契的谁也不再口。 良久,顾美斯松了手,没等对上她的眼睛,便越过去走在她前面,手从后面拉住她的胳膊:“下楼吃饭。” 简美凉木讷的他牵着往楼下走,他本来就高迈的步子也大,她在后面跟着有些吃力,想出声骂他,却在看他微红的耳根,而停了口。 下到一楼,便陷入一片漆黑,简美凉抬手去戳他的脊背:“干嘛不开灯?” 顾美斯也不理她,牵着她往里面走,轻缓的钢琴曲,徐徐萦绕入耳,简美凉探着头往前面看。 餐桌上摆着几盏橘黄色烛光,简美凉张了张口,已经被他带到桌前,顾美斯松了手,她还愣在原地,发呆。 顾美斯扶着椅背的手,手心有些湿汗,见她还不过来,忍不住低嚷了一句:“过来。” 简美凉偏头看着他别扭的动作,轻笑一声,走过去端坐好,待他往另一边走时,轻声问:“你平常都是这样哄女人的吗?” 顾美斯落座的动作一顿,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落座:“简美凉,你这张嘴生出来就是为了影响情调的吗?” #cat: 说好的六千更,发的有点迟了。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相互拉扯着蠢蠢欲动3 简美凉没有和他呛声,目光瞥过桌子中间摆着红蛇果,她才想起今天是平安夜,harris提过一嘴,深海会在平安夜晚上八点首播。睍莼璩伤 怪不得会不记得,她似乎有些日子没有联系harris。和池修分开的日月,已经习惯忘记所有情人之间可以庆祝的节日。久而久之,对日期都变得不敏感。 以前还有harris在耳边提醒,而如今……她想着抬起眉眼,看向烛光后那张明显不高兴的俊脸,想到他今天一系列的别扭举动。拾起桌边的红酒杯,轻轻晃了晃,弯起唇角:“老公,平安夜快乐。” 顾美斯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说,拧着眉别扭的动作一僵,半会儿,剧烈咳嗽起来。 简美凉眨了眨眼,端着酒杯起身走过去,轻拍他的后背,体贴的问:“你都比我老五岁了,还这样害羞吗?轹” 顾美斯脊背一僵,夺过她手里的酒杯,咬牙切齿:“简美凉!”递到唇边喝了一口,霍地站起身,单手揽过她的纤腰,侧过脸吻了下去。 简美凉能感觉到湿润的红酒抵在唇畔,只要她一张口,唇畔外的红酒便会和他的舌尖一起汹涌袭来。 她睁着一双美眸,进退不得,眼里难得多了一份娇嗔箢。 顾美斯看得有些入迷,箍在她腰间的手更用了几分力,将她用力抵在胸膛里,恨不得融合到一起似的。 酒渍很快从嘴角溢出来,简美凉忍不住低呼,他的舌尖便卷了红酒席卷进来,反应过来时,口腔里沾满了他的气息,混着酒香惹的她迷醉。 她探出手贴着他的腰侧环住他精壮的腰,踮起脚尖,迎合着他的吻。 顾美斯见她主动,眼里的情动再也隐藏不住,一个用力将她抱起,绕过餐桌放在吧台上。 将她困在双臂间,细致的吻一下未停,在她唇畔和口腔流连,大手顺着家居服裙摆探了进去。 他的手冰凉,一探进来,简美凉便被冰得一个激灵,推搡着他,不肯随着他来了,低喃着:“不要了……” 她含糊不清的娇语,听在顾美斯耳朵里别有一番滋味,贴着她的耳侧,轻咬她的耳垂:“你乖,八点还要陪你看首播呢。去床上的话,就要折腾一夜了。” 他说着直起腰,目光迎着她的眼眸,抽出捂着她柔软的手。递到唇边,连续呼出几口气,重新探了进去握住她的柔软,一下下揉捏。额头碰上她的,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试试,热了没?” 简美凉脸色通红,娇嗔道:“顾美斯,你无耻!” 顾美斯将她的纤腿缠上腰,跻身在她双腿间,手指勾下她的内裤:“乖,快慢你说了算……再说我无耻,就不厚道了。”他说完不等她说话,便重新含住她的唇,手掌包裹着她的柔软,下身也没闲着,磨蹭着轻抵进去。 简美凉被他磨得燥热难耐,红着脸咬在他裸露的锁骨处,不自知的开始迎合,企图让他进入的更深。 顾美斯眼里笑意更浓,***溢满了双眸,不再磨蹭,快速的在她身下出入。 落地窗外树影婆娑,窗内人影浮动,说不尽软玉温香,娇柔旖旎。 缠绵过后,简美凉体力透支,纤臂搂着他的脖颈,懒懒的赖在他身上不肯动,顾美斯细心的将她清理干净后,双手托着她的臀部,下巴朝餐桌抬了抬:“饱了吗?” 简美凉直接侧过脑袋咬他脖颈,愤愤的嘟囔了一顿,含糊不清,反正一定不是什么好话却惹得顾美斯一脸餍足的微笑。 他抱着她走到沙发边,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简美凉抓过抱枕抱进怀里,脑袋枕着他的腿,歪着脑袋看着屏幕。 顾美斯则懒懒的靠向沙发背,干净修长的手指始终抚着她半边小脸,不时揉捏几下。 入目的是黄白色的沙滩与湛蓝色的海水相接处,远远走近一个身着浅蓝色比基尼外皮浅蓝色轻纱的女人,玲珑有致的身材,海风一吹,便暴露无遗的。 顾美斯皱了皱眉,手下的动作一用力,简美凉吃痛的嚷了一声。 骆英泽扑过来将简美凉揽进怀里的样子,深深刺痛了顾美斯的眼,抬手关掉了电视,啐了一句:“什么烂片。” 简美凉翻身起来,要去抢:“还有一集呢。” 顾美斯手臂伸的老高,躲着她的动作,一边压着她乱扑腾的身体,阴着脸回应:“不看了。” “是谁说太太首播,得守在电视前观看的?”简美凉学着他当时的调调,一边瞪着他。 顾美斯随手将遥控器扔在沙发后面,站起身将她打横抱起,慢步往楼梯上走:“没营养的剧,多看无益。” 走了几步,停在半中央,垂着眉眼瞪视她:“简美凉,你还能穿的再少点吗?” 简美凉懒的理他的臭脾气,捂着耳朵,又学起了他的腔调:“你这一张小脸,连掉眼泪都是值得观看的。” 顾美斯脸色更难看了,步伐加快的往楼上走,抬腿踹开卧室门,将她扔在床上压了上去,脸埋在她胸口,还在不满的嘀咕:“早知道看清剧本了!” “简美凉,穿那么少,你都不会自己抱怨的吗?” 简美凉眉眼间尽是笑意,伸展着胳膊,娇滴滴的唤:“艺术是无价的。” 顾美斯直起身,恨得牙痒痒。不顾她的挣扎,抬手一边脱下她的衣服,一边抱着她往浴室走:“那为艺术献身,也是必要的。” 说着随手甩上身后的浴室门,里面又是嬉闹声一片。 “潜规则不懂吗?女一白当的?” “顾美斯,你混蛋!” “不混蛋,怎么玩潜规则?” “……” - 《深海一公尺》首播后得到广泛关注,首播当日收视率便一举夺冠。简美凉一早便接到harris的电.话,那边不停的和她汇报,收视夺彩的消息。简美凉昨晚被折腾了一夜,此时困倦的两眼都睁不开,只能懒洋洋的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 “amber,你在演戏这方面有天赋,为什么要退出呢?” “继续好不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简美凉翻了个身,额头撞上一堵肉墙,才知道顾美斯还在,声音压低:“爷爷不喜欢我在娱乐圈。harris,对不起,我答应爷爷了。” 那边长久的沉默,简美凉感觉到对方不对,撑着床垫要起身,被顾美斯胳膊横了过来,重新压回穿上。 简美凉只好背过身去,睡醒后的声音含糊不清的唤他:“harris?”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抢了过去,简美凉转过身,就见顾美斯将手机扔在了身后,将她搂的更紧:“乖,昨晚累的很,安静点再睡一会儿。” 简美凉只当是吵到他了,加上自己也困的紧,往他怀里凑了凑,阖着眼又一次沉沉睡去。 顾美斯起床的时候,简美凉还没有醒,他捞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瞥了眼床沿边的手机,上面还显示在通话中,他眯了眯眼,拿起手机进了浴室。 “居然还在听,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耐心?”顾美斯手掌撑在水池边,懒洋洋的开口。 “你认真了?”harris没有理会他语气里的揶揄,只是很慢的问。 顾美斯刷牙的动作一顿,盯着镜子里的自己,锁骨处是挠痕和牙印,他抬手抚了上去,灌了口水,吐了出去:“你带不走她了。” 那边传来的是低笑,伴着嘲弄声:“你不敢承认认真这件事,就足够让我有理由守在这里。” 顾美斯听着手机传来的忙音,眉头粗气,一拳砸向水池边。 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被这家伙毁的一干二净。 换好衣服走出来时,简美凉还在睡,顾美斯看着手里的手机,拿起来找到联系人那一栏,将harris删掉,才安心的把手机放在柜边。 探过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才转身离开卧室。 老陈见他下楼,忙吩咐佣人将早餐端上来。 #cat: 我最近真的是太勤快了……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相互拉扯着蠢蠢欲动4 顾美斯看了眼客厅,佣人正在朝里面搬大约两米高的银色圣诞树。睍莼璩伤他理了理袖口,对老陈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饿。”说着走向玄关,换鞋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老陈,晚上不用准备晚饭。她醒了让她哪也不要去,等我电-话。” 见老陈点头,才穿好鞋朝外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迟疑了一会儿吩咐:“准备元旦回顾宅的东西,这次不必挑他们不喜欢的。” “今晚九宫那里有个圣诞拍卖会。你去一下,应该会有老东西喜欢的东西。” 老陈一脸不解的看向他,眼里尽是疑问,先生向来是在过节的时候给顾爷难堪的,这会儿怎么还用上心了?这样想着还是听从命令的一一应了下来。 顾美斯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赵守等在顾园外,见到他出来,兴冲冲的脱口而出:“老板,圣诞快乐。轹” 说完深觉自讨没趣,自家老板向来没有在意这些节日的习惯。替他关上车门后,坐进了车里,汇报今天的行程。 司机开出浮安没多久,身后顾美斯懒懒说了句:“圣诞快乐。” 一句话惹得赵守舌头打架,说话跟着颠三倒四,忙抬头道歉箫。 顾美斯没有生气示意他继续,身体靠向椅背,手指漫不经心的敲着扶手,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退的树木,忽然打断他:“如果你是女人,是喜欢和男人去人多的场合,还是只想两个人?” 赵守瞠目结舌看向顾美斯,那表情分明就是很认真的在问,可他还是有点不大明白老板的意图,只能傻傻的重复了一句:“我是女人……” “打比方——”顾美斯掀了眼睑瞧他:“你不能是吗?” 赵守忙点头,状似深思熟虑了一番,下了结论:“当然是人多的场合。老板,您不知道,这年头的年轻人都爱秀恩爱。” 顾美斯眉梢一挑,似笑非笑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赵守连忙摆手,实在觉得今天车里的话题特别不好应付:“您在内,必须在内。” 顾美斯懒得理会他讨好的声音,半阖着眼不再说话。待车缓缓朝停车场驶入时,开口吩咐:“在繁花影城,给我定个爱情片的情侣位。” 车停稳后,赵守一边替他打开车门一边问:“是和万小姐吗?万小姐昨晚还问,您圣诞节有没有时间。”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往电梯边走:“你是谁的助理?tina也没你勤快,不如你们换一下?” 赵守忙住了嘴,跟着他身后进了电梯,按了楼层数,随意的问了一句:“具体要看什么电影呢?” 也就是随便的一问,顾美斯抱着手臂,拇指抵着下巴,蹙起眉头很认真的思考。 看的赵守一愣一愣的,手指停止在繁花影城经理的名字上不动,十分不确认,他真的知道爱情片? 毕竟在他伺候他的这几年里,从没他去过一次影院,更别提爱情片了…… “《两小无猜》。”顾美斯突然开口,眼里还闪过一抹得意的神色。电梯打开,还站在里面一动不动。 赵守只得抵在电梯门边,一脸狐疑的看向今天在各个方面都十分反常的老板。 身子忽然一晃,人就被推出了电梯外,脚下一滑摔倒在地。电梯门关上时,听见顾美斯有些愉悦的嗓音:“今天行程取消,电影定在八点场。” 赵守一手扶着墙壁,一手扶着腰,欲哭无泪。 - 顾园二楼主卧里,天花板上映出的月光证明已经入夜,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声。 手机震动着发出嗡嗡嗡声,没有停的意思。简美凉翻了个身,闭着眼摸上柜子,凭着记忆摸索着接听,搁在耳边。 “还没醒?” 简美凉眨了眨眼,清冽的嗓音,听得她格外受用,重新翻了个身,鼻音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那边低笑了两声:“你是要睡一个圣诞节吗?” “圣诞节?”简美凉跟着小声重复了一遍,阖着的双眼没有睁开的意思。 “起床,我在北城中央广场等你——外面冷,我只等你一个小时。”顾美斯说完掐断了通话。 简美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将手机扔向一边,心里腹诽着,谁会理你?! 这样想着重新替自己揶好被角,还没等再一次入睡。卧室门就咚咚咚的敲个不停,伴着老陈条理有序的嗓音:“太太,先生吩咐,叫我催您起床。” “您还是起来吧,时间不早了。” “已经六点了,您睡了一整天。” “先生又催了一遍。太太,外面零下十度呢。” 简美凉终于认命的从床上爬起来,仇视的看了眼手机。怪不得大言不惭,想到他不停拨电.话的幼稚举动,忍不住弯了弯眉眼,睡眼惺忪的下了床。 穿戴整齐下楼时,便看到客厅中央摆着的圣诞树,浅蓝色的灯光缠绕着树枝,看上去极美。她难得有耐心停下来围着它绕了一圈,还双手合十做了个祈祷。临出门的时候,老陈叮嘱她路上小心。 简美凉转身朝他微笑:“陈叔,圣诞快乐。”说完步伐轻快的除了门,直接坐进车里。 浮安林荫道的两边,也布满了相同的浅蓝色灯光。不少人家将圣诞树放在庭院里,看上去比平时增添了不少人气。 简美凉不由跟着一起变得柔软,一路经过的景色,都觉得披着银光甚是美好。 她靠着车窗呵气,绚烂的霓虹一晃一晃而过,眼睛也跟着闪着星光点点:“圣诞节会下雪吗?” 司机隔了很久,才惊觉是太太开口问话,连忙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太太,天气预报没说今天有雪。” 挡风玻璃前忽然一片混乱,火光在眼前轰然炸开伴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简美凉本能的尖叫出声,捂住耳朵喊:“停车。” 司机忙丢开手机,车子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响彻夜空。 - 顾美斯冷着脸坐在广场边的木椅上,手指僵硬的将手里的蓝色天鹅绒锦盒一开一合。路过的情侣不时朝他这边打量,都被他一一瞪了回去。 简美凉的手机没人接,顾美斯低头看了眼腕表,距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他站起身准备一走了之,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重新在木椅上落座。认命的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打给赵守,还没等拨出去。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撞击的爆裂声,他还没等抬头,就看见周围的人朝同一个方向跑去:“交叉路口那撞车了。” “起火了,两辆车撞在一起。” “有两个人困在车里。” 顾美斯手指一僵,手里的锦盒滑落到脚边。眼前闪过佟惜车祸时的照片,他僵硬着抬头去看,广场边缘火势愈演愈烈,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便抬腿冲了过去,周围聚集了很多人。顾美斯挤开人群一个人闯到最前面,被人拦住:“先生,不能靠前,正在救火。” 顾美斯眯着眼睛看过去,待看清车前的玛莎标志,哪还冷静的下来,作势就推开人群往面冲,被救火人员拦在外面。顾美斯疯了一样扒着对方的肩:“我太太在里面!让我进去,我要进去救她!” 身后传来一声试探的喊叫:“先生?” 顾美斯睁着一双猩红的眼恶狠狠的回过头,司机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声音也跟着磕磕巴巴:“先生,您要不要……去车里看一下?太太……好像受了惊,不停的捂着耳朵喊叫……” 顾美斯愣怔的看了看他,又将目光看了看身后被火势蔓延的车子。大脑持续空白,站在原地一度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司机看出他是认错了车,忙解释:“先生,那不是我们的车……” 话音刚落,顾美斯直接越过他。在周围人群异样的眼光里,面色焦急的来回走动,不停将目光看向四周聚集的车辆。待看清熟悉的车牌号时,忙冲过去,一把拉开后车门。 简美凉苍白着一张小脸,蜷缩在驾驶席椅背后边瑟瑟发抖,小捂着耳朵不停的呜咽:“妈妈……妈妈……” #cat: 我爱你们。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相互拉扯着蠢蠢欲动5 顾美斯站在原地,周围的喧嚣随着她的呜咽声跟着消失,耳边只停留着她脆弱的低唤。睍莼璩伤很多时候,他不想去了解这个女人,甚至不想去知道她的佟惜,就像他本能的厌恶提到宁笛一样。 可还是忍不住去看了资料,那些一一分明的叙述词,以平淡而粗鄙的方式,在他眼前将往事清清楚楚的重现。 他从未认真思考过他们的关系,结合也不过是心底的嫉妒心作怂,他看不惯她有他没有的情感,甚至看不惯她曾经引以为傲的男人。 所以才想圈在身边,看她的笑话。 而现在,她在他眼前哭的不能自已。他才惊觉,他看她笑话的同时也同样凌迟着自己轹。 或许,从一开始便是天意。 方才因为嘶喊的喉咙有些干涩,他弯腰坐进车里,探手去拍她的背:“凉儿,我在这里。” 简美凉捂着耳朵的手指一颤,仓皇的抬头去看他,桃花眼里闪着盈盈的珠光。顾美斯还没等抬手将眼泪拭去,简美凉便扑了过来,紧紧的搂着他的脖颈,她吸着鼻子,支吾了半晌问了一句:“你去哪儿了?篦” 顾美斯被她勒的喘不过气,双手顺着她的腰线穿过去,将她从空隙里捞出来抱在膝上,一下下顺着她的背,看着挡风玻璃前终于被扑灭的火势,有些无奈:“简美凉,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简美凉埋在他颈间的小脸,一僵,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你这双眼,就几乎要了我的命。 简美凉没来由的就从恐惧转为委屈,前所未有的委屈,委屈的只能摇头,手指轻颤着覆上小脸,声音一声比一声沙哑:“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 顾美斯手掌停在半空中,哑着嗓音问她:“你要谁?” 简美凉如梦初醒,覆在脸上的手指无力的滑下来,睁着一双眼眸,看着眼前的男人。那脸上还残留着焦急的神色,她明明知道他是谁,怎么还能喊出那样的话来?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闪过,她倾身吻了上去,覆上他的唇畔,用力撕咬,舔舐,纠缠。 顾美斯垂了垂眉眼,扣住她的后脑,同样用了力回应。 车外兵荒马乱凌乱不堪,车内耳鬓厮磨至死方休。 手机铃声打破了交缠中的人儿,简美凉推搡着从他身上退下来。 顾美斯不高兴的拿出手机,那边赵守的声音传来进来:“老板,繁花的经理说还没见您人影——您真的确定是要看电影吗?” 顾美斯这才想起来自己兴致冲冲准备了一晚上的惊喜,有些暴躁的低咒了一句,掐断了通话。 转头瞪向还看着车祸现场发呆的女人,拉着她的胳膊将她抱回身上,下了车。 周围还有方才未散去的人群,看着他们走出来,不时发出掌声。 简美凉将头埋进顾美斯的大衣里,一边纳闷的接受着众人羡慕的目光:“你确定我这样真的没人认出来吗?我怎么感觉他们认出我了?” “确定。”顾美斯懒得理她的幻想,一边下意识在广场找他方才坐的木椅,跑的太急,连准备好的东西都被随手扔掉了。 他走到木椅边将简美凉放下来,弯着腰在椅子周围寻找。 简美凉将墨镜从衣袋里拿出来戴上,目光绕过人群:“你在找什么?我们能离开这里吗?人真的太多了,还竟是一些腻死人的情侣。” 顾美斯来回找了十多遍,连个影子也没见着,恼火的抬腿踹了脚椅子。 拉起简美凉放在膝上的手,大步往广场后面走,阴着一张脸,像别人欠了他钱似的。 繁花影城就在中央广场后面,距离很近。进入影音厅时,电影已经进入尾端,男女主角在混凝土里拥吻。 顾美斯依着门框,一手抄兜,一手紧紧握着简美凉的手。这电影他只看过一次,对电影里荒诞的爱情,不吐槽也不认同。 之所以带她来这里,选了这样一部电影,也只不过是想借着他们的口,问一问简美凉,敢不敢? 敢不敢和他公开,敢不敢不深究爱不爱只执手一生,敢不敢戴上戒指…… 《玫瑰人生》的背景音乐还没等播完,顾美斯便牵着她的手往外走。简美凉愣怔的随着他往楼梯下走,随意的问:“还没结束呢?是我很喜欢的歌。” 顾美斯兴趣怏怏的走在前面,回答的心不在焉:“是么?” 简美凉看的出来,他似乎不太高兴,以为还是车里她没回应他的问题惹得他不悦,连她从他手里挣脱出来也没发觉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简美凉看了看广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将帽檐拉低,风一样的跑下台阶。 张开纤臂拦在顾美斯面前,看着他一脸错愕的表情,弯起唇角:“你站在这里,我唱给你听。” 她说着清了清喉咙,清唱出声,因为紧张还阖起了双眼。顾美斯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看着她,声音和曾经无数日夜里听过的一样,可他还是觉得此刻她张着纤臂轻哼给他一个人时最动人。 del’hoppartiens quandilmeprenddanssesbras qu‘ilmeparletoutbars jevoivieenrose ………… 清洌的嗓音,盘旋于耳,宛如清泉流经血脉,注入心房。 周围聚集了不少人,很自觉的隔着很远的距离围成一个圈。顾美斯牢牢盯着她,眼前忽然开始飘落鹅毛般的雪花,从零零散散到密密麻麻。 简美凉还不自知的阖着眼轻哼,她长卷的睫毛上沾着星点雪花,融化成水珠,晶亮而生动。顾美斯忽然想到媒体对她评价的那句话,宛若坠落于人间的精灵。 他忽然不想听了,上前一步,将她拥进怀里,声音戛然而止,换来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简美凉越过他的肩侧看到周围的人群以及连绵的雪花,心脏难以自持的快速跳动,有什么东西呼啸而来,惊得她停止了思考。 顾美斯性感的声音隔着雪花,缓缓入耳:“简美凉,昨晚问你的问题,你考虑的怎么样?” 简美凉竖着柳眉,他昨晚缠绵时问她了太多话……她一时记不得是哪句,半晌磨蹭的回了句:“是让我不要嫌弃你比我老五岁这件事吗?” 顾美斯立马松了手,拉着她的胳膊穿过人群,走到一方没有人的地方,才回过头瞪着她:“我在强调最后一次,是四岁。” “简美凉,你再在我面前这样强调我们之间的距离,你试试!” 简美凉转了转眼珠,笑得一脸明媚:“我可没说是距离。你看起来比我幼稚。” 话音刚落,身体便被扛了起来,简美凉尖叫着拍他的肩:“喂喂,这是在外面,你非要这样带我走吗?” 顾美斯冷哼一声,随手拦了辆的士,将她塞进了车里。看着司机疑问的眼神,撂下一句:“浮安,要最快的速度。” 简美凉揉着脑袋,靠近他身侧,很小声的警告:“你能别这样粗暴吗?” 顾美斯偏过头,低垂着眉眼瞧她,声音清冽:“回家还有更粗暴的等着你呢。” “……” - 深海收视率一直刷新成绩,网上评论热烈,简美凉凭借她独树一帜的演技,人气一路飙升,许多人打过来庆贺,却没有一个是她记得名字的。李导演对收视率十分满意,通知元旦过后要开庆功宴。从圣诞那夜过后,她甚至会偶尔开始想念那场意外的初雪和顾美斯那张焦急担忧的俊脸。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简美凉安逸的同时也会心神不宁。 毕竟在她的认知里,上帝从来不会怜爱她太久。 元旦这天,顾美斯因为公司有事一早离开,让她在家里面等。 简美凉闲来无事便在客厅里整理一会儿要拿去顾家的礼物。爷爷似乎从上次那件事后,便有意无意的避开她,连元旦也只是打电-话过来说,没时间陪她。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相互拉扯着蠢蠢欲动6 她也装作他这个退休老人是真的没时间,简单的问了下他的身体状况,便借故掐断了通话。睍莼璩伤 其实比起回简宅,她更倾向于顾家。 她有勇气陪着顾美斯面对那一屋子毫无情感的生物,却没有勇气看简家任何一个人。她承认她忍到了极点,再也装不了温柔乖巧,甚至下一秒就可能站起来撕裂邓韶娅那张巧舌如簧的嘴。 厅门叮咚叮咚响,老陈差人过去开门。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进来几个身着黑色唐装的男人。老陈见状面色一僵,越过简美凉身前挡着:“安先生,来这里有何贵干?” 为首的男人朝着他微笑:“陈鸿,几年不见,怎么连你也这样生分。我们好歹曾经都是顾老爷子手下的人。轹” 老陈没有回应,只是重复的问了一遍:“来这里有何贵干?” 安福抬手作揖:“顾爷知道顾少今天忙,让我来接少奶奶过去。” 老陈僵着一张脸:“不必了,我们还没整理好送过去的礼物,晚点儿会过去。篾” 安福只是背着手笑,没有回话,站在原地不动。 简美凉打量安福,身上穿的唐装似乎和顾连誉的有些相似,看样子是心腹。她深知顾连誉不看好她,所以对突如其来的邀请,难免有些不安,看了看他身后带来的人,这架势似乎在表明,就算她不去,也会被绑去一样。 她下意识拿出手机打给顾美斯,耳边传来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回应。 简美凉看着手机皱眉,那边安福又发了话:“怎么,少奶奶是连我们顾爷也不信任吗?” “一家人这么生分可不好。” 简美凉收了手机,竖着柳眉看向安福那张笑得温和无害的脸,同样弯起唇角:“那你们几个还愣什么?这一地的东西看不见吗?” 安福眉头一皱,显然不喜欢她摆出女主人架势的样子,颇有些不屑的笑了笑,抬手吩咐身后的人搬东西。 老陈担心的看向她,开口劝道:“太太,我们还是等着先生回来再一同过去吧。” 简美凉走过去朝他露出安抚的笑意:“没关系,美斯手机没人接听,估计在开会。” “你一会儿告诉他一声,我先过去了。”说完和安福点了点头,转身上楼换衣服。 “顾爷为什么无缘无故要见她?”老陈待人上去后,收敛起恭敬的模样,脸色明显透着紧张。 安福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陈鸿,你这就不对了。说的好像我们顾爷是什么豺狼虎豹一样,只是联络下感情罢了。” 老陈避开他的手,拿着手机进了偏厅。顾美斯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连赵守的手机都跟着一直无人接听。 老陈在偏厅里急得团团转,回到客厅时,早已人去楼空,这会儿就更加不安了。 忙差司机去公司看一看。 简美凉一个人坐在副驾驶席后的座位,安福坐在她前面。这辆车前后各跟着一辆黑色宾利,行驶在高架上,看的她十分不舒服。 车内静默的只能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简美凉垂在身侧的手指,有些不安的敲着黑色坐垫。檀香萦绕在鼻端,漫长的车程让她昏昏欲睡。 安福从后视镜里看了眼昏睡的女人,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 赵守坐在诊室外的沙发上,不停的在pad上做记录。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四点,今天看诊的时间似乎格外久。 想到这儿,他就更不理解自家老板了。一方面对万美夕的病情关心有加,甚至让他这个特别助理,天天陪着鞍前马后;一方面又对万美夕冷眼相待,避免和她见面,连问话都要通过他来传达。 正要继续手下的工作,诊室门打开。万美夕微笑着走出来:“赵守哥,你的手机落在我这里了,刚才忘了给你。” 赵守挠了挠头,接了过来,自言自语:“我就说今天这一下午怎么这么安静。”他说着去按手机,屏幕没有反应。 那边万美夕叫他:“赵守哥,陈医生让你进去。对了,手机被我玩游戏玩电了,不好意思。” 赵守听后,将pad收起来,朝她笑了笑:“没事。”然后进了诊室。 陈医生对万美夕最近的恢复状态十分满意。还告诉赵守不要让她一直一个人呆着,多带她见见熟人聊聊天,心情放松,对恢复记忆有帮助。 赵守为难的应了下来,走出诊室。万美夕便迎了上来,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顾哥今天有时间见我吗?我已经很多天没有看到他了。” “他是不是不喜欢我了?厌烦我了?还是我一直要来这里看病,惹得他不高兴了?”万美夕说着赌气似的别过头:“那我以后不要来这儿了。” 赵守叹了口气,想到今天老板有个合作要谈,这个点应该还在公司。于是追上走在前面的万美夕:“我今天带你去见见他,应该有时间。” 万美夕一听,立刻兴高采烈起来,拉着赵守的胳膊,直喊他万岁。 那样子看起来,就和两年前一样,想到她当年险些被卖的场景。赵守看得有些泛酸,步伐不由加快。 既然医生说,见见熟人。万美夕除了老板,也没什么亲人,这样也不算违背交代吧? - “少奶奶,到了。” 一声轻唤,让简美凉慢慢苏醒,睁着一双桃花眼看向车门外。天色有些暗,再加上最近眼睛总是在醒来后持续一段时间模糊,不由摇了摇头,扶着车门下了车。 跟着安福的脚步,往院里面走,随着熟悉的景物,让她慢慢安下心来。 看来顾连誉,是真没要把她怎么样……简美凉想到这儿,不由一惊,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和顾连誉也不过是见过一面,怎么会生出这么古怪的念头? “凉凉,又见到你了。”熟悉的声音缓缓进入耳朵。 简美凉抬头,看着倚着门框,笑得一脸风情万种的叶素颖,不禁竖起了柳眉,脸上还是维持着淡淡的表情,朝她点了点头。 叶素颖直接上前搂过她的胳膊,往里面领,一边抱怨:“阿斯真是不够意思,自己忙,也不肯我们多走动。” “害我都不能和你亲近。” 那埋怨的模样,好像那天翡翠楼一面,根本没发生一样。 简美凉心下更对她厌恶,下意识抽出胳膊,却感觉一抹目光在盯视。她抬起头,看见顾墨穿着一身米色家居服,双手揣着裤袋站在楼梯中间,遥遥的望着她。 盯得她十分不舒服,正要避开目光,听见他语气平和的说:“嫂子,爸在书房等你。” 简美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一扇紧闭的黑色门板映入眼帘。不同于其它房间的色调,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这样想着还是点了点头,往楼上走,身后还是叶素颖不低不高的笑声。 越过顾墨耳边时,她清楚的听见四个字。 三缄其口。 她不解的抬眼看他,顾墨已经擦着她的肩头走下楼。简美凉压下心底的不安感,快步上了手,开门的时候不禁用了力度,发出刺耳的响声。 简美凉看着端坐在书桌后面的顾连誉,还是一袭黑色唐装。看到她时,蹙了下眉,声音沉稳有力:“下次记得敲门,进来。” 简美凉随手关上房门,慢步走到他对面,只见他指了指桌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知道爸叫我来,有什么事?”简美凉在椅子上落座,实在不喜欢这种没有意义的对视,率先开了口。 顾连誉又皱了下眉,拿起咖啡轻抿了一口:“你们结婚多久了?阿斯对你怎么样?” 简美凉总觉得他这句话问的别有深意,想到顾墨说的那四个字,状似疑惑的抓了抓头发:“不记得了具体时间了,您也知道他忙,见的时间并不多。我们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 顾连誉将咖啡杯放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雪茄点燃,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屋子里是浓重的檀香味。此时混着雪茄的味道,有些不伦不类。 简美凉不着痕迹的将身体向后靠了靠,却看到顾连誉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似乎对她这种厌烦的状态,十分满意似的。 #cat: 我们的爱情并不光鲜,却相互拉扯着蠢蠢欲动7【万更】 赵守驱车带万美夕到了公司,在办公室门口被kaori拦了下来:“老板感冒了,吃过药在休息。睍莼璩伤” “那合作的事?”赵守作势要进去被kaori又一次的拦住。 “谈完了,对方见老板身体欠佳,还给让了两个百分点。”kaori说着目光瞥向万美夕,眼里闪过一抹厌恶,环着双臂阴阳怪气的说:“他们的助理还替老板去买了药呢!哪像你,一天就知道在外面陪着女人瞎晃。” “哎哟,您说话给我留点面子成么?”赵守讪讪一笑,转身对万美夕说:“看来今天老板不太方便,我送你回去。” 万美夕摇着头,一脸担心的揪着他袖口:“让我进去看看他吧?他很少生病的——”然后在赵守开口时,焦急的保证:“我不怕传染!一定不吵不闹,他好一点我就走。轹” 赵守为难的看着她担忧的脸。kaori直接挡在万美夕面前,目光却是看着赵守:“老板吩咐过的事,你又当耳边风?” 赵守看着kaori义愤填膺的模样,拉着她的胳膊,拖进了电梯,朝着万美夕使了个眼色。 电梯门关上时,kaori还忍不住骂他:“你真是被这狐狸精迷住了?我发现你最近越来越爱为她挑衅老板的忍耐力了。絷” 赵守只是倚着壁面,状似思考了一会儿:“老板这些年什么也不缺,眼下只缺一个真正为他好的人。万小姐正合适。” “你是最近忙糊涂了?那天头版的照片你没看,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咱老板喜欢的是他的二奶!”kaori忍不住脱口而出,说完有急忙住了嘴。就算她对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好感,但是如果非要选一个,她也一定不会选万美夕,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 赵守不以为然,他跟着老板这么久只见过他一次脆弱的表情,那就是万美夕要跳楼那次。所以不管老板身边有多少女人,他始终坚信万美夕一定会是不同的那一个。这样想着转身笑着说:“请你吃饭,你可安静一点吧。” 万美夕待电梯在一楼停稳后,才转身快步走进办公室,径直打开休息室门。房间里拉着厚重的窗帘,看不到光,她轻声唤他:“顾哥?” 见没有回应,不由放大了声音,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 她这才安心的抬手按开吊灯。顾美斯躺在床上,手臂遮着眉眼,嘴角紧抿成直线,看样子并不好受。万美夕屏住呼吸,一步步走近他身边,在床沿落座,细细的打量他。 男人睡姿还和记忆里的一样散漫,领口纽扣解开了三颗,像是撕扯下来的,还带了些褶皱。她抬手将他胳膊拉下来在身侧放好,睡梦里的人,眉心锁着,脸色十分难看。 万美夕隐忍的将手掌握成拳,顾连誉交代的历历在耳。这样想着慢慢弯下腰,一点点朝着他的薄唇靠近,末了闭上眼睛,触碰上去。 触碰的热度,让她紧张的抬起头,探着手去摸他的额头。额上的薄汗伴着灼热,让她不由蜷起了手指,起身跑进卫浴间。 - 简美凉感觉身体都要僵成雕塑,顾连誉还是没有再开口的意思。维持太久的坐姿让她的脊背泛着酸麻的疼,却又不敢松懈下来。 “你好像很怕我?”顾连誉严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是阿斯和你说过什么?” “没有,我在简家也是这样。”简美凉语气平淡的开口。 顾连誉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哦,我都要忘了。你和阿斯一样,没有妈,怪不得脾气都有些怪。” “我有妈妈,她叫佟惜。”简美凉几乎在他话音刚落时就反驳了回去,说着还抬起头迎上他不悦的眸子:“美斯也有。我们只是暂时失去,而不是没有。” “暂时失去?”顾连誉捡了重点词,声音略带讥讽:“还指望着死后相见?顾家的人还是少点迷信的好。死人就是死人。” 简美凉咬了咬牙,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毫无感情的提着自己的前妻,慢慢的就将他的面孔和简雁齐重叠。昨晚缠绵到极致时,顾美斯的话还依旧盘旋于耳,这一次她是真的听的很清楚,他求她不要离开他,他吼出这句时的沙哑和隐忍,都让她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她何尝不是?她何尝不在害怕。 他们所有的不安感,何尝不是这群人造成的? “您爱美斯么?”简美凉几乎脱口而出,脸色再也不复刚才的平静:“如果您爱他,就不该说这样的话。” “如果我妈妈能因为我的迷信而存活在我脑子里,我宁可迷信一辈子。” 顾连誉对她的激动视若无睹,甚至将烟摁灭,全神贯注的打量着她愤怒的表情,那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他和你可不一样,他恨他妈妈和我。”顾连誉难得加强了语气:“所以不要把你这种女孩子家家的思想,强加给一个男人。” “一个男人,事业为重。其他的都是陪衬。” 简美凉咬紧的牙关,随着他薄情的语言,而慢慢松开。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男人比简雁齐还要让人憎恶,自以为是的将自己高高挂在高位,完全没有一点错误的认知。 她莫名又开始想念顾美斯,如果他站在这里,是不是会将她拉向身后,替她挡住顾连誉这张丑恶的嘴脸,亦或是拉着她逃离这个地方。 顾连誉看了看腕表,完全不在意她此刻苍白如纸的面色:“好了出去吧,快到吃饭的时间了。” 简美凉几乎是立刻从皮椅上站起身,大步走到门口。扭开门旋钮时,身后顾连誉轻飘飘的问了一句:“我听说简家有块半山半海的地皮,风景甚好。” “不知道你有没有地址?” 简美凉从来没听过,因为迫切想离开这儿,直接冷声回应:“我没听爷爷说过。”说完不等顾连誉再发话,关上了门。 顾连誉看着紧闭的书房门,慢慢收了脸上的笑意。 简美凉一路飞快的朝楼下楼梯,下了最后一层,扶着扶手喘气。 一杯水递到眼前,简美凉抬起头,看见顾墨一脸温和的看着她:“喝点水,在里面那么久,口一定渴了。”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接过来,喝了几口:“有地方喘口气么?我不喜欢你们家这栋阴森森的宅子。”她声音是抑制不住的讥讽和嘲弄。 顾墨不介意的耸耸肩,朝她指了指方向,自觉的走在前面带路,声音很轻:“后花园,顾家最安静的地方了。” 简美凉跟在他身后,一边拿出手机拨给顾美斯,依旧是关机的状态。她看了眼时间,八点准时开饭,这已经七点四十了,怎么还关机? “还没联系上大哥么?”顾墨在回廊边的柱子前停住,笑着看向她皱着小脸的模样:“安心,他一贯有掐着点或是迟到的习惯。” 简美凉抬手将玻璃杯里的水喝干净,塞到他手里,声音冷清:“你没必要在我面前一口一个大哥,你们关系有多不好,你有多不喜欢他,我心知肚明。” “你就算再在我面前装的对他多关心,我也不会在他面前提任何一句。” 话音刚落,顾墨便垂着头笑了,笑得整个脊背都跟着颤。末了抬起眉眼,将视线落在花园里的槐树上。 简美凉十分厌恶他的笑声,只感觉和顾连誉没有任何区别。忍不住抬眼瞪他,不经意的瞥见他眼角残留的泪光,一时愕然无语。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他?”顾墨自言自语的问了一句,随后陷入回忆:“我初见他的时候,还谈不上不喜欢,反而觉得他比我可怜罢了。” “他因为宁笛和美夕的事发了癫,我还得谢谢他。” 简美凉对他的轻佻的语气十分不悦,作势要往里面走。 “没有他,我或许连进这个家门槛的机会都没有。”顾墨回过头看着简美凉不解的眸子,笑容更甚:“不理解是么?因为当时爸控制不了他,必须得送他去国外。而我就作为他的替补,得到了先替他照顾顾氏的恩赐。” 顾墨说着走向僵在原地的简美凉,微微俯身,将额前的黑发捋到脑后,笑容不减:“看到这条疤了么?这是大哥拿削水果的刀划的,他那时候就是疯成这样,容不得一点脏东西——包括我。” 简美凉看着他额头上有些狰狞的疤痕本能的向后倒退,两三步后,便头也不回的往里面走。 身后顾墨温和的低语还回响在耳侧:“连嫂子也不愿听我说话,可见我是得有多脏呢?” 身体忍不住发抖,她下意识抬起双手环住双臂,她无法去想那时候的顾美斯得多绝望?她想起那天在车里,他轻描淡写的叙述宁笛和顾美夕的死亡……他得多难过?同一时间失去了母亲和妹妹,还要接受父亲在外面的孩子? 耳边忽然传来咳嗽声,简美凉抬手朝楼上看去。顾连誉背着双手,叶素颖挽着他的胳膊,徐徐往楼下走。 简美凉环着双臂的手,慢慢箍紧,她发现她错了。 在顾家,她同样,同样有想上去撕烂顾连誉那张嘴脸的冲动,甚至想撕烂这个家的每个人…… 圆形餐桌上摆满了菜肴,顾美斯的手机依旧关机。 所有人都跟着顾连誉沉默,等着他的发话。叶素颖倒是格外悠闲的将每个人都打量一会儿,慢慢将视线落在简美凉一个人身上,似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轻拍了下手掌:“我才想起来,凉凉,你上次和子维一起选的礼物,我很喜欢。” “让你们两个费心了。” 简美凉面色一僵,下意识去看顾连誉的表情,果然是不出所料的皱着眉头,没一会儿便听见他毫无温度的开口:“女人不比男人,男人在外惹点花边新闻,那是在所难免。女人就不同了,该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都是结了婚的人了,不要还一股子风尘味。” 简美凉反而笑了笑:“那天是和徐总谈投标的事,说是要顺道见位长辈,没想到会是叶姨。下次会注意。”她说着端起水杯,轻抿了一口:“叶姨和顾墨的关系可真好,看样子是翡翠楼的常客了。下次我去还得劳烦您给订个位子。” 话一出口,叶素颖明显僵了表情,身体更是不敢往顾连誉那边偏一下。看向简美凉的目光,更多了一份怒气。 她急的额头出汗,顾晨又不在家,没人活跃气氛,这话一出来,气氛莫名就僵住。 顾墨也一直保持沉默,更是让她心底急躁,端着脸色,轻轻在桌下面踢了踢顾墨的腿。 “哎呀。”简美凉突然轻叫一声,低头看桌下面,一脸不解的抬头:“叶姨,我说错话了吗?您踢我做什么?” 叶素颖随着她的质问,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只能讪讪的笑:“哪有?凉凉你真见外。什么时候去翡翠楼,尽管和我说,难得我们又共同的喜好。” 顾墨低垂着眉眼,不禁勾起了唇角,腿部还有高跟鞋踢过的疼感。照理说,他得清除掉顾连誉一切怀疑的可能。可他莫名就不想开口,尤其是今晚,格外不想。 “这么晚怎么还没到?”顾连誉发了话,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们刚才的对话。 管家走过来,低声说:“往赵守那打过电-话了,顾少受了凉。吃过药在公司休息,这会儿估计还没醒。” 顾连誉不悦的蹙起了眉头:“你身为阿斯的太太,连这点事情都不知道?” 简美凉这会儿哪有功夫去听他话里的不悦,一定是昨天在广场等她的时候感冒的,这样想着心底更加不安了起来。站起身,朝桌上的人弯腰:“爸,我先去看看他了。万一严重了,拖着可不好。”说完也没心思顾及他们是否不高兴,快步朝外面走。 顾墨顺势站起身,顾连誉将面前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你急什么?” 顾墨迎上他的目光,眼里全是担心:“我去送送嫂子,这样也好方便送哥去医院。” 顾连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拿起筷子,面无表情的发话:“坐下吃饭,自然有司机去送。” - 简美凉一路都不安心,从今天安福来顾园开始就莫名心慌,这会儿可不就是出事了么?车窗外闪着一片喜庆的霓虹,她却没办法跟着放松情绪,双手紧紧的绞在一起。 昨晚因为下雪温度格外低,他又等了那么久——手机一直关机,想必一定是很难受,不然怎么也会提前告诉老陈一声。 顾宅的司机将简美凉送到美帝地下停车场,她便急匆匆的下了车,连客气的话都忘了说。快步走到电梯前,按了密码走了进去。 想起昨晚他忽然出现在眼前时的样子,他担心的神色在眼前挥之不去,让她莫名心安。 那时候她就在想,不管这个男人爱不爱她,至少需要的时候,他似乎总能第一时间出现。就这一点,就足够了,关于未来的事都不想再去深想。 数字一点点往上跳动,她却还是觉得慢,在电梯里焦急的来回踱步。电梯门一打开就迫不及待的冲了出去,办公室里静悄悄的,休息室的门缝下却是开着灯的,随着她脚步的接近,女人说话的声音便愈加清晰。 简美凉握着门柄的手指,慢慢握紧再慢慢松开,方才因为跑的太急,气息不稳,她却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松口气。 女人伴着笑声的低语,一下下刺激着她的耳膜。 她慢慢转过身子,脊背抵向门板。以前不是没见过他的花边新闻,不是不知道他有别的女人。 她很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在刚刚她还觉得他们之间很合拍,他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对,她没多爱他,也同样不求他对她多真诚。 可是为什么要在说出求她不要离开后,为什么要在她开始担心的时候…… 她松了手,慢慢朝办公室外走,脚下的步伐跟着有些虚浮,甚至不记得怎么下的楼,怎么走进的停车场。 停车场冰冷的风一股股袭过来,她才清醒了一些。 司机的车早已不见踪影,想必是不想留下来打扰。简美凉忍不住发笑,笑声在空旷的停车场里起了回音,显得有些狰狞,再传回她耳朵里时,她自己都被这笑声惊到。 她一步步朝停车场外走,灯光逐渐变得清晰,她却停了脚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突然转身往回跑。 当她一口气钻进电梯里,恨不得将双脚踩烂,看着电梯里不断跳动的数字,心跳都跟着揪在了一起。 休息室的灯光依旧亮着,在办公室里映出一方橘黄色的光影,她抬步走过去,影子便在身后拉得很长。 她重新抬手覆上-门柄,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扭开。 顾美斯系着纽扣的手倏然僵住,朝她这边看过来。万美夕躺在他的身后,看到她时一脸惊慌的表情。 “我……”顾美斯站起身,手指僵着朝她的方向伸过去,嗓子因为感冒,格外沙哑。 简美凉没有看他,直接越过他身边走了进去,看着万美夕向后缩了两下的身子,笑得一脸温和:“又不小心在这里睡着了是么?”她说着走上前,一手拉着万美夕的胳膊,将她从床上扯了下来。 “凉儿,我……”顾美斯眼前一晕,嗓子干涩的说话都困难,可看着简美凉明显激动的样子,还是走上前出手拉住她的胳膊。 “你闭嘴。”简美凉直接笑眯眯的朝他说了一句,拉着不断挣扎的万美夕,将她带拖出办公室。她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力气,万美夕惊叫和挣扎的幅度,明明让她烦躁的恨不得立马松手,可她还是不想停下来,将她甩进了电梯里。 “记忆没了,智商还有吧?”简美凉拿出手包,从里面掏出几张钞票,扔在她眼前:“下楼坐的士,也该会了?”她说着往回走了两步,回身加了一句:“谢谢你照顾我老公。” 万美夕看着电梯门在眼前关上,咬着牙的动作终于松了口,她看了眼地上散乱的钞票,扶着电梯壁站起身,按了电梯。 方才脊背因为撞在壁面,此刻不小心动一下便觉得疼。可她还是忍不住笑,至少这一次,那女人是真的生气了。 简美凉没有直接回休息室,而是从顾美斯抽屉里找出一盒烟,抽出一支点燃,透过落地窗可以俯视半座北城,千万种霓虹尽在眼底。 有些日子没抽烟,几口便觉得嗓子发干,回身找水喝时,瞥了眼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人似乎也在迟疑着和她说点什么,黑影不断的闪现在门缝附近。简美凉一手扶着纤腰,只觉得方才反应过激了,她最近似乎反常的厉害,一定是被他传染。 想到方才顾美斯手心的热度,叹了口气,慢步走到休息室门口,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穿好衣服了没有?” 话音刚落,门就从里面打开,顾美斯一只手臂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估计是使了全身的力道,身体都跟着晃了半圈,站稳,拖着她走到床边,将她按在床上。半蹲在她身前,从手边的柜子里翻出纸和笔,在上面刷刷写了几笔,递到简美凉面前。 龙飞凤舞的几个字:“我什么也没做。” 简美凉抬手吸了口烟,眯着眼不说话,顾美斯抬手就将她的烟抢过来摁灭在烟灰缸里,无奈的看着她眨了眨眼,又重新拿起笔写:“你进来的时候我刚醒。” 简美凉直接将他手里的纸拿过来,三下两下揉成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我眼睛不好,看不见字。”简美凉环着双臂,语气冷淡。 顾美斯听她这话,反倒笑了,扶着柜子站起身,抬手扶了扶额头,身体一晃,便将她压在身下。 他鼻端呼出的热气,侵袭着她颈间的肌肤,痒的厉害。简美凉抬手去推他,他转过头,薄唇贴上她颈间,舒舒服服的哼气。 “顾美斯,你看我有心情管你吗?”简美凉被他压得喘不过气:“起来,和我去医院。” “我没有。”顾美斯半晌吐出三个字,隔了一会儿又声音更低的开口:“除了你,我现在对别人提不起兴致。” 他嗓音向来性感,此刻伴着沙哑听起来格外震慑人心,简美凉被他不要脸的回应惹得一怔:“你先起来,我喘不过气。” 顾美斯弯曲着手肘,勉强撑起了身子,眯着眼瞧她:“喘不过气?”说完不等简美凉反映,便低头吻住她的唇,像做人工呼吸一般,一口一口往里面送气。 简美凉抬手就要去打他的脸,却在覆上后变得焦急,她推开他的脸,他身体也跟着往旁边倒去。 简美凉急忙起身一声声唤他:“顾美斯,你醒醒,我们去医院。” 对方怎么也不肯睁眼,单臂捞过她的纤腰,重新贴紧。 简美凉被他勒得难受,又弹不得,若不是他此刻隔着衣物都散着热度,她一定以为他在装。她探过手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拨给老陈,让对方叫张医生来公司一趟,并简单叙述了下他的状况。 末了掐断了通话,颈间的呼吸丝毫不减,她索性认命的由着他。两个人以奇怪的姿势侧躺在大床上,简美凉看着跟着他们一起倾斜的天花板纹路,发呆。 “凉儿。”他哑着嗓音叫她。 “省点力气吧你。”简美凉没好气的扭了扭身体,尽量离他远一点。 可是根本没用,只不过逃离一点,他便跟着贴过来,附带着再唤一声:“凉儿。” 周而复始的,简美凉有些恼,扭头瞪了他一眼,他依旧一脸满足的阖着眼,嘴角勾着还着笑意,好像在闹别扭的是自己一样。 耳边传来声响,简美凉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张医生正往药箱里装东西,看到她困倦的样子,体贴的说:“太太你再睡会儿,这儿有我看着。” 简美凉点了点头,迷糊间还不忘探过手去摸摸身边人的额头,感觉热度退了一点儿,才安心的收回手,翻了个身,环上对方的腰,重新睡了过去。 顾美斯是被胸口压的喘不过气,才睁开了眼,入目的便是简美凉的小脑袋,牢牢的压着他的胸口,以奇怪的姿势将半边身子压在他身上,还能安稳入睡。 休息室门被轻敲了两声,赵守推开门探头看了进来。顾美斯偏过头,看到他后,脸色一凛,示意他出去。 待门重新关上,顾美斯将简美凉从身上轻轻撤下来,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翻身下床进了卫浴间。 赵守忐忑的站在办公桌前,垂头丧气,他刚才没看错的话,躺在老板身上的女人,分明就是简美凉,那个amber。 昨晚离开的时候分明是将万美夕留在这儿,看这状况,不会是互相见过吧?他没来由的背后生出一股冷汗,身后的门扭动的声音,让他下意识吞咽了一口。 顾美斯双手揣裤袋里,慢步走过来,越过他身边坐在了皮椅上,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赵守这会儿心里更没底了。 “知道里面的是谁?”顾美斯懒洋洋的开口,嗓音还有点哑,却没来由让赵守犯慌。 “amber,简小姐……” “是我太太。”顾美斯直接打断他后面的颤音,紧接着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太太。” “啊?”赵守傻了吧唧的抬起头:“什么?老板,您结不结婚我还能不知道么?” “哦?”顾美斯拉长了音节,手指在办公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你知道和不知道有区别?万美夕还不是照样能进到这里?” 赵守哪还有心思去顾及他的怒气了,脑子里全部沾满了老板结婚的消息,仍是不可置信的问:“您真的结婚了?可是……” 顾美斯笑了,抬手扶上额间,揉了几下:“我上次说过,她再进来一次,你跟着一起滚。” 赵守这才意识到他的怒气,忙低着头认错:“对不起,我疏忽了。只是想着元旦您身边没个人陪,就将万小姐自作主张留下来。” “别吵了。”一声清洌的女声传了过来,两人同时回了头,简美凉倚着门框,身上披着顾美斯的西服,打着哈欠:“赵守你出去呗,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 赵守颤巍巍的将目光看向老板,只见对方完全没有抬眼敲自己,急忙上前道歉:“太太,对不起。只是之前你们藏的太深,我没这个觉悟,以后一定不会再犯。” “是我擅自让万小姐留下来的,和老板没有任何关系。”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直接转身回了房间。 顾美斯咳嗽了一声:“你先出去。”说完越过赵守,直接进了休息室。简美凉正靠着床头,阖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抬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吵到你了?我这休息室隔音没这么差吧?” 简美凉也不睁眼,抬手摸上他的额头,感觉还有点热:“你再吃点药。” 顾美斯抓住她要收回的手,死死按在额头处,声音轻笑:“得到你的关心,真是百年难得一遇。” 简美凉终于忍耐不住,睁开了眼,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笑什么?” “谢谢你。”顾美斯没有理她眼里的怒意,牵着她的手背,轻轻吻了上去。 简美凉抽出手臂,将西服脱下来,塞到他怀里:“顾美斯你别这样。可能你很清醒,但是我很烦躁。” “我先走了,你记得吃药。”她说着往门边走,身后的人没有追上来。 简美凉一路走到停车场,她有些懊恼此刻的自己。她真的变了这个认知时不时跳出来提醒她,让她觉得害怕。 手机在衣袋里震动,她看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顾美斯略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庆功宴,是在后天吧?” 简美凉皱着眉没好气的回了句:“这好像没必要向你汇报,没事我挂了。” 那边笑出了声,好久才懒懒的回了句:“简美凉,后天你得穿漂亮一点。” - 《深海一公尺》的庆功宴设在经典,李导演这一次回归之作,可谓是将他近几年消退的名气,一并拉了回来。 媒体应邀前来的不少,简美凉挽着harris步入会厅时,镁光灯便扫了过来,她一身宝石蓝长裙,头发别着黑色小礼帽,黑纱遮半面。 在她之后,紧接着身后又是一连串掌声。 简美凉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脸色不禁难看了几分,然后忙又收敛起情绪,懊恼自己的反应。 她最近似乎太容易表露情绪,那些东西她不是早该没有了吗? “有些日子不见,你表情丰富了不少。”身边harris持着酒杯,轻声说了一句。 简美凉抬起头,有点不悦的瞪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香槟轻抿了一口。余光还是忍不住扫了过去。 万美夕站在媒体中间,从善如流的回答着的提问,并对大家对她病情的关心表示感谢。 简美凉忍不住嗤笑一声:“失忆也算病?” harris看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那双眼里太过分明的强烈情绪,让他着实有点不适应,他轻抿了口酒:“好了,那女人你接近她只会惹来麻烦。” “坠海的事,你就该意识到了。” 简美凉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我知道,还没那么闲。” 庆功宴很快开始,简美凉绕着周围的人看了一圈,也没见顾美斯的影子。那天之后他几乎没回顾园,要么就是她醒了他不在。 两个人好像默契的给彼此安静的时间,简美凉撇了撇嘴,有些意兴阑珊。和李导演随便附和了几句,便出了宴会厅。 她扶着扶手,慢步围着绕圈,三绕两绕最后一定是停在楼梯口,简美凉索性不在走,就倚着楼梯边的柱子往楼下张望。 “真是一不小心就看到贱人。”tina尖锐的声音传入耳朵。 “tina,你别这么说。她是嫂子,哥哥的太太。”万美夕低声劝道。 “万美夕你……”tina看着她的样子,心里不禁一疼:“你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 简美凉终于耐不住,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两个人:“煽情的话,能换个地方?我吃的饱,并且现在还不想吐。” tina一听怒气更是止不住,不顾万美夕的拉扯就冲了上来,抬手就朝简美凉侧脸扇下去。 被简美凉牢牢握住胳膊:“替主子出风头的事,还是少做点的好。省的到时候被卖了还帮着数钱。” 简美凉说完就要往回走,tina一把上前揪住她的胳膊,简美凉本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更是懒得手软,抓着她的胳膊一个过肩摔就将tina摔在了地上。 #cat: 亲戚今天手术,发晚了。 抱歉。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1 tina被简美凉摔得生疼,还不忘摆出一股子愤怒的表情。睍莼璩伤 简美凉理了理裙摆,俯身朝她递出胳膊:“需要我扶你么?”然后不等她回应,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便传来一声尖叫,简美凉竖着柳眉转过头,万美夕紧贴着楼梯口,一手捂着嘴,看向她的目光装满惊恐。简美凉懒的理她,正准备走人,余光扫到她要踩空的趋势,皱了皱眉,重新转回身,想伸手将她拉回来。 万美夕忽然抬手打开她的手,惊叫着向后一退,人便向后翻了下去。 简美凉僵了一会儿,身后是tina的哭喊,她才如梦初醒般朝楼梯下跑,企图将万美夕截住轹。 还未等靠近,眼前闪过一抹黑色身影,紧接着万美夕便被抱了起来。 简美凉下意识抬起头,看见的是顾美斯冷若冰霜的眼眸,她伸在半空中的手臂僵住,看着他抱着她飞快离开。 楼梯上还残留着血迹,看样子摔的很严重,简美凉有些愣怔的顺着血迹看下去,随着目光所及而变得恐慌粝。 顾美夕是被宁笛是摔死的——简美凉眼前一黑,下意识扶住身后的扶手,垮着纤肩,身后的喧闹她全然听不到,只是扶着扶手回身,镁光灯呼啸而来,她抬手遮挡着光线,还没等反应,便被一件白色西装盖住脑袋,身体被打横抱起。 嘈杂声越来越远,她被人塞进了车里,随即是车子发动的声音。 简美凉手指捏着衣角,眼睛无望的阖着,不动也不闹。 徐子维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进耳朵:“我早说过,你不信。他这样将她带走,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你。” “还好你们是隐婚,不然明天的头条只会更精彩。” 简美凉抬手将衣服摔在他脸上,徐子维一动不动的由着它砸在脸上,开着车的动作丝毫未乱。 “你现在有时间和我发怒,还不如想想明天的头版该怎么办。” “在庆功宴上闹这个事,对你参加年度盛宴不利。” 简美凉向后靠向椅背,语气平淡:“我不在意,送我回简宅。” “然后再等着他去找你?”徐子维嗤笑一声:“简美凉,你认为他还会找你么?” 简美凉一直没说话,重新拿过徐子维的白西服穿在身上,将车窗降下来。 徐子维见她不说话,也不急着逼她,心情难得的好,所以连冷风吹进来,都觉得凉爽无比。 车子在简宅门口停住,简美凉手机响了起来,harris焦急的声音在那边传过来:“你哪去了?只不过是出去透气,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你相信是我推她下楼的吗?”简美凉没理会他语气里的怒意,放平了声音问。 “怎么可能?”harris几乎立刻脱口耳出:“你现在在哪?” 这时车边又停过来一辆,池修从车里走下来,紧接着是邓韶娅和简雁齐,三人目光同时朝她这边看过来,神色各异,却足够刺到她眼眸。她深吸了口气:“你回环瑞等我,我一会儿过去。我要吃抹茶巧克力。” 说完掐断了通话,转头对徐子维吩咐:“送我去环瑞公寓。” 话音刚落,车门就被拉开,简雁齐一脸怒气的看了眼她又看了看徐子维。 “简叔好。”徐子维倒是很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你给我下车。”简雁齐直接朝简美凉低声训斥。 简美凉抓紧了披在身上的西服,冷着脸说:“开车。” “简美凉,你再不知道好赖,就直接给我离婚回你的法国。”简雁齐恼了,直接不顾及有人在场吼了出去:“省的在国内给我丢人。” 简美凉抬手敲在方向盘上,刺耳的汽笛声将简雁齐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简美凉下了车,环着双臂看着在远处站着的母子:“好过你领着继子和小三招摇过市吧?” 她说着走上前一步,直视上邓韶娅的眼睛:“爸,不是我说。你还真爱捡便宜,娶个小三顺便带个别人的儿子,也算划算了。” 耳边呼啸而过,简美凉直接向后退了两三步,瞥过头看向他:“和她呆久了,连温润的性子也没了吗?” 简雁齐觉得喘不过气,看着陌生的女儿,手下意识抚上心脏的位置。邓韶娅急忙跑过来,从包里拿出药,倒出几粒灌进简雁齐嘴里,转过头泪眼婆娑的样子看向简美凉:“你真是要把这个家里的人都气死才甘心么?” 简美凉眼里闪过一抹错愕,她抿了抿唇角,转身上了车,冷冷的丢下一句:“你还没死,我怎么甘心?” - 顾美斯苍白着脸色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赵守在一旁急的团团转,看他的眼神略带了些埋怨。 “你这什么眼神?”顾美斯说着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赵守忙别过眼,声音压得很低:“万小姐多喜欢您,您一清二楚。就算不喜欢人家,也得给留个全尸吧。”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前总是闪过太多画面,难得的看着地上的血没有眩晕感。他从大衣袋里掏出烟盒站起朝吸烟区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今天媒体应该来的不少,去给我把新闻压下来。” 赵守一听,更是目光不解的看向他:“老板,上次坠海的事,还有这一件。您真的打算就一点公平也没有吗?” “她是喜欢您,可这不能做为您为了维护您太太一而再再而三的筹码。” 顾美斯脸色比方才更加难看,终于没耐心在和他说下去,声音极慢:“美帝并不缺你一个,你是现在去,还是我找别人去办?” 赵守看出他脸色不好,和上一次万美夕跳楼那次一样,不健康的白,想了想还是退了出去。 毕竟如果简美凉真是美帝的老板娘,这新闻传出去,再将他们的婚姻挖出来的话,损失的将会是整个美帝。 顾美斯待他走远,才打开安全门,走了进去。 抽出一支烟含在唇畔,摸打火机时,顺便摸出一个蓝色天鹅绒锦盒,和那边广场的一模一样。 他有些烦躁的点起烟,似乎每次都找不准机会,同一款样式的婚戒,送出去可真难。 每次都要出现点问题,就像他和简美凉之间的感情,时好时坏。 路上堵车赶去经典有点迟,他站在楼下准备打给她时,便看到那一幕。 万美夕很聪明,和从前任何一次一样,做的毫无破绽,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他一清二楚,却还是收不住表情,像是常年养成的习惯,看到那一幕,本能的控制不住表情。 于是在瞥到简美凉眼里受伤的神色时,急忙转了身。 他将锦盒重新放进口袋里,眼前烟雾缭绕,还是一幕幕的血色,看的他有些疲惫,索性阖着双眼靠向墙壁。 一手穿在衣袋里,手指不停的在手机屏幕上敲打,却始终没有勇气拿出来。 这样的事件不是一次两次了,再怎么也该有个了结了。 安全门外,有护士在叫他的名字,叫了几声不见回应,直接改了口:“哪位是万美夕的家属?” 顾美斯慢慢睁开眼,将烟捻灭在手边的烟灰缸里。 拉开安全门走了出去,护士见到他,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快步走过来:“万小姐被推到病房了,没什么大问题。至于伤到的头部,还要等她醒来再做个检查。”护士看着他紧皱的眉眼,忍不住安慰:“您别难过,说不定她的失忆,还会因为这次有好转呢。” 顾美斯一直敛着眉眼,待听到最后一句,勾起了唇角:“她什么时候能醒?” 护士被他脸上突然出现的笑意惹得一惊,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被吸引着回答:“晚上估计就会醒过来。” 顾美斯淡淡的点了点头,紧跟着又问了一句:“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 护士一听忙安抚:“除了右腿伤到了骨头,只是些皮外伤。休息几日没什么问题,如果……” “我的意思是,醒来可以直接出院吗?”顾美斯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cat: 下周日更四千……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2 “您不放心医院照顾不周的话,带回家安养也是可以的。睍莼璩伤”护士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回答的声音越来越小。 顾美斯没有再说话,顺着护士指的方向,慢步进了病房。 他走到窗边,将窗打开。一边抬手脱下大衣,松开领带,随手扔在沙发旁边,身体靠向椅背,阖着眼。 他想起那年从楼梯口退回厅外的距离,六十步的时候鼻端便浮着刺鼻的血腥味。 他站在落地窗后,顾美夕睁着一双眼睛沾染上血渍的眼睛趴伏在地面,直愣愣的望着他轹。 明明再也不会开口,可是耳边充斥着的全是她的声音,一遍遍的喊,一遍遍的求饶。 他没有采取任何措施,只是僵直着站在原地,看着血液从她们身下溢出。 他还记得当时顾连誉看到她们时厌恶的表情,手帕捂鼻,没有一点震惊亦或是难过的情绪粞。 目光瞥到落地窗后的他时明显是始料未及的表情,眉头紧锁,对身边的人大手一挥:“将阿斯带走。找人处理掉这房子。” 床上的人传来闷哼声,呢喃:“哥哥,救我……” 顾美斯慢慢睁开眼,脸色如白纸,嘴角却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也不再顾及病房不准吸烟这一说法,从裤袋里掏出烟点燃,指间夹着香烟,由着烟雾在病房里弥漫。 - 徐子维将车停在环瑞公寓楼下,却在她要开门时上了锁。自顾自地从裤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看样子你现在也不会出口求简家了,简美凉——只要你开口,我帮你。” 简美凉手指在他西服下发颤,半垂着眉眼,良久拿过他的烟盒,替自己点燃了一支。 惹来的是徐子维淡淡的蹙眉,简美凉偏过头瞧他,吐出烟圈:“不喜欢是吗?” “你现在看不惯我的同时,我也同样。”简美凉将只吸了一口的烟,毫无预兆的按在他身前的方向盘:“你说,我会不会开口?” 徐子维由着她做,眼里是掩盖不住的笑意,抬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腕,轻轻拍了两下:“我没有恶意,你太紧张。”说着随手开了车锁,简美凉便立即下了车,还没等走,身后又是徐子维的一声询问:“明天绯闻出来,再来找我可迟了。”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缓缓转身,一手扶着车顶,弯身与他对视:“这点小事,我老公会处理干净。” 徐子维盯了她半晌笑出声,似是听到了笑话:“好,我等着看。” 简美凉听完随手甩上车门,车子便一个拐弯,从眼前消失。 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下来,她微仰着头在冷风里站了许久,环瑞的路灯光线格外刺眼,没一会儿便觉得眼睛发痛发酸,心口不是特别疼,却空的让她烦躁。她抬手揉了揉头发,转身便看到半坐在车前盖上的池修,脚边是零零散散的烟蒂,看样子站了许久。 她想起刚才她发疯一般说的话,不受控制的连带着他一并否决。道歉的话哽在喉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哪怕已经了然不是他的错。简美凉停顿了一会儿,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抬步往玻璃门走。 耳边很快传来声音,没一会儿胳膊便被抓紧。 “我说过吧、凉凉?她是她,我是我。”池修隐忍的低哑声,传进耳朵。 简美凉低垂着眉眼,所有的情绪哽在喉间,她不想开口,因为知道一开口便是更深的伤害。 “你不说我也猜的到她说了什么,我为了报复简家才接近你是么?”池修凛冽的笑了两声,感受她倏然僵住的身体,慢慢收了手:“我如果真那么有手段——简美凉,你认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发脾气么?”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正要开口,手臂忽然摆脱了钳制,她微微抬头,看着harris穿着家居服,头发乱糟糟的随着夜风起伏。 “池先生,请你注意你的身份。”harris说完,转身拉着简美凉往玻璃门走。 身后传来一声近乎于嘶吼的喊声:“简美凉,你给我站住!” 简美凉停在原地不动,harris回身瞪她,她也不肯再迈一步。 她慢慢回过身,看着那个濒临发怒边缘的男人。她见过他太多种样子,曾经每每想起一种,便觉不能呼吸顺畅。 而如今,她竟然什么也听不进去,她慢慢抬起头朝着他的方向,动了几下唇角,转身义无反顾的跟着harris进了玻璃门。 池修僵在原地,简简单单的几个口型,他看的一清二楚。 她曾经最爱将情话做成口型来说给他听,让他猜。 而如今,她用曾经最爱他的方式,说着另一番情话,如遭雷击。 池修抬手扶住额头,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摇摇晃晃的往车门边走。他今晚真的是喝多了,才会不顾简雁齐和邓韶娅怀疑的眼神,驱车赶过来。 不来多好,还能骗骗自己。 可是,凉凉,我已随你走到这里,回去的路又在哪儿? 他身体忽然侧倒,砸在车门上。半晌慢慢俯身,扶着车门,不可抑制的呕吐起来。 - 简美凉跟着harris进了客厅,他伸手要将她身上的西服抓下来。简美凉向后退开一步,将它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别给我动。” 说着往浴室走,harris皱了皱眉,跟了上去:“你留着徐子维的衣服做什么?还有,今晚到底怎么回事,我警告你多少次了,那女人得离得远。” 简美凉倏然转身,环着双臂看向他,桃花眼眯成好看的弧度:“是她不该三番五次惹我。” harris很少看到她这样的表情,应该说她今晚所有的表情,他都没看过。 这表情,这语气,分明是在告诉他,她动了心。 harris屏住呼吸别过眉眼,有些恶意的开口:“她再怎么样,也能让顾美斯抱着当众离开。你呢?今天的烂摊子要怎么收场?” “就算是要退出,也至少该是风光的。” 他字字戳着她有可能会疼的点,每说一句,胸口压着的石头,便觉轻松一些。 他这才发现,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是真的没办法只做君子。 简美凉反倒笑了,笑声不间断的传进耳朵,悦耳至极。harris转过身,便看到她媚眼如丝的笑意。 “他怎么离开的,我就该怎么教训。” 说完不等harris说话,转身撩了撩头发进了浴室。 - 病房门忽然被大力推开,顾美斯睁开眼,看见站在门口的女人。 灯光倏然亮起,tina看也不看沙发上的男人,直奔床边,看着万美夕被吊起的腿和身上缠着的纱布。愤怒染红了眼,她转过身,没有丝毫惧怕的迎上顾美斯有些冷然的眸子:“顾少,对我们美夕,真是关爱有加。”说着目光撇到地上的烟蒂,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弥漫着的烟味,身体忍不住僵硬:“您既然无心陪在这里,就不要勉强。” “还请您现在离开。”她说着指向门口。 顾美斯看了一会儿,重新阖上了眼,手臂搭在眉眼间,声音透着不耐烦:“要么安静,要么滚。” tina被他冰冷的声音惹得一震,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手段,明天我就要简美凉见报!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顾美斯待听到她念简美凉名字时,眉头皱的更深。拿起搁在手边的手机,按了快捷键,对方很快接听:“你进来,把人带走。” 赵守很快从病房外走进来,快步走到tina面前,低声叫她走。 tina一股怒气涌上来,一把打开他的手,再也不顾及场合和身份:“我为什么走,要走也是你们!是你们害她成今天这个样子。” 还没等赵守反应,顾美斯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长腿几步走到tina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一顿:“滚不滚?” 话音刚落,床上的人迷迷蒙蒙的睁开眼,声音委屈:“顾哥,不要怪tina。”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3 顾美斯听到声音,笑出了声。睍莼璩伤向后退了一步,一手抄兜,一手解开领口的三颗纽扣,慢慢垂下目光,对上万美夕那双错愕的眼。 “醒了是么?” 万美夕故作艰难的点了点头,双眼重新溢满委屈。 “坠海丢的记忆恢复了吗?” 万美夕被他面带笑容的问题,惹得神经紧张,没来由脊背升起一丝寒意,可还是管理着表情,摇头轹。 “那可真不好办了。”顾美斯垂头轻笑一声,慢慢抬起头:“你还没恢复,我就没耐性了,怎么办?” 他问的轻佻,语气却莫名让人心生寒意。 万美夕咬着牙,身上的疼痛早已被此刻的震惊遗忘掉,这不该是他的反应才对粼。 顾美斯像是猜到了她内心的想法,向床边迈近一步,压低了声线:“怎么,我的反应你不满意?” 看着她猛然收紧的瞳孔,又是一声轻笑:“不满意,你得说出来——不然,我怎么知道?” “顾哥——”万美夕吞咽了几口,委屈的喊了一声。 顾美斯看了她一会儿,偏过头看向还在发愣的两个人:“我叫她滚出去,没听到?” 赵守一听,急忙拉住tina胳膊往外带。tina惊觉不妙,扒着柜子不肯走,声音撕裂,也顾不上他的身份,直接吼出名字:“我不走,顾美斯你到底要做什么!” 顾美斯朝他们示意,赵守停了下来,等待他的下文。 “我问过护士,醒来可以直接出院。”顾美斯声音懒洋洋的,还带了些许赞扬:“她摔的很到位,脸上的伤也不多。” “你联系下郊区的那家整形医院。明天转院。”顾美斯说完像没事人一样,抬手看了看腕表,走到沙发边拾起手机。 房间在静默了几分钟后,床上的人扑腾着起身:“顾哥,你、你什么意思?” tina更是惊得忘了反应,见万美夕激动忙上前去安抚她。 “老板,您的意思是?”赵守心里咯噔一声,上前一步询问。 顾美斯转过身,笑眯眯的看向朝他这边望来的几双眼睛,声音平淡如水:“没明白吗?” “既然你们都觉得我忘不掉,那就毁了好了。” 说完往门边走了几步,手摸上-门旋钮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人:“对了,医药费和整容费全由我出。” “就当谢谢你如此卖力的激怒我太太。” 万美夕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作势就往前扑,再也顾不得装失忆,呜咽出声:“不要,顾美斯——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顾连誉曾经说过,顾美夕是顾美斯的死穴,以至于后来还辗转去过很多地方看心理医生。 他分明还对她这张脸有不舍,还会在本能下对她的坠楼感到恐慌,怎么会变成这样? 这一直是她引以为傲的筹码——他,他竟然要连这个也要毁掉。 身体因为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还不忘一步步朝前面爬,企图抓住那双随时要迈出门口的双腿:“我错了,我什么也不要了。你原谅我——这张脸,求你给我留下来。”手指终于抓上他笔挺的裤脚,万美夕抬起头,口齿不清的摇着头:“我错了,真错了。我会消失的远远的,这张脸再没有了,我还要怎么活下去?” 顾美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掀起唇角:“恩?这是恢复记忆了么?——赵守,还不叫来医生给她看看,难得这么幸运。” 万美夕抽出缠着纱布的胳膊,不顾疼痛,将另一只手也抓上他的裤脚:“我没失忆,是我装的——我认,我全认。” “简美凉是我往深海区拖的,楼梯也是我自己滚下来的——求你,我求你放过我这张脸,你让我怎么和她道歉都可以——磕头?下跪?都可以——求你求你不要毁了它。” 万美夕语无伦次的嘶喊,tina再也受不了上前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 “tina,你快,快替我求求他。”万美夕像是找到了支柱,忙拉住她的手:“我什么也不要了,我只要这张脸,你快求求他。” 顾美斯波澜不惊的看着她,没一会儿,拧开病房门大步走了出去,赵守急忙跟了上去。 万美夕还要往外爬,被tina牢牢按住身体:“万美夕,你真的不要命了吗?万一惹急了,被顾连誉知道,你还有活路吗?” “他已经走出那个坎了,你还看不明白吗?留着这张已经没用的脸,有什么用?” 万美夕终于不在挣扎,翻身从她手里挣脱出来,倒在地上,直愣愣的望着天花板。 末了捂着脸痛哭的嘶喊,身体不停的在地上打转。tina捂着嘴,上前去抱她:“万颜,你不要这样,我求你——” “我求你!”万美夕忽然大喊出声,没受伤的胳膊撑着地面坐起来,双膝跪地,弯下腰额头撞向地板:“娜娜,我求求你,替我去求他好不好,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 “他不爱我啊——连这张脸也失去,我还有什么?我隐忍了这么多年,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她说着慌乱的起身,傻呵呵的笑:“我得留着它啊——万一,万一他哪天后悔了——说不定还会回来。” tina被她有些疯癫的表情,惊到,抬手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万颜,你给我清醒一点!他不要你了,这辈子也不可能要你!” 万美夕感觉不到疼,抬手去抓她的手,抱着:“对了,你去找那女人来——啊!怪不得,怪不得他要毁了我的脸。” “那女人说过这样的话,说要毁了我的脸——他一定是听信她的了,你去找她来来。” “我求她啊,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保住的。”她说着慢慢向后退,缩到墙角:“我在这乖乖的,你去,你去找她来。” tian咬着嘴唇的动作终于出了血,她捂着嘴蹲在原地失声痛哭。 harris看着简美凉裹着浴巾出来,头发半湿,一脸媚态。他一惊,向后一仰倒在了沙发上。 简美凉眨了眨眼,从他身下抽出徐子维那件西服,披在身上,往楼上走。 “amber,我有话和你说。”harris扶着沙发靠背坐起身,叫住她。 简美凉转过身,不解的回头看他:“有事?” “和我回巴黎。”harris深吸了口气,认真的说:“只要你想,我带你走。” 简美凉摸了摸半湿的头发,眼里尽是疑问:“我为什么要走?” “你还嫌在这里受的委屈不够么?”harris有点愤怒她的反应,往前走了几步。 简美凉笑了:“我这才开始觉得委屈呢,你就叫我走?” harris有点忍受不了她今天一系列的表情,他几步走上楼梯,和她平视:“这根本不像你,和我走,回巴黎。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宠着你。” 简美凉完全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愤怒,抬手揉了揉他卷曲的头发:“我倒觉得,这才该是我。” “晚安,亲爱的。”她说完,松了手,步伐轻快的上了楼,抬手推开卧室门。 几步爬上了床,扭着纤腰,摆出风情万种的姿势,拿出手机拍下了照片,点了发送后。将手机关机连同着身上披着的衣服一起扔到地上。 掀开被子,戴上眼罩,安安稳稳的阖眼睡觉。 - 浮安顾园,老陈见车开进来,急急忙忙从里面走出来,拉开车门。 顾美斯下了车,往顾园了看了一眼:“她呢?” 老陈变了变脸色,正琢磨着想个借口:“太太她来过电-话,说……”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顾美斯抬手示意他等会儿说。拿出手机一看,脸色骤然冷了下去,绕过车身,将赵守从车上拖了下来。 老陈以为他急了,忙说:“先生,太太在简家,说是不回来了。” “哦,是么?”顾美斯慢条斯理的系上安全带:“那我岂不是要去接她回来?”说完抬手甩上车门,一个急转弯,飞驰而去。 老陈叹了口气,正要回房间,看着赵守蹲在地上,一手在地面划圈的模样。 “赵守,你这是?” 赵守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老陈:“陈叔,我可能是要被炒鱿鱼了……” “为什么?先生一向器重你,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老陈安抚了他一声。 赵守一听,更是一声惨叫:“因为有眼无珠……”他说着站起身:“陈叔,您能收留我一晚吗?我得留在这儿负荆请罪……” 顾美斯一路将车开的飞快,路灯氤氲出的光晕,像是一圈薄雾在眼前散开。 简美凉披着徐子维西服,胸前半露着大片雪白,浴巾欲散不散,看着直叫人心痒。 这女人,真是胆肥了! 他将车停在徐氏旗下的维多瑞星级酒店,降下车窗。门童迎上来,看到是他,笑脸相迎:“顾少来找我们徐少爷?他正好今天在这儿……” 话音还未落,身体就被突然打开的车门撞的跌向地面,顾美斯大步迈出来,将车钥匙扔给门童,进了旋转门。 徐子维的固定点就几个,维多瑞顶楼套房更是他最爱一个的窝点。 顾美斯熟门熟路的走到套房门口,一手抄兜,一手又解开一刻纽扣,动了动僵硬的脖颈,抬脚踹门。 力度刚刚好,没一会儿的功夫。徐子维便穿着浴袍走出来,亚麻色的短发半湿着拢在脑后,一双眸子没了遮掩显得格外锐利,裸露的锁骨处还有口红印:“哟,顾少——这个点来打扰,难不成也想尝尝3p的滋味?” 顾美斯笑了,抽出揣在裤袋里的手,按住他的左肩,右拳迅猛的砸向他的右脸。 徐子维一时没反应过来,身体被突然的冲力向后退了两三步,绊倒在地上。 身后传来女人的尖叫,两个身穿比基尼的女人,忙上前扶住他,被徐子维一手挥开:“都给我滚。” 女人见情况不妙,也不敢多加停留,两个人忙相互拉扯着越过门口站着的顾美斯跑了出去。 “顾少,能给我解释下这样兴师动众为了谁?”徐子维阴阳怪气的一笑,垂着头抬起手臂擦拭出血的嘴角,还未等抬头,紧接又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顾美斯收了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张着双臂喘气的模样,嘴角嘲讽:“看来是嗑药磕多了?一副不经打的样子。” 徐子维笑出声,是越笑越开怀的那种笑意:“看来是为那女人了?真是没料到啊,一个女人而已,让你连兄弟间的表面关系也不屑做了。” #cat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4【万更】 “万美夕那个蠢货,估计到现在还不太敢相信自己输了吧?” “你还是最懂什么刺激对人来说最痛,在别人信以为真的时候来次——” 话还未说完,胸口便踩上一只脚。睍莼璩伤顾美斯一手揉着眉心,语气冰冷:“没时间听你废话——你只要记着,我的女人,你还没资格招惹。” 顾美斯说完收了脚,像是厌恶似的,在地毯上来回蹭了两下,才转身离去。 徐子维没有看他,只是慢慢从地板上撑起身子,狠狠的啐了一口轹。 - harris坐在地毯上,背抵着沙发,客厅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夜光洒在地毯上,泛着月白色的光。 身侧堆着六七个空酒瓶,他难得酗酒一次,才发觉自己酒量不赖,否则怎么可能喝了这么多,还没勇气上楼艮? 铃声急躁的响了起来,连续的频率让harris皱起了眉。他偏过头看了眼时间,扶着沙发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晃悠悠的往门边走。 刚打开门锁,还没等开门,身体就被外面的力道悠到了门外,他低咒了一句,回过身,便见一高挺的身影跨了进去。 harris重新关上-门,站在楼梯口,揉着眼看走上楼的男人,震惊之余是苦涩的笑。 这多有意思?他还没准备好,对方已然横冲直撞上了楼。 是他慢半拍,还是从来就不敢出手? 还没等想明白,便晕乎乎的向后倒了下去,后脑摔的疼,他翻了个身,捂着头沉沉喘气。 顾美斯听到身后传来的声响,朝楼下看了眼harris捂头的模样,蹙了蹙眉。 抬手摸裤袋,才想起婚戒装在大衣兜里,一时懊恼的一脚踹了下身后的雕栏。 平复了半晌的情绪,抬手扭开卧室门。 卧室里漆黑一片,厚重的窗帘遮着窗户,显得格外沉闷,这就是简美凉离开他睡觉的习惯。 曾经陪着她做康复的那一年,她有时候甚至会因为脾气上来,将窗帘扯下来一股脑扔到楼下。 然后又因为不适应阳光,而倚着窗户泪流满面。 那时候他就决定为她建顾园,让所有在她看来刺眼的温度,都变得柔和。 是他一直不肯承认,从认识这个女人开始,她总是有办法让他烦躁,心疼,甚至发展到如今的不舍…… 脚下被东西缠住,险些绊倒在地。顾美斯以奇怪的姿势半倾着身体站稳,待看向床上的人仍旧沉浸于睡眠时,弯腰拾起脚下的东西,是那条彩信里的西服,徐子维的衣服。 他皱了下眉,重新摸索着走回门边,手一扬将那件脏兮兮的衣服扔到楼下,才心满意足的折回来,转身的时候额头撞上-门板,发出闷响。 顾美斯低声咒骂了一嘴,顺手带上房门,尽量放轻步子上了床。 在她头上方伸展开右手臂,俯身的时候看到她眉眼间遮着的眼罩,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倾身隔着眼罩吻了吻。 屏住呼吸将她捞上来枕在自己手臂上,良久才徐徐喘了口气。 隔一会儿,往她身边挪一点,隔一会儿再挪一点。直到贴上她的身体,才老实了一点。 他眯着狭长的丹凤眼,看向天花板,声音极轻:“简美凉,你准备好在你的世界添一个我了吗?” 没遇到你之前,曾以为那会是我一生难以治愈的病。 现在我心无旁骛,那么——你呢? 是他还是我,你会怎么选? - 顾美斯迷迷蒙蒙之间,感觉一双小脚不停的踹着他的腰侧,弯了弯唇角探过手拍了拍对方的脚背,安抚:“乖,别闹。” 话音刚落,身体便被踹到了地上,虽隔着地毯还是感到疼。他锁着眉心慢慢的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简美凉那张面无表情的小脸。 简美凉环着纤臂,居高临下的斜睨着他,在他身上又补了几脚:“这是我的地盘,你该去哪就去哪。”说完扭头赤着脚进了浴室。 顾美斯愣怔了半晌,慢慢侧过身,抿了很久的嘴角,终于抑制不住的笑出声。 harris打开门,便看到顾美斯一脸猥琐笑容的模样。撇了撇嘴,重重的咳嗽一声。 顾美斯看到他收了笑,若无其事的从地上站起来,伸展了下四肢,目不斜视的擦着harris身侧出了房门。 harris在门口站了许久,关上卧室门,追着他下了楼:“顾美斯,你到底是什么心思?昨天的闹剧是你压下来的吧?既然能做到这个,为什么还要将她陷入那种境地?” 顾美斯拿出手机吩咐赵守送套衣服过来,听着那边闷声的喊叫,嗤笑一声,挂断通话,在沙发上落座。 harris见他不理自己,几步走到他面前站立:“你就是这么对待卧底的?我白替你照顾你老婆这么久了?” 顾美斯听到这儿,缓缓抬起头,一只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好整以暇的看向他:“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个身份。” harris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神,慢慢垂下目光。双肩垮了下来,在他身侧坐下,手肘抵着膝盖,双手交握着:“是,我是喜欢她了。” 顾美斯余光扫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没回应。 “她宣布隐退,我就离开。”harris艰涩的语言,极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吐出。 “还用等宣布?现在走还能少动些无用的心思。”顾美斯懒洋洋的回了句,还没等再讥讽一句,楼上便传来踹门的声音,他回过头。 简美凉穿着宝蓝色呢绒衣,圆顶宝蓝色黑羽毛礼帽,戴着黑超踩着黑色高跟往徐徐下楼。 顾美斯蹙眉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昨天的衣服,忙站起身几步朝她走过去:“去哪儿?赵守还没送过来衣服,等我会儿。” 简美凉朝着他弯了弯唇角:“为什么?”说着将垂下来的一缕额发勾于耳后:“你昨天走的时候也没等过我不是?”说完抬手轻轻推了他的肩,利索的开门走出去。 顾美斯愣怔了一会儿,低头淡笑,转身看着harris打量过来的目光:“你见过我太太生气么?” “就这样,你还想跟我争?” “省省你那不纯正的中国血统吧。” - 简美凉开着车按着手机短信发来的地址开到北城郊区,看着金色招牌上的字眼,不由笑出了声。 目光轻轻一瞥,便看到那女人迎风站在医院门口,一双染满恨意的眸子正直直盯着她。 简美凉徐徐走到她面前站定,抬手示意对方安静,拿出手机重新看了眼短信内容,状似自言自语:“哦,原来是叫tina。”说着收起手机抬起头,看着她那张明显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怎么,你家主子的脑子连智商也跌没了吗?这么急匆匆的找我过来有什么用,她的智商我真的替她提高不来。” “简美凉,你别太过分!”tina忍着想要动手的冲动,想着顾少昨天那张冷冰冰的嘴脸,暗自咬牙,真不愧是夫妻,说出的话都一样叫人忍受不了。 “你这样说我就真的不高兴了。”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漫不经心的开口:“我还没做什么呢,等我真做了——再来说这句也不迟。”说着绕过她一边往里面走,讥笑的语气一直未停:“看来摔没的不仅是智商,那张小脸,也毁了?说说是哪里,我可以出钱替她补补,她不是最爱那张——别人的脸?” tina隐着心头的怒气,转身几步追上她的步伐,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我求你不要再刺激她,你有什么不满尽管找我。不要再难为她,我可以为她曾经做的所有事道歉。” 简美凉揉了揉额间,踏进电梯,看着电梯壁里映着tina低眉顺眼的模样,嗤笑:“看来,记忆是摔回来了?那正好,看来我得差人去拟一份起诉书了。”说着不由转头:“哦对了,似乎某个人和我吼过,她恢复记忆那天——就是我玩完的时候?” tina想起那天自己在医院吼出的话,那时候的底气全然不复存在,她咬了咬牙,将头低的更深:“对不起,我道歉。” 简美凉回过身走出电梯,轻笑:“你可别给我道歉,我这人做事向来分明。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我一定不会找第二个人的麻烦。” “不过我倒好奇,她怎么不继续装失忆了?” “我还没看够呢。” 话音刚落,tina已经将病房门替她打开,简美凉懒洋洋的看进去,万美夕抵着墙边不停的说:“我错了,我错了——” 眼里闪过一抹惊讶,简美凉愣了一会儿,徐徐走了进去,在距离万美夕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俯身格外认真的问:“怎么,现在这是继失忆之后又疯了吗?” “我说了你不要再刺激她。”tina忍不住上前拉她胳膊,还没等拉住,就被简美凉退开一步避开。 万美夕似是被她的声音吸引了,缓缓抬起头看到简美凉时,忙扑过去磕头:“我错了,我错了,陷害你是我不对。求你和顾少求个情,不要毁了我的脸,不要毁了它。” “我一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你们面前。” tina眼泪又掉了下来,上前将她拉起来,看向简美凉那张始终没有多大变化的脸:“听到了吗?不是摔坏了脸,是你男人要毁了它!” “然后呢?”简美凉懒洋洋的回看她:“这怪的了我?不是她自以为是——会沦落到今天?” 简美凉向后走了几步,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纤腿交叠:“她拿这张脸,不断揭人伤疤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错了?” tina被噎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怀里的万美夕还在不停哭着道歉,她咬了咬牙再次低头:“是,是我们错了。只求你在顾少面前说一句,不要再追究了。” “我们会躲得远远的。” “为什么?”简美凉摘下黑超,在手里把玩,徐徐开口,声音透着不自知的怒意:“作为我先生的太太,我本人也不希望这世上还有能让他想到不美好过去的东西。” 她说着站起身,走近她们几步:“万美夕,你不是说过,要看我们谁是输的那一个?” “那我等着你术后再来和我争。”简美凉说完戴上黑超,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仓皇无助的脸:“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这一次我不会视若无睹。” “我认真的时候,你赢的可能性,是零。” 简美凉扔下最后一句,转身走到病房门口,开门离开。 她一路走出医院,脑海里还是早上顾美斯那张平淡无波的俊脸,心里惊讶不是没有。 毕竟连她以为,那也会是他无法逾越的一个坎。她是有信心他会在清醒后回到她身边,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亲手斩断这份念想。 心里一时百感交集,她最后看了眼身后的医院,拉开门上了车。 车子还没等开出医院,一道身影便冲了过来,简美凉忙踩刹车,身体猛然向前撞去。 她惊了好一会儿,看着挡风玻璃外,张着双臂拦着的tina不由失笑。 简美凉没来由的烦躁,降下车窗。tina便跑过来,扑通跪在车门外,扒着车窗:“她错了什么?她只不过是爱错了人。她不像你想要什么唾手可得——” “你可真是难得一见的好朋友,她做的再离谱,也会站在她那一方帮忙叫嚣——”简美凉打断她的话,向后靠向椅背,目不斜视:“谁没爱过人?但是我知道,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不会舍得看他痛苦、不会拿他的伤疤逼着他爱我、甚至会原谅他对我所有的刻薄——只要他也同样爱我。” 她眼前闪过池修那张酒醉后愤怒的表情,长吁一口气,转头看向tina那张泪流满面的脸:“万美夕爱的不过是她自己。唾手可得?我唯一觉得自己唾手可得的一次,便是摔最狠的时候。”她一边说着一边一根根掰开扒在车门上的手指,发动车子,飞驰而去。 tina瘫在原地,风吹过来卷起地上的沙子,她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膝盖处的疼痛,蔓延至全身。 从顾连誉将她们两个从孤儿院带出来那天,她以为她再也不用对谁下跪。 然而出来后她才真正知道,孤儿院下跪能求来的东西,在这里求都求不得。 她一路浑浑噩噩的走上楼,病房门后还是撕裂的哭喊声,她转过身背抵着门板,拳头一握一松。 隔了好一会儿,抬手抹了把脸,尝试了几次弯起唇角,推开门走进去。 还没等靠近,万美夕便爬了过来抱着她的双腿:“娜娜,我好疼——感觉要死了一样,好疼,他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一点情分也不留给我。” “既然对我一点感觉没有,为什么还要一直给我制造错觉?” “难道真的只有我死了,他才会回头吗?” “真的只有我死了,他才会知道,他有多害怕这张脸跟着一起死亡?” tina缓缓蹲下,将她的脑袋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眼神透着温柔,她坚定的向她保证:“你放心,我说过啊。只要我还想活着,你就永远死不了。” “可我不要做手术,我不要连这张脸也没有,那还不如死了。”万美夕哭着摇头,根本没办法听进去tina的话。 “不做,我们不做。”tina捧住她的小脸,替她擦掉眼泪:“我来想办法,等结束了,我们就走。” “离开这儿,永远也不回来。” - 简美凉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好几次因为不熟练而闯红灯。 手机在手包里响了起来,她抬手摁开蓝牙,那边是邓韶娅无情的声音:“回家,爷爷叫你。” “爷爷不会自己打?”简美凉嗤笑一声,正要挂断,那边邓韶娅又加了一句:“简美凉,你还想气死几个老人?” 简美凉倏然将车停在路边,轮胎擦着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刹车声。 邓韶娅冷笑两声:“托你的福,你爸最近连公司都去不了了。” 简美凉听着挂断的声音,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驱车往简宅赶。这一次连交通规则都顾不得,在街上横冲直闯。 开进简宅大院时,前面还挡着一辆车,开的极慢。她一阵恼火,不惜将车开上路边的草坪擦着对方的车后镜开了过去,在院子里停下。 打开车门下车,还没等站稳,胳膊便被人拉着绕到车前。 顾美斯脸上蕴着怒气:“简美凉,你这是开车还是开飞机?!不要命了!” 简美凉眼巴巴的看了眼被她撞得凹进去一块的车身,手心全是湿汗:“你怎么来了?他很严重?” 顾美斯一听更是恼了:“还没死,你着什么急?是不是邓韶娅又说了什么?” “她问我还想气死几个老人。”简美凉好像没了思考的能力,愣怔的回应。 还没等回过神,便被顾美斯牵着大步往里面走。 邓韶娅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新做的指甲,便看见顾美斯拉着简美凉火气腾腾的走进来。她蹙了蹙眉,站起身笑着问:“美斯怎么也跟着来了?凉凉现在还真是会依赖人,这么点小事——还要麻烦你老公。” “小事是么?”顾美斯冷哼一声,语气讥讽:“不是都提到死字了,能是小事?” “是简叔真的要死了,还是邓姨你巴不得他死?” “你!”邓韶娅被气的脸色通红,目光愤恨的瞪着一直不说话的简美凉。 “哦对了,有件事我必须得重申一下。”顾美斯看着从楼上走下来的池修,眼里全是讥讽的意味:“据我所知,当年气死邓老夫人的,好像是阿姨您吧?” “不顾她老人家反对,要死要活的非要嫁进这个曾给过你们难堪的简家。” 池修一听,瞳孔猛然收紧,下楼的动作跟着停了下来,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那个不停瑟瑟发抖的宝蓝色身影,他快步走下来。 隔在他们之间:“凉凉,你上楼,爸找你。” 简美凉挣脱开顾美斯的手,走上前,迎着邓韶娅咬着牙的表情:“阿姨,您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你以为你们两个能逃得开关系?本来妈好不容易不再阻止我嫁进来了,你们闹那么一出——她就出来阻挠,婚礼已经进行到那里,我凭什么停下来?”邓韶娅将声音压得很低,目光一直撇着楼上,省怕再有谁突然冒出来。 简美凉这一次真的是笑了,她偏过头看着池修低垂着的眉眼:“你瞧瞧,你妈总是有能耐,让我在不想恨你的时候再添这么一点憎恶。” 话音刚落,胳膊被大力扯住,简美凉由着顾美斯将她拖离那两个人的范围,看着在眼前晃动这的高挺身影,眼前忍不住模糊不堪。 “阿修,你不要再被那个小狐狸精给迷惑了。”邓韶娅看着一直沉默的儿子,下意识去抓他的胳膊,手立刻被大力甩开。 池修抬起头看了她许久:“你现在最好什么也别说。”说完转身往门外走,走出大门的那一刻,一拳砸在门口的柱子上。 那些不想提起的过去,就这样被翻开。 以前,他或许还有理由,他可以解释,谁失去了至亲都不可能冷静。 他只要想起来,那些日子趁着喝醉,对着简美凉辱骂简家的任何一个人时,心就像刀绞一般。 方才简美凉的话像是一把匕首插进了胸口,疼的他想转身,想抱她,却又怕极了看到她憎恶的眼神。 现在他真是了,真是那个在这段感情里,最卑鄙的人。 他抬起双手抹了把脸,步伐不稳的往车边走,心底的想法更加坚定。 他没时间了,没时间再去观察她是不是还念着自己。再晚一点,只会让过去显得更加难堪。 简美凉倚着墙壁,听着顾美斯在问医生状况。简雁齐一直闭着眼,也不知道是真在睡觉,还是根本不想睁开眼看她。 她曾经以为在这件事上,她做的最欠考虑的,便是在婚礼上跟着池修一起逃跑,害的无辜的人因为他们的冲动而死亡。 只要想到这个,她甚至可以去忍耐邓韶娅对她的冷嘲热讽,可以真像她说的那样,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 包括她和池修是真的相爱过这件事。而简雁齐,你又将其他人置于何地? 就那么,那么迫不及待娶她吗? 简美凉阖了阖眼,抬步往床边走,看着简雁齐搭在腹部微颤的手指,眼里全是讥讽:“我还没把她赶出去,就能将你气成这样吗?”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顾美斯抬了抬下巴,示意医生出去,待房门关上后转身看向那张倨傲的小脸。 “你出去。”简雁齐没有睁眼,声音低哑。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你最爱的女人说了,说我要把你气死。我可不得来问句——你死后是和佟惜一样洒进南海、还是等着和你的小三合葬?” “用我替你们设一个比翼双飞的墓么?” “简美凉!”简雁齐睁开眼,身体气的上下起伏。 “您可不要这么冲动,正输液呢。出了问题,可不是又要怪到我头上了?”简美凉说着在沙发上落座。 还未等反应,脸上便被泼了一杯水,还好温度不热。她缓缓抬头看着简雁齐将水杯砸在地上,避开顾美斯伸过来的胳膊,笑得花枝乱颤:“将邓老夫人的死,怪在你女儿身上——媒体对你宽容了多少呢?” 话音刚落,简雁齐脸色比方才更惨白了一些,激动的情绪不复存在,慢慢垂下头。 “当着媒体说,和我断绝关系的时候特解气是吧?股市回涨的时候,你心情特高兴是吧?” “怪不得那天在晚宴上只介绍了池修,不敢邀我上台。” “是怕媒体翻旧账是么?怕因为翻旧账,将当年的难堪事重演一遍?” 她字字尖锐,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握得死紧,指甲感觉都要陷进肉里,正要继续开口,嘴却被大手捂住了。 顾美斯在她身前蹲下,替她将握拳的手,一一摊开。指腹擦掉她脸上残留的水渍,重新站起身,将她从沙发上打横抱起。 “你放我下来,我还没说完!”简美凉还不死心,嚷着要往下跳。 顾美斯垂下目光迎上她的眼睛:“我能看你为难别人,可看不了你为难自己。” 简美凉扑腾的身体,倏然平静了下来,她将侧脸轻轻靠向他的胸膛,阖上眼,纤臂环住他的脖颈。 “凉儿,这事、我、我可以和你道歉。”身后传来简雁齐艰难的声音,磕磕绊绊。 “道歉就免了,管好您太太。”顾美斯停顿了一会儿,抱着简美凉大步离去。 顾美斯将她放进车里,简美凉忽然想到什么,作势要再下车:“还没见爷爷呢。” “这副样子见什么见。”顾美斯不悦的拧了下眉,将她按进车里,关上车门绕过去车身坐进车里。 正要发动,简美凉又指了指前面:“我的车……” 顾美斯阴沉沉一笑,转头看她:“你认为你以后还有车开吗?你就老老实实的等着吊销驾驶证吧。” 车子在路上开的飞快,简美凉被他的速度惊到,不满的抱怨了声:“你比我开的好在哪里?” “我是男人。”顾美斯口气不善,心里还记着她因为池修下来甩开他手的事。真是情深意切,他一出现就恨不得躲自己远远的是不? 越想越烦闷,余光扫向她呆滞的小脸,那陷入沉思的模样,真是气的他要命。 “简美凉,我必须得和你说件事。”顾美斯清了清喉咙,看着她兴趣怏怏的点头,不由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必须要和你说件事。” 简美凉向后靠了靠,懒洋洋的偏着头看向车窗外:“是要和我道歉吗?你现在最好别道歉,道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顾美斯一愣,还没太反应过来事情调转过来了?该吼,该生气,该宣誓主权的不是他吗? 隔了好一会儿,才了然她还是在气昨天在经典丢下她的事,自觉理亏。没好气的按开电台,以动作粗鲁来纾解闷气。 里面正播着最近一周的星闻,《深海一公尺》开播以来,以1.200的收视率稳居第一,在知名视频网站点击播放破两千万。该剧主演amber,骆英泽分别列艺人新媒体指数第一和第三,在百度和微博获得超高关注度。而amber凭此次回国首秀,在网上被评为最具潜力女演员之一,收获宅男女神的称谓。 顾美斯听到这儿,更是没好气的直接关上,将车停进顾园地下车库。 好整以暇的坐在车里等着,便开见老陈绕过车前身,替简美凉打开车门:“太太,您昨晚去了哪里?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突突跳不停的太阳穴,直感气结,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往里面走。 简美凉下了车,看着他健步如飞的背影:“你们先生,又闹哪门子脾气?” 老陈在原地站了会儿,一拍脑门儿,忙往里面走:“这真是……我跟了先生这么多年,第一次没给他开车门。” 简美凉看着老陈的背影,郁结了一路的心情,没来由的好转,她深吸了口气,关上车门往里面走。 周身还萦绕着一股茶香味,她抬手抓一缕头发凑在鼻端闻了闻,不由失笑。 简雁齐,总是在给她惊喜,让她一次次认清,她曾经的乖巧有多可笑。 还没等回身,卧室门突然打开,顾美斯伸出胳膊将她拉了进去,转身将她抵在门板上:“磨蹭什么?”说着抬手替她脱衣服,一件件往地上扔,态度恶劣。 简美凉看着他眉眼间担忧的神色,抬起纤臂搂住他的脖颈,贴着他耳侧:“顾美斯,谢谢你回来。” 顾美斯僵了僵动作,忍不住挑眉:“那是原谅我了?” 话音刚落,脖颈上的纤臂便消失,简美凉一边撩着头发一边进了浴室,还不忘扔下一句:“没那么容易。” 顾美斯撑着门板,低头勾起唇角,笑意逐渐在脸上蔓延。 老陈的声音不适时的在门口响起:“先生,刚才是我疏忽了,晚餐吃什么?” “没疏忽,以后就该这样。”顾美斯抬手打开卧室门,一边往隔壁走一边说:“我们家以后,太太最大。” 老陈一听露出了笑容,听着自家先生徐徐的语调:“你们放假,一个小时的时间,将顾园空出来。” “是,我这就去安排。” - 窗外飘起了雪花,tina走过去迎着风站了许久,抬手将窗户关上。 万美夕打过镇定剂后,终于睡了过去,她重新走回床边,看着她脸上的乌青,指腹轻轻擦拭着。 半晌替她揶好被角,将手边助理送过来的黑色皮箱,拿起来,走到门边时还不忘替她关上灯。 tina走了几步,回过头又看了眼紧关着的病房门,进了点电梯。在主刀医生的办公室门口停住,敲了敲门,听见里面说进来。 她握着门旋钮深吸了口气,推开办公室门走进去。将黑色皮箱放在办公桌上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钞票,看见医生眼里闪过的错愕,在皮椅上落座。 孙医生不解的看着她:“万小姐的手术费用,由顾先生全权代理。” “只要孙医生答应我一个条件,这笔钱,就是我私人支付给您的。” 孙医生忙摆手,表情严肃,压低了声音:“这是顾少下达的命令,手术是必须要做的,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也知道,我们医院投资少不了顾先生。” “这个忙我不能帮。”他说着作势要关上皮箱。 “孙医生想多了,我没说不做手术。”tina笑着按住他的手背:“既然是顾少的命令,手术当然是要做的。”她说着站起身走到孙医生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孙医生听后皱眉,在皮椅上落座,看了眼皮箱里的钞票,下意识松了松领带:“万一顾少找人来盯着呢?” “这点您就不必担心了,我自有办法。”tina环着双臂,语气轻松:“术后我们会离开这儿,只要孙医生您不开口,谁会说出去呢?” 孙医生沉默了好一会儿,将皮箱合上,递给她,眼神示意了眼办公室门外:“你容我想想。” tina了然的点了点头,接过皮箱:“那就劳烦孙医生了。” tina走出门后,看着头上方的监控器,垂下头往电梯边走,手指因为紧张而轻颤。 时间不多了,她摸了摸头发,得尽快做好一切万全的准备。 #cat: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5 简美凉换了衣服下楼,客厅里静悄悄的,落地窗外雪花簌簌。睍莼璩伤今年的雪似乎来的比记忆里要早,看了没一会儿便觉身体跟着冰凉,她抬手紧了紧衣服。 纤指捂上腹部,今天说了太多话,饭却连一口也没补上,这时放松下来便觉得饿。 餐厅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她偏过头看了眼挂钟。按以往这个时间,老陈早已准备好山珍海味,期盼她大开食欲一次。 厨房传来响动,她加快步伐走了过去推开门,顾美斯穿着白色围裙,蹙着眉看着手指轹。 简美凉倚着门框看了许久,待他要去拿纸巾的时候,先他一步拾起他的手指,含在嘴里。 顾美斯看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抬起另一只手去逗弄她下巴:“这是心疼我了?”一下一下抬着拨弄着她下巴上的软肉。 简美凉躲了又躲,有些恼,直接改为牙齿咬他的手指翕。 她咬的狠,还正好是在伤口处,顾美斯蹙了蹙眉,掰着她的小白牙,好不容易从她口里拉出来,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这得去打狂犬疫苗吗?” 简美凉瞪了他一眼,还没等说话,手里便被塞了一盘切好的番茄:“先吃着。” 顾美斯说完重新投入到切菜的工作里,目光不时瞥一眼菜谱。 她倚着墙壁偏过头,拿着水晶叉慢慢往口里送着番茄,耳朵里却全是万美夕的话,格外嘶声竭力。 她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帮他除掉这个后患时,他竟然已经亲自操刀了。 简美凉想起那天在高架上,他在她身后僵硬的身躯,深知那段过往是有多难以除掉,这样想着手指抓上他针织衫的一角:“顾美斯,你怎么会舍得毁了那张脸?” 顾美斯听后,手指一顿,转身看向她眼神阴鸷:“她又找你麻烦了?”他说着就要扔下陶瓷刀,往外走。 简美凉扔下盘子,几步追上他:“你着什么急?我又没说完。” 她看着他有些愠怒的眼眸,焦急的加了一句:“我只是以为你舍不得。” 顾美斯僵硬了一会儿,转过身重新走回橱柜边,隔了很久慢慢说:“现在我有更舍不得的……” 简美凉在原地站着没动,她似乎明白他在暗指自己,可却没有办法,跟着他回应,我同样舍不得你。 晚餐还是海鲜意面,顾美斯替她拉开椅子:“上次没吃到,这次补给你。” 他说的轻慢,却让简美凉红了脸。 简美凉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她从毛衣兜里逃出来,看着上面池修的名字,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看着顾美斯就要站起来,麻利的按了接听见,一边朝顾美斯弯了弯唇角。 “明天公司新区那边项目开工奠基仪式,爸让你也出席。”池修的声音平缓。 简美凉忍不住皱眉:“我没时间陪你们玩,也不要指望我会出席。” “凉凉,邓韶娅的目的你很明白,她希望我继承简家。”池修说着顿了一会儿:“你甘愿吗?不甘愿明天九点准时到。你简副总的职位,爸一直没收回。” 简美凉听着手机的忙音,有些恼火的按断通话。 她心知邓韶娅那点心思,可是从来没想过要去阻止,简家的东西,她一点也不稀罕。 可如今这样听池修讲出来,没来由的恼火,甚至有点恨,他怎么能这样毫无感情的讲出来? 顾美斯眯着眼打量她不停变换的表情,心下已了然。 搁以前他只想着上前冷嘲热讽一顿,而如今竟有点涩然,吃了几口,连食欲也跟着没了。 他放下餐叉,走了没几步,回头,那张小脸还在别扭的挤在一起。他忍不住轻笑一声,转身出了餐厅,临上楼的时候,落地窗外又下起鹅毛般的大雪,眼前浮现起,圣诞节那天她站在簌簌雪花里浅声低吟的模样。 他轻叹了口气,转身上楼,揣在裤袋里的手,因为拳头捏的过紧,泛着细微的疼痛和痒感。 没人教过他该怎么去打动一个人的心,更何况是简美凉那颗被占得没有缝隙的心。 他轻声念过池修,从姓到名,眼底的浓黑便更深沉了一点。 - 简美凉醒来的时候旁边依旧空着,身边的枕头和睡着时一样,没有凹陷。 昨晚她想的太投入,以至于将自己逼近一个死角。抬头的时候顾美斯早已没影,她吃了一口有些生冷的意面,咬了咬牙还是一点不剩的吃光,企图博得些原谅。 毕竟是他精心准备的东西,上楼准备和他解释,才发现他早已出门,放在柜子上的纸条赫然写着,临时出差。 简美凉坐在床上有些发呆,最近连续的情绪波动,让她常年不太用心的脑子,有点反应迟钝。 时间显示是七点半,在怎么快的速度,去到新区也该是迟到,这样想着重新倒在床上。 而池修的话就像是魔音一样萦绕在耳端,她烦躁的拨弄了下头发,下床进了浴室。 到达新区的项目点时,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个小时。 她刚迈下车,身体便被大力的抱了起来。她惊愕的垂头,陈木木抱着她的腰,将她抱离地面:“副总,副总!” 简美凉看了看四周,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压低了声音训斥:“放我下来。闹什么闹?” 陈木木果然听话的将她放下来,看着她脚下踩着的十厘米高跟鞋:“副总,您确定您要穿这个走进去吗?” 简美凉撩了撩头发,语气不屑:“有什么大惊小怪?” 话音刚落,额头便落上一顶红色的安全帽,身前高大的身影弯下脊背,池修低哑的声音缓缓开口:“上来。” 简美凉看了一会儿,直接越过他身边,趾高气昂的往里面大步迈行,常年累积下来的模特经验,让她自以为深知自己和高跟鞋的契合度,更何况脚下踩着的才是区区十厘米。 区区十厘米的想法刚在脑子里落实,脚下便一个踩空,险些迎面摔倒在地。 被池修稳稳捞住身体,简美凉缓过神急忙推开他:“我自己走!” 陈木木的声音在身后压得极低:“简副总,你的鞋跟……鞋跟断了。” 简美凉竖起柳眉低头去看,十厘米的细跟,夭折在石头的缝隙里。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池修强制性的背在脊背上。 简美凉折腾了两下,传来池修不冷不热的声音:“我猜你也不想我换横抱的姿势?” 简美凉听后果然安生了不少,一边埋怨着有些冷的天气,一边腹诽着:“这个天气开工,能做的了几天?” 她能感应到身下池修的身体似乎停顿了一下,接着就见他朝那边横幅指了指:“恒基之前的项目查出太多疏漏糟停工,如今必须要落实新的项目,赶工。” 简美凉是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听见他回应反倒不舒服,那模样倒真像是,他已经是恒基的主人? 一抹目光扫过来,简美凉不禁抬起头,便迎上邓韶娅那张有些阴霾的脸色。 她眯着眼看了一会儿,抬起纤臂搂上池修的脖颈,不顾身下人的僵硬,笑意满满的回看着邓韶娅那张更加难看的脸。 池修将她放在简易房附近的木椅上,恒基的高层不时向这边打量,简美凉也一一回视,目光落在简雁齐那张有些惨白的脸色上,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脚上的鞋被脱了下来,简美凉转回头,看见池修单膝跪在脚边,从鞋盒里拿出平底鞋,动作温柔的替她换好。 简美凉看的有些愣,她紧抿着唇角,听见池修的声音再一次漫不经心的传过来:“就知道你会踩着高跟鞋来。” “凉凉,你每一次的走秀和演唱会,我都在场。”池修似是嗤笑了一声:“风信子中间的四朵玫瑰,我们的暗号,你却不记得。” 简美凉猛然僵住了身子,她慢慢从木椅上站起来,擦过他身边往简雁齐他们那边走。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6 池修那时候所有的生活来源都是他在酒吧打工赚的钱,很少麻烦家里人。睍莼璩伤 他第一次送她玫瑰,是在她生日。 他将她带到玫瑰花店,问她喜欢哪一种。 她看着他因为不自在而泛红的侧脸,心里满满的全是幸福。她只挑了最普通的红玫瑰,不多不少,四枝。 池修当时有些不高兴,对着店员说来一束轹。 她不依,不管他说什么都只肯要四朵,因为四朵玫瑰的花语是至死不渝。 年幼的时候总是擅长信誓旦旦的许诺,比如与子偕老、比如一生一世、再比如至死不渝…… 所有有关于爱情的情话,恨不得要说上千遍万遍,以为那样便可以真的相爱到终老翡。 “因为你的迟到我们错过了最佳的奠基时间,所有人都在这儿等你一个人,你连道歉的话都不会说吗?”邓韶娅有些不悦的声音传进耳朵,也敲碎了她陷入过去的迷梦。 她缓缓抬起眉眼,正要开口,简雁齐直接说:“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 简美凉也没了心情和他们争执,剪彩的时候也显得漫不经心。 奠基仪式进展的很顺利,当所有人都散去。池修在她身前弯下腰。简雁齐和邓韶娅站在不远处朝这边看来,神色各异。 简美凉也不拒绝,搂住他的脖颈,表情自然的迎上邓韶娅的目光。 经过简雁齐身边时,听见他说:“晚上在银座有个关于这次项目的酒会,你也来参加。”说着似是想起了上次的不愉快,压低了声音:“如果阿斯没空,你就自己出席。你现在好歹算是公众人物,不要再在不相干的事上和我闹脾气。” 简美凉懒洋洋的搂紧池修的脖颈:“还走不走?不走我自己下来了。” 池修听完果然立马迈开步子,简雁齐看的有些愣怔,自言自语的发问:“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他们能在婚礼上为了给我们难堪,合计着一起逃跑,关系能差到哪去?”邓韶娅忙挽上他的胳膊:“还不是两个人都看不惯我们的感情?” 简雁齐点了点头,不由叹了口气:“凉凉,还是没办法原谅我。” “她现在不是不原谅,是根本就蛮不讲理。”邓韶娅声音委屈,带着抱怨:“雁齐,难道真要等我死了,才能和你一同出现在简家户口本上吗?” “妈当时不肯同意我们在一起,就是怕我像当年一样受委屈,怕你们简家在因为利益抛弃我。”邓韶娅说着松开挽着简雁齐的胳膊:“我现在可不是就遭报应了么?你女儿不喜欢,爸不喜欢我,在这个家里,还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那些社交圈里的名门贵妇,她们表面上对我和颜悦色——私下里哪一个不骂我名不正言不顺?”邓韶娅转过身看向简雁齐一脸愧疚的表情,声音更加委屈:“就是这么荒唐对不对?明明是我们先相爱,明明是我们被强硬卑鄙的手段拆散。” “为什么到今天我却成了那个让人人都唾弃的女人?抢走我爱情的人,却被可怜。” 邓韶娅越说越激动,简雁齐走上前一步,揽过她的肩,咬着牙:“韶娅,我一定会给你名分的。” “你再等等。” 邓韶娅在他怀里哭的泣不成声,由着他带领着坐进车里,垂在身侧的手,牢牢握紧。 简雁齐还是和从前一样,不会松口,不会给她肯定的答案。 就像他能看着她在简家大院里跪着,陪着她一起从白昼到黑夜,却不敢上前拉着她一起走。 老爷子如今身体日不如一日,在这样等下去,恐怕—— 邓韶娅垂了眼眸,再也听不进去简雁齐在耳边不断低声的安慰话。 - 陈木木看着站在试衣镜前的女人,一袭黑色露肩纱裙,胸前的伯爵珠宝熠熠生辉。 她吞咽了一口,替简美凉披上白色羽毛斗篷,提醒她:“简副总,您的男伴……” 简美凉似是才想到这个问题,正想着,放在陈木木手心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斜眼睨过去看着上面亮着混蛋的两个字,清了清喉咙,拿过来走到一边接了起来:“顾少有什么事?” 那边似是轻声笑了声,声音有些疲惫的沙哑:“我还是喜欢听你娇嗔的喊我二爷。” 简美凉表情一动,瞥过陈木木不时朝这边打量过来的目光:“你在哪儿?有空来银座当我男伴么?” “你不是不喜欢和我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顾美斯揶揄的笑了一声:“我现在在外地,不过你开口求我,我就立刻回去。” 简美凉挑了挑眉,自顾自地掐断通话,走到陈木木身边:“还愣着做什么?我给你挑的那件,去换上。” “我、我也能去?”陈木木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有些奢侈的定制长裙。 简美凉接过店员递过来的蜜柚茶,在沙发上落座:“你是我的秘书,你说能不能?” 陈木木忙不迭拿着长裙进了试衣间。 站在身边的店员还没有动,伸出来一个白色本子,递到她面前:“amber,我们店里的人最近都在追你的深海,真很好看。”店员说着挠挠头发:“能麻烦你给签个名吗?” 简美凉笑了笑:“可以。”将白瓷杯放在托盘上,接过她递来的本子,签上了名字,重新递过去:“谢谢你的喜欢。” 说完重新端回蜜柚茶轻抿了几口,眼里是掩饰不住的笑意。回国这么久,还好也算有一样做的还算不错的事,心里不禁暖洋洋的。 高跟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徐徐传过来,身边的店员跟着一起跑过去,不一会儿便听到齐声的问候声:“池先生,徐小姐晚上好。” 徐子艺娇笑的声音传过来:“阿修,今晚伯母说我必须要好好打扮,你可要替我好好把把关。” 简美凉端着白瓷杯的手一僵,迎着杯里不断升腾的水气,眨了眨眼。 脚步声越来越近,没一会儿便听到徐子艺状似吃惊的呼唤:“呀,这不是amber吗?这么巧。” 简美凉抬起头,迎着她的目光,懒洋洋的回了句:“你是?” 徐子艺脸色一僵,看着不停瞟过来的目光,尴尬的笑了两声:“明星和我们就是不一样,见过的人多了就爱健忘。” “容我再一次自我介绍,我是徐氏旗下维艺的执行总裁——” “哦,原来是嫂子。”简美凉懒洋洋的打断她,看着她有些惊讶的脸,偏过头回望着那一直盯在她脊背上的目光:“哥哥也真是的,进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和我打声招呼吗?” 池修听了慢步走过来,目光一直没离开过简美凉,声音却是对着徐子艺吩咐:“你先去换,时间快到了。” 徐子艺看着身边店员递过来的长裙,心中不满也不好在这里发作,还是娇笑着应了一句:“那我进去了,你先和简妹妹——好好聊。” 简美凉在她进去后,收回了看着池修的目光,自顾自地翻着杂志,抿着茶,一派优雅。 身边的沙发陷进去一点,简美凉挑了挑眉:“这里难道只有这儿能坐吗?” “你不是怪我没和你打招呼?”池修声音有些讥讽,靠向沙发背。鼻端浮着她特有的香气,所有的烦闷也跟着有所缓解。 “可我没说愿意和你一起坐在这里。”简美凉说着像是极度厌恶似的向右边挪了挪位置:“还有,你不妨提前知会一声邓韶娅,今晚爷爷也会到场。” “让她收起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简家的东西包括佟惜的位置,她想也不要想。”简美凉声音很低字字刻薄,面色却始终维持着笑意,享受着不远处店员频频打量过的目光。 等了好久也不见池修回应,她不悦的偏过头,看见他正闭着眼睛,双手交握在胸前。简美凉不再说话,重新注意力放在杂志上。 她记得这是他疲惫后小憩的习惯,在酒吧打工到凌晨,第二天一早还要一门心思的替她安排早午晚餐。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7 陪她逛街的时候,偶尔会在沙发上休息一会儿。睍莼璩伤只要发出细微的响动,便会立马站起身跟着她走。 那时候他恨不得将所有的时光都耗在她身上,给她所有他能给的宠爱。 哪怕这场爱情经过并不华丽,却实实在在的穿插进彼此的生命中。一点一滴的东西往往最难叫人遗忘。 简美凉翻着杂志的手指,一下下随着翻动的频率而僵硬。陈木木一出来,便察觉到一丝怪异的气氛。正要喊出声,便看清了仰靠在沙发背上的男人,忙抬手捂住嘴,经过上次的事情,她本能的惧怕这位池副总。 她挪步走到简美凉身边,轻声唤她:“简副总,我换好了。轹”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抬起头看她,弯了弯唇角:“很漂亮。”说着将白瓷杯放在一旁的矮桌上,站起身:“我们走吧。” 垂在身侧的左手,倏然被拉住,身后传来梦呓般的呢喃:“宝贝,再等一会儿,我很困。” 陈木木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场面,忙张开双臂企图挡住那边店员看过来的目光糗。 简美凉僵着身体站在原地,另一侧的手指指间跟着发颤。 僵持之际,徐子艺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简妹妹还没走呢?”她故意将声音提高。池修倏然睁开眼,目光垂下来看着他手心里牢牢握着的那只小手,痴迷的忘了松开。 “是身上的衣服太难看,想再换一身么?”徐子艺徐徐朝这边走过来。 简美凉抽出被池修握着的手,从手包里拿出手帕,将手包随手扔到陈木木怀里,一点一点擦拭着被握着的手指,唇角衔着笑:“看来嫂子对时尚的敏感度有待提高,怪不得连选择礼服这点小事都没办法自主选择。” 她说着眼神细细将徐子艺从头到脚打量下来:“友情提醒,嫂子不妨再换一身。您年龄在那里,穿绿色只是徒增老气罢了。” 简美凉不顾徐子艺僵硬的脸色,将手里的手帕扔在身边的矮桌上,转身唤了声陈木木,离开了店。 “还没看够?”徐子艺上前一步坐在池修身边假装亲昵的挽住他胳膊,弯着唇角压低声音:“现在北城谁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至少在外面,麻烦收起你这副非她不可的表情。” 池修慢慢收回目光,从她手里挣脱出胳膊,抬手揉了揉眉心站起身大步往外走。 徐子艺尴尬的坐在原位,心脏莫名抽疼了一下,她有些愣怔看着自己还维持着挽他的姿势。 真的如他说的一般,除了邓韶娅,他甚至不屑在任何人面前陪她好好演戏。 她不知道这样坚持是为了什么?她爱的人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多看她一眼,她假装爱的人甚至不会因为这件事多在她身上流连一眼。 她有点坚持不住,却没办法停下来。就算她肯,徐子维也不肯。 徐子艺慢慢从沙发上站起来,店员许是看清了刚才的场面,还是维持着专业的笑容对她询问:“徐小姐还满意吗?” 她将目光看向落地镜子里的自己,耳边是简美凉方才讥讽的那句话,她咬了咬牙,此刻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想了想索性转身朝店员一笑,接过披肩披上:“我很满意,不比那些小年轻,还是稳重一些好。” 池修推开玻璃门时,她的车刚好开走。轮胎在雪地里留下一道长长的印记,像无数次划过他心扉的轮廓。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收回了思绪绕过车身率先坐进车里,偏着头沉默的看着车窗外的满地雪光。 徐子艺深吸了口气,抚平着怒意,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来。 还没等坐稳,轮胎便擦着地面急切的开了出去。 “邓姨对你已经起疑心了,不想被她看出来,我劝你今晚还是收好你的表情。” 池修隔了很久,才开了口:“我倒希望,她是真的有在害怕。” 他语气和平常一样沙哑无异,可偏偏让徐子艺听的有些恐慌,她侧过脸看池修绷紧的五官,皱眉问:“你什么意思?” 回答她的依旧是漫无止境的沉默,池修似乎总有能耐,将她漠视到尘埃里。 - 车子在银座停下后,简美凉先让陈木木进了会场。自己去了隔壁的休息室,敲了三声,便听见老人醇厚的嗓音:“是凉儿?进来。” 简美凉从手包里拿出镜子,摆出一抹完美的笑意,才安心的推开休息室的大门。房间里洒满橘黄色的光线,简章坐在沙发上半倚着扶手在看书,花镜遮着眉眼。 她随手带上身后的房门:“爷爷,有些日子没见——您又帅了一点是么?” 简章发出低沉的笑声,将书合上丢在一旁的桌上,看向她的目光依旧疼爱有加:“才一点?” 简美凉眼睛有些发酸,她吸了吸鼻子。几步跑到沙发边,扑进老人怀里:“爷爷对不起。” 简章轻拍着她的背:“好端端的道什么歉?不准给我流眼泪啊,我们简家的人向来只能让别人哭。” 简美凉被老人一本正经的语气逗笑,她直起腰,鼓了鼓腮帮:“我还以为您不打算理我了呢。” “因为我甩了你爸鞭子的事?”简章将花镜摘下来放到一边,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我的傻凉儿,爷爷只是怕让你回简家、你又受委屈罢了——” 简美凉忙不迭的摇头:“我没有委屈,我只是不想让您为难——可还那么做了。对不起爷爷,让你看到那样的我。” 简章抬手摸上她的发顶,看着那双桃花眼里的盈盈珠光。想着今晚邓韶娅要宣布的事,心底的惭愧更深了一点。 他撑了下沙发垫缓缓站起身,将胳膊弯了起来:“走吧,时间到了。陪着爷爷一起进去?” 简美凉忙展露笑颜,站起身挽着老人的胳膊,声音很低很低:“爷爷,我只有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简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没有回应,往外迈的步子,难免有些虚浮。 会场里依旧灯光璀璨,简雁齐鉴于各方面压力,最近连续几次举办晚宴,都下足了血本。 简美凉挽着简章出现在会场门口,无疑引起一番轰动。 最近《深海一公尺》正在热映,人人都对这位回国发展的华侨歌手的家世感到好奇。而她最近并没有因为热映而频繁出现在公众面前,更是让人对她的神秘产生了热烈追捧。 之前有人在网上发布,她是简家大小姐的身份一说,但是简家一直处于不回应的状态。 而如今这样陪着简老爷子出现在这里,身份不言而喻。本来因为这次晚宴没什么噱头可捕捉而显得兴趣怏怏的媒体更是一拥而上。镁光灯宛如海浪一般侵袭过来,强烈的光线,让简美凉不适的眯起眼睛,嘴角还是保持完美的弧度。 简章带她上了台,司仪示意大家安静。简章走到前面讲话,简美凉将目光围着附近的一圈人看过去,邓韶娅那张气愤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这次叫大家过来,主要是有一件事要宣布——”简章说着拉过简美凉的手,带到台前:“这是我最疼爱的孙女——简美凉。也是恒基未来的掌门人。” 一句话如重磅炸弹一般在会场里炸开,原本安静的气氛又开始喧哗了起来。简雁齐更是大步走过来上了台,将场面交给司仪收场。 声音压的很低:“爸,您怎么事先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这样唐突做决定?” 简章眯起了眼,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带着简美凉往会场旁边的休息区走。 简雁齐黑着脸跟在身后,待他们落座后又问了一遍:“为什么您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这样突然宣布,让我明天怎么和公司的元老们交代。” 简章斜睨着眼看他,语气带着怒意:“你的意思是,我连这样一个决定,都没权利做了?” “还是你打算——把恒基给外人的儿子?我看你这些年是长了年龄,越来越不知轻重!”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8 简美凉之前只知道爷爷会公开她简家大小姐的身份,却没料到会突然宣布这样的消息。睍莼璩伤此时坐在这里如坐针毡。简雁齐的猜忌目光更是压得她喘不过气,索性站起身弯了弯腰:“爷爷,我去洗手间。”说着不等简章同意,便匆匆站起身往会场里走。 聚集在台边的人群忽然又传来一阵掌声,简美凉停了脚步偏过头跟着往台上看。邓韶娅噙着标志性的得体笑容站在台上,身后面分别站着池修和徐子艺。 邓韶娅端庄的立在麦克风前,迎上不远处简美凉的目光,徐徐开口:“今晚邀请各位到银座来,其实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宣布。” “恒基池副总将于年后和徐氏集团千金徐子艺小姐完婚。时间订在大年初一,届时还请各位赏脸光临。” 话音刚落,周围便响起很多喝彩声,一遍一遍萦绕在耳端。邓韶娅的笑声隔着麦克传递在会场各个角落,简美凉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凉水,裸露在外的肌肤生起丝丝凉意。她下意识想去找斗篷,才记得方才被她落在休息室里,这样想着有些焦急的转过身,却和身后走过来的侍应生撞个满怀,脸上也被泼上了香槟,香槟杯坠落在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轹。 简美凉被突如其来的香槟泼的眯起了眼睛,随着刺耳的碎响声,心底某处也跟着心灰意冷。她有点不明白今天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想到方才和池修叫嚣的话甚至觉得可笑。 她信誓旦旦的想给他们母子难堪,原来他们在后面还准备着这样一份大礼给她呢。 简美凉缓缓睁开眼,下意识抬手去挡开不断向这边看来的目光,还来不及迈开僵硬的纤腿,身体便被横过来的双臂大力拥进怀里豇。 熟悉的性感嗓音在耳边一点点散开,也暖开了她冰冷的视野:“我的太太,见到我至于这么激动吗?” 简美凉来不及收起错愕的目光,抬起头便对上了顾美斯那双满含笑意的眸子:“害我忍不住想上来给你一个拥抱——”他说着松开一只环着她的手臂,左手臂虚揽在她腰侧,指了指胸前沾着的酒渍,声音轻慢:“这下好了,因为你——湿了我们两个人、你打算怎么补偿?” 镁光灯又一次汹涌袭来,简美凉却再也不觉刺痛,眼前只能盈盈容下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羊毛大衣,风尘仆仆的赶来,站在人群之中,弯着英俊的眉眼,给她拥抱给她温暖。简美凉纤臂不由探进他敞开的大衣里,紧密的缠上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口,吸了吸鼻子,声音闷声闷气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不是在外地吗?我没求你——你也来吗?” 顾美斯看着四周不断聚集过来的人群,他眯着眼迎上邓韶娅愤恨的目光嘴角激起一抹阴笑,低头吻了吻怀里女人的发顶,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宛若游丝却带着一丝不着痕迹的薄怒:“亲爱的,现在我可没时间回答你这些没营养的问题。”他说着弯身将她打横抱起,不顾不断闪现在眼前的光线,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邓韶娅站在台上尴尬不已,刚才正因为看见简美凉出丑的样子而开怀时,顾家那小子就出现捣乱。这下好了,她前一秒宣布出这么重要的消息,以博取明天头版,现在媒体全追着他们走了。 越想越是气的不行,看向休息区不远处坐着的老狐狸,再也没办法抑制住一晚上积聚的怒气,怪不得她说今晚要宣布的事他一点意见没有,原来是等在这里给她难堪呢?这样想着气势汹汹的就要朝对方走,抬手的时候更是碰到手边的麦克风架子,池修稳稳接了起来,顺带着箍住她的手肘,语气平淡而讥讽:“敢问、您在气什么?是气简章宣布的事,还是气她离了我有更好的归宿?” “不管是气哪一个,您都没有理由。因为造成今天这局面的,正是您自己。” “看来你给我找的准媳妇还不够博得媒体关注——要不要考虑再换一个?”池修说着笑出声,锐利的眼眸,暗流涌动。 邓韶娅转身瞪着他,压低声音:“你在说什么胡话?喝多了就给我回去休息!” “生气了?放心,你是我妈——您想要的关注度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池修看也不看她,手一松麦克风便砸在地上,发出比方才更刺耳的声音,果然引得聚集在会场门口那边的人-流往回看过来。池修在邓韶娅的惊愕目光里,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加阴狠,转身抓住徐子艺的胳膊,大步离开会场。 丢下邓韶娅一个人在台上,甚是狼狈。 徐子艺被池修用力拉扯,穿着高跟鞋根本跟不上他在前面健步如飞的速度,只能踉跄着被他拉出了会场大门,还没等缓口气胳膊便被大力甩开。徐子艺看着怒气冲冲往楼下走的男人,将脚下的高跟鞋脱下来,重重的朝对方扔过去,不偏不倚的砸在池修的脊背上。 池修停在楼梯中央,转过身瞧她,眼里怒意未减。 徐子艺提着裙摆,赤着脚大步跑下楼在他面前站稳,一手拉住他的胳膊:“我不管你现在要去谁那里!既然今天是你把我带出来,就必须给我送回家。” 池修垂着眼眸看向她拉扯住胳膊的手掌,声音冰冷:“放开。” “你在生我气?我刚才在会场里不让你冲过去英雄救美,你就生我气?”徐子艺语气急促,因为生气,脸色通红。 “我再说一遍,放开。”池修加重了语气,抬起头目光看她时透着寒意。 徐子艺被他的目光惊得向后退了两步,手指不听使唤的跟着松开,看着那个转身下楼的背影,嘶喊了出去:“你追上去又能怎样?现在在在她身边的是顾美斯!就算没有你,她也过得很好!” 池修停顿了脚步,看着大厅外的银色转门,落地窗外的雪花徐徐将光影切割开来。池修扶着扶手的手背,青筋突起,恨不得下一秒就要将手下的东西捏断一样。 徐子艺看着他僵硬的脊背和握得青筋突起的拳头,一步步下了楼,站到他身侧的时候,身体都紧张的跟着僵成冰块,省怕下一秒他会一巴掌甩在她脸上,她余光甚至扫了扫周围的状况,盘算着一会儿被甩出去该往哪便扑才不至于很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也跟着不断的缩紧身躯,以至于那声低低的问话,隔了很久才听清。 “徐子艺,你不是喜欢顾美斯?” 她僵硬的听着他莫名其妙的问话,微侧过脑袋抬头迎上他阴暗的眸子:“如果你对我有了喜欢,尽快收起来。” “我现在没时间再换另一个人来讨邓韶娅欢心。你只要做你该做的,别忘了我们合作的初衷。” 他的声音和平常一样低沉的沙哑,徐子艺努力克制着胸口的疼,硬生生的勾起唇角:“当然,我也希望你不要乱了分寸,毕竟现在对你是最关键的时候。” 池修最后看了眼她的表情,声音依旧没有情绪:“我在车里等你,整理好情绪出来。我送你回去。” 徐子艺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银色转门里,握紧了拳头,挺胸抬头的朝外走。 出了转门,才觉脚底冰凉刺骨,她垂头看着赤着的双脚,忍不住笑出了声。 在徐家从小到大,被勒令注意形象。她人生的二十七年里,从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鸣笛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不用去看他的脸,就能猜到他此刻不耐烦的神色。 这样想着匆匆下了台阶,不顾满地的积雪,不顾门童异样的目光,拉开车门坐进车里,面色高傲的关上车门。 除了脚底生出的刺骨凉意,她还是那个,那个徐家骄傲的公主。 - 简美凉泡在浴缸里,周身还氤氲着香槟的气味,她咬了咬唇憋着气潜入水里面,没一会儿便浮上来扶着浴缸两侧大口喘气。 睁开眼的时候莫名闪过顾美斯那张阴沉的脸,一时只觉胸口堵着一团气。从浴缸里迈出来,扭开花洒,由着水花冲去身上的泡沫。 还未遇见之前,曾以为那会是一生难以连根拔起的荆棘9 顾美斯突然出现在银座,将她从那样尴尬的场面里解救出来。睍莼璩伤她感动的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可又不好失态,只能拼命咬唇忍耐着。 谁料却换来他没好气的冷言冷语:“想哭也等回到你自己房间再哭!” 简美凉想到这,擦头发的动作不觉用了力气,大力推开浴室门。 一边骂着倒胃口,一边往床边走。 卧室门被徐徐敲了起来,她不耐烦的吼了出去顺带着连擦头发的毛巾都跟着甩了出去:“敲什么敲!轹” 声音有点大,连她自己都跟着一愣。门外的人似乎也被吓到了,隔了很久才开口:“太太,先……晚餐准备好了,您可以下楼。” 简美凉一听是陈叔,尴尬的走到门边弯身将毛巾拾起来,摸了摸鼻子,嗫喏道:“知道了。” 老陈听出她语气里的尴尬,摇头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酤。 餐厅里顾美斯端坐在椅子上,看到老陈走过来,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目光不时朝他那边看一眼,然后又不着痕迹的移开。 老陈被他看的发毛,回房时不忍心又折回来说了声:“先生,太太一会儿就下来。” 顾美斯轻咳了一嗓子,不耐烦的摆手:“这点事不用和我汇报!”说完看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老陈,竟难得说了一句关心的话:“时间不早了,老陈你去休息。” 老陈点头应声,转过身的时候,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然后又端起了脸色握着半拳抵在鼻端咳了咳。 顾美斯托着左腮,右手不耐烦的拨弄着盘里的东西,余光不时看看餐厅门口。 下个楼,用得着这么慢? 眼前又闪过她那张委屈的要哭出来的小脸,不耐烦的冷哼几声,难不成还没哭完? 他这一天一夜的开会空暇时间里,几乎都耗在池修那几张不能称得上履历的资料上。 问题学生,打架,泡吧,记大过,辍学—— 根本没有一项能拿得上台面,好在哪?!简美凉那丫头真是没眼光。 于是越等就越来火,就为了那么一个从头到脚差到离谱的小子,值得哭这么久?值得?! 手掌嘭一下砸在餐桌上,顾美斯撑着桌沿站起身,转身的时候脸上怒意还没来得及收起,便看到简美凉错愕的站在餐厅口。 顾美斯僵了一会儿,握拳的手松开,拨了下后脑的头发。目光始终游移在天花板,半晌自以为降低了刚才的窘状,缓缓落座。 简美凉走过来拉开椅子,在他右手边的位置落座,余光扫过他的侧脸,拿起餐叉,漫不经心的问:“怎么了?” “我怎么了?!”顾美斯没好气的回头嚷过来。 简美凉拿着餐叉的动作一顿,木讷的看了他好一会儿,竖起柳眉。方才在楼上堆积的不满一股脑涌出来,左手手指戳上他的眉心:“凶什么凶啊你!看我好欺负还怎么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发脾气。” 顾美斯这才觉得自己反应过激了,她问的是怎么了,又不是他怎么了—— 这样想着缓和了下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清了清喉咙,拿起刀叉开始慢条斯理切牛排。 简美凉被他的死样子气死了,手不禁用了几分力,没好气的将餐叉弄的乒乓响。 顾美斯蹙眉余光扫了她一眼,语气轻慢:“我给你救了场,你就这态度?” “谁喜欢要你救场!”简美凉直接回了过去,想起这个就生气,她一门心思的沉浸在感动里,他就莫名其妙的泼她凉水。 顾美斯一听气更不打一处来,将刀叉摔在她餐盘旁边,声音阴阳怪气:“哦?那你喜欢谁救场?!你那位要当别人新郎的哥哥?” “你再说一遍。”简美凉抬手将自己的餐叉也甩到他餐盘旁边,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顾美斯垂着目光斜睨着眼看她,简美凉微抬着下巴迎上他的目光,两个人眼里均是怒气冲冲的火焰,各自环着双臂互瞪着不肯认输。 老陈听见声响后,焦急的走出来便看到这幅光景,语气都跟着无奈:“先生、太太,你们又在闹什么?” 话音刚落,两个人便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互瞪着冷哼一声,扭头往餐厅外走,椅子踢的乒乓响。 老陈站在原地看着一餐厅的惨状,右手不禁扶住额头,重重的叹息。 - 邓韶娅待简雁齐睡着,掀开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床,拿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打开卧室门朝简章的书房走过去。 在书房门口停下的时候,还不忘转身看看四周,然后抬手敲门。 里面隔了很久才沉声来了句:“进来。” 邓韶娅打开门走进去,简章正弓着腰练书法,见她进来,将毛笔放下来,在藤椅上落座。 邓韶娅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的礼貌,环着双臂在椅子上落座,斜睨了眼桌上摆放的笔墨纸砚:“爸是不安心——才半夜练字?还是又做了什么噩梦?” “有话直说。”简章没有看她,目光一直半垂着。 “既然您已经将恒基的未来交给您二孙女,我也要和阿修进简家户口——”邓韶娅猩红着一双眼,眼里全是愤恨。 简章抬起头,眼神冰冷的看向邓韶娅:“我当初答应你进这个家门,就是让你学会聪明。我只有一个孙女,那就是凉儿。” “这点你给我永远记清楚,如果管不住你的嘴——那我现在也照样有手段将你们母子从这里赶出去。” 邓韶娅听后冷笑了几声,脸上全是讥讽的狰狞:“一个孙女?爸,您说这话的时候就不怕遭报应吗?” “人在做天在看——您太太就是最好的例子!” 简章没有说话,端茶杯的手指有细微的轻颤,他将杯沿递到唇边轻抿了口,语气尽量放平:“简家的户口,这辈子你也别指望上——而且关于不上户口这件事,你嫁进来可是签过保证书。” “是你逼我的!”邓韶娅疯了一样站起来,手掌一下下敲着桌沿:“我为什么不能上?这里的女主人本该就是我!受宠的也不该是简美凉那个贱种!该是我女儿!我女儿!” 她越说越激动,将书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在地上,墨汁洒满了地毯。 简章始终端坐在藤椅上,面色没有一丝松动:“佩玉能做第一次,我就一定会做第二次。” “你想撕破脸,就做给我看看——看来我有必要让你知道,这个家——到底还是谁在做主。” 邓韶娅撑在桌沿的双手,终于失去了力气,她慢慢下滑跌坐在椅子上。 时间漫长而过,邓韶娅总算是冷静了下来,她看着简章明显动怒的表情,站起身将腰完成九十度:“爸真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 说完站直了身子,转身往门口走,身后传来简章冷血无情的声音:“过去的事就该彻底忘怀,你如今已是外界承认的简家太太,就该知足。不要奢望不该奢望的。” 邓韶娅捏着门柄,嘴角隐隐发笑:“是——您放心,我不会再蠢第二次。” 待房门关上,简章才抬手捂住胸口,探过身子从抽屉里拿出药,倒出几粒灌进嘴里,额头处密密麻麻挂着汗珠。 他看了眼桌子上摆放的照片,缓缓阖上了眼,声音难得有气无力:“佩玉——我是不是一时糊涂做错了哪个决定?” “最近总是睡不安生,就像当年——” - 自从那晚晚餐不欢而散,浮安顾园接连几天一直处于低气压状态,所有人嘴上都跟贴了封条似的,尽量避免交流,尤其是当着先生和太太的面,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下。每天用餐时间点,更是佣人们最提心吊胆的时候,连脚步声都恨不得跟着放轻再放轻。说来也怪,以往一周见不了几次面的两个人,最近不管多忙都会在午餐和晚餐的时间按时回来,却从来不肯和对方说一句话。 相比较他们这些下人,陈叔更是夹在中间最受累的一个人,每天对话基本如下。 #cat: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1【6000】 “陈叔,给我添杯红酒。睍莼璩伤”“老陈,这边,先给添这杯。” “陈叔,我在armaniprive定制的几款长裙,你还是亲自去给取回来。”“老陈,过来看看这身西装,怎么不是我的尺寸?” “陈叔,帮我把最新一期《ire》杂志送上来。”“老陈,《ire》02年的一期,标题我在床上如同野兽——想办法收购回来。” …… 长此以往带来的后果是,老陈请假回老家探亲轹。 星期五顾美斯下午六点谈成了最后一笔生意。在拒绝与合作商共餐的情况下,应对方邀约去看晚上九点的在纳亚举办的时装展。思前想后的办公室来来回回绕了几十圈后,掏出手机清了清喉咙,拨出去。 正要开口,那边便传来几句职业化的女声,您拨打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赵守打探的目光看过来,顾美斯抬手将手机朝他扔了过去。赵守慌忙的抬手接住,看着他又开始重复在办公室绕圈的状态趄。 顾美斯沉默了半晌后,重新走到赵守身边,从他手里拿过手机,不耐烦的拨到顾园。佣人直接告知他,太太来过电-话,晚上有约不回来。 顾美斯听后掐断了通话,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将手机丢在桌面上,声音不觉提高:“赵守,帮我约jessica。” “老板,您不是刚拒绝了——” “我让你约,哪那么多废话!” 赵守可怜巴巴的退到一边去,自家老板八成是还对万美夕事件一直耿耿于怀,最近对他的态度每况愈下。 这样冲动的后果是,顾美斯闻了一晚上不知名的香水味,刺鼻的味道让他恨不得现在就从座位上站起来走人。可心下又憋着那么一股子闷气,怎么偏偏就只闻得惯那女人身上的味道了? 只要一冒出这个念头,他的忍耐力就莫名变多了一分。现在不适应,以后还不得被简美凉欺负到头上去——更何况,现在已经感觉她正穿着细高跟踩着他的头发来回走…… “我听圈内一个媒体朋友,说了顾少在银座英雄救美的事——”jessica在台前落座,离顾美斯近了一点,压低声音:“而且我那个朋友恰巧听见一句别人没听到的话——那个简家大小姐,真的是您太太?” 顾美斯正乌七八糟的幻想中,便感到对方凑近的嬉笑声,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靠了靠,目光倾注到台上:“看来你有必要告诉我是哪家媒体以及哪位朋友。” jessica尴尬的笑了几声,这顾美斯还真如传闻一样性情大变,以前照单全收的本性完全收敛,让人想接近的同时更难下手。这样想着只好跟着对方的目光往台上看去。 他们来的迟,show已经进行到末端。主持人宣布接下来是当红明星助阵,这时t台上的灯光忽然暗了下来,只亮起一束月牙色光束打在t台中央。 银色幕布像水帘一样从中间的位置缓缓而开,简美凉穿着白色水晶刺绣长裙,胸口的镂空蕾丝若隐若现,长尾摆处缀满羽毛与钻石,右手纤指抚腰,迤逦前行,在阴暗的光影里宛若一只浮于湖面的高贵天鹅。 走到一半处,胸口衣襟处慢慢裂开拂进一丝微薄的凉意。简美凉微微竖眉,努力夹紧纤臂企图将衣襟处的绒毛挤到胸口遮掩,脸上的笑容依旧美艳夺目。 顾美斯从银色幕布缓缓退开那一刻,便知道是她。好像单单看着她娇小玲珑的轮廓以及黑暗里那双宛若星辰的眼眸,便能将她整个人看进心底。心口某处随着她逐渐拉近的距离,而狂跳不止,似是水晶鞋踩在地面的声音也同样踏在他心上。静默了大约几十秒,耳边便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声。 顾美斯阖了阖眼,抬手扯了扯领带,喉结上下滚动,再睁开眼时,眼底蕴结着一团怒光。 正在怒头上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微微竖起了柳眉和脸颊微微泛红的窘态都证明了她此刻的不适。他蹙起眉头不解的目光慢慢下移,胸口处的蕾丝正随着她一步步的走动,有一点点裂开的趋势。 还有四五步的距离就要走到光束下面,顾美斯扶着额低咒了一声,也顾不得四周聚集的人群,站起身大步走进台边,一步跨上台,片刻不停的朝她走过去。在她到达光束之前,抬起左手臂捞住她的纤腰,一个施力将她拥进了怀里。 t台周边镁光灯立刻纷嚣而至,一时之间宛如白昼,而点亮这场漆黑盛宴的两人正以最唯美的姿势相拥而立。简美凉侧着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紧张的大气不敢出,耳边全是镁光灯闪烁的声音,扰得她心慌意乱。鼻端浮着的气味,熟悉又陌生。 参杂在他身上的香水味,明显不是她惯用的牌子,想到这儿,作势就要推开他。 箍在腰腹上的手反而施了力,怀抱便又贴紧了一分。顾美斯垂头咬住她的耳垂,低语:“简美凉,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最近是不是一直在想尽办法往我怀里钻?” 简美凉被他咬痛,竖了竖柳眉,可是他牙齿还咬在上面不好躲开,只能咬牙切齿:“松开我。” “松开?你确定?”顾美斯说着作势要往后退,简美凉搭在他胸前的纤指便弯起紧紧揪着他的西服。 顾美斯看着她急得脸色通红又羞于开口的模样,低笑了一声,动作利索的将她打横抱起,走到主持人身边时,停了脚步偏头看着对方:“你怎么把她请上来的,就怎么将这段插曲完美无缺的剔除掉。” 简美凉被他抱着直接出了纳亚,门童将车开过来时,简美凉扒着车顶怎么也不肯老实的进去。 惹得门口的人都齐刷刷的朝这边看过来,顾美斯恼火的蹙眉,声音不觉切齿:“闹什么别扭?” 简美凉扬着下巴的同时还不忘护着胸前:“你车里太臭、太脏。” 顾美斯这才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松开手臂的同时抬腿接住她下垂的身体,他俯身看着她胸口纤指下的大片裸露:“那我给你放在这儿了。”说着意有所指的用余光扫了扫周围。 简美凉脸上一阵烧红,没等他松另一只手臂,便动作麻利的钻进车里,紧贴着椅背,阖着眼气得直喘气。 顾美斯待她钻进去后,弯腰替她拾起裙摆塞进车里,随手关上车门,转身的时候,阴冷的眼神跟着扫过还在纳亚门口还在愣神的工作人员,目光所及之人随着他眼底的蕴结着的怒气,麻利的弯腰。 顾美斯将车开出纳亚,余光扫过简美凉因为憋气而越来越泛红的脸,忍不住揶揄:“你是要做第一个因为受不了香水味而憋气致死的女星吗?” “恶心。”简美凉抬手抵在鼻端,眉眼间尽是厌恶之色。 顾美斯脸色没来由一暗,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断箍紧:“那也正因为我恶心,所以宁可毁掉那层膜也不愿给我,是不是?” 他说这话时声音难得放的很低、很轻,甚至伴着自嘲的低笑,像是连他自己都不屑提起。 简美凉抵在鼻端的手指一顿,手臂下意识下滑垂在身侧,她看着前路沉默良久,声音支支吾吾:“你不是说我被——强睡……” 顾美斯按下车窗,冷风一股股往里面袭,嘴角紧抿成直线:“你不用颤成这样,我也从来没否认过我恶心这件事——” 他说着抬手粗暴的扯开领带和外套,一股脑丢向后座,车子急转弯开进附近一家4s店里。简美凉看着他下车,和不远处的销售交谈,没一会儿功夫就走过来,替她拉开车门。 简美凉不肯下车,语气有些急促:“你是让我穿成这样来这里抛头露面么?顾美斯你幼稚不幼稚,我说的恶心不是……” 她还没等整理好语言,顾美斯便探身进来将她抱了起来,在销售艳羡的目光里将她塞进车里。 简美凉坐在车里等了半晌也没见他坐进来,不时有人在车前走过,看进来的目光让她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边恨他恨得牙痒痒,一边心里惴惴不安,她还以为他和邓韶娅一样,以为当初——她真的被池修…… 简美凉有些烦躁的垂头抓着头发,手指将发顶的羽毛坠饰抓的七零八落。 车门再一次被打开,她迫不及待的抬头,看着顾美斯一身休闲装束,心口莫名刺痛了一下,还没等说话,车子便缓缓驶出4s店。 简美凉张了好几次嘴,也没办法将那晚发生的一切,说出个所以然来。毕竟池修当时到底有多逼真的将她逼近死角,除了她自己恐怕没人能体会那种随时要被推进悬崖的滋味,所以说出来只会更难以启齿罢了。 但是她敢发誓从没有觉得在这方面他恶心过,一次也没有。只是突然不喜欢他身上有别人的味道罢了,他怎么会这样想? 车子在顾园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顾美斯熄了火,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这身装扮不好上楼,我抱你下车?现在身上没味了。” 简美凉被他不冷不热的语气,激得又恼又急。踟蹰之间,他已然绕过来替她拉开车门,探身将她抱了起来。 简美凉纤臂主动环上他脖颈,抬眼打量他紧抿的唇角和紧锁的眉心。他将她放在主卧门口,转身就要往次卧走,简美凉眼睁睁的看他去扭门旋钮,挣扎了几秒抬手拉住他胳膊:“顾美斯,你最近是不是更年期?” 顾美斯垂眼看着她搭在肘弯处的纤指:“不是嫌我恶心?我还没洗澡。” 简美凉愤愤的跺了两下脚:“我以前又不是没这样说过,你今天为什么这么在意!” “那你这是在邀我和你一起睡?”顾美斯沉默了一会儿慢慢勾起唇角,挑眉看她。 “……”简美凉看着他眼眸里窘态百出的自己,忙松了手,扭头进了主卧,将房门踢的嘭嘭响。 顾美斯待她进去后,慢慢收了笑意,抬手扭开卧室门。 他从来不知道认真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么麻烦的事情,麻烦到以前故意忽略的地方都恨不得一次性说出来,问个清楚。 他是不是太急了? 简美凉从浴室出来,房间里静悄悄的,卧室门和露台玻璃门都没有被开过的迹象,简美凉不自知的瘪了瘪嘴,掀开被子上了床。 烦躁的情绪并没有因为沐浴后而轻松一点,她盘起纤腿做冥想状,深吸浅呼。 没过一分钟便睁开了眼,她余光看了眼露台玻璃门,迟疑了半晌下了床。 拉开玻璃门走进露台,一步步朝次卧走过去,顾美斯这贱人竟然拉上了窗帘! 简美凉只穿着浴袍有些瑟瑟发抖,在原地琢磨了半会儿,自以为悄声悄息的走近玻璃门,手指碰上玻璃,慢慢蹲下身躯,企图不着痕迹的将玻璃门拉开。 顾美斯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着窗帘后晃动的身影以及嘶嘶的声音。 前一秒还苦思无解的烦闷情绪便跟着她细微的动作一起烟消云散,他忍不住弯起唇角,慢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窗帘,简美凉正蹲在地上贴着玻璃门一点点的往外抠,许是感觉到光亮突然变得强烈,迟钝的眯着眼抬起头,看到他时,脸色蓦然红了起来。 简美凉一时大窘,转身就往主卧跑,没等关上玻璃门,高大的身影便迈了进来,简美凉转头继续往床边跑,三下两下跳上床将自己埋进被子与枕头之下。 顾美斯被她一系列的幼稚举动看楞了眼,竟有些莫名的情绪涌上来,比如——受宠若惊? 他大步走过去坐到床边,抬手象征性的抓了几下被她箍紧的被子,脱口而出的竟是一句:“这几天是不是想我了?”说完十分窘迫的站起身,走到柜子边,拿出吹风机,回到床边。 强制性的掀开被子,提着她的衣领将她从枕头下面捞了出来:“说几次了,湿着头发不准上床。” 简美凉也不闹别扭了,由着他的手指穿插在她发根处,轻抚慢拢,简美凉背对着他看不见他的表情,半天呢喃了句:“顾美斯,以后我们别吵架了——” 顾美斯没应她,眉头微微蹙着,不高兴的翻起了旧账:“谁让你参加这个show的,不是要隐退了?” “以前在巴黎的一个朋友拜托的。”简美凉漫不经心的说着,想到今晚的在台上差点出丑,心里不禁更暖了一点。 “你还有朋友?”顾美斯挑了挑眉,有些不可思议。 “我还是模特的时候,有次走秀被人故意弄断鞋跟,是她给我救了场。”简美凉顿了顿补了一句:“所以——顾美斯,你救了我好多次。我嘴上不说,你也该懂我多信任你。” 顾美斯指下一顿,收起吹风机搁置在一边,从她身后揽住她的纤腰,埋在她肩窝轻轻吸允,手指顺着领口摸上她的柔软。 简美凉对他的反应很不满,从他掌控里挣脱出来,一本正经的说:“我很认真在和你说话,你就这个反应?” 顾美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简美凉,你不挤的时候也有向发展d的趋势,这是我的功劳?” 简美凉再也忍不住,纤臂缠上他的脖颈,对着他的锁骨咬了一口。 顾美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手掌重新覆上她的柔软,倾身含住在她的耳垂细细亲吻:“凉儿,我们要个孩子、恩?” 简美凉被他突然提出的要求惹得一怔,他们之间很少提及这个问题。可能是因为家庭的缘故,所以连这个想法都不敢有过,而且医生也说过,她寒性体质不调理好怀孕几率很低。 她不想做佟惜,也不想做宁笛。 无论哪一种,都像是根本看不到未来。 她有些抵触的握住他不断下移的火热手掌:“就我们两个人不好吗?美斯,我们连自己的未来都掌握不好,拿什么给孩子?” 顾美斯身躯一僵,眯起凤眼凝视了她一会儿,从她身上退下来,翻到一边,指腹揉了揉眉心。抬手将她有些轻颤的身体,捞进怀里,随手关上灯。 “睡觉,你别乱想,我也是随口一说。” 简美凉听后转过身贴上他的胸膛,环住他的腰,安心的阖上眼。 - 快到年底的时候,万美夕身上的伤除了行动不便、基本恢复良好。但是精神状态一直处于崩溃边缘,每天醒了便是缩在墙角,死死扣着栏杆,省怕下一秒就有人冲进来给她带走。 tina每次打开病房门,便会看到她因为受惊而不断向后缩的样子。她将买回来的东西放在柜子上,走过去轻拍她的脊背:“是我,娜娜。” “颜颜,我都和你说过了——不需要手术。” “你不快点养好身体,咱们怎么从这里离开呢?” 万美夕回了神,目光胆怯的迎上她,说话声音很小,似是怕被别人听到一样:“真的吗?他真的同意不让我做了?” tina拍着她脊背的手指一僵,随即弯起一抹笑容:“是,他说只要我们肯离开,就不追究。” 万美夕听了忙站起身,大步走到床边,打开保温桶,自顾自地倒了一碗。拿着勺子,一口一口的吞进去。 tina叹口气,每次她都要说上这一番话,万美夕才肯放松下紧绷的情绪,老老实实吃饭。 这样持续下去,没有精神问题也会给逼出问题来。tina想到这儿,不由松了口气,方才去办公室,杜医生已经将手术安排在明天,过了明天,她们就可以彻彻底底离开这个地方,万美夕的情绪也能尽快好起来。 这几年她们赚的钱还够花些阵子,她忍不住开始期待她们离开这儿的日子,看向万美夕的目光都跟着不由变暖。 顾美斯似乎连监督都不屑,连赵守都没有来过这里一次。顾连誉那边也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是不知情还是已然放弃了万美夕这颗棋子。不管怎样,她必须在他行动之前,带万美夕离开这儿。 #cat: 一不小心写了他们这么多字,还没给他们肉吃,罪过罪过。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2【6000】 她想到这儿走上前在万美夕对面落座,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模样,隐着心底的酸意,笑着说:“我们今天半夜,就先离开这家医院好不好?” 万美夕接过她递过来的餐纸,一边擦着唇角一边笑呵呵的拉住她的手,蹲在她身前:“真的吗?晚上就可以离开这里?” tina将她拉起来让她上床躺好,替她揶好被子:“是,晚上就离开,等我明天办理好手续——后天就带你离开北城。睍莼璩伤” “你现在多睡会儿,晚上可能会很累。” 万美夕听后乖乖的闭上眼睛,tina在床边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转身往外走榛。 开门的时候,万美夕的声音低低的传来:“娜娜,还好有你。” tina深吸口气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这点算的了什么呢。如果没有万颜,她或许永远也走不出那个破烂的有些肮脏的院子。 疫- 暖洋洋的温度洒在身上,简美凉翻了个身,睁开眼的时候,脑袋已经在床尾,她偏过头木讷的看了眼落地窗外飘着的雪花,双手交叠着支着下巴。 房间传来开门的声音,简美凉又将脑袋偏向另一边,眼睛因为困倦一睁一闭的。 顾美斯穿着水蓝色粗针毛衣,走了出来,半湿的头发微卷着搭在耳端,狭长的眉眼,唇色极淡。简美凉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眼他,咂咂嘴:“顾美斯,这个点你怎么还在家里?还穿的这么风***。” 顾美斯走过来坐在床尾,侧身支在她身体上方:“风***是指性感得引起性-冲动的行为。”他说着又凑近了一点距离,一边拨弄她的下巴一边暧昧回应:“我太太是才醒就又对我产生了这种冲动吗?” 简美凉作势就要坐起来,被顾美斯手掌覆上胸口,不轻不重的压着:“急什么,被揭穿想法又恼羞成怒了?” “你去掉又、这个字会死吗?”简美凉恨得牙痒痒,说的好像她经常对他产生冲动似的。 “会。”顾美斯说着上半身直接趴在她身上,枕着一只手掌,浅笑着看她红脸的样子。 简美凉被他这副无赖的样子气死了,推搡着他的脑袋,纤指不时借机报复似的揪几下他的头发:“你起来,我要洗澡。” 还没等嚷第二遍,顾美斯便撑起身体,一手在她身上乱摸,一边解开她的睡袍细带,简美凉忙拉住他的大手:“你又要干嘛?” 顾美斯微眨下眼:“又冲动了?”说完低头安抚似的亲亲她的唇:“晚上满足你,你要几次就来几次。现在先洗澡。” 简美凉脸色通红的他从床上抱起来,几步走进浴室,坐在浴缸边替她放水和精油,然后又抬手去解她的睡袍。 “顾美斯你够了!”简美凉紧抓着衣襟不让他动,一边低头去咬他不断凑上来的手。 顾美斯终于停了下来,一手环着她,好久没再动作,简美凉稍喘了口气,便听到他突然开口:“简美凉,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 简美凉偏过头想讥讽他一句,只见他半垂着眉眼,密长的睫毛细微的颤动,心口某处一软,竟一时开不了口。 还没等想好怎么应对,身体便被剥的不着寸缕放进了浴缸里。简美凉一个没准备,滑进了水里,被顾美斯大手伸过来捞了出来,还故作无奈的指责:“怎么这么不小心?需要我帮忙吗?”说着就开始挽衣袖。 简美凉抬头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咬牙切齿:“顾美斯,你个无赖、流氓、色狼。” 顾美斯停了动作,摊了摊手:“哎,那我出去了。”说着双手抄兜,慢悠悠的往外走,拉开浴室门的时候回头对她说:“是我们最近交融次数太少,你才这样敏感吗?” 说完关上了浴室门,几秒钟后里面传来简美凉更加愤恨的声音:“你才敏感,你全家敏感!” 顾美斯垂头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他拿出看了一眼,弯着的唇角垂了下来,他抬步走出房间进了次卧。 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他在皮椅上落座,神情淡然的接了起来。 “看来你是认真的了,竟然舍得对万美夕动了手。”顾连誉听不出喜怒的声音缓缓传过来。 顾美斯冷哼一声,语气带着笑意:“哦?我怎么不知道爸和她这么熟?” “你今天这一步,就是在跟我证明,不屑于我的操控。”顾连誉顿了顿,声音更加阴冷:“我顾连誉的儿子,没想到也有这么蠢的时候。你最该知道,让我产生担忧的人,有没有血缘关系都不该活着。” 顾美斯修长的手指敲着扶手,一脸兴趣怏怏的听着:“那你准备好给我设计个什么样的死法了吗?我心理素质一向高,恐怕你想让我像宁笛那样发疯致死,有点难度。” “你说这话真是让爸爸伤心。”顾连誉在那边笑了:“你是要将来继承我遗产的人,我怎么舍得?” 话音刚落,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顾美斯脸色黑了下来,从抽屉里拿出另一部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拨了出去,他没有开口,那边便开始汇报:“顾墨自从上次差人寄了东西之后,最近在公司没有任何异常。但是那份东西寄出后,上面也一直没什么动作,不知道是在打什么算盘。不过,顾墨最近去良景房产的次数和时间与平常有所出入,估计要有大动作,顾少您要怎么安排?” “果然是没耐心了。”他似是呢喃了一句,脸色恢复如常,声音认真了几分:“顾墨恐怕还差点什么,老东西进去也呆不了多久,以他现在的实力还造不成什么损害。最近不妨多监视下骆英泽。” 他说完掐断了通话,将手机扔进抽屉里锁好。 手指覆上鼠标,点开网站浏览了最近的新闻,恒基果然又开始频频出现问题,他左手托腮,右手手指不停的敲着鼠标,心想这年恐怕是过不安生了。 他是在之前还是在之后表白好呢? 这样想着嘴角忍不住溢出一抹笑声。 简美凉洗完澡便觉得饿,下楼的时候连个佣人的影子也见不到,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顾美斯那男人在老陈回家探亲后便自作主张的连佣人的假期都给安排好,这样想着简美凉不觉开始怀念起老陈往日里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竖了竖柳眉,转身上楼推开次卧的门,便看到顾美斯笑得一脸淫-荡的模样,瞥了眼他盯着的电脑屏幕,嗤之以鼻:“你不会一个人躲在这里看色情片吧?” 顾美斯收了笑,手指不着痕迹的将页面关掉,偏过头看着她站在门口一脸鄙夷的模样,声音都蕴着笑意:“没和你一起看,不高兴了?” 简美凉变了变脸色,脱口而出:“你今天为什么总调戏我?” 顾美斯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站起身走到她身前,揉了揉她发顶:“有吗?” 简美凉瘪了瘪嘴,躲开他的魔抓,站到一边环着双臂:“陈叔手机多少,你快点给他请回来。” 顾美斯一听,反而出了房门,双手撑在雕栏上看着楼下:“干脆辞了得了,没有外人做什么事情也方便。” 简美凉直接走上前去踢他的膝盖,咬着字说:“可是我饿了!” 顾美斯蹙了蹙眉,转身低头瞧她:“现在就做?”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已经下午四点了,我居然和你睡了这么久……”简美凉埋怨的瞪着他,还没等说完,便被顾美斯膝盖往上一抬,托着臀抱了起来。 简美凉下意识揽住他的脖颈,因为自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以这样的方式抱起来,感到很没面子:“我数三个数,你不放我下来——我就咬你了。” 顾美斯挑挑眉:“不是已经在做了吗?还这么急?” 简美凉瞪了他半晌,气馁的将脸埋在他肩窝里:“顾美斯你讨厌不讨厌?我肚子好饿。”她说的有气无力,好像真的是饿到虚脱了的样子。 顾美斯摇摇头,抱着她往楼下走,穿过厅堂将她放在沙发上,替她捞过抱枕枕在脑袋下面,蹲在沙发边看着她垮着小脸:“不逗你了,想吃什么?” 简美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什么都可以吗?” 顾美斯点点头,正了正身板:“小事一桩,随便点。” “佟惜以前会给我做肉末鸡蛋羹,特别好吃。”简美凉说的时候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 顾美斯看得有些愣,半晌倾身吻了吻她的眉眼:“等着。” 简美凉撑着沙发扶手,转头看着他往厨房走的背影,心底暖洋洋的。她顺手拿过遥控器,按开电视。 她兴趣怏怏的换台,屏幕里的人一闪而过,简美凉将台换了回来,捞过抱枕盘腿坐了起来。 池修站在工地外围,背景正是恒基的新开展的项目,她还去参加过的奠基仪式。 恒基再现豆腐渣工程,两名工人意外坠楼身亡的红色标题,出现在屏幕下端。简美凉微竖柳眉,媒体被保安阻挡着站在离池修几步之遥的位置,对于他们问出的一个个尖酸刻薄的问题,池修始终维持着淡漠的表情,甚至一点歉意也没有。 简美凉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的表情,竟有一瞬间觉得他根本不想对这次采访做出任何解释亦或者是不会对这次事故做出任何回应。这样的感觉让她浑身都不舒服。 她忙从拿过矮柜上的座机,迟疑了半晌打给了简章,听到他声音后忙说:“爷爷,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简章反问了一句,然后又说:“你是看了新闻担心了?” 简美凉咬了咬牙:“爷爷,您以前经常说,做人要有良心。” “那死的可是两条人命,我们简家是北城最开始涉及地产业,怎么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这样下去,恒基岂不是——” “凉儿,这些不是你该担心的。”简章突然开口制止她说下去:“如果你真看不过去就更应该回恒基工作,而不是一畏的因为厌恶而不负责任。” “你是我简章的孙女。如今你看到这样的新闻,一个外姓人站在我们家的地盘上替我们做解释,就一点不觉得被侮辱?” 简美凉愕然,显然没料到简章会这样讲池修,她一直觉得简章虽然不喜欢邓韶娅但是对池修还算不薄,她下意识的挂断电-话。 池修的声音缓缓传来:“对于这次意外,恒基会负责到底。至于豆腐渣工程一说,还请媒体不要小题大做。他们失足坠楼,难道也要算在恒基工程的范围之内?现在工程才刚刚开始,你们就下了这样的结论,我想我有必要代表恒基对你们提起诉讼,以还各自清白。” “还有——这次项目是我负责和简副总没有任何关系,请你们不要在妄言指责莫须有的东西。” “她今天所有的成就都是自己努力得来,而且她自知不了解地产业,并没有固定来公司上班,还请你们不要去打扰她的私生活。” 简美凉听到这里,直接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胸口莫名很慌,她套上拖鞋,几步走到厨房,推开门。 顾美斯正背对着她研究菜谱,简美凉快步走过去从后面环住他的腰:“顾美斯,你上次不是说会教我怎么在恒基……” 话还没等说话,顾美斯便直接打断:“你想换工作,可以到我公司里来。” “为什么?”简美凉绕到他身前,将他手里的pad抽掉,放在流理台上。 “那是你喜欢的吗?”顾美斯抬眸对上她的。 简美凉变了脸色,垂头呢喃:“可是爷爷听起来很需要我。” “需要你?你能做什么?”顾美斯低笑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况且,我现在也不会让你去恒基。” 简美凉抬起头,还没等问,便听见顾美斯认真的开口:“你虽然说是过去,但是我不喜欢,你和他在一个公司里。” “什么?”简美凉有些愣怔的问了一句,她知道顾美斯从未将池修放在眼里过,甚至陪着她的一年里,讽刺最多的便是她爱上一个毫无优点的男人还要死要活。 顾美斯忽然笑了,眼神闪过一抹狠厉:“而且当初,他差点强睡你,这也是个事实。” 简美凉脸色一僵,半晌慢吞吞问了一句:“你既然知道,当初为什么还要那么说我?” “我不说你会醒吗?还是说,我不说你会当做没发生?”顾美斯语速很快,甚至有点烦躁:“简美凉你知不知道,如果那晚不是我,你会死在街上。” 简美凉忙上前环住他的腰,摇着头说:“好了好了,我不是还活着吗?” “我只不过随口这样一说,你要不要一直这样提醒我。更何况我根本不想听。” 顾美斯直接将她从身上拎起来,揪着她的衣领将她带到厨房外:“既然不想听,那就彻底放下给我看看。”他说完将厨房门用力一甩。 简美凉闭上眼,转身贴着厨房门板,缓缓滑了下来。她烦躁的抓着头发,发现越来越不能像最初那样心如止水了。 还没等多想,门忽然打开,身体顺势向后倒去,简美凉忙闭上眼,脑袋被一只大手稳稳接住。 她睁开眼,便看到顾美斯一脸不耐烦的神色:“在想什么?” 简美凉咳嗽了一声,忙摇头,顾美斯伸手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放在流理台上,转身继续搅拌鸡蛋。 简美凉作势要跳下来,顾美斯一条腿横了过来,头也没抬:“老实在这儿坐着。” 简美凉被他阴晴不定的态度搞的无措,索性懒得跟他争执,环着双臂打量他认真的表情,一时竟看得有些愣神。 耳边忽然传来轻飘飘的一句:“这样看着我就好,别想别的。” 简美凉心口一热,异样的情愫密密麻麻的袭进心底,很痒,很揪心。 顾美斯的肉末鸡蛋羹做完,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简美凉坐在餐椅上,看着落地窗外还在持续飘着的雪花,喃喃自语:“今年怎么这么多雪?” 顾美斯将蛋羹端出来,放在她桌前,瞥了眼外面的雪:“有什么好看的,不是饿了?还不吃?” 简美凉转过身,拿过勺子,不满的斜睨他一眼:“速度太慢,扣二十分。”说着抬起勺子去盛了一口,看了眼她身侧托着腮一直凝视他的男人,吹了吹热气将勺子递到他唇边。 顾美斯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做,正要开口,只见她将勺子收回唇边,利落的张开小口吞了进去。顾美斯不悦的蹙了蹙眉没发作,还是耐心等着她吃完。 自从佟惜离开后,再也没有人替她做过蛋羹,她也从未想过要再吃。 今天也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罢了,可真正吃进口里,就熟悉的让她眼眶泛酸。她沉默的垂下头,手肘支在桌边,认真的吃了起来。 顾美斯看了许久,抬起右手半握着拳抵在唇边咳了咳,眼睛瞟过她时,她依旧专注的吃着自己的。 完全、完全没有想要给评价的意思! 顾美斯正要抬手扯开白玉碗,门铃便响了起来,顾美斯站起身狠狠看了眼依旧无动于衷的女人,转身穿过厅堂往玄关那边走。 打开门便看到harris冻得在门口搓着手乱跺脚,看到他时目光还露出欣喜的表情。 顾美斯看了一眼,见他正要往里面走,抬手将门关上,听着门板被敲响的声音,自顾自地回了餐厅。 简美凉这才抬头问了一句:“谁呀?” 顾美斯对她此时脸上洋溢着的兴冲冲表情表示更加不满,指了指她眼前空掉的玉碗:“品尝完,连句评价和感谢词都没有?” 简美凉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手机便在衣袋里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接了起来,harris嚎叫的嗓音便喊了进来:“亲爱的快来给我开门!你男人要冻死我!” 简美凉更是无奈的看了眼在旁边双臂抱着一边冷哼不止的傲娇男,叹了口气挂断电-话,快步跑到玄关那边将门打开,正要开口,身后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跟了上来贴着她脊背,一手强势的环上她的腰:“你来我们家做什么?” #cat: 一不小心又互动了这么多,我发现六千更冒泡的人多了。 欣慰欣慰,我爱你们。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3【8000】 harris对顾美斯近似于变态的幼稚举动视若无睹,哆嗦着身体拎着行李箱走进来,脱了鞋,自顾自地坐在客厅沙发上落座。睍莼璩伤 简美凉从顾美斯怀抱里挣脱出来走到harris旁边落座:“有什么事这么急?” “还不是今年颁奖盛典的事,你入围了。”harris声音都跟着哆嗦。 顾美斯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环着双臂冷哼:“你没手机?” 简美凉瞪了他一眼,不解的看向harris:“没了?最近这么热播,不红也难吧。轹” 顾美斯本来因为她的态度不高兴,听到她这么说,不由笑出声。 harris尴尬的抓了抓头发,从包里拿出文件:“这是当天和你一起走红毯的明星——骆英泽和万美夕。” “我来是想问问你的意见——趱” “这还用问?不就是走红毯,今年的我会出席。”顾美斯直接走过来抽掉那份文件,拿起他的包利索的塞了进去:“你可以走了,我们要休息。” “我没意见。这点事情你不会来问我的,你知道我不会拒绝。”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意有所指。 harris迎上她的目光:“你这次盛典结束,就要召开记者会宣布隐退。我来借宿,那边的房子我退了,你宣布,我就走。” 简美凉点了点头:“那你们聊,我上楼洗澡。” 顾美斯待她上楼,直接拎着harris的行李箱走到玄关处,抬抬下巴,示意他快点走。 harris站起身走过来,拿过他手里的行李箱:“我上次是说我要走,但是在走之前,我至少得确定,她过的是真的快乐。” “而且最近恒基——”他说着顿了顿看了眼顾美斯平静无波的脸:“看来你清楚是谁做的。那我想,我更应该留下来。” 顾美斯低笑一声。双手抄兜,丢下一句:“楼下客房,你自己选。” harris对他的态度十分不理解,大步走上前,压低了声音:“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不该容许有伤害她的事情发生。” “怎么会是伤害?”顾美夕眼里闪过一抹冷笑:“在这里住可以,管好你的嘴。” 简美凉从浴室出来,顾美斯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懒洋洋的像只熟睡的狐狸。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抬手正想给他弄醒,手机便在矮柜上震动,她忙拿过来接起,简雁齐咳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 “怎么最近不来公司?” 简美凉有些膈应他的温润的嗓音了,连带着那几声连续的咳嗽一并讨厌:“我还以为,爷爷宣布完你更该不喜欢我出现在你眼前才对。” “你最近在媒体形象树立的不错,公司需要你。”简雁齐直接忽略掉她的呛声,公式化的说完来电的意图,又加了一句:“这是爷爷的意思。” 简美凉只觉得好笑,还没等回应,手便被牵起,一个施力便撞进对方怀里。 顾美斯动作敏捷的将她压在身下,手机顺着突然袭来的动作甩在床的另一边。 简美凉看着他压在上方一脸坏笑的表情,抬手推了推他的肩:“我在和爸爸说话呢。” 顾美斯似是没听到她的话,抬手拉开她睡袍细带,微凉的手掌贴了进去,惹得简美凉低唤:“拿开你的手。” “摸一会儿。”顾美斯勾了勾唇,说的轻描淡写。 那端简雁齐听到这儿脸色一黑,掐断了通话,看了眼躺在床上输液的父亲,摇头叹气:“她根本没将心思放在恒基这里,为什么您就非要逼她回来不可?” 简章没睁眼冷哼一声:“那意思是你和那继子将心思放在恒基,才会造成这局面?” 简雁齐拉过椅子在床边落座:“爸,当年我听了你和妈的话,放弃韶娅娶了佟惜。” “那场车祸,幸存下来的只有我们两个人,这难道不是命中注定?”简雁齐说的有些激动:“难道非要韶娅怀了我的孩子,你才能认定她是简家人吗?” 简章睁开眼,将目光看向管家:“老李,将这个孽子给我赶出去,我还不想被他气死。” “爸,为什么我每次提到韶娅,您都要这样。哪怕您拿出来对凉儿一半的耐心,对待她,我们家也不至于闹得像今天这样四分五裂。” 简雁齐说着像是突然下定了决心:“我可以让凉儿回恒基,可以将恒基的未来给她。” 管家直接走过来强制性的拉起简雁齐,将他往门口带,简雁齐的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进了房间:“但是过完年,我必须带邓韶娅去登记。” 管家将门关上,回过身的时候简章脸色很难看,他大步走到床边:“您哪里不舒服?” 简章摇摇头,声音有气无力却依旧决绝:“老李,将户口本给我锁起来,我看他怎么登记。” “是。” - tina连夜将万美夕带到北城和东城交界处的一家小旅店,万美夕腿走路还不是很方便,她吃力的将她背上二楼推开一间标准间走了进去。 浓重的发霉味道浮在鼻端,万美夕躺在床上看了看四周,不解的问她:“怎么住在这里?” “我们直接从这里坐车去南城方便。”tina从浴室里拿出一条湿热的毛巾,替她擦手和脚:“今天就先简单这样清洗一下,你要在这里住两天。等到了南城安顿好了,再替你好好收拾干净。” 万美夕笑了笑,有些自嘲:“你这样伺候我,好像我真是废人了一样。” tina抬头看她,语气认真:“万颜,不要一直活在过去。到了南城我们就有新的人生,这里的一切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万美夕沉默了良久,缓缓开口:“他还会找我吗?我还能再见到他吗?” tina替她擦拭的动作停了下来,直接走过去从包里拿出一堆照片,扔在万美夕身上:“本来不想做到这样,看来现在有必要让你看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将你放在眼里过。” 万美夕皱着眉看着七零八散的照片,有在银座的,有纳亚时尚展,每一张拍摄角度都不一样,但是看起来都是相拥的画面和那双满含柔情的眸子。万美夕愣怔的拿过他被放大的侧脸,仔细端看:“我从来没见他有过这样的眼神。” “原来他也可以有这样宠溺的目光。” tina冷笑垂在身侧的双手不断握紧:“所以你瞧见了?在你要死要活的时候,他正合他喜欢的女人风流快活。” “万美夕,你清醒了么?” 万美夕忽然疯了一样将面前摊开的照片一章章拿起来撕裂,动作用力表情狰狞。 tina心里一痛,转身拿起包:“你这两天在这里好好休息,饭菜我会叫人送过来,明天晚上我会来接你。”她说着转身走到门口。 万美夕终于冷静下来,转过头有些恐慌的喊:“你去哪儿?你不在这儿和我一起睡吗?” tina握着门柄的手用了力,转头笑着说:“这次深海可谓是一炮而红,你作为女二也是被人称赞——这样突然要走,我怎么也要给维艺一个交代吧?” 她说着目光瞥向万美夕手里的碎照片:“正好也给你时间,好好冷静冷静,这样的男人到底值得不值得。” “颜颜,这世上不是只有爱情、还有友情。” 返回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天色微亮,tina下了车冷风阵阵袭进衣领,她甩上车门,头也不回的走进医院。 电梯门打开时,杜医生焦急的站在门口:“怎么去这么久?顾少那边派人来过,还好被敷衍了过去。” tina摇头苦笑:“您担什么心,只要做好您的手术就行。” “来的人不是赵守吧?顾少现在是没时间理我们这些小人物了。”tina边说边往病房里走,语气冷嘲热讽。 “一会儿会给你带面罩往里面推,你可要守信,手术完再也不要出现在北城。”走廊里暖气热的让人烦躁,杜医生还是不断拿手帕擦着额头,全是冰冷的汗珠。 tina转身看向他:“您一会儿还这副样子,就算不带面罩也会被察觉出来。” “只不过是做个手术,您不必紧张成这个样子。” - 简美凉站在衣帽间的落地镜前,锁骨处的吻痕,招摇又暧昧。 顾美斯昨晚像是存心跟她作对似的,越让他轻点他便更加变本加厉的折腾她。 她拿过丝巾缠了半晌,烦躁的扔掉一边。反正他们各项证件齐全,脖颈处多几处吻痕又不犯法,这样想着捞过薄荷绿兔毛毛衣套在身上,拿着手机下了楼。 池修发过来两条短信,第一条写着、下午三点开会。第二条写着、不来也没关系。 简美凉看着短信冷哼了一声,随手将短信删除。 还没走进餐厅,手机便响了起来,她看着上面陈木木的名字接了起来,还没等开口陈木木便噼里啪啦的说了起来:“副总,您下午开会来一下吧。池副总要给恒基大换血,只要一半同意便执行。” 简美凉听到这儿,冷了脸色,怪不得他说不来也没关系,这样想着声音不觉冷了几分:“我吃完饭就过去。” 挂断通话时,眼前便被一高大的身影挡住,简美凉抬头看着harris那一头卷毛,心情没来由好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已经被打包拎出去了呢。”她说着绕过在餐椅上落座。 harris站在原地,她白皙的锁骨和脖颈上密密麻麻的红痕,像是一条绳索将他的喉咙牢牢箍紧,很疼却说不出话来。他握着拳站在原地,不停做着深呼吸。 面前空着的杯子,被徐徐倒入牛奶,简美凉有些欣喜的抬起头,老陈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欠身微笑:“太太早。” harris听到这儿,努力勾出一抹笑容,转过身有些不满的走过来在简美凉身边落座:“陈叔,我刚才可是跟你说了足足有一个小时的话,您可是一句也没有回。” 老陈继续将目光放在简美凉身上:“先生让您醒来联系他,晚上一起出去吃饭。” harris一听更是不爽了:“我也要去!” 老陈终于将目光看向他,声音和顾美斯一样淡然无波:“先生吩咐了,既然是借宿,晚上你和佣人一起吃。” 简美凉忍不住笑出了声,自顾自地吃了几口,想到陈木木方才的话,放下了餐叉:“我饱了,老陈帮我安排司机,我要出去一趟。”她说着站起身就要往楼上走,harris声音带着隐隐的哀怨:“亲爱的,这是连你也抛弃我吗?” “我有事,不能带你一起,你自己玩。”简美凉头也没回的摆手。 harris看着她纤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脸上浅浅的笑意终于淡了下来,半晌似乎做了某种决定似的,从餐椅上站起来,走了几步回过头:“陈叔你不理我,还跟着我做什么?” 老陈声音依旧平淡:“先生说了,你在顾园的这些日子,我要时刻跟着。” harris静默了半晌,自嘲的笑出了声。他重新回到椅子边,还没等拿起她喝剩一半的牛奶杯,便被老陈收了起来。 “在顾园,还请收起你这些怪癖好。” “我们太太的东西,你碰不得。” 那口气真像是顾美斯的口吻,听得harris胸口酸涩的疼,却没办法反驳。 - 司机将车停在恒基,千叮咛万嘱咐老陈的交代:“您一定不要从前门走,最近恒基闹的厉害,媒体天天堵在外面。” 简美凉点头应了一句,匆匆下了车,还没等走近电梯,手机便响了起来。 顾美斯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不是叫你醒了和我联系?” 简美凉想起昨天答允他的事,有些心虚的咳嗽了一声,想必老陈也已经向他汇报了吧?于是直接开口:“我来恒基了。” “恩。”顾美斯心不在焉的应了声,反问:“忙完了给我电-话,我去接你。” “好。”简美凉见他没有像昨晚那样斤斤计较,不觉松了口气。 “晚上吃点什么?”顾美斯还没有挂断的意思,又问了一句。 “那个——顾美斯,你最近是不是很闲?别人都在年底忙东忙西,你竟然还有闲心和我聊天。”简美凉翻了个白眼,手指不忘一直按在上楼的按键。 “有能力的男人,不需要忙的焦头烂额,我可不是你哥哥。”顾美斯意有所指的点了一句,重新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晚上吃什么?” 简美凉真觉得这男人最近幼稚到家了,她偏过头看了眼走廊尽头玻璃窗上凝着的霜:“火锅吧,很久没吃了。” “好,晚上见。” 简美凉听到这儿挂了电-话,还没等踏进去,手机又响了起来,她看了眼顾美斯的名字接了起来:“又怎么了?” “我说晚上见,你不知道回一句?” 简美凉手指抚上额,咬牙切齿的回了一句:“晚上见。”说完挂断了通话。 - 另一端顾美斯握着手机蹙了下眉,勾了勾唇角:“这还差不多。”说完自顾自地向后靠向椅背,镇定自若的发话:“继续。” 赵守上前一步低声提醒:“老板,该您总结了。” 顾美斯直接大手一挥:“散会,晚上加班全免,各自娱乐。” 前一秒还勒令员工要在今晚熬夜做出满意的方案,下一秒便宣布免去加班。 所有人不由联想到刚才老板自夸的一句,更加大跌眼镜的看了眼自家老板。怕他突然反悔似的,一个个麻利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收拾东西快步往外走。 顾美斯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恒基还能坚持多久?” 赵守对这件事一直不解,按理说老板是简家的女婿,也够疼爱老板娘,怎么就眼睁睁看着恒基走下坡路,也不出手扶持一下呢?这样想着还是照实说:“那要看开春新项目发展状况以及这次意外的处理结果,万一对方真闹个没完没了,引起上头重视,恐怕连项目都要跟着被搁浅。” “你找律师拟一份声明,简美凉放弃继承恒基。”顾美斯隔了一会儿,吩咐。 “这——这要不要问问老板娘的意见?”赵守愕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顾美斯一眼横了过来,赵守忙点头应声,顾美斯扶着皮椅两侧站了起来,双手抄兜走到落地窗边,状似呢喃:“这是为她好,也是为我。” 赵守不敢再插嘴,站在他身后。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名字按了接听,那边汇报了几句,他便挂断了通话,走上前低声说:“万美夕已经被推进手术室。” 顾美斯蹙了下眉,似是不愿意听,转过身往会议室门口走:“叫财务部经理来我办公室。”开门的时候又停下脚步:“醒了直接送她们离开北城。” - 简美凉正迟疑一会儿是提前见池修还是在会议室里直接给他难堪,电梯便倏然停住,紧接着灯光也跟着暗了下来。 一时间窄小的空间,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她下意识向后退一步贴紧电梯壁,网上电梯事故的报道不停在眼前回放,额头生出冷汗,她摸出手机,信号栏无显示根本没办法与外界联系。她咬了咬牙摸索着摸到电梯门,一边抬手敲着门,一边大声呼救。 一个小时过去,也没听见外面有人经过。刚才一门心思想事情,完全没有看上面的数字,也不知道此事自己停在哪里。 简美凉本就没有吃多少东西,此时只感觉呼吸困难,她慢慢蹲下身体,缓口气。再喊出来的声音,一次比一次低。 池修在办公室里等了许久也没见简美凉过来,按她的脾气,早该气愤的赶过来质问他才对。最近收到不少她和顾美斯接二连三在公众场合大秀恩爱的照片,那含情脉脉相拥的状态还被他亲眼见识过。让他实在没办法安心让她和那个老男人长时间相处了。这样下去,就算不会爱上也会有了习惯。 习惯往往比爱情可怕多了,而他,已经走到这一步,根本输不起。 这样想着拿出手机去拨手机,那边传来的竟然是,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池修听着便觉得心慌,他忙站起身走出办公室。看到陈木木站在秘书室门口来回走动的模样,上前询问:“简副总来了?” 陈木木防备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善:“简副总说一会儿就到,还请池副总等她来了再做决定。” 池修哪还有心思在这和她纠结这件事,脸色跟着难看,声音不觉吼了出来:“我问你她什么时候往这边来的。” 陈木木被他吼得一愣,忙抬手看腕表:“按道理应该到了啊——” 话还没等说完池修已经擦过他身边冲了过去,陈木木忙跟着追了上去,见他站在电梯门口,看着不亮的电梯:“还不快去给我叫维修部的人来!” 陈木木也跟着慌了,恒基三十五层,简美凉到底被关在哪一层,还没等她问出口。 池修便冷着声音,吩咐:“让他们从楼下给我一层层往上找。” 他说着快步走到安全门那边往楼下跑,跑下一层便推开安全门,冲到电梯门口,挥拳敲着电梯门喊:“凉凉、凉凉你在不在里面?听到回我一句。” 足足喊上十多遍,见里面没有回应才又跑回安全门边,再往楼下跑一层,敲着电梯门大喊。 简美凉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喊她,那声音她听过太多次,以至于半昏迷状态还能清晰的辨清到底是谁。眼皮很沉,她扶着电梯壁站起来,嗓子早因为连续喊叫而变得沙哑。 她憋足了口气,忍着疼痛喊了一句:“修,我在这里。” 外面池修正要推开安全门,便被很弱的呼喊声叫住。他忙往回跑,脚下因为跑太急一个不小心摔在电梯门上,发出闷响声。他抚着额头,眼前被撞得有些晕眩,可还是不忘朝里面又喊了一遍:“凉凉?” 简美凉眼眶一热,声音也跟着变轻了:“我在这里。” 池修喘着粗气掏出手机拨给陈木木:“叫他们快点下来,在十五层。”他说完按断通话,贴着电梯门安抚:“你在坚持一会儿,他们马上就下来。” 想到她是因为他才被困在这里,池修连日来的焦躁更多了一些,他抬手扯掉领带扔在一边,衬衫因为连续跑动,湿了大片,他一手扶着电梯,声音低哑:“对不起。” 简美凉重新滑到地面,贴着电梯壁,喘息。 他一遍遍的对不起,声音高低不等,却一个不落的传进耳朵里。 那声音分明是在认错,池修从未用这样的声音喊过她,简美凉心里的不安更深了一分。 电梯门终于被打开,一束光亮照了进来,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因为突然出现的光亮不适的闭了起来,缓缓扶着电梯站起身。 很快光亮便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电梯顶部停在15层电梯门口地面的25厘米处,只能看到简美凉的的头发,池修伸出手和旁边的维修工人合力将她从电梯里拉了出来。 简美凉脚下一软便往地上倒,被池修打横抱了起来,他偏过头问陈木木:“急救车来了没有?” 陈木木一边急得流眼泪一边点头:“来了来了,就在楼下。” 池修见状便抬腿抱着她往楼下跑,一边不停的唤她。 恒基大门口聚集了很多媒体记者,见池修抱着一女人出来,更是一涌而上。待看清怀里的人正是amber时,更是毫无留情的按下快门键。 谁都知道池修是简雁齐的继子,这继子和女儿有了一腿,必然会引起另一番轰动。 池修看着不断推挤过来的人群,声音骤冷:“如果因为你们她出了意外,我一定一个也不放过。”他说着直接硬闯出重围,对着迎面而来的几名男记者更是抬脚直接踹开,健步如飞的走到救护车边,跟着救护人员上了车。 - tina躺在手术台上,杜医生因为怕事情被太多人知道,只带了两名心腹和护士进手术室。tina拿出手机给万美夕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听:“娜娜,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这边很忙,明天晚上我就去接你了。”tina压着心口的紧张,声音尽量和平常无二:“想吃什么?到时候我回去顺便买给你。” “我在附近看到一家新开的韩式烤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吃。”万美夕有些愉快的说,声音都不似之前那般有气无力。 tina欣慰的弯起唇角:“好、你等我。”她说完挂断通话将手机递给护士。 护士门开始替她做脸部消毒,杜医生让麻醉师上来替她打麻醉针。 完全麻醉之后,便开始对tina进行下颌角手术,杜医生因为一边紧张事情败露一边手术,致使下颌手术部位出血,反应过来后及时做了处理,并没有发现血液通过喉部进入气管。手术完毕时,一旁的护士忙忽然紧张的惊呼一声:“没有呼吸了。” #cat: 加更两千,我不容易t.t。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4【万更】 杜医生这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一时手忙脚乱了起来。睍莼璩伤情急之下还不忘对tina做出了多项抢救措施。但是因为耽搁的时间过久,最终抢救无效,窒息死亡。 手术里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围在手术台边,对这一突发事故感到无措,一旁的护士甚至因为惊吓而低声呜咽了起来。杜医生站在原地紧张的全身发抖,他从业十年以来经历过大大小小的整容手术,这种磨骨手术更是他最擅长的方面,竟然在这里出了医疗事故。他稳了稳情绪,吩咐他们将她推出手术室,并强调不准将事情说出去。 他抬手拿过毛巾擦了擦因为紧张而流下来的冷汗,顾少的人还等在手术门外。他想起tina在手术前填的私人信息,她和万美夕都是孤儿院的孩子,在北城根本没有亲人。这样想着又想到她在手术之前也按照要求签了“手术风险告知书”、“手术同意书”的双份术前协议,恐惧的心情终于缓解了一点。 他最后擦了下汗,抬步走出手术室,顾少派来的人很快走过来询问:“手术怎么样?” “手术没有问题。”杜医生弯着腰回复,尽量将语气放平榛。 “万小姐大概什么时候会醒?”那人又问了一句。 杜医生将手背到身后:“麻醉过后就醒,还请顾少放心,一切顺利。” 来的人不是赵守,过来也监督也不过是走个过场。确认了这点,更是没时间耗在医院里,和杜医生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溢。 杜医生待人走后,转身回了病房,tina的身体已经冰凉,他恐慌的看了看四周。 从裤袋里拿出手机,三思之后拨了出去:“徐少,手术出了意外,没有注意到血液流进气管……导致窒息死亡。” 那边的人停顿了一会儿:“我现在在外地,明天会过去。你不要声张、我会处理。” 杜医生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扶着颤抖的膝盖站了起来,伸过去手掌将白布拿起来盖过tina发顶,嘴里不住的道歉。然后像躲避霉运一样,快步离开病房。 - 市中心医院里,池修坐在床边,眼神始终盯着简美凉勃颈处的吻痕,身体僵硬的定在原地。 病房门被推开,简雁齐快步走过来,看着阖着眼的女儿,露出担忧的表情:“怎么会被关在电梯里?医生怎么说?” “暂时昏迷。”池修声音冷硬的回道,同时站起身,正要往外走。 病房门再一次被推开,顾美斯走进来,便看到池修那张阴气沉沉的脸,他弯了弯唇角:“看来恒基不是只有工程破,连恒基本身都存在质量问题。”他说完看也不看池修一眼,走到床边落座,待看到简美凉细微颤动的睫毛,眉眼里早已没了笑意:“估计是你们在这里,她才不想醒过来。” “能出去吗?”他问的风轻云淡,让简雁齐彻底黑了脸:“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 顾美斯自顾自地将大衣脱下来,搁在沙发靠背上,重新在床边落座。后背靠向床头,一手绕过简美凉头上方环住她的肩头,墨绿色衬衫衬得他脸色格外白皙。他始终没看简雁齐一眼,声音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态度:“您本来就不喜欢她,何必装成慈父。” 简雁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顾美斯,虽说他脾气在圈里是有名的不将人放在眼里。可至少在他面前,还会装作尊重,怎么如今也是一副凌厉的模样? 这样想着不由将目光看向简美凉,邓韶娅的话又回在耳边:你这个女儿早晚会让你更震惊,恒基出这么大事,顾家竟然连问都没问过。不是她在背后做的手脚,还能是谁?她能不顾父女之情指使爸挥你鞭子,老爷子现在又明摆对你没有心思,未来恒基到了她手里,难保不会将我们赶出去。 简雁齐越想越心凉,最后直接冷哼一声、扭头出了病房。 顾美斯有些微凉的指腹,在她的小脸上来回游移,过了许久,才懒洋洋的说:“看来池副总还有看人恩爱的癖好?”他说着抬起头,迎上池修的目光。 两个人暗自较真,池修语气生冷的开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谁都清楚。” “哦?从谁那里知道的。”顾美斯低笑了一声,没有等他回话,又说了句:“彼此彼此。不如我们看看,到时候——是你了解的对,还是我预测的对。” 池修听完不再做声,只是将目光再一次落在简美凉的脖颈处,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房门摔的咣当响。 顾美斯啧啧了两声,语气讥讽:“你这哥哥,还真暴脾气。”说着目光瞥向那双依旧阖着眼眸不打算睁开的小脸:“这么大的动静儿,你还在装睡,就是存心给我难堪了。” 他说完手下施了力,直接捏起她半边脸颊,暗恼的用力揉了两下。 简美凉被他掐痛,忙睁开眼掰开他的手:“你干嘛?我才缓过来气好么?” 顾美斯直接脱掉鞋,将被子掀开,躺了进去。一手扣住她往外躲的纤腰将她捞进怀里,另一只手熟练地从她毛衣下摆探了进去:“那你接着喘,我不碍着你。” 简美凉忙按住他的手,一边往门口看:“你拿出去手,让别人看到像什么?” “是怕别人?还是怕你哥哥。”顾美斯埋首在她肩窝,问的心不在焉,却字字敲在简美凉心上。 昏迷时池修的喊话还在耳边,他和她道歉,说了很多次,却没有说原因。 眼前又闪过那天电视里看到的画面,他被记者围堵时、那张生硬阴冷的脸庞——可是他后面确实做出了合理的解释,甚至还提到不要牵扯她。 简美凉心底被不安感充斥着,却又找不出不安在哪儿,一时有点理不清头绪。 顾美斯感受着她身体的变化,埋在她肩窝的俊脸,眉心随着她的沉默一点点拧了起来。 手机突兀的在裤袋里想起来,拉回了简美凉的思绪,她推了推身后无动于衷的男人:“接电-话。” “我问的话,你还没回。”顾美斯冷着声音反问,不高兴的撑起身体,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讲她脑袋转了过来:“看来还真是不能让你回恒基,一次也不行。”他说着拿出不停作响的手机,看着上面顾连誉的名字接了起来:“你叶姨晚上掌厨,你带她回顾宅吃。” “我太太要吃火锅,没空。”顾美斯始终盯着简美凉小脸不放,企图从她眼里分辨出什么。 “现在换成火锅也来得及,你们——” 顾美斯听到这儿直接掐断了通话,拿手机戳了戳她的下巴:“回答。” 简美凉瞪了他一眼,一字一顿:“我说医院里的人,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在纠结在我哥哥的问题里。” “叫的还真亲,只不过是个继子,也配叫哥哥?”顾美斯挑了挑眉,不屑的冷哼。 “不是你一口一句说他是我哥哥!”简美凉彻底毛躁了,从床上坐了起来,手机便响了,她直接拿过来接起。 “晚上到顾宅吃饭。”顾连誉*的声音传过来,想了想、补了一句:“我儿子不肯回来,就只好找你了。” 说完便掐断通话,简美凉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看了眼顾美斯的脸色:“他让我们回顾宅。” “你的意思?”顾美斯脸上表情很淡,问的很随意。 简美凉站起拉过他胳膊,弯着眉眼:“我还要去谢谢他呢,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的办公室里会有那么香艳的画面等着我呢?” 顾美斯听到这儿,撑着床板坐了起来,抬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她今天手术,明天就离开这儿。以后你再也不会被她扰了心情。” “强拉着人去手术就算了,还要驱逐么?”简美凉翻了个白眼,垂了垂眼:“真没必要这样,她没扰乱我什么,驱逐有点夸张了。” 顾美斯放开她,自顾自地穿鞋,拿过大衣穿在身上,然后替她穿好外套,吻了吻她的发顶:“我以后只想将心思放你一个人身上,别的不想有也不该有。” 简美凉被他突然的表白惹得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牵着手拉出了病房。 她看着他在身前晃动的高大身影,忽然觉得,有点移不开眼。 - 距离上次的不快,简美凉已经很久没来顾宅,此时看着叶素颖那张依旧自然亲切的脸,不免有些恶心。她直接躲过叶素颖扑过来的身子,站到顾美斯另一端。 顾美斯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真乖,看到不喜欢的人就该这样。没必要掩饰。”说着直接牵着简美凉大步往里面走。 叶素颖站在原地,脸色难看,身后传来一声低笑:“明知道她不喜欢你,还硬贴上去,还真是少见你这样。”顾墨的声音温和又纵容,听得叶素颖有些欣喜,转过身时不由抿了抿唇角,走到他身侧压低声音:“不是你说,有拆散他们两个的方法,为什么一直不动手?我实在不喜欢这姑娘,而且上次顾爷因为她的一句话,几天都没亲近我。” “我不好过,她反倒过得滋润。现在外面人人都传,顾美斯动了真心。幸亏没一个人敢登报,我可不想承认这丫头真是我儿媳妇。” 顾墨越过她往里面看了看那对相称的身影,嘴角嗤笑:“这话你也就敢当我面说说罢了。被顾少听见你这么称呼她,可真是要挨教训了。” “你难道就一点不担心?”叶素颖娇笑着推了下他的肩:“不过他这样也好,总想着女人——他就没什么心思放在顾爷这边了。” 顾墨不由摇头,声音略带着讥讽的笑意:“你以为他会阻止?他可是这个家里,最恨不得看那老东西下马的人。”说完直接拍了拍她的肩:“顾爷在外面会个客人,估计要晚些回来,你一会儿不要再自找没趣。” 顾墨说完双手揣在裤袋里,踱步往里面走。 沙发上的两个人不知道又在恼什么别扭,余光互相胶着。看的让人心生,嫉妒、嫉妒? 顾墨垂头低笑一声,打断了两个人的瞪视,也没有丝毫歉意,反而熟络的在沙发上落座:“大哥,最近很忙?很久没见你了。” “你一天收到我的照片,就该不止四五张?”顾美斯嗤笑,完全不屑于他的客套。 简美凉受不了这样的气氛,站起身走到顾美斯身边,弯腰贴着他耳侧:“我去你房里睡一会儿,今天在电梯里关太久,心慌意乱的。” 顾美斯不满的蹙眉,作势要和她一起站起来,简美凉忙按住他的手臂:“我可想让你爸再有机会迁怒于我,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太亲近我。” 她是随口一说,却让顾美斯微微僵了脸色,他点了点头,回答的心不在焉:“吃饭的时候叫你。”说完直接避开她的目光,装作若有所思的看向顾墨。 待人上去后,才不耐烦的收了目光,顾墨低笑:“看来嫂子还不知道,她有多值钱。” “简爷也真有心思忍耐,这时候拿出属于嫂子的那份遗产,什么问题不是都可以解决?” 顾美斯终于重新将目光放在顾墨那张温和的脸上,似笑非笑:“看来你很有把握,竟然有心思惦记着别人家的事情。” 顾墨摊了摊手,一副不懂他意思的模样,两个人就这样隔着茶几遥望,互相暗自斗狠。 - 简美凉在床上睡了没多久,便觉得口干舌燥。 睁开眼的时候房间漆黑一片,她摸索着开了床头灯,光线打在眉眼上,她不适的眯了眯眼。 眼前的景象模糊不清,她抬起双手,指腹揉着眉心,缓了很久眼前才逐渐清明了起来。 最近一直没出现这种状况,她还以为是逐渐好转了呢,想到这儿不由苦笑。 她永远忘不了那年夏末雨夜,她在酒吧工作半夜,才走出酒吧便被顾美斯拦在走廊里,非要送她回家。 那时候她对这个姓顾的男人,是真的一点好感也没有,活脱脱的纨绔子弟,说话既张扬又风流。 将近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击碎他那点耐心,反而像是被激起了斗志变本加厉的非要将她弄上床不可。那晚更是直接借着酒劲将她拥进怀里,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含住她的耳垂。 推搡了许久,他也不肯松口,牢牢钳制她的腰。 在她要大喊救命的时候,却突然松开了手,一脸坏笑:“简美凉,你早晚会爬上我的床。” 现在想来,可不就是应了这句话么? 她一身疲惫的回道出租屋,回应她的,依旧是一屋子的难闻的酒气和烟味。 她看了眼躺在沙发上的醉的不成样子的男人。陪过酒后的胃部泛着酸意,加之房间里的烟酒味、终于让她忍不住喉管传来的恶心感。她忙推开浴室门,扶着水池边,大口的吐了起来。 还没等缓口气,长发忽然被人从后面揪住,强制性的往浴室外拉扯。 她发根吃痛,忙抬手一边抚着发根一边求饶,似是习惯了他突然发疯的样子,语气无奈又哀婉:“修,我是凉凉啊,你醒醒,醒醒。” 身体很快被他大力扔在床上,眼泪因为疼痛圈在眼眶里,她看着撑在上方满嘴酒气的男人,咬着唇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受够我了是不是?觉得我是累赘了?恨不得立马找野男人?” 恶毒的话语夹着酒气扑面而来,他大手再一次扭上她的头发:“你委屈什么?和我在一起有这么难受?还是他比我更能满足你?” “你和你妈可真是够丧门星的,一个害死了我外婆,一个害死了我爸。你爸更能耐,直接捡别人要过的女人!” “你现在也要跟着他学了是不是?想找别人,你也得问问我愿不愿意!” 池修骂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再她以为当晚的难堪要结束时、那双大手忽然横了过来,撕扯着她的衣服,不顾她的哭喊,那双熟悉的大手,似是覆上了陌生的温度,在黑暗里,动作粗鲁的游移在她身上。 她一边大哭,一边眼睁睁看着眼泪从他眼里一颗颗流出来,砸在她脸颊上与她的泪水混为一体。 那双沾染愤怒和眼泪的眸子,哪像是一个失明人眼里该有情感?她震惊的看着他失去理智的样子,突然停止了喊叫。 他倾身压了过来,湿润的脸庞埋在她肩窝:“凉凉,不是说好了至死不渝吗?就不能再等等我吗?” 简美凉无助的看着天花板,感受着他在一巴掌后给的蜜枣,酸涩的厉害。却再也没力气向从前一样安抚他,说她还在,说她会一直等他振作过来。 许是她的沉默彻底激怒了他,池修忽然又像野兽一样,开始撕扯她身上的衣服,嘴唇毫无迟疑的啃咬着她裸露在外的肌肤。 她怎么躲也逃不开他的钳制,他的大手拉起她的纤腿推到她胸前,她能感应到他的肿胀抵着她的下端,像是随时会冲撞进来。 她突然崩溃了起来,惊恐的看着他,声音都跟着哆嗦:“不要这样、不要连唯一的退路也给我堵死——这样我要怎么办?我们还拿什么继续?” 趴伏在身上的身体忽然僵住,啃咬她胸口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当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抬手一把将他推开,也顾不得被撕扯的不成样子的衣服,光着脚就往外跑。 一口气冲到小区楼下,外面暴雨雷鸣,她大步跑了出来,大雨像凌厉的刀锋一样蹂-躏着她不堪的身体。她一边流泪一边往外跑,省怕停下一秒便被他追上来抓回去。 车子撞过来的时候,她甚至连疼的感觉也没有,只感觉温热的血液模糊了视线,连雨水的冰凉都被这股温热所覆盖。 混乱之中有个人跑上来,抱着她大声喊她的名字。可她当时怎么也看不清来人的模样,身体逐渐放空,感觉一点点失去重量。 如果最后的最后,她还想给他点什么,那就是这双眼睛。她用力抓住那双胳膊:“如果我死了……拿我眼睛换池修。” 简美凉猛然从回忆里惊醒,揉着指腹的手指跟着僵硬。她抬手摸了下额头,全是密密麻麻的薄汗。 她感觉喉咙处像是被点了一把火,又疼又干。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便被房间里的黑暗和静谧,侵袭的愈加不安。她弯腰穿上鞋,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感受到一室的光亮后,才觉得安心了一点。 转身正要下楼,便看到骆英泽从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里走出来,看到她时,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简美凉记得那是顾连誉的书房?骆英泽怎么会从那里出来,还是这样慌张的模样。 “嫂子?”骆英泽阴阳怪气的称呼将她的思绪打断。 简美凉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朝她走近的距离,有些厌恶的转身往楼下走。骆英泽的声音还是在身后跟了上来:“不知道顾少,是喜欢听我喊你嫂子,还是凉姐?反正一定会和池哥有区别、是不是?” 简美凉停了脚步,压力的不安转为愤怒。她恼火的转过身、看向他的眼神比以往还要冷清几分:“我老公当然不会和他一样、禽兽不堪。” “你!”骆英泽对她的比喻显然不高兴,下了一层台阶,瞪着她:“简美凉,你真是没心肝的女人。他为你放弃了那么多、你居然这样说他。”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咳嗽,简美凉和骆英泽同时朝楼下看去。 顾美斯一手抄兜站在楼梯口,倚着扶手,似笑非笑:“这问题,你问我,岂不是更合适?”他说着从楼下慢慢往上走,弯腰牵起简美凉垂在身侧的手,目光看着迎着她的,话却是对骆英泽说:“你当然什么也不必叫,以你的身份,还不配。” 他说完揽上简美凉的纤肩,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宠溺的说:“我还没去楼上叫你,怎么就下楼了?” 简美凉怕被他看出来自己又想了些什么,这么多年她已经很少这样仔细的去想过那件事了。如今回忆起来,还是一身的冷汗。这样想着从他手下躲开,绕到另一边挽住他的胳膊,敷衍又讨好的回答:“想你了,就下来了。” 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顾美斯停了脚步。他盯着她局促不安的小脸看了好一会儿,才说:“去洗手。”简美凉被他盯得发毛,得到命令后,忙松开拉住他胳膊的手、头也不回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顾美斯看着她仓皇小跑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骆英泽站在楼上面望着他们,垂在身侧双手握成了拳。眼里的仇恨更深了一点,他瞥了眼不远处倚着墙边笑得一派优雅的顾墨、收敛了情绪,快步下了楼。 顾连誉回来的有些晚,脸色还十分难看。此时端坐在正座的位置、抿着唇不说话。大家便都维持着坐姿不动,由着锅里的东西沸腾翻动。 “今年过年估计简家是没心情热闹了,你和阿斯一起回这儿过。”顾连誉的声音和以往一样冰冷无情,甚至带了不屑和嘲讽。 简美凉被他话里的讥讽惹得不高兴,笑着回应:“想必这过年是爸最忙的时候。我常听别人说,一些政客都喜欢在临近年关的时候做些散播爱心的事,而您又位高权重,自是少不了奔波。我们还是不回来打扰的好。” 顾连誉显然没料到她会还口,脸色一黑,正要开口训斥。便见顾美斯将一只手臂绕过来搭在简美凉椅背上,他将目光微台看向那小子眼里的警告意味,嗤笑,也没心情现在撕破脸,冷声发了话:“今年回顾家过,就这么定了。吃饭。” 简美凉虽然心里不高兴,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再回话。本来就没什么胃口,此时被顾连誉这么一说,更是没心情吃下去,握着筷子的手,心不在焉的夹着碗里东西。 顾美斯似是看出来她没胃口,直接拿过桌上的餐巾擦了擦嘴,牵起她垂在身侧的手,面无表情的开口:“我们先走了。” 他说着直接不顾她的拉扯,带着她往客厅走,身后是碗筷砸在地面的声音。简美凉本能的想往回走,直接被顾美斯强制性的揽进怀里,出了顾宅大院。 坐进车里的时候,简美凉还不住的往里面瞧:“你又给他惹怒了,这下我过年回来,他更不会给我好脸色。” 顾美斯发动车子,一手捏了捏她的侧脸:“看他脸色做什么?今年回简家过,他根本没时间过这个年。” 简美凉不解的看向他,顾美斯目不斜视的看着路况,弯着唇角换了话题:“走,带你去吃火锅。” 那话里的意思明显不想她多问,简美凉也就没在开口,只是微微侧头,一边数着霓虹灯,一边慢慢阖上眼。 顾美斯余光扫过她的侧脸,霓虹将她不安的表情映的愈加清晰。 他抬手扯开领带,重新将目光放在路况上。 - 万美夕醒过来的时候,才刚刚中午,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暖暖的温度让人的心情也不由跟着变的柔软。距离晚上还要好几个小时,她一个人在床上躺着没事做,索性下床简单的洗漱一下,带着帽子和墨镜出门。 她行动不是特别方便,以至于走在路上很多人打量,可她还是想出来走走。 经过这几天她终于想明白了,她估计这辈子也没办等到他回头了。一直都是她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足够了解他,现在想来她所了解的顾美斯,也只不过是从顾连誉口里得知的影子。其实多动点脑子就该知道,像顾连誉那样冷血的男人,又会了解自己儿子多少呢? 只有她傻傻的被冲昏了头,以为有这张脸,就可以在他身边一辈子。 娜娜说的很对,这世上除了爱情,还有更值得珍惜的东西。既然能有幸从这座城里逃走,就该庆幸还有重新开始新生活的权利。 路过一家报刊时,听见几个女声的议论声:“当红女星万美夕居然宣布隐退,在这么红的时候做这么蠢的决定、真是疯了!” “还整容隐退,看来是真要彻底离开娱乐圈,销声匿迹呀。” “就是,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因为因为隐退而整容。是整的比以前难看呢,还是好看呢?” 接着就是一连串略带讥讽的嘲笑声,万美夕不由停住了脚步,将帽檐压低。 待围在报刊前的人散开,才慌忙的走上前,和老板买了一份娱乐周刊。 她一边往旅店走一边快速打开,上面有整整两页关于她隐退的报道,徐子艺的发布会以及tina发布的整容声明。 万美夕压抑着心底浓浓的不安,快步跑回旅店,拿出手机拨给tina、居然是关机状态。 她想起这些日子tina在耳边安抚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话里有话,她是替她去做了手术? 万美夕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就因为她不切实际的幻想和任性,她就肯做到这样纵容她? 想到tina一边要骗她不用做手术,一边一个人去面对所有事情,她再也按耐不住。 拿着东西退了房,出门拦了辆的士,便上了车。 一路上脑子闪过许许多多的画面,她们儿时的孤儿院,儿时的土堡,儿时的约定。 那时候所有的梦想都属于她们两个人,要做一辈子好朋友,要一辈子相依为命,要一辈子不离不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从顾连誉那双高级的定制皮鞋踩到她们院里泥土的那一刻、还是从顾连誉将顾美斯的照片和日记本递给她的时候、亦或是澳门赌场里顾美斯指着自己说我要她的时候? 她们离开了破旧不堪的孤儿院,住进了有佣人照看的房子,再也不用为了每天的温饱问题而寝食难安。 每天按照顾连誉的要求,去学所有才艺。只要是顾美夕会的,她都要极尽所能的做到神似。 再后来便是没日没夜的看顾美斯和顾美夕的影像资料。其实从那时候开始,她要的,便不只是钱财了吧? 面对影像里那张英俊的面容,她藏了私心。她想要他的宠爱,想被他捧在手心,哪怕只是做个影子,也心甘情愿。 渐渐的她开始忘记最初的梦想,甚至开始习惯于忽视掉tina的担忧,不再什么事情都和她商量,甚至不惜骗她失忆,省怕她毁了她的计划。 那时候的自己,恐怕连当初的诺言都忘得一干二净了。骄傲的以为自己就是万美夕,就是北城当红的明星,就是顾美斯身边的女人。唯独忘了,她还是娜娜的好姐妹。万美夕眼前雾蒙蒙一片,不顾司机不停打量过来的眼神,泣不成声。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她扔下钱不等司机找零的,拿起东西就往里面跑。电梯直上停在了住院层,门一打开,万美夕便迫不及待的跑到前台的护士打听:“请问、万美夕小姐的病房在几号?” 护士像是没料到她会知道万美夕在这里手术,眼里闪过一抹惊愕后,口气不善:“你是谁?我们这里不透露病人的消息。” 万美夕忙从衣袋里拿出证件:“我是她的经纪人。” 护士将目光看向证件照片上的人时,脸色一阵青白,丢下一句:“你在这等会儿,我去问问医生。”便匆匆往办公室走。 万美夕不解的看着她焦急的背影,一边紧张的在原地绕圈。一会儿见到tina她该说点什么?这个时间应该还没有醒过来,她必须在病房里守着她醒来,和她道歉! 身后的办公室门忽然打开,万美夕急忙转过身。迈出来的人不是医生也不是护士,竟然是——徐子维! 万美夕重新转过身子,一边将帽檐压低,一边快步往走廊另一边躲。身后的脚步声亦步亦趋的跟了上来,万美夕还没等喊出声,嘴便被一只大手牢牢按住。徐子维不悦的蹙了下眉,压低了声音:“我知道是你,万颜。” 万美夕惊恐的看向他,一时间心里乱成一团。他怎么会知道手术的不是自己?他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会让徐子艺宣布她退隐的消息?徐子维又在耍什么把戏?如果他知道了——那顾美斯呢? 徐子维见她不再说话,松开了手。双手揣进裤袋里,沉默的打量着她一脸紧张的神色,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我带你去看她,前提你要安静。”徐子维再一次凑近她警告。 万美夕无措的点头,手指不安的绞在一起。小跑跟在徐子维身后往走廊另一端走,脑海里早将愧疚和歉意忘的一干二净,全剩下如果顾美斯知道她该怎么办? 病房门被推开,一股刺鼻的味道浮在鼻端,万美夕下意识捂住鼻子,微微蹙眉。 #cat: 关于tina死亡,是参照某届某某超女整容窒息死亡。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5【6000】 常年累积的习惯让她受不得这种怪味道,万美夕下意识开口:“这什么鬼地方、这么臭?我要见tina,没空和你玩。睍莼璩伤”说完转身就要走。 “真是让人伤心呢、万美人。”徐子维轻笑的声音传了过来,语气状似替床上的人打抱不平:“她能为了你的蠢买单,你连看一眼都不看?” 万美夕停住了脚步,全身冰凉的转过身从徐子维身侧的缝隙里钻了进去。待目光看到病床的人蒙着的白布时、捂在鼻端的手指倏然下垂,她有些慌张的站在原地,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徐子维走上前撞过她的肩头走到病床边,手指指了指的病床的人:“你不来看看?让可就躺在这里——” “你胡说!”万美夕突然大喊,制止住他要继续的话,转身走回门边,一边仓皇低语:“我是疯了才会信你,只是个手术而已、小手术而已,她怎么会出事……榛” 门刚被打开,一双大手便横了过来,将门板大力合上,发出刺耳的咣当声。 万美夕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蹲在地上捂着耳朵乱喊乱叫。 徐子维站在原地,因为方才多走回来的这几步,微微感到不满。目光看向门边蹲着的人时,眼里也没了笑意:“我没时间在这里看你哭、并且我正因为此时是这家医院的最大股东,感到愤怒、所以你最好安静。茵” “手术中间出了意外,术前已经签署过风险协议、所以她的尸体你打算怎么处理?赔偿金、安葬费,全由我来付。” “你的朋友很够意思,为了替你掩盖,所有身份信息都是填写你的、她中间怎么操作买通的视频在我这里——” “你现在正在事业上升期、媒体自是会想尽办法围堵你,曝光你整容后的样子。我的条件很简单,我会帮你离开北城、处理好她的后事。而你以后也只能以她的身份、生活。”徐子维说这话时,扯了扯领带,终于有点受不了房间的味道、拿出手帕捂住鼻端。 万美夕听着他毫无感情的话语,一个接一个的充斥着她的耳膜,他说什么?娜娜——死了?怎么可能?! 徐子维见她依旧没有反应,连仅存的耐心也跟着耗尽:“既然你没什么意见,我现在就叫人来抬了。”他说着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放在耳端:“叫你们的人进来,送去——” 话音还没落,万美夕忽然像个疯子一样冲上来将他手机抢过来按断扔在地上:“徐子维,你他-妈是人吗?” 徐子维被她突然冲上来的手指抓到了侧脸、他蹙着眉抬手抚了下侧脸:“看来我听到的是真的、你还真是疯了。” 病房门这时被打开,冲进来几个推着手术车的黑西装男人。万美夕忙跑回病床边,伸出双臂挡在病床前面和他们对视,眼里迸射着恨意:“我要尸检、我要告你们。” 徐子维站在门边笑了两声,声音骤冷:“你们出去。” 待人都撤出去后,他缓缓走到万美夕身边,一手毫不客气的捏住她的脖颈,用了力道往上抬。 万美夕被他扼制住脱离地面,脚不停的乱踢,徐子维看着她眼角出了眼泪,才松手放开她、万美夕没了支撑瘫在了地上,伏着地面剧烈的咳嗽。 徐子维抬手一把掀开tina身上的白布:“你睁开眼好好看,躺在这里的应该是你。” “不因为活下来而感到侥幸、还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万美夕,枉我以前夸过你聪明。” 万美夕伏在地面,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指甲因为过于用力而掰断,在地面渗出了血渍。 徐子维慢慢蹲下神,安抚性的揉了揉她的发顶:“造成这个结果最初的原因、想必你最清楚。” “难道你不想替你的好姐妹报仇?她可是为了你那不值一提的爱情——连命都丢掉了。” 万美夕身体倏然僵住,眼泪砸在地面和血渍混在一起,因为耳端一字一句的提醒、眼里漫上猩红的光。 “这是手术意外事故,你就算再告、结果无非两种:一、操刀医生停职调查、再严重点面临刑事责任,坐几年牢。二、这家医院以及我、受到利益方面的损失。” “万美夕,你甘愿这样的处理的结果?还是说——即便你朋友因为这件事死了、你还是爱他?” 徐子维缓缓站起身,目光瞥上床上的尸体时,蹙了蹙眉:“你自己好好想想、想要什么、该做什么。” “我的人就在外面、想好了,你随时出来。”他说完直接转身,慢步往病房外走,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意。 病房门在眼前合上,房间又一次恢复寂静,万美夕屏住呼吸、一边向后缩着身体,后靠贴住柜门。 微微抬眼,便能看到那只存在床侧的手。她忍着心底的恐慌,抬手将那只手握住,冰凉的温度,让她再度掉了眼泪。 她半拱着身躯,拿脸颊去触碰,企图缓和那手的温度,嘴里一遍遍呢喃:“娜娜、不是说好了,要去过新的生活?” “不是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吃韩式烧烤?” “明天就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我已经开始忘了、你怎么不等我?” 万美夕不停的呜咽,全身因为哭泣而不停发抖,慢慢的她终于停了下来。她偏过头看向窗外、夜色如墨,雪花伴着月光缓缓而落。 眼底的泪光逐渐干涩,表情由哀伤慢慢转为憎恨,她双手牢牢的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娜娜、你等着我。” “不会让你一个人很久。” 她说完扶着床侧慢慢站起身,颤着手将白布重新盖过tina发顶,然后慢慢弯成九十度。 良久,捡起了地上的鸭舌帽,直起了腰身,将墨镜掏出来遮住眉眼,快步走到病房门口,抬手打开病房门。 门前站着一排面无表情的男人,就像他们的主人一样。 万美夕咬了咬牙再次翻身:“麻烦你们动作轻一点、我不能到现场、还请劳烦多照顾。”说完站直了身体,头也不回的往走廊另一端走。 - 最近几天的娱乐新闻几乎都脱离不了万美夕整容隐退时间、外界对她这一做法做出了各种猜疑,简美凉听着千奇百怪的言论、不由感叹狗仔队侦探心理。 司机已经围着简宅附近绕了十多圈,也没听太太有要下车的意思、只能不时从后视镜里打探。 简美凉被看得有些不舒服,抬手拢了拢头发:“往院里开吧。” 司机便随着她的指令,朝简宅大院里开去,简美凉看着道路两旁堆满的积雪,心底逐渐跟着泛着凉意。如果不是李管家来电-话说爷爷身体不舒服、她大概是一点也不想踏足这里。 车子在简宅门口停住,司机绕过车身过来替她打开车门,简美凉叹了口气下车。不同于车内的温度、凌冽的寒风袭了过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摆手让司机离开。 手机在衣袋里作响,简美凉拿出手机,看着上面被顾美斯换成的老公两个字,不由翻了个白眼、接了起来。 “到了吗?”顾美斯的声音隔着听筒缓缓传来。 简美凉不由觉得一暖,转身看了眼朱红色的大门,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轻声应:“恩、到了。”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过来?” 那边似是压抑的笑了一声,再开口时连声音都带着笑意:“才在床上分开没多久、就想我了?” 简美凉险些绊倒,她翻了个白眼,声音上扬:“我睁开眼的时候你就不见影了好么?!顾美斯你能不能偶尔收敛下你的无耻。” 那边又似一笑,不再是压抑的闷笑,愉悦极了:“你是在怪我、醒了没叫你?我不是想着昨晚折腾你太晚,让你多睡会儿?” 简美凉深吸口气,只觉得和他对话是个错误、她最近的每句话似乎都能娱乐到他厚颜无耻的神经! “顾美斯!”她咬牙切齿。 那边终于不笑了,一本正经的说:“我这边有事要忙、会晚一点到。我没到的时候,你就你爷爷房里呆着哪也不要去。” 简美凉被他格外认真的叮嘱语气逗笑,低笑了一声:“知道了。” 手指刚按断通话、身后的人便贴了过来。 简美凉下意识要往前走,来人便抬手捞住了她的腰,重新将她拉回怀里。 “哥哥、你这是要做什么?”简美凉声音讥讽,企图激怒他。 “凉凉、你了解我多少?”池修伸出另一只手臂再一将她揽进,下巴抵在她发端,闻着她独有的发香。 简美凉被他的沙哑低沉的声音怔住、这话太过熟悉。 那时候池修刚刚追她没多久,对她百依百顺,受得了她的冷言冷语。 导致于从小就没受过这般宠溺的自己,开始任性妄为、想尽办法非要逼走他不可。 她宁可要一个敌人、也不想要一个说不定哪天就会走失的温暖。 那天她正好收到比她低两级小男生的求爱信、露骨又直白。池修因为当时天天跟在她身边,信的内容自然也是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他恼火的将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晚上你不准去。” 她在班级门口停住,回身妩媚的看他一眼:“为什么不去?”说完便走进了班级。 她知道他会去,才会由着那个毛头小子在她唇上乱咬,她看着那双逐渐逼近的黑眸、竟没有想象中的升起快意。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小子便被他一脚踹在了地上,站在池修身后的杜河直接冲上去,将他拖离巷子。 简美凉下意识向追过去看看,身后的人便也像现在这般贴了过来,他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逼近她的耳端:“凉凉、你了解我多少?” 后来她再也没见过那小子,学校传过很多关于他的传闻、大抵是被打的面目全非、行动不便、残废终生。 那时候她才深知这个男人有多恐怖、可是却已经停不下来。 他会尽最大限度宠她,也会在底线崩塌时,毁得她心力交瘁。 身后的人忽然松开了她,简美凉下意识冲到前面去敲门板。 门板打开之前,池修忽然低声叹了口气,语气竟还带了点宠溺:“凉凉、我也会生气。” 简美凉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待门打开,不等管家说话便急匆匆的往里面走,径直上了楼,推开爷爷房间门时,甚至忘了敲门。 “怎么这么急?”简章含笑的声音传过来:“多亏你这么快的速度、否则我可真要心寒了。我们凉儿、越来越不想她爷爷了。” 简美凉这才抬起头,待看到老人明显消瘦的面庞时,一脸惊慌的走过去坐在床沿,双手抚上简章的脸:“爷爷、你这是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你都这样了怎么还在家里?走、我带你去医院检查。”简美凉说着就要站起身,被简章拉着胳膊攥了回来。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急脾气。”简章撑着床垫坐了起来,那拳头敲了敲胸膛:“爷爷这身骨头你还不清楚?那是一点小事就能倒下的?” 简美凉眼眶微红,手指碰着老人深陷的脸颊:“那怎么瘦成这个样子?” “最近不是都流行线条美?爷爷这几年发福了不少,当然也该赶赶潮流。”简章说着掀开被,下了床,绕到保险柜前站住,按了密码。从里面拿出一个古木妆奁,看上去有些年头。 “这是什么?我以前怎么没见过。”简美凉从简章手里接过来,作势就要打开。 “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东西。”简章抬手按住她的小手:“等过完年再打开。” 简美凉挑了挑柳叶眉:“爷爷、你这不是掉我胃口嘛?既然不让我看、还这么早给我做什么?” 简章抬手揉了揉她的发,一脸慈爱的笑容:“就你鬼精灵。” 简美凉扑到他怀里,揽住他瘦骨嶙峋的腰,手指用力捏了捏,还是不放心的问:“爷爷,你真的瘦的太厉害。是为了线条一点饭都没吃吗?”她说着担忧的去看他的手掌,果真瞟到针眼,她直起腰,拉过他的手:“你还骗我?这上面的针眼是怎么一回事?” 简章瞪了眼她:“爷爷年纪大了,不比你们这些小年轻。到了冬天抵抗力差,这不、没多久的时间就感冒了三次。”他说着顿了顿,一脸不高兴的看着简美凉:“好不容易找借口叫你回来一次、你不逗我开心开心,还一直巴不得我病倒?” 简美凉一听惭愧的低了头,语气也跟着低了下来:“爷爷,要不然您跟我回顾园住?” 简章看了眼她低眉顺眼的样子,重新上床靠上床头,冷哼:“我可不去做电灯泡——”说着停了一会儿,状似不太在意的问:“那小子对你怎么样?” 简美凉抬起小脸,笑盈盈的看着他:“最近这样子,估计是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简章一看她这副鬼灵精怪的模样,眼睛一热,笑着点头。 简美凉正要在开口,房门便被敲响了。没等简章回话、池修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简美凉微张的唇角瞬间抿了下去,她垂了垂目光,手指覆上老人的膝盖,不轻不重的按摩了起来。 “我听妈说您病了、过来看看。”池修自顾自地走到床边拉过椅子。 简章将简美凉的表情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有些不悦的看向池修,却看见他的目光根本是胶在自家孙女脸上,一点也没有要顾及的意思。 简章咳嗽了几声,引来简美凉抬头,只听他缓缓说:“凉儿,你去房间睡会儿。我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吃饭的时候叫你。” 简美凉一听如获大赦,也来不及深想为什么爷爷会突然这样说,就抱着妆奁快步走出卧室。 池修目送着简美凉的背影离开,直到房门被毫不留情的关紧,才慢慢转回了目光,靠向椅背。 “你当年说过的话都忘记了?”简章声音冰冷:“是谁给你的机会?” 池修看着简章震怒的表情,半晌笑出声:“爷爷,您急什么?” “我没有告诉她您当年是怎么将一门心思将我从她身边赶走、我也不会说。您是凉儿唯一放在心上的人了——我不能连这个也给她毁了。”池修语气平常,可搁在膝上的手掌,却微微握了拳。 “但是您不要忘了、我只是答应,您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不会变。” 简章眯起眼睛看着那双锐利的眼睛和当年一样满含愤怒。 还记得当年找到出租屋时,他开门时的惊慌错愕表情,像是做错的孩子,低垂着头。 简章目不斜视的走进去坐在有点破旧的沙发上,没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从厨房端了杯开水出来放在小茶几上。 “不是受不了刺激、暂时性失明了?”简章讥讽的开口。 那个在婚礼上一脸倔强、不肯认输的男孩突然跪到他面前,不停的道歉:“爷爷我错了,我只是一时没办法正视。您别告诉凉凉行么?我一定和她坦白。” “我要的不是你的坦白,是让你彻底离开她。” “你妈妈嫁进简家的那天——你们之间就完全没有可能。” 池修当时急忙愤恨的抬头:“我会和邓韶娅断绝关系。只要您能成全,我会好好对她。” “拿什么对?我没调查错的话,你在这里吃的穿的,全是我孙女打工挣来的。” “池小子,你可真够狠心的。如果她知道你是在骗她,她会是什么心情?” “她为了凑够钱给你做手术,什么样的苦都肯吃,你呢?” 简章没有心情和他继续废话,打蛇打七寸,到底是个孩子,很容易就被扰乱心智。他留下了支票和电-话:“要么你走,要么我亲自告诉她。” 可是他低估了这小子在孙女心中的地位,想起那场车祸他还忍不住心惊、如果孙女和佟惜一样遭遇不幸——他和佩玉的过错,只会越积越多。 “我今天过来只想告诉您、身体不舒服还是尽早住院。”池修忽然开口,打断了简章的思绪:“您也不必在想着以前的事。我都忘了、您恐怕也不想记得。” 他说着站起身,往卧室门口走,手掌握住门旋钮时,再一次开口:“至于凉凉、她一直就该是我的。”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6【6000】 简美凉回了卧室,心绪不宁的走到床边。睍莼璩伤将矮柜上的水晶音乐盒打开,由着那缱绻悠长的乐声,回荡在空落落的房间里。她踩着厚重的d地毯走到软榻前落座,身体颓然的向后倒去,半晌慢慢曲起双膝,环住。目光透过落地窗看着夜晚的庭院,连眼睛也不眨一下,手指不停的摩挲着手机的轮廓,等待两个声音。 一个是引擎声、一个是手机铃声。 似乎只有响起一种,她的心才能跟着平稳着陆。 邓韶娅的声音似乎总有能耐穿过铜墙铁壁,充斥耳膜、尖锐又滑稽榛。 这一会儿的功夫、徐子艺从里到外被她夸了个遍,恨不得将平生所学的词汇通通用在她未来儿媳妇的身上。 真是劳烦她了,走廊里连个坐的地方也没有,还能讲的这般尽兴。 手机忽然在手里震动、简美凉手指不由一松,手机便落在地上。她猫着腰捡起来接听义。 “我晚点去接你?这边走不开。”顾美斯略带歉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方才心底燃起的一点火苗就这样被他浇灭,简美凉坐起身烦躁的抓了下头发,不情不愿的回了句:“知道了。”便切断了通话。走廊里还是不间断的嬉笑声,简美凉长腿一伸穿上鞋,快步走到门口,一手打开卧室门。 估计是不会料到她会出来,邓韶娅和徐子艺的表情均是僵了一下。邓韶娅很快又换上得体的笑容,语气里故作惊讶:“凉凉、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简美凉环着双臂瞧着邓韶娅眼里闪过的讥讽笑意,弯了弯唇角:“阿姨,那方才你在偏厅偷望我那一眼,是老眼昏花了吗?” 邓韶娅脸色一白,被她毫不留情面的说话方式整的十分尴尬。徐子艺上前挽住简美凉的胳膊,一脸微笑的打量:“伯母、您瞧瞧凉凉这纤腰翘臀的,真是让我好生羡慕。” 简美凉抽出被她挽着的纤臂,直接越过她们两个走到楼梯口,然后突然转头,便将她们愤恨而轻蔑的目光收进眼底。简美凉扶着雕栏,笑得一脸妩媚,纤指朝着徐子艺腰臀的位置一指:“羡慕倒不必,您平时少‘坐’一点,就不至于像张饼。” 说完笑声愉悦的往楼下走。 邓韶娅瞪着那抹轻快的背影,安抚身边的徐子艺:“子艺、你不必放在心上。这丫头就是长了那样一张不饶人的嘴。” 徐子艺走到雕栏边,手臂撑在扶手处,目光紧紧锁着楼下女人的纤影,将垂下来的长发勾于耳后:“伯母、您就甘愿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不得翻身吗?” “你是什么意思?”邓韶娅故作不明白,甚至还装出几分委屈:“我只是希望凉凉早点接收我这个妈妈。” 徐子艺回首,睨了眼邓韶娅的表情,忍着心底的不适,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在她耳侧低语:“我倒有个办法让爷爷彻底对她失望、不知道伯母需不需要这样的想法。” 说着自顾自地撤离,重新转身朝楼下观望:“当然、如果您不喜欢这样直接的方法。也可以慢慢感化。” 邓韶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看着自己儿子跟在那女人身后,脸色顿时变得已十分难看。她将目光重新看向徐子艺身上打量,不是不迟疑的。当年徐子艺的母亲和简家一样,都是落井下石的好帮手。如今她儿子徐子维也是一副奸诈的鬼心思,更何况是女儿? 一时踟蹰着不知道该怎么做,索性先不回应。 - 简美凉怎么也甩不开身后那如影随形的身影,走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隔着一步的距离、不上前,也不离开。 她索性直接穿过厅堂往洗手间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过身:“哥哥,是连洗手间都要跟着我一起进么?” 池修也不回应,就站在距她一步之遥的地方,抬眼看着她,声音沙哑:“凉凉、我没耐心了。” 简美凉手指摸着旁边盆景里的树叶,嘴角勾着笑意,似是被他逗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你说出来好不好?我给你,然后你别烦我。” 她说着看向他黑掉的脸色,又是一阵轻笑,她的声音很轻,却刚好可以入他的耳朵:“不想听这种?那我换一句,你滚远点行吗?” 池修沉默半晌吐了口气,上前一步将她压在门板上,困在双臂之间,俯身凝视。 简美凉看着他笑得一脸妩媚,连嘴角都弯成了美好的弧度,没有讥讽,没有厌恶。 池修被她的表情晃花了眼,似是怎么也没料到,她还会对他再一次展露这样的笑颜。一时昏了头,作势就要吻下去。 简美凉向右边歪了脑袋,躲过他的亲吻,看着不远处男人怒气冲冲的表情,笑得花枝乱颤:“爸爸,您的继子、很大胆是不是?” “未婚妻还在这里,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企图亲吻他妹妹。”简美凉说着从池修僵住的臂弯下,钻了出来。路过简雁齐身边时,不由停了脚步:“从爷爷那里知道我要继承恒基,就这样迫不及待了。” “你娶回来的女人,到底是安的什么心呢?” “是想买一送一、独吞简家所有财产么?”简美凉说着摊了摊手,状似惋惜:“可是他们似乎估算错了。我不是你、不会有了新欢还想着旧爱。” 简雁齐压抑着心底不断涌上的怒气:“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会问清楚。但是有一点你不要忘了——” “当年你妈妈是怎么死的?”简雁齐转过身迎向女儿那张瞬间惨白的脸色:“是你要订婚、要见双方家长。我们才在途中出的车祸不是吗?” 池修大步走过来,挡在简美凉身前,声音难得有了紧张:“叔叔,是我和她开个玩笑、您误会了。过去的事请不要再提了。” 简雁齐这会儿哪听得进去,直接避开池修,继续盯着女儿紧缩的瞳孔:“如果不是佟惜死了,我不会娶韶娅。” “凉儿你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给我扣上念着旧爱的帽子。” “我虽然不够爱你妈妈,但是从我和她结婚那天开始我就没再见过韶娅一次。” “如果不是那场车祸……我和韶娅也不可能……” 简美凉没等他说完便绕过他身边大步往厅堂里走,脚下步伐凌乱,感觉喘息都跟着困难起来,她一手抚着胸口疼的厉害。 一路走到玄关处,蹲下身换鞋的时候,大门忽然被打开,她盈着一双眼睛抬头望过去。 顾美斯穿着黑色呢绒衣走了进来,看到她时,一愣、随即转为笑意:“猜到我骗你了?” 简美凉突然扔掉手里的鞋,扑上去、抬手搂住他的脖颈,拼命的跳着脚,往他肩窝里钻。 顾美斯被她突然投怀送抱的动作惹得一脸错愕,手掌下意识去扒开她的手:“我身上凉。” “快点抱着我!”简美凉咬着牙喊,急得不停跺脚。 顾美斯忙抬手托着她的腰臀将她乱扑腾的身子抱在怀里,微仰着头去看她的小脸,待看清脸上那抹泪痕时冷了脸色,随即就给她放了下来。 简美凉没料到他会放下自己,蜷成一个团的身体,被他突然放下的动作,翻倒在地,十分难看的仰倒在地面上。惊得连难过的表情都跟着收了起来。 顾美斯将她从地上捞起来,一手扶住她的纤腰,侧着脸在她耳边询问:“谁惹你了?是你哥、你爸、还是你那个阿姨?是你哥——别想着我会饶了你。” 简美凉哪里还顾得上他不痛不痒的抱怨话,搂着他脖颈,往肩窝钻,语气急促:“顾美斯,你知道我妈妈怎么死的吗?” 顾美斯身体一僵,随即安抚的将她捞进怀里,手掌一下下顺着她的头发:“乖,等回去再和我讲。” “简美凉、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你有多爱你妈妈,你自己知道这就够了。” “咱们来这儿是出气的、不是受委屈。” 简美凉方才乱作一团搅着疼的心口,就这样出奇的安静了下来,连疼痛都跟着缓和。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我看上去还好么?” 顾美斯挑了挑眉,一本正经的答:“漂亮的我只想疼你。” 简美凉被他逗笑,去拉他的手掌,一边拖着他往里走一边抱怨:“你刚才身上真的好凉,外面很冷吗?” 顾美斯由着她拖着走,甚至还故意懒洋洋的放慢脚步。只觉得这样在身后看着她纤影在眼前浮动的画面,心底生出的全是密密麻麻的痒意。 简雁齐看着女儿仓皇无措的走开,在原地僵了许久,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池修道了歉:“抱歉、当年的事你父亲也是不幸者之一,在这样的情况下提起你伤心事,是我冲动了。” “叔叔,您该道歉的是凉凉不是我。”池修忽然冷声开口,简雁齐惊诧的看着他打量,正要开口,只见池修偏过头来迎上他的目光:“我是男人都觉得疼的事,凉凉能好过多少?” “叔叔,爱情里都是付出的那一方遭罪。我没记错当年佟惜救下了你、我父亲也冒死救下了我母亲。” “你们是得到了爱情,觉得那是命运驱使。难道就要连别人的难过、也一并不允许吗?” 简雁齐被池修的话说得脸一阵青白,这么大的年龄,被一个小子教训的头头是道,竟然还反驳不上半句、还真是惭愧。可是有什么办法,他这辈子已经做了那个决定、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当初结婚结的仓促,竟让他们两个互不认识的小家伙都跟着一起以私奔来作为对这场婚礼不满的挑衅。 简雁齐徐徐叹了口气:“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们两个孩子。” “我一个长辈,竟完全没考虑过你们当时的心情。” “既然爸现在懂了,可否给我太太道个歉?”忽然插进来的声音,显得格外漫不经心。 简雁齐和池修同时转过头朝声源的方向看过去,简美凉牵着顾美斯的手站在不远的距离,不知道过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雁齐,在聊什么呢你们?这么开心?”邓韶娅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她拉着徐子艺,快步越过简美凉前面,生生将简雁齐和简美凉之间的视线隔了开来。 简美凉懒得听他们的假惺惺的煽情对白,转过脸问顾美斯:“要去看看我爷爷吗?他瘦了好多。” 顾美斯站在原地没有动的意思,目光越过前面站着的两个人,始终落在简雁齐身上。 简雁齐被他看的十分惭愧,前不久他还在书房教育这男人不准欺负他女儿,如今就被逼到了这般境地。他没有回应邓韶娅的话,慢步绕过来走到简美凉身边,声音带着歉意:“凉儿、刚才爸爸冲动了,你别放在心上。” 简美凉兴趣怏怏的偏过头,瞟了眼其他三人的脸色,回答的漫不经心:“我懂,是谁被戳穿肮脏的一面,都不能冷静。” “比如你、也比如我。” 顾美斯听了不悦的蹙了下眉,直接反握住她的小手,往楼梯口那边走,一边换了话题:“不是要到我去看爷爷?” 简美凉收敛了情绪,点了点头,跟着顾美斯身后上了楼。 池修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成拳。他方才得多忍耐,才好不容易将想要说的话,生生扼制在喉咙间。 他多想冲着简雁齐责难,如果不是当年那一场车祸,你见面的就是我,我就是要和简美凉订婚的男人。 到底是谁错了?凭什么就要他们两个小辈来负担起上一辈的过错? 他永远忘不了当时和简美凉坐在酒店等待时的忐忑心情、想到以后可以执手到老,恨不得直接将商量订婚的日子换为结婚。 可等来的竟是两通电-话,后来他想过很多次,如果当时知道赶到医院看到的会是简雁齐和邓韶娅相拥的画面。 他还会不会去? 他们一同站在病房门口,却谁也没有勇气推开那扇房门,好像推开了,就真的要走到尽头。 那只被他牢牢握在手心的手,毫无预警的抽了出来。 他所有的愤怒都在那一刻涌上心头,池北明和邓韶娅往日争吵叫骂的画面、邓韶娅望着旧照片夜夜酗酒的画面、外婆抱着他痛哭流涕的画面……似乎每一面的原因都少不了病房里那个男人。 而他爱的女人,竟是他一直恨到骨子里男人的女儿。 他转身走了,甚至连看她一眼也没有,以至于后来知道她一个人去了停尸间认领尸体时,从头凉到脚底。 那时候真的年少,自以为足够强大的内心,竟然在那一刻做不到一点点的冷静。 所有的暴戾因子似是从那一天开始以毁灭的形式占据着内心,愈演愈烈。 池修想到这儿屏住了呼吸,眼前邓韶娅的嘴张张合合不知道又在扭曲着什么,可竟然一句也入不了他的耳朵。 他扶了扶额间,转身往露台走,大脑已经混乱的让他没办法冷静。 他必须得清醒,才能忍住上楼将她带走的冲动。颤颤巍巍的手指好不容易从裤袋里摸出一支烟来,衔在唇间。眼前火光一亮,他余光一扫,便看到徐子艺那双盈满笑意的眸子。 他吸了口烟,徐徐吐出烟雾,才觉得颤动不止的心脏缓和了一些。 “真深情。”徐子艺忽然开口,语气揶揄:“曾经昔日的恋人,如今竟然连暴露都不敢。” 池修没有理会她的揶揄,一手抄兜,微抬着眼眸望着月光的位置。 “有时候真的不了解你的心思、你确定你这样做是排除一切困扰,而不是让她更加恨你甚至远离?” 池修眼眸微微眯起,声音沙哑而低沉:“你又逾越了。” 徐子艺摆弄打火机的手指僵了一下,抿了抿唇角,不再开口,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池修抽完一支烟,她便自觉地伸手过去替他点燃下一支。 - 吃饭的时候简章几乎没给过邓韶娅和池修一次好脸色,顺带着徐子艺和简雁齐都跟着被他一并忽略。 反倒关心起了顾美斯,甚至让他坐在了他身侧的位置,连简美凉都被赶到了一边。 简美凉也是一阵错愕,怎么爷爷只是和顾美斯讲了一会儿悄悄话,她的地位就在顾美斯下面了? 这样想着一边往嘴里送着菜,一边不时用余光恶狠狠的瞪着顾美斯那张笑得祸国殃民的俊脸,恨不得硬生生在上面瞪出一个洞来。 顾美斯终于停了和简章说话的声音,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简美凉:“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这习惯你得改。”说着就抬手去她夹了一片鹅肝:“专心吃饭,回家再接着看。” 简美凉头皮发麻,伴着爷爷的笑声,感觉一桌人的目光都朝着她看过来。她怎么忘了这男人的嘴最近坏的离谱! 她一边夹着鹅肝放进嘴里,一边探过手去抓他的大腿。 顾美斯微蹙了下眉,手掌轻覆上她的手背,安抚的拍了两下:“真能闹小孩子脾气,吃饭也要牵着手才行。” 换来的是简章更愉悦开怀的笑声,简美凉脸色通红的抬起头,看向爷爷的小脸,忙解释:“爷爷,你别听他胡说。” “看来外面传得果真没错,这小两口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邓韶娅插了话进来,说着目光瞥向池修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阿修和子艺,你们也得好好学学。这恩爱啊,有时候也是要秀出来的。” 徐子艺立刻娇羞的笑了起来。 简美凉大声咳嗽了一会儿,顾美斯偏头皱眉,手掌轻拍她的背:“怎么了?” 简美凉端起他手边的红酒杯,一口气喝光:“老公,我听不了低智商的人讲话。”说着忙抬手捂嘴,偏过头笑眯眯的看向邓韶娅:“阿姨,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 邓韶娅青着脸朝对面看过去,看着那两张笑得如出一辙的脸,竟没办法发起火来,只能从容一笑、不了了之。 #cat: 我在考虑下周要不要继续六千……你们的意思呢?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7【6000】 晚餐过后,顾美斯又被简章勒令到书房陪着下棋。睍莼璩伤简美凉披着针织毯蜷在书房的软榻上,一边替爷爷剥核桃,一边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下棋架势,不由弯了弯唇角。 顾美斯托着腮,懒洋洋的坐在简章对面,他向来对这种老人喜好的东西没什么兴趣,以前在中学替朋友参加过几次棋艺比赛,还得过不少奖杯。所以此时更是兴趣怏怏,可还得摆着一副认真思考的状态,不多不少,输的不太难看就好。 余光不时扫过远处靠在墙壁的人儿,那双桃花眼一会儿睁开一会儿阖上,看得他不由勾唇。 方才老爷子特意将她支出去,只问了他一句话:你对凉儿有多少真心? 他自是明白简章问这个缘由,心底难免生出几分不自知的暖意,看着老爷子那双满怀期待的眼眸,回了句:生死相依榛。 回答完连他自己也是一愣,真是有点矫情的词汇。搁以前他定是连想都不敢去想,只是当时看着老人那张削瘦的脸庞,没来由的就联想到简美凉、只要想到有朝一日她也有可能老成这般,便顺其自然的脱口而出。 熟稔的像是这个词汇,已经存活在他脑海许久。只差有人来问、他来答。 “送她回去吧、瞧她困的。”简章声音传了过来,许是病痛的折磨让他的声音不似平常那般铿锵有力,挺起来多了几分温和屹。 顾美斯似是一直在等简章这句话,话音刚落,他已扔下棋子起身,几步就走到软榻边将人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 简章看着那高挺削瘦的背影,心口的大石这才缓缓落下,门打开的时候,他轻声说:“顾小子,我就姑且信你这一回。” 顾美斯转过身朝他点了点头,身体弯成格外郑重的弧度,薄唇刚好碰上简美凉的眼眸,惹得她抬手揉了揉眼,往他怀里凑了凑,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下楼的时候,厅堂里只剩下邓韶娅一个人,顾美斯没来由吁了口气,大步往外走。 邓韶娅还能温温柔柔的迎上来,站在他们身后嘱咐:“外面下雪路滑、开车小心。” 顾美斯余光扫了眼,她那张笑容得体的面容,走出了大门。 门廊上的鹅黄色灯光倾泻下来,柔柔散散的落在简美凉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顾美斯垂眸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了台阶探身将她放进车里,将针织毯重新替她盖好。 待车子开出简家大院,徐子艺看了眼身边始终抽烟不止的男人:“现在可以送我走了?” 池修却没有要动的意思,指间的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他忽然开口:“你喜欢顾美斯哪里?” 徐子艺难得见他有要和她谈心的意思,于是自顾自地点了支烟,一手握着手肘处,似是回忆:“没有明确哪里,就是喜欢。难道你不觉得他无论哪一点拿出来,都是值得人追捧的吗?” “尤其是那张脸。”徐子艺笑道:“我在这个职位,见过各种各样的优质男人。但是论完美比例,他是绝无仅有的。” 池修不由笑出声,抬手将烟蒂从车窗里弹了出去:“这是喜欢?你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完美的玩具。” 他说完发动了车子,徐子艺对他的反应十分不屑:“那你喜欢那女人哪里?不也就是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她如果长了一副难看的皮相,你还会喜欢?” “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劣根性,别将你说的比别人高深到哪去。” “是,她很难看我或许不会喜欢。”池修点点头,表示认同,然后声音也跟着黯淡下来:“正因为喜欢所以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相拥而去,烦躁的让我无从发泄。” “而你,还能有闲情这样形容。徐子艺,那不是爱情。” 徐子艺吸烟的动作一顿,火光碰到手指,疼感密密麻麻的传过来。她抬手将烟摁灭,不着痕迹的将被烫伤的手指藏在身侧,省怕被看出来一点异样。 她此刻有多不高兴,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鲜少叫她的名字,这样的夜晚,低声唤出的竟是,徐子艺那不是爱情。 那他的就是?他和她有什么分别,不都是爱了一个不会爱自己的人。 - 顾美斯一边开着车,还一边顾及着旁边来回乱晃的小脑袋,他从来不知道她这么不老实! 车子开到浮安时,简美凉才睁了睁惺忪的睡眼,瞥了眼窗外,忽然抬手敲车窗:“停车。” 顾美斯停了车,纳闷的看着她打开车门,绕到车前身,雪花簌簌而落。 顾美斯按了几下汽笛,降下车窗唤她:“回车里,外面冷。” 简美凉兴冲冲的跑过来,冰凉的掌心覆上顾美斯的俊脸:“下车,给我背回顾园。” 顾美斯蹙着眉头,看着挡风玻璃前,那条看不到尽头的林荫道,余光又扫了眼那张比平时看上去格外兴奋的小脸,犹豫了一会儿,推开车门下了车。 他微仰头看向漫天的雪花,然后又看了看几栋亮着灯的别墅,抬手摸了摸鼻梁。 简美凉抬脚去踹他的膝盖:“有没有诚意啊你?” 顾美斯懒洋洋的伸展了下胳膊,蹲下身来,做工精良的大衣便沾上了地上的雪花。 简美凉向后退了几步,做了助跑,突然冲上来跳上他的背。 顾美斯一个没注意险些栽倒雪地里,他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托着她的腰臀,气得牙痒痒:“简美凉,你故意的吧?” 简美凉倾身咬住他的耳垂,呢喃:“老公,快点走,好冷。” 顾美斯抬手将手心里的雪水,随意的往身上一擦,才背着她站起身,语气兴味:“真小气,不就是餐桌上那点小事。” 简美凉纤臂紧紧环着他脖颈,脸埋在他肩窝里,不时贴向他温暖的脖颈,声音缓慢。 “我想我唯一庆幸的事,便是没有告诉佟惜我曾经喜欢的人是池修。” “可是我记得在一本书上看过,人死后,会将生前的事所有重新回放一遍——你说她会不会讨厌我?” 顾美斯不悦的蹙着眉,可还是在听到这里时回了一句:“不会。” 简美凉紧了紧缠着他的纤臂,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着那一团团暖气,凑上前亲了亲他的耳朵:“顾美斯,今晚还好你来,还好你在。” 顾美斯冷哼了一声算作回应。简美凉也不恼又开始絮絮叨叨的开口:“我以前特别羡慕同年龄的孩子,经常看到她们被父亲扛在肩头,手指肆意的扶着父亲的额头——我一次也没有。” 话说到这里,顾美斯缓缓停下动作,蹲下身将她放了下来,抬手拍了拍肩的位置:“上来?” 简美凉小脸凑到他眼前,笑得一脸得意:“我可以吗?”说着已经自顾自地爬了上去。 顾美斯两手分别握住她两边的纤腿,从容的站起身。 简美凉从没被人以这样的方式呵护,顾美斯高大的身躯扛着她,手指直接可以抚上路边树枝上的雪花。 她纤指一碰,雪花便纷纷坠落,扬的顾美斯一头都是。 顾美斯蹙了蹙眉,一边往旁边迈了一大步,尽量让她的手指触碰不到路两旁的树枝:“你的手就不能老实一点?女人要暖养你不知道?” 简美凉冰凉的手指便覆上他的脖颈,一边感受着他的僵硬,一边喜笑颜颜:“好,我暖养。” 老陈和harris一开门便看到这样怪异的两个——雪人,头发、衣服均是堆积着雪花,样子十分滑稽。 顾美斯在玄关处将简美凉放下来,便接过老陈递过来的毛巾去擦拭简美凉身上的雪花,一边时不时的被她挑-逗着摸几下脖颈,一边蹙着眉继续手下的动作。 末了才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递给老陈,一边询问:“热汤?” 老陈便抬手指了指厨房,简美凉一听又热汤喝,忙换上拖鞋往厨房跑。 harris站在原地看着顾美斯又是蹙眉又是勾唇的表情:“你这是开心还是生气?” 顾美斯这才收回了视线,双手揣在裤袋里,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往厨房走。 “顾美斯,你真扭曲的厉害。”harris在他身后竖起了中指,不得不承认心底因为方才他们默契的甜蜜,激得溃不成军,说完便转身往楼上走。 步伐沉重,表情僵硬,他有点不理解,自己到底是来看他是否对她好,还是想来死心的。 简美凉盘腿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晚黑乎乎的汤水,然后又看了一眼顾美斯碗里充满食欲的汤水。 勺子不满的敲着碗:“为什么我是这样的!陈叔,你竟然在这方面也要偏心!” 顾美斯看着她明显不合作的样子,迟疑了好一会儿,对老陈示意了一眼:“给我换和她一样的。” 老陈一时没反应过来,本能的回了句:“什么?那不是——” 还没等说完,便被顾美斯一眼瞪了过来。老陈叹了口气,进了厨房,吩咐阿姨再来一碗时,理所应当的被问了句:“那不是给太太补身体的……” 老陈吁了口气,摆摆手:“别废话了,先生要喝,给就是了。不会错。” 简美凉还是不肯喝,只能耍赖的喊:“你先喝完我再喝。” 顾美斯蹙了下眉,毫不犹豫的端起了碗。 简美凉睁着眼看他喉结上下滚动着,没一会儿那碗黑汤便被他喝得一干二净:“不苦?” 顾美斯挑了挑眉,摇头,一边紧抿唇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快点。 简美凉尝试抿了一口,就不干了。跳下椅子就要跑,还没等跑出餐厅,便被顾美斯长臂一伸,拎着衣领拉了回来。 顾美斯站在她身侧,一手按着她的纤肩,一手弹了弹碗壁:“是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简美凉哼了哼,碎念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便端起来,一口气喝光。 舌尖被苦涩充斥的泛着酸水,她泪眼汪汪的看了眼旁边的顾美斯,踮起脚尖捧着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顾美斯在她碰触到唇的那一刻便转为主动,转身将她放在餐桌上,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一手在她身上游走,灵活的舌尖紧紧和她纠缠在一起,互相吸取着。 老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惹得一惊,站了半晌才转过身,往自己房间走。 不由感叹着,最近先生和太太的感情,是愈来愈好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吻得不可开交…… - 顾美斯早上还未等睁眼,房门便被徐徐敲响,怀里的女人立刻不高兴的掀起被子埋到发顶,雪白的纤背便被大面积裸露出来。 他叹了口气,倾身吻了吻她的蝴蝶骨,捞过被她紧紧拉扯的被角,替她盖好,才下了床。 门外老陈手里拿着手机、一脸焦急的神色。 看到他将房门关上,便忙开口:“先生,顾爷被查了。” 顾美斯抬手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然后?” 老陈忙递上手机:“给您来过电-话、说是上面的例行监察,嘱咐您最近小心行事。”说着迟疑的加了一句:“您要不要给顾爷回个电-话?” 顾美斯似是听到了笑话,冷哼着笑了一声:“他是老糊涂了?我和他不是一类人,他不清楚?”说着就要推开卧室门。 “先生,顾爷声音听上去不太好。”老陈还是叫住了他。 顾美斯手指抚着门柄的轮廓,徐徐开口:“亏心事做多了,还能好到哪去?” 进了房间后,便径直去了浴室,水花倾泻而下时,他慢慢勾起唇角,然后又慢慢抿起,循环往复。 换好衣服走出来时,床上的人正趴在床尾,纤指托腮,眼睛朝着他的方向一睁一合。 顾美斯走到她身边,她还没发现,他抬手捞起她的腰,将她拉回到床头:“好好睡。” “今天不是休息么?”简美凉翻了身,纤腿圈着他的腰,眼睛始终阖着。 “要去公司处理点事,很快回来。”顾美斯十分享受她腻着他的感觉,说完便直接抬手解开领带,重新掀开被子上了床,将她往怀里揽了揽,大手顺着她的睡袍下摆往里面探去:“你不想我走就不去了……” 简美凉咯咯笑了两声,将他的大手拉了出来,纤腿不轻不重的踹着他腹部:“你走开,我要睡。” 顾美斯拎起她的小脚,吻了吻她的脚底,惹得她痒着求饶才松开:“那我走了。”他说完麻利的下了床,看了眼地上的领带,索性直接套上大衣。 打开卧室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困倦的声音:“晚上早点回来,我下厨。” 顾美斯转身看了一眼她又翻身睡去的动作,弯了弯唇角,声音很低:“好。” - 顾连誉似是总能很好的料到自己的分量,知道他不会联系,便亲自找上了门。 顾美斯将大衣递给身后的赵守,目不斜视的走到皮椅上落座,声音很懒很冷:“看来老陈是大惊小怪了、你还能悠闲的在这里喝茶,看来问题不大。” 顾连誉自顾自地走过来在他对面的椅子落座,这个儿子是他这一生最满意的杰作,有他所有的脾性,头脑,手段。 只可惜如今为了个戏子,鞍前马后的。就在昨晚他还收到一叠新寄来照片,竟然被女人骑在肩头,真是丢了他的面子。 “不能说问题不大。”顾连誉抿了口茶,十分悠闲:“我在之前竟然没收到一点消息,就说明不是例行,而是有人专门冲着我来。” 顾美斯向后靠向椅背,对他的话不为所动,一脸置身事外的表情。 “我现在还没查到是谁,烦躁的也只是这个罢了。”顾连誉说的风轻云淡,他对自己的人生,向来把握的精准,所以更不会将这点小插曲放在心上。 “没了?我对你的事向来不感兴趣,等你哪天真被判了刑,我或许会惊讶到笑出声也不一定。”顾美斯摊了摊手,直直的看向顾连誉含笑的唇角。 顾连誉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欣慰的事,大手一拍扶手:“就是喜欢你小子的脾气,和我当年一样。” 说完话锋突然一转:“不过正因为这样,是儿子还好,是狼就不妙了。” 两个人相视而望,谁也不再开口,半晌同时低笑出声。 顾连誉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不要这么不关心你老子。我出事那天,你有没有事也会受到牵连。”说着接过安福递来的大衣套在身上:“还有那个女人,你一时兴起放不下没关系,在家宠着行,少带出来。” 他说完不等回应,便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安福跟在他身后,替他按开电梯。 直到坐进车里,安福才问出口:“顾爷不是开始怀疑是顾少?怎么突然——” 顾连誉偏过头往车窗外瞧:“我儿子我了解。” “他是巴不得我死,只是这次不是他。” 安福更是不解了:“您说一定是顾家人,那除了顾少,就是顾墨少爷——” 顾连誉手指敲着膝盖,语气没来由放冷:“你继续跟进,如果是顾墨——留着活口,我得亲自折磨。” 安福不禁抬眼去看顾连誉,便迎上他笑意盈盈的目光:“怎么说也是我儿子,甜头苦头还是我给的好。” 安福咯噔一声,不再多话。 根据他以往的了解,顾连誉现在已经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怀疑了,顾连誉的手段他向来最清楚——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顾美斯立在落地窗前,夹着香烟吞云吐雾。 赵守在他身后默不作声,今早顾爷找来的气势明显是杀气腾腾的,怎么老板一来,这一会儿的功夫气氛就缓和了下来? “最近还有几个项目在运作?”顾美斯突然开口,语气轻松如常。 “按您的要求,所有项目都在年底提前完工。只剩下城南和东城的两个项目,估计要等到开春以后——”赵守急忙如实汇报。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8【6000】 顾美斯点了点头,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两个还好,查起来不会磨蹭太久。睍莼璩伤”说着似是又想到什么:“年会安排的怎么样?” “在皇城,定在后天晚上七点半。” 顾美斯走回办公桌边,从抽屉下面拿出宝石蓝天鹅绒锦盒,细细摩挲,薄唇弯起弧度:“这一次该不会出差错了。” - 恒基标有副总办公室的房间里,窗户开着,冷风凉飕飕的刮了进来。池修眯了眯眼,偏过头往窗外望,身体颓然的瘫坐在地毯上,背抵着沙发,衬衫领口大开,散落一地毯的酒瓶,房间里浓重的酒香,是连风都吹不散的味道辂。 他睁了睁困倦的眼眸,掌心抵着额头,重重揉了几下,扶着茶几,站起了身。 横晃了两三下,才站稳了身体,几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着桌沿,修长的手指一下下抚摸着桌上摆着的名牌。 昨晚送徐子艺回了徐家之后,竟一时找不到一个容身的地方妤。 这里是唯一还残留她味道的地方,一时脑热便拎了几瓶酒来了,没想到竟在这里醉了一夜。 手机在房间里响了起来,他将身上的兜摸了个遍,声音还不停歇的响在耳边,他烦躁的抓了下头发,转身目光在四周搜索了一下,然后慢步走到沙发边落座,靠向沙发背,一手摸起手机接听。 “昨晚去你公寓没见到你,人在哪儿?”那边温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揶揄。 池修勾了勾唇,弯曲着食指,指节抵着眉心一下下揉着,头疼的厉害:“你现在的状态不该这么闲吧?估计最近走哪被跟到哪儿。还是尽量别出现在我眼前。” “哟,瞧你这话说的,我多心寒?哥们一场的,可不带这样的。”那边轻笑了一会儿:“你又不是不清楚,我最擅长的就是甩开追踪者。” “在哪儿!有事和你商量。” 池修睁了睁眼,看着天花板,声音沙哑:“在办公室。” “骗鬼呢?我可在这儿敲了二十几分钟了,搁以前你不得直接冲出来给我踹走?” 池修一听,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门口打开门,看了眼隔壁办公室门口斜靠在秘书台的男人。那边的人听到声响也刚好抬起头,看到他时、脸上揶揄味更重,站起身一边慢步走来一边开口:“这得是多入迷呢?变态到来她办公室睡的地步?” 话音还没落完,就被池修一手抓着肩捞进了办公室。 男人理了理衣襟,目光四下扫过之后,走到沙发边踢了踢地毯上的酒瓶:“又看到什么不能入眼的了?这么折腾自己。” “你那胃还要不要了?” 池修看也不看他一眼,走到办公桌边,半坐在桌沿,一边拿过烟盒抽出一支点燃,缓缓吐出口烟雾:“什么事严重到找到这里来?” 男人直接抬手将西服脱下,规规整整的放在沙发扶手上,走到他身边,顺带着抽出一支来含在唇间:“没事就不能来?还是只能我嫂子来——你才能勉为其难弯弯你那唇角?” 话一出口,果然池修脸色更臭了,顾墨低头将烟点燃,眼里兴味正浓,不似平常般温文尔雅,颇有点地痞无赖的架势:“女人太漂亮是会招人恨的。” “叶素颖现在就巴不得看你的心上人出丑。” 池修听到这儿脸色一凛,眼睛斜睨着他:“管好你的床友。” 顾墨耸了耸肩,在他身边的位置坐下,双腿交叠:“放心,你的女人。我喜不喜欢都会护着。” 池修没功夫听他扯,只觉得最近看到顾墨的脸都会让他生出不爽来,莫名的就会想到另一个男人,然后便是无止境的憋气,隐忍,暴走:“没正事就赶紧滚。” “我受伤了你也不安慰安慰?”顾墨挑了挑眉,表情故作伤怀:“我好歹替他瞻前马后了这么多年,顾氏在我手里替他管理的井井有条,就算是对待一条狗,也得有点信任不是?” “出了事竟然第一个就怀疑到我头上来。”顾墨鼻端发出冷哼,周身都萦绕着一股不能接近的氛围。 池修看也不看他,说出的话也没有感情:“本来就是你做的,你来我这儿犯什么矫情?” 顾墨笑了几声,拇指指腹摁了摁太阳穴:“关键现在他被查的事,和我没有半毛关系。”他顿了顿,眼里更是染上一层恨意:“说到这儿只会更来气,新来的一条狗,都比我能得他的信任。” “竟然都没放在怀疑的范围之内。” “你不是就瞅着他不会被怀疑,当年才暗中告诉他他的身份么?”池修直接戳到要点。 顾墨深深的吸了几口,站起来,啐了一嘴:“靠,你这是给安慰还是落井下石?” “不顺着我来就算了,还在那给我加料。” 池修好歹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半晌长长的吁了口气:“我只盼着,早点结束。” “墨子,我没耐心等了。” “我的女人,不该在别人那里呆太久。” 顾墨看着他长叹的模样,没有吭声,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 心底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其实他一直想问:万一、你的女人,不爱你了、你还会不会继续下去? 想了想又觉得是废话,他若真能放下,也不必心甘情愿蛰伏这么久了。 - 简美凉一觉睡到下午,昨晚被折腾到很晚,全身酸疼的厉害。她撑着床垫缓缓起床,脊背靠向床头,垂着眸看向身上星点的吻痕,耳根随着目光所及逐渐漫上红晕。 末了直接抓了抓头发,跳下床往浴室跑。 擦头发上的时候,目光看到镜子上贴着的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醒了多吃点,摸着不舒服。 简美凉连忙撕下来,在手心里揉了揉,又慢慢摊开,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心底某处越发明白,关于这个满脑子色胚的男人,她似乎越来越离不开了。 依赖的程度,已经超过她能控制的范围,只能认命的随着心走。 与其怕以后还要戒掉这个习惯,不如趁着已经习惯的时候多加享受。 简美凉换好衣服下了楼,路过偏厅的时候看到harris窝着一头乱发,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一向保养极好的皮肤上,眼眸下乌青一片。她走过去,手指戳了戳他眼眸下方:“晚上没睡好?” harris抬眼看了她一会儿,抿着唇没有说话,由着她像摸狗狗一样摸着他的头发。昨晚半夜睡不着,想出来找些吃的,便听到楼上的嬉笑声,声音很小根本听不清楚。 就跟着了魔似的,明知道大半夜不睡,两个人能做点什么不言而喻,可还是拎着酒瓶做到楼梯中央的位置,听着上面不断传来的声音。 顾美斯绝对是有意的,几句不离:乖,喊出声来;我就喜欢听你呻-吟;要什么?说出来就给你。 这样想着,似乎连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都跟着沾染上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harris苦笑着抿了抿唇角,身体向后倒去,脱离了她的手指,仰着头望着她。 目光刚好能看到锁骨处,那吻痕似乎比昨晚的激情更能刺激他的胸口,一遍遍,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刺过,留下很难愈合的伤口。 简美凉环着双臂看着他没力气的样子:“本来还想叫你一起,既然你很困,我就自己一个人出去了。”她说着将戴着龙角的帽衫拉起,从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转身就要走。 harris看着她后面晃着的龙尾,一脸受惊的表情追上去:“去哪里穿成这样?” “超市。”简美凉晃了晃身后背着的双肩包。 “一个人?去超市?疯了?”harris抓了抓头:“你想要什么,叫佣人出去买不就行了?” “我今晚要展示我的厨艺。”简美凉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的神色。 harris一听脸垮的更厉害了,忙劝阻:“我的祖宗啊,您别闹了成么——” 简美凉不悦的踹了他一脚,转身就走。harris怎么能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这女人真是一点红的意识没有,现在她的海报已经漫天飞了好么?这样想着也来不及换衣服,就跟着出了门。 冷风袭过来,他才意识到只穿了毛衫。 简美凉将他带到地下车库,指着一辆黑色宾利,从衣袋里拿出钥匙递给harris:“上去,开车。” harris正双手揣兜,冻得瑟瑟发抖:“你不是有驾照么?” “被顾美斯找人给吊销了。”简美凉撇了撇嘴,脸上高兴的表情明显减了几分,一边低声腹诽。 harris大跌眼镜,拉开车门的时候,刚迈进一只脚后又伸了回来:“不对啊,那如果我不自告奋勇跟上来,你打算走着去?” 简美凉像看怪物似的看他一眼:“神经病,当然是偷偷开去。哪那么多废话!”说着已经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 harris在扶着车门叹气,不由苦笑,怎么说来着,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跟着能有放心的时候么? 他们去了距离浮安比较近的超市,想着浮安位置偏远,人不至于很多。 可真走进去了,才有点烦躁,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可能是到了年底,人来人往的格外多人。 简美凉一边在前面走,一边嫌弃的看着身边推着车的男人:“都怪你,我才会被这样打量!出来都不知道装扮一下吗?!” harris眯着眼朝周围的人看了看,无奈的翻了翻白眼:“是你穿的太扎眼了好吗?这根本不是你的style!” 简美凉路过落地镜是摸了摸头上的犄角,仔仔细细观看了许久:“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显我嫩?隐蔽性更高一点。”说着又嫌弃的瞪了他一眼:“你是跟过来的苦力,没有说话的权利。” harris闭了嘴,看着她兴致冲冲的走在前面,对着目光所及的所有陌生物种都要冲上去摸一摸。 真的不一样了,再也不是那个对事事都提不起兴趣、恨不得没行程就窝在公寓的小女人了。 他发现人真是矛盾,以前总想着她可以人性化一些,如今真的看到了竟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再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人,从里到外都沾染了那个男人的气息,这样仔细想过来,到了最后,他竟然没有一点属于她的东西了。 愣神的时候,便看到那女人揉着膝盖坐在椅子上,手指在pad上来回滑动。 他收了收情绪,推着车大步走上前,语气轻松:“逛厌了吧?我就说你不适合来这里。”说着目光瞥向pad上的菜谱,惊愕的站在原地。 简美凉烦恼的指了指:“我根本记不住这些菜名。” “记不住就不要勉强。”harris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随便看了几眼:“就是收藏的这几个么?你在这儿坐着,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便推开车大步离去。 简美凉喊了一声,便引来围观,索性坐在椅子上乖乖等着,看着那抹高大的背影,不由轻笑。 耳边忽然传来哭闹声,简美凉抱着双膝,抬起头朝对面看过去。一个洋娃娃脸一样的小孩,正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嚎啕大哭。 简美凉看了好一会儿,终究是别过了眼,努力不将目光朝那边看去。 然而哭声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吵。 简美凉推了推镜框,不满的站起身,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垂着头低声警告:“喂,不准哭了,难听死了。” 话音刚落,便见那小家伙停了口,睁着一双大眼望着她。简美凉得意的挑了挑眉,正要转身,身后传来比方才更大声的哭喊。 简美凉看了一圈不断朝这边打量的人群,烦躁的跺了跺脚,在小家伙身边落座:“你这样哭也总得有个理由吧?” 小家伙看了看她的黑框墨镜,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不回话。 简美凉看出她眼里的惊慌,看了眼四周,凑上前,慢慢放下墨镜露出眼眸和她对望:“你见过像我这么漂亮的坏人吗?没眼光的小东西!” 小家伙被她的样子逗笑,抬手摸上她帽衫上的犄角:“阿姨,这是什么动物呀?” 简美凉垮了小脸,手指点了点她的小下巴:“说什么呢?叫姐姐!” 她指节细长白净,白色雕花指甲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美纤长,小家伙捧着她的手直呼:“姐姐,你手指开出花骨朵了喔。” 简美凉听着她稚嫩的嗓音,没来由的心里一暖,还有几分得意洋洋。 她从衣袋里拿出手机,轻声咳了咳:“那姐姐赏你和我拍照怎么样?” 小家伙头点的立刻像拨浪鼓一般,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抬手将她肉嘟嘟的小脸搂进怀里,对着镜头轻念三二一微笑。 挑着眉想了一会儿,编辑了一条彩信发了出去,然后将手机放回衣袋里,这才想起她刚才在哭的事,手指将她垂下的软发拂到耳后:“刚才为什么哭?” 小家伙似是这才想到刚才在做什么,小嘴一咧,眼圈一红。 简美凉看着她委委屈屈的模样,不由笑出了声,手指点了点她哭的有些泛红的鼻头:“小姑娘挺有潜力,以后演戏去吧。” “我找不到妈妈了。”小家伙哪听的懂她的话,一手揉着眼睛,模样极为可怜。 简美凉在听她念出妈妈的时候,脸色一动,站起身朝她伸出了手:“走,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她询问了售货员,带她一路来到了播音室,和对方说了一下情况,没一会儿广播就开始播了起来:“陈妮女士,您的女儿王佳怡在超市走丢,听到广播,请来五楼播音室。” 简美凉看着小家伙站在播音员边上,一脸兴奋的表情,悄悄退出了播音室。电梯往楼下降的时候,一直张着右手心仔细看,似乎刚才小家伙的热度还残留在手心里似的,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手机在衣袋里响了起来,简美凉摁开蓝牙,出了电梯。 “哪里来的小家伙?”顾美斯性感清洌的嗓音在那边缓缓传过来。 简美凉吸了吸鼻子,兴致完全没有刚才发短信那般高涨:“在超市捡到的。” 那边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声音不觉高了起来:“跑去超市做什么?” “不是说晚上要下厨嘛?”简美凉撇了撇嘴,目光瞥到harris焦急的拿着手机在拨的身影,极快的说:“不说了、harris找不到我,等着急了。”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赵守看着自家老板突然垮下来的脸色,暗叫不妙,下意识往后退,再退,再退…… “赵守!”顾美斯将手机扔在办公桌上:“今年颁奖礼为什么推迟那么晚?” 赵守愁眉不展的看着自家老板,声音压得极低:“往年也是这个时间……” 顾美斯阖了阖眼,语气不善:“给我替harris订一张回巴黎的机票,颁奖礼第二天。” “什么时间?”赵守一边擦着汗,一边继续问。 “越早越好!”顾美斯丢下一句,继续签手里的文件,不时发出几声砸在桌面的拳声。 赵守站在原地,被他不时发出的响声,心脏承受力逐渐变得脆弱,心里暗自诉苦:我说老板娘啊,您能不能不要时不时的撩拨我家老板啊?能不能啊?!啊?! - 简美凉围着围裙,看着流理台上堆满的食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harris倚着墙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叹气:“你想尝试厨艺,也要分个层次。初次尝试就来这么高级的,不是自找死路么?” 简美凉拿着陶瓷刀转过身瞪他:“出去,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harris双手举高做投降状,认命的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不忘丢下一句:“小心切到手指。” 简美凉待他出去后将厨房门关紧,回到流理台边,迟疑了许久后,一边看着菜谱一边将食材往冰箱里放,深觉harris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要按层次来才可以……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9【万更】 简美凉最终选择海鲜饺子,看着菜谱像是最简单的一种。睍莼璩伤 简美凉在食材里找了半晌,也没找到菜谱上说的面皮,最终只找到一小袋面,她喘了口气,拿着一小袋面往小盆里倒了一半,然后又加了点水。手伸进去揉了两下,看着不够,又竖着柳眉再加了一些,一不小心就倒了一大半进去。她撇了撇嘴,抬手又拿着面袋往里面加面粉,感觉差不多了,就两手并用。 很快纤指便被沾了面,黏黏的,拨下来一块又会黏到另一只手指上。 折腾了半晌后,沮丧的弯着身将手指陷进面里,开始扯着嗓子唤:“harris!进来一下。” harris一直站在门口,似乎是料到她会喊自己,听着里面不悦的女声,不觉勾了下唇角,摇头推开了门,语气轻松:“哎?有事吗?辂” 简美凉看着他的得意模样,瘪了瘪嘴:“还不快进来!磨蹭什么?” harris低笑了一声,走了进来:“怎么了?简厨师?” “快过来给我把这些面弄走,黏的我手指难受死了!”简美凉一边嚷着一边不耐烦的看着手指:“我的指甲不会坏了吧?邋” harris走过来一看,无奈的瞅着她被黏得不成样子的指甲:“你偏要选这么高难度的来吗?” “是你!为什么不买现成的面皮。”简美凉抱怨的声音越嚷越低,没面子的不去抬头看他。 harris牵起她的手,带到水池边,弯着腰替她去弄干净黏在雕花上的面粉,一边拿温水替她冲洗一边宠溺的点头:“好好,都怪我。那罚我和面,行吧?” 简美凉不领情的睨了他一眼,嫌弃的开口:“你会吗你?你以为你是食鲜楼的厨师吗?” harris没回应。简美凉吃东西向来挑剔得很,饺子也只吃得惯海鲜陷。那时候为了养好她刁钻的嘴,他没少下功夫去学。像和面这些小事,早已得心应手。 随便编了一家餐馆的名字,她就一记记了好多年。 只要她喜欢,又有什么关系?想到这儿,harris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到展示厨艺?你以前可是最闻不惯厨房的味道。” 简美凉抬起洗干净的右手,垂着头拨了拨头发,回答的声音很低:“今年过年,要回顾家。” harris不解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专心替她清理指甲:“这和我问的有关系?” 简美凉咳了咳,语气尽量显得很随意:“我前阵看了个婆媳关系的剧,过年是最爱折腾儿媳妇的了。” “虽然说,那女人不是美斯的亲妈,我也不能丢了面子不是?” 简美凉意识到他的手僵住,咬牙切齿:“不许笑!” harris垂着头勉强挤出个笑容:“他自己都懒得应付那个女人,你这么心血来潮做什么?” “他一直在帮我,无论是对邓韶娅还是对简雁齐,我都看在眼里。”简美凉从harris手里挣脱出来,仔细端详着纤指,呢喃:“我也想着做点什么,不用很多,他能感受到一点也是好的。” harris撑着流理台直起了腰,眉眼始终低垂着:“你出去吧,我弄好面皮再叫你。” 简美凉摇摇头,语气坚决:“我还要拌馅呢,这个我必须亲自来,不然可真没用了。”她说着已经拿起陶瓷刀,细细的切着。 harris偏过头,看着她挽起的发髻,裸-露的白色脖颈上是粉色围裙的细带。 他见过她太多种样子,却唯独没想到还会看到这一种。 而这改变并不是因为他,他竟没来由觉得堵得厉害。不该是这样的,他的amber,不是应该一直高贵冷艳不食人烟火的么? 和面和海鲜陷完成后,老陈也很配合的替她将面板端到餐桌上,让她包饺子的时候可以坐的舒服。 简美凉看着整整齐齐的面皮,闪着的眼眸里有了羡慕的神色:“harris,你什么时候有的这项本领?我竟然不知道。” harris不理她,在她旁边的位置站着,看着卖相十分不好的海鲜陷,又看了眼面板上的面皮:“你确定你会包?” 简美凉扬了扬下巴,一脸得意的眨了眨眼:“看过视频了,小case。”说着就挽起毛衣袖子,拿过一张面皮,盛了一勺海鲜陷,往面皮上放。 像模像样的动作,看着十分赏目,连一向不露表情的老陈,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但是很快,那张小脸就垮下来了,简美凉看着破了一个小洞的面皮,竖眉:“什么面皮呀?中看不中用!” harris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过一张面皮,没一会儿一个样貌俱佳的饺子便展现在掌心里。 简美凉看着那有点眼熟的饺子,下意识吞咽了一口:“你是得了食鲜楼的厨师的真传吧?”说着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重新拿起一张包了起来,破了再包……周而复始。 顾美斯下了车,便透过落地窗看到这一画面,简美凉拧着柳眉,一遍遍的尝试,看得他心口一热,直想快步走进去将她拥进怀里。目光瞥到一旁的harris时,那双含着柔情的目光,让他的好心情,消了一半。 他折回车边,不耐烦的敲了敲车窗。 赵守正要倒车便看到老板又折回来,忙降下车窗。从里面探出头来,目光向上一瞟便看到顾美斯那张阴沉沉的脸色,心里顿时泪流满面,这都好不容易到家了,又是哪出了错啊? 说着目光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叹口气摇头,心里不禁指责:你说你个混血儿,偶尔收收你那垂涎三尺的目光不行吗? 还没等想好词和顾美斯解释一下,就听他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年度颁奖礼应该有很多事要忙?” 赵守不解他为什么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这儿,点了点头,便听到他又加了一句:“叫主办方打个电-话给他叫出去,十一点以后再回来。” 这个他当然知道指的是谁,赵守有些为难的扶着车门,低声询问:“老板……这颁奖礼和经纪人没多大关系——” 话还没等说完,一道不悦的目光便扫了过来,赵守立马点头,语气严肃:“这必须得有关系,相当大的关系——老板您放心,我这就打电-话过去!”说着便缩回车里。 掏出手机还没等拨,又是顾美斯闲闲的一声冷哼:“开远点在拨,有没有脑子?”说完转身重新往顾园走。 赵守看着自家老板的背影,欲哭无泪,这已经不能用阴晴不定来形容了…… - 老陈替顾美斯开了门,从他手里接过大衣,还不忘夸赞了一句:“太太在给您包饺子。” 顾美斯挑了挑眉,正要开口,里面又传来一串欢愉的闹笑声,他不着痕迹的敛了眉眼,径直上了楼。 老陈站在原地看着他往楼上走的背影,一脸愣怔,要说先生这几日,回来便是先找太太,怎么今儿个直接上楼? 按理说,知道太太在帮他做晚餐,应该更加乐不思蜀才对。 这样想着,还是将衣服递给佣人,转身回了餐厅。 简美凉看到老陈走过来,眉眼一挑:“他回来了吗?”说着还向后退了几步,往老陈身后打量,看到空无一人时不禁竖了竖柳眉,前一秒还神采飞扬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这么晚了,他是不回来了?那刚才是谁敲门?” 老陈看着太太明显兴致降下来的表情,忙开口解释:“先生今天可能太累,上楼先去洗澡了,等等就下来。” 简美凉一听点了点头,看了眼被自己包的奇形怪状的饺子,皱了皱眉,还是抓紧时间包了起来。 harris看她焦头烂额的样子,拿起面皮,帮她一同包了起来。 顾美斯下楼便看到那两抹相挨着的身影,嫌弃的哼了声,双手揣在裤袋里,慢悠悠的走过来。径直绕到吧台前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拿着杯抿了口,抬眼发现竟没有一个人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包括老陈!! 顾美斯倚着吧台摩挲了几下杯壁,慢步走餐桌前。老陈这才看到他的存在,快步走过来替他拉开椅子。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简美凉对面正襟危坐。 简美凉一门心思放在手里的面皮上,连看他一眼都没有,小脸沾着面粉。顾美斯清了清喉咙,咳嗽了一声,才换来她的抬眸,顾美斯手臂伸过去,指腹将她脸上的面粉抹去:“这些就够了。”他说着就吩咐老陈端下去煮。 老陈明显看出他此刻不悦,也上前端下来递给佣人,还不忘给太太使眼色,可是对方完全将目光看向被端走的饺子上。老陈摇摇头,跟着进了厨房,为了避免一场血雨腥风,还是厨房安全一点。 简美凉哎哎哎了半晌,不乐意的绕到他这边瞪了他一眼,手指上还沾着面粉,语气不悦:“干嘛呀你?!我还没包完呢。” 顾美斯抽出桌上的湿巾,拾起她的手,替她擦拭手指上沾着的面粉,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眼harris:“够吃了。”说着还不忘看了眼腕表,薄唇微弯。 简美凉指了指harris:“我们三个人呢!” 话音刚落,harris的手机便响了起来,接起来听了几句,目光就看向依旧神色坦然的男人身上,应了几声后站起身对简美凉交代了一句:“我要出门。” 简美凉竖了竖柳眉,不解的看着他:“这么晚去做什么?” harris似笑非笑的看了眼顾美斯,转过身挥了挥手臂:“你们吃吧,我有约会。” 没一会儿便消失在餐厅门口,简美凉偏过头:“约会?harris什么时候交了女友、我怎么不知道?” 顾美斯将湿巾丢在桌子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语气不善:“你又不是他的经纪人,交女友这种事,有必要向你汇报?” 简美凉手指戳了戳他的唇角,一下接一下:“怎么了?今天不高兴?” 顾美斯微微侧过脑袋,一口咬住她的食指,在她愕然的目光里,用牙齿磨了几下。 简美凉从他唇齿间挣脱出手指,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厨房。 探身看过去的时候,愣在原地,看着锅里一个个和海鲜馅分离的面皮,老陈在一旁轻轻咳嗽:“还是有一些好的。”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好了,你们去休息吧。我自己来。” 待老陈出去后,简美凉拿着漏勺将饺子捞出来,分开了两碟,一碟是面皮和馅,一碟是完好无缺的饺子。 她仔细瞧了瞧,完好无缺的全是harris的手艺。简美凉低垂着脑袋,端着完好无缺的那一盘走了出去,放在顾美斯面前,递过去筷子,还没等回去端另一盘,便听到顾美斯的赞叹:“没看出来,我太太,真有这个手艺。” 简美凉跺了跺脚,大步走回厨房,将那盘卖相难看的饺子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上的时候不觉用了几分力。 拉开椅子气鼓鼓的落座,拿起筷子去夹盘里的面皮,再夹海鲜馅。 顾美斯托着侧脸,余光扫了扫那盘卖相不佳的饺子,瞬间明白她在恼什么。不由弯了弯唇角,修长的手指捏着她面前的盘沿拉到自己眼前,在她错愕的目光里,一声不吭的吃了起来。 简美凉作势就抬手去挡,有些不好意思:“不要吃了,这么难看!” “我就喜欢吃这样的。”顾美斯一手按住她的小手,继续优雅的吃着盘里的裂开的海鲜陷。 他眉眼微弯,吃完一个嘴角会不自觉上扬,简美凉将小脸埋在他臂弯里,闷声闷气的:“顾美斯,谢谢你这么给我面子……” 顾美斯拿过餐巾擦了擦唇角,单手扣着她的纤腰,将她放在膝上。由着她的小脸紧紧贴着臂弯,下巴抵在她松软的发上:“是我要谢谢你。很美味。”他说着拨开她额间垂下的发丝,吻了吻她的眼角,呢喃低语:“这还是我第一次吃家人做的饭。” 简美凉眼里一热,抬起小脸,侧着脸望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眸,轻唤了一声:“顾美斯。” 顾美斯有些累,向后靠了靠椅背,懒洋洋的回应:“恩?” “顾美斯。”她又唤了一声。 顾美斯蹙了蹙眉,修长的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这么情-色的唤我做——什么?” 简美凉方才涌上心头的情绪,被他厚颜无耻的语言浇个彻底,作势从他身上跳下来,转身就往餐厅外走。身后没有追上来的脚步声,她一时有些不是滋味,似乎是习惯了她跑他追的场景,可还是尽量挺直着身体,往楼上走。 最近真是越来越在乎这个家伙的反应了,这怎么行?! 呼啸而来的脚步声才抵耳边,还没等回头,身体就被人从后面捞了起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落在他肩头,下巴被他拇指和食指捏着,顾美斯偏着头睨了她一眼:“能耐了你?说跑就跑?” 说完便大步上了楼,带上房门,将她扔进大床里。抬手将薄衫脱下来,露出结实的线条,白皙的灯光,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性感撩人。 简美凉撑着双臂,眯着眼打量他的肌肉线条,还状似欣赏的点了点头,抬手勾了勾手指:“今晚就你了。” 顾美斯眉梢一挑,抬腿跪上床沿,语气懒散:“看来对我很满意?——是对哪里满意?”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挑眉看了他一眼,手指拂过唇角。 顾美斯倾身上前撑着双臂在她身体两侧,简美凉手指覆上他的肩头,随着指尖下滑,慢慢放松身体躺好。 顾美斯不慌不忙的看着她的动作,直至手指滑向腰腹,垂垂落下之前被他接了起来,递到唇边吻了吻,湿濡的舌尖,舔过她手背肌肤,看着她眯起双眼。一只手臂撑在她头上方,一手顺着衣摆下方摸上去,覆上柔软时,不忘垂头在她耳侧低语:“怎么今天没穿睡裙?”说完顿了顿,掀起唇角:“不穿也对,毕竟家里现在住了个不明生物。” 简美凉被他不正经的语气逗笑,手指推搡了下他的胸膛:“harris哪里得罪你了?” 顾美斯没回应她,一手撑起她的腰臀,手指慢慢拂过,将她的休闲裤,一点点退了下来,手指流连在她内-裤周边。冰凉的指间所触之地,均是燃起一团团热火。 他倾身含住她的唇角细细吻着,在她动情回应之时,退出了舌尖,在她唇角一吻,轻笑:“别这么急。” 简美凉脸色一红,脱开他的控制,钻进被子里,后背对着他,脸颊热的发烫。又不是第一次了,可今晚似乎格外——格外不同似的,心脏跳得格外厉害,全身都跟着发烫。 被角被他在身后生生拉起,一阵凉风拂过,他滚烫的胸膛便贴近了她的脊背。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揉捏着她的柔软:“后天陪我参加公司年会、恩?” 简美凉一听年会,立刻摇头拒绝:“人很多,harris也说了既然要隐退,最近还是少出现在公众场合的好。” 顾美斯再一次听到harris的名字时,手指一顿,极低的咒了一句,倾身压着她的后背,从身后含住她的耳垂:“听谁的呢你?我才是你老公!” 简美凉被他含的痒,笑着想躲,可无奈腰腹一直被大手扣着,怎么也躲不开他湿濡的舌尖,末了累的气喘吁吁:“我还不是为你着想?我这一去,就算是不公开也是人尽皆知了。” “到时候,你还怎么维持单身黄金汉的形象呀?”简美凉说的有些吃味,将单身两个字咬着重音,听得顾美斯一阵舒坦,末了埋在她颈窝,声音很低,沾染着喘息,显得格外性感:“没关系,我忽然觉着——不是单身也还不赖。” 简美凉被薄唇吸得痒,直接在他手臂间翻了个身,正对着他,目光闪闪的迎着他的眼眸里的晶亮,扬了扬下巴:“可我还不想这么早被人知道是已婚诶——你知道的,对于明星来说,已婚很掉粉的。” 顾美斯嫌弃的瞥了眼她得意洋洋的眉眼,嘴角发出冷哼,大手覆在她下端,重重揉了两下:“我看你是,想直接被雪藏!”说着便翻身压在她身上,抬手拎起她纤细两条白腿,跻身进她腿间,一边听着她低声惊呼,一边和她毫无缝隙的贴紧。 他在她颈窝呵着热气,简美凉便在他身下扭动的厉害,惹得他十分享受,变本加厉的伸出舌尖舔舐着她脖颈线条。 简美凉最终败下阵来,纤臂缠着他的脖颈,在他耳侧低声求饶。 顾美斯也不再逗弄她,一会儿的功夫额间便折腾出了细汗,逗弄她的同时自己也忍得难受至极。 此刻听着她软哝着嗓音求饶,倾身抵了进去,缓抽重抵,目光牢牢盯着她情动的双眼。 其实他今晚最想说的是,你准备好接受吗? 可还是忍耐着没有问出,他觉得必须要一个隆重的场合,郑重的开口。 就算她想拒绝,也拒绝不得的场面。 他根本不想去赌她心里有没有自己,只想赌她肯不肯今生只留在他身边罢了。 - 顾连誉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刚离开不久的纪检委竟然会在半夜找上-门来,而且还是一帮他不大认得的人,均是生面孔。 他穿着黑色唐装微微透出不悦,一家人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他目光不时瞟向顾墨,对方也是一副担忧的表情看着他。 来的人很快下了楼,并没有搜出一些什么。顾连誉不悦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突击检查也成了你们的职责了?” 为首的人看上去是个新人,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到,将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还请顾委员现在和我们走一趟。” 顾连誉看都未看一眼,语气森冷而不屑:“这个时间,我要休息。没什么事就给我散开,不然别怪我直接找你们部长。” 男人欠了欠身,声音依旧平淡:“这是上头直接下达的命令,还有一件事、顾委员可能有所不知——”说着抽出一张名片:“我就是新上任的部长,代替前任部长之职,还请您配合。” 顾连誉瞬间变了脸色,他昨晚才通过电-话的人,今天就被撤了职?一旁的安福向前迈了一步,顾连誉抬眼制止,站起身,眉眼依旧倨傲:“既然是新官上任三把火、还不快走?我可不想浪费晚上睡眠的时间。” 顾墨忙在身后追了出去,探进车里,低声唤他,模样十分焦躁:“爸?” 顾连誉抬眼看了他一会儿,最终摆了摆手:“莫慌,很快回来。” 安福追出来站在顾墨身后,一时也是慌了手脚:“顾墨少爷,现在?” 顾墨拿出车钥匙绕到车边,一边对他吩咐:“你去联系跟爸关系比较好的几位叔伯,问问到底是怎么情况,看看能不能探出点口风。我去找找我那些哥们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什么风声。”说完不忘又补了一句:“记住,爸被带走调查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 “现在还没确定是遭谁陷害,一切小心行事。” 他说的条理清晰,看起来又是一副担心惶恐的模样,连安福都不禁被他紧迫的样子带动,连忙点头。 顾墨看着他焦急离去的背影,站在夜色的暗影里,慢慢勾起唇角,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子开顾宅大院时,抬手按开了音乐,《第五交响曲》稳健的节奏瞬间激昂的流淌在车厢里。这张碟片一直放在车里,但是他从未放过,此刻听起来连眉眼都跟着弯了起来。 他向来没有过激的情绪,高兴、痛苦、愤怒,通常能被他很好掩盖起来,但是现在完全失去了控制。 顾墨抬手解开几颗纽扣,一路开到良景公寓楼下,在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酒,一边往公寓里走,一边往嘴里灌酒。 他按了密码,电梯一路到达顶层,可能是特别兴奋的原因,酒量比平时差了不少,一瓶见底后,眼底便生出了几分醉意。 他摇摇晃晃的走近,顶层唯独一间的房门,按了几下门铃后不见回应,直接握拳砸向门板。 过了没一会儿,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他一个没注意,被撞倒在地,跌在地面上,样貌极其邋遢。 池修立在门口,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房间里面走。 顾墨见他没理自己,撑着地面站起身,大步迈进去随手关上房门。 站在玄关处,看着坐在沙发背上的男人背影,高举着双臂,大声高喊:“阿修,老东西被带走了!” 回应他的依旧是沉默,顾墨悻悻的摸了摸鼻梁,脱了鞋摇摇晃晃走进去,走到池修面前站稳:“你难道不想替我庆祝一下?我还以为要等些日子呢,竟然半夜来给带走。” “看来那些人很了解老东西的秉性,现在好了,连他的心腹都被这突然一击乱了阵脚。” “徐子维那家伙人品虽然是差,做事还是有那么几下子。这么快就敢有动作、显然是没将顾家放在眼里。” 顾墨见对方一直没理自己,便觉得扫兴极了,他从地上拎起一瓶酒打开,顺着池修的目光朝落地窗外看去,看着夜色下熟悉的教堂轮廓,勾唇:“还没看够呢?怪不得一装修好就来住,也不怕得癌!” 池修终于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你不能安静的待一会儿?” 顾墨立刻跳脚,完全不复平时沉稳的模样,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安静?笑话,你现在给我个麦给我来点灯光再来点掌声,我就能站在你眼前对着万千夜景,扭动起来、你信不?” 池修皱着眉听着他语无伦次的话语以及那不停歇的笑声,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语气压低:“不舒服,就回我房间哭一晚,没什么可丢人的。” 顾墨弯着腰大笑的动作一顿,斜睨了他一眼:“哭?我现在恨不得把我一辈子没笑的时间和力气、统统使出来。” 池修也不再和他搭话,目光重新落在教堂上,这几天的不安因为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子,更加焦躁了。他抬手将衬衫纽扣解开,弯腰又拿了一瓶打开,指间夹着的香烟燃了一半,落了一地毯的烟灰。 他垂着眉眼看着那脏兮兮的一堆烟灰,没来由的生出几分厌恶。绕过沙发,从茶几上抽出几张抽纸,折回来蹲下身将地毯上的烟灰清理干净。 顾墨终于停了一会儿,看着他沉默又执着的动作,嗤笑:“你可真有闲情。” 池修重新站起身,坐在沙发背上,吸了口烟,灌了口酒,语气很淡很哑:“我会不会到时也和你似的——这副鬼样子一样?” 顾墨开始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仔细琢磨了半晌,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大腿,讥讽的开口:“我又不是暗恋那老东西,哪来的对比?哪来的鬼样子?” 池修吸了几口将烟捻灭,仰头灌酒,锐利的眼睛却丝毫不离窗外的景色,似是只有看着远处教堂的轮廓,才能安抚他不停抽疼的心脏。 顾墨走到他身边坐下,拿肩头碰了他几下:“阿修,你别想太多。”他说着揉了揉太阳穴,语气急促:“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没什么可退的了。” “好比我,万一顾连誉真的下台——等待我的,可是一群虎视眈眈的狼。” 他说着又觉得偏了题,觉得今晚估计是太高兴,才会这般没分寸,说话都跟着胡言乱语,他笑了几声,拍了拍池修的背:“总之,你的女人,早晚是你的。” “女人,可比前途好掌握多了。更何况——你们还有那么多年的纠葛在那呢。” “就算是经过岁月洗涤,但凡留下点情绪,都是能瞬间点燃旧情的。”顾墨越说越兴奋,手舞足蹈,挤眉弄眼,他几时这样出丑过?可就是现在他停不下来,他必须得说点什么,让自己兴奋。 因为他想了一辈子的事,终于在今天得到了实现。 因为他想置于死地的人,终于离死亡更近了一步。 因为他很快就可以将顾氏毁于一旦,不留丁点可以涅槃重生的机会。 池修看着他有些癫狂的样子,胸口疼的更加厉害,顾美斯的话在此时愈加清晰了起来。 “池小子,不信咱们就看看……到时候她是会更恨你还是跟你走?” 池修将酒瓶扔在地上,站了起来,脚下虚晃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他迈开步子凑近落地窗,手指张开覆在玻璃上,这样看上去好像是将教堂捧在了手心,就像捧着她一样。池修长吁了一口气,一手捂着胸口,半晌转身,往楼上走。 顾墨在身后喊他,追了上来:“诶?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我给你的分析啊?走什么!” 池修往楼上迈的动作一顿,转身俯视着他:“那不如,你再给我分析最后一次,她会不会恨我?” 顾墨像是听到了笑话,扶着扶手喘息:“她感谢你还来不及,阻碍终于可以瓦解了,怎么会恨?” “你们当初,不就是差这个?” 池修见他根本不状态的样子,只觉问了一句废话,这样想着转身丢下最后一句:“我睡了,你随便找地方睡。”说完快步上了楼。 顾墨无趣的哼了几声,身体从雕栏上划了下来,跌坐在楼梯上,发出闷重的响声。他重新灌了一口酒,直呼:“没劲,真没劲!” “这么值得庆祝的事儿,居然连个分享的人都没有。”他边说边俯身大笑,止不住的笑声,让身体都跟着发颤。 笑得喘不过气来时,他忽然向后倒去,脑袋磕到楼梯也没喊痛,只是捂着脸傻呵呵的笑,嗓音都笑得有几分沙哑难听:“顾连誉,你终于——终于该死了。” 池修躺在床上,听着外面那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抓过被子埋在发顶,一手捂着胃部。 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才突然弄明白现在的状态。他将自己逼进了死胡同,没办法出来,也没办法进去。 而改变这一切的唯一定数,便是那个叫简美凉的女人。 - 顾美斯半夜接到老宅那边来的电-话,似乎是料到会是这个时间,在它第一时间响起的时候便接了起来。 安福说顾连誉被纪检委的人带走了,问他该怎么做? 他直接说了句听天由命,便将手机关机。 许是声音喊得有些大,怀里圈着的女人不安的动了动,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上面布满了星点的吻痕。 昨晚他有点激烈,换着法的折腾她。似乎只有不断的挺进,才能让空落落的心口被填满。 眼下,他已经没有任何想法,除了这个女人。 从来没有谁能像你这般,让我满心焦躁满心欢喜10【6000】 湿濡的唇畔在眼睑处来回游移,左眼睑被压着睁不开,简美凉缓缓睁开右眼,入目的便是顾美斯眼里促狭的笑意。睍莼璩伤简美凉困的紧,拧了拧柳眉,去推他的下巴:“别闹啦你,我真的好困。” 顾美斯见她醒了,往她身边更凑近了一分,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从锦被里提了起来,下巴抵着她颈窝,从身后牢牢圈着她的腰。 简美凉揉着眼睛,纤背靠在他胸膛,不耐烦的侧着脑袋撞着他的侧脸:“讨不讨厌啊你!” 顾美斯也不说话,抬手将锦被提起来,圈着她裸露的双肩,紧紧箍着她不放,热气稀稀疏疏洒在她颈窝的肌肤上,办阖着眼不吭声。 简美凉睁了睁眼,一片模糊的景象,她下意识向后蜷了蜷,静静贴合着他的胸膛,再次阖上眼,再睁开——尝试了十多次才眼前的事物才逐渐清晰起来,她有些不安的揪着被角,似是这一刻才开始担心起来辂。 “瞧你困的?”顾美斯被她懒洋洋的样子逗笑,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转过来看向自己:“睡这么久了、就不能陪老公说说话?” 简美凉看着他含着笑意的眼眸,偏过头看了眼床头闹钟的时间,又抬起头看了看天花板外的夜色,再重新看向他的脸:“我睡了有两个小时?” 顾美斯一听,闭眸懒洋洋的哼了声:“怎么也有两个半点了……艴” 简美凉直起腰身,抬起小手去掐他的脖颈:“你知不知道熬夜使人衰老呀?我过几天还要参加颁奖礼呢!” 顾美斯抬手重新将她按进怀里,眉眼埋在她颈窝里:“就是想让你陪我说会儿话,我再有半个小时,就要走。” 简美凉这才听出他声音里隐隐的疲惫,她歪着脑袋,枕着他的脑袋:“怎么声音怪怪的?要出差还是?” 顾美斯手指覆在她小腹上,掌心是难得温热:“凉儿,我们要个孩子?”他说着顿了顿,感受着躺在身上的小身板僵硬的速度,叹了口气,揉着她的小腹:“别紧张,只是想要个孩子,又不是想要一窝——再说,你也生不出一窝不是?” 简美凉一听,抬起脑袋,一手推了推他含笑的俊脸:“顾美斯,你说话损不损呀你!” 顾美斯抽出一只手,按着她要抽开的手掌覆在侧脸上,语气格外认真:“你上次说的顾虑,我仔细考虑过。”他说着顿了顿,嗓音在夜色里似是沾染上几分湿气:“也许你现在对我还存在着不信任,怕有一天我们会像长辈那样混乱不清。” “我虽然以前很糟,但是我确定这二十几年来没爱过谁——正因如此、在我身上永远不会发生,会因为别人抛弃你的事情。” “所以,我们之间的顾虑只有一个你,也只差一个你。” “凉儿,你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么?就从孩子开始。”他话音刚落,急忙又加了一句:“先别急着拒绝,我给你时间。” 他的语速极慢,像是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慎重说出来给她听。他向来轻佻惯了,如今这样一本正经的语气,让简美凉不由心里发热,他说的面面俱到,将她所有的担忧都一并指了出来。 她想顺其自然,他偏偏非要一个结果,而向来擅长拒绝的自己,竟不懂得拒绝他的办法了…… 简美凉迟疑了一会儿,踟蹰着开了口:“顾美斯,我……”还没等说口,剩下的话便被他突然袭来的吻,戛然而止。 顾美斯眯着眼在她唇畔轻碾而过,他重新将她脑袋放在枕头上,拉过锦被替她揶好:“我说了别急着回答,你接着睡——我去洗澡。”他说完下了床。 简美凉烦躁的拨了拨头发,这家伙是纯心的吗?勾的她一团乱麻之后,戛然而止了? 她有些恼火的掀开被子盖在发顶,不远处又传来他折回来的声音:“但是简美凉,我给你的时间不是用来给你想别人的。如果在这儿期间你有什么想和别人远走高飞的想法,自己掂量。” 简美凉翻了翻白眼,捂着耳朵不再理他,她算是明白了,这男人根本就是小肚鸡肠! 顾美斯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简美凉已经睡着,方才给她摆正的睡姿,又被她不顾形象的打乱。他走到床边探过身替她将被子揶好,低垂着眉眼,薄唇覆上她的额头。 关上卧室门的时候,一边接过老陈递来的围巾,一边暗恼,下楼的时候脚下不禁用了几分力。 老陈看着他有点躁狂的模样,想了想,估计还是念着养育之情,低声安慰:“先生,顾爷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顾美斯穿上鞋后,突然停了脚步,站在玄关处,微仰着头沉思了半晌,回身来了一句:“老陈,人在睡眠的时候给她灌些酒会怎样?”说着又怕他不懂似的,做着假设:“喝醉了、再醒过来,能不能忘了睡前的事?” 老陈还是从他别扭的言辞里听出了几层含义,他不由向楼上卧室看了一眼:“先生,是和太太说了什么多余的话?” 顾美斯脸色一黑,声音不禁高了几分:“那怎么能算是多余的话!”说着斜睨了眼老陈,语气不悦的低了下来,切齿的说道:“只是说错了时间——都是那老东西扰了我心情。” 还没等说完便烦躁的推开门走了出去,老陈看着关上的房门,不由笑了,心念:看来顾老爷担心的事完全没有必要,先生已经有了更好的家。 赵守见老板出来,忙拉开车门,顾美斯一脚迈进车里,又退了出来,他顺着淡蓝色光线往顾园看去,在主卧室的位置停顿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坐进车里。 赵守上了车,便忙将身体向后探过去汇报:“上头虽然将顾爷尽量低调带走,可还是走漏了一点风声。顾氏实际上从昨天开始已经被暗中检查了。老板——顾爷如果二十四小时不出来,下一个就该查到我们头上了。” “还有小道消息说——”赵守顿了顿,看了眼顾美斯闭目养神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顾爷这次势必要下台,已经好几家暗中开始处理和顾氏解约的事了。” 顾美斯缓缓睁开眼睛,声音有些许疲惫:“年会准备的怎么样了?” 赵守纳闷的看了自家老板一眼,以前年会都见不到人影的男人,怎么今年就追着这个年会不放了?这是连续问了几次了,可还是耐着性子说:“在皇城,全按您的要求,让他们准备的节目也尽量围绕着浪漫这一词——”说到这儿不禁顿了顿,下意识问:“老板?您是要带老板娘参加年会?” 顾美斯勾了勾唇角,声音脱去疲惫,染了几分愉悦的色彩:“年会尾端,我想做件事,你帮我好好办,成功了——公司上下全员有赏。” - 徐子艺听到消息便从维艺开车匆匆赶到徐氏,会议室门前助理挡着不让她进,她不禁提高了声音:“你们不要忘了,这公司的二当家是谁?!我现在必须立刻见到徐子维!” 说着直接在空档里一脚踹上会议室门,里面的高层都因为她这一举动,均停下来朝门口望过来。 徐子维坐在主位,看着冲进来的徐子艺,前一秒还愉悦的神情顿时黑了下来,他敛起了眉眼:“和在座的各位道歉。” 徐子艺哪还有心思在意他濒临发怒的脾气,声音颤抖:“我有话要问你,让他们出去。” 徐子维理了理衣襟,从主位上站起来,慢步往徐子艺身边走。步伐轻慢,皮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在徐子艺身前站定,一手握住她的胳膊,目光重新落在会议桌上:“我让你道歉。” 徐子艺被他捏痛,咬了咬牙,弯下腰道歉:“对不起,我为我刚才的冲动行为道歉。” 徐子维听完松了手,对着在座的高层,手一挥:“散会。” 待人都走出去后,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声音冰冷:“徐家这几年白教育你了么?怎么越来越没分寸?还是最近跟那个继子订了婚的关系?做事也跟着没规矩。” 徐子艺听到他这样讲池修,本能的反驳:“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要扯到池修。” 徐子维听后,玩着袖口的动作一顿,他微微抬头,目光阴鸷:“你喜欢上他了?” 徐子艺忙拨头发,低垂着眉眼掩饰:“喜欢他?怎么可能!”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再慌什么,她闯来这里的目的,明明是因为别人?怎么会又扯到那个男人身上! 徐子维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站起身,在她身前站定,修长的手指替她理了理衣服,还不忘将褶皱的地方抚平,一脸疼爱:“没有就好,我还以为你蠢到忘记初衷了呢——那告诉哥哥,这么急匆匆的来什么事?” “顾伯父的事,是不是你做的?”徐子艺直接问出口,没等他说话又加了一句:“我那天看到你和骆英泽在书房里,他拿了东西给你,是不是因为这个?” 徐子维故作心痛的看了她一眼,手指捏上她的下巴,轻轻抬高:“我妹妹这是怎么了?突然连哥哥的秘密也开始窥探了?” 徐子艺被他柔软的目光,看得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指不断捏紧,语气也跟着哆嗦:“我只是刚好路过看到,没听见你们说什么——所以,才会来问你。” 徐子维松了手,半坐在会议桌上,耸了耸肩:“我是在帮你心爱人解决问题罢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顾美斯有多恨顾连誉,我这样做,是在帮你。” 徐子艺咬了咬唇,从小到大他总是这样,自顾自地做好所有的事。她问起来,便说是为了她。想到这儿,声音不由冷了几分:“哥,你明知道顾伯父指定我做顾家的少奶奶,如果连他都进去了,顾美斯还有跟我的可能么?” “再说了,顾美斯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连誉出了事,首当其冲的就是顾美斯。” 徐子维状似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你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考虑的还是欠妥当。” “你以为顾连誉是真心想让你做少奶奶?他只不过是想借机会,从徐氏分一杯羹罢了。”徐子维顿了顿,语重心长的拉住她的手:“万一他目的达到了,还会对你好吗?” “所以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先处理他,这样将来你嫁入顾家,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变故了。” 徐子艺惊讶的看着徐子维的表情,他说的不是没有道歉,顾连誉老奸巨猾,在圈里有名。他能黑白通吃这么多年还稳居政要,手段自是高明,徐子艺声音不由软了下来:“那顾美斯呢?他一定会受到牵连。” “傻丫头,顾美斯向来不沾那些不良东西,你喜欢的人正经着呢——能出什么事?”徐子维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顶多是被调查,放心,不会将你男人整没有的——真出事,哥会想办法。” 徐子艺一听嘴角立刻弯了起来,不由揽住徐子维的肩:“还是哥哥对我好。” 徐子维只是看着地面,嘴角勾着,然后似是想到了什么:“池修有没有对你?” 徐子艺脸色垮了下来,站直了身体,坐在徐子维旁边:“一点也没有,真不知道简美凉有什么好,值得他这么心心念念的。”她说着不由咬了咬牙,声音都跟着透出几分不悦。 “是啊,怎么就心心念念?”徐子维声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语。 徐子艺有些不高兴的推了推他的肩:“喂,你不会是真动了心吧?不是说只是想玩玩么?” “动心?”徐子维站了起来,慢步走到落地窗边:“我可不想娶一个即将没落的公主。” 他声音很大,似是为了要确认这就是自己心里的想法,然后转过身加了一句:“子艺你也给我记住,我们徐家,从来不需要没有用处和身份低微的人。” “这点,你不要忘了。” 徐子艺被他说的身体一僵,勉强扯了扯唇角:“我知道,我还不傻。”说完眼前竟闪过一张冷峻的脸,还有那双可以洞悉人的锐利眼眸。徐子艺抬手压了压心口,只觉得最近发生了太多事,一时头脑有点发热。 - 简美凉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简章来电-话叫她回简宅。 她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有些莫名其妙,她不是才回去没多久?怎么爷爷突然这么急着叫她回去? 这样想着还是下了床,走进浴室的时候,耳边又想起顾美斯的徐徐的坚定语气。她下意识抬手覆上小腹,站在花洒下,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她不由想到昨天在超市碰到的小家伙——如果她会有孩子,她一定会疼她吧?至少一定不会想要丢下她一个人。 简美凉脸颊微微泛红,不由转身趴在墙壁上,脸埋在臂弯里,不时握着拳头轻轻砸着墙面。她也想太多了吧?他只不过一提,她就满脑子放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了,她最近是怎么了? 一直纠结的后果是,在浴室磨蹭了三个多小时才换好衣服走出卧室。 下楼的时候,老陈正在厅堂里来回走动,见她下来,忙收了表情:“太太,午餐准备好了。” 简美凉戴上墨镜,摇头:“我得回简宅那边,陈叔,晚上可能不用等我了。”她说着往玄关那边走,蹲下身换鞋的时候,老陈又跟了过来:“太太,先生去东城了,明天才回来。” 简美凉站起身点了点头:“我知道呀,他天还没太亮就出了门,应该是有急事。”她抬手推开门,老陈又在身后叫住她:“太太,别听别人怎么说,您得自己用心去感应先生的心意。” 简美凉终于停了下来,折回来对着老陈上下打量:“陈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奇怪。” 老陈忙摆手,叹了口气,故作轻松的说:“我这不是看你们两个一直吵吵合合的,想帮帮忙吗?”说着怕她怀疑,又补了一句:“反正,我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他对人这么上心过。” “他虽然脾气坏点,做事极端了点,可那些都是童年的阴影。电视上不是经常说?每个人都该有次被原谅的机会。” 简美凉被老陈难得的多言多语逗笑,她弯了弯唇角,郑重其事的点头:“好,鉴于陈叔你这么隆重的夸奖了他,我会好好考虑对他好点的。”说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不说了,爷爷该等急了。” 老陈看着她很快消失的身影长长吁了口气,这几天眼皮跳的厉害,怎么就觉得会出什么事?连人都跟着神神叨叨的,想到这儿不由一笑,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先生这次总算是遇到了对的人,少了顾爷的阻挠,这个家只会越来越明朗。 简美凉回简宅的路上,下了雪,路上车堵得厉害,等到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 她一进门,李管家便迎了出来,一脸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她。 简美凉将外套脱下来递给他,不由打趣:“李叔,我这身上今天是开出花来了吗?这么看着我?” 李管家忙摇头,朝楼上努了努嘴:“在楼上呢,还在输液。” 简美凉一听不由竖了柳眉,担心的问:“不是小感冒吗?怎么还没好?” “最近天气多变,他又不肯一直在家呆着。感冒当然好的慢,时好时坏。”李管家忙出声解释,一边催促她快点上楼。 简美凉快步上了楼,还没等走近简章的房门。门便从里面打开,邓韶娅端着托盘走了出来,看到她时眼里还带着笑意:“凉凉,你还好吧?” 简美凉受不了她这副假惺惺的模样,弯着唇角一笑:“阿姨,您能别问我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吗?没人的时候,不必勉强应付我,我也懒得回应不是?” 她说着已经擦过邓韶娅的身边,进了卧室,将房门重重关上。 邓韶娅听着身后重重摔响的房门,端着托盘站在原地冷笑,看样子这丫头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倒要看看,这丫头还能猖狂多久! #cat: 你们这些坏蛋,是要一个个将我抛弃吗?t.t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1【6000】 房间里窗帘没有拉开,只有床头柜上一抹橘黄色光亮。睍莼璩伤简美凉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坐好,手指覆上简章输液的手背,许是她手指太过冰凉。她方一碰上,简章便缓缓睁开了眼,撑着床垫就要起床。 简美凉忙探过身去,替他将枕头立起来,一边抱怨:“您躺着和我说话就是了,身体不舒服没必要非要坐起来。”她说话时始终垂着眉眼,睫毛轻颤的频率泄露了她的情绪。 简章抬起手臂摸了摸她的软发,声音比那天那听起来有了力度:“抬起头来,来看我,垂丧着个脑袋做什么?” 简美凉一边替他揶好被子,抿了抿唇角,微笑着抬头:“爷爷这么急找我来有什么事?您最近想我想得也太频繁了吧。” 简章笑了笑,目光在她脸上打量了一会儿:“你没事?辂” 今天一早便听到顾连誉被纪检委带走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是联系顾家那小子,出乎意料的平静,反倒安慰起他来:简爷最近身体差,我这两天正好要去趟东城,就让凉儿去简宅陪陪您。 可现在看凉儿这表情,看样子是一点也不知情。这怎么行?作为顾家的儿媳妇,理所应当关心一下才是。 简美凉眨眨眼,不由轻笑,眼里却闪过一抹恨意:“爷爷是不是听阿姨瞎说了什么?我能有什么事情?屮” 简章忙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要急:“我只是听到消息说,顾连誉被带去调查。看来应该没什么大事,不然美斯也不会不告诉你,但是你也该去顾家问问,怎么说那也是你公公。” “什么?”简美凉睁大了眼,这才反映过来今天凌晨时顾美斯一反常态的原因,她忙从衣袋里拿出手机拨出去。看见简章打量过来的神色,站起身走到窗边。 响了没几声,那边便挂断了。简美凉一听是忙音,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在原地来回走了两圈,手机响了起来。 顾美斯带笑的声音传过来:“怎么,才分开没多久、又想我了?” “简美凉,你最近对我是不是有点虎视眈眈?” 简美凉哪还有心思跟他开玩笑:“你到底在哪儿?我听爷爷说,你——” “没事。”顾美斯忽然出声打断她:“还以为什么事让你主动打给我呢,又是因为不重要的人。我在东城,这边忙先挂了。” 简美凉还要说什么,手机那边已经传来忙音了,她有点憋气的捏着手机。 简章叹了口气,声音难得透出欣慰:“顾小子也是怕你担心,他既然不想说,你就不要再问了。” 简美凉瘪了瘪嘴,还没等走到床边,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她打开一看是条彩信,是从落地窗里朝对面拍的,东城的标致赫然入目,下面是一行小字:这下安心吧?我在东城而且在开会。 简美凉没来由的停了脚步,她看着里面的景象,似乎能想到顾美斯做这些时的别扭表情。她抬起看了眼简章:“爷爷,我想去顾家看看行吗?” 简章摆摆手,一脸纵容的笑:“去吧,晚上回来住——这也是你那个老公吩咐的,估计是怕你一个人乱想。” 简美凉脸一热,点了点头,便快步出了卧室。她每次觉得无法忍受的时候,顾美斯便会翩然而至,嘘寒问暖也好,冷嘲热讽也罢,只要她想,他就能出现。 可眼下这种情况,至少是她,该做一点什么。 她眼前闪过顾连誉那张冷漠的脸,和顾美斯疲惫的神情。即使在她心里那个男人也不配做一个父亲,但她能看的出来,顾美斯有在难过,是真的在难过。 虎毒不食子,再恶毒的人,哪怕给的是遍体鳞伤,只要还有血缘这条线牵着,多多少少也会疼。 简美凉才走出简家大门,便看到池修和徐子艺从车上下来。 徐子艺笑眯眯的走上前和她打招呼:“妹妹,这么巧?” 简美凉懒的理她,快速下了台阶,还没等走,胳膊便被人拉住,她偏过头,迎上池修平静无波的眸子:“去哪里?” “要你管?”简美凉说着便开始挣扎,可惜胳膊被他手掌抓着,挣脱了半天,没抽离一点。 “上车。”池修将她拉到车边,替她打开车门。 简美凉扒着车门不动,看向他的眼神透着愤怒。 “你要去顾家,我送你过去。”池修放软了语气,一边四下打量:“司机又不在这儿,还是你打算走着去?” 简美凉偏过头,看着徐子艺眼里的怒意,勾了勾唇角,自顾自地坐进车里:“那就麻烦快点。” 池修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坐进去,发动车子。 徐子艺站在原地咬着牙,等了半晌也没有见他有打算和自己知会一声的意思,很快车子就转了个弯开了出去。 她手指紧紧握拳,还没等转身身后便传来邓韶娅的声音:“子艺,外面冷,还不快进来?” 徐子艺转过身,看着邓韶娅明显生气的表情,往前走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伯母,您还打算纵容她多久?这样下去,就算她不爱你儿子了,也照样能将他从你身边带走。” 邓韶娅抿了抿唇,笑着问:“子艺,去伯母房间坐会儿?我有东西给你看。” 徐子艺上前挽住邓韶娅的胳膊,一脸亲昵:“当然。” -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路灯亮起,雪已经停了下来,道路也不再拥挤。池修余光扫过简美凉明显担忧的表情,抬手松开了领口的纽扣,声音有些讽刺:“亲儿子都没担心的事,你倒是关心的过了头。” 简美凉瞥了他一眼,脸色冷了几分:“我是他太太,这点事是我应该做的。” 池修听完果真脸色黑了下来,脚下油门踩得更用力了几分,车速一下变快。 简美凉忙拉过安全带,系好,即便车速快得让她恐慌,也没有对他再多说一个字。 池修看着她倨傲的小脸,不由放慢了车速。他似乎越来越没办法掌握和她的相处方式了,有些话哽在喉间,就是没办法开口。 顾墨说的对,有些话他说出来给她听,她未必会信了。 车子在顾宅院里停下,池修熄了火,跟她交代:“我在外面等你。” 简美凉表情一愣,以为他千方百计的跟过来,必定也想探究些什么,如今这般痛快的说等在外面让她也不大理解他跟过来的目的。她没有多想,拉开车门下了车,快步往院子里走。 顾宅比前几次来,还要冷清许多,路灯也比平时暗淡了几分,好像在间接表明着,这个家真的要变天了。 还没等敲门,门便从里面打开,安福穿着黑色大衣,看样子是要出门。看到她时,明显愣住,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个时间登门拜访,脸色有点难看,语气透着拒绝:“少奶奶有事么?” 简美凉直接忽略掉他反感的表情,礼貌的开口:“我听美斯说爸出了事,特来看看叶姨。” 安福急着要出门,打量了她一会儿,便欠了欠身,走了出去。 简美凉长吁口气,开门走了进去。 里面更是冷清,佣人似乎都被遣散回家,整个厅堂里连个人影也没有,空荡荡的毫无生气。她凭着记忆力站在楼下辨别了一会儿,往楼上走,叶素颖上次说过,她独立的书房在二楼走廊尽头,是顾连誉特意为她设计的房间,有四面书柜。她闲着没事的时候,会一个人窝在里面看书。 简美凉想着这个点她估计会在那里,于是信步走了过去。还没等走近,便被几声嘤咛的娇喘声惊到,那声音自是出自叶素颖,那不符合年纪的娇嫩,还曾被她一度厌恶。 她下意识将脚步放轻,捂着胸口慢慢朝开着缝隙的房门走去,随着距离拉近,里面的喘息和欢愉声便愈加清晰。 “小贱人,安福一走你就等不及了是么?——如果老东西这时候被放出来,看到你这副贱样子在我身下,会不会直接吐血身亡?” 一道男声传了出来,简美凉惊得连忙捂住嘴,透过缝隙里终于将里面的交缠着的两个人看得一清二楚,顾墨高大的身躯跻身在叶素颖双腿-间,上半身半裸着挂在顾墨身上,娇喘连连。她忙转过身想往外逃,身后顾墨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等到那老东西一下台,我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到时候叫你什么好呢?” “是小妈,还是二少奶奶,还是接着叫——小贱人?” 简美凉险些栽在地上,这话的意思,让她不得不往另一方面去想,顾连誉下台难道是顾墨一手操作的?她扶着墙面,尽量将脚步声放轻,手指却不小心碰到墙上的壁画,发出细碎的响声。 身后的放-荡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简美凉深吸一口气吓得再也顾不得他们是否发现自己,快步下了楼,一路小跑冲到顾宅门外,身后似乎有脚步声音不远不近的跟着,她却没办法回头。 池修正倚着车门吸烟,猩红的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 简美凉忙走过去拉住他的胳膊,半天说不出话来,脚下焦急的跺了两下,一边抬手拉开车门:“快,快走。” 说着就要往车里钻,池修扔掉烟蒂,拉住她的胳膊:“出什么事了,慌什么?”他说着目光往顾宅里瞥去,刚好看到追出来的顾墨,衣衫不整。他眼色一愣狠狠的看了顾墨一眼,顾墨摊了摊手,闪身躲在门后。 简美凉全身都在发抖,手指不停握着池修的手腕,语气急促:“快点走,离开这儿。” 池修让她坐进去,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临进车里时不忘回身看一眼顾宅,顾墨站在那里笑得前俯后仰。 他敛起眉眼坐进车里,一路上简美凉都将脸埋在臂弯里,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就没办法去猜她在想什么。看顾墨方才衣衫不整的样子,他也大概猜出她看到了什么。 简美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前一秒还在想着怎么安慰叶素颖以及从她口里问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下一秒就看到这样一副场面。她只要一想到她看到的画面曾经或许被顾美斯看过无数遍,就没办法平静下来。此刻全身就像是被冷水浸泡过,从头凉到脚底。 “送我去东城。”简美凉冷静了一会儿,抬手拢了拢头发,身体向后靠向椅背。 池修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子靠在路边。他沉默的看了她一眼,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夹在指间。 “你不去?就给我钱,我打车去。”简美凉伸手往他那边递了递,脸色不变。 池修垂着眉眼看着她纤白的掌心,末了闷笑出声,他一边笑一边吸烟,呛到了就咳两嗓子。 简美凉作势就要下车,池修低咒一声,抬手按下了中控锁。一手按着她的纤肩将她按回椅背,力气大得惊人,捏的简美凉肩骨刺痛。他此刻愤恨的目光像是随时要捏碎她一样。 “简美凉,你最好坐在这里不动。”他喘着粗气,声音沙哑而切齿,像是每一个字都是硬挤出来,周身都透着难解的怒气,他半晌微微偏头望着她的眼眸,嗓音比方才更哑了几分:“为什么?” “为什么你能坐在我车里,这样坦然的和我说,将你送去另一个男人那里?” “简美凉,你当我是什么?是什么?!”池修越说声音越大,最后直接吼了出来。 简美凉半垂着眉眼,始终不说话,待他终于安静下来,又重复了一遍:“送我去东城。” 池修握着她肩骨的力道逐渐松了下来,双臂颓然的搭在方向盘上,脸埋在双壁之间,不可抑制的讥笑出声。 “真有你的,凉凉,三年而已——”他声音颓然,说出的话似是连自己都不相信:“只不过三年,你就可以毫无芥蒂的去接受另一个男人?” “那我算什么?我这三年熬过来的日子,又算什么?”他一拳砸向方向盘,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简美凉偏过脸去看他,拳头握得死紧,嘴唇因为愤怒而微微发颤:“池修你怎么做到的啊?这样理直气壮,是你不要我,不要我的感情。怎么到现在都能变成你冲我大吼小叫的理由?” “该发怒的应该是我?该喊该骂的也应该是我,你有什么理由?” 她说着拿拳头敲打着车窗,一边抬高声音喊:“放我下车,我自己去!” 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倏然发动,箭一样开了出去。 池修将车子开得飞快,声音格外沙哑:“最后一次,简美凉,我就再纵容你这一次。”他说着嘴角还是忍不住发笑:“我就那么对你了一次,就让你记这么久。曾经千千万万的好,都被你一并忽略。” “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误——你结婚了,你的第一个男人不是我、这惩罚够了吗?” “但是你不要忘了——你是我的,就该一直是我的。”池修咬牙切齿的说完最后一句,死死的咬着后槽牙,不再开口。 简美凉也懒的和他吵,以前好的时候也是这样,只要他觉得是对的,就算她说多少遍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很累,眼下她只想见见顾美斯,至少应该在这样的时间里,抱抱他,就像他无数次抱自己一样。 她拿出手机给赵守发了短信,问了酒店的地址。赵守很快就回了过来,除了地址,还不忘提醒她,老板今天心情很差。 简美凉看着那上面的字眼,心里又是一阵翻滚的难受。她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们总是能在第一时间理清所有的缘由,能彼此信任,甚至不会因为小误会而发生不可挽回的争执。 原来他们都曾亲眼见识过背叛,与其说是信任,倒不如说是不在意也不敢在意。 简美凉手指死死扣着手机,因为用力,骨节都跟着泛白。 池修余光看着她紧张担忧的模样,觉得全身的热量都在同一时间被人大力抽走。直到今天,到这个节骨眼上,他只能认清这个事实,甚至连想找一个反驳的借口都没办法找到。 她今天所有的反应,都在真真切切的告诉他:她的人连带着她的心,都不在他这里了—— 东城距离北城很近,加上一路飞驰,到达东城的时候,刚好是半夜。 几乎是车子刚停在酒店外面,简美凉就迫不及待打开车门跑了出去。池修连反应都没来得急,她已经消失在酒店门口的旋转玻璃门里,车门半开着,冷风冷飕飕的刮了进来,他倒向靠背,四肢无力的瘫在椅子上。 门童走过来敲了敲车窗:“先生您是要住宿还是?” 池修沉默一会儿,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他推开车门下了车,将车钥匙扔给门童,大步往酒店里走。 简美凉看着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心都跟着揪在一起。她看了看一身狼狈装扮和宛如镜面的电梯壁里映出的乱糟糟影像,真就和个疯子一样。 她抬手拢了拢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的头发。电梯门一打开,便抬步走了出去。 她走到套房门口站住,抬手按了门铃,便躲到一边去,等了很久里面也没有回应。她只好咬了咬牙重新走出来,一手按着猫眼的位置,一手不停的按着门铃。 门一打开,她就迫不及待张开双臂扑了进去,冷冰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赵守,你在做什么?” 简美凉一听,忙松了手,抬起头,看着赵守高举双臂一脸惊恐的模样。暗恼的偏过头看着不远处双手揣兜一眼怒气的男人,待看到她时,直接大步走了过来,还没等她反应,赵守已经被一脚踹出门外,紧接着房门便在眼前关上。 简美凉听着外面哎呦一声的喊叫,忙作势要打开门:“你干什么踢他呀?我没看清——” 话音还未落,便被他横过来的胳膊抱了起来,几步走进卧室里,身体被大力扔在床上。简美凉也沮丧极了,好不容易赶过来,哪怕自己也疼的要命可还是想给他个拥抱,竟然还抱错了人——她懊恼的翻过身,趴在床上,眉眼埋在臂弯里,踢着腿乱叫。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2 顾美斯这边还没等着开口训斥,她倒先叫了起来——他环着双臂看着她乱踢的小腿,抬手揉了揉眉心, 坐在床沿边,声音不觉低了下来:“你不会看准了再抱?” 简美凉立马回了过来:“我怎么知道他大半夜还在你房间里!” 顾美斯又往她身边坐近了一分,摸了摸鼻梁,咳嗽了一声:“你怎么会来东城?不是告诉你在爷爷家好 好呆着?辂” 简美凉听到这儿不吭声了,身体也安分了下来,脸埋在臂弯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抬头面对他那张脸? 顾美斯察觉到她不太对,双臂伸过去将她从床上捞起来,按在自己腿上,扒着她的胳膊去看她的表情。睍莼璩伤 简美凉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小胳膊灵活又有劲儿,他拨开一只她另一只立马搭上来,到后来直接娈挥 舞着两条小胳膊乱扑腾。 顾美斯双臂撑在身后,看着她一个人扑腾,半晌直接找准机会将她的胳膊拿开,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双有 些红肿的眼睛,他脸色顿时黑下来:“怎么回事?你这是哭了?” 话音刚落,简美凉便张着纤臂坐起身,环着他的腰,扑进他怀里,闷声闷气的开口:“我只是想来抱抱 你,顾美斯,我今天格外想你——你说是因为什么?” 顾美斯一手揽着她的腰,抿了抿唇角,身体向后倒去,简美凉也随着突然下坠的动作,更加贴紧他的胸 膛,隔着薄衫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像是砸进她心窝里。 她不停的在他怀里眨眼,耳朵竖的老高,半晌也没见他给回应,一气之下双手撑着他胸膛上坐了起来, 目光相撞,她还没等开口,他忽然横过来手臂,扣着她的后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薄唇敏捷的含住她 的红唇,细细舔舐。 简美凉推搡着他的胸膛,在他身下扭动了一会儿,也没逃开他的控制,眼珠急得不停转动。 顾美斯也不做别的,只是含着她的唇,舌尖在她唇周围轻舔,狭长的丹凤眼牢牢盯着她的眸,嘴角弯着 弧度。 在她放弃挣扎时,他忽然松了口,简美凉忙开口,语气急促的解释:“顾美斯,我找你来不是做这个的 。” 顾美斯撑在她身体上方,徐徐点了点头,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是做哪个?”然后垂下目光,大手 开始一颗一颗解她的纽扣,动作有条不紊。 简美凉难住了,一时不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由着他将她扶起来,替她脱衣服,一边自顾自地想着合理 的解释,至少该说点什么,总之不要涉及到顾墨和叶素颖,她不愿题,想必他也不愿听。 身体察觉到一丝冰冷,她不由打了个寒颤回了神,垂了垂目光,看着身上的黑色蕾丝内衣,木讷的看了 好一会儿,张口尖叫:“你——” 话音还未落,他的唇便再一次覆上来,灵活的舌头长驱直入,以侵略的形式,卷席着她的舌头,来回逗 弄。 半晌,缓缓退出,还不忘在她唇角发出意犹未尽的“啵”声。 “老婆,你刚才要说什么?”顾美斯凑近她,挑着眉梢,一脸认真的询问。 简美凉喘着气,身上方才染上的凉意,被燥热替代,她抬手捧住他的脸,纤指在他俊脸上细细摩挲。 顾美斯低笑了一声,将她拦腰抱起,进了浴室。 顾美斯将她抵在凉丝丝的墙壁上,冰凉的指腹一直在她脸颊处游移,狭长的眉眼里是散不开的柔情,像是能随时说出话来,可薄唇又紧抿着。 简美凉被他盯的无锁遁形,手指探到身后,扭开了花洒,水花直上而下。强劲的力度,也没有让他眨动一下眼睑,依旧重复着之前的动作,还微微勾起了唇角。 简美凉下意识吞咽了几口,脑海里闪过得偏偏是擦枪走火、***、欲火焚身等莫名其妙的词汇。她有些急切的抬手捂住他的眼眸,双眼微阖、倾着红唇凑了过去,还没等贴近他唇角。 他忽然开口:“你能主动来,我很高兴。” 很正儿八经的一句话,惹得她蓦然僵住,看着近在眼前的唇角,进退不得。她咽了咽口水、她这算是图谋不轨? 还没等多想他忽然倾身压了过来,准确无误的含住她的唇角,简美凉因为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呼的张了张口,他便连带着她的惊呼一同吞进口里,指腹在她的敏感地带、攻城掠地。 简美凉似乎还没从突然转变的形式里回过神来,纤指还傻愣愣的覆在他眉眼,另一手垂在身侧,身体顺着壁面慢慢下滑。 顾美斯终于停了口,低咒了一声,大手覆上腰臀重新将她抵牢在墙上,他抬手按住她的纤指,搭在自己肩头,呼吸粗重的看着她还在愣怔的神情,慢慢凑近她耳侧,薄唇贴着她耳垂轻语:“想什么呢?爱是做来的、你再想也不会有实际感。” 简美凉转了转眼珠,脸上是被拆穿后的窘迫,泛着红晕,他湿热的呼吸,侵袭着她的耳窝,惹得她阵阵酥痒,忍不住轻咛出声。 顾美斯在她耳边沉沉一笑、轻咬了咬她的耳垂:“乖,你不缠着我、不方便。” 他说着拎起她细长的纤腿缠在腰上,眉眼撇了撇另一边的肩头,朝她挑了挑眉。 简美凉缠上另一只手臂,前倾着身体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那你快一点。我坐了四个小时的车,饿着呢。” 顾美斯指腹不停在她下端揉-捏,忍不住低笑:“你给我反应、才能快不是?” 简美凉拧着眉瞪他,看着他像狐狸一样的笑容,咬牙切齿:“早软了好吗?” 喊完脸色一窘,作势就要从他身上下来。 顾美斯抽出湿-濡的手指,扣在她腰侧,亲昵的凑上前、安抚的亲了亲她唇角:“有什么可害羞的、大不了——我硬了好吗?”说着按住她的腰,顶了顶,似是在给她做说明,一派坦然自若的表情。 简美凉美眸一瞪,扑上去,朝着他脸就咬了一口,动作突然,她右边的那颗小虎牙便嗑在了他脸上。 许是也感觉用了力,忙退下来,看着他侧脸上红红的血牙印,吞咽了一口。 顾美斯只觉得脸上一痛,没多在意,克制力已然濒临崩溃。大手扯开她的纤腿,磨蹭了一会儿,便抵了进去。 简美凉看着他的脸哭笑不得,半晌、纤臂缠紧他的脖颈,在他耳边笑得花枝乱颤。 顾美斯蹙了蹙眉、不爽她还能笑出来的表现,抬手将她的纤腿分得更开,下身重重抵着她,不遗余力。 简美凉被他折腾了许久,直到哭嚷着求饶他才满意的抵在深处,咬着她耳垂发出粗重的喘息。 她累得没有力气整个人软软的挂在他身上,顾美斯替她清洗完身体,又将她抱水池边替她洗头发。 好几次不小心泡沫进到眼里,便惹来她不满的哭闹,弄得他手忙脚乱,折腾了三个多小时才洗完。 顾美斯抱着她从浴室里出来,天色已然亮起,从窗帘下端的缝隙里,洒进稀稀疏疏的光亮,他将她放在床上,她便蜷着身体翻到另一边。 顾美斯抬手将她捞回来,手臂圈着她,在她耳边低问:“起来吃早饭再睡、嗯?” 简美凉便摇头,头发来回甩在他脸上。顾美斯抬手按着她乱扑腾的脑袋,又问了一遍:“方才不是还说饿?起来吃一点再睡。” 这下换来的是一小巴掌,他还没等反应她的手就招呼上来了。 顾美斯叹了口气,拉过被子替她揶好,看了看时间,起身去换衣服。 他站在落地镜前系领带,以为左脸上沾了东西,抬手碰过去便觉一疼,看着上面尖尖的形状又回头瞥了眼床上睡得一脸惬意的女人。 #cat: 连续熬夜胃病又犯,今天先三千,如果下午好点就补上。 不补的话,明天或后天九千。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3【6000】 这一会儿……怎么和合作商开会? 正想着房门就被敲响了,他忙抬步走出去将卧室门带上,快步走到厅外。睍莼璩伤敲门声依旧不停,他抬手打开-房门、一脸不悦:“不知道我这儿有人?敲什么敲?” 赵守欠了欠身,忙开口解释:“昨天说过和这边合作商一起吃早餐、对方的人已经在等了——”他说着下意识抬眼,错愕的指了指顾美斯的左脸:“老板、你这脸?”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将房门带上,进-入电梯后低声吩咐:“去给我弄个创可贴。” 赵守站在他后方,对着如镜面般的电梯壁,使劲抿着唇角,省怕不小心踹出来,再被他一脚踹出去—辂— 梦里一片漆黑,一双无形的大手使劲按着她的双膝。粗重的喘息声不停的在耳边盘旋,衣服随着谩骂声一件件被撕开,然后便是无止境的嘲笑声。她张着嘴喊救命,却完全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依旧是漆黑的世界,只能感应到那双手的热度和不断凉透的肌肤。 画面忽然一转,四方的白色房间里,白色窗帘在眼前飞舞。她缩在墙角,除了白色再也看不到多余的颜色。目光下垂时,便看见身上一片片的青紫色,手印,一点点映入眼眸,然后眼前便又恢复了漆黑。 她双手不停的搓着身体,企图将那抹无形的力量去除掉。身上忽然被浇下一桶冰水,通体的刺骨感,逼得她不得不再次睁开眼,身下的白色床单上,沾染了血色,污秽的一块血渍,看得她心慌意乱娈。 她跳下床抱起床单,快步跑进洗手间,将床单浸泡在水池里,不停的搓洗。水池里的水随着搓死的动作,越来越红,最终融为一池血水。她压抑着心底的恐慌一步步向后倒退,后背紧紧贴着门板。 房门忽然被大力敲响,伴随着怒意横生的喊叫:“简美凉,你给我开门!”手脚并用的敲门声,震得她身体一点点下垂,心理防线跟着一点点崩溃,她抬手捂住耳朵—— 简美凉惊叫着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金碧辉煌的颜色,刺得眼睛生疼。简美凉翻身下了床,大步跑进浴室,捂着胸口撑在水池台边,大口喘息。 浴室里也是同样刺目的色泽,她望着镜子里唇色浅淡的女人,向后倒了几步,一手扭开花洒,不停的揉着白嫩的肌肤,直到覆上一层粉红色,才缓缓松了手。 她从浴室走出来,终于清醒了一点,身上被揉的一碰即疼。她看着落地镜里淡粉色的裙摆,以及白色长毛靴,刚刚好的尺码,穿的她心里一热。 简美凉拿过桌子上的男士皮夹,戴上墨镜出了房门。房间刚一落锁,旁边便传来一声叹息。 简美凉竖着柳眉偏头,便撞入池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距离太近。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声音慵懒:“哥哥,是在这里站了一夜,不怕你妈追过来?” 池修深吸了口气,语气尽量放缓:“和我一起吃饭。” “对着你没胃口。”简美凉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抬步往电梯走,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池修跟着她进了电梯,在她后方站着,也不靠前。电梯快到餐厅那层时,他忽然开口:“恒基估计撑不了多久,你不想分担分担?” 简美凉脚下一顿,他这话说的自然可她怎么就听出了一点威胁的意味?难道恒基接连的事件—— 池修越过她走在前面,说话依然如常:“我订了位置,你喜欢的靠窗位置,可以俯瞰东海全景。” 简美凉冷了眉眼,紧了紧身上的貂绒外套,徐徐跟在他身后,尽量低垂着脑袋。harris之前说过的话她还记在心里,没隐退之前,她还算是个明星。就算是提高曝光率,她也不想是和前面的人登上头版,只要一想起那个梦境,她就忍不住厌恶。 池修绅士的替她拉开椅子,简美凉看了他一眼,弯了弯唇角落座,纤腿交叠,待他落座后,轻笑开口:“以前你可没有这么绅士过,是邓韶娅在各个方面都培养你么?” “真以为这样就可以和别人平起平坐了?是她异想天开还是你?”简美凉咄咄逼人,端起茶水轻抿了一口,继续讽刺:“哦对了,我差点忘了,学医生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吗?” 池修始终抿着唇不说话,目光落在窗外,双手交握搁在身前,对她的讥讽充耳不闻。 简美凉有些坐不住,她只是想问出个究竟:“恒基的事不会是你做的吧?” 池修终于转了目光,目光宛如窗外的翻滚海浪,声音沙哑:“你觉得呢?” “没理由。”简美凉几乎在他话音刚落,便开了口,语气有些急促:“邓韶娅培养你就是为了接受恒基,她会做这么蠢的事?” 池修没有回应,只是沉默的望着她,隔着墨镜似是也要将她眼里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一样。 简美凉松了口气,身体向后靠向沙发背,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既然如此,你还想来找我谈要不要替恒基分担的事——池修,你是疯了?” “我恨不得看恒基破产,我倒要看看到时候你们还能图什么?” 池修发出深沉的笑声,重复了一遍:“图什么?”似是听到了笑话,语气不觉加重:“托你的福、恒基的问题我会解决。我现在只想和安静吃完这餐饭——”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简美凉直接截断他要说的话,转过身弯起唇角:“只要你能保证:这餐结束后、离我远远的,我倒是可以勉为其难和你吃完这一餐。” 池修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位置,沉沉一笑:“好,如你所愿。” 侍应生这时正好在上菜,池修隔着托盘遥遥望着她,难得眉眼间都是笑意:“你知道的,我向来对你没什么抵抗力。只要你什么时候觉得受伤了要回来。我随时等你,依然爱你。”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肉麻的话,惹来侍应生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直到接到池修不悦的目光,才转身离去。 简美凉捂着唇角笑得全身发颤,末了直接盯视着他,眼里全是嘲讽:“受伤?池修,除了你——谁还给过我重伤么?” “我不想恨你的时候——为什么不见好就收呢?” 池修忽然横过来手臂,手指抵在她不饶人的红唇间:“我只想要安静的一餐饭,如果你这都满足不了,我也没办法保证离你远远的了。” 话音刚落便收回了手指,默默地执起刀叉,安静的吃了起来。 简美凉愣怔的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东城的合作商,是顾美斯曾经在留学时的兄弟,最近才回国发展。从早餐开始便一直盯着他脸不放,甚至连洽谈合作项目时,也不时突然冒出一句:“你这脸伤的位置很特别。” 顾美斯没做回应,只是偶尔手指不经意覆上去时,会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恨不得立刻回房间将咬人的小妖精的揉进怀里好好欺负。这不吃过午饭,具体内容一落实,就更懒得理他八卦上瘾的提问。 借口出来接电-话,门一关上,随手将手机塞进裤袋里,接过侍应生递来的打包西点,快步往外走。 目光便被落地窗位置的身影吸引了过去,那衣服他太眼熟,是商议中途,他特意去专柜挑的。 顾美斯看着她愣怔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好像一时又回到了那年雨夜,他强硬的拥着简美凉,和池修对视,哪怕怀里的人挣扎的厉害他也觉得赢得畅快。 而如今这般看来,那小子什么也不做,便吸引了她所有目光。 顾美斯垂在身侧的手忽然一松,手里打包的餐点便七零八落的砸在地面,声音惹得附近的人朝这边观望,也没能吸引远处那一对男女,那画面刺眼的像是定格了一样。顾美斯抬手抚了抚太阳穴处,一旁的侍应生不停弯腰道歉:“抱歉,顾先生,我现在就去替您换一份新的。” “不必了,将这里清理干净。”顾美斯转身再也没往身后看一眼,快步重新走回包厢。 顾美斯进了门,大手一甩,将包厢门摔得震响。惹得正吃东西的邵熙南,连咬都没来得及直接进了肚子,咳嗽不止。一边灌了口酒,一边看着一脸阴测测表情走过来的哥们,平复了好一会儿,嬉皮笑脸的凑了上去:“该不会是让你心不在焉的那个女人跑了吧?” 顾美斯环着双臂坐在沙发椅上,双眼紧紧阖着,不吭声,眉心紧锁,一脸随时就会爆发的表情。 邵熙南似是也没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抬眼瞧了眼站在一旁的赵守,只见对方做着手势告诉他安静—— 邵熙南更是禁不住好奇心,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跑出了包厢,四下看了一圈也没见一个能入得了眼的身影。虽然凭着背影不能判断一个人长相,但他始终坚信,如果连背影都不能入目的人,定时极丑的。 他扫兴的回了包厢,走到顾美斯身边,踹了踹他的椅子腿:“到底长什么样啊?我看了一圈,也没见到一个能入眼的美人啊?” 话音刚落,身前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力气过大,椅子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越过他大步离开。 邵熙南僵在原地,半晌在椅子上一坐,抱着被他踩过的脚,疼的张牙舞爪,一边嘶喊:“赵守,哪来的女人这么神奇?” 赵守看了他一眼,朝天花板指了指,欠了欠身快步退了出去。 - 顾美斯一路快步走到电梯,池修正好站在那里,单手抄兜。 他不觉放慢步子,理了理衣襟,走过去站在他旁边的位置,嘴角轻笑:“没想到池副总还有这癖好——不会在我和凉儿的卧室安着针孔吧?” 电梯门打开,池修走了进去,自顾自地按了楼层。顾美斯看了一眼,眼神轻蔑:“不如连我的楼层一起按了?” 池修也不拒绝,抬手按了楼层,依旧沉默不语。 顾美斯这会儿功夫只觉得心火怒火全往脑门上攻,可最让他气的不是站在这里的小子,而是那个看着他发愣的女人,这样想着拳头不断的攥紧。 “如果顾总怒火攻心,倒不如发泄出来。省的一会儿要拿女人撒气。”池修轻飘飘的一句。 几乎是话音刚落,顾美斯便一脚将他踹向电梯壁,一拳招呼在他的脸上,嘴角发着笑:“真巧了,我正等着你这句——” “小子,你难道不知道我想打你很久了吗?” 池修始终单手抄兜,似乎对他的咄咄逼人没有任何反应,眼底是灭不尽的得意神色。 顾美斯收了脚,懒洋洋的看了眼不断向上的数字,末了开口:“再说——那女人撒气这种事,我只见过一只畜生做过。” 池修脸色一变,抬手就挥了过来,顾美斯一个闪身向后退了一步,脚一抬便将池修稳稳踹出电梯外。 顾美斯看着地上颓然坐着的男人,深知戳对了对方的痛脚,声音宛如寒冰地窖:“小子,你该庆幸当年没禽兽过头。不然,给你的可不只今天这些。” 电梯门随着他的声音缓缓合上,顾美斯勾着的唇角也渐渐抚平。 赵守追上来的时候,自家老板正双手揣兜,立在套房门口,不退不进,那阴测测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他的想法。 他心一横,下意识轻手轻脚的朝那边走过去,还没等靠近,便传来顾美斯冰冷冷的声音:“滚远点。” 赵守听了,忙点头转身往会走,身后又是一声冷语:“叫车在楼下等着。” 顾美斯待电梯门关上,长长吁了口气,他正要抬手敲门,房门便从里面打开。 简美凉看到他也是一愣,手里的手机还在拨号中,没一会儿便竖了柳眉,她抬手去摸他裤袋,拿出手机一看,拧着眉问:“顾美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竟然敢关静音?我被拐跑了怎么办?” 顾美斯看着她垂着的脑袋,嘴角轻扯一抹笑意:“如果你在我这里,怎么会被别人带走?” 他看着她明显僵住的身体,长臂一捞将她拉近怀里,下巴抵着她的松软的发顶,一下下摩挲:“你昨晚说什么来着?简美凉,刚才我也格外想你——你说是因为什么?” 简美凉坐在车里,身上盖着软软的绒毯,顾美斯从上了车便枕着她的双膝入睡。她看着他眼睑下的轻微乌青,忍了忍还是没好意思吵醒她,只得一手支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睡着。 顾美斯待她睡着,半睁着眼,透过眼睫毛的缝隙,看着她不断在眼前摇晃的小脸。 他抬起一只手下意识捂了捂胸口,不自知的苦笑。 简美凉,因为你,第一次体会了什么叫五味杂陈,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好? 四个小时的车程,到达北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顾美斯叫赵守直接开去了皇城,造型师也都被安排等在那里,简美凉还是一副困倦的表情。 顾美斯心一软,让赵守将年会推迟了一个点。坐直了身体,将她的小脸掰过来按在肩头,她敢往远离他一点,便会被他毫不留情的捞回来,如此往复,困意也被他折腾的所剩无几,睁着惺忪的睡眼娇嗔的瞪着他。 顾美斯看着她娇嗔的模样,一天的郁气都跟着烟消云散,他倾身将她拦腰抱起走进皇城。 今年的年会节目,全是老板精挑细选的出来的,惹得平时对节目没什么心思的小姑娘,都跟着聚到前面看,只因为特助一句:今晚,顾总出席。 一个多小时后,会场忽然暗了下来,所有人不由向红地毯的尽头看过去。当光束打下来的时候,便映出了黑暗尽头那两张绝美的面容,简美凉一身黑色露腿长裙挽着一袭黑色经典西装的顾美斯,缓缓入场。 珠联璧合也不过如此。同是白皙如凝脂的肌肤衬在黑色经典黑之下,宛如经过千万个黑夜才凝结出来的白昼,璀璨夺目。 不少受邀过来的媒体,争先恐后的抓紧时机抓拍下这一绝美的画卷。 在场的所有人无不屏气凝神,省怕毁了这帧画面一分一毫。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之久,他们双双立于台前,灯光骤亮也不及他们二人融汇而出的光环。 镁光灯的亮度,上千双眼睛的瞩目,让简美凉下意识向要抽出挽着顾美斯的手臂,可还没等她反悔,他便已经先牵起她的手。 他们隔着一臂的距离相互凝视,四周跟着相继安静了下来,连镁光灯也配合的停了下来。 顾美斯牵着她的手,手指不断摩挲着她冰凉的指间,企图融化她的时候也同样融化自己。 剩下一只手在裤袋里不停摩挲,在今天之前,他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只差她欣然点头。可在发生了东城那一幕,他心底那份抵触又跟着升了起来。正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知道,她的心曾住着谁。 那句如果我死了,拿我眼睛换池修,像是魔咒一般,在耳边盘旋。 顾美斯微微阖了阖眼,弯身、薄唇覆在她白皙的手背。 耳端再一次响起镁光灯扫过的声音,连同着心底的那份烦躁都跟着一哄而散。他直起身勾着唇,将简美凉的纤手微微抬高,目光重新落在台下,徐徐开口:“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是我即将迈入而立之年。最语无伦次的一次、仅此一次。” “曾经想过很多种死亡,意外、病痛、老死——伴随着这些而来的画面,无一不是一人而终。” “我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想过对一个人坦诚。” “更不会想过、有一天我会因为一个人出现,而开始厌恶——” 咣当—— 这时紧闭的会场的大门,忽然被人从外打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循声望去。 顾美斯蹙着眉,看着走进来的五六个人。脸色阴沉的站在原地,握着简美凉的手指不觉用了力。 许是他们身上清一色的黑色制服,惹得台下肃穆一片。 为首的男人很快走到顾美斯面前,拿出证件在顾美斯面前停了一会儿,收了起来,语气温和:“有些事情我们需要找顾先生了解一下,还请顾先生赏脸。”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9000】 顾美斯偏过头看了眼简美凉一脸愣怔的脸色,手指死死捏紧着裤袋里的天鹅绒锦盒,嘴角莫名勾起一抹笑意,却看不出半分欣喜。睍莼璩伤他手一用力,简美凉便被带进怀里,修长的指尖覆上她精致的脖颈。贴在她颈窝深深嗅了嗅,语气无奈又恼火:“我都不得不怀疑,是谁在故意和我作对了。” 怎么每一次刚刚好,就差一步。 简美凉这会儿只顾着紧张了哪里还会细想他话里的意思,她声音压得极低:“是因为顾——” “等我。”顾美斯出声打断她,将她拉离身边。理了理衣襟,抬步下了台。 简美凉提着裙摆跟在后面,步伐因为慌乱好几次踩到裙摆,最后索性在红毯上一坐,脱下高跟鞋扔在一边,快步跟了出去辂。 顾美斯坐进车里时才看到她从玻璃旋转门里走出来,蹙了蹙眉,吩咐赵守:“送她回简家。” 赵守点了点头,等待着他的示意,顾美斯摁了摁眉心处,长吁一口气,声音有些落寞的空洞:“封锁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别毁了她的颁奖礼。” “到时没有我在,她估计得被围得死死的。”顾美斯说完直接拉过车门关上,直到车子开离皇城。他才偏头向后面看,那抹纤细的身影正坐在路边,不停的往这边张望,距离太远看不清表情娣。 顾美斯又一次心生悔感,是不是想得还不够周到?只是半个月的作客,他竟忘了想她会不会担心?可能是心底自有答案,所以从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他沉沉叹了口气,本来是预料之中的事,这会儿竟让他莫名窝火。 简美凉,遇到你,是不是会一直这样?重复后悔,重复反思,再重复后悔? 赵守往车子开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依旧张望的老板娘,低声安抚:“老板娘,没事的。老板让我先送你回简家,他过几天就回来。” “过几天是几天?”简美凉回了神,瞅着他询问,一脸六神无主的模样。 赵守被问得一愣,门童这时将车开了过来,他忙走过去替简美凉拉开车门:“老板娘,我们还是车上说?”他说着看了看皇城里面:“这里出入的人太多,闹大了不好。” 果然这句话,比方才劝阻的几十句还要有用,简美凉提着裙摆最后看了眼路的另一边,迈上了车,脚底刺骨的冰凉已经缓和不了她此刻无端生出的冷感。 一定是顾连誉的事,虽然他打断了她,她还是能感觉到。 顾连誉很早就在各个场合宣布过,顾家所有的东西将来都归顾美斯。 如今他出了事,第一个受牵连的当然是众人眼里的继承人了? 简美凉攥着裙摆的力道增了几分,身上忽然传来热感,赵守将绒毯扔了过来,一边安抚:“老板娘,您不用担心。我们老板做事向来光明磊落,这只是走个形式罢了。”他说着话时还是有点心虚的,虎落平阳难免被犬欺。顾连誉这事一出,当然很多人恨不得顾家这次一沉沉到谷底,再也没有翻身可能。 虽然老板已经做了处理,可难免出点小差错,他这些日子恐怕是得绷紧神经。 这样还想着还是大言不惭的说:“您只要在简家好好呆着。等我们老板出来,一定派我第一时间去接您。” 简美凉也不回话,眼神紧紧盯着赵守看,没一会儿,便见他避开她的眼神,向前面看去。 她心下一空,手指更用了几分力,出来的急,手机也落在了皇城,她偏过头看着窗外徐徐而落的雪花:“明天帮我去皇城取回手机,送到浮安。” “浮安?”赵守纳闷的看了她一眼:“老板要您去简家。” “他都进去了,我想去哪不行?”简美凉睨了他一眼,语气不善:“你只要现在负责给我送回简家就行了。” 赵守不再打岔,方才看着老板娘的样子,明显是担心老板的,怎么一会儿又变得与她无关一样? 他不由想到,夫妻在一起久了是会相互感染的。 这不,老板娘也是一个阴晴不定的主? - 车刚在简宅院里停稳,简美凉就打开车门跳下车,脚底一疼,她站在原地缓了会儿,提着裙摆上了台阶,握着拳头砸着朱红色大门。 门从里面打开,池修挡在门口,看着她裸露在外的纤白长腿和带着血渍的小脚,眼里全是满满的震惊,上前一把拉住她胳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简美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他的手,朝里面跑去,路过邓韶娅时连停都没停,直接快步上了楼,推开简章的房门。 简章正靠在床头看书,看到她慌慌张张的进来,上下打量着她单薄的装扮,拧起了眉毛:“这是从哪里跑到这儿来的?不知道现在是冬天?” 简美凉拿还顾得上解释:“爷爷,我有事求你。” 简章将手上的书一合,放在柜边:“回房间换了衣服再过来。” “可我是急事!”简美凉不依,作势就要往床边走。 “不换就出去。”简章有些不高兴,看不惯她这种不知道轻重的性子。这以后,万一他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简美凉看着简章明显带着怒意的神情,点了点头,转身出了房门。 洗澡的时候,脚下疼的站都站不稳,末了直接躺进浴缸,抱着脚底查看,她天生白肌肤,此时上面密密麻麻的小伤口,看上去有些惨不忍睹。 她拿过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过,便换了衣服,出了浴室。 方才进来的太急,卧室灯也没开,她摸索着往墙边走,胳膊被一只大手按住,那气息太过熟悉,惹得简美凉没来由一阵焦躁:“我还能信你吗?不是说了离我远远的!” “那就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这么糟践你自己?”池修此时别着怒气,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灼热。 简美凉冷冷一笑,在黑暗里对上他明亮的眼眸:“糟践?我也只为你糟践过自己。我疼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这副模样做给谁看?” “阿姨可真是失策,以为是养了个能替她上位的儿子——现在看来不过是一条藏獒,随时可能因为狂犬病六亲不认。” 池修看了她好一会儿,那双眼里熠熠生辉的全是不灭的恨意,他终于承受不住的避开那目光,倚着墙壁失笑:“我说过很多次,我是我她是她。你没认真听进去一次。” 他说着松了手,她便立刻逃似的往门边走。门打开时透进来一束光亮,池修眯了眯眼,声音又低又哑:“凉凉,是你逼我。一步一步,逼我到了这里。” 简美凉隐约听到他在后面说了什么,可眼下根本顾不得这些,快步往简章房间走。 推开门的时候,简雁齐坐在里面,看到她时一愣:“凉儿,什么时候回来的?” 简美凉站在门口将门打开:“是我先找爷爷的,请你出去,我有事要和爷爷谈。” 简雁齐脸色变了变,坐在沙发上没动,语气也冷了下来:“就因为那小子被带去调查,你就紧张成这样子?恒基出了状况也没见你担心,真是女大不中留。” “是啊,我不中留所以你才依附着那个继子么?”简美凉挑了挑眉,阴阳怪气。 “你!”简雁齐一敲扶手,站了起来,还没等开口。 简美凉就抬手打住他:“少你你你的了,您少做点亏心的事也不至于说不过我。我现在没心情也没时间和你争吵,正如您说的,您去关心您的恒基,我关注我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 简雁齐摇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恒基出事,都没见他出手帮忙一下,甚至连过分都没有。他只不过是被牵扯进去,你就急成这样?” “凉儿,他父亲的事你也不是不清楚,小心被骗了还帮着人数钱。” “出去!”简章揉了揉眉心,终于出了声:“你以为你是孙子辈的?说话没个分寸。” 简雁齐最近是越来越看不惯父亲偏心的模样,顾美斯那小子明显是不站在简家,他哪里说的不对?这样想着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经过简美凉身边时还不忘加一句:“你自个儿好好琢磨琢磨,他心里到底有没有你。” 简美凉不是没被他的话动摇,恒基出事到现在,顾美斯确实很少提及——她咬了咬嘴唇,抬手甩上房门,缓和了下情绪,转身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急促:“爷爷,您能让他快点出来吗?我不想看着他因为顾连誉,连这个也要受遭殃——他已经够不幸福了。” 简章看了她好一会儿,不答反问:“真喜欢上了?” 简美凉一时愣住,张了张口,半晌抿了抿唇角,不说话。 简章看着孙女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分辨不清她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姓顾的那小子,还是家里那个姓池的—— 想到这儿,咳了咳,眼里又是难掩的愧意:“我问过了,只是正常调查,这程序必须是要走的。” “他是唯一的继承人,你指望他一点事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牵一发动全身。”简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纤背:“这也是我不想你在娱乐圈的原因,鱼龙混杂的地方最容易出差错——你上次答应爷爷的事?” 简美凉扯了扯唇角,硬挤出来一抹微笑:“我知道了,我等着他就是了。”她顿了顿,继续说:“您不喜欢的,我怎么会继续?” 她说的有些无奈,深海算是她事业的新一高-潮,本该借着这机会趁胜追击。流落在外的日子里、这是她唯一让她觉得还在活着的工作。而简章并不将它看作一项正经工作、她能怎么办? 她吸了吸鼻子站起身:“颁奖礼过后我就宣布隐退。您放心,答应您的一定做到。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她说完转身快步往门口走。 简章在身后咳嗽了几声,语气透着无奈:“凉儿,别怪爷爷。” “爷爷是为你好。隐退后就回恒基,恩?” 简美凉握着门柄点了点头,她怎么会不懂爷爷的良苦用心?大抵是怕她最后在这个家、落到什么也没有的下场。她走出卧室,轻轻将房门关上,抬起头的时候,看见邓韶娅在前面快步离去的身影,不由轻笑。 这个家,还真是,什么也藏不住。 - 回到顾园的时候,天色微微露白。她看着一庭院的积雪,顿时竟有点在顾宅那边的落魄感,好像周遭的景物都跟着蒙上了一层即陨落的景象。 她紧了紧身上的短外套,快步走进顾园,还没等靠近,便看到那抹站在顾园外来回徘徊的身影。 她眼里一热,快步走了过去。harris看到她,一脸焦急的迎上来:“你昨晚去了哪儿?” “顾美斯那家伙向来命硬,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他语气急促,竟带着微微的恼意,说着扯着她的胳膊,进了房间。 老陈也是一宿没睡,上前接过她的外套。简美凉脱下靴子,还没穿上拖鞋,一只脚便被harris提了起来。他眼尖的看着袜子上星点的血渍,一手替她脱下袜子,脚底处大大小小的伤口,让他和老陈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简美凉忙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快步往里面走,又瞟了眼落地窗外的积雪:“陈叔,叫人来清雪。” 话音刚落,便被harris拉着按在沙发上:“你先顾好你自己吧。”说完便转身去找药箱。 简美凉也不挣扎,整个人松松软软的靠在沙发上,目光一直偏向窗外,心里空落落的。 harris提着药箱走过来,便看到她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叹了口气,在她旁边落座,拉过她的脚踝,替她处理伤口。 哪怕是以前当模特的时候,也没吃过这种苦?方方面面都要保养到细嫩光滑,如今竟然这样弄出明目张胆的伤口来,他不禁有些难过,似乎她越这样,便越离自己远了一点似的。 “harris,颁奖礼的时候,我没男伴了呢。”她语气有点沮丧,连自己都没发觉:“他和我说好的一起呢?” harris感觉熬了一夜的眼睛火辣辣的疼,他眯着眼仔细处理伤口:“没有他还有骆英泽。”说着像是故意似的,又加了一句:“amber,你从来不缺这些。” 简美凉又是一脸愣怔的表情,双肩垮了下来,她收回看着窗外的目光,由着身体向后倒去。她仰躺在沙发上,一手遮着眉眼,心口有一处疼的厉害,疼的她有点莫名其妙。 顾美斯没死也没怎样,只不过是去呆几天,好吃好住,她怎么就疼的这么厉害? 可是只要一想到顾连誉那张冷冰冰的脸,就恨不得现在就去找他算账——凭什么?凭什么他犯的错误,要让她老公来承担?! 她在心底吼完,遮在眉眼的手臂滑了下去。她缓缓睁开眼、呆愣愣的看着层层叠叠的天花板,脑海不知不觉又想起简章的话来—— 真喜欢上了?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莫名其妙的呢喃:“好像是、真喜欢上了——” harris手下的动作一顿,她这话分明说的莫名其妙,他却十分清晰的明白她想表达给谁听,他愣怔看着那张六神无主的小脸,不由失笑。 真该死心了是不是? 不是真该,是早该。眼睛依旧疼的厉害,他眨了眨眼,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她脚底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上。 她的改变与日俱增,是他故意装了瞎子而已。 - 一个星期过去,顾美斯依然没有消息。她打给赵守,也是一副遮遮掩掩的回应,最后在她的逼问下说了实话:“根本见不着面。纪检委那边全换了新人,这次明显就是冲着对顾家来的。顾连誉这次恐怕难以脱身。” 简美凉一听,本就紧绷着的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颁奖礼在即,她却完全没心思放在这上面。从头到脚都是harris一个人在忙,偶尔问她意见,也是心不在焉的回应。 harris看着她日益消瘦的身材,担心的要命,只能硬逼着她吃东西。 老陈更是找了营养师过来,想方设法的替她补充营养。 颁奖礼当天,骆英泽早早来了顾园。上楼的时候,便看到她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椅子上由着造型师摆弄。 又想到池修最近因为她胃病复发闹进医院的事,不觉发笑。 感情真是最不值得让人信任的东西,曾经相依为命爱到死去活来的两个人。 如今一个为新欢日益消瘦,另一个苦苦守着旧爱连命都不要。 想到这儿,忍不住笑出了声。 简美凉回了神,抬眼从镜子里看到倚着门框的人,语气冷然:“叫他来这里做什么?” harris在一旁安抚:“今晚你和他一起走红毯。” 简美凉听了脸色又暗了下来,抿着唇不再出声,一旁的化妆师不停的说:“amber,不要皱眉。” 简美凉这才松懈了表情,只是交缠在身前的手指,不断的箍紧。 坐在车里也是一副不在状态的表情,骆英泽终于看不下去,阴阳怪气的讥讽:“凉姐,您还是走点心吧。别为了一男人,这样魂不守舍的。一会儿走红毯出了错,我可不认为我有心情替你摆平。” 简美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端正了身体:“见不得光的孩子,就是这点好处。出了事,牵扯不到不是?” 骆英泽脸色一黑,偏过头狠狠瞪着她:“我看是你昏了头,要为这样家庭的人,放弃真正爱你的男人!” 简美凉不屑再和他呛声,只是眉眼里全是散不尽的讥讽神色,拿他的话重新回给他:“别这样一副替别人出头的模样,一会儿出了差错,也不要指望我挽救你的形象。” 车子在国际会展中心停下,骆英泽率先下了车,脸上早已恢复的完美无缺的表情,绅士的朝简美凉伸出手。 简美凉也弯着唇角,覆上他的掌心,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厌恶。 作为今晚的焦点,几乎是在他们车子停下的瞬间,镁光灯便如浪涛一般席卷过来。 简美凉挽着骆英泽,不时停下来对着媒体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采。 自从深海热播以来,作为这部剧的女主演遭到热烈追捧,却久久不见其出现在荧屏之上,可谓是一出现便勾住了所有人目光。 再加上女二万美夕整容退出演艺圈一事,几乎是将这部剧推到了最高点,今晚奖项毫无疑问定是非深海莫属。 简美凉坐在台下,看着前面不远处坐着的徐子维等人,脸上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如果不出意外,顾美斯也会坐在那里,怎会让徐子维抢了风头? 颁布一个奖项时,便心不在焉的跟着鼓掌。骆英泽不时余光扫过她精致的笑容,真佩服这女人一心二用的程度,明明眼里是心不在焉的态度,还能摆出一副很享受这场颁奖礼的表情。 当主持人念到入围年度最佳女演员时,简美凉才将中心放在了台上,这时会停在她这儿的镜头会比较多,她必须一笑压倒群芳才行。顾美斯出来想必会找出颁奖礼的视频看,她可不想到时候让他看她笑话。 “获得2012年度最佳女演员奖的是——amber、简美凉。”主持人顿了顿,声音更高了一分:“有请颁奖嘉宾,徐氏总裁——徐子维上台。” 简美凉在掌声雷动的喧闹下,徐徐站起身,迤逦前行。徐子维再她右前方维持着绅士的礼仪,她也不推拒的将纤指覆上他的掌心,随着他上台。 徐子维将奖杯递给她时,不忘趁机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喃:“抱你一次,真的好难。” 说完不等简美凉反应,便松开手,退到一边。 简美凉转过头,十分膈应的看了他一眼,重新弯起唇角转身,慢步走到话筒前,双手撑在台面上,望着台下无数道目光,眉眼间都是柔和的笑意。 她纤指轻握着麦克,阖了阖眼眸深吸了口气,再睁眼时顾盼生辉:“曾想过如果有天站在这里,该感谢我生命中出现过的谁?” “可能是性格怪异的原因,能感谢的人屈指可数,因为屈指所以格外珍贵。”她说着弯了弯唇角:“就在刚刚走上台,我突然改了决定——” “今天我只想感谢的只有的一个人。”她润了润嗓音,手指因为紧张不断发颤:“感谢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让我认识到、我并不是大千世界里最孤独的那一个。” “谢谢他一次次将我从悬崖边拉回,即使他并不温柔、也不体贴、甚至有时候有些粗鲁。但我还是谢谢他以特别的方式拯救了我。” “我想在这里和他做一个约定、如果他能在二十四小时出现在我视野里,我愿意将最后的秘密说给他听。” 简美凉说完重新举起奖杯,摆了一个甜美的笑容,没有下台,而是直接从后面的通道离开了现场。 身后是掌声雷动的尖叫声,她捏着奖杯的手指不断捏紧,还没等走出通道,胳膊便被人拉住。她抬眼,便看到徐子维那双盛怒的眼眸:“如果在这里给你来个连接场外画面,你是不是还要当着所有人说,你男人是顾美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万一被人看出点蛛丝马迹,简家也会跟着一并接受调查!” “而你,是最危险的一个!” 简美凉被他接二连三的嘶吼弄得莫名其妙,脸色僵着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愿意这样。”她说着就要走,身后传来徐子维轻蔑的笑容:“简美凉,不信咱们就看看。将来如果有一天你们颠倒过来,他是为你站出来,还为了避风头藏得死死的。” 简美凉懒得听他的讥讽,快步离开。 徐子维站在原地,粗暴的扯掉领带,往回走了几步,一拳砸在墙面上。 简美凉靠着椅背,身上盖着针织毯,目光一直看着窗外的夜景。新年在即,北城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简美凉眨着眼,最近眼睛似乎越来越不好了,看东西时间长了,眼前便会模糊一会儿。 “真是要隐退了,连退场都这么仓促。”harris在一旁轻声开口,想到今天在会展中心,收到赵守递过来的机票时,眼里又覆上一层笑意,他真要被顾美斯幼稚到家的举动惹得哭笑不得。 “过年他会回来么?”简美凉反问了一句,语气很轻,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会的。”harris给了她肯定的回答,两个人再次陷入无边的沉默。 回到顾园的时候,简美凉更是换了鞋,就迫不及待往楼上走。harris站在楼下叫住她:“要不要喝杯酒庆祝庆祝?” “毕竟这也算是你最辉煌的时刻。” 简美凉转过身摇摇头:“没什么心情,我很困,你也知道的,最近总是有睡不完的觉。”她说完不等他回答便抬步往楼上走,走了几步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她回过身脸上带着歉意:“harris,我之前想在颁奖礼感谢你的——” harris耸了耸肩,眉眼间全是笑意:“我知道,我懂。” 简美凉也笑了,点了下头,快步上了楼。 harris弯着的唇角,随着她身影消失,渐渐垂了下来。他从裤袋里摸出机票,看着上面的时间,不由苦笑。 真是太急了不是?夜里十点半,其实顾美斯真没必要急成这样。 她能连这么重要的获奖感言都换成别别扭扭的表白词——哪里还有他插足的机会呢? 他最后朝楼上望了一眼,转身走到吧台边,从上面拿了一瓶标着属于她的酒,打开倒了两杯。 杯壁轻轻相碰,他弯了弯唇角,恨不得五官都跟着挤出笑容来:“这杯酒,就当是你给我的送别礼了。” “amber,你千万不要再出现在我眼里,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打发不掉了。” 他说着抬了抬手臂,一口喝光,将空了酒杯,紧紧挨着另一杯放好,抬步回了房间。 没时间了,他得快离开才是。 - 简美凉一晚上睡得都不安稳,梦里总是出现池修的脸,梦着梦着最后却换成了顾美斯,好几次从梦里惊醒,额头上是细细的薄汗。 她拿起床边的水杯,喝了几口,干涩的嗓子才缓和了一点。耳朵边又盘旋起徐子维的轻蔑的讥讽,她摇摇头,重新钻进被子里。 她不信,她不傻,顾美斯眼里有没有她,她看得一清二楚。 那晚皇城年会,如果不是被中途打断,他一定会和她说一些什么? 简美凉这样想着重新阖上双眼,弯着唇角,重新入睡。 这一觉睡得格外久,脸颊上是阳光温和的温度,简美凉伸了伸双臂,长长吁出一口气,睁开眼—— 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她愣怔的阖上再睁开,入目的便是暖色调的阳光,她撑着床垫从床上坐起来,紧张的连眨眼都不敢。 她翻身下了床,冲冲洗漱完便出来换了衣服。在巴黎时,医生曾说过,如果眼睛开始出现失明的状况,必须立刻到医院。她捂着胸口,快步走出卧室,往楼下跑。 却被老陈张着手臂拦住,他敛了敛神色:“太太,您去哪儿?已经是下午了,您又错过了两餐。” 简美凉摇摇头:“陈叔,我有点事,必须要出去一下。” 老陈不依,怎么也不肯放行。她咬了咬牙,只得抬步往餐厅走,看了看四周,下意识问:“harris呢?” 老陈紧张的脸色青白,正仔细想着什么,完全没听见她在讲什么。恍惚间听见她声音,忙开口询问:“您说什么?我刚才没听清。”一边打量着她的脸色。 #cat: 补上三千了。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5【6000】 简美凉心里恐慌极了,哪还有心思放在别的事上,手指不时摸几下眼睑。睍莼璩伤心不在焉的拿过桌上摆着的三明治吃了起来,也不像从前一样磨蹭,按着老陈要求的、很快就吃完。 再起身时,又被老陈拦住,只见他支支吾吾的说:“太太,简老爷来过电-话,让您在这等他,他一会儿过来。” 简美凉挑了挑眉,这才静下心来打量老陈的脸色,问了一句:“爷爷?什么时候来?” “应该快了。”老陈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往厨房走。 简美凉看着老陈的背影好一会儿,只觉得他今天格外反常。以前就算是有事,也不会这样莽撞的出手拦着,那样子倒像是——害怕她出去似的辂? 简美凉想到这儿、心里一惊。难道顾美斯出什么事了?她看了一眼紧闭着的厨房门,快步上了楼。 回到房间便拿出pad打开网站,手指一顿,pad应声落地。她愣怔的瘫在地上好一会儿,重新拿起pad打开,入目的全是一些劲爆的标题。 “揭露年度最佳女演员情史、圈内最火爆3p女郎,入幕之宾不乏海内外明星。嫜” “amber风流艳史,大量艳照疯狂流出,尺度令人乍舌,影响遍及中外。” “当红女演员在颁奖礼表白神秘富豪,欲求不满再求新欢。” “amber——简美凉,曾因生活不检点被赶出简家,在酒吧卖身卖艺。” “当红女星amber,3p艳史夺人眼球,被誉3p女王。” “《深海一公尺》女主角amber上演雨天十字路口野战,衣衫不整遭遇车祸。” “简家长孙女,宴会中途和陌生男子酒店洗手间大战、不满其体力——遂和另一男子套房通宵激战,凌晨驶离银座。” …… 层出不穷的题目一条条展现在眼前,简美凉僵硬着手指,随便点开一条,便是一张张不堪的高清艳照。 简美凉双眼空洞的看着照片里的人,手指一条条点下去,通体冰凉。 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卧室门这时被推开。她听见声响下意识将pad紧紧箍在胸前,偏着头像小兽一样朝门口望去,待看清是简章惨白的脸色时,有什么在心里轰然倒塌。 她随手扔掉pad,手脚并用的朝简章爬了过去,紧紧拉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掌,被他冰凉的温度激得眼泪一颗颗往下砸,不停的拿手揉搓着那只冰凉的手掌,语无伦次的呢喃:“爷爷,不是我——那不是我。” “一定是哪里出了错,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您不要这样,您是对我心冷了么?不要,您不要这样——” “我没这么糟,我没有和任何人这样过——” 简美凉无论怎么说也换不来回应,终于趴伏在地面哭了起来。她怎么办?她甚至没办法开口,在酒吧卖艺陪酒是为了给池修赚医药费,车祸怎么说?说她差点被池修强-暴,跑出来时撞了车吗? 如果爷爷知道,她和池修曾经的事,又该怎么办? 照片是清一色的角度照,张张真实,却又不属实。混杂着一些p出来的照片,倒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发顶忽然覆上一只大手,简章带着颤音嗓音缓缓开口:“我只为你一句,银座那张照片,是不是你和池修?”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感觉血腥味在口腔里散开,才缓缓摇头。 覆在发顶的力道倏然离开,简美凉下意识抬起头,简章一手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不停翻着白眼、全身颤抖。 简美凉忙握住简章冰凉颤抖的手,大声喊:“陈叔!快拨120!” “爷爷,你醒一醒啊,醒一醒。” 张医生上来替简章做了急救措施,救护车便赶到了顾园,简美凉一路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跑上去,老陈拉住她:“太太,您现在还是不要去医院的好——我跟着去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您。” 简美凉甩开他的手,朝着他疯了一样大喊:“躺在里面的是我爷爷!我就那么一个亲人了!”说完不管不顾的跳上车。 - 军区医院的急救室的走廊里进行了封闭,简美凉蜷缩在急救室边的椅子上,不远处的护士不停朝这边打量,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时传在耳边,大抵不是什么好话。 简美凉嗓子干涩,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里一口水也没有喝,空荡荡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个人。简雁齐那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到现在也没有赶过来,连一向会来事的邓韶娅也迟迟未出现。 门口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简美凉下意识站起身将目光看过去。还没等着站稳身体,脸上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力道过大,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脑袋磕在椅子上,生疼。 “简美凉,你还有脸给我出现在这儿!还不给我滚!”简雁齐盛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简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败坏门风的东西!你爷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没完!” 简美凉趴伏在椅子上,眼前一片模糊,心里很疼,却哭不出来。 眼前横过来一只胳膊,她尝试了几次才抓住对方的胳膊,轻声呢喃:“美斯?” 话音刚落,身体就被大力扶了起来,池修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爸,那些照片明显不属实。凉儿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吗?同一时间出现这么多新闻,明显有人故意捏造,冲着她来的啊!” 简雁齐喘着粗气,方才的怒意缓和了下来,声音还是冰冷无情:“带她滚!我不想看到她在这里。” 简美凉嘴角扯出一抹苦笑,用力推开池修的身体,模糊的视线搜索了半晌才对上简雁齐的脸:“我要留在这里等爷爷醒过来。”她说着身体不停向后退,碰到椅子,才小心翼翼的落座,蜷着双膝,紧紧箍着。 池修愣怔的看着她的动作,敏感的将目光放在她毫无焦点的眼眸。 恒基今天一早股市大跌,加上简美凉的层出不断的负面新闻,被媒体围的水泄不通。刚才在开紧急会议,又接到简章进急救室的消息,简雁齐这会儿只觉得头大,他瞥了眼蜷在那里不肯动的女儿,心里那股火又涌了上来,抬手摁了摁眉心,走过去拍了拍池修肩膀:“你在这里等着,爷爷醒了立即告诉我。我回公司处理事情。” 池修哪里听得进去?敷衍的点了点头。他一点点朝简美凉靠近,手指不停的在眼前晃,却换不来她丝毫动作,只有她冷冰冰的嗓音:“离我远点!”池修在她身前蹲下,一手扶着座椅,她手掌在眼前挥了几次都没扇到他脸上,他阖了阖眼,语气低得像是抽空了所有力气:“凉凉、你是不是看不清我?” 简美凉听到这儿,忙停止乱挥舞的动作,紧张的向后缩了缩身体:“你不要过来,我看得一清二楚。” 池修猛然抓住她胳膊:“你现在必须住院接受治疗。” 简美凉手掌死死抓着座椅,却又无力将他挥开,声音有了哭腔:“别碰我,求你。” “让我留在这儿,我必须等我爷爷出来。” 她说着似是忽然想到什么,顺着他的手臂,摸到他肩头,一下下砸着他的肩膀:“都是你,都是你的错!” “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不是你就不会有这么多巧合,更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状况——” “我怎么和爷爷解释?你让我怎么说?池修、你有没有心!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和爷爷交代?” “如果他知道我和你的事,一定会受不了的——一定会!” 她一边说眼泪一颗颗往下掉,砸在他手背上,灼伤着他的心。苍白的小脸不停的摇着,池修抬手将她拥进怀里,大手轻拍着她的纤背,由着她在怀里撕打哭泣,声音沙哑又颤抖:“是,是我的错。你什么也不需要做,交给我,我来解释。” 他手掌一下下轻抚着她的背,却没办法和她开口。你信仰和尊敬的长辈,对我们所有所有的事,一清二楚——如果他知道了还在装傻,简美凉、你会像恨我一样,恨他吗?会吗? 急救室的灯终于暗了下来,简章从里面被推了出来,简美凉忙推开池修,顺着模糊的人影跑过去。 池修一直维持着半跪着的姿势,被她突然的施力,向后趔趄了一下,站起身跟在她后面,在她身后虚扶着,省怕她一不小心摔在地上。 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眼池修,又看了眼那张哭成泪人的脸,斟酌了一下开口:“急性心肌梗死,还好急救措施做得及时。还在昏迷、先送去重症监护室观察。”他说完给了池修一个眼色,示意他一会儿到办公室说。 简美凉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地,体力透支,整个人瘫了下来。 池修将她打横抱起,垂着眼看着她空空洞洞的表情,拳头握得死紧。 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是不在他预料之内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在他做了决定的今天,简美凉会突然出现这种事。这样想着额角青筋凸起,他大步走进单人病房,将她放在床上:“你放心,爷爷会没事的。” 换来的依然是她空洞无光的目光,他心里突突跳得厉害,手指将她额前的碎发拂到脑后,他声音很哑很低:“凉凉,给我时间。那些照片里出现最多的就是我,很容易就解释清楚。” “你就在这儿安心陪着爷爷。”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胳膊忽然被她冰凉的手指握住,他僵着身体没有回头,本能的不想去看她祈求的表情,没有人会比他还要了解她。 她声音虚弱的在身后响起:“什么也不要说。”说完自我安慰似的笑了笑:“尺度大一点的照片,除了雨夜那张,其余的全不是我。” “早晚——会水落石出。” 预料中的答案,池修敛起眉眼,抬手将她的纤指从胳膊上拉下来,他没有回身只是极低的回了一句:“一直听你的,是什么下场,我比谁都能体会。” 他说完不再停留,绕到病房的另一边将窗帘拉上,大步离开病房。 简美凉往被子里缩了缩,暗下来的房间让她的眼睛舒适了不少,看东西也比方才清晰了一些。 她颤着手指在身上摸了一圈,才发现出来的太急手机也落在了家里。她苦涩的扯了扯唇角,带出来有什么用?顾美斯也不能立刻出现在眼前。 这样想着,抬起双手轻轻覆上眉眼。 好累,好想睡。 - 池修从办公室里走出来,脚下虚浮。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就算撑过去,存活率也不高。 陈医生的话像是一把利刃插进胸口、他扶着墙壁走了两步,手机在裤袋里响了起来,他看着上面邓韶娅的名字,敛了敛眉眼,接了起来。 “阿修,怎么办?我不知道会是这样、你快回来。”邓韶娅哭嚷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池修心里咯噔一声,挂断电-话。 他站在原地愣怔了许久,大步朝楼下跑去。 赶回简宅的时候,邓韶娅正在朱红色大门前来回踱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一向一丝不苟的头发,被她的抓得不成样子,看到他下车,忙穿着拖鞋跑下来,一把拉住池修的胳膊:“恒基真的要破产?我听你手下的人说、好几家银行要求撤款,项目全停,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记得眼睛猩红,儿子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她急了一巴掌甩在他脸上:“你倒是说话啊!不是你说的只要我给你提供消息,你就能多做一些事,让简雁齐对你放心?” “怎么一开始还好好的,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池修像是一下被她打醒,他极慢的偏过头,语速也跟着放慢:“凉凉的新闻,是不是你做的?” 邓韶娅脸色一僵,疯了一样对着池修拳打脚踢:“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妖精!我真是白养了你!” “我就问你是不是。”池修拉住她右手臂,语气骤然冰冷,目光冷冷的逼视着她:“我再问你一遍,是不是?” 邓韶娅被他看得心慌,从他手里挣脱出来,直接坐在地上,踢着双腿,双手不停的拍着地面,就像是泼妇一样:“你个畜生,我白养了你,眼看着我们什么也得不到了,你竟然还将心思放在那死丫头身上!” “我如果真能把她怎么样,我早就杀了她了!”池修听到垂了垂眉眼,向后退了一步,看着邓韶娅丝毫不顾形象的叫骂,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她也是这副嘴脸,喝多了酒,便拿东西打池北明,打他。 清醒过来,又下跪求着他回来,和池北明和好。 他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手抵在额间,笑着笑着,眼角都跟着湿润了起来。他长长吁了口气:“最好不是你,如果真是的你——那也是你给了恒基最致命的一击。” “邓韶娅,恒基已经没救,你还是急着找好下家吧。”他说着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忽然停了脚步,转过身看着身后已然不再说话的女人,深深吸了口气,不抱希望的问:“还是即使简雁齐倾家荡产,你也愿跟着他吃苦?” 邓韶娅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了起来,几步跑到池修面前,拉扯着他衣服:“我想到办法了,你和徐家快点结婚,对对,只要你们结婚——他们一定会帮恒基的,快,你现在就打给徐子艺。” 池修闭了眼,微仰着头嗤笑了好一会儿,心如死灰的睁开眼:“你都不愿意跟着吃苦,徐家又岂能容得下一个没用的废物?” “邓韶娅,你梦还没做醒吗?”他说完一把甩开邓韶娅拉开车门上了车,不顾她拍打着车门的声音,发动车子,绝尘而去。 邓韶娅被他突然的动作拖到了地上,脸摔在雪地里,狠狠的砸着地面咒骂。 池修从后视镜里看着那抹身影,狠了狠心,终究是别过了眼。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比谁都清楚,更容不得还有一点点改变。 - 顾连誉在调查过程中突发隐疾,口吐白沫全身抽动,被送往医院,顾墨破例允许到医院探望一次。 他将车停在停车场,从后座里拿出百合花,慢步朝医院里走。 嘴角始终挂着嘲讽的笑意,简家刚出事,顾连誉就癫痫复发?是巧合还是? 他摇摇头,出了电梯,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担忧的表情,到病房门口接受搜身时,一边担心的问:“我父亲严重吗?醒过来了吗?” 搜检人员蹙了蹙眉,低声回答:“才醒没多久,你快一点——十分钟还要带回去。” 顾墨忙低头哈腰的感谢,说完便焦急的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拉着黑色窗帘,只有柜边一盏小灯,顾墨快步走过去,抬手将百合花扔在地上,半跪在病床旁边:“爸,你有没有怎么样?怎么会突然旧病复发?” 顾连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又朝站在门口盯视的几双眼睛看了几眼,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将顾墨从地上拉起来:“坐起来。” 顾墨点点头,慢慢向旁边迈了一步,刚好挡住门外的视线。顾连誉目光朝上一瞥,顾墨便知道有针孔,于是拉过椅子坐在床边。 “我听说,美斯过几天就能放出来——因为我一个人的误会,连累了你们。”顾连誉表情十分动情:“他出来后,你替我转告他,没必要担心,做好他该做的。” 他说着手掌覆上顾墨的手背轻轻拍了几下:“还有你——我不在,家里的人你要好好照顾,不能亏待他们。” “我最近听到消息说,有几处城乡地震,你将家里的积蓄拿出来捐了,能帮一点是一点。”他说着顿了顿:“重点是要帮他们解决问题,我们也好心安。” 顾墨郑重的点了点头,门咚咚响了几声。顾墨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站起身朝顾连誉弯身:“爸,要好好保重身体,家里的一切不用担心还有我。我先走了。” 顾墨说完转身往外走,出去的时候照样被搜查了一番,完事后他弯腰再一次感谢:“谢谢你们了。” 他一路忍着笑坐进车里,从小指甲的缝隙里拿出一张被卷成小圆柱的纸团,打开,是意料中的内容。 - cat:昨天忘记标数字了。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6【6000】 顾墨从裤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烟圈,一边拨了号码,眯着眼仔细盯着纸团上的内容,缓缓靠向椅背。睍莼璩伤那边很久才接了起来,语气不耐烦:“你最好是说正经事。” “我有个好消息你要不要听?”顾墨眯了眯眼,将纸条抬起举在眼前,听着那边咒骂了一声,待他挂断之前,重新开口:“你得谢谢今天的绯闻才是——老东西发了话,顾美斯和简美凉的婚姻得到此为止了。” 话音刚落,那边便传来了忙音。顾墨掀了掀唇角,一脸无趣的耸了耸肩,抬手捻灭了香烟发动车子。 想到顾连誉方才假惺惺的语言,忍不住大笑出声。看来他还真是一点也不清楚状况、就凭他那些事——以为靠着不交代、多展现爱民如子、就能翻身? 看来再聪明的人也爱做白日梦辂。 他眼睛又瞥了一眼那张纸条,轻笑出声,既然某些人想装正人君子,不如就由他来做最后的一击好了。 池修挂断电-话,站在安全通道口抽了两支烟,才重新走回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人,依旧是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挡着窗帘的位置娼。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声音尽量平缓:“不早了,好好睡一觉。不然眼睛承受不了。” 简美凉没有开口,只是缓缓阖上了眼。 池修看着她不断轻颤的眼睫毛,沉沉开口:“凉凉,很快就过去。” 再也没有人,可以成为阻碍。 简美凉抿了抿唇角,向床的另一边慢慢移动,身体忽然被大力按住。池修隐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你不用动,我离远一点就是。” 仿佛真的是厌恶他的靠近的样,话音刚落,她便一动不动。 池修拳头箍紧又松开,复又箍紧,末了又沉沉叹了口气,弯身替她揶好被角。转身走到角落的沙发上端坐好,眼神一瞬不瞬盯着床边的方向。 事情明明已经朝着明朗的方向发展、为什么他却没有一点松懈下来的感觉? - 情潮浮动的四面落地窗客厅里,徐子维衬衫纽扣大开,一边喝着烈酒,一边由着身上的女人在他身上扭动腰肢,五彩斑斓的灯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她披散着头发的小脸,照得忽明忽暗。 那张和梦里百转千回无异的小脸,让他一度产生错觉,忍不住幻想、谁的肌肤会更滑一些? 徐子维仰着脑袋靠在沙发背上,目光始终盯着她的小脸不放。动情时,还不忘含一口酒,硬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攥近,将口里的酒全数卷入她口里,舌尖刮着她口腔的甜蜜,末了直接推开她的身体,低喘轻笑。 他大手揉着她胸前的柔软,声音是情-欲浓时的沙哑:“扯疼你了?” 女人一边娇喘,一边摇头,还色-情的顺着他裸露的胸膛,从胸前到腹肌轻轻舔过。 徐子维舒爽的呻-吟一声,抬手将酒杯扔到沙发后面,一把拉扯过她头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急进缓出。修长的手指粗鲁的插进她的口腔,随着身下的动作做进出状,完全不顾她疼到流泪的美眸,反而因为那坠坠而落的泪珠,更加大力进出。 做到极致时、低哑着叫骂:“不是在小爷面前装清高么?还不是和个小荡-妇一样在小爷身下爽的流泪?” 连续几轮冲击后,直接从她身上退出来,扯过一旁的浴巾丢在她身上。转身拿过浴袍披在身上,拿起茶几上的酒瓶灌了几口,再看向沙发上瘫着的女人时,眼里哪还有半分情-欲。他朝前垮了一大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将脑袋抬高和他对视:“我还以为你够乖、怎么现在敢自作主张了?” “是小爷平时太宠着你了?3p爽不爽?贱-货!”徐子维眼里满满全是怒意,一手扣住她的下巴,用了力捏住她的脑袋:“这张脸是谁给你的、你都忘了?” “冒牌货果真就是贱——她做不来的事,你倒样样精通!” “我没做——我只是按徐小姐的吩咐拍了照片而已。徐子维我还是干净的,我只有你一个男人我发誓。”女人求救般的握着他精壮的手臂,企图从他大手下存活下来。 话音刚落,脸颊便重重挨了两巴掌:“你以为你还有这个资格叫我名字?” 他大手一挥,扯着她的头发将她甩在地上,力道过重,手里还残留着她一撮头发。瘫在地上的女人,捂着脑袋痛苦的嘶叫。 徐子维将手里的头发扔在她脸上,理了理身上的浴袍,眼神阴鸷的看了她一眼:“给我滚!”说完大步进了浴室。 地上的女人捂着疼痛不止的头皮,扯过浴巾圈在身上,片刻喘息都不敢,拼了命往门边跑,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再将她抓回来。 徐子艺一整天心绪不宁,拨给池修的电-话,一个也没有回复。好像真就是达到目的、一刀两断,连一点情面都不留。电梯门打开,她抬起头,便看到缩在墙边的女人,那样子有些触目惊心,她下意识走上前蹲下身,尝试的开口:“——齐晓晓?” 女人慌慌张张的抬起头,那张和那男人相似的脸,让她惊恐的尖叫出声,向后退了两三步,嘶喊着:“不要,不要过来。” 徐子艺看着她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和脸上脏兮兮的液体,以及遍体的乌青——心里一惊,她抬手拿出手机拨给助理,交代了几句,吞咽了一口:“我会叫人带你去养伤。” 齐晓晓像是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她呜咽着大哭了起来:“他要杀了我!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徐子艺脸色一变、方才心底升起的一丝同情心立刻被浇灭,声音也跟着不冷不热:“我会给你补偿,你在这儿等着,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你离开。” “你要的钱,一分不少。”她说着顿了顿,眼底是和徐子维一样的尖锐目光:“是你说,不想一直做别人的影子。才想着捞一笔大的,从他囚牢里逃走不是?” “想要钱和自由,总该付出点什么。至少还没死不是?”徐子艺说完不再停留,转身的时候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抬步往徐子维套房迈去,脚下沉的像灌了铅。 她向来事事和他商量,这是唯一自作主张的一次,怕的就是他也被那女的迷得鬼迷心窍—— 她走到门口,屈起手指,重重敲了几下。 换来的是长久的沉默,徐子艺最后的一点胆量也被灭得一干二净。可她能选择的只能是硬着头皮、按密码推门走进去——和徐子维打交道,一定是要学会先承认错误的,不然、只会更惨。 客厅里冷风阵阵,一面的落地窗被升起了一半,徐子维半坐在沙发背,斑驳的灯影洒在他身上,猩红的火光随着他吹拂的发丝,明明灭灭。 徐子艺紧张的扯着衣摆,一边一步步朝他走近,脚下一阵碎响声,她低头一看,是碎了一地的水晶器皿。 “给了多少钱?”徐子维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喜怒。 “五千万。”徐子艺深呼了一口,实话实说。 徐子维低头轻笑了两声,又问:“什么时候知道我养了这么一个宠物?” “你带她去巴黎那次,我在机场见过。”徐子艺吞咽了一口:“我当时还以为她——所以就查了。” 徐子维点了点头,不再做声,吞云吐雾,似是完全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 徐子艺被冷风吹得身体发木,瑟瑟发抖,可还是咬着牙站在原地,头垂的很低,不敢看他一眼。 过了半晌,徐子维抬手将烟捻灭,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低声念:“困了。” 徐子艺纳闷的抬起头,还没等反应,便被一巴掌扇到地上,手下一阵刺痛。她垂着眼看过去,掌心扎进了密密麻麻碎水晶,她忽然有点委屈、壮着胆子问:“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不过就是一个冒牌货!而且,是她主动来找我要的钱。” “这就是你看上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贪图我们徐家的钱?” 徐子维双手懒懒的揣在睡袍口袋里,眼神柔和:“什么时候会的擅作主张?” “我这也是为了哥!”徐子艺不惧怕的迎上他的目光:“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时机?她现在这样,顾家是铁定不会要她了。” “你想怎么要她,不是有的是法子?”她打量了一会儿徐子维沉思的目光,吞咽了一口,哑着嗓音反问:“还是你真动心了?连这点小事都容不得了?” “你现在是要为她,从我这里讨回公道吗?你以前什么时候因为一个女人这么对过我?我可是你亲妹妹!” 徐子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胸口空落落的,像是被她的话突然掏走了一块。他长长叹了口气,抬手将徐子艺从地上捞起来,拉过她的手,仔细看着她掌心上面扎进的碎片:“我讨厌自作主张,你最好记在心上。” “这次就饶过你。”他极慢的说完,放下她的手:“去叫医生给你处理处理,我睡了。” 徐子艺看着他慢步走回房间,待卧室门关上,才靠着沙发背,不停喘息。 - 池修坐在办公室里,想着离开医院时,简美凉坐在重症监护室里那单薄的身影,胸口便阵阵发紧的疼。顾墨推门走进来便见他一个人发呆,在他身前晃了晃手臂,落座:“查出来了。” 池修闭了闭眼,语气冷淡:“那还不去将那些新闻处理掉、起诉?” “不是ps。”顾墨忽然开口,嘴角挂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池修眼睛一睁,绕过办公桌走到他身边,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扯了起来:“你说什么废话?你认为我现在有心情和你开这种玩笑?我要的是结果,处理的结果!” “真不是ps,我已经找专业人士鉴定过了。”顾墨将他的手从衣领上攥了下来,整理了一番:“那些照片确实不是ps出来的,真刀真枪上阵。” “你放什么狗-屁?”池修直接吼了出来:“我做没做自己还不知道?” “所以、才奇了怪了。”顾墨摊了摊手,收起脸上玩味的笑意正经了起来:“这也说明,这件事参与的不只是你那个木脑袋生母、她还没这么有脑子?” 池修一拳砸在办公桌上,喘着粗气:“先去把新闻处理掉,我不管它会被重新发几次,我要的是再也看不到这些新闻。” “明明有更简单又一举两得的办法,你偏偏不用。”顾墨叹了口气,一脸不解:“只要你站出来说是你、既理清了绯闻,又得了美人?不是我说——如果等着顾美斯出来,你可真就是一点机会也没了。” 池修想到这儿更是无法抑制住怒气,转头大吼:“我能怎么办?!她哭着求我别说、我能怎么办?” 顾墨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从他回国,就看惯了他沉稳收敛的模样,如今这般暴躁还真有些不适应,他忙举着双手做妥协:“好好,您做君子,我来做小人。” “这就去处理,让你眼净。”顾墨说完敛起眉眼,转身就往办公室门外走,却听到池修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他们结婚的事,还是先别告诉她。简章还昏迷不醒,我不能让她再受到刺激。” 顾墨站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不可思议的问:“你疯了不成?这个不能那个不能——你到底还想不想要你的女人?” 池修没说话,只是站直了身体:“我一会儿还要去恒基,你记得就行。” 顾墨听着他的决绝的回应,冷哼了一声,拉开门就走。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这样的爱情,什么都得不到、还一味的隐忍,就像他那个不争气的母亲。 爱到最后,被伤的体无完肤,连死都死的窝囊。 - 恒基今天资金抽空,面临全面罢工,大门外被围的水泄不通,门口的落地窗被闹事者砸得四分五裂。 简雁齐坐在皮椅上,手里紧紧捏着文件袋,被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压得喘不过气来,从抽屉里拿出药丸灌了几粒,吞咽了下去。 办公室门被徐徐敲响,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嗓音低哑:“进来。” 池修立在门口,身上还有方才被砸的鸡蛋液体,样子有些狼狈的走进来,抬手将大衣脱下来扔到一边。 简雁齐看到他时早已怒不可遏,冷笑:“我可真没看出来、池总不好好呆在你的良景房产跑到这里做什么?”他说着一手砸在桌面上:“我真是小看你了、竟然背着我和韶娅做出这样的事来,本来还想着培养你成为恒基的继承人,看来我真是瞎了眼。” “你小子从一开始的目的竟然是吞并恒基,你有没有替你妈妈想过!” 池修完全不理会他的怒骂,拉过椅子在他对面落座,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额头忽然被硬物重重一砸,感觉有热体从流了下来,他抬手摸了一手血,看了眼掉落在身上的烟灰缸,发出闷笑:“简叔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公司为什么叫良景?” “滚出去!”简雁齐指着门口大吼,将手上的文件摔在他身上。 “其实不该是善良的良,是美凉的凉。”池修慢慢抬起脸迎上他错愕的目光,将烟递到唇边,吸了一口徐徐吐出烟圈。 “您上次不是责骂,说佟惜是因为凉凉死的?”他顿了顿,语气平缓而沙哑:“您是不是连问都没问过,您的女儿当初到底是要和谁订婚就迫不及待的娶了别人?” “如果真要计较是凉凉害死的佟惜,怎么也该问问不是?” 简雁齐一愣,身体下意识往下坠,跌在了皮椅上,声音都跟着发抖:“你、你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呢?”池修轻嘲的扯了扯唇角:“其实告不告诉你都无妨,只是我有点不高兴了。看见您这样理直气壮,十分不高兴而已。” 池修缓缓吐出烟圈,眼眸有些猩红的血丝:“我说到这儿,想必您也该往这点上想了、当初和凉凉订婚的是我。” 简雁齐倒吸一口凉气,不可置信的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如果不是你们——现在结婚的该是我和凉凉,你说、我做这些有什么不对?”池修挑了挑眉,手指轻轻捏在一起,在他眼前比划了一下:“我只不过回馈了这一点点,您就这样气急败坏。” “那我熬过的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简雁齐心跳倏然加快,喘息都跟着困难,他扶着桌沿站起身:“你胡说,你以为我还会信你说的话?少拿这些诓我——我现在就回简宅,我倒要问问韶娅,她养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说着就往门边走。 池修看着窗外飘起的雪花,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好啊,你可以顺便问问她——当初她是怎么扭曲了我们两个人的爱情。” “毕竟,我也好奇、她到底有多狠心?自己爱的肮脏就算了——能连亲生儿子的爱情也狠的下心一并毁了,是最让我好奇的了。” 简雁齐只觉得大脑轰隆隆一片碾过,拉开门就快步往外走。 池修将烟捻灭在膝上的烟灰缸里,抬手抽出几张抽纸,按住不断生出血液的伤口,喃喃自语:“我没说给简章听,这不算犯规吧?”说完重新整理了下衣服,看了眼墙上钟表的时间,走到沙发边拿起大衣穿在身上。 走出恒基、难免又糟到一些人的报复,他只是按着头上的伤口快步坐进了车里。 赶到医院的时候,护士看到他,急忙追上问:“池医生,你的额头得处理伤口。” 他摇摇头,大步走到重症监护室,站在窗外,看着里面那抹瘦削的背影。一手隔着玻璃去摸那单薄的影像,声音沙哑:“她进去多久了?” “醒了就一直在里面,中途简老先生醒来过一次,她才难得有了点笑样。”护士站在一旁回应:“对了、她问我要了一份报纸,让我如果看到美帝的新闻、记得告诉她一声。” 池修听到这儿,手直直从玻璃上滑了下去,脸色深沉。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7【6000】 简美凉紧紧握着简章粗糙的手掌,指间一下下抚着他的掌心纹路,企图让他冰凉的手掌有正常的温度,身后传来敲门声。睍莼璩伤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转过头,待看清立在门外表情深沉的池修时,双眼兴起的火苗瞬间黯淡了下来。 她硬生生转回视线,新闻并没有因为爷爷的入院而消停,反而将她的行为列为恒基面临破产的缘由之一。她很想打给赵守询问顾美斯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又怕听到他已然平安却不想再见她的消息。第一次因为绯闻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曾经以为莫须有的东西并不能对她造成任何影响,可她似乎总是在忽略一个最直接的问题,她的身份、她的家庭、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方方面面带来的影响。 她现在认清了、简章却不愿醒来听她解释了。 胳膊忽然被大力拉住,熟悉的气息夹杂着血腥味浮在鼻端,她竖了竖柳眉抬起头便看到池修额头不断生出的血渍,有些颜色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看样子流了不止一会儿。 她站起身,拿过桌上的一次性毛巾按在他伤口处:“你这是去了哪儿?又和别人打架了?辂” 池修脸色缓和了一点,还是牢牢按着她的手腕:“和我去吃饭,你可千万别喊、病人需要清静。”他说着不容她拒绝的拉着她走出病房。 简美凉深知这时候根本拗不过他,索性跟在他后面,却在护士台停住:“先让她们处理一下、你已经不年轻了,不要这么幼稚。” 池修直接将她拉近里面,指了指手边的桌子,在沙发上落座:“那你来、和以前一样。婺” 简美凉看着他执拗的表情,拿过酒精棉替他处理伤口,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的伤口,上面还沾着一些沙子,她皱了皱眉:“你这是被人拿石头砸了?” “工人在恒基闹罢工,我去看了看。”池修回答的心不在焉,目光一直胶在她的脸上。 简美凉心下一动,抿着唇没再说话,手上的力道不觉轻了几分。 池修眼色暗了暗,手掌又下意识覆上她的手腕,顾美斯的话又像魔咒一样盘旋在耳边,他清了清嗓子:“凉凉,恨我这些就够了,不要再增加一点,我不想接受。” 简美凉以为他还在为过去道歉,替他贴上纱布后,抿了抿唇角,目光落在外面簌簌而落的雪花上,她想起圣诞节在眼前升起的火焰,以及顾美斯拉开车门时,一脸狼狈担心的表情,她向后退了一步靠在墙边,轻叹一口气:“池修——我好像喜欢别人了,是真的不喜欢你了。” 池修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进入电梯时,声音很哑很低:“我没问的问题,你不需要回答,我也不会想听。” “我就当你现在还搞不懂状况,但是凉凉,我也是有底线的,你别一直触不行?” 简美凉紧了紧纤臂,垂头丧气的低语:“可我想他。” 池修身形一晃,紧紧闭着眼,倒吸一口气,憋在胸口,握着她的手腕更用了几分力。 - 简雁齐将车停在简宅院子里,积雪堆积了一庭院,看上去白茫茫一片格外刺目。 他从烟盒里掏出烟来点燃,很多时候他不太喜欢这些东西,难闻又对身体没溢出,可是往往抽上一会儿,郁结便容易解开。 眼前是佟惜那张明晃晃的笑脸,悦耳的声音在耳边不厌其烦的低声说话。 很多时候他都是一边忙一边听她碎念,他总是想找个机会对她挑刺,甚至发火。 可她似乎总有本事让人舒心,声音不高不低,婉转动听,听在耳朵里也会排解一天的疲惫。 那天在车里,她也是如此,一边摆弄着准备给对方的小礼物,一边说话,偶尔还会咳嗽。 “不知道凉儿喜欢的男人是什么样?我看的出来,她喜欢很久了,我一谈到这儿,她还会脸红呢。” “我不太会说话,一会儿你可得多和对方父母沟通,我好在一边观察观察,这嫁人呀,不能只看对象也要看对方父母——” “我可不能让我们凉儿受一点委屈。你平常没什么时间理她,一会儿可得对她态度温和,关心多一点,必须让对方父母看的出来,我们凉儿是捧在手里的宝贝。” “这样将来嫁过去,才会幸福。” …… 每说三两句便是咳嗽,说出的话都跟着轻飘飘的无力。他难得对她发了脾气:“你说的这些我知道,安静一会儿吧。” 抬起眼,便看到她眼里闪过的忧伤,他本能的忽略不计。 车子是怎么撞过来,他已经记不太清了,五连环撞车,他们在最前面,只是听到响声的时候,佟惜那削瘦的身体已经扑了过来,平时没几分力气的人也不知道在那一刻从哪生出的力气,将他牢牢护在身下。 简雁齐阖了阖眼,耳边似是还回荡着她极轻的喘息。她说,雁齐,不爱我也请好好爱凉儿,我就这么一个宝贝留给你—— 眼睛酸胀的发涩,他抬手揉了揉眼睑,眼角便跟着湿润了起来。 一支烟很快就要燃灭,他抬手递到唇边吸了一口,捻灭。拉开车门下了车。 走廊里冷冷清清的,他将门关上,站在玄关换鞋,便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抬起头时,邓韶娅便张着双臂扑了过来,一边瞧他,焦急的问:“能解决的吧?不会是大问题对不对?” 简雁齐看着她焦急的嘴脸,这些年自顾逃避的感觉,在这一刻得到合理的解释——原来他是膈应的,膈应她这样的表情。 他将她从身上拉扯下来,抬步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邓韶娅很快便端来一杯热茶,半跪在茶几的另一边,一脸期望的看着他。 简雁齐抬手将大衣脱下来,又将领口的纽扣解开几颗,掏出烟来点燃,隔着萦绕的烟雾打量着她的表情,颓丧的开口:“明天会宣布拍卖,欠了多项巨额款项,有的还了——你的茶苑,也拿出来抵债吧。” 邓韶娅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匆忙的从地上站起来,声泪俱下:“为什么要拿我的东西来抵债?我算你的什么?简家的户口本上都没有我的名字,我凭什么要替你们抵债?”她说这话时面目狰狞,一股脑吼完,才觉失态,忙收了表情瘫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我在简家这么多年,得到了什么?你爸和你女儿哪一个真心对过我?现在出了事情,才想到我!” 她说着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抬起头,眼珠一转,从茶几另一边爬着绕过来,坐在简雁齐脚边:“凉凉的奶奶不是给她留了笔遗产?半山半湖的别墅,拿出来抵债绝对够了——说不定还能有转机呢。” 简雁齐将她一系列的表情通通收入眼底,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末了眼色一凛:“这件事知道的只有四个人,我,爸妈和佟惜——韶娅,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邓韶娅被他犀利的眼神看得一慌,向后缩了缩身体,声音很低:“我听、听爸说的——” “喔?他连凉儿都不告诉,会告诉你?你方才不还说,他对你很差?”简雁齐打断她的话,咄咄逼人的追问。 邓韶娅身体一僵,末了抬起头,眼里一片水雾:“怎么?你现在是怀疑我对这个家不忠了?简雁齐你这样问我是什么意思?” 简雁齐吸了口烟,笑得讥讽:“你觉得我逼你了?那我就不问这个。”他顿了顿,抬手一把拉住她垂在地上的胳膊拉近身前,眼神死死的盯着她:“这么说来、凉儿和阿修曾经相爱的事,你也不清楚了?还是也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这次又是谁?” 邓韶娅彻底慌了神,下意识向从他手掌里挣脱出来,可是力道太大终究挣扎不开。 “当年在医院,是你说,你什么也没有了——工作也没有现在连老公也没有,活着还不如死了。”简雁齐声音越来越高,连眼眸都生出血丝来:“对了,你还说了什么——当时,只不过是想去庙里请愿为我祈福?” 他说着冷笑了两声,眼神冰冷:“到底是请愿,还是和我一样,去见面对?” “邓韶娅,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和佟惜唯一的女儿,那是她唯一的宝贝了!我们半百的年纪竟然因为过去的那点感情,毁了两个相爱年轻人!” 邓韶娅听着他喊佟惜时那撕心裂肺的声音以及那受伤的表情,终究是忍不住甩开他的手,站起来朝着他大吼:“简雁齐,你心疼佟惜了是不是?我委屈了你女儿你就要跟我拼命是不是?” “那我那么多年受的委屈又和谁去讨?” 简雁齐也站了起来,声音比她还要大:“我是对不起你,可你也不能自私成这样!他们有什么错?我们错过就够了,为什么连孩子的幸福也要给毁了?” “我就说为什么总看他们俩奇怪,邓韶娅,你一遍遍把我往他们在报复我们的地方领,到底安的什么心?” “那可是你亲生儿子,是我的女儿!” 邓韶娅被他吼得愣在原地,她从来没有见过他怒成这样,咬了咬嘴唇,声音低了下来:“那我呢?你的女儿是女儿,我的女儿是就该死是吗?” 简雁齐眼神一暗:“你什么意思?” “你妈逼我打掉孩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生气?”邓韶娅讥讽的笑,手掌抚着腹部:“我当时怎么过来的,你怎么就不问问?” “刚从冰冷的手术台上下来,你可敬可亲的妈妈就带着她的儿媳妇来我面前招摇——简雁齐,那时候,怎么没见你过来像现在这样拯救我一次?” 简雁齐身形一晃,跌在沙发上,手指下意识去抓头发,不断的自语:“怎么可能?我们每一次都有做措施,怎么会有孩子?”他说着抬起眼,想也没想就问出口:“还是你又在骗?” 邓韶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朝他大吼:“简雁齐,你不是人!” “那可是亲生女儿,她还没来及出生,就死在你爸妈手里,你竟然还敢问我是不是真的?” “她如果还活着,比你宝贝女儿还要大,她才该是简家的长孙女!” “简美凉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为什么没告诉过我?”简雁齐声音都跟着颤抖,一时间发生了太多事,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你以为你爸怎么会同意我嫁进来?”邓韶娅冷笑了两声,声音也跟着歇斯底里:“条件就是,我不准说孩子的事、永远不准要求上简家户口!” “这就是你爸爸!他不是还没死吗?你可以去问他!” 简雁齐沉默了许久,从沙发上站起来,声音恢复了平稳:“茶苑是你的,你上楼收拾一下,从这里离开。”他说着就往外走。 邓韶娅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手指气得发抖冲到玄关处,大声质问:“你还怪我?!” “我再说一遍,我们之间的事,不要牵连孩子。”简雁齐看也不看她一眼,穿上鞋走了出去。 邓韶娅向后退了两三步跌坐在地上,她以为这会是她最后的利器,只要一说出来,别说是上简家户口了——要什么没有? 可现在情况是怎样?她还是不如佟惜?凭什么? - 简雁齐一路赶到军区医院,连车都没锁,就冲进了电梯。 不顾周围人的打量,大脑一阵阵抽空的疼,他一直以为他对家里的事了如指掌,如今看来,最不清不楚的正是自己。 不了解父亲,不了解女儿,不了解邓韶娅,甚至不了解佟惜—— 佟惜竟然一直知道邓韶娅的存在?他竟然还以为自己隐藏的毫无破绽,他忍不住站在电梯里嗤笑,对频频扫过来的异样表情,视若无睹。 重症监护室里,简章似乎才醒过来没多久,正合李管家在里面说什么。 简美凉和池修都不在,简雁齐深吸了口气,敲门走了进去,简章见到他进来果然住了口,朝李管家挥了挥手:“你先出去,就按我说的做。” 简雁齐看着李管家离开,眼里是掩饰不住的讥讽:“您又私自安排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简章脸色一凛,咳嗽了一声:“我现在可没功夫和你争吵。” 简雁齐点点头,在椅子落座,一瞬不瞬的盯着简章苍老的脸,心一阵阵疼,半晌哑着嗓音问:“爸、您疼过我?” “什么胡话?”简章冷哼一声:“恒基是没望了,不要再继续挣扎,早些脱手还不至于丢了我们简家的面子。” “面子——”简雁齐呢喃着重复了一遍:“那你和妈打掉我未出世的女儿,也是为了面子?” 简章倒吸了口凉气,气血一股脑涌了上来,大掌重重拍在床沿:“她告诉你的?还真的有脸和你提这件事。”他顿了顿:“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恒基为什么走到今天?还不就是她那个儿子捣的鬼!”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不要信他。” “为什么不能信?”简雁齐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难不成、爸你也知道凉儿和阿修的事?” 简章脸色一僵,下意识往门外去看:“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让他们母子俩给我从简家滚出去!” “让我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简雁齐状似呢喃的低语,琢磨了好一会儿,猜测的开口:“邓韶娅找上你,要求嫁进简家,拿孩子的事威胁,你没办法只能同意——池修和凉儿在婚礼上私奔,让你起了疑心,一调查,竟然发现他们是情侣?动怒了吧?这对您的面子来说,该是奇耻大辱了——不看好的儿媳妇进了自己家门,竟然连带着孙女也喜欢了对方的儿子?” “你给我住嘴!你以为邓韶娅是什么好东西?那孩子哪里是你妈的错?是她自己跪了三天体力不支进了医院,你妈妈只是替她做了为孩子好的决定罢了!”简章捂着胸口,扯着嗓子喊,眉毛拧的死紧。 简雁齐已经什么也听不进去,嘴边一直挂着讥讽的笑意:“爸,凉儿有多信任你啊?你说她如果知道她被自己信任的爷爷彻彻底底摆了一道——该是什么心情?” 他抬起眼迎着简章怒意横生的眼色:“拆散他们的时候,是不是也和当初拆散我和韶娅一样?没有一点犹豫是吧?” “您就是这样,在您眼里,爱情这东西最不值钱了——只要面子留着,什么都可以有第二选择?” “你!”简章气的浑身发抖,倒在了床上。 简雁齐这才回过神来,抬手按了红灯,跑出去大喊医生。 他震惊的站在门口,看着医生拿着起搏器,不停的对简章做抢救措施,心电图机上却没有一点反应,他有些惊恐的向后退了一步瘫坐在椅子上。 简美凉和池修冲进来的时候,主治医生已经放弃了抢救,对着池修摇了摇头。 简美凉疯了一样冲上前拉着医生的胳膊:“您说什么呢啊?我爷爷体温还没凉您怎么就能放弃治疗?您还是不是医生?”她说着指着简章的身体:“我要你继续治疗,他必须醒过来,必须醒过来!” 池修上前拉住她不断颤抖的身体,拥进怀里,将她的手从对方身上撤下来,一遍遍低声安抚:“别这样,你冷静,凉凉?你说话——” 简美凉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余光看到瘫在椅子上的简雁齐,冲上去一把扯住他的衣领:“是不是你!他早上还和我说话来着!是不是你!” 简雁齐眼泪顺着眼角掉,安抚的握上简美凉手腕,语无伦次:“凉儿,你听我说,我只是想来问问——我没想到——” “简雁齐,你怎么不去死?我要你死!你还我爷爷!”简雁齐眼泪再也止不住的留下来,手下用了力掐住简雁齐的脖颈,用了全部的力气朝他嘶喊,眼泪顺着她不断用力摇晃的身体,大颗大颗往下砸在简雁齐脸上:“你把我爷爷还给我,你毁了我妈妈还不够吗?你还要不要我活,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8 她声音歇斯底里,像是要一口气喊光所有力气,望着简雁齐的眸子闪着猩红的怒光。睍莼璩伤 这时护士走进来,替简章遮起白布,将他往病房外推。简美凉转身冲过来拉过车子,一把掀开白布,朝着那护士大吼:“你做什么?”她说着慌慌张张的重新将简章推回原位,拉过椅子坐在旁边。 简雁齐看着病床上的父亲,心如刀绞,抬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两巴掌,站起身颓然的走到简美凉身边:“凉儿,我……” “滚——”简美凉抬起手臂往门口一指:“简雁齐,从今天开始,我们断绝关系!” 简雁齐身形一晃,险些栽在地上。池修站在原地好一会儿,走上前将他搀扶了起来,走到门边,将他推到门外:“您还是让她安静点吧,简章对于她来说有多重要,您比谁还清楚。辂” 简雁齐愣怔的看着池修面无表情的话,紧接着病房门便在眼前关上。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转过身往走廊另一边走,一手死死揪着胸口的衣服,一手扶着墙壁,没走几步,便直直摔倒在地。 池修站在离她一步的距离,看着她死死抓着简章的手不放,低垂着脑袋,眼泪一颗颗砸在手背上,像断了线的珍珠,却坠落的无声无息。在他的规划里,也只不过是将简雁齐和邓韶娅拆开罢了,简章是他唯一算不到的意外,他甚至到现在还有点记恨,这个算计了一辈子的男人,走的时候也这样不负责任。 这样一来,就算是他不想守着这个秘密,也得死死咬住口,和死人斤斤计较,换来的只会是简美凉更深的痛恶媪。 他走上前按着她不断轻颤的纤肩,手掌用了几分力道:“别哭了,你的眼睛——” 简美凉抬手抹了把脸,从他手下挣脱出来,站起身替简章揶好被子,重新将电极片贴在简章身上,然后重新走到椅子边落座,纤指捏着简章的手不放,眼神晶晶亮亮的盯着老人的眉眼。 似乎这样做了,对方一会儿便会醒过来。 池修看得压抑,长吁了口气唤她:“凉凉,人死不能——” “请你出去。这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没关系。”简美凉直接打断他的话,柳眉竖着,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愤怒。 池修被她看得难受,最后看了她一眼,转回身走出病房。 病房外聚集着几名护工,护士长走上前,一脸为难:“这重症室死了的人,必须要尽快——” “给她一天的时间。”池修打断她的话:“我会和院长说。” 护士长点了点头:“哦对了,池医生,刚才您父亲昏倒在地上——估计是一时承受不住,医生给他安排了病房,您要不要去看看?” “谁说他是我父亲?里面的女人需要安静,没生命危险的事,没必要四处宣扬?他醒过来,自己会走。”池修敛起眉眼,声音冰冷,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池修出了医院,便看到邓韶娅穿着披着大衣站在他车边,头发披散着,一直往医院里面望,看到他时眼里一亮,抬起手就朝他挥舞。 他站在原地,忍不住嗤笑,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没有任何停留,直接往大门外走。 邓韶娅快步追了上来,眼神焦虑:“简雁齐去找简章了没?他有没有发怒?或者简章有没有被他刺激到?” 池修缓缓回过头,看着她猜疑的眼眸:“恩,刺激了,你赢了。” 邓韶娅眼眸闪过欣喜,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忍不住晃动了几下:“真的?” 池修从她手里挣脱出来,余光看到停在路边的悍马。从衣袋里拿出钥匙,拉过邓韶娅的手,放了上去:“这是当年您卖掉的老房子,我给买回来了。” “算是养育之恩,至少那是池北明真心给过你的东西。要不要随你,但我想你会需要。” 他说完不再看她,片刻不停的往外走,邓韶娅大怒追上来:“你什么意思?” “还不懂吗?”池修盯视着她泛着怒意的眸光,声音沙哑:“简章死了,你以为简家还有你的地方?” 话音刚落,邓韶娅便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直接坐在了雪地里。 池修最后看了她一眼,走出医院,拉开车门上了车,语气冰冷:“开车。” 顾墨看了眼后视镜里蓬头垢面的女人,语气难免有些揶揄:“还真的为了个女人,六亲不认了?” 池修脸色一凛,朝着他瞪了过去。 顾墨随即摊摊手,发动了车子,声音带笑:“我交上去的东西,明天就会出结果,顾氏这次是再无转圜余地。”他说着余光扫过一直闭目养神的男人,似乎根本没有将心思放在他的话语上,于是幸灾乐祸的加了一句:“可靠消息,顾美斯明天下午到晚上、就会放出来,具体时间还不清楚。一边是简美凉,一边是顾氏危机,徐氏最近还追着美帝的地皮不放,你说他会先出现在哪里?” 话音刚落旁边的男人便倏然睁开眼眸,锐利的目光死死盯着前面,良久缓缓开口:“在前面路口停车。” “想明白了?”顾墨笑一声,似是解气了几分:“就是说嘛——我早和你说过,现在不说,机会就错过!” “还不行——”池修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焦虑:“她现在还不能相信简章的死在病房里哪也不肯去,你再给她说别的,恐怕是真要垮了。” 他说完深呼了口气,声音又低又哑:“我舍不得。” 顾墨脸色暗了下来,将车停在路边:“下车。” 池修偏过头看了他一眼,也没多做停留,直接拉开车门下车,走进几米外的一家粥铺。 顾墨看着他萧索的背影,方向盘一转,将车子开了回去。 在军区医院停下时,早已不见邓韶娅的身影,他匆匆下了车,一路坐电梯上楼,在护士的引领下来到病房门外。 简美凉瘦瘦小小的身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垂着脑袋,似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样。 顾墨将裤袋里的纸条,捏了又捏,抬手敲了敲病房门,里面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他索性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声音温和:“嫂子,我是顾墨——你有时间和我谈谈吗?” 简美凉连头都没抬一下,声音冷然:“麻烦你出去。” “是关于我哥——您也不听?”顾墨将声音加重了几分,果真换来了她的抬头,这下子更没有什么犹豫,连看她的眼神都多了几分轻蔑。承受不了?他池修担心的事,也不及一个顾美斯罢了。 几分钟后,他们已经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简美凉的目光还时不时的往病房里看,语气有些急促:“你有什么事就请直说,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 顾墨也不恼,从裤袋里拿出纸条放在简美凉手心里,对上她疑惑的目光,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看。 简美凉拿起来,递到眼前一看,脸色煞白,半晌才缓缓开口:“这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我父亲想尽办法递出来的东西,不是安排任何事,而是解决掉你们的婚姻——你说是为什么?”顾墨说完也不等她回答,语气严肃而认真:“恒基破产,顾家现在又是危险期,他最怕的就是被拖累,显然你现在对他而言,只有拖油瓶这一个用处。” 简美凉站起来直接将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垃圾桶里:“这和顾美斯有半分关系?我们之前的婚姻,还轮不到顾连誉来插手。”她说着作势就要走进病房。 身后的声音再一次缓缓响了起来:“不过,我倒是可以替你想个办法——这也是当初为什么顾美斯会娶你的原因。” 简美凉身形一顿,转过身对上顾墨的目光,看着他的嘴在眼前一张一合:“不知道嫂子知不知道,简老太太留给您的遗产——半山半湖,这样的地皮在北城已经是绝无仅有的财富了。” 简美凉脑海里愕然闪过,有一次在顾连誉书房时,他确实向她问起过这个,脸色随着记忆慢慢僵住—— “美帝也不过是想要拿来开发罢了——可是如今看来,也只能拿来抵债,还不知道可不可以抵的了?” - 李猫er:另一更,可能晚一点。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9【6000】 顾美斯睁开眼的时候,四周的摆设让他一度有些愣怔,昨晚分明是睡在隔壁,怎么醒过来竟回了主卧、还一点印象没有?他撑着床垫从床上懒洋洋坐起来,目光垂下来看见膝上搁着的白色真丝睡袍,拾起来凑近眼前,极慢的眨了两下眼,猛地丢到一边,下了床。睍莼璩伤 往浴室走了两三步,又大步退了回来,眼睛死死盯着那件睡袍,抬手抹了把脸,低咒了一声,进了浴室。 站在衣帽间换衣服,眼神也时不时的往另一边瞟,摆设和从前无二,人却不在他这里。他垂着眉眼笑了笑,抬手系上领口的最后一颗纽扣。 老陈一路追着他到了停车场,在他耳边碎念:“先生,太太那天真的自责的,简老爷子倒在她面前,她准是觉得是自己的过错。” “这些日子恒基消息不断,各面负面影响全推到了她那一边,她也不过是艺人,哪懂得这些弯弯绕绕?辂” “您不能再像之前一样跟她赌气,这时候的女人脆弱着呢。要我看——” 顾美斯打开车门,终于停顿了一会儿,眼神直直的朝老陈望过去:“没能第一时间赶回来,我很抱歉。” “这不是赌气——是她从没有在我这里停留过。”他目光垂下来坐进车里:“还有我知道,她心里的是谁。”他说完关上车门,疾驰而去嫒。 老陈被他有些隐忍的语气惊得愣在原地,隔了很久,才摇摇头往回走。 今天一早顾氏就被相关部门封锁,顾墨作为顾氏副董,被带去调查。顾宅以及叶素颖等人也被列入调查名单。美帝因为顾氏信誉问题受到不小影响,已经有三方决定解约,局面低迷不振,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要挽回美帝在业界信誉,最好做一份公开声明,和顾氏井水不犯河水。 顾美斯开完高层会议,已经是下午三点,一系列相关措施都有条不紊的安排,前阵子因为他不在而蠢蠢欲动的高层,也径自放了心。 刚走进办公室脱下大衣,赵守便匆匆忙忙的赶了进来,将门关得“咣当”响,他不悦的转过身,还没等发话,赵守便嚷了出来:“老板,简老爷子逝世了。” 顾美斯身形一顿,脸色一凛:“什么时候的事?你早做什么了?”他说完就大步往外迈,走了几步直接跑到电梯前,按了电梯便走进去。 赵守拿着大衣追出来的时候,电梯已经向下运行,他只得从楼梯往下走。 等坐着员工电梯赶下去的时候,顾美斯已经开着车,在眼前飞驰而去。他只得将手机拿出来拨,却发现手机在大衣兜里响了起来。赵守无奈的抓了抓头发,他还没说完呢?怎么就非要这么急! 简家现在封锁着消息,根本就没打算将这事公布出来,而且——他今天去的时候,最恶毒的便是简家那继子,顾家的人不准进?凭什么啊?当我们老板死的? 这样想着还不望对着地面狠踹了几脚。 顾美斯将车子停在殡仪馆,寒风冷飕飕的从领口吸进来,他也顾不得,打听到简家灵堂的位置,还没等走近,便被拦了下来。 他眼神扫过两边站着的四个黑西装男人,语气焦急而严肃:“我是顾美斯,简章的孙女婿。帮我把孝布拿过来。” 对方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为首的还是说:“池先生吩咐,不准任何人出入,尤其是顾家人。” 他穿得单薄,站在灵堂外围的位置,从这边看过去,便能看到灵堂上方挂着的简章遗像以及站在旁边相依的那两个人,男人的手掌轻轻搭在女人的肩头,轻拍安抚。 那本是他该做的事情,现在由另一个男人做出来,竟显得格外自如,他下意识摸了摸裤袋,竟发现如果没有红本,他似乎连证明他们关系的证据都没有?到这一刻,他才恍然意识到,他们的婚姻,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祝福。 昨晚空了一晚上的心口,又开始生出丝丝凉意。他抿了抿唇角,作势就要走进去,目光一直牢牢盯着里面的两个人,许是声音过大,那边的人终于朝这里望了过来。 他们分别站在天涯两端,隔着遥遥的距离互望,顾美斯往前冲的动作也随着她的目光停了下来,视线不敢离开她分毫,连呼吸都在胸口被她牢牢拧住。像个提线木偶,悬在崖边,只等着她拉扯。 她从没有辜负过他的期望,还不到半刻的时间,她便匆匆别过目光,连带着那一抹厌恶的神色,都一并落入他的视线。 顾美斯竟觉得呼吸困难,她明明没做什么,却像是剥夺了他所有知觉。 他最后看了一眼她远远的轮廓,慢慢转过身,回身的时候动作过大,侧身猛然撞在墙壁,脚步随着这一撞似乎也找回了知觉,迈动的步伐跟着快了起来,很快走出了殡仪馆。 寒风阵阵席卷而来,他走在停车场,却一时找不到车。平时显眼的车牌,也像是蒙了一层细细的雾,看得十分不真切。 赵守开着车赶过来的时候,便看到那抹高挺的身影,颓废的游走在车辆之间。他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想到的词竟是行尸走肉。 这哪还是他那个风流倜傥,高人一等的老板? 他匆匆忙忙拉开车门,拿着大衣快步走近他,嘴贱的问了一句:“老板,您在这儿晃悠什么呢?”说完连他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一嘴巴。 顾美斯这才被叫回了神,脚下也恢复了力气,他站在原地,抬手抹了把脸,从他手里接过大衣,套在身上,语气恢复森冷:“我让你去查的整容医院,查到没?”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车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将车窗降了下来。 “整容医院的太多了,按您说的,现在开始从私人医院开始查。”赵守说着就要绕到另一边,还没等走,身上一痛,他垂下头便看到掉在雪地里的车钥匙,纳闷的抬起头。 “你自己开车回去,我有事。”他说着就要开走,赵守眼疾手快的抓住车门,朝着茫茫一片的停车场看了一圈:“老板、您倒是给我指引个方向啊?这大冬天的,是让我一辆辆找过去?”话音刚落,顾美斯已经将车窗升了起来,他下意识一躲,车子便在眼前飞驰而去。 赵守站在原地,叉着腰喘气,半晌认命的弯下身拾起车钥匙。 抬手一按,声音便在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他大步迈过去,又看了看早已消失的车影。 这车不就在眼前么?那刚才老板在找什么呢?! - 顾美斯直接去了徐子维在城西郊区的别墅,到的时候天色一黑,路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了起来。这地方是徐子维的老窝,也是他躲藏的地方,这里向来不会有什么女人,这也是他找来的原因。 按着他一贯的个性来讲,照片的事不会是他做出来的,但是人么,一定是他造出来的。 而如今事情走了这么一遭,估计他自己也在窝着火,没地儿发泄,这阵子大概不会找什么女人,所以这地方便是他最近消失最可能呆的地方。 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来点燃,一手不疾不徐的按着门铃,一边侧倚着墙壁,望着夜幕里簌簌而落的白色雪花,像是点缀在夜空下的上万颗星星。他想起圣诞节,她阖着眼,浅唱低吟的画面,美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现在想过来,真是矫情了。怎么就非得两个人?怎么就非得在隆重的场合?怎么就非得有戒指? 他最起码该先和她说说心意的。至少、也该在那小子说出重新开始之前? 这下倒好,他顾这顾那深思熟虑了筹划了这么久,竟连最简单的心意,都没有传达过。 还没传达,便输的全军覆没。这曾是他曾经最不屑的结果,而现在他正在品尝这滋味。 他越想越憋火,手里的烟都跟着掐断,他烦躁的将烟蒂扔在地上。重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燃,这次更是没了耐性,一边按着门铃,一边抬脚“咣咣”的朝门板猛踹,像是发出闷声的同时,也给自己出了气。 门里的人似乎终于受不了他的催促,将门打开,他的脚还没来得及收回,一脚便踹在对方膝盖上,换来闷声的咒骂。 徐子维穿着睡袍,一手扶着膝盖,一手将酒杯往地上一扔:“你他-妈的半夜发什么神经病?” 顾美斯也不说话,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一边说一边打量四周,满屋子的酒香味让他难得舒了口气:“徐子艺人在哪儿?你藏的可够隐蔽?”说完便踱步往吧台走,替自己添了一杯,一口灌了进去,身体这才找回了一丝温度。 徐子维望着外面的皑皑白雪,手掌揉了几下膝盖,将门甩上,步伐不稳:“我听说,简老爷子逝世了,你这个做孙女婿的,怎么还有心情找我妹?” 说着,嘲笑了两声:“难不成现在才惊觉,我妹身材更好?” 顾美斯拿起酒瓶,又替自己倒了杯烈酒,半坐在高脚椅上,眼神讥讽:“怎么,看来你造出来的那位身材很差?才会让你有了这种错误的认知?” 徐子维哈哈大笑了两声后,脸色暗了下来,迎着他的目光:“看来今天又是来揍我的?专挑人醉的时候来、是不是不太道德?” 顾美斯不理他的呛声,将吧台上他的手机拿过来,自顾自地开机。拨了徐子艺的号码,那边很快接了起来,声音还带着胆怯:“哥?” “哥谈不上,你现在躲在哪儿我也管不着,我顶多还有一个小时的耐心。”顾美斯说着目光瞟向一脸醉熏表情的徐子维:“如果你不想看你哥尸骨无存的话——” 他说着将通话掐断,关机。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 徐子维端起杯喝了一口,痴痴的闷笑:“我还是更喜欢五马分尸这次,够黄够暴力够血腥——” “能在这个词里误出色这个字来的,恐怕也只有你。”顾美斯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随手将烟盒扔到他面前。徐子维抬眼看了会儿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支,深吸一口:“顾美斯,你知道你最不让人爽在哪里?” “我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你爽不爽对我的生理不会造成任何影响。”顾美斯眯着眼,将椅子转到另一边,看着落地窗外依旧坠坠而落的雪花。也不知是喝了酒的幻觉,还是思念成灾,似乎隔着银白色的星幕之后,还能模糊看见简美凉那张精致的小脸。 “你一会儿给她教训的时候,最好先给我来点教训,这样我也好不出手。”徐子维耸了耸肩,说的兴致勃勃。 顾美斯冷笑了两声,端起酒杯又灌了一口,声音慵懒:“放心,不用提醒,也少不了你。” “我得让她和你都知道,我的女人你们碰不得。” 徐子维似是听到了笑话,哈哈大笑了两声:“我虽然藏着,耳朵可灵着。还你的女人?据我所知,现在在灵堂陪着守灵的可不是你、否则你会闲的跑来这里给我们兄妹找不自在?” 顾美斯许久没有回应,徐子维有些困倦,喝干了杯里的酒,便趴伏在吧台跟着他的目光一起朝窗外望。 “就算她不是我的女人了,你们也同样碰不得。” 他声音难得的很轻,可徐子维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连带着声音那细微的疼? 徐子维没来由的有些暴躁,他将手里的杯子往地上一挥砸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站起了身,语气懒散:“没劲,你自己等在这儿收拾她吧,她有密码。” “站着。”顾美斯喊了一句,站起身,将杯子重重撂在吧台上,手里的烟也跟着捻灭:“我刚才不是说了?”他说着走近徐子维,一手扯过他的睡袍的前襟,望着他那双笑嘻嘻的眼睛,一拳挥了下去,将他撂在地上:“你这种觊觎的方式,让我十分不爽。” 话音刚落,门便应声打开,徐子艺冲进来,便看到徐子维被顾美斯一脚踩着胸口倒在地上,样子十分狼狈,嘴角还有血丝溢出来。她慌慌张张的跑到徐子维身边,跪在地上,一手推着顾美斯的脚腕:“美斯哥,你干什么这样?”顾美斯没料到她这么快,兴趣怏怏的松了脚,随手拿过桌上的酒瓶,在他们两个还没反应的时候,斜着瓶口,均匀的灌在他们身上,动作优雅,全程嘴角都噙着笑。 徐子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怔住,酒水随着发丝在眼前滴滴坠落,一时之间脸色惨白。 徐子维倒是没多大反应,反而贱兮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边酒水,看着妹妹一脸惊恐的模样,顿觉解了口气。 他是想要简美凉上自己的床,可绝对不是用这种办法。而且哪怕是复刻版,他也还没玩够,倒因为她的擅作主张,把他整的里外不是人。教训几下,反而拿她自己和简美凉作对比? 他怎么会容得下有这样的质问?一个女人而已,他还不想被逼到被质问这种问题的份上。说到底,他不是顾美斯,为了一个落魄到跌赔本的女人竟然做到这地步,自己家的烂摊子都顾不得,倒先开始处理女人那点破事,就在这点上,他甚至有点为以前和他处处作对赶到不值。男人一旦要美人不要江山,那注定是一滩烂泥。 这样想着更加认定了这就是自己内心的想法,他撑着地面站起身,晃了晃发丝上沾着的酒水,隔着缝隙看了眼顾美斯:“可以了?我可以上楼了?”他说完便快步离开,似是一点也不想再听关于那个女人的一丁点争执,他还不想再失了分寸。 徐子艺还维持着僵硬的动作,瘫在原地,直愣愣的望着顾美斯含笑的眸子,竟一时不知道该质问什么?分明他的动作是带着怒意,眼里却还是笑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能出现在这里,而不是在那个该死的灵堂里,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我不知道你找的哪帮组织,在不断的上传那些照片,我只给你这一晚上的时间,我需要看到两个结果。”他说着慢慢蹲下身,手指捏上她的下巴,慢慢施力:“一、底版全部销毁;二、你出面澄清,至于怎么澄清,我想你十分擅长。” “如果我不呢?”徐子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只觉得绕了整整一大圈,她居然什么也没得到?池修没有因为自己对简美凉死心,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居然还要在最后替别人做嫁衣? 这到底还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冷血无情的顾美斯?她宁可他一直高高在上,哪怕对任何人都不动情,也不愿看到他如此珍视的对待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并非自己。 “虽然你这张脸不够独特,甚至有点大众。可是衣着品味还算是有独立的个性——”顾美斯徐徐开口,语气显得漫不经心:“你哥能造出来的东西,我自认为也有这个能力,还是说你想亲身体验?” 他语气缓缓,甚至没有丁点不高兴的表情,连声音里都带着若有似无,可却着着实实吓了她一身冷汗,她下意识向后缩着身体,下巴却随着她向后的动作,被他捏的更加用力,像是骨头都要跟着碎掉一般。 “听懂了?”顾美斯十分耐性的问了一句,看她的眼神,也是温温柔柔的。 徐子艺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着头,慌张的从衣袋里翻出手机,哆哆嗦嗦的按着号码:“我现在就打,现在就打。”她刚拨出去,却被顾美斯抬手按掉。 他松了捏在她下巴上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眼上面的手机号:“我又仔细想了想觉得还不太够。这种组织,在工作期间都会有个藏身的地点——你不如告诉我地址?” 徐子艺傻愣愣的看着他,有些后怕的看着他。 顾美斯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紧张什么?散播这种图片,可是违法的。作为公民我得尽这个义务。”他说着目光迎向她的:“还是说,你想跟着一起进去坐坐?” “按道理,这也是你应得的。” 徐子艺忙双膝跪地,手指合十不停求饶,脑袋摇得头发都跟着披散了下来:“我现在就说,我什么都说——美斯哥求求你放了我这次,我以后一定不了。一定不再找她麻烦了,我发誓、我发誓——” - 李猫er:星期五和星期日五千更。星期六、万更。 时间从这一秒开始偏离轨迹,我还在这里那么你呢?10【万更】 顾美斯站起身,理了理衣襟,看着她不断哆嗦的身躯,敛起眉眼:“比起你的发誓、我更想看到的是结果。睍莼璩伤”他说完抬步往外走,身后还是徐子艺不断求饶的声音。 他很快走出别墅,往庭院外走的小路上,路灯忽然暗下来。顾美斯回头看了眼别墅的二层位置,薄唇掀起了一点弧度,继续往前走。 没走几步,手机便在裤袋里响了起来,徐子维的声音嬉笑着传过来:“经你这么一吓,她会老实不少。” 顾美斯听了只是嘲讽一笑,没有回应便将通话掐断。 雪花像鹅毛一般,徐徐在眼前降落,他站在车边停顿了许久,拉开车门上了车辂。 挡风玻璃上堆积了一层雪花,在身上摸了一通才想起来烟落在徐子维的别墅里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来由的又一阵烦躁,隔了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 开着车在市中心漫无目的绕来绕去,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音像店时,下意识将车停了进去。 因为接近凌晨,店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只剩下几名店员在整理东西。他自顾自地走进去,围着店面的落地窗边绕了一圈,那些曾经在落地窗上贴着简美凉的巨幅海报通通被撤了下来。他慢步绕到最后一排,几名店员正将cd从架子上拿下来往地面扔,动作粗鲁,有的甚至发出碎响声孀。 他走近,一张cd刚好落在脚边,简美凉精致的小脸赫然入目,中间有一条裂痕,像是狰狞的伤疤,毁了整张脸的美感。他蹙了蹙眉弯身拾起,对面的店员正因为扔在他脚边不停低头道歉。 “全是新引进的cd,为什么撤下来?”顾美斯语气平平,目光始终望着cd上的人儿,指腹下意识在上面摩挲。 “先生最近没关注最近的娱闻吗?我们店铺已经因为新到的两千多张cd赔惨了——”一个店员说着还不忘踢了踢脚边整理的纸箱,语气充满讥讽:“本以为能靠着她在年度颁奖礼上大展风采再创佳绩,现在好了——那种过了气的肮脏女人,还会有谁买她的cd?恐怕现在走到街上,都会被人指着骂。” “喔?”顾美斯抬起眉眼,眼眸深邃,语气冰冷:“那种女人是哪一种?你们亲眼见过她做了?任何没有证据的诋毁都属于侵权行为,你能为你现在所说的话付得起赔偿?” 几个店员被他阴鸷的目光看得向后退了一步,连踩在cd上的脚也跟着收了回来,彼此面面相觑。 顾美斯也懒的废话,将手里的cd放进大衣口袋,拿出一张卡递了过去:“还有——谁告诉你她过了气?”他说着指了指地上的堆着的cd,还有后面的几个纸箱:“我现在就要她的全部cd,包括海报。这些弄脏的,整理干净规规整整的摆好。” 为首的店员忙弯身接过他的卡,身后的几名店员也蹲下身开始整理,一边交头接耳。 顾美斯从架子尾端拖出了一把椅子,拎到她们身边,正襟危坐。目光盯着她们的动作,稍重一点的响动都会换来他不悦的皱眉,惹得几名店员提心吊胆。 忙了接近两个小时才将所有的cd和海报整理干净,三十多个纸箱挤在狭窄的空间内。顾美斯看了一圈,从店员手里接过纸和笔,写了地址递了出去:“明天送到这个地方。” 离开的时候,自己抱了其中最大的一个纸箱放在副驾驶席上,看了好一会儿,眉眼间不悦的神色,才稍微舒缓。 天色微微泛起鱼肚白的光亮,他才慢悠悠的发动车子。 - 简美凉跪在灵柩旁边一夜没合眼,透过灵堂上方的天窗,可以看见微亮的天光以及从昨夜开始就不曾停过的雪花。她眨了眨眼,又想到顾美斯那张有些削瘦的脸庞,心里泛起一阵酸意。 当世界再一次轰然倒塌的时候,她企图抓住最后一抹绳索,坚信他早晚会来,只是时间。 可她从来不知,最终将她推落悬崖的,竟是她这些日子以来魂牵梦萦的人。 那些被她自动忽略的片段,像是旧电影以缓慢又泛黄的形式,在脑海里一遍遍过滤。 她想起,她每次追问他为什么娶自己,他自动躲避的目光以及岔开的话题。 她想起,顾连誉看她的表情,那除了冷漠之外的一丝隐忍的情感,竟然是贪念。 她想起,池修和邓韶娅隐晦的警告与讥讽,原来她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秘密的傻瓜。 双膝似是也跟着大脑,逐渐失去了知觉。 “能站起来吗?过来吃点东西。”池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简美凉这才回了神,摇摇头:“我不饿,还有——你什么离开这儿?” 正说着,外面匆匆赶进来一个人,简美凉作势要站起来,腿部一麻,整个人无力的摔在地上,她还不忘砸着地面对这那人大喊:“滚出去!” 池修正在替她拿筷子,见状,直接冲过来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简雁齐抿了抿皲裂的嘴唇,一夜之间,白了许多头发,他声音颤抖:“凉儿,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这是最后一程,你就让我好好送送他,他也是我父亲……” 池修低声在她耳边说:“在灵堂里大吼大叫,爷爷也走不安稳。” 简美凉死死的瞪着简雁齐,熬了一夜的眼里布满血丝,她咬了咬嘴唇,重新跪在原地。 简雁齐看着因为池修而安静下来的女儿,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疼。 恒基今天下午开始拍卖,他突然发现,劳累了一生,竟然连最后能留给的女儿的东西都没有。 正在思考间,门口处又是一阵吵闹,邓韶娅被拦在外面,硬扯着嗓子喊:“放我进去,我是简雁齐的太太,凭什么不能进?” 简美凉听着外面声嘶力竭的喊叫,忽然就笑了起来,双臂撑在地面,笑得全身都跟着轻颤,眼泪一颗颗往下砸。 池修忙站起来,走到灵堂门口,对着被拦在外面的邓韶娅冷声吩咐:“你还不快走?” 邓韶娅看着他身上穿着孝衣以及胳膊上带着的孝布,不顾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扯着嗓门大喊:“为什么你能在里面我不能进去?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那里面?是我儿子,还是那小贱人的男人!” 池修脸色一凛大步迈了出来,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扯,邓韶娅的声音却没有因此消停,还不住的朝灵堂那边喊:“简美凉,你给我滚出来!你妈妈毁了我女儿,你个贱人居然还抢走我儿子!” 池修猛然将她甩在地上,对着她大吼:“邓韶娅、你闹够了没有?”这样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城西殡仪馆门口,有闹事的家属——你确定要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殡仪馆?” “对,我要求、立刻把她带走。” 他说完掐断通话,将目光再一次看向一脸愣怔的邓韶娅:“我还以为你已经够清楚状况,是你非要将事情闹到这种难堪的境地的。” “现在你可以选择自己走或者等警察来将你带走。” 邓韶娅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抓了一地的雪朝他扔过去,砸在他后脑:“你个畜生!你竟然这么对我?我还是不是你妈?!” 池修站在原地,仰着头长吁一口气,幽幽转身:“以前是,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他顿了顿,嘴角扯起一抹柔情的笑容:“既然说到这里,我也可以提前告诉你。” “等凉凉情绪好一点,我们会结婚。只是知会你一声,并不期望得到你的祝福,也不欢迎你的出现。” 邓韶娅僵坐在原地,似是在这一刻才猛然惊醒,那个向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儿子,是真的不再管她了。 她似乎习惯了他每次在冷眼相对后还依然帮自己向池北明求情的模样,如今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如刀割。 - 赵守半夜便接到顾美斯的夺命的连环call,此时站在办公室门口,连续敲了几次门板,也没听见里面有声音。又低头重新看了一遍短信,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走进去便被扑面而来的烟酒味熏得呛鼻,他快步走过去将厚重的窗帘拉开,打开窗户。转过身看了一圈,才在沙发上找到自家老板。 顾美斯躺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搭在扶手处,左手臂遮着眉眼,右手掌搭在手边的方形纸盒上。手指一下下在上面轻敲发出的声响,证明他并没有入睡。赵守象征性的咳嗽了一嗓子,上前一步,低声说:“老板,按您的要求、几家公司的负责人已经带着合同到了,都在会议室等着——” 顾美斯移开了手臂,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才懒洋洋的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肘弯抵在双膝上,手指交缠着扣得死紧,下巴微微抵在上面,目光紧紧盯着茶几上摆着的文件。 赵守探着身往前看,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一片黑字。 顾美斯始终垂着眉眼,没有下一步动作,赵守在一旁干着急。 就在他以为要一直僵持下去的时候,顾美斯忽然拿起桌上的笔,利落的签上字。站起身从沙发背上拿起外套,穿在身上,一连串的动作没有半点迟疑,更是让赵守有些好奇文件上的内容。 赵守看他走出办公室,才瞅准机会凑上前看了一眼,身体随着目光所及倏然僵住。那边传来顾美斯不耐烦的嚷嚷:“哪个会议室?你在磨蹭什么?” 赵守忙大步追了上去,心跳急速加快,那文件分明是离婚协议书——他还以为老板找来恒基拖欠款项的几家公司,是想帮老板娘解决问题,然后两个人比翼双飞…… 现在好,这是要劳燕分飞?既然是劳燕双飞,还做这么多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什么? 他可从来不知道他们老板有自虐的倾向、向来都是他虐别人—— 临进会议室前,赵守还是忍不住停住了脚步,转过身隔开他一段距离站稳、迟疑的开口:“老板,您性格扭曲这件事,我一直以为这不是问题。”他顿了顿看了眼顾美斯渐黑的脸色,极快的开口:“但您也不能事事扭曲以你为中心啊?您为老板娘在背后做了这么多,至少该让她知道,再决定要不要劳燕分飞啊?”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眉心,赵守以为他在深考自己的话,颇为得意的挺了挺身体,然后腰部便传来熟悉的痛感,身体一个没站稳,扑倒在地上,再回头时——顾美斯已经进了会议室,还连带着将门锁死。 赵守坐在地上仰天长叹,他这次到底错在哪儿?! 顾美斯对几家公司提出的不合理赔偿要求,从始至终连眉头都未蹙一下,惹得有备而来的几位负责人面面相觑。 谁都知道在商场上顾美斯向来是个只吃不吐的老狐狸,在他身上拔毛可比登天还难。可如今竟对他们得寸进尺的要求没露出半分不满,只是在签字后,面无表情的交代一句:“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支付所有赔偿金额。但是恒基那边,我不希望看到你们再找人去闹、更不要散布一些不实传言。” 顾美斯签完最后一份,直接将文件夹扔在对方负责任怀里:“出去。” 本还想寒暄的几位,顿时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桌上的东西走人,他们可不想这到口的肥肉,会因为一时停留而毁于一旦。 顾美斯待人出去后,才抬手解开纽扣,那上面一项项扮猪吃老虎的要求让他想发笑,搁以往他一定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可是现在实在没什么心情。他必须得尽快离开这儿,多纠缠一会儿都怕会失控。 赵守从会议室门口探身进来,见顾美斯没投过来眼神便快步走了进来,将pad的摆在顾美斯眼前的会议桌上。 上面正播着徐子艺上午召开的记者招待会,在她身边坐着的是和简美凉如出一辙的齐晓晓。徐子艺条理清晰的说明了艳-照风波的来龙去脉,以及网上散播谣-言的团伙已经在走法律程序消息,相信很快会给amber小姐一个合理的解释。 赵守在旁边看边竖拇指:“老板,您真是绝了,我怎么就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 顾美斯始终没说话,半垂着眉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心思放在上面。 记者招待会结尾,徐子艺站起来,对着媒体深深鞠了一躬,声情并茂:“我对我旗下艺人做出这样自作主张企图借用她人名誉而一炮而红的侵权行为感到十分抱歉,对此我们会解除和她签署的所有合约。” “还不够。”顾美斯抬手将视频关掉,声音冷冽而无情,语气又显得漫不经心:“等风头过去了,幕后的人也该进去坐坐。打狗的时候怎么能落下主人?” 赵守愣了愣,迟疑的提醒道:“可对方是徐氏千金——” “徐氏那边项目展开后、很快就会出问题,就在那时候去安排。徐子艺和邓韶娅一个也不能少。”顾美斯说着站起身,理了理衣襟,声音缓慢而严肃:“从明天开始,公司一切事务联系邵熙南。再等两三天他就会亲自过来。” “老板,您这是?”赵守忙追了上去,有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顾美斯没有回应,只是示意他站在原地别跟上来,便推开门走出会议室。 他没有去停车场取车,双手揣在衣袋里,慢步走在街上。还有半个月就是新的一年,街上均是喜气洋洋的景色,路上行人也多,偶尔经过一两对情侣,都要让他忍不住驻足观察。从美帝到浮安的路段上,一共有十三家音像店。他来的还算及时,因为风头刚起,又在颁奖礼之后,很多店家都没来得及处理,加上记者招待会的直播,有两三家甚至开始重新挂起简美凉的海报。 看到这一幕,他才觉得简章说的有道理,娱乐圈终究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喜欢和不喜欢都可能因为一时的突发状况而产生不可估量的后果。如果以后他不在,再遇到类似的事又该怎么处理?他可不相信那小子,即使他要走,他还是要说,简美凉很没眼光,在看男人这方面上,尤其没眼光—— 这样想着,于是在路上给赵守发了一条短信:以简美凉的名义发表一份隐退声明。 中途路过一家眼镜店,他再一次停下脚步,脸色焦虑。本想着年后带她去国外看看,现在恐怕是没机会了,仔细琢磨了一会儿,又拿出手机发给赵守:多替她找几个眼科方面的知名专家,不要国内的,尤其是姓池的! 他就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回到顾园的时候,手指已经冻得发红。 老陈打开门便看到他一身积雪的模样,连忙上前替他清理。顾美斯站在原地往里面看,四处打量了一会儿,拿出手机发了最后一条:她身体总出小状况,以后估计也不爱来顾园这边住——你找找北城哪家医院专家多,在附近给她看套房子。大小不重要,关键是治安。 他发完直接将手机关机,总觉得这一路下来,患了啰嗦的毛病,连他自己都有些反感。 他将手机塞进老陈手里,将大衣脱下来,就走了进去。 老陈站在原地叹气,可又无可奈何。 另一边赵守更是急得跳脚,这隔一会儿发过来的短信,看得他眼泪包眼圈。想他们老板什么时候这么体贴过?这方方面面的周到,分明就是舍不得,以前势在必得的那股劲头哪去了?这时候完全不需要绅士啊! 这样想着一边碎念,等他再发一条,就一条,他就一定打过去再激将一遍—— 可是一个时辰过去,也没见手机再响一下。 赵守抓耳挠腮之后,终于决定拨过去,竟传来关机的回复…… - 顾美斯从那天上之后,便一直呆在卧室里,不出来也不走动。老陈进去过一次,只看他躺在床上,隔板封得死死的透不进来一丝光亮,卧室门口,放着拉杆箱。 简章出殡这天,顾美斯终于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提着拉杆箱戴着黑墨镜,一身黑色的肃穆装扮。 老陈见他下楼、急忙迎上来:“先生,您好得吃点东西再出门。” 顾美斯晃了晃,偏过身子往餐厅看了一眼,他又想起简美凉那盘色相不佳的饺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最近似乎总有做不完的梦,有时候甚至不知道是醒着还是在梦里。 他叹了口气,额间又生出一层薄汗,声音沙哑,身体站得也不稳:“老陈,这里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就回老家也无妨。”他说着下意识看了看楼上的主卧:“如果要走,也在年后——她回来的话,你记得提醒她。这里我不会再出现,如果她想就留下。” 临出门的时候又补了一句,声音沙哑又轻微:“不想,就算了。” 顾美斯从美帝一路走回来,洗了澡便觉得有些感冒,全身没多少力气。这会儿只不过随意交代了几句,便觉得嗓子干涩的厉害,头疼欲裂。 他让司机先将车开到寿康墓园,听赵守说今天出殡去的人不多,他便想来看看。隔着树木便能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几抹黑色身影,她站在最后面的一角,脑袋始终低垂着,不知道是不是又在流眼泪。 背影看上去比在医院那次还要纤瘦许多,估计最近都没有正经吃过东西。以前吃东西就少的可怜,像在吃猫食——他有时候真怀疑她这样下去离厌食症不远!正看得入神,对方忽然转过身来,隔着玻璃,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直直的望了过来。顾美斯有些心虚、将身躯往下移,这种时候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再站出来招她烦。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很大度,既然她厌恶,他就走——并且他现在也未必有心情去看她厌恶的目光。 司机看着他怪异的动作,在前面咳了咳提醒一句:“先生,外面看不到里面——” 顾美斯彻底恼了,将墨镜往旁边一丢、语气不善:“我是想睡觉,去机场。” 简美凉看着模糊的车影,向墓园外驶离,她下意识就想要追出去。胳膊却被人从身后牢牢拉住,池修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怎么了?要去哪儿?”他一边说着也追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待看清那抹消失的车影时、手没来由收紧。 简美凉深呼了口气:“没事,我想在这附近走走而已。” 池修将她拉回身边,语气强硬:“从现在开始,你想去哪里和我说,我陪你。” 简美凉没有说话,嘴唇咬得死紧。明明就隔着很远的一段距离,她连车的影子都看得模糊,却能清楚的感应到里面坐着的人是谁、是谁? 她一时有些烦躁,回程的路上,也始终抿着唇不开口。 简雁齐频频从前座往回看她,企图和她说上几句话,可她的眉眼间全然是一副,你最好不要开口的模样。恒基的危难在面临拍卖之前第一时间解除,所有拖欠的款项,全是美帝出手相助。任他再否定,也得承认、这顾小子对女儿是一片真心,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手相助,只会给美帝带来更多的负面影响。 他又偏过头看了看开车的池修,虽然手段是有些过了头,可毕竟是真心喜欢?如果他当年多一点对自己的认知,也不会到今天的局面。可终究还要看凉儿喜欢谁,两情相悦才能朝朝暮暮。 如果佟惜还在该多好,这时候至少可以帮她出出主意——而自己?只怕是不遭她厌恶就好。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在寂静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简美凉目光看向自己的衣袋、下意识握拳,感受到前面两人的打量过来目光,才缓缓将手伸进衣袋里,连名字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直觉的认知上她这样想、如果看到那个人的名字或许会克制不住拒接,不看或许—— “简小姐,我是赵守。” 简简单单的一声称呼,就让她如坠冰窖,她手指扣紧着手机,却没有勇气挂断。 “按照我们老板的吩咐、在山麓小区给您安置了一套公寓。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给您送过去合同以及钥匙。” “关于您退隐的声明,我已经帮您发布出去。还有徐子艺的公开道歉信,也在我这里。从今往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媒体对您进行sao-扰。” “我给您预约了几位眼科专家,您什么时候方便?他们可以在山麓附近的淮安医院为您看诊。” “简小姐?您有在听吗?”赵守不禁提高了声音。 简美凉憋着气,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什么,她抬手掐断通话。 望着窗外徐徐闪过的景象,缓慢开口:“送我去浮安。” 话音刚落,车子猛然刹住,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伴着池修微怒的嗓音:“你在说什么?” 简美凉看也不看他,抬手拉开车门下了车,随手招了辆的士便坐了进去。 池修看着消失的车影,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声音冰冷而沙哑:“您瞧见了吗?这就是你们造成的结果!” 简雁齐端坐在原位不动,眼里是难以解开的自责。 其实这时候他更想说。他是过来人,比任何人都还要清楚,有时错过的爱情再回头时其实早已不再是爱情。 可也正因为是过来人,也同样深知,有些事不亲自走一遭,谁劝也是徒劳。 - 最近北城接连下了几场大雪,路上车并不多,从寿康到浮安,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简美凉掏出钱递给司机,下车走进顾园,庭院里的积雪像是很久没有清理,厚厚的一层。她站在院中央,恍若隔世。 分明还是熟悉的一景一物,却让她陌生的有些后怕。 第六感在今天似乎格外充足和活跃,她脚步很慢,并不着急。 那人已经离开,从赵守的声音出现在手机听筒里,她便第一时间确认了这件事。 一走了之。简美凉反复念着这个词汇,还没等敲门,门便应声而开。 老陈看着她,着着实实叹了口气:“太太,您再早一点——” “我为什么早一点?”简美凉打断他反问,换下鞋就往里面走。似乎并不期望他的回答,也没指望他能答上。 这就像是她和顾美斯之间的关系,别人解决不了,他们自己也难自救。 推开主卧,冬日的阳光隔着层层叠叠的天花板、均匀倾泻在房间里,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而单薄。 床上散着一床的白纸,她不走近都能猜的到是什么,以前硬逼着他签的时候也没见他这么爽快过。 简美凉走过去,连同床单和白纸一同卷在了一起,丢在一边。 衣帽间里的衣物还是从前的摆设,浴室的瓶瓶罐罐也丝毫未动,绕到隔壁也是和从前没有任何出入。如果不是确认他已经离开,她会以为他不过还是出差。 简美凉挨个房间看过之后,回到衣帽间里拖出来她的拉杆箱,打开将那一团床单扔进里面,扣紧。 比起这个家里的任何东西,她更想拿走的是这个。这样想着,站起身,解气的踹了踹身后的大床。 一阵恶心袭上来,她快步跑到卫生间,撑着水池边呕吐,一番下来,觉得心肝脾肺都跟着一起吐出来了似的。 她扭开水龙头,往脸上泼了泼水,抬头的时候望着镜子里失魂落魄的小脸,厌恶的别过眼。拿过毛巾盖在脸上,倚着墙壁,喘息。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重新回到卧室。 她弯身将拉杆箱立了起来,看也不看周围一眼,大步迈了出去。 经过楼下时,老陈走上前,还没等开口,简美凉就笑着率先出声:“我可以开走一辆车吗?” 老陈点点头,遂又摇头:“太太,您的驾驶证不是被吊销了吗?” “那是他在的时候——他不在,我不是太太,也有证!”简美凉忽然有些气急败坏、转身就往地下车库走,随便挑了一辆小迷你,便坐了进去。 老陈走上前敲了两下车窗,简美凉坐在里面朝他微微一笑,发动车子一个急转弯就开了出去。 那速度快的,让老陈眼皮跳得厉害—— 简美凉一路开得飞快,周边的景物一闪一闪而过,快的让她心慌,却怎么也不肯放慢速度,似乎一回头顾园还在身后,所以只能以更快的速度逃离后面的一切。快开进市区的时候,本就模糊的视线忽然坠入一片黑暗的领域。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的黑暗,前一秒还在眼前的景物,像是被上千桶墨水沾染,融入一片漆黑。 她下意识踩下刹车,车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发出尖锐的一声碰撞。她惊呼一声、身体整个向前一倾。 她呆愣愣的坐在车里面,重复的眨眼,却再也看不见一丝光亮,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车厢里寂静的仿佛能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她下意识揪紧胸口。手指在身上胡乱的摸来摸去,却怎么也找不到手机。 耳边忽然传来敲窗声,她这才喘了口气、好像是在荒漠里突然遇到绿洲。她焦急的摸上车门,磨蹭了许久,才听见车窗下降的声音。 “小姐您好,请出示您的驾驶证——” 简美凉听到声音下意识伸出手臂去抓,捉住了对方的衣角,死死捏着不放。 新上任的小交警正因为她不负责任的违章而愤怒不止,便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一边抬手往下扒她的手一边四下打量:“小姐,麻烦您注意影响,松手——” “我、我好像突然看不见了——能麻烦、麻烦您送我去医院吗?”简美凉声音细弱,磕磕绊绊。一手还在不停揉搓着眼睑,企图找回一丝光亮。 小交警一愣,狐疑的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认清是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大明星,那绯闻他也因为好奇心点进去过,虽然如今已经开了记者招待会澄清,可终究看着还有点不适应。一时有些不悦,觉得对方拿自己当三岁小孩骗!于是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最后直接朝她挥拳过去,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这才察觉到不对,打开车门,将她从车上小心翼翼的搀扶下来。绕过去让她坐进副驾驶,紧接着自己上了车:“我这就送您去医院——”他说着看了看对方依旧紧张无措的模样,出声安慰:“您别紧张,很快就到——失明还分好多种,说不准就是短暂性失明。” 话音刚落,旁边的女人忽然朝他身上倾斜了过来。小交警忙抬手扶住她,推着她的肩喊了几声,也不见回应。 这下更是急了,忙发动车子,连红灯都顾不得,直直的朝前面看去。 - 李猫er:这文的标签是不是得换一换,这哪里是虐文的节奏,分明是赤果果的宠文!明天五千,后天接着六千更。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1【5000】 “以前出过事故,角膜曾经严重受损脱落……” “三年多了,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哎,好端端的漂亮姑娘,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早一些选择治疗也不至于到这份上。睍莼璩伤” “目前是这样的情况,角膜供体是一方面。可是她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用药——我们还得征求患者本人的意愿。” “再加上她现在体质就很差,要我说这孩子都不该留——” 耳边是间歇不断的声音,似真似假,大概是距离太远,听得不是特别清楚。简美凉本能的不想去睁眼,纤细的手指覆上眼睑,一下下摩挲,动作从轻到重辂。 开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动作,紧接着是熟悉的沙哑声:“别乱动。” 她下意识缩回手,嗓子干涩的厉害,尝试了几次才张了口:“我是怎么了?” 手背很快覆上一只温热的大手,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沉稳,带着不着痕迹的颤音:“凉凉,角膜处于“免疫赦免”地位。手术成功率很高。骊” “你不要害怕。” 简美凉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意思说、我现在睁眼和闭眼无二了?”说完还自己呵呵了两声,然后极快的睁开眼,眼眸并没有因为她倏然的动作而带来一丝光亮。 池修看着她不断的伸着纤指在眼前晃来晃去,心口的肉似乎也随着她一晃一晃的动作,被割的所剩无几。他手背抵着鼻端,轻微的深吸口气,语气轻松:“你放心。角膜供体、我很快就会给你找到最合适的。” 简美凉撑着床垫从床上坐起来,胸口又是一阵反酸的恶心,胃里一点东西没有,干呕过后,十分不舒服。 池修愣怔的看着她的动作,下意识将目光看向她的腹部,拳头握得死紧。耳边回响的是方才他匆匆赶过来后、医生刻薄的话语:“怀孕五周、你们年轻人真是糊涂,身体有问题不早点解决。现在倒好,是要孩子、还是要眼睛?” 简美凉摸索着要下床,池修提起她的肘弯,弯身替她穿上棉靴,手指都在不自知的颤动,磨蹭了好久才替她穿好靴子。 简美凉僵硬的感受着他的动作,心里一时五味杂陈,这小心翼翼的动作都在时不时的告知她——她是个瞎子。 她下意识向后倒去,忽然想起那次也是在医院里。她无助的倒在床上边笑边哭,顾美斯当时就冷冰冰的说过:你哭成了瞎子,我可不担保,还会要你。 现在她真是瞎子、他果真就不要她了。 简美凉没来由一阵焦躁,纤指捏成小拳头,一下下敲着床垫,末了直接逞能的从床上坐起来,张着纤臂一步步往前挪。 池修见状忙站起身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被她大力的甩开:“你走开!我自己可以!” 病房里摆设本就不多,她走的倒也算是顺畅,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摸门板的时候费尽了力气,像个傻子一样沿着墙壁一遍遍走过,一遍遍摸索。 池修站在原地看的眼睛发酸发胀,胸口里像是被点了火,成片成片的焦灼着燃烧而过,直逼喉头。 简美凉终于摸到了门旋钮,心里闪过一丝惊喜,她下意识抬手扭开。来来回回的脚步声嘈杂的轻袭着耳朵,从前从来没有害怕过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让她有些惊慌,总觉得好多双眼睛在她身上一一扫过。 可她却没办法判断,是恶意还是善意? 她本能的转身就要往右边走,脚下步伐很快又很局促,好几次险些被自己绊倒,磨磨蹭蹭的在原地踌躇不前。身后传来一不悦的女声,听起来像是四、五十的年纪:“你这小姑娘眼睛看不见还想往哪跑?——怀着身孕也不知道小心一点、莽莽撞撞!” 简美凉本来因为突然出现的声音,下意识往前走,却在她后面那一句尾音后、僵住脚步。 她纤指撑在壁面,手指曲起又松开,脊背不断的颤抖,连声音都跟着带着颤音:“您、您说什么?我、我有什么?” 李医生拿着文件不悦的挑了挑眉、十分不高兴的大步走到她面前:“你老公呢?怎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在你身边了?” 简美凉感觉到声音在前方,下意识张开手臂去摸索,摸到对方的胳膊,声音才激动的嚷了出来:“您说什么呢?我有什么?!” 李医生被她突然的亲昵的动作,搞得有些不自在,拧着的眉毛也不觉舒展开来,看到后面追出来的失魂落魄身影,不觉提高了嗓音:“你这老公也真是的、她怀孕的消息还没告诉她?” “就算是这孩子不能留,也该让她知道,毕竟是你们两个人的结晶。” 简美凉木讷的听着,被这突然的消息的惊得有些怔忡,半晌反应过来,下意识抬手护住腹部,脊背贴着墙面,目光躲躲闪闪,毫无焦距的开口:“怎么就不能留?还有、他不是我老公。” 李医生一愣,还没等开口,后面的男人便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握住她的双手,声音焦急而沙哑:“凉凉,你不要闹!” “你现在的体质根本不适合怀孕!而且、而且怀孕不能用药。你的角膜手术就要拖延、我不会让这种发生的!” 简美凉从他手里挣脱出来,双手死死捂着腹部:“这是我的孩子!你没权利管!”她说着就要走,却接连撞在池修身上,纤肩被他撞得生疼。 李医生看着这互不相让的场面,也跟着急了,撑开双臂挡在两人之间:“一般这种情况还是和孩子父亲商量的比较好——”她说着偏过头看向简美凉:“你老公呢?”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本能的反问:“有规定说、没有老公就不能要孩子吗?” 李医生被她问的一愣,忙应:“能、没这个规定。” “那我离婚了——”简美凉松了口气、抬了抬下巴。即使看不见,也是一脸倨傲的小表情,她不想失态,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 场面一时僵住,李医生将手臂收了回来,看着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眸:“耽搁了治疗,可对你没好处。孩子——以后还可以再要。”“不耽误。”简美凉极快的回答,弯了弯唇角,声音难得带了请求的味道:“请问这里是哪家医院?我、以后能来找您吗?” “城北淮安医院——”李医生心里一动,也不知被她挑了哪根神经,不由加了一句:“你住哪儿?如果我方便,可以定期去你家帮你瞧瞧。” 简美凉一听,嘴角弯的更厉害,一边忙弯腰道歉,眼睛看不见,弯到了锐角的程度,不停的来回,看着格外惹人心疼。 池修眼睛猩红,拳头握得死紧,眼前的女人什么时候这样委曲求全过? 现在倒好、竟然为了孩子,连自己的安危也不要? 胸口一阵阵疼,多年的脾气让他一度想将她丢在这里走掉。僵硬了好一会儿,他弯身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挣扎面无表情的往医院外走。 简美凉挣扎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抬手敲了敲他的肩:“池修,我的手机呢?” “又做什么?”池修看了她一眼,语气生硬。 “送我去美帝。淮安淮安,这医院我昨天好像听赵守说过。”简美凉拧着眉,仔细琢磨。 “简美凉、你认为我会带你过去?”池修冷着声音将她塞进车里,弯身替她系上安全带。 要抽回手的时候,被简美凉拉住衣袖:“我们离婚了、我总该向他讨点什么不是?” 池修上下审视了她一会儿,沉默的关上车门绕到另一边上了车。发动车子的时候,暴躁的一拳砸向放盘,末了认命的朝美帝方向开去。 池修将她放在美帝楼下的咖啡厅里,拿过她的手机替她拨了号码,接通后,简美凉尽量将声音放平稳:“昨天你不是说,他给我留了在山麓的公寓?我现在在美帝楼下的咖啡厅。” 她说完不等赵守回话,便匆匆掐断通话。抬手摸过桌上的杂志,翻了几页,朝池修那边晃了晃:“我拿的正确吗?” “是。”池修面无表情的应了声,语气自始至终都没好过。 简美凉安下心,摆好了聚精会神的动作。 赵守火急火燎的走进来,待看清简美凉对面坐着的池修时,心凉了一大截。先前一脸愉悦的表情也跟着黑了下来,他走过去,没好气的将东西扔在桌面上。 却没换来那两个人的抬眸,似乎完全不将他的存在放在眼里,赵守压低着火气,阴阳怪气的说:“这是老板留给您的公寓和徐子艺的道歉信——”他说着看了看始终盯着杂志看的女人,气更不是不打一处来,从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重重搁在她面前的桌沿上:“喏,这是我老板给您办的卡,您以后所有的开销都可以从这里支取!”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始终没抬眼,语气故作轻松:“我不需要他的钱,只要山麓就够了。再见。” “我只是按老板吩咐,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您——您要不要就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了。”赵守听着她疏离的语气,气的极度缺氧,他站起来,一手抚着脖颈,转身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讥讽了句:“不需要钱,说的好听——光是替恒基还的债,就要掏空美帝一半了。” 他自是不敢放大声音,可还是被简美凉敏锐的听到。她心里“咯噔”一声,出声喊住他,却不敢回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赵守回身看了眼池修,故意放大声音:“我祝您二婚幸福!也祝我老板早日觅得新欢!好追赶上您的脚步。”说完转身大步离去,还不忘边走边嘀咕。 老板真是瞎了眼!他倒是伤心欲绝离开了、人家立马扭头找新欢了!他还是忍不住再嚷一句:当我们老板死的吗?!! 是谁说过,人眼睛失明后、耳朵便会格外灵敏。他们坐在门边不远的位置,简美凉确定脚步声走远后,才抬手在桌子上摸去,还没等摸到,手便被对面的人拉过去,冰凉的钥匙随即落入掌心。 “去我哪里住不就行了?凉凉,还是我们从前的公寓。我已经在,只差你。” 简美凉抿了抿唇角,手指不断的摩挲着钥匙的轮廓,似是完全没有听到他的话:“送我过去。” 池修僵着身体和她没有焦距的目光来回对视,周身都浮着怒气,惹得一旁的人频频打量,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过了很久,池修才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仰着头看她:“凉凉,到了现在——你怎么还能这样?” 简美凉反握住他的手,声音压得很低,前所未有的脆弱:“我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了——我可以信任你吗?” “如果可以、你就带我走。” 池修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弯身将她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临关上车门的时候,她的声音缓缓传了出来:“只要我的宝贝平安出生就好,到时候就不用麻烦你了。” 池修身体僵住,手指死死扣着车门、倏然大力将门关上。一只手撑在车顶,一手按在车门的缝隙出,透过车窗冷冷的盯着,她柔光肆意的模样—— 半晌,长长吁了口气,竭力抑制因为愤怒而颤抖的身躯。 他从衣袋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点燃,背过身去倚着车门,沉默的吞云吐雾。 - 山麓公寓,是一层一间的独立公寓,小区环境优雅,还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中型超市,以治安严谨闻名于北城。简美凉的在五层,不高不低刚刚好。 池修倚着墙壁,看着她在门上小心翼翼摩挲的模样,拿着钥匙尝试了几十次,也没对准过。 他看得有些烦躁,下意识想抽烟,又将目光看向她腹部,悻悻然的从衣袋里抽出手,语气也不觉加重:“没必要这样一直尝试,你又不会一辈子这样!” 简美凉手指一顿,表情垮了下来,额间已经生出细细的一层薄汗。池修叹了口气,从她手里拿过钥匙,无奈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来帮你,凉凉,就算是想急着推开我,也得等你独立更生不是?” 说着替她打开-房门,站在门口,又补了一句:“放心,到时候如果你还是不再爱我,我会走。”他说着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转身看着她没有焦距的眼眸,做了几句口型,然后痴痴的傻笑。 白色系的简单装修,房间很安静也很温馨,两室一厅,不大也不小,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 池修替她换好拖鞋,扶着她的手臂,重复的带着她一间间走过去,由着她一样一样东西摸过,然后在他眼前死记硬背的小声嘟念。 末了坐在床上仔细回想,一遍遍重复给他听,然后问他哪里记错。 明明还就是从前的模样,怎么就不能再爱了?池修站在她对面,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她。 许是累了,嘟念了一会儿,便躺在床上睡着了。 他弯身替她脱下鞋,拉开被子替她盖好,看了看时间,下意识拿起笔想给她留个纸条,写了一半,才猛然想到她已经看不见,心里一酸,将纸揉成一团扔在垃圾箱里。 超市离这儿又不远,她应该没那么快醒。 这样想着,站起身替她关好房门,拿着钥匙走了出去。 赵守坐在车里看着池修的身影消失在超市门口,又是一连串的自言自语,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了号码。 那边很给面子的一个接一个的挂断,赵守最后败下阵来,发了条短信过去:老板,有奸-情!速速回电。 #cat: 李猫er:分离生孩子神马的太漫长——我缩短着来。最近留言板的卡的很,宝贝们的评论我都有看,后台的月票也收到,爱你们。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2 发完一边看着手机屏幕、手指一边敲着方向盘,急得全身上下都跟着蓄势待发,只等着他家老板一发令。睍莼璩伤他就——他就找人来收拾这个挖人墙角的男人一顿! 过了半晌,手机依然黑屏,半点反应也没有,他不耐烦的敲了敲屏幕,重新拨了出去。 这次响了格外久,那边才接了起来,却没有声音。 赵守直接噼里啪啦外加声情并茂的开口:“老板,您这样处心积虑的替老板娘购置新房独自伤心流落他国,而她已经领着新欢登堂入室了!” “而且、而且你知道他们多缺爱吗?大庭广众之下,公主抱神马的亲昵动作,做了个淋漓尽致!我都为在这和谐的小区看到这么一幕感到羞-耻!辂” 赵守声音愤愤,边说掌心还拍着方向盘打节奏,强调愤怒。那边没什么声音,他只好又问了一变:“老板,您在听吗?” 话音刚落,手机便传来忙音,赵守再拨过去时,已经处于关机状态。 另一头,顾美斯单人沙发靠背,盯着手机里的短信看了许久,随手扔到一边孥。 邵熙南的阴阳怪气的声音从床边的方向徐徐传来:“你自己净身出户就算了——还让我帮你打理、按月付你前妻钱?顾美斯,是这几年我的理解能力下降了、还是你智商下降了?” 顾美斯从沙发上站起来,松垮的浴袍套在身上,临进浴室前,看了眼赖在他床上的男人:“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北城,做你该做的事。” 邵熙南抿了口酒,走过去,隔着浴室门问:“真不要了?这可真不太像你。” 顾美斯将浴袍扔在一边,声音也跟着懒洋洋的:“她现在承受不了多少刺激,你回国也少去自作多情。” 说着抬手扭开花洒,后面一声,说的很低:“我也得给她时间、是我的,我心里有数。” 邵熙南贴着浴室玻璃门板,将若有似无的声音收入耳朵,他直起腰笑得心怀鬼胎,抬手将杯里的酒一口喝干,放在手边的柜子上,十指指腹相合,圈在唇边,朝着浴室大吼了一嗓子:“你这样说小爷还觉得痛快一点!走人了,可别让我等太久,惹急了直接变卖。” 顾美斯听着门关上的声音才从浴室走出来,浴巾搭在发顶,看不清表情。他重新走回沙发边,拾起沙发上的手机,拨了出去。 那边响了许久也没有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可能是陌生号?他长叹了口气,要挂的时候,那边接了起来,困倦的声音还是熟悉的调调,连鼻音都如出一辙:“谁?” 顾美斯屏住呼吸,仔仔细细的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 简美凉靠着床边,方才摸手机险些从床上摔到地上,额头碰到桌角有点疼。手机那边一点声音也没有,她下意识抬手在手机上一阵乱摸。 房门这时打开,池修看到她在地上扔下手里的东西冲了过来:“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 “你帮我看看是谁的打来的?”简美凉摇摇头:“怎么没有声音?” 池修从她手里拿过手机,是黑屏的,他下意识点开去看,抬手按了删除,将手机放在柜子上:“陌生号码,最近骗子多。你现在是孕妇,还是远离手机的好,有辐射。” 简美凉一听忙摸着床沿上了床,手臂胡乱的在半空中挥了挥:“那你拿走吧,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池修看着她小心护着腹部的模样,抿了抿唇角:“那你躺会儿,我去给你做点东西吃。” 简美凉点点头,重新躺在床上,声音很低:“谢谢你。” - 池修从那天开始便一天三次的往山麓跑,每隔一星期便带她去医院做定期检查。简美凉自从知道有了孩子,吃东西也跟着配合,即便有时候吃完就吐,也硬逼着自己吃。削瘦的身材也渐渐有了肉,每天坚持听三小时的胎教音乐,偶尔心情好了,还会自己唱给肚子里的宝宝听。 除夕前一天,她去美容院剪了短发。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几乎都是池修再帮她洗头发,很不习惯。 还有一个半月就要三个月,她必须尽快独立起来。 许是那两年在巴黎,习惯了房间里黑漆漆的状态,她适应的还算不错。 可能是这些日子细心的照顾,连池修都跟着有些喜爱起她肚子里未出世的小东西。 简美凉现在看不见,周末的时候,他便会让她坐在阳光充足的地方晒太阳。而自己拿着买来的胎教书,耐心的念给她肚子里的宝宝听。 今天是除夕,早早开完了高层会议,给员工放了假,他便匆匆从公司里走出来。 习惯性的去了最近的书店,买最新的育儿书,他最近似乎喜欢上了这些东西,然后又去买了过年用的一些东西。 坐上车的时候,手机在衣袋里响个不停,他拿出来看见上面邓韶娅的名字直接按断,可对方似乎不肯罢休,不停的拨过来。池修蹙了蹙眉,接了起来,还没等对方说话便吼了出来:“我说的你还没听清吗?” “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再来烦我!” 那边的人隔了一会儿,语气不悦的嚷:“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你这是虐待父母!你妈在楼道里晕倒了,快来市医院,六层623室!” 池修盯着手机看了许久,发动车子调转了方向,开向市医院。 因为是除夕,堵车严重,他一边一点点往前挪,一边不安的看着腕表。 早上临出门的时候,还交代过会早点回去。这样想着,烦躁的一拳砸在方向盘上。 这些日子真是过得太安稳,没有人来打扰,简美凉也没有再闹脾气,安稳得让他一度以为,又回到了从前。 可他怎么忘了?邓韶娅那样的女人,怎么会善罢甘休? 他现在都不太能够确定,她是真的晕倒,还是又玩什么花招。 他抬手解开几颗纽扣,脸色随着路况的拥挤,而愈加难看。 到达市中心医院的时候,天色渐晚。 他走进病房,只有邓韶娅一个人,她靠在床头,偏头看着窗外,手里紧紧握着一个暗红色小本。他站在原地抿了抿唇角,不走近也知道那是什么,简雁齐动作也真快,他原本以为,至少要年后才会看到这东西。 许是听到了声音,邓韶娅缓缓回了头,没有平日里的戾气,未化妆的脸难掩苍老,她没有说话,隔了好一会儿,眼泪便开始一颗一颗往下掉。 池修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往前走:“既然你醒了,就早点回家去。我先走了。”他说着就转了身,邓韶娅在身后叫住他:“阿修,我什么也没有了,难道除夕你也舍得让我自己过吗?” 池修搭在门柄上的手指,慢慢收紧:“以前和你过的每个除夕里,哪一次不是头破血流?所以——你觉得我现在会和你过吗?” “再说,你不是已经将茶苑转手了?黄金地段,够你后半生了。”池修顿了顿,声音也逐渐冰冷:“不过你放心,我虽然恨你——送终这件事我到时会做,就当最后尽的孝心。” “你说的这是人话吗?”邓韶娅掀开被子下了床,几步跑过来拉住他的臂弯:“我可是你妈妈!是你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了!” 池修偏过头垂着目光看着她狰狞的脸色,抽出自己的手臂:“亲人?那是给过亲情的人才该有的称呼,你给过什么?” “我爱的外婆,我爱的父亲,我爱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毁在你手里?” “如果不是念着那份生育之恩——”池修停了一会儿,目光死死的看着她:“我做梦都想你死,你说我得多恨你?” 邓韶娅脸色倏然惨白,她慢慢向后退,一边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那贱人,一定是那贱人说了什么。阿修,你不能听她胡说。” 池修脸色更加难看,语气竟带着被掏空的无奈:“怎么?您还做过别的我不知道的事?邓韶娅,你怎么只会做让我大开眼界的事?”他抬手打开门:“今天我来,也算给你警告——我的女人,你再动一次试试!” “到时候你可以看看、看看我敢不敢杀了你。” -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3【6000】 简美凉靠在落地窗边的软榻上,身上裹着软绵绵的毛毯,客厅里温度适中。睍莼璩伤耳边流淌着轻缓舒心的钢琴曲,这是今天的第五十三遍,按之前的习惯,池修该早回来了,可今天却比平常还要晚。 纤指交握着覆在腹部,她向来对饥饱没什么认知,以前饿上两三天也不会有太多感觉。这几天都是在池修按时回来的时间内吃东西,也不知道这样晚一点,宝宝会不会觉得饿?这样想着,就有点焦急了。 她掀开毛毯,厚厚的毛袜踩在地毯上很舒服。客厅里摆放的东西很少,池修将有可能绊倒她的东西都撤的很干净。她凭着记忆力往厨房的位置走,为了预防起见,还是先用右脚探路。没走出几步,门铃就响了起来,她站在原地竖了竖柳眉,会是谁?池修有钥匙从来不会按门铃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往门铃的位置移动,步伐很缓,门外的人似乎也很有耐心,隔一段时间,才再按一次。手指摸上-门板的时候,额间已经生出细细的薄汗,她喘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问:“是谁?” 外面没有回声,门铃却没有因此而间断。她吞咽了一口、下意识打开门辂。 简雁齐拎着两手的东西站在门外,却被女儿毫无焦点的眼眸惊得一愣,他看着她动作吃力的握着门框往旁边打开,脚下磕磕绊绊,觉得终于打开门后,才拉了拉衣摆,低声又问:“是谁?” 简雁齐手指不禁一松,东西掉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简美凉急了,脸色也跟着紧张起来:“你是谁?”半晌竟有些害怕的往后推了两步抬手去摸门,嘴里一遍遍嚷:“是不是邓韶娅?你又要做什么?” 简雁齐心口一痛,手指在她眼前晃了又晃,她始终没有反应,只是焦急的摸着门板,不停的乱嚷驷。 “凉儿,是爸爸——”简雁齐尝试了几次才缓缓开口。 简美凉听见他的声音,总算是松了口气,脸色也跟着黑了下来:“你来做什么?” 简雁齐抬手抹了把脸,弯着腰蹲下身,将散落一地的东西往袋子里捡,一边尽量将声音放平稳:“这不是除夕了吗?你看我一个老人家一个人过,总是不自在,就想着来你这里蹭一顿了……” 简美凉环着双臂,嘴角动了动,脸色始终绷紧:“你怎么会是一个人?你和邓韶娅现在不是该过得很自在?邓韶娅现在该美坏了吧?终于可名正言顺的做简太太了?” 简雁齐捡东西的动作一顿,沉沉叹了口气:“凉儿,我和她离婚了。”他说着顿了顿,抬头望着简美凉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眸:“我以后不会再娶,凉儿——我做了很多错事,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不恨我,可你也得给我个机会改不是?”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即使看不见还是阖上眼睛,声音发颤:“不需要,如果你真觉得错了,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你在这里做什么?”池修从电梯里走出来,便见到简雁齐蹲在地上。 简雁齐听到声音垂下头,将东西一一捡起来放进袋子里,然后越过简美凉身边放在地毯上退出身来,搓了搓手,硬生生笑了两声:“新年快乐,你们好好过,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着就大步走到电梯边,池修抿了抿唇角,抬头看着简美凉锁着眉心的模样,叹了口气,待简雁齐要进电梯时,拉住他的胳膊:“既然您来了,就一起吧。” 简雁齐眼眶一红,转头看了看简美凉:“可凉儿……” 话音刚落,简美凉便冷哼一声,张开双臂摸索着往里走,池修摇摇头:“您进来吧,她还是舍不得您。”说完已经快步走过去,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幸亏我将一些东西给你撤走,你还真敢自己开门,以后不要做这样的事了,摔了碰了可不好。” 简美凉也不反驳,点点头:“送我回房间吧,我困了。”然后又摇摇头:“先给我做碗蛋羹,我怕宝宝饿着。” 池修将她扶回房间,又将手里的东西放好,换下衣服走进厨房时,简雁齐正背对着他在水池边清洗鸡蛋。 池修向前迈的动作停下来,倚着门框,半晌随意的开口:“我今天见到你们的离婚证了,简叔——您还喜欢邓韶娅吗?” 简雁齐手里的动作一顿,摇摇头:“喜欢过。感情这东西,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他说完继续手里的动作,将鸡蛋打进碗里:“我和你妈就是最好的例子,有些东西不是单单靠喜欢就可以维持的。” 池修敛起眉眼,没再说话,只是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颤。 简美凉躺在床上,手指覆在腹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简雁齐会和邓韶娅离婚,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当年不顾一切非要娶的人,竟然说离就离了。 她想幸灾乐祸的笑一笑,至少该多冷嘲热讽几句。可终究是谁错了?经过这些事,她忽然不想深究了。 她还有孩子,她不能一辈子都活在愤怒与仇恨里。他们不能给她的疼爱,她双倍万倍的给她的宝宝就好了。 医生说了,她得保持愉悦轻松的心情。她一边调整呼吸,一边将方才翻涌的情绪,通通咽下。 - 邵熙南躺靠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着搭在茶几上,看着正前方的电视里男人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的模样:“我说莫斯科的美女不能给你安慰吗?” “我为什么要在这么黄金的日子里,陪你一个男人视频?” “而且你还来回在我眼前晃荡,完全没有看头!” “最重要的是,你为什么一句也不回答我?你们公司为什么美女那么少?连一个陪我说知心话的女人也没有?!” 邵熙南说的口干舌燥,又灌了一口酒:“我跟你讲,再不理,我可自己找乐子去了。” “赵守最近在干什么?”顾美斯的俊脸突然显示在屏幕里,眉心深锁,好像有难解的问题。 “当然是工作。”邵熙南耸了耸肩,纳闷的问:“你和员工的感情可真好,憋这么久居然问这么个问题……你问kaori我还觉得合情合理,那姑娘说起你,可真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样。”“你废话怎么这么多?”顾美斯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他最近很忙?”说着咳了咳:“他最近是不是没去简——那边晃晃?” 邵熙南险些一口酒喷出来,侧身趴伏在沙发上,敲着沙发垫爆笑出声:“哥们儿,你这样不好,会憋出病来,严重会导致不孕不育!” 顾美斯脸色黑了下来:“你是不会回答问题还是怎么着?” 邵熙南笑够了,撑着沙发垫坐起身来,正了正脸色,抿了口酒,一本正经的开口:“不是你千叮万嘱咐,叫我少跟你前妻面前自作多情——我当然不能自己做到,也要勒令员工与我同在。” 顾美斯挑了挑眉,直接关掉了视频。 目光瞥到茶几上放着的信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钢笔字,以及勾勾画画的线条,这是他方才想好的除夕问候话。 今天一早醒了,便迫不及待的想打给她,可转念一想,想说的话太多,说不出口的也太多,于是就做了份草稿。 耗费了几个小时写好,拨出去时,竟传来对方关机的声音。 然后他又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不停的重复拨打,导致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顾美斯沉默的看了许久,将它拿过来揉成一团,起身进了浴室。 最近特别嗜睡,似乎离开后感染了简美凉所有的坏毛病。 不爱正八经吃东西,却独独偏爱睡觉。 - 由于简美凉眼睛看不见,又怀着身孕,吃了晚餐就早早回房休息。 简雁齐和池修将剩余的菜端下去收拾干净,即便一晚上简美凉没对他说一句话,简雁齐还是明显情绪很高,甚至喝了些酒,有些醉醺醺的。 两个人坐在阳台的摇椅上,桌上摆着酒,不时有烟花腾空而起,星光璀璨。 天不算太冷,也不是很暖。两个人嘴边不停呵着白气,却没有一个人说要先走。 “你有话对我说吧?”简雁齐率先开了口,替自己倒了一杯,轻抿了几口。 池修下意思摸兜找烟,末了才想起,最近这些日子,几乎将烟戒了,他呼了口气:“我想和凉儿结婚——” 简雁齐正要开口,他又缓缓加了一句:“如果她愿意,请您别阻挠——” 简雁齐看着他认真的神色,不由叹了口气,又端起酒杯喝了几口:“你误会我了,我和她爷爷,还有韶娅都不同——如果我早知道你们有这么一段儿,阿修,说什么我也不会拆散你们。” “我一个人不幸福就够了,从没想过让我女儿也一样。”简雁齐说这话的时候头垂得很低,鬓角的白发在烟火的映射下,显得格外刺目:“可我还是做了,如今她恨我,我认了。” 池修看着他弯曲的身体,眉宇微动:“那您想对我说的又是什么?” 简雁齐这才直起身看了他一眼,似是没料到他会这么问:“你知道两个人感情之间的牵绊是什么吗?” 池修别过眼,看着漫天烟火:“别和我说是孩子,我不相信。” “当初邓韶娅和池北明之间也有我,我确实是牵绊,却是最终害了我父亲的那个。” 简雁齐敛了敛眉眼,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过去:“对你们的曾经我很抱歉,如果你们还有可能,我当然欣然看见。” “我就是怕,你还是那时的你,凉儿已经不再是那时的她了。” 池修张了张口,终究是没再说话。 送简雁齐回简宅的时候,看着他蹒跚的身影,终究是下了车,走上前:“简叔,凉儿房间的抽屉里,有佟阿姨的日记本,不知道您看过没有。” 简雁齐皱着眉抬起头:“佟惜的日记?我怎么不知道她还有写日记的习惯。” 池修失笑,语气有些哀伤:“爱情里付出多的那一方,总是会寂寞吧。” “我知道您不会有,但我知道我爸经常写。”他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简雁齐听了便有些焦急,他和佟惜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多,甚至因为她怀凉儿的那几年,因为承受不住心理上的背叛,以工作麻痹自己,等到她死了,竟然发现这个家里没有一点可以留下怀念她的东西。 没有她和他的照片,没有她和他的婚姻纪念品,甚至连衣服,她都很少买。 时间久了,就习惯了她悄无声息的生存方式。简雁齐这样想着加快了脚步,进门连鞋也没有脱就径直上了楼。 从抽屉里找出来日记,扭开床头灯,靠着床头一页页看过去。 可能是年幼的时候太听爸妈的话,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以至于到了该结婚的年龄竟找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所以看到雁齐照片的那一刻,那点莫名心动,竟分不清到底是因为他儒雅的长相还是对他的一见钟情。 我们只见了一次面,喝了一次咖啡,吃了一次九五餐厅的西餐,逛了一次南月湾,便定了终生。 晚上在家门口他向我求婚,没有戒指也没有鲜花。 我问他,你喜欢我哪里。他说喜欢我安静。 我竟然紧张了,因为我骨子里并不是一个安静的人。可还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他的求婚。 订婚前,伯母带我去了医院,说是看望雁齐的旧同学。 听说刚流完产,我听的有些心惊。因为是第一次见雁齐的朋友,我特意好好打扮了一番,买了很多补品。 那女人看我的目光带着憎恨,我第一眼就感觉到。 后来我问伯母,伯母说我想多了。刚流完产的人多少心理多少有点怨恨。 我还是怀疑了,第六感告诉我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憎恨,我往别处想了,可也只是想了。 订婚在即,我放不下雁齐。 …… 我结婚了,我永远忘记不了这一天。 我们都说了我愿意。那一刻我想,就算要安静一辈子,我也认了。 我的猜测并不假,婚礼结束我就莫名收到来自那女人的恐吓信。 还有一堆一堆的照片和情书。 历历在目的全是他们相爱过的证据,原来雁齐爱一个人的时候表情是这样的。 我怕她的恐吓,也不怕他们的过去。 只要雁齐现在在我身边,爱的是我就好。 可是希望破灭了,我怀孕了,却没得到他的疼爱。 我想是报应来了,那女人的孩子没能出现到这世上,所以我的孩子才会不被疼爱。 我终于见她的面目了,在我怀孕、雁齐出差的日子里。 每次检查完都会碰见她,有时候她会看着我冷笑,有时候会在街上大骂。 有次妈陪我一起做检查,被她气得险些入院。 很快连医生也不待见我了,我为了怕妈生气,检查的时候尽量自己。 …… 简雁齐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出来,那些曾经被他忽略的东西,在上面一点点展现在眼前。 像是一把匕首在他的身上慢磨轻割,身体向后倒去,他抬手将日记本搭在脸上,疼痛的不可抑制。 - 孕期满三月的时候,简美凉终于如释重负。李医生说,身体调理的不错,只要平常多加小心,没有问题。 池修将她送到距离山麓小区不远的千莱酒吧,站在门口,却迟疑了:“你非要工作吗?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简美凉弯了弯唇角:“好歹是熟悉的地方,杜河又不嫌弃我是盲人,我为什么不来试试?”她顿了顿,垂下脑袋:“让我去吧,一直被你照顾,我会觉得我真是个废人了。” 池修在她这一句话音落后,终于妥协了,扶着她小心翼翼的下台阶。 不远处邓韶娅站在山麓小区门口,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怪不得不接电-话,怪不得要和她断绝关系。 虽然早料到他和小狐狸精在一起,但是没料到他已经痴迷到这个地步。 明明是是个又瞎又怀着别人孩子的赔钱货,他竟然还当个宝一样捧在手心里! 想起前几天简雁齐找到自己拿着一堆照片和情书摔在她脸上的模样,她就气得发抖。 邓韶娅愤恨的看他们一眼,随手拦了辆车:“去徐氏。” 另一方面,徐子维在年前将一切联系方式切断、去了三亚。回到公司便收到各部门的报告,原来之前在顾美斯调查期间,从美帝旗下抢过来的项目接连出了问题和事故。 徐子维站在落地窗前,地上碎了一地的摆设,他掐着腰大口喘着粗气,之前就因为顾美斯在被调查前就将手头的工作提前妥善处理而让他恼火!现在竟然在这个地方也被那家伙摆了一道。 徐子维抽出一支烟点燃,脸色十分难看。他就搞不明白了,一个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哪来那么多心思设计好这一切? 正想着,外面又传来一阵吵闹,徐子艺的声音显得歇斯底里:“邓阿姨,请你瞅准了这是什么地方,再来这里撒野好吗?” “我和你儿子已经公开发布了分手声明。您现在来这里闹,是在埋汰您儿子,还是在玷污您自己?” “你如今在这里说的话,明天见报的不会是我们徐氏,而是您自毁形象的报道!” 徐子维挑了挑眉,转身看了半开着的办公室门,随手将烟捻灭。抬手抹了把脸,将扯开的纽扣重新一一系好,末了弯起唇角,信步走到办公室门口,声音温和:“咦?这不是简伯母吗?”他说着将身后的门关紧,走到邓韶娅面前。 “哥,您没看报道吗?简叔已经和她正式离婚,并断绝一切来往了。” “多搞笑,结婚的时候没这么隆重过、离婚的时候到是整的这么轰动。”徐子艺边说边笑。 邓韶娅用力甩着保安的手:“徐子艺,你个过河拆桥的贱人!当初要不是你给我出什么毁简美凉名声的主意,我会沦落到今天这一步?” -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4【6000】 徐子艺一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她看了眼一旁打量过来的几名秘书,声音微怒眼神不断闪烁:“还不把这疯婆子给我带走!” “慢着。睍莼璩伤”徐子维忽然轻声开口,责备的看向徐子艺:“你怎么能这么对邓阿姨?她曾经可差点成为你的婆婆。”他说着将目光看向邓韶娅,指了指旁边的接待室:“不知道,邓阿姨有没有兴趣和我进去聊聊?” 徐子艺愣怔的看着徐子维的温尔儒雅的表象,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他到底有多讨厌邓韶娅这个女人。方才也是怕邓韶娅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徐子维,才想将她赶走,现在他到底又再打什么算盘? 可邓韶娅全然不顾她的眼色,反倒冷哼一声,率先走进接待室。徐子维直了直身体,语气竟有些愉悦,不似方才知道被顾美斯算计那般愤怒:“叫人将我房间打扫干净,碎掉的东西,一模一样的给我安置回来。” 他说完抬手系上袖口的纽扣,推开接待室的门走了进去,还弯身替邓韶娅添了茶:“不知道伯母这么气势冲冲的找来,是为何事?”他说着顿了顿一脸惋惜:“虽然没缘分做一家人,只要您有什么困难,我一定赴汤蹈火。辂” 邓韶娅端着茶杯轻抿,目光透过缝隙端详他的表情,这男人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家出事那阵,她可是想进来都进不得。想到这儿,不免冷哼一声:“徐总犯不着这样假惺惺。简家变故那会儿,你可是唯恐避之不及。” 徐子维听到这儿,脸上闪过一抹为难:“阿姨,这就是您误会我了。当初简家出事,第一时间我可是联系了池修——”他说着目光看向邓韶娅,表情迟疑,一副不知道该讲不该讲的模样。 “然后呢?我现在已经落魄到这般田地,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邓韶娅勾了勾唇角,仔细盯着他的表情骖。 “实不相瞒,我第一时间问池修需不需要帮忙,便被他一口回绝。”徐子维说着看向邓韶娅煞白脸色,语气吞吞吐吐:“可还是不太放心,就暗中调查了下。” “恒基当时已经被良景房产控制,破产是早晚的事。”他目光看向邓韶娅,叹了口气:“还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邓韶娅此时已经气得发抖,声音都跟着有些颤音:“说,我倒想知道,还有什么是我不清楚的!” “良景房产的幕后老板,正是您儿子——池修。”徐子维故意将声音压低,说完又叹了口气。 “怎么可能?”邓韶娅从沙发上站起来,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全身颤抖:“他回国的时候,是以眼科医生回国的,在国外也念的医。怎么可能是良景房产的老总?” 徐子维一脸严肃,声音放低:“想必您还不知道吧?良景房产虽然是成立很多年的公司,但是真正更名叫良景,却是在三年前——而且良景房产的另一个当家,是顾墨。” “别说您意外,连我都有点搞不明白池修这样做的原因。毕竟——对方不只是继父还有您这个亲生母亲呢。就算是生气您另嫁他人,也不至于闹到这份上不是?”徐子维边说边露出思考状,似是十分纠结于这个问题。 邓韶娅却在他说完后,瞬间明白过来。 原来他回国,包括答应自己进入恒基,先做出几个好的项目,再从她这里探口风知道恒基最近的动向,然后慢慢侵蚀? 表面上是按她说的夺取恒基掌门人的位置,实际上从一开始就是想要给她致命的这一刀? 他回来压根就是为了毁掉她和雁齐,好和那贱丫头在一起! 邓韶娅越想越止不住怒意,站起身就往外走。徐子艺正在门口等得焦急,看见她出来正要上前便被邓韶娅瞪了一眼,紧接着就见她急匆匆离开。 徐子艺走回办公室,看着徐子维趴在扶手上,把玩白瓷茶杯的专注模样:“你说了什么?” 徐子维弯着腰,双手揣在裤袋,模样看上去像是随时打算捕食的猎豹:“只是说了一些她作为母亲该知道的事。”他说完慢慢直起身,还舒爽的吹了一记长口哨。 徐子艺看着他的背影,后背生出一丝寒意:“哥,你对简美凉还有想要的意思?” 徐子维往门口走的动作一顿,半晌嗤笑出声,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三亚的美女,个个比她招人疼。” 徐子艺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放了心开口:“哥,那你别再对付池修。”她说完便被徐子维用冷冽的目光看过来,像是要将她拆开看清楚一般。 徐子艺吞咽了一口,声音讥讽:“他如今和简美凉天天耗在一起,美斯哥和简美凉固然是没有结果了。” “当初的目的也达到了,过几天我会去找美斯哥,一切就结束了。”她语气很慢,没有多少欣喜也没有多少难过,却换来徐子维不间断的大笑声。 徐子维像是喝多了酒般,踉踉跄跄的走到徐子艺面前站定,修长的手指捧起啊她脸颊两侧定定的望着她:“我亲爱的妹妹,什么时候这么多情了?竟然还是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失职、我的失职。” 徐子艺咬着嘴唇迎着他目光浅笑了一会儿:“哥,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明白。” 徐子维不动也不反驳,只是紧紧盯着徐子艺的眼睛,没一会儿她便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这阵徐氏有些困难,维艺的事我还是先放放,到这边来处理。” 徐子艺说完便匆匆往接待室门口跑,还没等出门,徐子维不急不缓的声音便传了出来:“有件事我想你能明白,现在这个时刻,顾家安危未定——无论是姓池还是姓顾,你想都不要想。” 徐子艺透过门缝看着他挺立的背影,嘴角嘲弄的笑了笑,一步步朝办公室走。 早料到会是这样,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该清醒一点。徐子维压根没想过要她和任何一个人一起。 对于他徐子维来讲,任何有可能损害徐家名誉的人,都不会被他列在考量范围之内 她看了看四周,忽然有点厌恶四周华丽而孤冷的装修,人真的会因为这些不实的东西而变得陌生。 搁以前、徐子维什么时候舍得让她得不到过? 初春的天气凉风瑟瑟,邓韶娅站在良景房产楼下,眼神紧紧盯着公司的招牌,像是要在上面生生看出个洞来。 门口的保安看不过眼,走上前语气不善:“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在这里,耽误我们工作。” 邓韶娅声音很轻很低,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耸立的高楼:“你们公司的总裁,叫什么名字?” “池修,这位阿姨最近没关注财经新闻吗?青年才俊。”保安说这话时,声音显得得意洋洋,完全没有看到面前中年女人惨白的脸色。 邓韶娅站在门口僵硬了好一会儿,转过身慢慢下楼。 事情发展到今天,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可最让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算计了周围所有的人,却独独没有想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会为一个已经是别人妻子的女人而算计自己? 邓韶娅坐进车里还有些浑浑噩噩,司机在问她去哪,她脸色僵着,生硬的说:“去南海。” - 千莱是从是一个一天二十四小时经营的休闲酒吧,白天的时候客人并不多,池修怕简美凉晚上被sao-扰,让她唱下午的班。杜河替简美凉安排了一个绵软的沙发座在台上,然后池修便扶着她走上去。简美凉坐好后便抬手去摸麦克风的位置。 杜河站在台下愣怔的看着她的动作,从方才简美凉进来就觉得她不对,现在这样看着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他下意识将目光看向池修,对方面色始终绷紧,替她安顿好,便被她推搡着下了台。 前奏已经缓缓放了出来,杜河走近池修,压低声音:“池哥,凉姐这是?” 池修没有回应只是抿着唇角看着台上的女人握着麦克低吟的模样。 这歌他再熟悉不过,戴佩妮04年的一首歌《怎样》。 …… 如果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们是不是还是深爱着对方 像开始时那样 握着手就算天快亮 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会是怎样 我们是不是还是隐瞒着对方 像结束时那样 明知道你没有错 还硬要我原谅 我不会原谅 我怎么原谅 随着她最后几声的轻声呢喃,池修只觉呼吸困难。他曾经听过无数遍的歌曲,想象着那是她向自己询问的语气,而如今站在这里,他竟然不知道,她这是在唱给谁听?他偏过头:“阿河,好好看着她,她现在是孕妇——安全重要。我晚上来接她。”他说完匆匆往楼梯口走。 杜河眼睛睁得更大了一些,台上的女人还和年少的时候一样,声音清透动人,无论是站在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那一位,一曲结束便换来几位客人的掌声。这几年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还是那张精致的小脸,怎么就变化成这样? 四点多的时候,几位学生模样的客人已经纷纷离去,临走前还不忘问她,是不是amber。杜河上去拦,她却无所谓的笑笑,我是,眼睛出了小状况。对他们的唏嘘声视若无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 当人们都撤离,杜河走过去,拉过一张椅子坐在她附近,声音尽量放平稳:“凉姐,你这孩子——” “是我老公的,不是池修。你不要又展开你那点丰富的想象力——”她说着循着声音将脸偏到他一面:“还是说,如果不是池修,你就不打算收留我?” 明明就是看不见的人,杜河还是被她突然看过来的动作惊到,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可惜。” 他说着叹了口气:“你们曾经那么相爱来着——那你老公人在哪儿?怎么会是池哥陪着你。” 简美凉心里“咯噔”一声,这些日子似乎习惯了没有人再在她眼前提到那个人,突然这么来一句,还是让她心里翻涌着难受。真就那么突然消失了,一点痕迹也不留。她几乎都要分辨不清,顾美斯到底有没有来过她的生命里? 这样想着,垂下脑袋声音越来越低,只是匆匆的回复了一句:“我们离婚了。”便没有再开口讲话的意思。 简美凉的妊娠反应特别不明显,除了最初三个月反应厉害,最近几乎很少有呕吐的症状,定期检查的时候也会被李医生夸奖一番,还嘱咐她平时多运动多呼吸新鲜空气。池修对这样的生活也似乎越来越满意,偶尔还会提前下班跑来千莱听上几首,只是歌词尽量忽略不听。 也不知道是那几名大学生的功劳,还是杜河宣传的结果。 几个月下来,千莱下午的客流量与日俱增,连杜河都要感叹美女的吸引力了,他曾经可是在下午嚎的嗓子都要破了,也不见多几位。 来这里的有些是简美凉以前的铁杆粉,有些是新加入进来的新粉丝,休息日的时候还会像小型音乐会一样,在结束后吵着让简美凉签名。简美凉虽然偶尔打趣说我是一个瞎子,也红不起来了,要我的签名又不值钱。可还是会认真的在他们递过来的本子上签上名字,因为看不见,每签一份还会询问会不会很难看? 是金子早晚会发光,简美凉的声音引来了不少传媒公司的邀约,相比以前注重她的外貌,如今更倾向于她清冽甘甜的嗓音,可都被简美凉一一拒绝了。 原因不明,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答应过爷爷的事无论多喜欢,她都会选择放弃。 这天是工作日,客人本就不多,简美凉早早下了班。杜河有事不在,她一个人在这里闲着也是无聊,索性尝试自己回家。回家的这条路走了四个多月,她几乎连哪里要抬脚,抬脚的高度,楼梯有多少台阶,都能一一默背下来。 她拄着拐杖和店员打过招呼便往楼梯口走,店员见她挺着肚子不放心,私自打给了池修,好再对方接的够快,说是很快会过来。 简美凉上完台阶后,便被迎面吹进的冷风打了一个寒颤,看来是已经出来了。 “这不是凉凉吗?” 熟悉的声音滑进耳朵,简美凉身体一僵,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倨傲,尽量将目光对着声源的方向:“我可不认为我们是可以随便聊天叙旧的关系。”她说完便迈开步子,往前走,身影笔直。 “已经是瞎子了,还这么有骨气是要吃亏的。”邓韶娅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只是想来和你说说,你爷爷到底是怎么死的——难道这个你也不想听?” 简美凉身形一顿,声音不觉提到:“你胡说什么?” 邓韶娅松开握着她手臂的手,转着圈打量她,看着她毫无焦距的目光,便觉得这些日子在这里的守候是值得的:“在这之前,我想有一件事你有知道的权利。” “池修当初能顺利离开北城,高中毕业便能出国学医,可全是你爷爷的功劳。” 简美凉心口一紧,下意识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说话。”她说着一边往人行道旁边移动,身后的声音却咄咄紧逼:“至于你处心积虑想要隐瞒你爷爷的那档子事嘛,他比谁都还清楚——你说一个那么疼爱自己孙女的老人,怎么会硬生生想要拆散孙女的幸福呢?”邓韶娅一边说一边朝她走近:“后来我总算是想明白了,他都能连我的孩子都打掉,还有什么下不了手的呢?” “只要是有半分影响简家声誉的事,他都容不得,哪怕是他自己的孙女也不行!” 简美凉手里的拐杖一松,因为看不见,恐慌的感觉一遍遍侵袭着她的感官,像是有无数双眼睛从黑暗的尽头朝她看过来,她想抬步走,却一时分辨不清方向。 她慌张的转着脑袋,哪里、哪里才是路? 邓韶娅看着她仓皇无措的模样,心里的那点怨恨总算得到了一点纾解,声音笑意更浓:“你瞧我,一不小心就说偏了话题。”她顿了顿,更加逼近她:“你爷爷当初是为恒基的事气死的,可你就没想过,恒基那么大的产业,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就能沦落到那番境地?” “幕后的人,当然是你的初恋,我最亲最爱的儿子呀。”她说完便止不住大笑:“怎么样?想不到吧,他竟然为了想要和你重修旧好,不惜毁了所有人。” 简美凉再也抑制不住不断抽搐的身体,她捂着耳朵胡乱的在街上大吼:“你闭嘴,闭嘴!”脚下也开始慌乱,她下意识用脚探了探路,觉得没有台阶便大步冲了出去,脚下一绊,便生生跌倒在地,摔在人行道与道路之间。 邓韶娅环着双臂,静静的看着她,周围经过的人停在不远处观望,却没有一个人冲过来帮忙:“我差点忘了,你这孩子如果没有——想必阿修也会感谢我吧?” “他怎么会容得下他喜欢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你说是不是?” 简美凉只觉得疼,随着她的声音,全身止不住发抖,她手掌撑着地面,声音第一有了求饶的意味:“邓韶娅,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叫救护车。” 邓韶娅斜睨了她一眼,很久才递过去手,却只在她面前一顿:“我手就在你眼前,自己来握,我才能扶你起来不是?” 简美凉大呼口气,一只手不断的在空中乱晃,却怎么也碰不到她的手。 邓韶娅得意的看着她的模样,目光瞥到她身下时,竟看到慢慢溢出的血液,她心里一慌,下意识想上前去看看,耳边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在她还没抬起头时,身体被大力推倒在一边,撞在了一旁的树干上。 “你疯了吗邓韶娅!”池修大步上前一把揪起邓韶娅的衣领,不断的将她往树干上撞:“我和你说什么了?我和没和你说过!你想死是么?你是不是想死!”他一边说手下一边用力,像是疯了一样。 身后传来简美凉虚弱的嗓音:“池修,我疼。” - 李猫er:发晚了,抱歉。谢谢yanyuan223366宝贝的月票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5【万更】 池修猛然回过神来,手一松邓韶娅便顺着树干摔倒在地,他慌慌张张的回过身将简美凉从地上抱起来,目光慌乱的毫无焦点:“凉凉你别怕,我们这就去医院,这就去——”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车里。睍莼璩伤 邓韶娅后背生疼的坐在树下,大口喘息,喉间或许因为他过度用力而受了伤,喘息都很疼。看着那辆决绝而去的车影,还没法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双扼制在颈间的大手,分明就是想将她掐死,没有错。 她双手撑在地上,看着四周打量过来的目光,震惊,怜悯,嘲讽,各式各样的一一展露在眼前,她捂着胸口大吼:“看什么看?”然后撑着地面蹒跚着站起来,随手拦了辆的士,十分狼狈的坐了进去。 池修一路飞车到了淮安医院,李医生和救护人员已经等在医院门口,车一停稳便一拥而上。 电梯里,李医生一边责备他为什么会这么不小心一边焦急的吩咐急救事宜塍。 池修脸色惨白的站在末端,眼睛直直的看着简美凉下体的缓缓溢出的红色液体,脚步轻飘飘的随着手术推车往手术室移动。待门在眼前关闭时,身体瞬间抽空,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双眼猩红,目光死死盯着掌心沾染上的血液。从衣袋里拿出手机,声音低沉而沙哑:“报警,凶手是住在苑西区二号公寓楼五楼502室的邓女士。” “……对,我女朋友怀孕现在正在淮安医院抢救。漓” “请立即过来。我得让她赔命。” 简雁齐赶过来的时候,走廊里静悄悄的,池修西装革履的瘫在地上。 手术的灯还亮着,简雁齐眼前又是一晕,扶着墙壁快步走过去,声音焦急:“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意外?” 池修木讷的转过头,看着那双立在面前的双腿,颤着双手缠了上去,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血,我手上也是……爸,孩子会有事吗?” “她要恨死我了,再没有可能了——” 简雁齐额间也生出冷汗,可也只能咬着牙不说,不说就都还有希望。 大约三个小时后,手术门打开,李医生焦急的走了出来:“早产,目前情况危机。大人和孩子可能只能保一个——大人的意思是保孩子。” “保大人!”简雁齐和池修一同喊了出来,池修从地上站起了起来,拉住李医生的胳膊:“我求求您,她必须活下来。” 李医生皱了皱眉头:“肚子里的是两条命……”她说完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我得尊重她,你们也一样。我在这行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过像她这样坚持的妈妈。你们得相信我,我有七十的把握。”她说完已经匆匆转身,进了手术室。 池修向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椅子上,简雁齐则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踱步。一时之间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昏暗的光线和鞋底来回摩擦地面的声音。 - 顾美斯前一晚便接到要他回国出席顾连誉庭审的消息,当晚就迫不及待决定要从莫斯科坐飞机赶回来,却因为雾霾天气航班延迟。 这不是在机场守了一夜,刚一下飞机,整个人风尘仆仆的。外套内衬衫的领口也有些皱皱巴巴,十分不平整。邵熙南一手撑着车前盖一边从上到下的打量他:“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的等这个契机,早说啊?看你憋得这么辛苦,哥们儿也会替你提前疏通一下不是?”说完更是捂着腹部笑得前俯后仰。 顾美斯斜睨着他上下看了几眼:“我现在只想洗澡睡觉,没功夫看你卖疯。”说着拉开车门上了车,往椅背一靠,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勾起。 邵熙南看着后视镜里他一脸闷-sao的笑容,撇了撇嘴发动了车子。 带着顾美斯去了他常驻的酒店,刚踏进套房,顾美斯便随手将大衣脱下来往旁边一扔,快步走进了浴室。 邵熙南站在浴室门外和他说话:“你难道不觉得比起洗澡,更应该向我探听下顾爷那边的消息?” “你什么时候能改了这个和浴室里人对话的毛病?”顾美斯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过来:“我可没心情在洗澡的时候听你说话、还是废话。” 邵熙南也不恼,双臂在浴室门对面的台面上一撑,跳上去稳稳坐好,晃着修长的双腿:“顾墨那小子可是在前两天就放出来了。这小子能耐还不赖啊,我原以为他和顾连誉一个也逃不了。” “你可得对他多防范一点。” 顾美斯陷进浴缸里,后脑舒舒服服的枕在软枕上,阖着眼一脸讥讽:“他不躲着我就算了,这话你提醒他还差不多。” 邵熙南眨了眨眼心想也是,便觉得话题没趣,立马换了话题:“还有个好消息,徐子维这次可栽惨了。刚从温柔乡里回来就面临一堆堆的商业纠纷——你说搁他那点变-态脾性,这会儿估计该砸古董砸房子砸女人了吧?” “不是我说,你哪来那么多鬼心思啊?也不怕折寿?”他说着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接连感叹:“哎呀呀,我怎么就没提前想过在他办公室和住所安置针孔录像呢?是我的失误,天大的失误。” 顾美斯掀了掀唇角,懒洋洋的吐出两个字:“出息。” 邵熙南顿觉得被侮辱,从机场接了他回到到现在,他绘声绘色的说了一路,说的现在都有点口干舌燥了,他丫的凭什么就这么几句敷衍我?打发叫花子呢?现在人家叫花子也有脾气的好吗? 这样想着眼珠一转:“你这么急匆匆回来,该不会是想着和前妻重温旧梦吧?”他说着顿了顿,故意放慢语速:“我说,你可能没机会了——除夕的时候赵守去了次山麓,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说到这儿就停了,故意环着双臂挺直了腰板,坐等对方询问。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邵熙南始终苦撑着派头,坚决不肯率先开口说话。 直到浴室门打开,那人穿着浴袍走出来,看也没看他一眼擦身而过时。邵熙南彻底跳了脚,几步追上去对着那抹进卧房的背影大喊:“你老丈人和他的新姑爷在你为你爱妻筑的巢内,过了一晚家和万事兴的除夕夜。末了,你老丈人还和他的新姑爷对着漫天烟火,在阳台处——把酒言欢,对酒当歌!” 顾美斯脚下一顿,转过身懒洋洋的看着他:“你能收敛下你的神措辞吗?”说完将房门一甩,几步走到床边,直直倒在床上。 门外邵熙南还不自知的补了一句,声音豪放:“赵守还说了,你前妻离开你整个人丰满了不知道多少。我说阿斯——你真是方方面面输个彻底啊。” 顾美斯懒得理会他,躺在床上前思后想了一番,又从浴袍袋里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恩,很惊喜的,还是一道优美的女声,说着千年不变的台词。 简美凉,你换号码都不知道群发一下朋友吗?我就算不是你合法丈夫了、好歹也在朋友栏吧? 这样想着他烦躁的从床上坐起来,抓过枕头抬手扔向对面的墙上,心里不停重复:应该、还在吧? - 时间过去五个多小时后,简美凉终于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孩子是龙凤胎,因为是早产儿,被立刻送去医院保温箱室里。 李医生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戴着氧气罩的女人,着着实实松了口气:“抢救是抢救过来了,但是一直昏迷不醒,状态也不是十分稳定,我们会二十四小时守着。”她说着看向一旁站着的池修:“你们做好心理准备,孩子平安出来后的整个手术过程,她没有丝毫求生意识。”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得靠她自己。” 李医生说完拍了拍池修的胳膊,转身走了。简雁齐走上前,十分不理解医生刚才话里的意思,语气充满疑问:“怎么会有没有求生意识?她不是一直很期待孩子的出生?”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还是没回答我,她到底为什么会被送到医院里来!” 池修抬手抹了把脸,始终没有回应,向后靠在玻璃窗面上,后脑一下下砸着窗面。这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穿着警服的几名人员走过来,为首的人说:“谁报的案?”一边说着一边往监护室里面看。 池修站直了身体,最后看了眼病房里的人:“简叔,您在这儿陪她,我下楼有点事要处理。”他说完不等简雁齐询问,便跟着几名警务人员离开医院。 简雁齐也没心思追问,床上防护服便进了病房,坐在病床边牢牢握着女儿的手,手指激动的骨节泛白,却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向来如此,最不擅长的便是言辞。 如果他早一些懂得沟通,他和凉儿,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 刚走出淮安医院,几名警务人员便上了车,为首的见池修迟迟不动便问:“池先生,对方说是你母亲,您确定还要——” “你们也看到了,我女朋友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她睡多久,邓韶娅就该在里面陪多久。”池修言辞冷冽,完全没有念半分亲情。顾墨从车上下来,便听到这几句对话,愣了半晌抬步朝他走过去。 “我现在没办法离开医院,具体事项和相关证据,我会让律师去跟你们谈。我希望执法人员可以秉公处理,如果不是我早一点赶到那里,她害死的可能就是一尸三命。”池修下意识去摸衣袋,眼前便递过来一支烟,他抬眼,便看到顾墨,抿了抿唇角:“再见。” 说完手指夹着烟往回走,顾墨快步跟了上去,替他将烟点燃:“出什么大不了的事了,你要把你妈送进警局?” “我再重复一遍,她不是我妈!”池修忽然朝他吼了过来:“来这儿做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和你有关系吗?”他语气暴躁双眼猩红,那样子就像濒临发怒的狮子,随时都可能咬伤人。 顾墨被他突然发怒的样子惊到,上前一步低声说:“我就是想来知会你一声,顾美斯回来了,今天下午。”他说着看了看医院:“以他之前对简美凉的态度——或许很快就能找到这里来,你要不要给她换个地方?” 池修直接指了指医院门口的位置:“她现在还没醒过来你知道?所以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你现在给我离开这里。” 顾墨忙抬手做安抚的动作,一边向后退,还不忘一边警告:“如果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孩子,阿修,那这女人最后,还真不一定会是你的!” 池修想大吼回去,可最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站在原地静静的抽烟,脸色始终僵着,全身不停发抖,连往唇边递香烟的手指都十分不稳。 - 顾美斯醒过来吃了早饭第一件事便是一个人去了山麓,在公寓楼下的长椅上落座,长腿交叠着,手指揣在衣袋里,往五楼的位置望,距离确实有些近,阳台的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地面还有些湿,此时这样坐在椅子上也觉得有凉风袭来。 邵熙南说的话虚假成分确实多了一半,但是有一点总不会错,一起过除夕这件事一定是真的。 顾美斯竖了竖柳眉,目光不时往四周看一看,六月份的天气阳光明媚,也不算十分燥热,楼下来来回回走过许多老年人。这女人该不会宅在房间里不出来吧? 这样想着心一横,站了起来,作势要往里面走。 “你听说了吗?住我楼上的那个盲人孕妇,昨天在千莱酒吧附近摔倒了,还流血了呢!也不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 “听过了,昨天小区里都在议论这事呢,要说那女孩子也够可怜了。听说以前还是当红明星呢,叫什么来着——咱们这些老东西啊,对那些英文名字记不得。” “我看过她演的那剧,叫《深海一公尺》来着,我孙女特别喜欢。” 顾美斯身体随着擦肩而过的几种声音逐渐冰冷,他愣怔的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大步跑过去挡在电梯门,对着几位中年妇女:“你们说的那女人,她现在在哪?” 中年妇女向来是多嘴多舌,上下打量了他焦急的脸色,不急不慢的问:“你哪位?” 顾美斯声音焦急:“我是她老公。” “我怎么没见过你?我见过她老公,可不是长你这样!”为首的那位声音特别哼。 “我问你人在哪儿?!”顾美斯突然吼了一嗓子,再也没有方才的好脾气,吓得其中一位指了指门口:“就在小区附近的淮安医院——” 话音刚落顾美斯便丢下一句谢谢大步跑了出去,淮安就在山麓小区对面,过马路的时候险些被车撞到,他一路快步跑到医院楼下,额间生出薄汗,他站在医院楼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多的信息一涌而来,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总结出几个关键词,盲人,孕妇,摔倒出血,入院。 简美凉怀孕了而且眼睛已经出问题了?这样想着他心里一惊,也顾不得周围看过来的人群,冲进医院,得着护士就问:“你知不知道简美凉在哪个病房?” 李医生正好从眼科走出来,便见到一男人在大堂里横冲直撞,得人就问的场景,当听清楚名字的时候,不由的对着他上下打量,看来这就是简美凉口中那个离婚了的老公。 她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找的是简美凉?她在八楼,跟我来。”她说完便转身走进电梯,男人很快冲了进来,声音焦急:“她怎么样?有没有危险?” “过了一夜再问这个问题,是不是太迟了?”李医生故意刁难:“如果真有这个心,就不该在她怀孕的时候离开她,早干嘛去了?” 顾美斯没有说话,立在角落里,目光低垂,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李医生带着他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口,指了指里面:“喏,手术顺利,只是还没醒过来。” 顾美斯隔着玻璃望进去,病床上的女人戴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坐在她旁边的两个男人,分别是池修和简雁齐,他敛了敛眉眼,声音竟有些哑:“顺利怎么会没醒过来?——孩子没了吗?” 他语气故意放得很平,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听到不好的消息,也能正常对待。 李医生斜睨了他一眼:“早产,在保温箱,一男一女。”她声音有些冷:“这个傻姑娘,为了孩子放弃做角膜移植手术,现在却躺在这里不肯醒过来,你说你们男人都做了些什么?”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对于这方面的事总是难以抑制气愤。 顾美斯愣怔的站在原地,耳边因为医生的话响起一记雷鸣,他偏过头再一次看向病床上的女人,却被池修挡住了目光。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见里面的那人朝外面走出来,垂在身侧的手,渐渐蜷起。 “没想到你今天会找来,不是开庭的日子?”池修将身后的门关上,问出的话很随意,似是完全不介意他的到来。 顾美斯淡漠的看了他一眼,作势就要去推门,却被池修走近一步拦住:“顾美斯,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什么是不能摊开来说的了——你当初和简美凉的婚姻,也不过是为了她手里的半山半湖。你们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更谈不上相爱,更何况现在还是离婚的关系,所以你没有进去的理由。我不想在她醒来还要面对不堪,不送。” “半山半湖?”顾美斯愣怔的重复了一遍,脑海里忽然闪过军区医院走廊里简美凉嘶喊的话语以及灵堂外她瞥过那眼时眼里的厌恶,原来问题是出现在这里?想到这儿心里竟然一松,看向池修的表情带了几分轻蔑:“先不说那东西到底值不值得我用婚姻来换——你是怎么好意思拿你做的那些事来和我这件来衡量?” “不堪?比起我,你似乎更坐实了这个词。”顾美斯说着目光紧紧盯着他:“她为什么会早产以及为什么会在这里昏迷不醒——”他一边说一边打量池修突然惨白的脸色,愈加肯定的了心中的:“我会调查的一清二楚,也会一并讨回来。” 说完便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不忘又后退两步:“对了,比起你,更有资格进来的是我。” “我还有没去登记处更换的结婚证,你有什么?”顾美斯声音不冷,语气讥讽:“只不过是一个前男友而已。” 简雁齐看到他进来,又看了眼站在门口不动的池修,站起身示意顾美斯坐过来,自己走了出去,他关上病房门声音压低:“医生也说了,需要我们多和她说话,只要是有能让她醒过来的可能,是谁我都愿意试试。” 池修沉默的看了简雁齐一眼,又回身看了看立在病床边的男人,转身离去。 顾美斯立在床边,病房里只有仪器的声音,他望着她的苍白的脸庞,素白的手指,和冰冷的病号服。在莫斯科的这个月里,他想过很多次再重逢的画面,唯独没想过这一种。 这样容易的碰面,她却不能看他。他弯下身坐在椅子上,掌心覆在她的腹部,想象着这里曾经孕育过属于他们两人的宝宝,眼角都跟着湿润起来。 隔了半晌声音才缓缓而出:“凉儿,我回来了。”他顿了顿,声音也带着湿意:“你看说好了要放你走,你却给了我这么一份宝物。如果我说我现在反悔了——你该不能说我无耻了吧?” 他说完倏然将脸埋在被褥间,肩膀随着幅度轻颤,声音很闷却异常清晰:“厚颜无耻被你说过很多次,落荒而逃的竟还是我——凉儿,还来不来得及?” “你现在不醒来也没关系,就这么折磨我好了——等什么时候你觉得可以原谅我了,就醒过来。” “十八般酷刑,随便你想法子惩罚我,但是让我离开,没门了。” 顾美斯这会儿是怎么也不肯离开医院了,他让赵守拟了份文件,上面记录了他所清楚的关于顾连誉所有的事,差代理律师替他出席。 赵守还不知死活的问了一句:“老板,你人在哪儿?” 他站在门口一刻不忘盯着里面的女人,牙齿咬得咯咯响:“赵守,你眼睛是用来吃饭的?孕妇和丰满你都分辨出来还活着做什么?”说完便切断了通话。 重新走回病房,一手握着一个圆柱形大杯,里面是一壶的温水。 顾美斯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不停的在她耳边碎念,她一点反应也没有,自己倒是嗓子干涩的厉害。 - 北城拘留所内,池修坐在隔窗外,看着邓韶娅疯了一样在里面敲打谩骂,指间夹着的香烟燃了一半。顾美斯的话却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声声入耳,似是怎么也挥散不去。 里面的人终是累了,坐在椅子上,声音也软了下来:“阿修,妈妈错了。你不要这样对我,我只不过是想出一口气,没想过要害她——” “我想想你都说了什么?”池修抬手打断她的话,声音沙哑而缓慢,带着嘲笑:“简章的事?还有我毁了恒基的事?然后又是大肆扭曲了我是么?” 他盯着邓韶娅的脸,隔了一会儿笑得更开心了:“你真是我妈妈,从前是现在也是,无论我多努力的事都会被你毁得丝毫不剩,她现在醒不过来了——你开心吗?”他说完四下打量了一番:“你放心,你在这里顶多只能呆十五天——她醒不过来,你就陪着她好了。” 邓韶娅脸部抽搐,又激动的咋了两下窗面:“不会的,孕妇没有那么脆弱的,她只不过是摔在马路间——当初佟惜摔在楼梯上都没怎么样,她怎么会有事?” “她一定是在装,阿修,你不要被她骗了——她是故意想让我们的关系恶化。”邓韶娅越说声音越语无伦次,完全没有看到池修更加难看的脸色。 池修忽然一拳砸在大理石台上,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还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过佟惜?”他说完将烟捻灭,垂下头将脸埋在掌心之间,不断的发出笑声:“邓韶娅,邓韶娅,你是要彻底给我逼上绝路是吗?” “你还让我拿什么脸面再站在她面前?让我拿什么脸面去做最后的乞求?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你还能做出什么事来?没有母爱就罢了,我也不屑向你去讨。但是——邓韶娅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爱她!只有她不行!”池修声音低吼,像是被捆绑住的身体,无从宣泄。 邓韶娅终于在他的嘶喊声中安静了下来,她眼睁睁看着儿子发飙的模样,脊背上的疼痛似乎又清晰了起来。 再不明白,她就是真傻了。 不知道这样沉默了多久,池修抬手抹了把脸,坐直了身体,重新点燃一支烟,动作缓慢的吸完,便站起了身,居高临下看着里面咬着唇不说话的女人:“我说过的话,也该生效一次,是吧?” “不要再提要求和我见面的话,因为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池修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邓韶娅愣怔了半晌终于掩面而泣。 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一生,最后竟落得这样的下场,爱人不爱自己,儿子憎恨自己。 - 顾美斯似乎患了唠叨的毛病,这些日子除了耗在重症监护室里便是去儿子和女儿的保温箱转悠,大抵说的都不是什么好话,有时不耐烦了直接开口威胁。 “你妈妈再不醒来的话,我就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你妈妈再不醒来的话,我就让你们没有好日子过。” 有时护士听了还会忍不住插进来一句:“先生,您这样威胁婴儿是不对的,孩子没有错。” 顾美斯便会斜着眼睛看过去,声音阴冷:“我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说说还不行了?如果他们生出来就直接可以是六七岁的模样,我早开打了,根本不会这么客气的商量!” 说完便扭头就走,留下几名护士面面相觑,怎么就从威胁进化到了商量? 其实他是真心喜欢那两个没长开的小家伙的,像是突然有了做父亲的自豪感,每天都要定时到这里来走一圈才觉得安心,并且每一次都要把一整室的婴儿看个遍,然后暗自比对一番之后,更加认定优良基因的婴儿果然比一般的婴儿要漂亮!这才叫真正的输在起跑线上! 男的帅女的美,简美凉你还怎么舍得不醒来? 有时候护士会说,真这么喜欢可以抱一抱。可他不想,凉儿是妈妈,得她先抱了,他再来。 似乎只要存留着这个念想,早晚,他的凉儿,会醒过来。 简雁齐中午会过来送吃的,每每便能看到顾美斯拿着毛巾替简美凉擦洗身体的模样,细致轻柔。最近这些日子,池修再也没有出现过,也不知道是终于想通,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已经过了一个星期,简美凉却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细长的桃花眼始终沉沉的阖着,长卷的睫毛覆在眼睑处,在柔和的光线下,映出漂亮的剪影。 简雁齐走进来发现昨天送过来的饭餐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柜子上,花束倒是又更换了一束。他将保温盒放在柜子上:“你也不能总和她这样耗着,医生说了,不一定什么时候醒来——你还能一直陪着她不吃不喝?” 顾美斯没有回头看他,只是将简美凉的垂在耳侧的发丝勾于耳后:“您吃您的,我陪我的。饿的时候我必然会吃,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你父亲的事,我感到很遗憾。”简雁齐想起今天看的报纸,顾连誉以受贿罪、贪污罪、滥用职权罪依法判处刑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这话题一出,便引起各方争相讨论,对顾连誉甚至整个顾家的叫骂声掀起一片又一片,加上徐氏最近对美帝的打压,顾美斯现在可谓是腹背受敌,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竟然还有心耗在这里,不离开一步,真是让他既欣慰又担心。 顾美斯隔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的回应:“简叔您说什么呢?他能有今天,最开心的莫过于我了,更谈不上让您觉得遗憾。”他语气虽然轻飘飘,但是话语里难掩的落寞还是随着声音显现的淋漓尽致。 他覆在简美凉脸颊上的手指也跟着僵硬,微垂着目光,一时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简雁齐看着他的模样扶着膝盖站在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我能理解。别太逞强,这里有我看着。”他说完便推开门走了出去,这种时候人最需要的便是冷静。 顾美斯听到门关闭的声音,才缓缓回了神,语气听不出情绪:“凉儿,还是你好,你最懂我有多恨他不是?怎么会是逞强——” 简美凉做了冗长的梦,梦境里全是儿时简章抱着她,一脸意气风发的俊颜。 温柔画卷,渐渐切割成无数个片段。 她眼睁睁看着她从小的信仰的高塔,一点点裂缝,崩塌,毁灭。 二十几年的生活被描绘成了一场沉默的舞台剧,而她就是站在聚光灯下的小丑,心心念念的为着疼爱的人装疯卖傻,最后才知,原来只傻了自己。 她曾经拼了命即便要毁了自己也要隐忍不说的秘密,原来竟是爷爷从一开始便知晓的。 她想起那场车祸后,为了怕爷爷发现而躲在顾美斯的老宅。 她想起他不容拒绝的面容,不顾她的意愿要求她回到恒基。 她想起那天他气冲冲的站在门口,问她是不是真的,照片里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池修。 可不就是一场笑话吗?在她自以为是的认知里,编了一场以为他会满意欢喜的沉默剧,他是欢喜了,以她全部的隐忍和信任,彻彻底底的赢了。 她咬着唇不想醒过来,不醒过来便可以不用面对,也不用去想该拿什么来原谅。 耳边却一直有不知疲倦的声音在盘旋,不停唤她凉儿,要她醒来。 那声音无助又落寞,就像是另一个自己。 在这繁华冷漠的世界里,还会有谁和自己一样像个笑话? 哦,还有顾美斯…… 简美凉动了下眼睑,纤指也慢慢恢复了知觉,脸颊上始终有掌心大小的冰凉触感,明明冰冷,却让她觉得异常温暖。她下意识用脸颊去蹭覆在上面的温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蔓延开来的疼痛。 顾美斯正垂着目光深思,便被掌心里的触感惊醒。他震惊的抬起眼看着依旧闭着双眼的人儿,她正拿着她精致的小脸一下下蹭着他的掌心,眉头深锁,嘴角却弯成月牙般的弧度。 像是方才还在寒冰地窖里浸泡的心脏,在下一秒就有了夏日灼热的温度,连心跳都跟着贸然加快。 - 李猫er:谢谢宝贝嘴角的弧度的月票,tother的花花和荷包。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6 顾美斯弯了弯唇角,倾身凑近她。睍莼璩伤在距离她脸颊不到十公分的距离的地方停住,轻声低唤:“凉儿?” 熟悉的声音让简美凉身体倏然僵住,蹭着他掌心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心跳却骤然加快。这几个月日思夜想的人就在身边,她却不能看到他了。 这样想着眼睑处便传来温热的酸胀感,他灼热的气息均匀的浮在脸颊,撩拨着她的心,也随着他的呼吸忽上忽下。 顾美斯抽回覆在她侧脸的手掌顺带着将她的氧气罩推开,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声音很轻:“既然醒了,就给我一个拥抱?” “不想我吗?”见她没有反应,他润了润嗓音。忽然收起双臂将她从床上抱了起来,用力按进怀里,一手牢牢按着她的肩头,一手捧着她的后脑,侧脸不停磨蹭她的脸颊:“你不说也没关系,让我来说——我很想你,想你……”他不断的呢喃着最后两个字,手下的力道不断增加,像是要将她彻底嵌入怀里塍。 简美凉小脸埋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独有的气息,双臂垂在身侧,微微抬起又放下,最终环住他精壮的腰,却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这一个拥抱,格外漫长,两人很有默契的均不放手。寂静的病房里只能听到彼此低喘呼吸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简美凉脸颊滑过他的肩头,下巴抵在他颈窝处,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还是意料之中的黑暗。她咬了咬嘴唇,哑着嗓音唤:“阿修……漓” 话音刚落便感觉到男人倏然的僵硬身体,她慢慢松开环在他腰部的手臂,语气故作疑惑的又唤了一声:“修?” 覆在后脑以及按在肩头的大手,瞬间滑落下去。 明明看不见他的表情,她还是将脑袋垂的很低很低,握着被角的纤指不断的捏紧。 顾美斯上下打量了她一会儿,按了下床上方的按钮,站起身整理了下衬衫,在距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双手抄兜静静望着她不断躲闪的动作,敛着眉眼不吭声。 没一会儿李医生便带着医护人员快步跑了进来,看到她醒来,李医生兴奋的上前坐在床边握住她的双手:“你这个丫头,真是要吓死我了!孩子——” 还没等说完,只见简美凉慌张的摇摇头,抬起双手胡乱的捂在她半边脸和半边嘴唇。 顾美斯看着她一边制止医生说话一边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叹了口气:“还是先给她检查一下吧。”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您,医生。” 简美凉似是没料到他还能在这里,脸色又是一阵青白。李医生站起来奇怪的在他们之间来回打量,便开始进行各项检查。 顾美斯走到一名护士身旁,压低了声音:“麻烦把那两个小东西推过来。” 护士看了他一眼,立刻明白他的用意,点了点头,便快步走了出去。 顾美斯在椅子上落座,修长的手指搭在扶手处。看着简美凉茫然无措的目光在房间里来来回回扫视了一圈然后颓然的垂下脑袋,他没办法去想象,她是怎样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度过这些没有他在的日子。 想到她方才生硬念出的名字,虽然心里还是会泛起不悦,但却能很好的掩饰起来。 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他最想要的是什么。哪怕以后可能会面临诸多变故,他也不想再有半分迟疑。 他差点就失去她,这让他想想都害怕。 检查很顺利,身体恢复的不错。但是因为是早产儿,母乳喂养很重要。可如果要母乳喂养,简美凉角膜移植手术还要往后推迟。李医生刚将这个问题抛出来,便听到两声不同的答案。 “先母乳喂养。” “先角膜移植。” 气氛一时僵硬下来,护士这时推开门来,将车推到简美凉床边,从里面小心翼翼的将小宝贝抱出来。顾美斯站起身走过去,在床边落座,拉起简美凉的手去摸宝宝的小手。 简美凉被软软的触感惊到,下意识往后缩,却被顾美斯牢牢按着不放:“这是小家伙的手。”他说完又拉着她的手朝小宝贝脸上摸去,许是没掌握好力道,便换来小宝贝的嚎啕大哭。 顾美斯一愣,身上便招呼来了简美凉的拳头,声音焦急:“你干嘛那么粗鲁,怎么哭了?是碰到哪了?” “别急,小女孩儿就是容易哭——”顾美斯一边安抚的摸简美凉的脑袋一边对护士抬了抬下巴:“换另一个,这个真是吵死了!” 护士变了变脸色:“顾先生,哭的这个是男孩儿。” 简美凉一听声音都跟着颤了起来:“两个?” 顾美斯已经拉着她的手去握小宝贝的小手了,声音也跟着得意洋洋的:“简美凉,这都是男人的功劳你知道吗?整个婴儿室,就我们是龙凤胎。你说你如果跟了别人,能有生龙凤胎的机会吗?” 简美凉懒得理他死皮赖脸的语气,手指轻轻摩挲着软软的肌肤,轻声呢喃:“可以看一眼就好了。” 顾美斯看着她突然垮下来的脸色,将她的手重新拉回按在腿上,对着护士抬了抬下巴:“推走吧。”然后站起身挨着简美凉坐好:“他们现在太丑,皱巴巴的,不看也行我怕吓着你。” 简美凉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安慰,直接离他远了一点,重新翻身躺在病床上,语气清洌:“好了,你走吧。” 顾美斯看了会儿她纤瘦的背影,探过去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打掉他的手,他便隔一会儿再伸过来,循环往复终于换来她又一次怒喊:“顾美斯,你闹够没有,请你离开!” 顾美斯直接翻身上了床,手臂在她腰间一用力,胸膛贴上她的脊背,掌心覆上她腹部的疤,指腹轻轻在上面摩挲:“怎么不叫我池修?哦,不对,是阿修——还是你想叫修?” 说还还不屑的冷哼一声,微不可闻。 简美凉只觉得腹部一阵酥痒,他冰凉的指腹在凸起的部位,轻柔的摩挲,有一下没一下的触感,让她全身都紧绷着,脸上还有被戳破的红晕。 “你离我远一点,这样我不舒服。”简美凉张了张口,语气显得不耐烦。 顾美斯一听果真将手从她腹部撤离出来,简美凉下意识缓缓吐出一口气,还没等松懈下来冰凉的触感又覆了上来,比方才还要冰凉的温度,顾美斯薄唇凑近她耳侧,声音压低:“那这只手呢?舒不舒服?” 有什么在心口轰然炸开,简美凉脸上一阵燥热:“你听不懂我的话还是怎么着?我让你离我远一点!” 她声音又气又急,只等着他再说一句她就翻脸给他看。 可身后的人却突然没了声音,连覆在腹部的手也安稳的放着不动,耳边很快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简美凉怎么推他也不动,最后只能一下下向后仰着脑袋去撞他的脸,怀抱却更紧了一点。 他困倦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你没醒过来的这几天我睡不踏实。乖、睡完你再折腾我。” 简美凉心头一软,没骨气的安静了下来。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男人于情于理都不该和自己再有交集,可还是贪心的想再享受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池修立在玻璃窗外,接到医院的电-话便在第一时间买了她最爱的甜品赶了过来。额间因为一路焦急地奔跑而生出薄汗,可还是无法驱除他从头到脚的凉意。 他手指一松,牛皮纸袋便跌落在地,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想法在一刻得到了毁灭性的证实,他深吸了口气,转身往电梯口走。 顾墨坐在车里看着他垂头丧气的从医院里走出来的模样,心里涌上一股烦躁。他们刚从法院回来没多久,池修像他所说的一般没留半分余地,邓韶娅因为故意伤害罪被判一年六个月。全程池修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即便最后邓韶娅在庭审现场对着他破口大骂,他表情也没有丝毫松动。甚至连知道简美凉已经苏醒的事实也不如实说出来,一心一意的想让邓韶娅坐牢。 这些还都在他可以理解的范围之内,毕竟连自己都觉得邓韶娅是活该,可是他…… - 李猫er:实在是吃不消了,下午或晚上我尽量再补一更。不能熬夜了,以后更新改在上午九点之前。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6【加更】 正想着池修便拉开车门坐了进来,双手抹了把脸靠在椅背上,语气淡漠:“回良景。睍莼璩伤” 顾墨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开出一段距离后,漫不经心的问:“你真要离开良景?我觉得你现在头脑发热,应该出去散散心。” 池修目光看向窗外,嘴唇紧抿,微微点了点头。 “你确定?这可是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顾墨又追问了一句,因为不抱希望他会回答,所以连余光都未给他。 “本来就不是我喜欢的工作。散心我是会去的,有些事情我想好好想想。”池修缓慢的开口语气是透着浓浓的不解:“现在的结局和我想的太不一样,我一时还分辨不出来是哪里出的问题。塍” 顾墨讥讽的冷哼一声:“还不明白吗?简美凉的孩子你就不该让她生下来。” 池修抿了抿唇角合上眼,他很想否决顾墨的话,孩子是无辜的。可一方面他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这两个孩子,简美凉就会做角膜移植手术,然后不等顾美斯回来他们便可以两个人远走高飞,再也不回这里。 那时候哪怕她已经不爱他,也会重新习惯不是?就像现在习惯顾美斯一样…鲤… 车子在良景房产的地下停车场停稳,顾墨和池修相继下了车。顾墨走了几步忽然停下,站在车边点了根烟,对他摆了摆手:“还是你自己上去吧,看到你做蠢事,我会忍不住想揍人。” 池修也摆了摆手,身影落寞,却执拗的走进电梯。 电梯在办公室那一层停住,池修刚走出来,秘书便迎过来:“池总,徐小姐在办公室等你。” 池修蹙了蹙眉,不高兴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抬步走了进去。门一推开,徐子艺站在落地窗的位置,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他们有些日子没见,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倒让他有些意外。 池修没再看她,径直走到办公桌前,一手按着纸箱,一手将桌上摆着的东西一一收起来。 徐子艺听到声响转过头看他,还是冷冰冰的样子,她叹了口气:“池修,你得原谅你妈妈。她或许也是一时承受不了才会做那样的事,犯不着坐牢。” 池修侧过脸看了看她,语气轻嘲:“我可以理解为、你来这里说这些话的意思是你也有参与?” 徐子艺一愣显然没聊到他会这么反问,背着徐子维溜出来的委屈更深了一些,说话难免带了情绪:“我就算再不值得你喜欢,也不至于让你厌恶到这地步吧?” 池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垂下头继续手里的动作:“你也不必忙于撇清,她坐牢是她该得的。而我现在也没心思追究你到底有没有参与,总之从今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我身边,和她有关的人,我一个也不想看到。”说完便将抽屉里的东西一股脑扔进盒子里,手臂一用力抱起纸箱往外走。 徐子艺见他要走,忙出声喊住他,又扫了一眼桌上一扫而空的东西,声音讥讽:“你这是要去哪儿?还回去做你的医生?池修,你可真够狼狈,兜兜转转一圈儿,什么也得不到。恐怕你现在要替她亲自做手术,顾美斯都不乐意。” 池修站在原地,阴暗的光影遮去了他半边身躯:“至少我有办法让她一辈子忘不了我,你呢?” 徐子艺看着他的身影远离,身体颓然的靠在落地窗上,窗外夏日灼热的温度都暖不了她的身体,手机在手里震动。 她接起便是徐子维阴阳怪气的声音:“你最好立刻从那里回来,一屋子的蠢东西我怕会教坏你。六亲不认这东西,你可不能有。” “生意谈成了,顾美斯又损失了一笔。你回来时可以买些酒来庆祝——哦,过几天在帮我空运几束黑玫瑰,我看上的女人住了那么久的医院,于情于理我也该去关心关心才对。” 徐子艺屏住呼吸听着他狂妄的声音,眼里的星光一点点泯灭:“哥,你到底还要做到什么程度才甘心?” “还有、万美夕被你藏在哪了?我求你不要再害人了。” “你关心的太多了,我的亲妹妹。”徐子维凉薄的声音缓缓传过来伴着几声讥讽的笑声,直接掐断了通话。 - 简美凉这次醒过来之后,人愈发安静了,除了和宝宝亲近的时候几乎脸上没什么笑意。顾美斯替她换了一间朝阳单人的病房,将公司里的事都搬到病房来处理,赵守每次进来轻手轻脚,连汇报事情都要写在纸上。 那偶尔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更是让她心神不宁,偶尔烦躁了她会嚷一句:“你有事就去忙,拜托你不要再耗在我这里!” 每每这时候,顾美斯便会不悦的抬腿踹赵守一脚,眉眼冷冽。 赵守必然是最受委屈的一个,明明每次都是老板发出的声响,怎么到了这里就全成了他的错? 对此邵熙南就格外得心应手,一天三次的往医院里跑,一来就对简美凉鞍前马后的,不时讲几个冷笑话便换来简美凉的笑容,屡试不爽。 顾美斯看着欣慰,心里却犯堵,心里自是有一番衡量,只要笑得不是太开怀,还都在他能忍受的范围之内。 但凡哪次笑得特别开心,他便会找理由将邵熙南带出病房。 这不,今天邵熙南又一次将简美凉逗得特别开心。顾美斯坐不住站起来大步走过去,拎着邵熙南的衣领便从病房里退了出来:“你一天闲的要死?这里是你家么?里面是你媳妇么?天天跑来献哪门子殷勤!” 邵熙南整理了下被他抓皱的衣领,一本正经的整理了衣着:“我这不是关心你媳妇吗?李医生都说,愉悦的心情有利于身心发展。你又不如我讨喜。要我说——你还是回公司呆着吧,这里交给我。” 顾美斯脸色很臭,指了指走廊尽头:“滚远点。”说着就要推开病房门。 “最近徐子维猖狂的狠啊,你确定要一直放着他不管?再蠢的家伙也有聪明的那一天。”邵熙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顾美斯忙看了眼病房里的人儿,确定她没将心思放在这里,拎着邵熙南的胳膊就走进安全门里:“我现在没功夫管他,我只要赚能让我太太生活滋润的钱就够了。那些他现在想要的,我就给他。是有他聪明的那一天,但也有他吃撑的那一天。” 邵熙南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掐着腰前俯后仰的大笑:“顾美斯,十佳好男人啊!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么走心?”说着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递给他:“我看你这样子下去,直接家庭主男得了。” 顾美斯掀起唇角,抬手揉了揉眉心:“你也看见了,她现在是一点也不待见我,我也认了。” “毕竟当初,我也没将顾连誉的那点心思放在心上。既然她觉得误会我能舒心点,就让她先误会着。” “一切等她做完手术再谈,现在只要是她的事,我都等的起。” 他语气舒缓的说了一长串,中间还会忍不住发出笑声,一丝停顿也没有,听得邵熙南都有点心软,末了抬手拍上额头:“得得得,你可不要再给我灌输二十四孝好男人的理论了。” “你赢了,我这就走,马不停蹄的走。”邵熙南说完便直接顺着楼梯下楼,连电梯都不坐,直接奔着楼下跑。 要说这女人啊,真是害人不浅。 想当年阿斯因为他精神不正常的妈妈一度对女人对爱情深恶痛绝;现在同样因为女人,搭上自己所有的耐心与身家。 这可不就是祸水吗? 顾美斯站在原地,偏过头看了眼窗外明媚的阳光。夏天都来了,温暖还会远吗? 他笑了笑,转身推开门,往病房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往保温室走去。至少那两个小家伙还是很上道的,见着他就傻呵呵的乐,比他们的妈妈好下手多了。他必须得在他们懂事之前将两个小宝宝好好培养成自己的左右手。 这样以后简美凉还想往哪跑? 他越想就越觉得自己聪明到爆了,连眉眼都跟着覆上得意洋洋的弧度。 - 李猫er:加更补上了喔,宝贝们记得明天更新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前,晚上不要熬夜等了。谢谢宝贝狗狗屁屁,胖小龟,短小大大,xietinglyf,小虾游小海,tother,看书吧20095,文轩子,xuzeheng123,jsz的月票。我爱你们。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7【6000】 新都门是北城有名的会所酒店,地理位置隐秘,三面环水景色宜人。睍莼璩伤此时正值盛夏夜晚,湖面波光与厅内灯光交相辉映,华丽的色泽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映于湖面。顾美斯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凉风徐徐吹拂进来,十分凉爽。邵熙南坐在他右手边嘴一直没停。 “我让人做了分析,一共5块热门地段,我二你三。”邵熙南显然有种势在必得的优越感,悠哉哉的将水晶酒杯递到唇边,轻抿一口,继续感叹:“北城真是个好地方。我爱北城新都门新都门上太阳升——” 顾美斯显然对他不在调上的轻哼没兴趣,不时垂眸打量着腕表,有些后悔来这儿。 想到今天一整天在医院里的试探,胸口又是一阵犯堵。十多年没有过生日的习惯在今年格外强烈。仔细翻看了下简美凉的生日,竟只比自己晚十天,他再一次感慨命运使然。 从早晨开始便对她循循善诱,她喂奶的时候他帮忙托着孩子的小屁股,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龙凤胎真好,这以后他们过生日可以一天办,很多事都可以一起来,你也可以少一分操劳。塍” “生日是哪天来着?听说孩子和父亲的生日不会差太远……” “啧,十几年不过生日了,一时想不起来是哪天——哪天来着?” 他全程很随意的问些无关紧要的话,简美凉也全程很地道的没有理鲤。 一旁邵熙南忽然低咒一声。 顾美斯回神蹙起了眉头,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深沉。 徐子维正揽着一女子的纤腰在他们前方不远处落坐,而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和简美凉如出一辙的齐晓晓。公司对她的雪藏似乎并不耽误徐子维带她继续出入公共场合。 一出场,便让周围的人陷入议论热潮,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朝他们望过去。无非是将已经淡出人们视野的艳照风波再一次推出水面,明天的新闻上定是少不了对他们的报道。 “他这些年到底养成了什么癖好?怎么就这么膈应人?”邵熙南目光里全是蹭蹭地火苗,余光不是看向顾美斯濒临发怒的脸。 顾美斯抬手摁了摁眉心,目光瞥向左手边的赵守,对方急忙摆手解释:“徐子艺那边做了公开解释,我就没再去查这女人了。也隐匿了一段时间,我真不知道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正在这时,拍卖会的主持人走上台,宣布拍卖开始。一共二十一块地皮,若是一般的小地方根本就不会聚集这么多公司的高层在这里,因为此次拍卖有澄西路核心地段、高新区商业中心和中齐大道主路在内的5宗热门地块,连一些小公司都跃跃欲试的前来观摩,企图从中捡漏。 顾美斯目光始终落在齐晓晓的身上,对周边热火朝天的加码,提不起任何兴趣。很快便换来齐晓晓的回视,看到他时,眼里明显闪过惊恐,只见她慌慌张张的转过身在徐子维耳边低语了几句。 徐子维背对着他晃动了下脖颈,手臂抽出来搭在齐晓晓的椅背上,偏过头往回看向顾美斯,微微转动眼珠,在他阴鸷的目光里,向前一倾,吻便落在齐晓晓的发丝上,然后慢慢勾起唇角,眉眼里全是得意的神色。 顾美斯反而笑出声,邵熙南低呼一声:“找死,太贱了!”然后又急忙看向顾美斯,抬手拍拍他的肩:“哎我说,没必要放在心上。那女的经过我火眼金睛的上下打量后,发现是个残次品,蛮伤眼睛。” 顾美斯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身体慵懒的靠向椅背,沉沉阖上眼,语气漫不经心:“看来他现在资金短缺,正急得焦头烂额。” 邵熙南点点头,末了反应过来:“啊?怎么可能!他前一阵还从美帝手下抢走一个项目。” “正因为抢走太多,才短缺。”顾美斯轻笑,对赵守吩咐:“我今晚格外看重澄西那块,势在必得。” “我说你眼睛能别那么刁钻吗?专挑最好的,知道会赚几十倍是不?”邵熙南嗤笑了几声,讨好的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跟哥们儿我分享分享,打算建什么?” “以我儿子和女儿命名的主题公园。”顾美斯不咸不淡的说了声。 “……”邵熙南干巴巴的眨了两下眼,一手扶额:“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展现你这神经质一面!那么好的地段,你建这么一个东西!哥们儿咱低调一点好吗?北城第一现在不是您老人家了。” 顾美斯一听眼睛睁开,余光不悦的瞪着他:“老人家?你给我纠正点你的用词,说起这点我就不得不提醒你。邵熙南,你再在我媳妇面前强调我和你的同年试试!” 邵熙南简直不想直视他了,正了正身体,重新将注意力放在台上,端着酒杯一口一口的喝了起来。 很快到了高新区商业中心的拍卖,邵熙南正要叫身边助理举牌,顾美斯便冷冷在一旁吩咐:“急什么,等徐子维喊了你再叫。” “你想干吗?”邵熙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很快顾美斯就帮他证实了这种莫名感觉的原因。 “商业中心地段虽然位列第一,但是是已经落成的旧建筑。出了地段为首的好噱头以及十年前的风光,没什么特别之处,得到也是要大规模重新修建。但是徐子维对一定会对它爱不释手,你可以随便叫,但是没必要真的要。至于叫到多少嘛——叫到你不愿意玩了就行。”顾美斯说完从座位上站起身,理了理衣襟,丢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 邵熙南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挑挑眉看向赵守:“他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那么有把握徐子维一定会抢这块?他分明连这次的地块分析都没仔细看过!”他说着顿了顿:“但是他这话的意思怎么像是在告诉我,必须放弃且必须玩弄徐子维,是不是?” 赵守机械的点了点头,无奈的附和:“是这样的。” 拍卖厅堂外围,是宴会厅,供一会儿拍卖结束举行酒会。此时人大多聚集在拍卖厅里,会场里人影稀疏,只有三三两两的富家子弟聚在一起。顾美斯从托盘里持起一杯酒,往露台方向走。 身后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正要转身,身上便被泼上一杯浅黄色液体,以及即将扑入怀里的女人。 顾美斯抬起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一个用力便将她推到一臂距离的位置。女人似是没料到他会这般粗鲁,身形一晃本能的扶住身后的象牙白长桌。 顾美斯垂着眉眼看向衬衫染上的酒渍,眉头不悦的蹙起。 齐晓晓咬了咬嘴唇抽出桌上的餐巾,作势就要往顾美斯身上擦去,嘴里一边娇柔的道歉:“对不起先生,我不小心。” “比起先生,你还不如直接叫顾先生。”顾美斯向后退了一步,语气疏离。避开她伸过来的纤臂,冷冰冰的瞧了她一眼,从一旁的桌面抽出餐巾,在身上轻轻擦拭,漫不经心的问:“以前是模特?” 齐晓晓脸色煞白,不由向后躲了躲,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开场白,声音跟着发颤:“你、你怎么知道?” “我太太演技好着,没你这么烂。”顾美斯将餐巾往旁边一丢,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我出了点状况,先走了。”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信步往门口走。 齐晓晓在身后紧张的双手握拳,这样回去,一定会被徐子维教训。她想了想,抬步跟了上去,离着他一段距离,不近不远的跟着走出新都门。 门童将车开了过来,顾美斯接过钥匙,绕过去站在门边停住,朝楼梯上的女人看过去:“我一会儿开走,你可千万别撞过来,撞过来我也会视而不见而且还会向徐子维讨赔偿。” 他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齐晓晓又是一愣,半晌反应过来提着裙摆大步跑过来,用力敲着他的车窗。 顾美斯抬手扯开领带,丢到一边,不耐烦的降下车窗,便听到她急切的请求:“顾先生你能帮我个忙吗?” “不能。我现在对主动上-门的女人没有任何兴趣,你也别白费心思。”顾美斯垂着眉眼看了看腕表,手指敲着方向盘,心思全放在该买点什么回医院? 齐晓晓看着他淡漠的脸色,还是说出了请求:“我只是想求您一件事,只要您答应我就走。徐先生问起来,您能说我今晚是和您在一起吗?” “不能。你已经认为他已经蠢到辩不出是非了?”顾美斯终于抬起头,怪异的她看了一会儿,下了结论:“显然你除了长相没有半分像我太太,徐子维选中你的时候怎么不先测好你的智商?” 齐晓晓一听顿时心如死灰的从车窗边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双手紧紧箍着手臂。 顾美斯拿出一张名片从车窗里扔出来:“虽然我对你这张脸没兴趣,但是也不太想看到,而且还有那么一丁点不愉快。你应该懂我的意思,想好了可以拨上面的电-话。” 齐晓晓抓起地上的名片,还没说话,车子便在眼前绝尘而去。 顾美斯穿着身上染了酒渍的衣服,买了蛋糕和花束回了淮安医院,走进病房的时候简美凉已然入睡,房间里静悄悄的。 窗还是他走时的样子,半开着。轻薄的窗纱随着夜风徐徐浮动,霓虹的光线透过轻纱洒在她熟睡的小脸上。他走过去将东西放好,抬手将房间灯打开,顺便将窗关上。 许是声音吵到了她,只见她竖了竖柳眉,翻身转到另一边。 顾美斯笑了笑站起身进了浴室。 这些日子他都住在这里,从衣柜里拿出休闲服套身上。他没有故意放轻动作,床上的人儿还是一动不动的沉浸在睡梦中。 顾美斯将床桌抬起来,拿过蛋糕摆上,插好蜡烛后,绕到她身边,抬手捏住她的鼻子。 没一会儿,她便扑腾着睁开了眼,目光空洞的叫嚷:“顾美斯?” “爱。”顾美斯完全忽略她话里的怒意,美滋滋的应了一声。手掌伸进她身体两侧,一个用力便将她从被子里面轻而易举的抱了出来。 简美凉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发难道:“顾美斯,你讨不讨厌啊?白天晚上的阴魂不散。” 顾美斯完全对她的反抗视若无睹,将她抱起来放在腿上,拉近床桌,拾起打火机点燃蜡烛:“我今天生日,还有半小时结束。就半小时,对我温柔一点?” 简美凉掐着他大腿的动作一顿,双手老老实实的收了回来放在身前。 只是不点头也不反驳,就让他开心的不得了。 顾美斯从她身后环到身前,抓起她的双手合十,牢牢覆在自己掌心之下,阖眼许愿:“三愿。” “一愿凉儿和我同心。” “二愿凉儿眼睛复明。” “三愿我们儿孙满堂。” 简美凉手指被他握得发烫,下意识从他掌心抽了出来,对他的生日愿望表示埋怨:“到底是你过生日还是我?”话音刚落,身后的人便擦着她脸颊吹了口气,末了又在她脸颊印上一吻。 气氛就这样安静了下来,简美凉能感觉到他的脸埋在她的脊背,环在腰间的手不断箍紧,温热的气息时不时的侵袭着她脊背的肌肤,又痒又难熬。 简美凉垂下头,纤指主动摸索着覆上他缠在腰间的手背,嗓音微哑又无奈:“顾美斯,我们算了好吗?我一点也不想再和你从来,也不想和任何人再开始。” 话音刚落,身后抵着的胸膛忽然向后坠去,而她也跟着顺势向后倒,还没躺稳,身下的人便翻身压在她身上,顾美斯薄唇贴向她耳侧:“忘了告诉你,我们只有离婚协议书,结婚证还在。” 简美凉吞咽了一口,有些愣怔的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现在还是我太太。”顾美斯说着一手拾起她的下巴,倾身含住她的红唇,细细舔吻之后:“更深一层的意思,我现在如果想要你,也是合法的。” 简美凉脸色腾地红了起来,纤指推搡着他的双肩,咬牙切齿的警告:“顾美斯你这算是耍我吗?我警告你,别碰我!” 顾美斯冷哼一声,语气也有些不高兴:“谁让你叫我不痛快?我都说是生日了,你就乖乖的安抚我不就行了?还敢说算了?”他说着再一次含住她的红唇,继续威胁:“你现在痛快一点,我吻吻就算了,不然可以直接合法办了你。” 简美凉被他说的脸上一阵青白:“你无耻不无耻?” 轻启的嘴唇还未合上,他灵活的舌头便钻入口腔,以他独有的气息卷席了她的味觉。熟悉的契合感撩拨着她的心弦,惹得她脸颊发烫。简美凉搭在他肩头的双手慢慢滑向他颈后,情不自禁十指缠紧,微微施力让他的唇舌在她口腔内更加深入。 大脑不受控制的汲取他的气息,她轻轻溢出一声叹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样想念他。 顾美斯掠夺之余,狭长的眉眼微睁,看着她轻颤的睫毛以及脖颈处迎合的力道,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溢出一抹淡笑。 大手也开始不老实的在她身上游走,隔着病号服抚摸着她玲珑的身体曲线,在她的肌肤上点起一簇簇火苗。修长的手指熟练的解开纽扣,冰凉的指腹很快覆上那一方柔软。 简美凉回过神来,挣扎了几下,偏着脑袋躲避他火热的唇舌,声音很轻很喘:“这里是医院,你说了只是吻吻的。” 她声音软绵绵的,听着顾美斯心头一酥,这些日子她几乎没对他这么好脾气过,说话也冷冰冰的和他划清界限。 这难得的温柔让他如沐春风,怎能吻吻就算了? 他低喘着撑在她身体上方,简美凉以为他要起身,缓缓松了口气,还没等完全松懈下来,腿间一凉,顾美斯已然动作麻利的脱掉她棉质病号长裤,利落的重新压下来,置身在她两腿之间,徐徐开口,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在她锁骨处:“那是在你反抗的情况下,现在你这么享受,我怎么舍得戛然而止?凉儿,别闹了,你分明也很想我。如果你还想端着不原谅,明天继续好了。”他说着重新含住她的红唇。 还没等进一步侵略,手机便在矮柜上响了起来,顾美斯烦躁的瞥了一眼,没有动,薄唇顺着她尖细的下巴蜿蜒而下,在她纤细的脖颈之间流连,眼里的欲-望之色,随着向下的幅度,而愈加浓烈。 手指轻轻挑开她的内裤,还没等进一步探索,耳边便传来邵熙南幸灾乐祸的声音:“阿斯你真绝了,你怎么料到徐子维会盯着商业中心不放?那小子真是疯了,我都怀疑曾经认不认识他了。” 顾美斯余光一扫,简美凉不知何时按了接听,还按了扬声器,他一愣抬手在她毫无焦距的眼前晃了晃,着着实实叹了口气:“我倒希望看到你这么灵敏。”拿过被他丢在一边的棉质长裤,细心的提她重新穿好,然后替她掖好被角,弯身在她额头印上一吻。 倾身拿过手机步出病房,喉间燥热丝毫未减。邵熙南不知死活的声音还在那头乱叫:“阿斯你有在听吗?喂?hello?我灵敏在哪?”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眉心,有时候真感觉这家伙根本没长过智商这东西。他低叹了口气:“你知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 邵熙南哈哈大小两声,憋了几分钟,兴奋的大喊:“happybirthday.我以为你不愿意听所以就没说,真矫情。怎么突然想我陪你过生日了?” “你到底是从我哪句话里理解到这层意思的?”顾美斯切齿的嚷道:“你以为我没老婆吗?” 那边邵熙南沉默了半晌,似乎终于理解了他的意思,还没等顾美斯挂断,又幽幽问了句:“你老婆不是不待见你吗?怎么会给你过生日?” 顾美斯直接低咒一声挂断,转身回了病房,他走到床边躺在她的左侧,手臂一勾便将她揽进怀里,声音沉闷的在她耳边响起:“你可以生气,但是别让我走。”他说着将脸埋在她颈窝:“多久我都能等。” - 李猫er:谢谢宝贝zhen020701,小野绿先森的月票;宝贝tother,ever宝,舞舞的花花。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8【6000】 清晨,阳光温柔的从窗户倾泻而入,将房间里晕染上一层浅金色的柔光,新来的护士照惯护士长交代的惯例将宝宝推进来。睍莼璩晓 病床上正坐着一位身材高挑的俊美男子,低垂着目光慢条斯理的一颗颗系着纽扣。 女人则枕在他腿上,睡姿十分古怪,但是丝毫不影响这帧动人的画卷。明明他们没有过分亲昵的动作,却协调的让人从里面感到浓浓的蜜意与默契。 男人系好纽扣,便有条不紊的低头去吻女人饱满的额间,纤挺的鼻梁,小巧的红唇—— 轻柔而虔诚的动作,如待珍宝膈。 护士这才从画卷里回过神来,抬手敲了敲门板,轻咳了几声。 顾美斯悠然自若地抬起头,没有半分被撞破的窘迫,修长的手指一下下轻抚女人的脸颊,语气似乎因为她方才作出的声响而微微不悦:“站那等一会儿吧,她还要再睡一会儿。” “但是护士长说宝宝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护士是新来的,有些为难的开口脂。 顾美斯蹙了蹙眉,陷入沉思。护士以为他这是默许的意思,便推着推车走了进来。还没站稳便听到男人不咸不淡的开口:“晚一点没关系,宝宝的妈妈就经常不吃早饭,总会遗传一点坏毛病。” 简美凉被他冰凉的指腹弄醒便听到这句没心没肺的谬论。迷迷糊糊的从床上桌起来,顺着他的腿摸上去,去挠他的脸,语气不满还略带责备:“你是不是亲爸?” 顾美斯挑了挑眉,抬手覆上她要抽离的手,淡笑出声:“早知道共睡一晚就是亲的了,我最近就不该摆什么绅士风度。” 简美凉最近对他的得寸进尺理论,一向没招架力。只能抬脚踹他的腿,不轻不重的力道。 顾美斯也没再纠缠,站起身时看见护士眼里闪过的羡慕,心情极好的伸了伸手:“孩子给我吧。”说着已经自顾自地从对方手里接过来。 “顾先生你抱反了,动作也不对宝宝会不舒服。”护士站在一旁焦急的提醒。 顾美斯不以为意的将宝宝扔在床上,拎着孩子的小腿绕了一圈,动作根本算不上温柔,惹得一旁护士心惊胆战。 “我最近真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顾美斯一边抬手去解简美凉病号服的纽扣一边自我夸奖,解开一颗时还不忘转身对一旁的护士说:“麻烦你背过身去。” 简美凉摸索着按住他的大手,语气不善:“该出去的是你好不好?” “开什么玩笑?!”顾美斯立即反驳,声音还略带一丝不满。她的小手按在他手背,没什么力气,丝毫不影响他解她衣服的动作,嘴里还念念有词:“你是我太太,现在我们的孩子越过我要亲近你。我不看着谁看着?” “而且,你不觉得他们亲近你太久了吗?我现在坚决不同意母乳喂养六个月!” 背过身的护士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简美凉的小脸这会儿更红了,像是要滴出血来,咬了咬牙决定再也不要与他对话。 昨晚因为顾美斯突然回来,惹得她心神不安了一晚上,根本没有好好睡觉。喂足两个宝宝之后,便又有些困倦,索性无视他陷进被子里再次入睡。 顾美斯则坐在她身侧的床铺上,手指在触屏上滑过,娱闻比他想象之中还要精彩,连新翻出的艳照旧闻也被就此压了下去。 徐氏徐总新都门深情亲吻齐晓晓;齐晓晓酒会相撞美帝顾少,火花再度碰撞。 与去年银座一幕惊人相似,美帝顾少在银座弃万美夕与徐氏徐总当晚的女伴amber酒店上演***激吻。 引爆娱乐劝新一轮风暴,商业精英相继恋上旧日红星。如今红星隐退,不惜重新争夺与其如出一辙的齐晓晓——是新欢还是旧爱?傻傻分不清楚。 齐晓晓因为艳照风波被雪藏,凭借此次攀龙附凤,是否有望一炮而红? …… 顾美斯一条条看下去,照片拍得很精彩,将他对齐晓晓所有不耐烦的动作一一掩去。 他余光瞥向一旁凑到他身侧安然入睡的女人。可惜了,再好的新闻她看不见也会变得一文不值。 手指一下下敲着触屏,一张照片赫然入目。金碧辉煌的大厅里,他将她抵在走廊的墙壁上热烈拥吻—— 他拿近仔细观看了一会儿,不由失笑,那时候他的表情竟然已经如此疯魔了吗? 如果早一点发现,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弯路? 正看得入神,病房门便被轻轻敲响,他蹙眉抬起头。邵熙南探着脑袋进来,晃了晃手里的大束百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哼着轻快的小曲儿显然情绪颇高。 正要将水晶花瓶里俗气的玫瑰扔掉,便被顾美斯冷言冷语的遏制:“把你手里那束死气沉沉的东西扔掉,碍眼。” 邵熙南一副看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他,一手举着百合,十分动情的开口:“一看你就是菜鸟,这花可是象征着持久的爱!” “很好。”顾美斯眉梢轻佻,站起身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来,就势扔进了垃圾筒:“听你这么说,它就更适合呆在这里。”说完轻轻拍了拍手,斜睨着眼看他目瞪口呆的表情:“你对我太太,送什么持久的爱?” 邵熙南这才反应过来,掌心一拍脑门,走到沙发边大咧咧一坐,双臂张开靠向椅背:“不是我说——你最近真该去看看心理医生,好端端这么扭曲做什么?” “就凭你这一讽二踹三发飙的状态——我想爱,也得持久的来不是?”邵熙南边说边加重语气,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顾美斯显然对他的不满丝毫不放在眼里,走到他身边,抬脚踹了踹他的腿,催促道:“收到你的花了,并没有很高兴,以后也不需要你送。还赖在这儿干吗?快走。” 邵熙南表情明显受了重伤,这真是赤果果的重色轻友!没人性! 这样想着从手机里翻出新闻给他看,一脸愤慨:“我这不是千里迢迢走过来问你,对这件事打算怎么处理?美帝今天可又是水泄不通了,托你的福我最近常常要准备长篇的演讲搞。从你不肯出席高层会议到丰富火辣的私生活,通通要做一遍完美无缺的解释。” 邵熙南越说越带劲儿,声情并茂:“你说我容易吗?啊?容易吗我?”顾美斯轻瞥了一眼,完全忽视了他后面一长段的动情说辞:“这种事还用千里迢迢走来?你手里拿的难道不是手机?” 邵熙南顿觉无趣,讪讪一笑收起手机,抬手摸了摸鼻梁,压低声音:“我来还有件最重要的事想要问你,你昨天把我的名片给了谁?” 顾美斯往沙发一坐,双手枕在脑后,悠然自得的开口:“给了你口里的残次品。” “那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是你和她相撞——你却给了我的名片?”邵熙南一方面咬牙切齿,一方面还要注意床上的简美凉醒没醒。 “纠正你一下,是她来撞我,并且未遂。”顾美斯掀了掀唇角,声音透着若有似无的寒意:“我不太喜欢徐子维现在这副明显和智商脱线的动作思维,所以你安抚好她——比如,可以帮她离开徐子维之类的引诱条件。她同意了我可能会愿意和她见一面。” 邵熙南撇撇嘴,不屑的哼哼了几声:“你以为她傻吗?徐子维明显摇钱树好吗?这怎么能作为引诱条件?要说你后面的意思是拿你来***我倒是相信可以试试。” “毕竟你长得比徐子维好看的不是一点点。”说完还自认聪明的对着顾美斯上下打量,末了还补了一句:“比我嘛是差了一点。” 顾美斯斜睨他一眼,显然没有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就照我说的做就是了。”说着想到了什么,脸色严肃了几分:“让你找的角膜供体,怎么样了?” 邵熙南这才收敛了下玩味的脸色,认真的说:“最近这几年要全尸的太多,签署志愿者协议的是不少但真正实施捐赠的少的可怜。海底捞针,你得容我慢慢找——再说,现在不是还在母乳吗?放心,我尽快。” 顾美斯一听到母乳,不悦的蹙了蹙眉,抬手指了指门口:“不送。”说着站起身走到床侧,靠向床头,目光低垂,将注意力全放在睡姿不雅的女人身上了。 邵熙南足足叹了十分钟的气,一脸悻悻的站起身,对着床上的男人比了个中指,才算找回点抚慰,抬步走出病房。 一出门便利索的掏出手机,那边很久才接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邵熙南一脸怪异的重新看了眼病房里一脸沉醉的男人,居然有点信了那家伙的邪!清了清嗓门,声音温柔:“请问,是齐小姐吗?” “对于今天早晨气急败坏的挂断您的电-话,我深感抱歉。请原谅我是一个起床气严重到六亲不认的人——”邵熙南说着顿了顿,看了看腕表:“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方便?我们一起吃个饭?” 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邵熙南都快没耐心了,突然传来了忙音。 邵熙南对着手机低咒了一句,抬步进了电梯。 走出医院的时候,一条短信发了过来:对不起,刚才不方便讲电-话。如果您是和顾先生一路的人,今晚十二点,能方便来下c大的美食街吗? 邵熙南坐进车里,手指敲了敲方向盘,爆笑,心想:还一路?他连顾美斯是哪路都不知道,你个丫头从哪知道的? 这样想着来了兴致,编辑短信发了出去:十分荣幸,不见不散。 - 昏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一切可能溜进来的光线,一室的烟酒味,刺鼻又熏人。房间里空调未开,夏日独有的燥热在封闭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明显,扑面而来的全是热气夹杂着烟酒臭味。 顾墨打开门时入眼的便是这样一幕,他随手将房门关上。连鞋也没换就走了进去,每走几步便会被酒瓶绊一下,还有踩到碎玻璃的细碎声。一路走到落地窗边,抬手将窗帘一把拉开,刺目的阳光瞬间洒满一团脏乱的客厅,连带着一整面玻璃上的名字,一同被暴露在烈日之下。 他蹙着眉看着满面玻璃的简美凉,有的字体端正,有的凌乱,各不相同,却明显来自同一个之手。这样的画面,曾经在池修巴黎的小公寓也曾见过。那时候他刚到纽约,简章给的钱远远只够学费,明摆着让他难堪。 就连那间破旧的小公寓还是池修后来借高利贷租下的,那时候顾墨根本无法理解,他连自己都养不活,为什么还要花费精力和金钱奔波于千里之外的城市去租房?为此自己没少跟着他躲债,有时候被打得全身是血,还能坐在街头喝酒谈笑。 也是那时候,顾墨认识的简美凉——从池修口里听到最多的便是这女人的名字。做梦,醉酒,清醒,被他念了无数遍。连自己都听得有些腻味,他却全然不觉。 顾墨长长叹了口气,转过身便看见躺在沙发旁边蜷缩在地毯上的男人,许是突然照进来的光芒刺痛了他,便换了个方向避开阳光。 衣服竟然还是那天在法院时穿的西装,皱皱巴巴的盖在他身上。 顾墨此时最想做的莫过于上前将他打醒,可还是默默的看了一会儿进了洗手间。 等替他将楼上楼下的碎酒瓶清理干净的时候,窗外已是暮色苍茫。 顾墨走到沙发边落座,抬脚踹了踹地上还在熟睡的男人:“你还打算耗在这里多久?是想饥饿身亡还是酒精中毒死亡?” 池修慢慢睁开眼睛,暮色余光将窗面的名字更深的印进他眼里,宿醉后的疼痛让他一度有些茫然。 顾墨讥讽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看来是真抱着要死的心关在这里,那你也该提前知会我一声不是?在你断气之前第一时间赶过来恭喜你终于做了伟大的慈善事业。” 池修似是这才回了神,摇头失笑,长臂一伸撑着地毯坐了起来,扫了眼四周干净的地面:“谢谢。”然后站起身来,慢步往浴室走,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帮我订份餐吧,现在还不想死。” 顾墨拳头握得死紧搭在双膝上,看着他萎靡不振的背影,不停喘气。 即便在国外奔走逃亡的日子里,也没见过他这般毫无生气过。顾墨弓下腰,双手遮面,那时候的自己就像现在的池修一样,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趣,活得和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区别,所以对身边这位充满精力的哥们儿,嫉妒一般的讥讽:“你哪来这么多精力?分明也是个被遗弃的东西。” “我的女人在等我,哪里有时间供我颓废?”池修当时就站在落日的余晖里,眼里全是熠熠生辉的光芒。 而如今,他过的是自己以前的生活。自己却没办法拿他当日的话来讥讽他。 怕是一讥讽,他就要彻底跌入谷底,永不翻身。 顾墨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叫了附近的一家菜馆,点了几种补品菜肴,便靠向椅背一言不发。 他们曾经都是有相同的目标,才能从罪恶街里爬出来的人。 现在各自完成了当初的愿望,结果却大相径庭。 正想着浴室的门打开了,顾墨抬起眼,池修换了一身干净的休闲装从里面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嘴唇苍白。 “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说徐子维会找你算账?”池修在沙发上落座,又替自己打开一罐黑啤,灌了一口。 顾墨敛了敛眉眼,也打开一罐和他碰了碰:“吞了半壁顾氏,没吃到一点甜头,你认为他能高兴到哪去?”他说着顿了顿,故意说道:“不过最近他可没时间找我算账。” “还记得那个齐晓晓吧?就是艳照风波里的那女人——徐子维和顾美斯因为这件事似乎正在暗自较劲,今天还上了头条。” 池修一听果然露出焦急神色:“那女人还在?凉凉知道吗?没什么事吧?” 顾墨嗤笑一声,抬手指了指眼睛:“她现在这里有问题,你说会不会有事?更何况这次绯闻完全避开她而去。” “那女人我在报纸上看过,真的是如出一辙,难免顾美斯不会动心?”他说着停顿了一会儿,看了眼池修没多大变化的脸色,尝试问道:“阿修,不如你趁这次——” “别再给我出招了。我都能看出的不同,顾美斯也不至于眼瞎。”池修淡淡的打断他,声音沙哑,抬手将一罐啤酒一口气喝干,末了手指用了力将酒罐捏扁,扔到一边:“况且我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顾墨倒吸一口凉气,这时房间门铃响了起来,他站起身随意的问:“你该不会是真想死吧?”说完便快步往玄关走,打开-房门,从对方手里接过来东西,掏出钱递了出去,这期间他尽量放大声音和送餐人员对话。 身后的声音很低很哑,却异常清晰的进入耳朵:“到时候,她会疼吗?” 顾墨立在门口好一会儿,楼道里阴暗的光影遮着他的面目,看不清表情,握着纸袋的手指紧紧的握拳。隔了好一会儿,他抬手将房门甩上,转过身哈哈大笑了两声:“我不是和你说过?那对夫妻为什么会默契的刀枪不入?你以为是因为他们彼此相爱?那可真就错了。”他说着脸色沉了下来:“因为他们没有心,我了解你的女人就像了解我大哥一样——你说她会不会疼?” “所以,别做蠢事。” 不值得,也没理由。 已经是穷途末路的爱情,你还打算怎么挣扎? 池修只是淡淡的看他一眼,面无表情的招了下手:“拿过来吧,我还不想做饿死鬼。” 顾墨看了他半晌,终究是提着东西抬步走了过来。 - 半夜十二点,邵熙南在c大美食街绕了两圈也没找到停车位,他透过车窗看着人满为患的街道,着着实实叹了口气。 最后直接将车停在了c大门口,等绕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1点。美食街小摊里坐着的人群还没有散去的意思,脸上均挂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的惬意笑容。 - 最怕此生已经决心自己过,却又突然听到你的消息9【万更】 邵熙南还没等走近美食街便被整条街混杂的气味熏得蹙起眉头,他手里把玩着手机,站在原地,冷眼旁观着里面热闹的人潮。睍莼璩晓 不远处的林荫道上,灯光稀疏,恍惚间一道纤细的身影,正奋力朝他这边跑来,一步三回头,格外小心翼翼。脑袋上缠着青纱,只露出黑超的轮廓。 那样子倒有点像是,赴偷情而来? 邵熙南掀起唇角笑了笑,女人很快在他面前站定,气喘吁吁,纤指朝里面遥遥一指,便作势往里走。 邵熙南抬手拉住她纤细的臂弯,默不吭声的拉着她往c大门口走。开玩笑,他现在可没任何心情陪她坐在人满为患臭气熏天的小吃街里聊天膈。 他打开车门将她塞进车里,自己绕到另一边坐进驾驶席。他的车停在c大外的林荫停车场,上方枝繁叶茂的景象遮住了零零散散的灯光,洒落下形象不一的剪影。 车里昏昏暗暗的只有彼此轻浅的呼吸声,邵熙南觉得气氛不太对。抬手摁开了车灯,语气有些心不在焉:“说吧,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我转告。” 齐晓晓方才警觉的神经因为他突兀的一句话放松下来。她抚了抚心跳紊乱的胸口,拿过随身的黑色手提包,从里面抽出一袋文件地给他:“这里面有我的整容记录和一些你们可能需要的资料。政” “如果顾先生看到了我的诚意,我希望和他见一面,并且会给他——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她声音急促,说完大喘了一口气。许是太过紧张的动作,丝滑的青纱从头上方滑落下来。 邵熙南余光一扫,眼神倏然一紧。还是和简美凉神似的妖精小脸,可是此时精致的妆容下是分布不均、无法全部遮掩的乌青,嘴角青紫还有几道小的伤口。 显然是新伤口,上面还泛着干涸的红色,难道……邵熙南抿了抿唇角,神情难得认真了几分:“是勾-引顾美斯未遂,他打的?” 齐晓晓缠绕青纱的动作一顿,索性松手不再遮掩,语气略带自讽:“麻烦您转告顾先生,我的条件只有两个:换回我自己的脸、彻底离开徐子维。” 邵熙南若有所思点点头,还没等说话,对方已然拉开车门离去。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她单薄的身影,在凌晨的凉风里瑟瑟发抖。 他从文件袋里抽出文件,一张照片掉落在他脚边。他弯身拾了起来,画面里的女人确实没有简美凉长得精致,在美女如云的北城甚至只能算是普通。 一张小脸看似文文弱弱,眉宇间却有淡淡的傲然。小家碧玉的五官,除了身高身材和简美凉有些相似之外,大概就是那双宛若星辰的桃花眼了。 邵熙南看了一会儿重新收了起来,面色平静的发动车子,经过那女人身边时没做片刻停留。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而他恰好没那么闲。 - 李医生今天过来例行检查后,递给顾美斯一张出生证明草表。略带纠结的在他们两人之间看了看,语气严肃:“还有一星期就两个月了,宝宝的名字确认后填表,好办理正式的出生证明给你们。” 她说完就带着护士快步离开,这对小夫妻吵嘴的频率实在让她难以招架。 简美凉唤了顾美斯一声,没听到回应,便提高了声音:“给我,那是我的。” 顾美斯立在窗边,此时窗户半开,夏日舒爽的凉风将他额前的发丝吹散,他却丝毫没有不适感。 他目光微垂注意力全在手里的草表上,黑亮的眼眸隐隐有些水光,他一行行扫过去,终于为这些日子以来难以明说的幸福感找到了真实的定义。 简美凉看不见他站在哪里,突然的静默让她十分不踏实,下意识摸着床垫要下床。 “别动。”顾美斯出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将草表往沙发上一扔,几步走到床边,大手握着她的纤腰,用力将她抱起按进怀里。一手扣着她的后脑,一手按在她腰间,下巴抵在她肩窝处,一次比一次用力的将她拥紧:“谢谢你给我这样一对宝贝,谢谢你牺牲自己生下他们,谢谢你没有选择放弃——凉儿,我有多喜欢、你能感受到吗?” 简美凉被他突兀的煽情惹得愣怔,双臂垂在身侧,张了张口故作淡漠:“你能别借故亲近我吗?” 顾美斯反而笑出了声,转身坐在床沿,将她揽进怀里,指腹习惯性从衣摆下端探进去的摸上她腹部的疤,完全没理她刚才的呛声,自言自语的呢喃:“叫什么名字好呢?” 简美凉一听也陷入沉思,手指下意识搭在不停在腹部游移的手掌,侧着脑袋靠在他肩窝里。 顾美斯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唇角,眼里全是散不去的笑意。 “儿子叫顾倾,女儿叫顾心。”他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徐徐开口:“表我对你一片倾心。” 简美凉脸一红,摸索着推了推他的胸膛:“你要不要脸?为什么要拿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东西表你的倾心?” 顾美斯见她难得附和,吻了吻她的耳轮:“什么你的我的,我们是一起的。”他顿了顿目光再一次扫过沙发上的草表:“那上面可明说了,要填父母信息——你舍得让咱们宝贝出生证明上显示没有父亲吗?” 这话成功击破了简美凉心里那点柔软,她微微叹了口气,她怎么会舍得?在怀着他们的时候,她甚至很怕有一天如果他们懂事,她没办法去和他们说明,你们的父亲是谁。 如今他就在这里,她还犹豫什么呢?至少要给宝宝一个圆满的未来。 就像佟惜疼她一样,放在心尖上。 最终简美凉还是拗不过顾美斯的意思,两个宝贝一出生便得到了顾美斯的合理利用,他一边填表一边为自己起的名字在心里点赞!谁让她看不见?连填表的能力都没有。 落日余晖染进寂静的房间里,简美凉下巴枕着双手趴在床上,顾美斯半跪在床边,伏在床上一脸虔诚的挥动手里的碳素笔。暮色覆在他们周身,恬静的画面宛若画卷。 千帆过尽,你还在我身边,刚刚好。 自从一起填写了出生证明,简美凉对顾美斯的态度渐渐缓和了一些,虽然偶尔也会发脾气,但是大多时候两个人都能默契的相处。他在沙发上办公,她便在病床上听舒缓的钢琴曲。 久而久之连医院的医护人员都被感染,提起他们都会说:哦,你说是那对很养眼的夫妻吗?真希望不要太早出院,医院里难得有这样赏心悦目的风景。 维艺被踢爆旗下艺人卖-yin内幕一团大乱之时,顾美斯正坐在美帝办公室里和邵熙南静坐喝茶,对屏幕里徐子艺黑超遮面的严肃神色视若无睹,只有邵熙南一个人乐得嘴角合不拢。 “非要我亲眼目睹的事就是这个?先从女人下手,不像你风格——更何况我对徐子艺的事一点也不感兴趣,她出事对她那位高瞻远瞩的哥哥没有丝毫影响。”顾美斯将茶杯放在茶几上,一脸兴趣怏怏的表情。 邵熙南听罢摊了摊手:“齐晓晓那边给我的东西,只有这些。”他说着顿了顿,一脸居心不良的看着他:“人家说了,只要能和你见上一面,会给你她力所能及的一切。” 他说这话时阴阳怪气的,很容易就让人引申了另一层意思。 顾美斯挑了挑眉梢,手指轻轻敲着扶手,沉默了半晌来了句:“我让你找的角膜供体?” “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吗?你急什么?”邵熙南有气无力的瘫在沙发上,手指指了指屏幕:“你好歹给些反应,给了人机会又放着不管了?” 顾美斯站起身整理了下西装,语气慵懒:“我现在心思都在我太太身上,让她等等吧。先回去了,最近我不在她会乱想。”说到这时他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走到门口的时候,又传来邵熙南不死心的追问:“我上次见过那姑娘,徐子维真不是个东西——只因为没勾-引成你就把她打的面目全非。” 他说的难免夸张了一些,但是不这么说他怕顾美斯一点反应没有。 话音刚落,顾美斯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上下打量着邵熙南,见他抬手摸鼻梁时,语气淡淡的略讽:“心疼了?”他说着大步走回沙发边:“我说邵熙南,你是对着我太太的脸心疼了?” 邵熙南本来被他看的发毛,这会儿见他关注的重点竟然在这里,不由失笑:“我敢么我?就算我敢,也得是你给了胆子不是?” 顾美斯冷哼一声,语气不善略带威胁:“我给不给你不重要,你要是有这想法就别怪我整理一下上交给你老妈。” “相信她丰富的情史经验,会让阿姨刮目相看。” “哎我说,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不是你说要整徐子维我至于去讨好人家小姑娘?”邵熙南一听就急了,跳脚的嚷。 顾美斯勾了勾唇角:“你还能知道这点就好,我现在没时间放在徐子维身上就是这样。”他说着转身往门口走了几步,顿了顿转身,笑容阴测测的:“不过如果你迫不及待想要英雄救美,我也没时间拦着。” 邵熙南待门关上,才抬手抹了把额间,竟真的覆着一层薄汗。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不知不觉,通话记录里竟全是那女人的名字,他心惊的将手机扔到一边,居然已经魔怔到这程度了,他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 夜色如墨,晚风阵阵。徐家老宅即便一片灯火通明,坐落在郊区里也显得异常冷清。徐子维在车里抽了五六根烟才下了车。刚走进客厅还没等站稳,就被迎面而来的巴掌狠狠扇到脸上,嘴角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感。他眼里闪过一瞬的笑意,抬手擦去嘴角的血渍,静默的站在原地不说话。 “混账,我以为你够聪明!这几年将事情都交给你和你妹妹——还卖-淫,你们还想干点什么?”徐志严一手扶着腰,胸腔气得上下起伏:“我们徐家的脸都被你们给丢光了!” “这样突然赶回来原来是为这种小事,你远在澳洲的那位三姨太没和你闹吗?”徐子维抬了抬眉眼,再他又一次挥掌下来时向后退了一步:“既然回来就做些有意义的事吧,封锁消息——你总不想事情闹大被爷爷知道吧?” 徐志严被他轻浮的态度气得浑身发抖,声音越来越愤怒:“你个孽障!有你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封锁消息?早这么害怕当初去做什么?现在知道来求我——求人的态度没人教给过你?” “呵呵,真抱歉——这一点爷爷还真没教育过。”徐子维冷笑了两声,看了看墙上的挂钟:“你亲生女儿可是被带去调查十个小时了,你确定什么也不做?” “事情隔一天去做,可就不只是能不能解决的说法了。” 徐志严暴躁的将茶几上的茶壶一脚踹翻,在沙发上落座气喘吁吁的开口:“你以为我想看你们丢人?关键这事情引起了上头的主意,风口浪尖上,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丝毫情感的吩咐:“你最近最好给我收敛点不要再出什么差错,我怕是有人故意在背后和我们徐家作对,措手不及的事一次就够了——至于你妹妹,从小就不服管教,让她在里面呆几天也没什么不好。” 徐子维始终眸光清冷的看着徐志严面无表情的脸,末了嘴角掀起一抹大大的笑容,耸了耸肩:“既然您都不担心,我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必要了——再见。” 他说完转身就往厅外走,徐志严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有些狰狞的嘶吼:“给我回房间老实呆着,这么晚又想去那个温柔乡里?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些莺莺燕燕!” “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省心,这事要是传到你爷爷耳朵里,有你们好看!” 徐子维站在原地晃动了脖颈,扶着门框,缓缓转身,声音愉悦:“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那女人在医院病死那晚,你不也是照样在温柔乡缠绵到半夜才赶去火葬场?” “我仔细琢磨了一番,女人确实是个好东西——能缓解所有一切不值一提的情感。”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非要需要得到缓解,再见。” 他说完看着徐志严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冷笑两声,快步出了大门。 晚风再次袭过来,将周围的枝繁叶茂的树木刮得声声作响,像是暴风雨来的前兆。徐子维这才惊觉自己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他低头笑了笑,抬手一颗颗将领口的纽扣系好,弄平整。大步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了车,他拿过手机拨了号码,叫对方转交给徐子艺后,冷冷淡淡的开口:“怎么办,你爸爸也不想救你?” 那头没有意料之中的叫嚷和谩骂,而是传来隐隐的哭声,一遍一遍支支吾吾的传进他耳朵。 徐子维盯视着眼前漆黑的夜幕,抬手抹了把脸掐断了通话,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徐子维醉醺醺的走进套房,险些摔倒在地,被一双柔弱的纤手扶了起来:“怎么喝这么多酒?” 徐子维歪了歪脑袋,看着那张模糊的小脸,呵呵的笑:“这么讨好我干什么?” 齐晓晓没有说话,扶着他一步步走到沙发边。徐子维大手一推她便跌倒在地,在沙发上落座,一手扶着额头一边打量坐在地上不动的女人,刚想伸手去抱她。齐晓晓便站起身,语气平稳的说:“我去给你放洗澡水。”说完便快步离开。 徐子维偏着头看的身影消失,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笑容越来越浓。 女人就是天生贱样子,明明对他厌恶至极还要装出一副讨好体贴的模样。他这样想着身子一歪便侧躺在沙发上,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天花板的光芒,似乎格外刺眼,他抬手扯开领口的纽扣,不耐烦的大声嚷嚷:“先滚出来把灯关上!” 话音刚落没多久,房间里很快暗了下来,徐子维在黑暗里听着不远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眼前莫名闪过很多张脸,渐渐的融合成了两张般配的面容,他又忍不住讥讽出声。 他想起顾美斯以前浪-荡不堪的过往,明明都是差不多的人,凭什么他现在就能丢弃过往和一个瞎子相守? 真是愚蠢透顶!他最近真是越来越没耐心了,甚至连好脾气都装不出来。 耳边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肩头传来轻微的碰触,还有很低的呼唤:“可以去洗澡了,醒醒——你睡了吗?” 徐子维睁了睁疲惫的眼皮,抬手按住肩头的小手,一个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死死扣着她的纤腰按在胸前,怀里的人也不争不闹。他应该满意才是,他终于把这女人的棱角全部磨平。他这辈子对因为钱背叛的事深恶痛绝,她竟敢有想拿钱逃离他的想法——所以女人根本疼不得,疼来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伤害。 他手指摸上她的发丝,感受着她在他手掌下轻微的颤抖,嗤笑:“很怕我?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 “没有。我没怕,有点冷。”齐晓晓急促的开口解释,忙换了话题:“起来洗澡吧,我替你放好热水了。” 徐子维一手捂住她不停张合的嘴唇,声音淡淡:“安静一点,我就是想抱抱你,别说话。”他说着将她往上拉了一些,脸庞埋在她肩窝的发丝之间,深深嗅着她身上的味道,兀自呢喃:“她现在一定不是这味道了——生过孩子的女人身上一定有特殊的味道。” “晓晓,你要不要给我怀个孩子?” 齐晓晓身体倏然一僵,显然没料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已经习惯在他们发生关系之后做保护措施,那样至少可以有重生的余地,现在呢? 她有些惊恐,后背生出一丝丝冷汗,一时竟忘了回应,只能静静揪着他胸口的衬衫不放。 半晌,徐子维轻轻拍了拍她脊背,一阵轻笑:“瞧你吓的,还是这么小的胆量,真招人疼。” 齐晓晓讪讪一笑没有搭话,额间生出一层细细薄汗。她根本没办法去判断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会让她心生不安。她望着落地窗外的狂风暴雨,想离开他的心情越来越急迫。 - 池修从事务所出来时天气还是阴沉沉的下着雨,他站在台阶上举着伞看着路上匆匆走过的行人,过了好久,才慢慢下了台阶,最近神经似乎总是有些恍惚,做什么事情也通常比平常慢半拍,好像整个生活都陷入了慢节奏。 如果不是今天非要来这儿不可,他倒希望一直窝在他和凉凉一起的公寓里,看日升日落,看教堂,看潮汐—— 他随手拦了辆的士说去西郊监狱,司机约莫五六十岁,怪异的打量了他一眼后发动了车子。一路上老司机都在抱怨天气和路况,还劝他最近风声不好,不要总往监狱那边去,不安全。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道路两边高耸的树木,因为车窗上的雨水而变得歪歪扭扭,映入眼里的全是一些不规则画面,混乱不堪。 西郊距离北城市中心很远,到达目的地时已是下午。雨势和早晨一样,不急不缓的速度让人分外焦躁。老司机望了望车窗外,好心的问道:“小伙子要不要我在这儿等你,这里不好打车还下雨。” 池修摇摇头说了声谢谢,便拿着伞下了车。 由于提前和监狱这边预约过,他并没有等太久,邓韶娅便被狱警带了出来。 他们隔着四方桌许久都未说话,邓韶娅终于在无声的沉寂里露出不耐烦的神色:“你来这里做什么?看我的笑话?还是想再关我几年?” 池修只是微抬着眉眼望着高墙上的天窗,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有一点鲜活的颜色,他语速很慢,就像他最近的状态:“我曾经过得就是你现在过得日子,见不得天日。” “哦,原来是跑来讥讽我的?是那贱人指使的?她大可不必这样,被亲儿子算计,我已经觉得狼狈难堪。”邓韶娅阴阳怪气的问了一句,鼻端不断地发出冷哼。 “那时候真想看看雨过天晴是什么样子……”池修丝毫没被她打乱,依旧自顾自地说话:“是凉凉让我见到了阳光,让我想要学会去原谅。” “我们都是不幸福家庭里的产物,却是两种不同的人生态度。我开始懊悔,为什么不能再优秀一点?”池修说到着痴痴的笑了两声,他声音还是像往常一样沙哑,但绝不是现在这般没有生气的喃喃自语。 邓韶娅抿了抿皲裂的嘴唇,拔高了音调:“你是来和我炫耀你们的爱请?如果是这样请你滚出去,我没兴趣听。” “我人生只有这么一束光,你也要生生掐灭。”池修将目光垂下来,直直的望进她发怒的眸子里:“我不甘,谁毁了我唯一的活路就该付出代价,所以你现在会坐在这里。” 邓韶娅看着他眼里的闪起的光,再一次被他点燃了怒火,更加口无遮拦:“你是得多恨我?掐灭你们爱情的可不是只有我!简家人人有份,怎么就不见你像对待我似的对待他们?” “是啊,人人有份。不是只有你,可只有你是我的亲人……我的亲生母亲……从没爱过我一天却剥夺了我好不容易被别人爱一次的机会。”池修说到这儿,长长吐出一口气,终于安静了下来。 邓韶娅看着儿子的模样心里又恨又疼,就算是此刻她也没办法理解,他因为一个女人就将自己送进监狱,这得是多疯狂的爱情? 她终于承受不了这样无声的对峙,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还没等转身便听到池修开口:“我说过会报答你养育之恩,你出狱回家便会看到,刚好够你本本分分一生,别再去招惹凉凉,你欠她的可不是这一年的牢狱能还得清的,所以知足吧。” 邓韶娅不可思议的看了他一眼,大笑了两声:“你这是还要我谢谢你高抬贵手是吗?” 池修没有说话,站起身对着邓韶娅鞠了一躬,转身率先离开。 天色还是灰沉沉一片雨幕,池修站在十字路口,望着周遭凋零的景物。莫名就想到那年高考结束。他站在黑色雕花铁门之外,也是这样躁动不安的心情。 他吻了她。拿了自己全部的勇气来和她表白,和她相拥,和她亲吻——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那么那么爱上一个人,用尽全部的勇气和生命。 他将雨伞扔到一边,像那年高考一样,步入雨幕里。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他一人,没有她,也没有温暖。 - 步入八月份的时候,简美凉终于在一层不变的住院生活里感到厌倦,吵着闹着要出院休养。 顾美斯现在对她百依百顺,只得以回顾园做为交换条件,同意她出院。 因为她眼睛不适,所以提前叫来老陈和请来的专业保姆将宝宝先带回顾园。 顾美斯去办理出院手续,简美凉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里等他。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长久的沐浴在阳光下,失去了视觉对听觉和嗅觉多了一分利用,她轻轻吸着鼻子,竟恍惚感到鸟语花香。 耳边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这些日子听惯了这种漫不经心的调调,不免抬高了嗓音:“你就不再晚一点出来吗?” 对方没有说话,她竖了竖柳眉正准备再开口时,身体忽然被打横抱起,熟悉的气味钻进鼻端。 简美凉愕然的眨了眨眼,抬手顺着他的肩膀摸上他的脸庞,还没等一一摸过,便传来沙哑的声音:“我是池修。” “你去了哪里?”简美凉心里一松,从她醒过来就没见过他也没听谁说过他,莫名其妙的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感觉自己被小心翼翼放进车座里,她下意识想叫顾美斯的名字,却被他抬手捂住嘴:“我只不过想和你呆一起,就一天。” “你不是一直觉得那些日子被我照顾感到愧疚?那么凉凉,你现在就还给我,我只要一天。” 他声音沙哑而低缓,一遍遍强调只一天。简美凉几乎能想到他为什么在她出事后不再出现,因为是邓韶娅,他自责了。这样想着不由放宽了心,也不管他会不会看到,用力点了下头:“但是不能是一天,中午我还要回顾园喂宝宝。” 他似乎轻哼了一声,车门便被关上。 “要去哪里?”简美凉待车子发动后问了一句,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抬手摸身上的衣袋。 池修余光扫过她的动作,眼里又是一凛,将座位之间掉落的手机利落的拾起,按了关机。 “我手机可能掉在医院花园里了——”简美凉终于摸索完全身的衣袋,一无所获的叹了口气:“你帮我给顾美斯打个电-话,他找不到我该担心了。” 池修目视前方,依旧没有回应。 长久的沉默让简美凉着实不安了起来,她下意识又问了一遍:“阿修,是你吗?” “是,是我。”池修也很有耐心的重新应了一声,然后反问:“现在已经到了,连声音也分辨不出的地步了吗?” 简美凉能感觉到他语气里浓浓的不满与不悦,像是常年累积的习惯,索性将头靠向车窗不再说话。 她现在已经无法判断他们之间到底是谁欠了谁,以往她锁认定的早在邓韶娅说出真相那一天而轰然倒塌。最疼她的爷爷留给她最难堪的笑话,能怎么样?如果他只要一天就肯一笔勾销,那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毕竟那些怀着顾倾和顾心的日子里,如果没有他,真的没那么容易走到今天。 这是她欠他的,他要她就还给他。 周身萦绕着一丝淡淡的味道,不是极浓的香味,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味道。但闻起来特别舒心,伴着车里轻缓的轻音乐,没一会儿她便有些昏昏欲睡。 而另一头,顾美斯从医院办完出院手续走出来,在花园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简美凉的影子。之前进医院就交代过让她哪里也不要去,她如今眼睛又看不到能去哪里?心里的不安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碰到一个人就拉过来问:“有没有看到一位穿水蓝色长裙的女人,眼睛失明。” 最终一位坐在草坪上的老太太回答了他:“我看见了,被挺高的一男人抱进车里开走了。” 再问就是一问三不知了,身高长相开的什么车均说记不得了。 顾美斯一听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本能的想到了徐子维。他快步跑到车边,看了看腕表,踩下油门就开出了医院。 徐氏门口正因为旗下维艺传媒的卖-yin事件闹得纷纷扬扬,大批的记者守在门口,保安正在门口维持着秩序显然不起任何作用,不少陷入卖-yin事件艺人的家长和粉丝,甚至拿着扩音器在门口大骂。 顾美斯看了看现状,只得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他一路坐电梯到顶楼,却被秘书告知徐总在十七层会议室开高层会议。 他连电梯都来不及等,拉开安全门就快步跑了下去。不顾门口助理的阻拦,一脚将会议室大门踹开,大步迈到正中间端坐的男人面前。 徐子维见他过来,明显有些意外,愣怔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摊了摊手:“什么风把顾少吹来了?真难得,竟然还能在除了淮安医院的地方的见到你。” 他不说淮安医院还好,一说顾美斯就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拳就朝他挥了过去。 大步迈过去,拎着他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简美凉呢?” 身后的人忙涌过来劝阻,顾美斯却牢牢揪着徐子维衣领不放,眼里猩红一片:“我问你她人呢?” 徐子维这才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不由嗤笑出声:“我家里有个一模一样还听话的女仆——干嘛去招惹一个瞎子又自恃清高的女人?” 话音刚落,脸上便又挨了一拳。徐子维终于火了,反手就给了顾美斯一拳:“你个缺爱的疯子!老子***忍你很久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值得你这么动不动发疯?!” 说着两个人便纠缠着摔倒在地,一拳一脚互不相让,一旁的人怎么拦也不是。 - 简美凉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迷迷糊糊醒过来时,车子还在行驶之中。最近习惯了顾美斯给她养成的26度常温,此时坐在车里竟觉得有点冷,她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裸露在外的胳膊,嗓音干涩的唤了声:“池修?” “恩。”沙哑的声音还在耳边,让她没来由放松了不少:“我们这是在哪儿?” “盘山公路,你累了可以再睡,一会儿我会叫你。”池修沙哑的声音再一次传来,余光扫过她又一次轻启的红唇,仿佛料到她会问什么,直接回答:“现在是夜里九点。” - 李猫er:最近留言真少,难道很难看? 我不怕任何事,只怕没有赢得一个你1【4000】 简美凉一怔,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昏睡这么久,她茫然的动了动酸疼的脖颈。睍莼璩晓周遭的沉默和汽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响声在这个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让人恐慌,她深吸了口气,尽量将声音放平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送我回顾园,这么晚宝宝该想我了。” “公寓的后山,有许愿树的那座山,你不会也忘了吧?我们还看过日出——”池修语气很平淡嗓音却比以往还要沙哑,见她始终没有回话,他偏过头沉声说:“我能下车抽支烟吗?” 他虽然语气很平,简美凉还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她紧张的摸过去,纤指覆在他手臂:“池修你到底想做什么?” 车子倏然停在路边发出刺耳的刹车声,池修默默转过头,看着身旁女人仓皇无助的模样,粗糙的指腹按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语气略带自嘲:“你在怕什么?为什么要害怕?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凉凉,别在最后还这样对待我。我只要你一天,而它已经要结束。膈” 他说着抓下她的手,声音恢复轻快的沙哑:“一支烟,不会让你等太久。吸完这一支,我就送你回去。” 车门很快被关上,简美凉的心也随着车门关上的声响被重重一敲,不安感不断的涌上心头,她摸索着想去开车门时,却被落了中控锁。 背脊陡然生出一丝寒意,她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体,背脊紧紧贴合着椅背枝。 池修站在车外,一手撑在车前盖,一手往唇边递烟。隔着挡风玻璃将车里女人紧张的神色收入眼底,他掀了掀唇角溢出一抹苦笑。 他转过身背着她靠坐在车前盖,从衣袋里掏出手机,手指滑过顾墨的名字,皱了皱眉,最终落在骆英泽的名字上、点开。手指飞快的在触屏上一阵按动,编辑完一条短信后,沉思了许久,才发送出去。 然后他将手机随意的扔到路边,空旷的山顶,稍稍一偏头便可见山下整座城市的霓虹,像是蒙着一层绚丽多彩的幻影,看不真切。墨蓝的夜幕里只闪着微弱的几点星光。微弱的就像是他们曾经彼此相爱过的痕迹——照不见未来也照不亮爱情。 他深吸了口烟,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百年老树上,枝繁叶茂的独立生长在空旷的山野中间。那是他们曾经许愿白首不相离的许愿树,而如今它依旧长青不老,而他已不在她心上。 他夹着烟的手指随着晚风徐徐颤抖,手机在地面上不停发着微亮的光。他目光微垂,歌声缓缓从沙哑的喉咙里倾吐而出,那是他曾经最爱唱给她听的歌曲,如今在这空旷的山野里显得清晰又落寞。 youreertherain you‘rethecureagainstmyfearandmypain causei‘mlosingmymindwhenyou‘renotaround it‘sallit‘sallit‘sallbecauseofyou …… 车里的人分明听不见,他却还是一脸沉迷的轻哼,到最后感动了的却还是只有他自己。 - 而另一边顾美斯坐在警局的沙发里,嘴角和侧脸分布着大小不均的伤口,坐在离他一臂距离的徐子维脸上也好不到拿去,右眼眶已然青肿了起来。 邵熙南快步走过来,看着顾美斯阴晴不定的脸,迟疑的开口:“二十四小时没过,没办法出动警力。” “现在关键是那男人是谁……” “反正不是我,妈-的。是我,会这么容易让你找到?!”徐子维听罢又啐骂了一句。 “池修。”顾美斯忽然念出一个名字,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往警局外走,一手拿着手机拨出的号码始终无人接听。 邵熙南大步追上来,脸上也是担忧的表情:“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那现在该怎么办?” “你别急,我这就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帮你去办。”邵熙南说着已经越过他往停车场走。 顾美斯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拿出手机拨了顾墨的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对方才接,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的口气:“大哥?让我算算……我们成为亲人的着十多年里,这是第一次你主动找我?真是受宠若惊!” “池修人在哪儿?”顾美斯一边说一边往台阶下走,脸上表情很淡,看不出情绪。 那头明显一愣,随即一笑:“是不是问错人了?”说完顿了顿,自认为问的理所应当:“还是嫂子又丢了?” 顾美斯听到这儿,漆黑的眼眸更深了一些,他抬手掐断通话,再一次翻出通话记录,一行行往下找去。这时耳边传来脚步声,徐子维越过他身边径直往前走。顾美斯看着他的背影,几步走上前拦住,语气冰冷:“骆英泽的号码是多少?” 徐子维嗤笑的看他一眼:“顾美斯你认为我还会有和你交谈的兴趣?”他说着冷哼一声,正要走便被顾美斯按住肩膀,大手准确无误的从他右边裤袋里掏出手机。 顾美斯拿出手机就直接拨了出去,第一遍是在通话中第二遍拨出去几乎是立刻接听,还能听到那头传来的风声。 “我是顾美斯,池修在哪儿?”顾美斯率先开了口,那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吐出一个地址。 顾美斯听完便掐断通话手机随手一扔,大步跑到邵熙南车边,拉开车门邵熙南正在里面讲电-话看到他盛怒的脸明显一愣,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大力攥下了车,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还没等转身,车子已然擦身离去。 - 简美凉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一阵冷风侵袭过来,她感觉到旁边有人坐了进来。可是进来之后,又没有任何声响,简美凉咬了咬嘴唇又唤了一声:“池修?” 池修看着她恐慌的样子,抬手覆上她松软的发顶,感受着她在他掌心下的战栗,徐徐叹了口气:“凉凉,我在这里,你怎么会有事?” 他声音比方才更哑了几分,简美凉徐徐松了口气,她不是怕他、只是因为看不见面对寂静便会愈加恐慌。她抿了抿干涸的唇角:“我们回去吧?” 池修一愣,因为她脱口而出的我们、而微微勾起了唇角,他清了清喉咙,声音难得带了些喜悦:“嗯,好,我们回去。” 他盯着她的净白的小脸看了许久,倾身过去还没等伸手就看到她拼命向后缩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他眼眸一沉,弯腰抬手将安全带替她系好,末了他手掌轻轻覆在她颤栗的脑后,合着眼凑上前,在她松软的发丝上轻轻印上一吻,随即松开。 然后简美凉才听到车子再一次发动的声音她叹了口气,耳边却传来他徐徐的话语,语速很慢,声音很平,像是平常聊家常一样说起过往。 “最近我总在想,如果那天就让你为我跟辅导员请次假,我们将父母见面安排在市区,让你全身心的为我们订婚空出一天时间来,是不是就不一样?” “凉凉,仔细想想我真的太顺着你了。初中你说我离你太近惹得所有人都怕你,如果传到家里人耳朵里一定会被训斥,于是我就只能不近不远的保护你,尽量不抛头露面;高中你说你要考好大学给简雁齐看,一心不二用,我就忍着不表白不打扰;大学呢?你又再一次优秀的不像话,学生会政教处,校内校外活动,学生眼里的偶像老师面前的红人,我尽量将时间围着你转。” 他声音沙哑却丝毫没有停顿,甚至偶尔还会发出沙哑的笑声,听得简美凉莫名心疼,她摇摇头:“别用这种语气说话好不好?你到底怎么了?” 车速陡然快了起来,简美凉下意识抓紧身下的车垫,她本能的感觉在围绕某个地方转圈……胸口一阵阵泛着酸意。池修的声音却又一次平缓的响起,像是丝毫没有被这突如其来加快的车速而影响到说话的心情。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婚礼上?简雁齐说那场五连环撞车事故里只幸存了他们两个人是命中注定……” “嗯……因为是命中注定所以就可以不管不顾。” 池修又低笑了两声,车内再一次陷入沉默,只能听见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简美凉已经紧张的不敢大声喘息,她低着声音不停的重复:“池修你停下来,快停下来……” “那我们又算什么呢?”池修忽然淡淡的反问一句,得不到回答,却换来她更大声大喊叫:“我让你停车!你不想要命了吗?!” 池修余光扫了一眼她苍白的脸色,倏然将车停了下来,两个人身体都不由向前一倾。 简美凉捂着胸口,大口喘息,末了愤恨的质问:“别和我兜圈子,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明明白白的告诉我!” 池修靠着椅背,侧着脸静静的望着她愤怒的小脸,想骂他却又找不准方向的茫然表情,纤白的指间因为愤怒而握起的拳头。他沉默的抬起手臂,掌心再一次覆上她松软的发端,手指顺着她丝滑的头发,慢慢下滑,覆上她微怒的小脸。 几乎是刚覆上去,手便被她愤怒的挥开,砸在了方向盘上。 手指一阵酥麻的疼感,池修盯着掌心无声的笑了笑,语气故作讥讽:“不如我们也试一试?如果我们也是命中注定,那么必然会一起生或者一起死。” 他说完静默了一会儿,突然抓住简美凉的手腕,脚下用力一踩,车子便像悬在弓上的箭,猛地向前冲了出去。 简美凉呼吸一滞,还没等反应,身上便压过来熟悉的身躯,紧接着耳边想起了剧烈的撞击声以及玻璃碎裂的嘈杂声。 恍惚间她听见他在笑,还是熟悉的沙哑笑声,很低很轻:“逗你呢,怕什么——” 简美凉愣怔的坐在椅子上,额头传来被挤压的疼痛感,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搁在身前的手掌心有热体滴滴下坠,烫的她手心发烫。 她睁着双眼,空洞的四处张望,手指僵硬的覆上压在身上的那副身躯,声音微不可闻的唤道:“池修?池修?” 回应她的是漫无边际的沉默,简美凉纤指狠狠的捏在一起,眼泪一颗颗砸了下来,她额头轻轻碰着抵在身上的人,声音哆哆嗦嗦的轻颤:“你说话啊,不要吓我,池修?你说句话好不好?不要这样吓我!” 脸上忽然覆上温度,手掌微微用力,她便更紧的被他拥在怀里,他声音显得有气无力,却带着笑意:“现在还怕?就和我这样待一会儿——” “很快就会有人来,到时候、我们就分开。” 他说着下巴忽然坠到她肩窝,磕得她肩窝处一阵生疼。简美凉只觉得有湿热的液体,慢慢浸透过她身上的长裙,一点一点汇集在腿间—— - 李猫er:谢谢宝贝ouyangtu1,小虾游小海,释放wyw的月票,小野绿先森的小花。 我不怕任何事,只怕没有赢得一个你2【4000】 顾美斯驱车赶到的时候场面一片混乱,数台车辆分别停在不远处。睍莼璩晓车灯将树下的惨状照得一清二楚,他愣怔的看着原地跑来跑去的人潮,心口某出像是被人牢牢抓住,呼吸不得。 “驾驶席里的人已经昏迷,血液自伤口大量喷出。” “副驾驶的人在哭,看来没有事快先救她出来。” “这位小姐请你把手递出来。这位小姐?松手!” 顾美斯耳边又响起一阵混乱的嘈杂声,他猛然回神,朝树下奔跑过去,一边和拦上来的人做解释我是她先生,一边大步跨到车边膈。 车前盖以变形扭曲的撞击在粗壮树干上,车内开着车灯,暗黄色的灯光下,简美凉双手死死的抱着男人的脖颈不放,眼神空洞的往下掉眼泪,水蓝色的长裙早已染成血色。 顾美斯显然没料到会是眼前的一幕,倒吸一口凉气,身形一晃,扶着车门的手指倏然收紧,好久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凉儿?” 简美凉僵硬的小脸有一丝松动,极慢的侧过脸来,她声音哑的像被调试过后的声线,伴着呵呵的笑声:“是血吗?不是吧。他方才还在对我说话……他说很快会有人来……可能是睡着了……嗯,睡着了……枝” “嗯他睡了。”顾美斯心口又是一疼,深吸了口气,附和她。然后缓缓伸出手递过去:“所以你先把手递过来,你们都需要治疗——” “闭嘴你闭嘴,不要碰我。”简美凉忽然疯了一样大喊,更加紧紧的抱住池修的身体不放一遍遍轻唤:“池修你醒醒啊来人了——你应我一声好不好?” 顾美斯静默的看了一瞬,随即往后退了几步,走到为首的医护人员身边:“请给她注射镇静剂。” 医护人员一愣,面色严肃:“可我们现在没办法判断她受伤情况,万一用药冲突后果严重。” 顾美斯偏过脸,又静默的朝车内望了一眼:“她没受伤——保护的很好,别耽误时间了。” 他说完身边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他愣怔的听着来自简美凉绝望的喊叫,向来坚硬挺拔的双肩随着转身的动作慢慢垮了下来。 他微微仰头,天色泛着鱼肚白的光,往车边移动的步伐轻飘飘的迈动,踉跄而行。 他回到车里,看着医护人员将简美凉和池修抬进救护车,手机这时在裤袋里响起,他拿出来看着上面陌生的号码接听。 那边是职业化的嗓音:“请问是顾先生吗?我是正言律师事务所的李方秦。这里有一份关于池先生的眼角膜捐赠书,不知道您现在可否方便过来拿一下?” 顾美斯瞳孔一缩,直到救护车灯从眼前一晃而过他才渐渐找回自己的声音:“请你现在送到军区医院,池……出了意外,手术可能立即进行。” 他强忍着说完最后一句,掐断了通话,握着手机的手瞬间沿着侧脸砸了下去。 他向后微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抬起掩住双脸。薄唇间不停吐着气。 他最瞧不起的男人,甚至已然不将对方列为情敌的男人,竟然用了这么一个决绝的方式重新占领…… 他忽然停住思绪,没再往后面想,沉默的又看了眼事故现场。调转方向盘快速朝山下开去。他现在没时间去想她醒来的反应,他只知道他得陪着。 简雁齐被邵熙南接过来的时候,移植手术才刚刚进行。 顾美斯靠在角落的位置,听到声响也未抬起头。简雁齐走到他身边老泪纵横的问:“池修现在?” “在停尸房。”顾美斯抬手叫过来一名护士,偏过头对简雁齐说:“他没亲人,需要办手续——您跟着去吧。” 简雁齐茫然的点头,抬手抹了把脸,跟着护士往走廊另一边走。 顾美斯愣怔的看着他不停颤抖的肩膀,又想到简美凉缩在车里的可怜的模样,揣在裤袋的双手再一次握拳。 这真是个两难的境地,愤怒不得,感动不得。 只能靠在墙边喘着粗气,全身因为难以发泄的情绪而僵硬。 邵熙南也被这突发状况搞得沉默,他最受不得静悄悄的气氛,可今天连活跃的玩笑都没办法开口,他走过去,将手搭在顾美斯肩膀上,轻拍了两下:“你出去走走?这里我开着。” 顾美斯半阖着眼摇头,薄唇轻抿,再次开口:“等她推出来,我再走。” 邵熙南没有拒绝,在他旁边的位置站定,也是低着头沉默。 简雁齐站在停尸房里还是没有真实感,前一阵还生龙活虎的小子,如今竟然这样静静的躺在白布之下,护士还在旁边问什么时候送去火化,简雁齐摆摆手:“等我女儿醒吧,我没办法做这个决定。” 护士点点头,往门口走几步时,又回过身:“这是从他身上收出来的遗书,写的您女儿的名字。就交给您吧。” 简雁齐看着她手里那张沾染着血的纸,颤着手接过来。 等门关上,才缓缓打开,字数并不多,每一笔写的很乱,不似平常整洁。 宝贝: 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存在了很久,所以你不必觉得为难或者自责,这是我心甘情愿。 这一生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明明最舍不得让你受伤,到头来你伤痕累累的人生全是因我、我的家庭而造成。如果有来生,我会从一开始就变得成熟,不让你有任何伤心的机会。 请原谅我这样一个自私的决定,我没办法承受和你分离,我能保证在你离去之后依然想念,依然深爱,依然沉沦。而你未必会放在心上。甚至有可能随着时间而渐渐将我忘却。我不怕任何事,只怕这几年努力下来,竟连最后也没能赢得一个你。 这样很好,以后你会是我的眼,可以代替我看我没有看完的世界。 如果不能相爱,至少不能相忘。 迷信也好,虚妄也罢。请你来生,一定还要先走向我。 他还不错,比我强大,比我疼你,也比我信任你。 我从他那里领教了输在哪里,也算是想通了你为什么不能再爱我。 最后,愿你和他幸福。 我想只有到这一刻我才能真心祝福你们。 落款的池修,被他两三笔划掉,换成了修字。简雁齐双腿发软的坐在地上,一手牢牢按在池修的手臂处,额头抵在生冷的硬板上,双肩不停颤抖。 这爱情这样浓烈让他一时承受不来,他曾经到底是怎样毁了两个相爱的年轻人? 如今阴阳相隔,哪个会不痛? - 简美凉再次醒过来时,眼睑处缠着轻薄的纱布,她抬起手指一寸寸抚摸而过。 嘴唇生生被咬出血来,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耳边静悄悄的,像是堕入了沉默的世界,她甚至不用问,就将一切想明白了。 头上方传来呼唤铃的响声,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她眼里又是一热,却终究是不想再开口。 顾美斯静默的重新走回窗边,看着医生走进来做检查。 场景熟悉的像是回到那一年,那时他也是站在这里的位置,嘲笑他们那不堪一击的爱情。 如今她当年生生要给对方眼睛的男人,竟以真实的场景反了过来。 顾美斯抬了抬下巴,后脑抵在墙上,看着白晃晃的天花板。 他曾经最不屑相信不要命的爱情,就这样在眼前发生了一遭。 还是在他心爱的女人身上—— 顾美斯微微阖了阖眼,医生无声的朝他做了个手势。他最后看了眼床上咬着嘴唇不说话的女人,点点头跟着走了出去。 “她现在情绪很不稳定,这不是好现象。”医生叹了口气,池医生他虽然不熟络但也见过,年轻有为的年轻人竟然为了爱情牺牲到这地步,这将是他从医生涯里,接受过最特别一例手术。 顾美斯双手揣在裤袋里,静默了一会儿:“您也知道事情的经过,不要说我太太没办法稳定情绪,连我都有点混乱。” “这些日子会让她住院,就劳烦您多来看看。”他难得这样礼貌的请求,换来的又是医生沉沉的一声叹息,对方抬手在他肩膀拍了下:“这点家属可以放心,我会尽我最大可能。也算不枉费逝去的生命。” 顾美斯再次愣怔在原地,远去的脚步声都不能平复他心底掀起的波涛汹涌。 这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太多人在他肩膀上轻拍一下,说安抚的话语,可这根本不是他想听的,越是这样就越认证他心底压抑的想法,他和简美凉恐怕是—— 顾美斯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推开门。房间里的人换成了坐姿,坐在床沿边,低垂着脑袋。他走过去,拉过椅子坐在她对面一步的距离,目光落在她身上,陪她久久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顾美斯悬着的心,也一点点被提高,收紧—— “我想去看他。”简美凉声音微哑,说出的话却透着一股凉意。 顾美斯站起身双手刚覆上她胳膊,便被她小心翼翼避开,他手指一僵,半晌沉声而出:“我扶着你,抱着你,或者我牵你的手?只能是这其中一种。” 他说着将手递到她面前,简美凉便摩挲着摸上他的掌心,两个人都是意料之中的冰凉。 顾美斯沉默的走在前面,将步伐放得很慢,她也小步跟在后面,随着距离的接近,小手捏的他越来越紧。 推开门的时候顾美斯愣住,简雁齐竟然还站在里面,听到声响回过头来,手里还捏着一张染血的信纸。 简美凉已然松开他的手掌,往前边走过去,最后直接半跪在床边,抱着冰冷的尸体不放,不哭也不闹。 场面一时僵硬,顾美斯走上前从简雁齐手里拿过信纸,一行行看过去,最终沉默的重新放在简雁齐手里。 “医院方面已经通知,要尽快火化。”顾美斯压低声音在简雁齐耳边开口,余光看了眼简美凉纤弱的背影:“我想起公司还有点事,先走一步,晚点再过来。” 他说着片刻也没有停顿大步走出了房间,电梯也忘记坐,下楼的脚步飞快。 邵熙南见他出来,忙将车开到他身边停住,降下车窗:“上来,别自己开车。”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拉开车门上了车,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医院,直到车子开出军区医院才缓缓收了目光,阖上眼。 邵熙南余光扫过他侧脸和嘴角的乌青,伤口还没有愈合,不由轻叹了口气。 如果早知道池修,事情或许不至于是现在这样。 他甚至还能跟着顾美斯后头去给池修那小子一点教训,现在倒好了,明明站在胜利方的人生生要成了失败方。 - 李猫er:还有一个半大不大的剧情就结局了。具体时间还没定,不是这星期就是下星期。至于池修的死,我很抱歉,一开始就是这样设定的。阿门,我的错。 我不怕任何事,只怕没有赢得一个你3【4000】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邵熙南抬手摸了摸鼻梁,尽量将声音听起来随意一点。睍莼璩晓 可随意的结果就是被对方彻彻底底无视,他瘪了瘪嘴不死心的又问了句:“她心情怎么样?你的心情还好吧?” “你想从我这听到什么?”顾美斯平淡的声音传了过来,阖着的眼睑微微睁开,望着道路的前方久久凝神,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口气,开口:“我做好了心理准备。” 邵熙南一愣,偏过头去看他,想表示一下心有灵犀的点点头,却完全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他挠了挠头发:“什么准备?” “她想怎么样就尽量满足,但是离婚做不到。”顾美斯说完又长长吐一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回顾园……膈” 邵熙南没再看他,怕是看一眼,就是无尽的无奈。 老陈因为两个陌生的小东西,手忙脚乱,喜气洋洋的带着手下一干人等布置宝宝房间。 匆匆忙忙迎下来的时候,顾美斯正杵在玄关处,老陈快步走过去替他将拖鞋拿出来:“太太呢?她一定会喜欢您为少爷小姐设计的婴儿房,昨晚您和太太去哪儿了?蜘” 顾美斯始终没有说话换了鞋,径直往楼梯口走,声音平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我很累,不要来打扰。” 他先去了婴儿房,一面气质天蓝一面梦幻浅粉,象牙白的婴儿床,松软的浅青色软毛地毯,墙角放着星空投影灯,保姆见他进来朝他默默颔首。 顾倾和顾心乖巧的各自睡在婴儿床,房间里放着轻盈的音乐,浓浓的奶香味轻袭着鼻端。 顾美斯杵在门口,静静的望着,末了沉默的退出房间。 目光一路在墙上的抽象画一一扫过,仔细一想他们连张幸福的合影也没有。 手机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他才惊觉自己竟在露台上站到了天黑,四肢僵硬的有些酸麻感。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那边是简雁齐苍老的声音:“火化了。凉儿情绪很不好,疯了一样不肯松手,没办法医生又给输了镇静剂。” “我现在要处理后事,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醒,你能来医院?” 顾美斯应声后便掐断通话,匆匆忙忙下楼,走到一半又重新走回婴儿房。 看着婴儿床里躺着的两个小家伙,蹙了蹙眉:“怎么还再睡?” “先生,这才刚刚喂饱睡觉。”保姆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墙上的钟表:“现在已经是八点了。” 顾美斯迟疑了一会儿,吩咐:“叫醒,让他们喊声妈妈,我录一下。” 保姆明显的一愣:“先生,这才三个月,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呢。” 顾美斯敛起眉眼,不太高兴的说:“咿咿呀呀也行,我就录一段,摇醒。” 保姆看着先生明显不高兴的脸色,为难的走上前将顾倾先抱了起来,轻轻的唤了几声,便换来顾倾的嚎啕大哭。 顾美斯皱了皱眉,保姆正慌乱的小声哄着,他心烦意乱的心情更是上升了一个阶层,抬手指了指门口:“太吵了,带出去哄。” 保姆又是怪异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听话的抱着顾倾走了出去。 顾美斯拉过椅子坐在顾心的婴儿床旁边,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了好一会儿,感觉不是特别冰凉之后,探过身去碰顾心的侧脸,低声唤:“小东西,你醒醒,和妈妈说几句话?” 他说着拿出手机按开录音,手指还坚持不懈的轻柔触碰顾心的小脸,一下一下,小家伙终于醒过来睁开了眼,迷迷糊糊的左转右转,在投射出的繁星夜空里,眨着小眼睛瞪着趴在婴儿床上方的高大男人。 末了竟咯咯的笑出声,晃着小手。 顾美斯手指一顿,手机跌进婴儿床里,他从没有见顾心这么欢快过亦或是他将太多心思放在简美凉身上,根本没注意观察过儿子女儿的变化。 他眼睛没来由一热,堵在胸口间的那股郁气莫名就疏散开来。他勾了勾唇角,探身将手机拿出来,转身要走的时候,那声音又轻又弱的唤:“八八——” 顾美斯身体倏然僵住,他愣怔了好一会儿转过身重新走回婴儿床边坐好,胳膊搭在白漆雕栏上,静静地望着顾心清澈的双眼,一手探进去轻拍她的小胳膊,眼眶微微泛红,眉眼间是不自知的笑意。 他不是一个人在等,这让他没来由觉得振奋。 等回到军区医院时,简美凉还在入睡,她纤细的手背上贴着止血贴,纤瘦的身躯平躺在床上,红唇紧咬。月光柔和的洒在她的小脸上,更显得那张脸异常苍白。 他走过过去拉过沙发椅坐在床边半躬着身体,一首撑着侧脸,另一手指腹轻轻在她眼睛缠着的纱布上来回摩挲。漆黑的目光里因为太多情绪涌动而显得波光粼粼。 “现在看来,糟糕的是我。” “他从一而终的爱过你,我没有。这点让我想想就感到窝火。” “凉儿你呢?是喜欢全部的他,还是不堪的我?” 他嘴角勾着自嘲的笑,声音自言自语的低喃,指腹却没有停止摩挲。 - 简美凉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表面情绪特别稳定,不哭不闹也不说话,但是眼压始终不稳定。 纤弱的身躯一直蜷缩在床上,半长的头发在凌乱的交缠在床铺上。 她醒着的时候,顾美斯通常不发出任何声音,默默的坐在不远处看着她一个人蜷缩再蜷缩。 池修出殡这一天,为了怕简美凉情绪再次崩溃,三方决定后替她再次输了镇静剂。 而顾美斯跟着去了墓地,偌大的墓地里只零零散散站着几个人,多半是池修军区医院的同事。 简雁齐站在最前方,半垂着下巴。骆英泽跪在墓碑前,谁拉也不站起来。 邵熙南站在顾美斯右侧,一直不停摆弄领带,眼神不定性的在四周乱瞟。 “站不住就离开。”顾美斯冷冰冰的斜睨他一眼:“你似乎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邵熙南又向他站近一步:“你不知道,那个骆英泽情绪癫狂程度不比你太太少。” “哦。”顾美斯没有说话眼神始终盯着池修的黑白照片,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到底收没收到我的讯号?我的意思是,怕他一会儿情绪失控,报复你!”邵熙南越说神色越紧张,那样子倒像是随时会挡在顾美斯面前。 “最好失控给我弄进医院。”顾美斯反倒低笑了两声,声音始终很平淡:“好让我太太分点注意力在我身上。” “卧-槽!”邵熙南没来由提高声音,然后忙对周遭的人颔首道歉,一手捂住嘴:“你现在是要老婆不要命了吧?爱情真可怕!” “神经病,有一个疯子就够了,你可别做第二个。” 这时站在前方的简雁齐忽然转过头,隔着几个人看向顾美斯,两人目光交汇,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动。 简雁齐叹了口气,几步朝他走过来,黑色西装袋里拿出那张染血的信纸:“这个你来处理吧,人死不能复生。但是——如果被凉儿看到——” 顾美斯眉梢轻佻,语气竟有些讥讽:“给她看就是了。那是我太太,她看没看见也是我太太,这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很敬佩他的勇敢,但是他这种方法有没有考虑过活着人的感受?换句话来说,是懦夫加幼稚的表现。” “就算没有他的眼角膜,我也会替我太太找到适宜的角膜供体——但是他这么做,是给了她双重伤害,这远远比失明会给她带来更大的痛苦。” “现在他死了,我没法跟他追究法律责任,不然绝不会放过。” 他有条不紊的抛出一颗颗炸弹,周围站着的几个人均是神色各异的看过来,反应最大的莫过于骆英泽,他大步冲过来对着顾美斯的脸上就是重重一拳:“你他-妈是不是人!里面躺着的是一条生命!” 一时场面混乱,邵熙南眼疾手快的将骆英泽拦住,一边低咒:“妈-的,真快。” “我站在这里会不知道里面躺着的是条——生命?”顾美斯擦了擦唇角,眉眼间讥讽之色更深:“我忍耐很久了,别都用一副可怜兮兮的神色看着我。怎么,认为我太太会因为这件事离开我是么?” “那我明确告诉你们,我们会相爱,并不会因为这件幼稚的事而发生任何改变。” “他不珍惜生命,不代表所有人都要跟着他浑浑噩噩的过一生。”顾美斯说完最后一句话淡漠的看着四周的人,接过赵守手里的百合花,穿过人群走到墓碑前,屈膝将花束放好,站直身体,声音还是有条不紊的平静:“逝者安息。因为你死了,所有事都可以被原谅。” “谢谢你给我留下这样一个棘手的难题。忘了说——来生你连先遇见她的机会都没有。” 顾美斯说完不顾周围怪异的神色,转身大步往墓园外走,骆英泽叫骂的声音还在身后。邵熙南见状忙收手大步跟了上去,在他要开车的同时,极快的拉开副驾驶门坐了进去。 顾美斯淡漠的看他一眼没有说话,发动了车子。 “祖宗嗳,你可真要命。”邵熙南抬手按在脑门上,一手按在心脏口:“你这是要让我心跳加速当场休克吗?” 车内还是一片静默,邵熙南余光看了眼他没有过多表情的神色:“我说哥们儿,虽然事实如此。但是你也太、太太太太太太太直白的伤害一个为爱牺牲的年轻人了。” “还,还是在人家墓地前。”邵熙南越说越激动,还有点磕巴,竖着食指的手不停的在身前乱点,加重语气。 顾美斯将车往路边一停:“下车。” “为什么?”邵熙南瞪了瞪眼:“咱们是一伙的啊!我刚才还替你拦着了,翻脸不认人?” “你太吵。”顾美斯说完探身过去将车门轻轻一拨打开,手掌用力在他肩处一推,邵熙南“唉唉”了两声,只好自己跳下车,不可置信的嚷:“你,你这是什么行为?” 顾美斯已经自顾自地关上车门,踩下油门绝尘而去。 回到病房时,午后阳光隔着白色窗纱倾泻而入,瘦削的女人抱着双膝坐在床铺上,小脸深深埋在双膝间。 他抬手将房门关上,还没等转身就听见后面女人柔弱沙哑的嗓音闷声传来:“我们离婚,好吗?” 顾美斯僵硬的转身,沉默不语的走过去将西装脱下来放在沙发背,抬手慢条斯理的将领带解开搁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解开领口的三颗纽扣,走到床边坐稳。挡住了她一半的阳光,勾了勾唇角:“饿不饿?” - 李猫er:最近心力交瘁。能保持不断更,但是更新时间会不稳定。 我不怕任何事,只怕没有赢得一个你4【4000】 简美凉咬了咬嘴唇,抬起脑袋,摸索着靠近他,半边身体靠在他坚实的后背,侧脸一下下蹭着:“我们、还怎么在一起?你不要再逼我了好吗?” 顾美斯半垂着目光,也不管她看不看得见,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好。睍莼璩晓那你也别再逼我。” “你随便闹好了,我就在这里。” “简美凉——我好不容易抱着敢爱敢恨敢受伤害的心态回来,你认为你能阻止的了我?”顾美斯说着抬起手臂,摸着她发顶的软发:“多久都可以的,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小家伙,还有什么是等不起的?” “我不信凉儿,我不信我们最后走不到一起。攴” 简美凉瘦小的身躯明现在身后僵住,顾美斯从裤袋里拿出手机,将那天的录音播了出来,里面是顾心咯咯的笑声,漫长静默后还有那声绵软软的八八。 “凉儿,孩子需要完整的家,我也需要你。你呢?”顾美斯的声音缓缓从头上方传来,声音始终平静,甚至没有半分起伏。 简美凉眼睛一热,她手还攀附在他背脊上,几下就顺着他的背脊爬了上去,纤手扒在他肩头隔着白色衬衫,重重的张口咬下去寰。 顾美斯轻蹙了下眉,微微抬起下巴,午后的阳光再浓烈也不及他现在翻涌的心情。他再次抬起手,纤长白皙的手指覆在她发顶,轻轻拨弄着绒软的发丝,不说话也不躲避。 简美凉感觉牙齿都要陷入他的皮肤里,口腔蔓延着淡淡的血腥味,口下的人却依旧没有反应,温柔的抚弄她的发丝。像是她无论做什么都会被他柔软的反抗过来。 她终于缓缓松了口,趴伏在他肩头几不可闻的喘了几口气。末了擦着他的背脊,直直向后倒去,双手揪着胸口的病号服,用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顾美斯手指覆上肩头,嘴角溢出苦笑。 - 徐子维倚着车门站在警局门口抽烟,徐志严虽然在为人父上面不合格,但是作为一个要面子的成功人士,手段还算是极快。 维艺已损失近百亿的代价,宣布瓦解。幕后操作人是维艺的一名年迈高管,身体状态不佳,曾被下过病危通知,当然这事没人知晓。 徐子艺从里面走出来后,站在警局大院里,抬手遮了遮刺眼的阳光。这些日子果然将她身上的乖张消减了不少,看到他时眼里除了欣喜连埋怨的情绪也没有。 徐子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替她来开副驾驶车门。 徐子艺上前抱了抱他,撒娇的一遍遍喊他哥。徐子维也用力抱了她一下,绕到另一边上了车,仔细琢磨了一会儿,打开车载收音。 最近池修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这场轰动北城的绝恋被媒体炒得特别火热,一度出现在各大头版。连那座不知名的后山和那棵被撞的百年老树树干都成了大家争相涌去观看的爱情现场。 徐子维手指一直轻轻敲着方向盘,随着车流缓慢前行。不出所料,没一会儿又开始播了这条新闻。 “一度被评为北城痴情男人的良景房产总裁池修,于今日下葬于南山墓园。” “由于遭受管制,诸多媒体只能聚集在墓园之外……” 徐子艺几乎是在里面说出池修名字时全身就开始紧绷,接着听到墓园时,耳朵就像是忽然失聪了一样,什么也听不进去。她蓦然想起那天池修站在办公室门口阴暗的光影对她说:“至少我有办法让她一辈子忘不了我,你呢?” 她慌张的抬手关掉收音,眼泪无法抑制的从眼眶里一颗颗涌出,她不可置信的偏过头看向徐子维淡然的表情:“哥,你这是做什么?” “怎么哭了?”徐子维不慌不忙的递过去手帕,放在她双膝上:“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出来,会很想知道关于他的消息——可惜了,有为青年,只因为得不到一个女人就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 徐子艺再也听不进去,抬手捂着耳朵,朝着他大吼:“放我下车,我要下车!” “今天可不行。”徐子维沉了脸色,不冷不热的开口:“你该庆幸爷爷要提前回来,不然——你以为徐志严会这么容易将你弄出来?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聪明的话,今天就不要露出这些不该有的情绪——只不过就是一个男人而已。现在他死了,正好断了你那点不该有的念头。” 徐子艺听着他毫无感情的话语,向椅背一靠,捂着脸不再说话。 徐子维无声的笑了笑,又想到顾美斯现在的处境更是忍不住愉悦的心情。 手机嘀嘀响了两声,他掏出来一看是齐晓晓的短信问他晚上回不回来。 最近她似乎格外乖顺,让他越来越满意,甚至连出去找乐子的心情都不如以前强烈了。 徐子维想了想,难得耐心的编辑了条短信回复给她。 虽然很想回去享受下她的***,但是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维艺一声不吭的垮了,爷爷一定会追根刨底,他倒要看看,徐志严会怎么解释的天衣无缝。 - 简美凉自那天后再也没和顾美斯说一句话,今天拆完线也不肯配合的睁开眼,主治医生站在一旁十分为难。 顾美斯眼色暗了暗,几步走了过去在她耳边低声说:“别让我后悔这个决定,既然你不想用他的角膜,我可以随时安排别的。” 话音刚落简美凉果然配合的睁开眼。入目的便是顾美斯那张阴沉沉的脸,这么久不见,他是瘦了多少?向来分明的棱角,比以前还要凸显。眼眶下是淡淡的乌青,在白皙的脸庞下显得分外刺眼。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走近挡住了她看他的视线,观察她的眼部状况。 “没有,我想出院。”简美凉垂下脸,回答的干脆显然不想再说话。 医生一脸为难的看向身后的顾美斯,只见对方点点头,声音冷硬:“随她。” 待医护人员出去后,病房又一次陷入沉默。 “换衣服回家。”顾美斯走过去弯身替她拾起鞋,拎起她要躲的小脚强硬的替她穿上鞋,几番折腾下来,额间竟生出了一层薄汗,他单膝跪在床边,抬手扯开领口的纽扣,仰着头看她:“看来恢复的不错,这么有力气和我闹腾。” 简美凉愣怔的看着他还能勾唇浅笑的模样,心里一痛,抬脚转到另一边下了床,快步跑进了浴室。 顾美斯一手搭在床沿上,目光再一次黯淡下来,他撑着床沿坐到床上,望着窗外万里晴空的天气,心底却像是铺了一层暗灰的云层,围堵在胸口,却终究是难以挥散。 简美凉动作很快,由于根本不配合食疗,整个人身体恢复的很快,穿着白色百褶裙站在浴室门口还是纤纤瘦瘦的样子。 顾美斯偏头看她一眼,她便往门边小移一步,循环往复竟移到了门边,素白的小手刚覆上-门柄,身后就传来顾美斯冷冰冰的嗓音:“你走给我看看?” “可我想去看他!”简美凉吁了口气,回身朝他大吼,双眼通红,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成拳。 顾美斯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信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握拳的小手拎起来抚平:“我又没说不行,你急什么?” “我可以允许你今天去看他。但是以后,逢年过节我才会陪你。”顾美斯拿过旁边的黑色礼帽,扣在她的脑袋上。然后又拿过纱巾一层层的围在她纤细脖颈处,盯着她看了半晌,又转身走回衣柜,从里面拿出银色机车薄外套走过来替她套上:“你现在身体弱别着凉。” 简美凉抬手就要去扯,这么热的天,他想将她包成粽子? 顾美斯显然是不依的,大手轻而易举的握住她纤细的两条手腕。以怪异的形式走出病房,一路引人围观。简美凉两手被他握着,他步伐迈得又快,她只得小步跟在他身后,踉跄而行。 一来二去有点恼羞成怒,抬起纤腿想去踩他的脚跟,几次没成功,还每每撞上他坚硬的背脊。 直到被塞进车里,还扶着车门气喘吁吁。 顾美斯看着她又恼有无奈的表情,探身替她系上安全带,简美凉却忽然反应很大的推开他,眼神惊恐的观察他的表情:“我不要系,不要系这东西,你要干嘛?” 明明是莫名其妙的动作和回应,顾美斯却第一时间懂她在想什么,他叹了口气发动车子,随着车流缓慢而行。 开出一段距离后,他降下车窗,肘弯搭在上面,声音平淡如水:“我知道你怕什么,但那不会是我能做出的蠢事。” “让你害怕的事,我做不来也不想做。” 简美凉心口疼的厉害,有什么堵在喉间想吐又吐不出来,一时整个人像头暴躁的小兽,额头不停的撞向储物柜。 顾美斯蹙蹙眉看着她发疯的模样,横出一只手挡在储物柜上,她的小脑袋便一下下撞上他的手背。 许是感觉不到疼,简美凉抬起眉眼看着他横在眼前的手,终于放弃了挣扎。 她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根特别锋利的刺,而顾美斯就像是一团柔软的棉花。无论做出多激烈的反抗,都会被他柔软的化解。 心动又心疼的滋味,让她一时无所适从。 到达南山墓园的时候,简美凉几乎在车一停下,便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下了车,小步伐迈的特别起劲。 顾美斯站在车边看着她一晃一晃的跃动身影,沉默的绕到车后面,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束白百合,然后看着鲜嫩的花束失笑,他现在可真是忙,既要想着怎么对付她,又要帮她想着怎么看望旧情人。 这样下去,可真得分裂不可。他想完有些愤愤的将后备箱关上,信步往上走。 左手抄在裤袋里,手指一下下抚着里面的东西,随着动作不停的皱眉。 他走上去的时候,简美凉已经抱着双膝侧靠在墓碑上,小脸埋在双膝间,肩头一抖一抖的,看的他分外恼火。抬起脚踢了踢她的臀部,便惹来她双眼猩红的瞪视。 顾美斯将花递到她面前,看着她怪异的表情轻咳了几声:“还不拿去?” 简美凉接过来摆放在墓碑前,肩头又开始一颤一颤的。顾美斯站在原地仰头叹息了一会儿,从裤袋里掏出那张染血的信纸递过去。靠近她时,又往回收了收,然后重新递到她眼前:“他留给你的。我仔细想了想,你如果想哭还是一气哭出来的好。” 简美凉茫然的看着他白皙指间夹着的染血信纸,手指一哆嗦,一时竟没有勇气接过来。 顾美斯见状,抬手将修身西装的衣扣解开,转身丝毫不顾及的席地而坐,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狭长的凤眼平静的像是在看远处的风景:“既然你不想看,那我来读——谈不上声情并茂,但是意思一定能传达。” - 李猫er:明天万更,更新时间十点前。 只有我和你能到达的地方,那就是未来1【万更】 顾美斯说着手指很快的掀开那张被简雁齐翻得有些碎裂的信纸,看着最显眼的宝贝两个字就觉得有些念不下去。睍莼璩晓 迟疑的功夫,简美凉已经从他手里拿过去,坐在他身侧,半垂着眉眼盯着上面的字迹,纤白的小手微微发抖。 顾美斯全程屏气凝神的用余光观察她的表情,很快她的双眸便随着一行一行向下的文字而水光涟涟,几次眨动下来,像是蒲扇一样的睫毛上已经沾染上晶莹的泪珠。 虽然早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也做好了足够宽心的准备。可当真这样发生了,心口却一下下抽紧,发疼却又无可奈何。他长臂一捞,将她纤瘦的身躯往身上按过来。 没有预料之中的挣扎,反而因为他用了太大的力气,她几乎是直直的随着他的力道倒在了他腿上。捏着信纸的双手垂垂的滑向她的双腿,小脸苍白,有气无力的模样攴。 顾美斯只微微低头,便能看见从那双桃花眼里不断涌出的泪水,像是不会间断一样的流淌。 他尝试了几次抬起右手去擦拭她的眼角,却怎么也擦拭不干净。这心疼的感觉快要将他抽空,甚至比顾美夕和宁笛在身后坠落的惨状还要让他疼痛难熬。 “别哭了行不行?既然是他——他给你的东西,你得珍惜。”他几乎是极近艰难的才吐出这一句安抚的话语蹇。 这句话显然比他不停在她脸上游移的指腹还要管用,话音刚落没多久,她便将他手掌推开,纤指胡乱又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小脸上的泪珠,只有不停的喘息声证明她并没有真的稳定情绪。 顾美斯将左腿放平,尽量让她躺得舒服一些,手臂始终搭在曲起的右腿膝盖处,目光幽深的看着远处山林外的风景。 而简美凉则不哭不闹的躺在他腿上,纤指交握着覆在腹部那张染着血的信纸上。睁着空洞的双眼望向晴空里悬着的那一轮骄阳,那阳光太刺眼却再也不会给她带来任何灼热的痛感。 偌大的南山墓园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低浅呼吸的声音。 他们就维持着这样的动作,从白昼坐到日落。由于南山位置偏高,傍晚的时候便会感到从林间传来的阵阵凉风。顾美斯蹙了蹙眉,抬了抬那条被她枕着的腿,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沉默而有些沙哑:“冷不冷?” 简美凉被脑后压着的腿晃动了两下,慢慢回了神。她抿了抿皲裂的嘴唇,撑着地面坐起来,侧过脸打量着顾美斯那张平淡无波的俊脸:“走吧,我想回去了。” 她说着自顾自地站起来,顾美斯抬起手臂,她人已经往前走远,根本没有拉他起来的意思。他冷哼了一声,目光瞥向她手心里紧握着的信纸,掀了掀唇角站起来,右腿一动不动的被她枕了几个小时,站起来便觉酸麻。他晃了晃脖颈,步伐不稳的往前走。 眼看着到她身前的时候,身体往前一倾大半边身躯朝她压了过去,左手臂自然而然的搭上她的左肩,还没等她做出激烈的反应,便皱着眉不悦的嚷嚷:“怀孕脑袋也会变重吗?我左腿都要被你枕废了。” 简美凉一听,方才还因为他的凑近而不悦的脸色,泛起浅浅一层红晕,她咬了咬牙停下脚步弯着身躯揉上他的大腿肌肉:“哪里疼?我脑袋有那么重吗?” 顾美斯斜睨着眼看她弯身在他腿边的样子,眼里总算是浮上一层笑意,佯装疼痛的哼哼了两声:“恩,挺疼。” “这样有没有好一点?”简美凉听着心口有一块儿些不舒服,手指也跟着更加用了几分力。 她纤纤玉手上本来就没什么肉,这样用力捏揉还真有几分疼。顾美斯蹙了蹙眉,尽量放松左腿肌肉,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指挥:“右边一点,恩,在右边一点……” 简美凉一直按着他的指挥左左右右的捏着,没一会儿便觉得累了。最后直接蹲在他身边揉,他却根本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指关节这一会儿功夫都跟着酸麻起来,她甩了甩手指,语气有点不耐烦了:“好了没?” 顾美斯见状向后退了一步,走了走又像模像样的晃了晃:“恩,不是特别疼。能忍,可以走了。” 简美凉听他这么一说,眼里还是闪过一抹歉意,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说话,站起身低着头往前走了几步。 腰腹忽然一紧,一双手分别按在她发顶的礼帽和腰腹处,还没等她反应,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被他抗在了肩头,黑色礼帽也怪异的戴在了他的头上。 简美凉踢着双腿,打他:“放我下来,你干嘛?” 顾美斯阴阳怪气的斜了她一眼:“我只不过是看你刚才蹲着帮我揉了那么久,补偿下你罢了。”他说着脚下步伐加快,薄唇紧抿显然没有再想理她的意思。 简美凉听了反而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双手有气无力的垂了下去,前半身直直的向下垂着。顾美斯余光扫了眼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别开眼不再看。 都说女人生来散发着天生母性,简美凉虽然对他一副退避三舍的模样,但是一回到顾园便迫不及待的往楼上婴儿房跑。 老陈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先生身穿黑色修身西装,头戴黑色礼帽的模样,惊得一时不知道该回应什么好。 顾美斯在玄关站了好久,才觉得手上那抹柔软的触感消失。他摇摇头失笑,换了鞋脱下西服递给老陈:“吩咐厨房做些营养的,太甜太腻太油太辣的东西都不要。以后晚饭后都记得叫张医生来一趟。” 他拇指揉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可吩咐的了便抬步往楼上走。 身后老陈叫住他:“先生,你这里。”老陈说着指了指发顶。 顾美斯这才朝头上摸去,神色自然的将礼帽拿下来,扔到老陈怀里,转身的时候脸色不由一黑,步伐加快。 洗完澡换了衣服出来时,主卧没有简美凉身影,等他绕到婴儿房时,便见她还坐在婴儿床边,对着两个小迷糊虫发呆。 顾美斯倚着门框,看着繁星下她柔和的面色,心跳一时紊乱,这是他最后能留下来她的可能。 如果我在这里不行,那孩子呢?能不能留住你的心。 他沉默的看了好一会儿,抬手轻轻敲了敲房门:“洗澡下楼吃饭。”他说完便看到她眼里惊慌的神色。 顾美斯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转身走出了婴儿房,下楼的时候,脚步一度不稳。 他不知道这个策略行不行得通,他只知道最近不能离她太近,不能表现的太过急进,至少不能有让她犹豫到想逃的想法。 既然她一时没办法走出来,他愿意这样不近不远的跟着,只要还在他身边,还在他眼里就行。 晚饭过后,张医生替她做了简单的复查,嘱咐她一些该吃的药和该注意的事项便离开。 简美凉抱着真丝枕头靠在床头,全身因为过度紧张而绷紧成一团。顾美斯吃了饭便去了书房办公,甚至在用餐间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那样子似乎对她还有几分讨厌?简美凉一时被他弄得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感觉——到底是她敏感了,还是他情绪反常?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她却一点没有困意,只要一想到今晚要和他躺在一张床上,她就有些焦躁不安。她真的没办法在发生这些事后还能相安无事的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这种又急又乱的心情,像是随时会将她逼疯。 耳边忽然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往这边移动。她下意识将目光看向落地窗,果不其然窗外那抹徐徐走来的高挺身影正是顾美斯本人。还没等她想好要怎么和他交谈,玻璃门便被他拉开。简美凉下意识向后缩了缩身子,背脊贴上凉丝丝的床头,大气不敢出一声。 顾美斯余光自是早将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他绕到床的另一边,探身过去将他枕头拾起来夹在腋下,看着她明显往旁边移动的动作,不痛不痒的开口:“我仔细想过了,只要你能老老实实的不想离婚的事。” “我不介意和你分开住,毕竟我们的初衷都是希望孩子有个美满的家庭。”他尽量说的冠冕堂皇,好让她少一些不该有的防备。 话音刚落,简美凉缩在一起的小身板果然松懈了下来,看着他的眼神竟带了一点感激的情绪。 顾美斯鼻端发出一声冷哼,转身往玻璃门边走,身后传来简美凉小心翼翼的声音:“那我可以回千莱上班吗?我喜欢那里。” 顾美斯推动玻璃门的动作一顿,末了点头:“随你。” - 结束了一上午会议,顾美斯懒懒的向后靠向椅背,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这些日子简美凉似乎在有意躲他,吃饭的时候她在睡觉,晚上回去的时候她还没从千莱回来。 就算偶尔碰到也是匆匆一点头,便迅速离开,避他如避洪水猛兽一般。 待会议室里的人都散去后,邵熙南椅子一滑,滑到他身侧:“怎么没听到关于你离婚的消息?” 话一出,便招来顾美斯一记凌厉的眼神。 “挠着玩儿而已,干嘛这么当真?”邵熙南忙举手做投降状,掏出一支烟点燃,徐徐吐出烟雾:“说正事,那个齐晓晓你打算怎么办?” 顾美斯蹙蹙眉,侧了侧身抬脚踹着徐子维身后的椅背将他踹离身边,整理了一下西装,不冷不热的问:“谁是齐晓晓?” 邵熙南被他这一踹,险些滑到落地窗边撞上去。他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一边拍着胸脯一边站起来:“咱能不动手动脚吗?!我恐高!”他说着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暴躁:“就是像你媳妇的那个齐晓晓。人家在新都门白撞你了啊?” 顾美斯冷哼一声,手指敲着扶手:“是你眼睛有问题。” “她来过消息了,已经掌握了徐子维的把柄,只等你这边的意思了。”邵熙南摊摊手,如实说了出来。 “掌握多少?如果我是她,就该先从徐志严那里端。”顾美斯冷笑一声,停了手指的动作,认真了几分:“你是和她在一起连智商也被她吃光了?维艺在风头浪尖摊上这么一件大事,居然仅凭损失一个公司就能挽救过来。” “这样算起来,她掌握的那点信息,又能端徐子维多少——以那家伙眦睚必报的性格,她躲到哪去也会被他挖地三尺找出来!” 邵熙南一愣,将手里的烟掐灭:“那你当初找上她是什么意思?” “第一、是她找上我;第二、我只是不喜欢她那张脸,早晚得处理掉。”顾美斯慢悠悠的说,余光扫过邵熙南有些阴沉的表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如果不是因为某种原因误入了徐子维的道,会变成如今这样?” “省省你那点不该有的同情心。” 邵熙南一听立刻变了脸色,一边在他身边来回踱步,一边用手指点着强调:“我这可都是鞍前马后为你做事呢,你少扯到感情纠纷上,我还不至于喜欢一个残次品。” “我只是想既然你老婆最近不待见你,倒不如先把徐子维的事提前做了。” 顾美斯瞪了他一眼,显然不满意听到从他口里强调的关于简美凉不待见自己的这件事。正要开口,会议室门便被重重一脚踹开,响声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震耳,让会议室里的两个人都不由的随着响声望了过去。 顾墨一脚踢开门,戴着黑超抱着纸箱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即使隔着墨镜也能感觉到他来者不善。 邵熙南忙走近顾美斯身边,压低了声音:“那小子来干嘛?”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找死。”顾美斯低笑两声,坐在原位没动,双腿交叠,饶有兴趣的看着徐徐走过来的人。 顾墨将箱子往他面前的会议桌上一放,又从裤袋里掏出钥匙扔到盒子上:“这是池修留给简美凉的东西。” “哦。”顾美斯应了一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再开口却是对邵熙南说:“拿去扔掉。” 顾墨明显一怔,待他从身边走过去时,转身双手紧紧的拎起顾美斯的衣领:“顾美斯你说话的时候考虑过死者的感受吗?” 顾美斯冷冰冰瞧着他,眼里全是讥讽的笑意:“怎么不唤我大哥了?”他说着将他的手从衣领上拿开:“你拿着这些东西想给我不自在的时候,就该想到我会怎么处理这些——废品。” 顾墨双手撑在会议桌上,整个人不正常的捶着桌面:“你已经有那么多东西了,为什么还非要和他抢?” “他明明想要的不多,只不过是想要那个女人!你知道他是怎么一步步撑到现在的吗?就因为你们,他才会毁成今天这样。” “恩?到底是谁毁得,不是你给了他这么一个机会,用来在顾连誉面前掩盖你背后操作良景的事实,他大概没那么容易走到今天这步吧?”顾美斯说着看向顾墨越来越低垂的脑袋:“还有一件事情你似乎搞错了,简美凉并不是我抢过来的,是他亲手推向我的。” “不是他一开始做了那件蠢事,会有我和简美凉的今天的吗?”顾美斯说着摊摊手,语气始终不冷不热:“说到这,我倒可以将这些废品转交给我太太了,就当是谢谢他当初放弃这么好的女人,而如今再次谢谢他回头时使的这些手段。” “还有你,我不想处理你是因为我同样恨不得顾连誉坐牢。现在你完成了,并且我很高兴。但是这不代表你我们是可以随便谈话的关系。” “最好不要让我看见你第二次出现在这里!” 顾美斯说完给了邵熙南一个眼色,片刻不留的大步走出去。 顾墨在他一声声指责里,终于将这些日子苦撑的冷静击破,有些崩溃的瘫坐到地面上。 邵熙南看了他一眼,沉声叹了口气,走到会议桌前将纸箱抱起走出会议室。 - 红色霓虹交错的光线里,简美凉坐在圆形舞台的高脚椅上,扶着麦克风浅唱低吟。 由于是工作日,酒吧里的人并不多,杜河今天不在。如今她俨然成为千莱的二当家,店里有什么事杜河不在都会找她处理。 期间骆英泽来过几次,每次过来都不会和她说话,只是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听。 听说维艺瓦解,旗下艺人纷纷被别的公司签走,而骆英泽作为维艺旗下当红艺人却在第一时间宣布隐退。 最近店里在做类似心理节目的活动,唱的几乎都是爱而不得的歌曲。每次结束便会有同样心情的客人在便利贴上留下自己的疑问或者感悟。简美凉负责观看,并且回答相关感情问题。 杜河最近总是想尽办法让她忙起来,她十分理解他在想什么,其实她现在还好。只要不面对顾美斯,她便觉得再艰难都可以度过,但是一旦一不小心碰到,单单只是对望,便让她感到折磨难耐的疼。 活动一出,简美凉便有了几位忠实听众。他们大多都在夜晚出现,装扮均是严密的着装,像是只是为了来这儿来排解难过,但又不希望被熟人看到。其中一位打扮十分特别一身黑色装扮,脸上缠着黑色纱巾,戴着黑超,特别短的头发甚至有些参差不齐,第一次来杜河根本没认出对方是男是女。每次来只坐在角落的阴暗位置点一杯最便宜的烈酒,喝完就走,临走的时候都会留下一些悲伤又怪异的短句。 “你的声音很好听,以前我也有过这么好听的声音,但是现在毁了。” “你长得真漂亮,以前我也有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现在也没了。” “你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对不对?我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我们能做朋友吗?” 诸如此类的留言,曾一度让简美凉感到其字里行间的哀伤,慢慢她习惯在晚上结束后,先看她的留言。 这不今天刚刚结束,等她安顿好东西,走向留言板时,竟发现骆英泽还坐在那里,看着她的眼神有几分哀怨几分愤怒还有几分莫名的情绪。她避开他的目光拿过墙上的纸条一看,心里没来由一惊,那张纸上赫然写着:“我曾经也用力爱过一个男人,但是他却想杀了我。”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爱情?才会给女人留下如此沉重的伤害。现在联系对方之前的留言,简美凉愈发心疼她了,拾起笔在上面留下一行字:“过去是沉重的伤口。如果有一天你愿意倾诉,我愿意聆听。” 她写完便收拾好包和酒保道别,离开了千莱。 身后一直有人亦步亦趋的跟着,简美凉几乎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她一边加快步伐往停车场走,一边拉紧身上的包。身后的脚步竟然也跟着加快,简美凉下意识回头,便看到骆英泽那张有些愤怒的脸色,几乎是在她转头的时候双手便掐上了她的脖颈。 “都是你害他死的!你居然还和那个男人在一起,用池哥的眼睛看另一个男人?简美凉你到底有没有心!”骆英泽越说手下越用力。 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千莱附近的停车场本就黑,这时又没有一个人走过。简美凉被他掐的喘不过气来,鼻端全是他身上的酒味,双脚扑腾的力气越来越小—— 她看着面前几近疯狂的面孔,有些心死如灰的闭上眼睛:是的,如果她死了能得到原谅,还挣扎什么? 她感觉到扼制在脖颈上的力道有了轻微的松动,还没等反应过来,缠在脖颈上手掌的力道骤然松开,紧接着便是男人的闷哼声。 简美凉愣怔的睁开眼,便见那身黑色装扮的女人拿着木棍在骆英泽身上乱打,粗噶难听的破锣嗓音一遍遍嘶吼:“打死你!打死你个臭男人,让你欺负女人!” 简美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走上前将近乎疯狂的女人拉住:“你误会了,他是我朋友。” 女人显然不相信:“怎么可能?他刚才要杀了你!” 简美凉抿抿唇角,不想解释,她抬脚踹了踹身下抱头乱嚷的男人:“回家醒醒酒再出门。” 骆英泽被突如其来的棍棒打的全身疼痛,扶着地面踉跄的站起来向后退了两三步,恶狠狠的看一眼简美凉,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的走了。 简美凉看着他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偏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女人。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没记错的话她大概凌晨一点就离开千莱了,怎么还会在这里?这样想着还是朝她点了点头:“今晚谢谢你了。我现在要回家,要不要送你一程?” 女人扔下木棍,显得有些局促的搓着手,粗劣的嗓音迟疑的开口:“可以吗?” “当然。”简美凉说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女人很快跟过来坐在副驾驶席里。 “你住哪?”简美凉偏过头问她,只见女人再一次紧了紧脸上缠着的黑纱:“澄西路。” 简美凉有些纳闷的看了她一眼,那里是北城的数一数二的核心路段,几乎没什么住宅楼,两三家星级宾馆,可女人的身上破旧的穿着根本不像是能住的起星级宾馆的人。 虽然心里有疑问,还是将车往澄西路开,那边向来是灯红酒绿,她根本不必担心安全的问题,离千莱也只隔着一条街,并不远。 但是到了澄西路,简美凉才有点明白这女人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了,她指了澄西路附近的一条窄路。简美凉心底莫名有点不安,最近社会动荡,这女人说到底和她不熟。她一边往里面开,一边小心翼翼的捏紧左边的裤袋。 车子在一间破旧的地下室停下,女人拉开车门下了车,探身进来不断的向她道谢。 简美凉显然被周围破旧的环境惊到,地下室的路灯一闪一闪发出滋滋啦啦的响声。街道两边全是一身脏兮兮的黑影躺坐在地上,还有一家脏乱的街边摊,她下意识开口:“你就住这里?” “我和前夫离婚了,他给我的钱不多,反正这里很安全,可以省一点。”女人说着呵呵笑了两声,连笑声都是意料之中的沙哑难听。 简美凉一时有点心酸,掏出钱包,还没等打开,一双冰凉的手便覆了上来。 简美凉本能的拂开那双手,连带着女人脸上缠着黑纱也拂开了一半,她看着那张面目狰狞的脸,紧紧贴向车门大气不敢出。 女人慌乱的扯着黑纱缠上脸,不停的和她道歉:“我只是喜欢你的歌声,对不起对不起,一定是吓到你了。我不要你的钱,我在附近的酒店打零工,我有钱。”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跑进地下室里,脚步慌张的几次险些跌在地上。 简美凉惊愕的看着女人的背影,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关上车门,最后看了眼那一闪一闪的门灯,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心都七上八下的跳着,夹带着深深歉意。刚才看到那张脸,她本能的将对方列为坏人的行列,现在想想只觉得惊恐——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脸上的皮肤竟然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像是,像是被火烧过—— 这样想着她更是惊出一身冷汗,车子不由加快了速度。 将车停在顾园的地下车库,便匆匆拉开车门下了车。脑海里全剩下那张狰狞可怖的脸,一路埋着头小步跑,迎面便装上一堵肉墙。 顾美斯见她没有按往常时间准时回来,已经来回出来了三四次,这次刚出来就被她的脑袋撞到胸口,那力道还真是够劲。他蹙蹙眉,拎着她衣领往后挪开一点:“你慌慌张张跑什么?” 门口上方的白炽灯映射下来,她只不过微微抬起头,顾美斯便看清楚她脖颈处红色手印。他脸色一暗,抬手捏住她的下巴往上抬,手指覆上她的纤白的脖颈,白皙的肌肤下那抹红肿显得格外突兀。 他声音骤冷:“谁整的?” 简美凉下意识抬手去推他捏在下巴上的手指,眼珠不停的乱转,嘴上敷衍:“脖子疼,我自己不小心捏红的。” “是么?”顾美斯说着手指重重往上一按,听着她倒吸凉气的声音,冷笑:“疼到让你捏肿才能缓解疼的地步了?” 他说完没等简美凉回话,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往里走。 简美凉一边踢着双腿一边解释:“真的没事,一点也不疼!” 顾美斯目不斜视的往楼上走,声音冷然:“最好在我抱你回房之前想好,不然我不介意报警,交给警方去办。” 简美凉一听立即闭了嘴,双手交握着拧在一起,眉心深锁在一起。 照她这副样子判断,明显是认识的人,不然她不会忍着不说。而她认识的人向来少的可怜,徐子维,顾墨,骆英泽—— 能让她迟疑的人,只会是和池修比较亲近的人,那么顾墨和骆英泽是哪一个? 按照顾墨今天的状态,倒是极有可能去找她,骆英泽又是最熟悉千莱那地方的人,两个人都有可能。顾美斯想到这儿敛起眉眼,将她放在床边,抬手就按住她肩头,阻止了她想要起身逃开的想法:“是顾墨还是骆英泽?” 他一边说一边仔细观察她的表情,提到骆英泽时,她表情明显一僵。顾美斯看了她一眼,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拨给赵守:“你去查查骆英泽的住处——” 还没等说话,胳膊便被简美凉拉住,只见她慌张的摇头:“没事的,他不会有下次了。” “我怎么相信?”顾美斯挑挑眉,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显然是不喜欢她连带着池修身边的人都要一并关心原谅的状态,见她一直不说话,他吁了口气,退了一步:“不让我报警也可以,但是以后下班司机去接你。” 简美凉正准备摇头便见他冷冰冰的扫过来一眼,只得点点头重新坐回床边。方才七上八下的情绪,因为他在身边而逐渐缓解。 顾美斯掐断通话,又打给楼下的老陈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老陈就将冰袋和药箱送了上来。 简美凉自知没理,全程由着他在脖颈上不温柔的擦药、冰敷。 她余光看着他认真蹙眉的侧脸,心跳又莫名紊乱。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和他这样近距离接触了,如今这般亲近就莫名有些紧张,连呼吸都这小心翼翼。 顾美斯掰着她的下巴,脸色随着目光所及越来越暗,那力道明显很大。他有些心惊的想,难不成骆英泽是想杀了她?想到这儿,连最后一点耐心也磨没了,他抬手将冰袋往矮柜上一丢,拿出手机:“我反悔了,必须报警。” 简美凉急忙手脚并用的抱住他的身躯,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别,他恨我是应该的。” “他最尊敬的人就是池修了,池修为我而死——他恨我,我能理解。”简美凉越说声音越低,小脸埋在他肩头,额头毫无章法的晃着,环着他的双手,手指越来越用力:“刚才有一瞬间我真以为要死了,甚至还有点解脱的感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自私的想要解脱。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如果我死了,顾倾和顾心怎么办?” 她语无伦次的道歉,顾美斯听得心如刀绞,他转身反手将她用力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安抚道:“没事了,事情过去了。” “但是简美凉,你想没想过这件事任他发展下去的后果?”他深吸一口气,她不提死字还好,一提他还哪里放心的下,她竟然能用到死字,就能知道骆英泽用了多大的力气:“我可以不追究他责任,但是必须将他送出国。” 简美凉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让步,索性不再和他求情了。毕竟今晚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惶惶不安,她只要再仔细回忆一遍今晚发生的一切便觉得后背生出一丝凉意,她下意识往他怀里更加凑近几分,闻着专属于他身上的味道,心里的紧绷的弦才能缓缓放松下来。 顾美斯无奈的摇摇头,知道她是害怕了。将她从身上扒下来时她还有点留恋的不肯松手,顾美斯眼里笑意更甚,替她揶好被角,转身将矮柜上的冰袋拾起来,掀开被子上了床。 她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他凑过来的身躯,下意识往后躲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顾美斯长臂一捞,便将她轻而易举的拉回怀里,一手将冰袋敷上她的脖颈:“你睡吧,我替你冰敷,省的明天去千莱——让别人误会我对你家暴。”说着像是怕她还不放心似的,不情不愿的补了一句:“消肿我就去隔壁。简美凉,我根本也不想和你一起睡你知道么?别再躲我躲得那么用心。” 简美凉听着他不紧不慢的语调,困意竟然悄悄席卷而来,听着他不太高兴的语气,忍不住弯起唇角缓缓阖上了眼。 - 李猫er:下星期一结局,责编的意思让我写番外不知道你们喜欢看谁的,或者谁也不想看(我正好偷偷懒)。感谢宝贝15606017042的花花,索尼月票和猿猴的大荷包,我爱你们。 只有我和你能到达的地方,那就是未来【大结局】 顾美斯睁开眼时,由于一整晚靠在床头以便她某时醒来好尽快闪人,导致脖颈有轻微失枕。睍莼璩晓怀里虚揽着的女人倒是睡得十分安稳,眉眼嘴角均是弯成好看的弧度,那模样哪里像是不喜欢他?他微微失笑,探身小心翼翼的在她软发上落上轻巧一吻。 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脖颈还是有点往左边倾斜。他抬眼看见老陈时,下意识将手掌移上来覆在右侧脖颈,做出一副十分困倦的模样。用餐时也尽量避免坐直身体。 老陈站在一旁好一会儿,迟疑的问:“先生,您是睡失枕吗?我有偏方,按摩一下就好。” 顾美斯咳嗽两声,正了正身体,脖颈因为突然伸直再次传来刺疼的感觉,他斜睨了老陈一眼:“怎么可能?”说着站起身,临出门的时候,重新看了一眼楼上:“让保姆带着那两个小东西多亲近一下她,别让她太早往千莱跑。找个机灵点的司机开车接送她。” 老陈一一点头后,他才放心出了门攴。 邵熙南坐在车前盖,裹着休闲外套,头发凌乱的搭在眉眼,睡眼惺忪的看着从里面一身清爽走出来的男人,鼻端不断发出类似于冷嘲热讽的哼唧声。 顾美斯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走过,绕到另一边上了车,看着邵熙南坐在车前盖依然没有要动的意思,发动了车子。 邵熙南立马跳脚飞快的坐进副驾驶席里,前后不到一分钟,咆哮:“帮你找了一晚上骆英泽,你他-妈居然还要将我灭口!逑” 顾美斯调头将车开进林荫道,一边若无其事的问:“他人在哪儿?” “你绝对想不到,他过的还不如一个三流明星。”邵熙南立马换上一副发现新大陆的表情,嘴里啧啧称奇:“那房子破的,骆英泽当初跟徐子维的条件居然只是帮忙对付顾连誉而已。如今事情了结,维艺瓦解,骆英泽可真就像是婚姻里出轨的那方,直接净身出户。” “你说这徐子维,脑子得多精明?骆英泽纯属是没长脑子,就顾爷那股子嚣张劲儿,顾老爷子又逝世,被惩治根本就是时间的问题。” 顾美斯斜睨了他一眼,不耐烦的重复了一遍:“人在哪儿?” 邵熙南见得不到回应,只得微微叹口气指路,目光瞥了眼后面连夜准备好的皮箱,没好气的问:“为什么突然找他?难道是突然记起来你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准备怜惜怜惜了?” 顾美斯降下车窗,清晨的凉风徐徐吹拂起他的碎发,一手支着侧脸完全对邵熙南的话语和表情保持屏蔽状态。 当车子经过千莱停住时,顾美斯脸色倏然暗了下来,他瞥了眼邵熙南:“你确定他住这里?” “酒吧后面的车库,他住在其中一间。”邵熙南拿上后座的东西打开车门下了车,看了眼步伐迈的飞快的顾美斯,快步跟了上去,一边纳闷他刚才盛怒的脸色。 这一排车库是明年面临拆迁的的旧屋,看上去格外破旧,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建筑,与前面繁华的街面十分不搭。 顾美斯一路冷着脸走到邵熙南说的那扇门前,抬脚就咣咣往铁皮门上踹,刺耳的响声在清晨的街道里显得格外震耳欲聋。 邵熙南站在旁边的小门处,朝他招手:“人家有门的好吗?你踹到人家的墙壁了!” 还没等落音,里面便传来骂骂咧咧的话语,顾美斯收了脚,几步走到小门前站定。 骆英泽打开门,还没等张口大骂,衣领便被人拎住,整个人直接从小门里被拉了出来,重重摔在铁皮门上。连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脖颈处便被大手扼制住,那力道没有丝毫犹豫,骆英泽只觉无法呼吸,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时,眼里竟然还能闪现出嘲讽的笑意。 邵熙南抱着黑皮箱,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发生了什么,他看了眼骆英泽一青一白的脸色,晃晃手里的皮箱:“今儿个不是来送钱的么?怎么还灭起口来了。” “我说阿斯,你淡定点,淡定些——松手,松手,大清早的不要搞出人命来——”邵熙南一手捂着眼,一边煞有介事的嚷嚷。 顾美斯掀了掀唇角,手一松,骆英泽便无力的顺着铁门滑坐在地面。 “昨晚就是这么对我太太的吗?你现在有没有感同身受?”顾美斯整理了一下西装,双手揣在裤袋里,话里带着阴冷的笑意:“做事情前脑子没运作过?”他说着抬脚踩上他胸口的位置,重新将他的身体撞向铁门:“她如果真死了,我不会放你活着。到了另一边池修就会留着你?” 骆英泽显然被触到了痛脚,指着顾美斯大骂:“少他-妈忽悠我,我不信这是真的,不信他是真的想死!如果不是你逼他,不是那女人逼他,他怎么会死?正因为你们什么都有,所以根本无法理解我们什么也没有的心情!可你呢?竟然还想逼他死!他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顾美斯一听声音更冷了几分:“我还没那么闲,更何况只要不是他死——哪怕死的是你,我都不会觉得烦躁。” 骆英泽身体一僵,愣怔的抬眼看向顾美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末了抬手捂着脸发出哧哧的笑声,整个人都战栗的厉害。 顾美斯看了他一会儿,放下脚,由着他伏在地上,接过邵熙南怀里的皮箱扔到他面前:“费了这么多年时间,既没有从徐子维那里捞到好处,也没从顾连誉那里得到补偿,你说你活着有什么意义?” “连顾墨那东西都比你懂的争取自己的利益,想报仇的时候首先你得学会先养活你自己。”他说着将皮箱往地上一扔,看了眼腕表:“我会找人暗中看着,机票在里面,只给你十小时,离开这儿。” 顾美斯说完头也不回的上了车,邵熙南只能傻愣愣的跟着上了车,一边看着伏在地上痛哭的男人,直到对方消失在视线里。 “你大可以不必说的这么难听,我还不了解你?说不定你们以后还会见面,到底还是有那点血缘在那里,何必把双方的路都堵死?他分明很敬重你,我看的出来。”邵熙南侧过脸看着顾美斯面无表情的侧脸,徐徐开口。 “不需要。”顾美斯风轻云淡的回了一句:“无论是顾墨还是骆英泽,你永远不要指望我将他们划分为亲人的行列。” 邵熙南暗暗叹了口气,不再说话,末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徐志严在欧洲的四姨太,从她那边开始查,果然有了结果。” 顾美斯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回话。 - 夜里十二点的千莱,灯红酒绿,人影绰绰。许是明天是周末的关系,今晚酒吧里的人特别多,简美凉仔细看过也没发现骆英泽的身影,也不知道他是愧疚还是已经被顾美斯处理了。 那晚她分明感觉到,她在阖上眼的时候,他已然缓缓松开手。即使没有后来发生的一切,她也坚信骆英泽不会真的想要让她死。那个跟着池修出生入死的小男孩,即便大多时候看自己都是不顺眼的,但是在她有困难时,还是会第一时间挺身而出,以前是那样,现在也不会变。 就好比杜河,明明看着自己的目光全是忧伤的成分,却还是能将唇角弯成愉悦的弧度。 凌晨两点的结束后,那身黑色装扮的女人提前走了出去,但是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留下便利贴。 简美凉压抑下心底的恐惧从旋转楼梯处追了上去:“你,怎么不留言了?” 女人动作一顿,转过身望着她,沙哑的声音微微发颤:“昨晚吓到了你,还哪好意思再打扰呢?你放心,以后我只会来听歌不会给你造成困扰。” “没有,要一起喝一杯吗?”简美凉听到她这么说,眼里歉意更多了几分。 “……我可以吗?”女人搓着双手,怯怯生生的又问了一遍。 简美凉压下心底的余悸,抬手握着她冰凉的手腕,带着她重新下了楼。 杜河方才就有点纳闷了,这会儿看着她们一起回来,开口询问:“凉姐,你认识?” “恩,一个朋友,昨天救了我。”简美凉笑着点点头,对杜河吩咐:“来两杯柠檬汁好了。”她说着带对方走到角落的位置落座,杜河很快端过来两杯柠檬汁坐在简美凉身边,环着双臂目光紧紧盯着对面打扮怪异的女人。 女人被他看得低下头去,身体不断向后缩,越来越显局促。 简美凉手肘碰了碰坐在身边的男人:“你一边去,我们有话要谈,你一个男人跟这儿凑什么热闹。” “可是她——”杜河还没等说话便被简美凉一个眼神瞪了过来,只得作罢走到吧台那边坐在高脚椅上,目光还不停往她们这边轻瞥几眼。 “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担心我。”简美凉抚了抚额头,一脸无奈。 “我知道。”女人苦笑了一下,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沙哑难听:“我这样子,谁不会害怕呢?” 她说着局促的端起柠檬汁,抿了一口,再次开口:“我叫颜娜,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简美凉。”简美凉如实答,目光再一次瞥向留言板:“你说你男人想杀你,那你的脸——” “他为了娶别人,不惜毁了我的脸。”颜娜笑了两声,由于嗓音问题,那笑声听起来格外怪异:“嗓子也是在那时候毁的,事后他如愿和我离婚娶了别人。那女人很漂亮,我几次经过她身边都恨不得将她毁成和我一副模样。” “可她被他保护的太好了,我根本连和她亲近的几乎也没有。” 简美凉听出她声音深深的仇恨,背脊不知怎的又生出一丝凉意:“那你为什么不走法律途径?” “法律途径?呵呵,在这个世界里你没背景没钱,怎么走法律途径呢?”颜娜说到这儿又是低笑了几声,声音听起来格外幽怨:“如果我不肯乖乖离婚,他可能连我的命都不会留着。” 简美凉听到这儿,不禁皱起眉头,语气愤愤的:“太猖狂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方便透露名字吗?”她说着顿了顿,一脸诚恳:“我可以帮你找律师。” “不用了谢谢。”颜娜抬起头感激的看了她一眼,但由于眼睑处的肌肤都是不完整的,这一眼看起来都格外狰狞:“我已经看清楚了,现在只差一个未了结的愿望,如果能很好的实现,我就没什么想要的了。” 她说完抬手抹了下眼角溢出的泪水:“让你看笑话了,你真是好人,长得又漂亮——如果我不是现在这副鬼样子,真想和你做朋友。” 简美凉看着心底一痛,下意识抬手握住她放在桌沿边的手:“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颜娜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背,又抬起头看着简美凉,眼里闪着泪光。 由于时间太晚,两个人没有聊太久,就一起出了千莱。颜娜似乎十分害怕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消失,手指十分用力的捏着简美凉的袖口。不远处停车场顾园的司机早已站在车边替她拉开车门。 “你朋友来接你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明天见。”颜娜看到人后连忙松了手,没等简美凉反应已经随手拦了一辆车坐了进去,仓皇而逃。 简美凉看着的士驶离的方向不由叹口气,那女人活得太小心翼翼了,如果脸一直是那副样子,估计这辈子都无法抬起头正常面对生活吧?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往停车走,对着立在一旁的司机笑了笑,坐进后座。 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她才惊觉不太对,耳边不时有温热的气息呼出。她偏过头,便看到顾美斯那张近在咫尺的脸,还没等说话就听他不耐烦的开口:“和你一起出来的是谁?聊那么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简美凉往旁边挪开了一点,一脸不悦的看着他。 顾美斯别过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前方:“应酬喝多酒开不了车,顺便搭一下你的顺风车而已。”他说着顿了顿:“明天你不会再看到我。” 简美凉狐疑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凑上前在他周身闻了闻,不满的嚷嚷:“哪里有酒味?我怎么没闻到。” “你鼻子有那么灵?”顾美斯冷哼了声,斜睨着眼看她,阴阳怪气的开口:“不相信——你倒是可以和我接吻试试看。没喝酒,我立马跳车。” 他脸色严肃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简美凉也没再深究,坐直了身体一直侧着脸看向窗外。 顾美斯余光扫了她几眼,漫不经心的问:“刚才站你身边的人是谁?” “酒吧的听众。”简美凉说完,想了想又补一句:“是女的。” 顾美斯没有回话,只是那双狭长的眼眸里不由蕴出一抹笑意。 回到顾园,简美凉换了鞋一边询问老陈顾倾和顾心今天的状态,一边往楼上走。顾美斯几步追上她,将她从婴儿房门口拉出来:“先去洗澡,你身上有病毒。” “你身上才有病毒!”简美凉双眸一瞪,可他就挡在身前不肯放她过去。 “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瞧你周身都是烟味。”顾美斯嫌弃的斜睨着眼看她,一脸认真的模样。 简美凉一听还真就抬起胳膊,低头闻过去。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有,来来回回闻了几次,倒真感觉有一丝极淡的烟味,想了想还是瞪他一眼进了主卧。 老陈看着两个人别扭的模样,走上前低声说:“先生,您直接说不希望太太在酒吧工作不就好了?” 顾美斯摇摇头,语气有点无奈又带些宠溺:“那她也得肯听我的,最近先由着她吧。”他说着就要往婴儿房走,老陈在他身前挡了挡,咳嗽了一声说道:“先生,其实你身上烟味更重点。” 顾美斯挑了挑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脸淡然的走进次卧。 老陈目光看看主卧、又看看次卧,循环往复不由深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别扭的气氛到何时是个头? - 邵熙南动作还算快,即便顾美斯没有明确给他回应,他也能很好的完成追踪徐志严四姨太的任务。 和其他几位夫人不同,徐志严受贿的钱,几乎都是从她这里周转。 既隐藏又保险,所以这几年徐志严表面虽清廉,以休养的名义长居澳洲,但暗地里始终没有停止参与各项工作。每年基本都会有近七位数入账,不多也不少,却足够将其中的弯弯绕绕做到无迹可寻。 可再聪明的人也会有失算的时候,这位四姨太和徐子维私下来往密切,徐志严这几年的动作均被徐子维记录在内。 灯光晦暗的酒吧角落里,不远处震耳欲聋的喧嚣音乐声不间断的传过来。邵熙南一边吸着烟,一边听耳边的人低声浅语,末了对方直接将u盘塞进他垂在身侧的手心里。 邵熙南隔着猩红的火光,隐约能看清她近在咫尺的眼眸。他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将烟随手掐灭,低声吩咐:“我要动作的时候,会提前通知你,到时候会有人接上你。” “我先回去,你晚点再进。” 他说完作势就要走,黑暗里袖口被人从身后拉住,齐晓晓在他身后低声说:“那我还会再见到你吗?” 邵熙南身形一顿,语气轻慢:“到时候你的任务完成,按照你的要求——钱财,护照和你原本的面貌都会替你达成。”他说着顿了顿,声音里难免带了些讥讽:“那时候还有什么见面的必要?还是你怕那些钱不够你过完后半生?” “你放心,只要你别挥霍的太离谱,足够你往后花销了。”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袖口处有断线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生生扯断,他的手也随着那声断裂回归原位。 紧接着是齐晓晓低笑又急促的声音:“那就谢谢邵总了,我真心的感谢您——这辈子没人这么认真的对待过我的事,我感谢您。” 邵熙南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包厢的,只是刚一进门徐子维就横晃的走过来,一把揽住他肩,将酒递到他嘴边:“什么时候和顾美斯一个熊样了,请你喝回酒都躲三躲四的,来来,罚酒三杯。” 邵熙南盯着徐子维那张已经喝得烂醉的脸色,接过酒杯灌了进去。然后直接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走到桌前,拿过一瓶烈酒,接连倒了三杯,一杯接一杯的喝干,干净利落,没有丝毫不愿意。 末了拉起眼前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径自坐进沙发里,修长的双腿往桌子上一搭:“不就是喝酒,小爷今天开心,千杯不醉,有多少来多少。” 他话音刚落便引起徐子维带头鼓掌,齐晓晓这时推开门走进来,一边弯腰道歉一边往沙发里走,还没等坐进去,便被徐子维拉着胳膊扯着站了起来。 徐子维晃晃悠悠的拉着齐晓晓走到邵熙南身边,把她往沙发一推:“邵总可是好不容易给次面子,晓晓给我好生伺候着。还不给邵总倒杯酒?” 齐晓晓重力不稳,被徐子维一推便撞向沙发,跪坐在沙发边,腹部撞得生疼,可远不及心口的疼痛。她低垂着脑袋沉默了好一会儿,身后又传来徐子维不悦的谩骂声。她微微抬头,便看见邵熙南在眼前纹丝不动的坐着,接受到她的目光时眼里还添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齐晓晓兀自笑了一会儿,忙跪着替邵熙南添了一杯酒,双手举着杯递到他面前:“还请邵总给个面子。” 邵熙南接过酒神色自如的一口喝干,目光始终胶在齐晓晓脸上。 徐子维不笑了,随手将齐晓晓从沙发边拉了起来,对着旁边的一女人叫道:“薇薇,去照顾下你邵哥!瞧他今晚那如狼似虎的眼神,看的真叫人心惊,是多久没吃到肉了?” 邵熙南只是淡笑,一手下意识摸上右手的袖口,空落落的,原来断掉的是枚袖扣。 他随手揽过迎上来的女人,用力按进怀里。 这很对,他要的就是一个结果,过程不需要太放在眼里。如今目的达到,欣然撤退是他应有的礼貌。 这世界上女人千千万万,她只不过是因为特别的遭遇惹来他的怜惜罢了。 顾美斯说的话,他一直记在心上,这些年也是一直这样做的,以前都能完好无损的活到现在,还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 他一边想一边低头吻上怀里女人的红唇。什么该要什么不该要,他一向分得最清楚。 - 顾美斯显然对他拿到手的东西很满意,将u盘重新丢到邵熙南手里:“拿去上交吧。” “现在上交?你不对徐氏做点动作,我上交只搞垮他老子有什么用?”邵熙南半坐在办公桌上一脸费解的看着他阴测测的表情。 “谁说我没做?他千方百计从你手里拿走的那块地皮,就是最大的漏洞。”顾美斯低头笑了笑,手指一下下敲着扶手:“现在只等着徐志严进去,徐子维焦头烂额了。” “对了,听说徐爷爷去了悉尼疗养院。既然是去调理休养就该少关注国内的动向,你说呢?”顾美斯说着拿出手机,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滑动。 邵熙南听得心里一阵振奋,显然料不到顾美斯是怎么布下这些埋伏的。他双手撑在桌面上,一脸虔诚讨教的模样:“还有呢?你现在又在搞什么动作?” 顾美斯斜睨着看他一眼,神色自若:“给我太太发短信。” 邵熙南眨了好一会儿眼,抬手一下拍上脑门,直嚷:“没劲,你真没劲!” 另一头简美凉正站在一边看着保姆帮顾倾洗澡,便收到顾美斯的短信:“后天你和千莱那边请假?晚上和我单独吃饭。” 简美凉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翻开日历瞧了瞧,竟然是七夕。她沉默的收起手机,保姆的话还在耳边继续:“擦干的动作一定要轻柔,尤其是宝宝身上有褶皱的地方……” 简美凉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宝宝身上,挽起袖子,仔细清洗了下手指,对着门外的奶妈说:“好了,我差不多可以了——把顾心抱进来吧。”说着亲自按着保姆交代的调好水温,拿起柔软的毛巾开始轻轻沾着水擦拭顾心的小脸。 小家伙顽皮的厉害不停的伸手摸她的手臂,小手指一勾一勾的惹得她十分痒。简美凉忍不住探身亲了亲她的额头,又拿着棉球清洗她的小耳朵。 末了轻轻的在她身上涂抹浴皂,换来她咯咯的笑声。简美凉一手托着她,一边替她清洗身上的泡沫,手下的肌肤太过柔软,惹得她几乎不敢用力。 结束后额间都跟着生出一层薄汗,保姆还不住的在旁边夸她:“太太,您做的比我仔细多了。” 简美凉看着一旁的两个小家伙,眼睛不由一热,她随意的擦了擦手,一边焦急的退了出去:“剩下的你们来吧,我先去千莱了。” 顾美斯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简美凉的回复,晚上回来的时候,简美凉自然不在。他一个人无聊就窝在婴儿床边的宽阔蓝绒沙发上,保姆和他说了太太帮两个小家伙洗澡的事,还打趣道,可能是小家伙太开心了,今晚一直闹着不肯睡觉。 顾美斯叫她们都出去,自己留在房间里和躺在婴儿床里的两个小家伙干瞪眼,不时伸出长腿轻轻踹一下婴儿床,一晃动便惹来顾倾和顾心的笑声。 顾美斯格外得意的盘腿坐直身体,半握着拳头抵在鼻端轻咳了几声:“你们的父亲,也就是我。” “准备在七夕这天再次尝试表白了——”他说完静默了一会儿,目光瞥过两个依旧没多大反应的小东西,伸出长腿各自轻踹了两下,便又换来他们咯咯的笑声。 顾美斯满意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许诺:“你们表现很好,如果成功了通通有赏。” 老陈这时正好端着咖啡走进来,太太每天都在凌晨两三点回顾园,所以先生最近每晚都要喝咖啡提神等太太回来,难得见他有耐心陪孩子老陈悄悄退了出去。 顾美斯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着老陈端着托盘面色如常的站在门口。站起身,弯腰对两个小家伙的额头,一人印上一吻。末了双手揣进裤袋神色自若的走了出去,端起咖啡杯,漫不经心的吩咐:“后天——” “知道,不准备您和太太的晚餐。”老陈很有眼神头的打断。 顾美斯点点头端着咖啡回了书房,坐在电脑桌前,双手枕在脑后,深思熟虑了一会儿在百度上搜索“七夕节求婚攻略”。 密密麻麻的字眼映入眼帘,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综合了下求婚地点,选在了北城一家有名的海景酒店。 求婚音乐,一一看过竟然没有一首是会唱的。 最终选定了一首《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 此情永不移,恩很适合他的心意。 简美凉以前似乎也有表示过想听他唱歌,如果她喜欢这种肉麻的方式,他并不排斥唱给她听。 想到这儿弯了弯唇角,鼠标继续往下移动。 “购买鲜花建议108朵,花语是求婚——长知识了,居然还有这样的说法?”顾美斯一边看一边拿出手机拨给赵守:“房间要订在落地窗外是沙滩的位置。我后天下午会过去布置,给我准备一车玫瑰,冷烟花,灯烛……” 他说着目光再次看向屏幕,掀了掀薄唇:“再来一束108枝的蓝色妖姬。” - 夜里十二点,齐晓晓抱着行李箱坐在沙发上,表情木讷的看着墙上的挂钟。她显然没料到邵熙南动作会这么快,才给他的东西今天就有了消息。很简短的一条准备行李的短信就让她心跳加快,连晚饭都顾不得吃。 这时手机嘀嘀响了两声,她点开一看,是徐子维发过来的:“晚上不回,你早睡。”她心里一动,他最近对她还算不错,没醉的时候大多时候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备至。她压制住心底的异样,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拎着行李箱走出房间。 坐电梯按照邵熙南的指示去了地下一层,刚走出电梯,已经有人站在那里,司机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直到车子开出公寓齐晓晓悬着的心才稳稳着陆,她有些紧张的揉搓着手指:“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邵先生说连夜去东城,最容易被怀疑的地方最安全。”司机言简意赅的回答。 齐晓晓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的问:“邵总现在人在哪儿?” “夜店。”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的回答。 齐晓晓听完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她阖着眼靠向椅背不再说话。 邵熙南站在露台点燃一支烟,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今晚他正愁着怎么再联系徐子维一次还得保证他不起疑心时,徐子维却主动联系上他。 果真是精明的商人,懂的徐氏现在需要股东注资,但是又深知他和顾美斯的关系,竟然提出和他妹妹相亲。 “邵哥——”徐子艺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来,手指紧紧捏着雕栏:“你能拒绝我哥的请求吗?我不能和你结婚。” 邵熙南转过身,懒懒的靠向雕栏,斜睨着眼,轻佻的问:“刚才在你哥面前不还是一副乖巧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不够好?” “你很好,可我心里有人了。”徐子艺轻轻叹口气:“但是我哥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想求你帮忙。” “我送你回家?”邵熙南将烟扔在地上碾灭,没有正面回答:“回去睡一晚,你哥或许就改变主意了。” 徐子艺没细听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是肯帮忙做说客了,忙点头。 邵熙南跟着徐子艺往里面走了两步,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从裤袋里掏出来,上面是一行熟悉的数字,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接起来,笑道:“这时候打给我,不太合适吧?” “对不起,我只是怕到了东城就再也联系不到你。很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照顾,我还想和你说——”齐晓晓的声音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过来,听的不是特别清晰。 “邵哥?怎么还不走?”徐子艺站在露台石柱边回身叫他。 邵熙南放下手机朝着她喊了一声:“你先走去车里等我。”然后重新将手机递到耳边:“想说什么?我赶时间。” 那边沉寂了好久缓缓开口:“祝你幸福,再见,我挂——” 邵熙南没等她说完便掐断了通话,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掀开手机后盖从里面拿出手机卡,轻而易举的掰成两断,顺着雕栏外扔了出去。 -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徐子维便被敲门声震醒,他抬手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正准备起身,身上便横过来一只纤臂,他皱着眉往旁边一看,陌生女人的面孔映入眼帘。 自从齐晓晓变得听话,他已经很久没和别的女人睡过了。如今看着女人肌肤上醒目的吻痕,登时清醒了不少,颇有些厌恶的拎起被子往她身上扔去,一边隔着被子推搡了女人两下,冷声说:“收拾好你的东西,离开这里。” 敲门声还在间接不断的响着,他抬手揉了揉胀疼的太阳穴,披上睡袍,便抬步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徐子艺便扑了进来,紧紧抓着徐子维的睡袍领子:“哥,爸他、爸他被抓进去了——管家说来了好多人,将家里的东西翻的一团乱,连二妈她们也给带走了。” “还有——我和你,也在调查名单里。”徐子艺边说边觉得腿软,最后整个人跌在地上。 徐子维始终面无表情的听着,待她说完后,直接蹲下从她身上的衣袋里翻出手机,快速的按了号码拨出去,里面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徐子维掐断重新拨了一遍,还是如此,他脸色腾地一下变得十分难看,拿起柜子上的钥匙就往电梯走,徐子艺在他身后大喊:“哥,你去哪儿?” 等他人到齐晓晓的公寓时,一切还和从前一样,他心里稍稍宽慰一些,大步走到主卧的衣帽间里,衣服也还是和从前一样摆在上面,但是仔细往下一看,便发现她的白色行李箱不见了。 徐子维看完头也不回的往玄关走,还没等走出门,便直接瘫坐到地上。 一路赤足走来的后果是脚底生疼,身上的睡袍也变得脏乱不堪。住在对面的夫妇照例出门遛狗,便见到一个身穿浴袍的男人跌坐在门口,眼神空洞,一动不动。 “老公、你去看看,他还活着吗?”女人抓紧男人的衣袖,有些紧张的向后退。 徐子维啐了一口,撑着地面站起身,恶狠狠的朝他们看了一眼,抬手甩上房间门。 望着生硬的冷色调门板,嗤笑着向后倒退,脚下一绊,整个人沉沉向后跌去。 顾美斯躺在办公室的沙发里,手臂遮着眉眼,也不知道是在熟睡还是在休息。电视里正播报着关于徐氏的最新动态,邵熙南难得安静的坐在对面,一声不吭的望着屏幕,徐子维被带出来的地方是和齐晓晓所住的公寓。 按道理昨晚他不应该是在那里,这样想着,心底没来由生出一股烦躁。他拿过遥控器抬手将电视关上,故作轻松的踹了踹顾美斯的沙发:“我听赵守说,你明天准备亲自设计求婚现场?要不要我帮忙?” 顾美斯懒洋洋的哼了声,显然没心情和搭讪:“你心情不好,就放你假。我可没时间跟你聊天。” “带我玩吧明天?”邵熙南继续死皮赖脸的发出请求:“既然是求婚现场,怎么也需要个见证人不是?”他说着拍拍胸口:“我最擅长见证伟大的爱情。” 顾美斯将搭在眉眼上的手臂放下来,直直的望向邵熙南那张讨好的脸,长腿一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那你就更没用处了。我们是结婚关系,用不着什么见证人。” “况且,见证人等同于电灯泡。”顾美斯说着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装:“我还不至于那么没情调,带个拖油瓶去。” 邵熙南连续被重伤,捂着胸口靠向沙发背:“你让我情何以堪!我现在突然觉得人生无望,你好歹给我指条明路啊!” “明路当然有。”顾美斯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双手揣在裤袋里,笑眯眯转身:“我从现在开始休假,求婚——结婚——蜜月——玩孩子,既然难得轻松,我怎么得样样补齐不是?” 他说完拉开办公室门,没有丝毫留恋的迈了出去。 - 由于明天是七夕情人节,千莱提前一小时关门,简美凉回到顾园的时候刚刚好凌晨两点。走进客厅却没有像以往一样看到顾美斯的影子,最近似乎已经习惯了回到顾园他便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模样,连带着有时候因为困倦而半阖着眼眸,都一一印进脑海。 今晚格外安静,连一向等在门口的老陈似乎也早已入睡,简美凉慢步往楼梯上走,光影将她的影子拉得格外细长,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恐怖。 她下意识加快了步伐,冲上楼直接打开卧室门。他终于不在她眼前乱晃、这明明是她想要的,可是心口似乎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没来由的疲倦感席卷周身,她拖着步子几步移到床边,转过身去对着空荡荡的门口,有气无力的坐下,然后惊叫着跳起。 台灯忽然亮了起来,顾美斯靠在床头仰着头斜睨她:“你进房间不知道先开灯?” 简美凉捂着胸口,刚才一瞬间心跳的厉害,一边喘气一边瞪他:“是你为什么跑我房间里!” “哪里写着你的名字了?这房间衣帽间里还有一半我的衣服,那就是男主人的身份知道吗?”顾美斯往旁边挪出了些位置,拍了拍空位:“你坐过来,我有事和你商量。” 简美凉站着不动,冷静下来,还是执拗的看着他:“这样也能商量。” 话音刚落,顾美斯身体忽然前倾一手撑在床沿,一手捞住她垂在身侧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将她拉到旁边的位置,揽着她肩头不准她动,顾美斯微垂着头问她:“我的短信你是看到了还是被你删了?” 这叫哪门子问题! 简美凉撇撇嘴没说话,事实上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了,想他又怕见到他。 就好比她现在明明想转身拥住他,还要一边环抱着双臂,将这个想法紧紧搂进自己怀里。 “你不回答就是看见了。”顾美斯见她不理,自顾自地下了结论,他说完从睡袍里拿出一张房卡放到她腿间:“明晚八点,我等你。” 他说完直接翻身越到她身上,简美凉闭上眼下意识往后缩,他的手臂便横到她耳侧拦着她躲避的脑袋。顾美斯静静看了她好一会儿,淡笑出声:“我根本没有要吻你,你抿那么紧做什么?” 简美凉忙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还没等发话,他的大手忽然覆在她松软的发顶:“我在等你。” “就算是没做好心理准备,赴个约损失不了你什么。” 顾美斯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口时转身对她说:“晚安,老婆。”他说着将房门轻轻关上。 简美凉心口倏然一紧,她侧身倒在床上,小脸埋进柔软的被褥里。 真的要被逼疯了,这双能看见周遭的眼睛时时刻刻在告诉过她不该如此,可心口日渐灼热的想念分分秒秒都在让她清楚的意识到她喜欢的想要的深爱的到底是谁—— 分明就哽在喉间,却好像隔着万水千山。 - 邵熙南还是跟着赵守潜入到酒店外的沙滩边,站在一旁还不时指挥着赵守从车上将东西一一搬过来。 “邵总,您到底是来干嘛的?”赵守放下一箱东西,有些气喘的问:“不是您说要帮助我们老板求爱成功才来的吗?可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不动!” 邵熙南直接拿着试用的麦克风在那喊:“testing,testing……”一边再次指挥赵守搬东西:“你个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懂什么?求爱歌,这是关键!” 赵守一听忙伸出左手无名指戴着的婚戒朝他晃了晃:“邵总,我已经结婚了。” 邵熙南握着麦克风盯着他那枚戒指看了许久,抬手摸了摸鼻梁:“结婚的人就更不懂求婚人的世界了,还不快去!” 赵守对这位老板强词夺理的习惯早已领悟了几分,垂头丧气的往车边走。 顾美斯赶过来的时候,浅金色的沙滩上无关人员早已清场。顾美斯走到车边望着一整车成枝的玫瑰,忽然转身道:“我似乎记错了,是要一车玫瑰花瓣,不是一车玫瑰。” 邵熙南将黑超往下移了移,爆笑出声,膝盖半跪在沙滩上,笑得前俯后仰,以手脚并用的姿态表示自己正在对他发出嘲笑。 顾美斯低头看了看腕表:“正好来了个帮忙的,赵守将花全部拿下来。” “等等,你什么意思?”邵熙南一听忙从沙滩上爬了起来,几步走到他跟前:“你不会是要手摘花瓣吧?哥们儿,那上面可有刺!” 顾美斯只是点点头往躺椅上一坐:“不是还有你们两个?”他说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刺更好,但凡扎出些印记来,她说不定会直接扑上来不用我告白!” “这可真是你想多了——”邵熙南不死心的劝阻:“我仔细想了想,你看的这套方案不会是百度里n年前的记录吧?咱们还是找专业人士策划个赶潮流的,你说呢?” 顾美斯点点头,抬腿提了提他膝盖:“来了,好好做,我成功你有赏。” “我根本不想要你的奖赏好吗?!”邵熙南啐了一口,还是认命的跟着他一枝一枝往下摘。 - 今天是农历七夕,千莱的客人向来年轻人居多,七夕这晚更是没什么人。 杜河也因为晚上和女朋友有约会,所以决定八点关店。 刚刚好是顾美斯约定的时间,好像是专门为她约会而准备的一样,简美凉一时更是举棋不定。待人都散去后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品酒。三杯下去后,她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甚至忘记和酒保打招呼,便直接冲上旋转楼梯,一口气跑出千莱,半弓着身体抵在墙边喘息。 已经比约定时间晚了半个小时。简美凉转身往停车场走,刚抬手按开车锁,就听到角落里有人低声哭泣。 她皱着门绕过车身,发现车后面小区的栏杆处,一个黑色装扮的女人蹲在那里哭泣,脚边是一堆散落的啤酒罐。她下意识开口唤了一声:“颜娜?” 蹲着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看到她时声音里带着惊喜:“凉凉,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庆祝我即将解脱。”她说着已经自顾自地递过来一罐。 简美凉为难的看了看手机时间,作势要拉她起来,却被她反拉着坐在地上。女人明显是喝醉的模样,将啤酒罐塞进简美凉手里:“就一罐,喝完我就不打扰你了。” “那好,喝完我送你回去。”简美凉说着和她手里的啤酒罐轻轻碰了碰,递到唇边喝了一口。 颜娜在她喝进去后,再一次发出难听沙哑的笑声,手指轻轻揽上她的肩,凑近她耳侧,声音压得很低:“好喝吗?amber——” 简美凉纳闷的转过头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狰狞面目,身体却使不上一丝力气。颜娜反而将黑纱慢慢从脸上拿下来,一圈一圈最终直接扔到地面,一手握住简美凉垂着的右手,抬起来轻轻覆上自己没有一处完整的面庞,轻轻摩挲:“我等这一天好久了,你呢?” - 已经将近晚上十点,简美凉依旧没有来。顾美斯坐在正对着客厅的沙滩上,房间里只开着阳台一处紫色的镂空灯,只要简美凉随着光亮走过来,便可以看到沙滩上用玫瑰花瓣铺成的红心。 邵熙南在一边焦急的来回走一边抱怨:“怎么好端端的还关机了?要不要我去千莱给你把人接过来。” 顾美斯双手撑在沙面,语气平淡:“不用,别太逼她,我在这儿等她就是了。” “我一晚上不回顾园,她总会找过来。” 邵熙南看着他的背影,长吁一口气,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顾美斯的手机忽然嘀嘀响了两声,惹得他也不由顿足,忙跑过去观看。 上面是一条来自简美凉手机发来的短信:“哥哥,我疼,救我,好疼……” 顾美斯眸光倏然一紧,猛然从沙滩上站起来,拔腿就往车边跑。 邵熙南没搞清楚状况也跟着大步跑了上去,却被顾美斯拦在车外面,只听他语气不稳的交代:“报警,繁景区独栋庭院f座——” 他说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席,踩上油门就开了出去。 他在的位置和繁景区不堵车也隔着两个小时的路程。那短信分明是万美夕,怎么可能是万美夕?她不是应该离开北城了? 他想到这儿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如果是万美夕,那简美凉呢? 脑海里猛然闪现出简美凉口里的那位黑色装扮的听众,眼前一帧帧画面逐一闪过,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裂开。 简美凉你不能,不能有事。 - 简美凉只觉得疼,遍体的疼痛,像是有东西不断的在身上刮开。眼睛很酸,怎么也睁不开。 脸上忽然被泼上一盆冰水,简美凉身体一疼,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她本能的闭上眼睛惊呼—— 还没等喊出声,头发便被人从后面抓住,直直的往后扯,粗噶沙哑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喊什么呢?我有那么恐怖吗?” 简美凉只觉得头皮生疼,好像要被人生生掀起一样的疼痛,她眼角终于溢出眼泪来,尝试了好久才张口:“你是万美夕?” “不不不,我是万颜。”万颜说着松开手,紧接着便是一鞭子抽在简美凉脸上。 简美凉整个人重心不稳,连同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脸颊再一次传来火辣辣的疼,侧脸贴在凉丝丝的地板上,所看到的东西都成了倾斜状。 “我为这一天等好久知道吗?”万颜蹲下身趴在简美凉身前,手指用力撑开她要阖上的眼皮:“为什么不看我?这可是我为你和他精心准备的脸,为什么不看?!为什么?”她越说手指越用力,然后半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的松开手:“哎呀,我怎么忘记了?你这双眼可宝贵,震惊了北城的爱情故事,飞蛾扑火哈哈哈。” “我现在可不怕活着的人——”她说着再一次凑到简美凉耳边低笑:“我怕死人,你记得帮我告诉池修。我不会,不会毁了你的眼睛,让他别找上我。” 万颜说完将椅子小心翼翼的从地上扶起来,一边道歉一边整理简美凉被她扯乱的头发:“抱歉,刚才太冲动了。来看看,喜欢这个房间吗?” 简美凉抬起眼入目的便是开阔的夜景,地面上还有没清理干净的落地窗残渣,心底一阵阵泛起凉意,咬着嘴唇不再开口。 耳边万颜的话再一次慢慢传来:“你说,他会不会是第二个愿意为你死的男人呢?” 简美凉心里没来由咯噔一声,愣怔的望向万颜。 “真不错,你会主动看我这张脸了。”万颜再次发出笑声,慢步走到她跟前,拖着椅子走到落地窗边,将缠在椅子上的绳子解开,在简美凉眼前晃了晃:“放心,这绳子很结实。” 简美凉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倏然就她从窗口推了下去,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她本能的阖上眼,下坠的身体倏然停住,然后她感觉身体一点点被拉扯上去还有万颜近乎戏谑的声音:“不好意思啊,放太长的绳子了,这样一会儿摔不死你可不好办了。” 简美凉隐约看到窗根前放着一根蜡烛,万颜正坐在蜡烛旁边玩着打火机,猩红的火光一明一灭。 简美凉随着那明明灭灭的火苗心口逐渐收紧,她只要轻轻往下一瞥,便能看到满庭院的光亮碎片,她有些心如死灰的阖上眼,却被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屏住呼吸。 “瞧,我都说过他爱我,你不相信——”万颜趴在窗根边和她遥遥相望,脸上是狰狞的笑容:“我只不过唤他哥哥,他就找来了,你信不信他爱我?” “我信。”简美凉被勒的呼吸困难,本能的扯着嗓音喊:“你不是也喜欢他吗?万颜,喜欢他你毁了我就够了。” 房门这时被踹开,伴着顾美斯大声嘶吼:“简美凉你给我闭嘴。”他说着就要冲过来,却倏然顿住脚步。 万颜手里的锋利的刀片正抵着绳子,她身体微微向后,点燃了那根蜡烛:“这绳子燃烧很慢,我的哥哥,你说怎么办?” “放了她,你想要什么?”顾美斯眸光紧紧盯着她那张脸,没有半分惊讶。 万颜忽然激动的站起来,一边朝他大喊:“你怎么能不问问我的脸为什么会成这样?你难道就一点不意外吗?” 顾美斯借着她发疯的状态,不着痕迹的向前移动了几步,声音始终平淡:“哦,你的脸怎么会成这样?” 万颜愣怔的看着他完全平静的脸庞,折磨在心底许久的猜测呼之欲出,她不受控制的往前迈近几步:“真的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杀了我,不是说只要换了这张脸,就让我活命?如果不是娜娜,死的就是我!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是你不爱我,难道这么多年连一点点情分也没有?” 顾美斯听到这儿眉头一皱,瞅准时机大步迈上前一把揪住万颜乱挥舞的胳膊,用力将她往沙发那边摔去。 眼看着绳子就要断裂,他用力往前一扑,一脚将燃着的蜡烛踢开。绳子却在这时倏然断开,他忙伸手捞住绳子,缠在手臂上,一点点往回拉。 简美凉大气不敢出,眼泪一颗颗往下掉,拼命的摇着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顾美斯眼里却露出安抚的笑意,到跟前时,长臂一捞连带着绳子将她用力抱进怀里。简美凉却突然眼眸睁大惊恐的喊出声:“小心后面!” 顾美斯身体却骤然往前倾,两个人直直往地面摔去。简美凉身体被紧紧箍在怀里,耳边是顾美斯焦急的嗓音:“靠紧我。” 临时升起的气垫在他们落地时并未完全充好,还好别墅并不高,地面的玻璃碎渣还没有清除干净,顾美斯背脊生生砸向地面。 简美凉好半天才睁开眼睛,身下的那副躯体一动不动,她僵硬着身体看着冲上来的医护人员,身上的绳子被人解开,她慌乱的坐起来,看向顾美斯紧紧阖着的双眼,眼泪再一次大颗往下落,抬手揪住一旁的医生:“救救他,求你们救救他——” 眼前忽然压下一抹黑影,紧跟着自己便被大力拥进怀里,顾美斯沉闷的声音在头上方响起:“笨蛋,这时候应该抱着我哭好吗?” 简美凉愣怔的被他抱在怀里,哪怕被他按着的地方是伤口她也丝毫不觉得疼,只是更用力和他相拥。 邵熙南的声音在旁边倏然响起:“卧-槽,你们身上还有伤口,染着血、能先处理下再抱行吗?” 简美凉一听到血,忙抬手去推他,顾美斯胳膊刚才摔下来的地方被她用力一推,倏然松开,医生在旁边说:“可能是骨折了,还是回医院拍个片子。” 简美凉绕到他身后一看,白色的衬衫后是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她连忙捂住嘴,还没等着哭喊,顾美斯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抬手拉住她的手腕就往气垫外走,只听他冷冷的对邵熙南说:“你跟上来,我万一要是撑不住再去医院。” 简美凉一边小碎步跟在后面,一边又因为不敢再动他的胳膊而小声抗议:“你要去哪儿?顾美斯你先叫医生给你处理下好吗?” 顾美斯回身狠狠瞪了她一眼,声音微扬:“简美凉,你现在最好闭嘴。” 邵熙南跟在后面更是有点莫名其妙,按道理这么感人的一场面,怎么也该相拥相泣它几个小时,好更一步收获美人芳心。顾美斯有没有脑子?这么急匆匆的做毛线啊?什么事不能等以后再办啊?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都不懂得把握! 当他眼睁睁站在橱窗外看着他们走进千莱旁边的一家珠宝店时,邵熙南顿时从心底发出感叹,无论是情商还是智商真是让人不服不行啊—— 尼玛要不要这么急躁?这么迫切?这么生猛? 顾美斯拉扯着后面极慢动作的女人走到专柜前,而店员看着两人身上的血渍和伤口早已愣住。 顾美斯一目一行的看过去,最终指了指其中的一款宝瓶形状的戒指:“我记着这款代表平安的意思?” 店员忙不迭的点头,颤颤巍巍的将戒指递了出来。顾美斯直接拾起来,捞过简美凉的右手,便将戒指套了进去。 简美凉完全摸不清头脑,只能傻愣愣的看着手指上套着的戒指。突然顾美斯又反悔似的伸出手将戒指摘了下来,简美凉抬起眼,便见他在眼前单膝下跪:“刚才太急,忘了过程——” “简美凉,以前我不敢尝试爱这个东西,怕它给我带来任何负面的伤害,更怕爱总有一天消磨成恨。” “但是现在,因为你,我想把握。” “我现在能接受这份爱给我带来的任何磨难。敢接受你的爱、也敢接受你的恨、更敢接受来自于你的任何伤害。”顾美斯顿了顿有些口干舌燥,忍不住先倾身吻了吻她的手背。 “而你不需要忘记过往,也不需要思考未来。我现在只问你敢不敢?” 他说完就将戒指直接往她纤指上套,简美凉本来感动的一塌糊涂,见他粗鲁的样子就去掰他的脸掰他的手,一边抱怨:“顾美斯哪有你这样的啊?我还没说我愿意呢。” 顾美斯一边躲着她的手,一边坚持往她手上套:“你先戴上再说。” 那动作焦急而慌乱,一边还要蹙眉隐忍着来自于后背的疼痛,简美凉忽然不舍得阻挠他了。 只要他在这里,在她眼前,还管什么步骤呢? 我们相爱,刚刚好。 - 李猫er: 这篇文到这里就完结了,虽然责编要求我写番外,但是我已经觉得它很好是我想要的样子。 家里的事还没有解决,目前就算是有想写宝宝番外的想法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宝宝番外有想过写一篇,想看的就留言告诉我,我尽量抽时间写出来。 谢谢陪殊不知,陪顾少,陪凉儿,陪我走到今天的你们,批评和鼓励都是我以后前进的动力。 最后,我们新文再见。 说好的小番外。 圣诞节- 傍晚时分,新都门刚刚结束一场q.l珠宝走秀,媒体记者和观摩人员还未撤离。睍莼璩晓简美凉提着裙摆看了眼化妆间外等候的记者,闪身进了洗手间。 陈木木早已等在里面,见到她进来还不忘拿着手机抓拍。 简美凉一边抬手挡开她的连拍,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化妆包,着手卸妆。 陈木木靠向墙壁,对着手机里的照片轻声赞叹:“真是哪一面都美,怪不得顾少走哪儿不放心——哪怕再放心那么一点儿,咱们现在早奔影视界去了——攴” 简美凉探身洗了洗手,斜睨着眼上下看她:“小姑娘真有主见。怎么没见你在他面前这么有想法?” 陈木木立刻笑眯眯的凑到她身边:“顾少这也是心疼你嘛,不然也不会把我整过来当你助理了。比之前工资高了三倍,还要什么想法?” 简美凉从她手里拿过手机,往门口走了几步转身微笑:“那么我亲爱的助理,你可以拿着那些东西走人了。逖” “你呢?”陈木木一手提个包,纳闷的问。 简美凉打开门晃了晃手里的手机:“圣诞节当然和老公过。” 新都门前的广场中央竖着一棵巨型圣诞树,紫白色相间的灯光,显得格外梦幻。简美凉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顾美斯的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她等了一会儿便觉得通体发凉。 转身的时候手机忽然拨了过来,那边顾美斯的声音压得格外低:“忙完了?” “你们人在哪里?还是你又没接到顾倾和顾心!”简美凉一边跺着脚,一边抱怨。 顾美斯鼻端哼了一声:“笑话,我还会接不到人?”他说着顿了顿:“你来广场左边的旋转木马这儿,我接应你。” 简美凉被他认真的语气逗笑,反问:“你是地下党?还接应!” “我很忙,不能和你继续通话。”顾美斯那边说完便干脆利落的掐断了通话。 简美凉盯着屏幕,提着裙摆就下了台阶。他居然敢挂她电-话?!她越想走的越快,经过停车场时,余光扫到一男人站在枝繁叶茂的乔木边,举着望远镜观望。 她纳闷的看了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站在距对方几步之遥的地方上下审视,黑色定制呢绒大衣,纯黑色出自她手的粗糙围巾正被他拿手抵在鼻端以下。 简美凉顺着望远镜的方向往对面看去,旋转木马外围,聚集着许多靓丽的身影,柳眉不自觉的竖起,小步绕到他身后,对着他的小腿就踹了上去。 顾美斯眉头一蹙,不悦的转身便看到简美凉那张不高兴的小脸,嘴角不由勾起一抹笑意,目光往下移动,脸色却突然暗了下来。他抬手将她捞进怀里,张开呢绒大衣将她裹紧,一边低头训斥:“走秀走到外场了?第一名模还真是美丽冻人。” 简美凉懒的和他说话,一手揪着他里面的羊绒毛衣,直接踮起脚拿脑袋撞上他的下巴。 顾美斯再次吃痛蹙眉,拿着望远镜的手环上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发顶:“简美凉,你给我讲点理!” “你拿着望远镜看谁呢?!”简美凉抬着下巴,睥睨着他:“还拿上望远镜看,你这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了?” 顾美斯被她莫名其妙的训斥一通,食指弯曲着揉了揉下巴,末了眼里闪过笑意,凑近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不就是前晚看得养生节目里讲到女人比男人容易衰老吗?我都不介意,你这么介意做什么?” “放心,再过几年你若是真长出鱼尾纹——我依旧无痕时,就去整容医院做两道鱼尾纹出来。” 简美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再次恼羞成怒作势就要张口咬他。顾美斯却突然将食指抵到她唇边,将她在怀里转个身,手臂一收紧,将望远镜递到她眼前。 “神经兮兮的搞什么名堂?”简美凉不满的抱怨一句,还是望了过去。不望还好一望整个人便僵在原地。 她的儿子正同一陌生小姑娘坐在同一匹马上舔同一根棒棒糖! 顾心则倒坐在马背一副眼巴巴的模样看着顾倾—— 这是什么和什么?简美凉将望眼镜推离眼前,侧过脸质问:“顾美斯,你看的就是这个?” 顾美斯丝毫没注意到她质问的语气,拿着望远镜继续观望,不时赞叹:“嗯,我儿子眼光越来越有进步——这姑娘可比之前给情书那位养眼。” 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已然挣脱出去,步伐极快往那边地靠近。 顾美斯望着那跃跃欲试要跳围栏的小身板,暗叫不妙,丢下望远镜大步跑上前,在她跃起时一把捞住她的纤腰。 简美凉扭头瞪他,语气不善:“顾美斯你给我松手,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收拾完他就收拾你。” 说完抬手指着旋转木马上的顾倾:“姓顾的!” “诶,在这儿呢。”顾美斯好整以暇的打断她,一边给不远处的顾心递眼色。顾心接收到来自老爸的目光后,伶俐的跳下马走到顾倾身边低语。 “姓顾的,你立马给我过来!”简美凉一手指着里面的人嚷,一边推着环在腰间的大手。 顾倾特淡定的朝这边看了眼,临下马的时候还格外留恋的在人小姑娘脸上亲了一口,潇洒的抛了记电眼,牵着妹妹往这边慢步走来。 简美凉被眼前的一幕气得扶了扶额头,顾美斯十分有眼神头的抬手替她按摩太阳穴一边看着走近的儿子女儿率先开口教训:“顾倾你真是胆肥了!居然从写情诗上升到明目张胆的亲吻,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偏头看向简美凉盛怒的笑脸:“老婆,走,先进去吃饭,回家再收拾他。” “还吃什么饭?”简美凉扭头瞪他,一边往车边走:“回顾园。” 顾美斯望着那抹气冲冲的身影,斜睨眼顾倾:“你妈都看见你了,还敢亲!” “爸爸,不是你说爱一个人要留下印记才能证明是你的吗?”顾倾托着下巴极为认真的琢磨。 “磨蹭什么呢你们三个!”简美凉降下车窗朝他们喊过来。 顾美斯笑眯眯的点了下头,转头恶狠狠的警告:“这话儿不准跟你妈说!” 顾心眨眨眼,在老爸和哥哥之前来回看了几眼:“爸爸,你从我这儿借给哥哥的棒棒糖,什么时候还?” 顾美斯眼角微抽,义正言辞:“磨蹭什么呢你们俩!还不快点上车!” - 顾园庭院中央也竖着一棵圣诞树,今年圣诞节没有下雪,因为顾倾和顾心想看挂着雪花的圣诞树,老陈还特意在树上放了些人造雪棉,烘托气氛。 两个小东西一下车,便直奔圣诞树跑过去。简美凉再一次发怒:“顾倾你给我回来!” 顾倾双手合十大声许愿:“圣诞老爷爷,今年我不要礼物,要命。” 顾心纳闷的看着哥哥:“哥哥,什么要命?” “当然是从妈妈手下活命!”顾倾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小孩子就是好,不懂风雨!” 顾美斯在一旁爆笑,抬手捞过要冲上前的小女人,打横抱起,一边对着树下两个小家伙吩咐:“进来吃饭。” 饭后顾倾自然少不了被罚,相比较上次送情书而言,这次惩罚更严苛了一点。一边跪在小搓衣板上,一边给顾心剥蜜桔。 “哥哥,你没剥干净还有白色呢。”顾心躺靠在小沙发座上,拿着顾倾剥好的蜜桔抱怨。 顾心凶巴巴的瞪了她一眼:“这白的吃着有营养!像伺候小佛爷似的伺候你,还这么麻烦!”说着直接拿起来塞进顾心的嘴里。 缱绻旖旎的主卧里,鹅黄色的光线柔和的洒在kingsize大床上,顾美斯按着简美凉的小蛮腰,踹息着退了出来,翻身靠向床头回味。 简美凉却抱着蚕丝被一点点往床边移动,顾美斯长腿一勾,将她压倒在床上,探身过去:“要去哪儿?” “我去看顾倾反思了没!”简美凉推搡着他的长腿,却被顾美斯握着纤腰提溜到他怀里。 “有什么可反思的,我觉着没有什么不好。”顾美斯一边说一边揉捏着她白玉似的耳垂。 简美凉握着小拳头捶向他胸口:“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 “我这是以我的亲身体验教育他。”顾美斯鼻端发出冷哼,脸埋向她柔软的发丝间,还有些不满的蹭了蹭:“我如果早点懂爱的话,也不至于和你错过那么多时间了。” 他说完长臂更加圈紧她的纤腰,凑到耳边轻轻吻了吻她的耳垂,发出一声低沉的喟叹:“凉儿,想想都可惜。” 没能和你早点相爱, 让我想想都可惜。 - 李猫er:说话算话,新文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