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唇欲动·抵抗隐婚老公》 管先生正在上海开会 大一穿着绿军装在太阳底下暴晒的样子还恍如昨日,转眼已经大四。睍莼璩晓 阿年来到z市的第四个年头。 宿舍里一共4个人,阿年,向悦,乔辛,影子。一大早,乔辛咬着一袋牛奶翻看台历,3月21号这天是用记号笔画着一个圈的。乔辛回头望她们:“影子,小悦,今天你俩谁有约?” “你从来不说是阿年有约。”影子蒙着被说,还没起床。 江影紫,影紫,由于阿年长在南方小镇,某些字说起来很饶舌,总把影紫叫成影子,所以,久而久之,大家都习惯了叫影子。 向悦坐在电脑前一边打字一边说:“约会这事儿跟阿年不沾边吧。这话要是让方默川那厮听见了,一准儿会从北京逃回来搞突袭。” 乔辛用记号笔勾画着台历:“突袭不算约会,我觉得阿年主动去北京见默川,这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约会。” “一大早的她干嘛去了?真有约啊?”向悦吃惊。 此刻,外面正下雪。 北方城市的三月还很冷。 阿年今天的确有约,方慈,方默川的亲姐,很‘有心’的,趁她弟弟方默川身陷北京回不来,开始给她介绍各路男朋友。 来的路上阿年买了豆浆和煎饼,在车上匆匆解决了早餐。这会儿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眼前这杯咖啡,着实没喝的兴趣。 对面的男人盯她看了很久,问:“姓时?” 这个姓可能少见,但也不至于稀奇。阿年没太细看这男的长什么样。如果是别人介绍的,就不看了,偏是方默川的姐介绍,她就特想看。 “姓时,时年。” “……为什么姓时?” 阿年被问住了。 愣了愣后,说:“我爸姓时……” 阿年的父亲是典型北方男人,母亲是江南女子。她笑起来眉眼柔和,像了母亲。认真或者不开心,秀气的眉梢就有了情绪,像极父亲。 对面的男人不停发问,你毕业打算做什么工作,考研?出国? ……诸如此类。 阿年一直心不在焉的看窗外,突然她打断对面的人:“抱歉,我看到一个熟人,再见。” 拿起挎包飞快地冲出咖啡馆。不是借口,是真的遇到了一个人,却不熟。人到底不如车快,阿年站在被小雪覆盖的马路边上喘着气,没追上那台象征权贵身份的名车。 雪中,也看不清那辆车开去了哪里。 拿出手机,上面有方慈的来电,她暂没理,而是拨了一个号码。 对方知道阿年的号码,接起就已经猜出了她的目的,答复道:“管先生正在上海开会。” 阿年抬头,难道看错了人? 刚才工商银行门口那台车前,身型挺拔的男人,一身派头的在与人交谈,五官应该没有错,就是财经杂志封面上常见的投资人,管止深。 对方称忙,就挂了电hua。 预约了两个月,一直被应付。阿年合上手机,心里愤愤,可又不好质问。 …… 晚上,宿舍里。 向悦无聊,在乔辛床上玩着手机,说:“影子今晚又不回来?她到宿舍一年了吧,就没怎么在宿舍住过。整个人怪怪的,从没听她说过她家……” “影子家条件特好是一定的,其余不知。”乔辛说。 向悦撇撇嘴,下床倒水。 阿年专注的看着网页,关电脑前突然就想查一查管止深的资料,不过,能查到的只是一星半点。 “他都34了?”向悦端着水杯路过,看着网页嘟嘴说:“投资商,在我理解,就是专门擅长投放暗箭以赚取他人大额资金的阴险商人!还有,他这个经济学士学位,经济硕士学位,让人看着,尤其是我哈……很头疼。” 阿年心想,糟了,这样极具投资意识的人,买了她家祖屋,能没目的? 资料上说,管止深对股票研究透彻,个人资产外界有过估量,不久却被刷新推翻。他每看准时机的一次投资,其最后的资金收益都足以让业内人士们咋舌。 乔辛纳闷儿。“这么富有的人,买北京四合院干什么?投资?” 阿年关了电脑,把手机充电,蹲在地上摆弄着插排说:“过去市井老百姓住四合院。几十年前我爷爷卖没卖几个钱,现在要买,不容易不说,眼下也贵的吓人,估计他是为的投资。” …… 一个星期很快过去。 阿年知道可能会继续被应付,但还是硬着头皮把电hua打了过去。 那边接了。 “您好,我是……” “时年?” “对,是我是我!”阿年一怔,第一次被女助理叫名字,有点受宠若惊。主要是预感见管先生可能有望。 果然,女助理心情很好,对她说了时间和地址。 阿年合上手里的手机后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当然,如果不是在图书馆的情况下。 等了两个多月了,太不容易! …… 晚上宿舍里,影子在上铺问:“什么时候见面?” “三天后,不过也说随时可能更改时间。”阿年在下铺答。 “助理答应你了,应该就没什么问题……” “但愿吧。” 阿年在看书,等头发干了再睡。 不多时,被子上的手机响了,她摸过来看号码,立刻放下书,起来接:“您好。” “……” 阿年看了一眼时间,点头:“好,我马上就出来。” 宿舍这会儿只有影子和阿年。影子问她干嘛去,阿年说管先生的车路过a大,张助理让她现在出去,三天后管先生行程有变动。 “小心点。”影子说。 阿年匆忙换衣,拿了一件外套就跑了出去。 半分钟后又跑了回来:“影子,你跟我一起去,求你了。” 出了宿舍,影子双手在大衣口袋里,说阿年:“你真有自我保护意识。” 嗯,或者,你嫁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晚上。睍莼璩晓我是没有美色,不过也不是每一个惨不忍睹的凶案都是因为美色。”阿年心里打着草稿,斟酌该怎么跟一个投资商谈事。 a大正门的路边停着一辆车。 “宾利-flyingspur。”影子指了指那车,心不在焉的对阿年说:“你自己过去吧,我在这等你。” “嗯。” 阿年走了过去。 女助理见过阿年,看到阿年走了过来,就打开副驾驶车门下了车,主驾驶也下来一个男的。 一般这种老板车,主驾驶下来的都是司机,副驾驶下来的都是秘书或者助理之类。 “上车说。”女助理身材高挑,一身干练的站在阿年面前。 阿年说了谢谢,忐忑的走向了车身一侧。司机站在远处抽烟,阿年打开了车门,车窗都在大开着,起到了让人少生防备的作用。 …… 车内,尤其的静。 “管先生,您好。”阿年打破沉默,她还没离校真正步入过社会,对商人有着毫不掩饰的畏惧和尊敬。 他没有开腔,抽完手中的烟随即又点了一支。阿年没再说话。他眉头紧锁的抽了一口,风一吹,他唇边的烟味四散,轻拂过她的鼻息。 阿年尴尬,不好彻底转过头跟他直接对话,打了招呼没得到回应。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不过也许是错觉。 “我没有转手再卖的打算。”他开腔,声音低沉干脆。 阿年心中一急,下意识对他说出自己的难处:“管先生,那座四合院是我家的祖屋。我爷爷年轻时把它卖了,主要是里面立了祖宗牌位,没敢迁移。这些年家里诸事不顺。我二叔和我爸又出了事,我奶奶和我爸想把祖屋买回来自己打理。” “你信这个吗?”他抽了一口烟,一直蹙眉望着车外的大街,问。 阿年看着这个比自己大12岁的男人的侧脸,诚实的摇头:“我不迷信,祖屋影响运势这种说法在我看来几乎不现实。可我奶奶和我爸特别信,我爸的案子马上要开审了,他认为官司赢不赢,跟祖屋有直接关系。管先生,希望您能理解一下。” 他不答腔。 阿年气馁:“方便知道,您买四合院的重要用途吗?” 他在此时转头望她。 阿年这才看清他的五官,不过很快收回目光。成熟稳重?一副贵公子眉眼?她一个中文系的,居然只想到了不太恰当又贴边的‘姿色’二字,所谓词穷。 车内室的朦胧灯光洒在他脸上,他抽了口烟,勾唇:“因为你,才买了四合院。”后来阿年总会听人讲,管老大的话,向来真假难辨。 “您是在开玩笑吗?”阿年觉得这人难沟通。 “不过,的确是送人用……” 幸好,开玩笑而已。阿年耐心地问:“管先生,您能不能考虑换送别的?” “她非要四合院,否则不嫁。嗯,或者,你嫁我?”他更专注望她。 轻佻无礼! 阿年敛眸低头,粉颈微露。果断的打开车门下了车,甩上车门。 影子跑过来,问:“怎么谈的?” “好像喝酒了,还没少喝,根本没法儿谈。” 阿年心里堵得慌,回头看,那台车已扬长而去。 一路从北方追你到南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4月初,阿年放下了在整理的论文稿,选择先忙四合院的事。睍莼璩晓爸爸的案子月底开审,奶奶催得紧,一天打来最少两个电hua问情况。 甚至今天在电hua里骂她:“是不是想让你爸在监狱里呆到死,你就可以继承你爸这笔遗产了!” 阿年就那么听着,一句话也不辩驳,因为多说无益。奶奶眼中,她这个孙女一直心属南方外婆舅舅那边,来了北方读大学,指不定什么目的。 如果不是方默川,阿年不会考a大,不会来到北方努力的习惯北方生活。当年填志愿时,方默川扳过她的脸认真地说:阿年,我一路从北方追你到南方,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辈子,你,就跟着我走。 第一次心颤。阿年十分不确定未来会如何地说:先,走走看。 那时,谁都能看出,方默川不是普通家庭的公子。 来到北方之后,方默川跟她同一所大学。他大四时她大一,她大二时他去当兵。是家里给他拿的主意,不过能让他那性子妥协去做不愿做的事,可想而知家长的厉害。临走前方默川没出息的喝多了,哭了,哭惨了,大冬天躺马路牙子上一遍遍说:我能不能带我媳妇儿一起去?把她留这儿我不放心,不放心…… 和默川的恋爱关系,5年了。没有总腻在一起,除了大一他还没去北京那年。两个月前刚过完年,阿年去看四合院,本想在北京见一见马上要退伍的默川,可他有事无法出来。 这会儿微信上默川问她:毕业论文怎么样了? 阿年:还在整理。 默川:上次来北京干什么? 阿年:跟我二叔去办了点事。 阿年皱眉,这都多久的事了他想起问?两个月前去北京联系他,他就不太对,阿年又说不出他到底哪里不对。上次他说在忙,阿年就没跟他说四合院的事。 影子的电hua打了进来,阿年接起:“影子,怎么了?” “你哥?”阿年听完,高兴:“真的?” 影子惊讶地说:“巧吧!我哥居然和管止深经常打交道,很熟。” 阿年心里抱有希望,上次谈的不愉快的确是管先生喝了酒,事后女助理对她说了。 四合院在售时,阿年就要拿爸爸的钱把它买回来。如果不买,爸爸官司没赢,以爸爸的脾气,会在狱中每天骂她,所有人都会骂她。可被人抢先一步,以前她不知道那人买下四合院是什么目的,现在知道了,送人,送女人。 不跟那种男人要珠宝豪宅,要一座四合院?不过,现在的四合院,也等于豪宅了。 四十分钟车程,阿年到了晶壁辉煌的酒店,见到了影子和她哥江律,阿年跟她哥打招呼,还来不及说上几句话,江律就直说:“不介意车上谈吧?他下午赶一个重要会议,车在门前就准备出发。路上你有充足时间,错过,没有下次。” 阿年点头,说谢谢。 车里尤其宽敞,阿年和管止深保持着一段距离。车很快出了市区,阿年在琢磨,到了那边,人家都去开会了,她怎么办?希望有大巴之类的可以返回吧。 江律说,只有一个小时。可她从上车就听女助理在汇报公务,根本插不上话。 终于。 女助理接了个电hua,讲完电hua,阿年趁机说:“对不起,那个,江影紫的哥哥江律说,四合院这事,您这边有商量的余地。” “管总先前不知道你和江律的妹妹认识。”张助理微笑着道。 “我和影紫是一个宿舍的。” 阿年说话时的礼貌样子,在张助理眼中很腼腆青涩。本人和照片里,一样的。 管止深交叠的双腿上是一本手提,他在认真的留意股市信息。似乎,有意将所有交给助理代他表达,从始至终没看阿年。 张助理回头对阿年说:“年后初六到上个月底,我一直四处奔波,在北京跑了好几趟规划局。买四合院很麻烦的,以为找代理机构会很顺利,谁知光是理清产权关系就费了些时间。那套院子有九个产权人,每一个都要根据房本谨慎对照,对照完再进行交涉,十分繁琐。如今,这些产权人也都定居的天南地北的。” “张望,你是在抱怨我没给你发奖金?”管止深蹙眉,骨节分明的手指点在交叠的双腿上。 阿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张望笑起来有个大酒窝:“年终奖老板必须给的丰厚!” 两人像朋友一样调侃,这让阿年放松了不少,也一并失去了再插话的机会。 能帮我买个解酒药吗 阿年很想知道,自己需要做些什么,他才答应转让四合院。睍莼璩晓他不开腔,助理的话滔滔不绝不容人打断,只对重点绝口不提。甚有故意的感觉,阿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一个小时代表什么? 她看着手表,明明才过半,可司机说已经到了地方。阿年知道时间要一分一分的过,却并不知道这车的车速,以及这公里数距离。 仿佛只是车外树影从车窗上斑驳而过,只是刚看到公路两旁隐约可见的几座工厂,已抵达了目的地。 看来,距离并不远。 说一个小时的是江律,不是车上的人,阿年不知该怨谁。酒店前,阿年鼓起勇气问,“管先生,请问四合院怎么才转让给我家?” 在车上,不给她机会,除非她大喊‘都别说了让我说!’可是那只会让人反感,误事。 “所有的应酬结束后,我要见她。”管止深指着张望吩咐,转身迈开大步,人走向了酒店里。 留下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被他那样审视了一眼的阿年。 张望开了一间房,让阿年先进去休息等电hua。张望拍了拍她的瘦肩说:“管先生转让四合院的条件,我并不知道,见了他你再问。” 阿年特别生气,可也只能默不作声。 临近毕业阿年的压力很大,出校门后的工作方向还没确定,招聘会也根本没时间和精力去,四合院这件事死死的缠住了她。 张望4点多打来电hua,说商讨会起码要在晚上7点结束,让她做好今晚回不去宿舍的准备。 阿年打给影子,说今晚回不去宿舍,让她们不用担心。以往别的情况阿年回不去宿舍,影子多半会说‘那今晚就干脆别回来了,在外面小心点。’ 这次,影子的语气不自觉尖锐起来:“不回宿舍?阿年,你跟谁在一起?” “我自己啊……” “他没跟你在一起?这是晚上,你们……” 阿年恍然大悟,明白影子在瞎担心什么,说道:“只说正事。” 她是影子的室友,江律是影子的亲哥,影子的亲哥又是管止深的朋友。如此,虽是晚上,还能出个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不成? 晚9点,张望让阿年到某酒店来。 出租车是绿白相间的新款捷达,穿梭过宽窄不一的街道。 阿年在酒店门口下车,此时管止深一行人已经出来。其中一个灰色西装的男人喝高了,摇摇晃晃丑态百出,需要人扶才站得稳,还口口声声强调自己没醉。 最后被酒店代驾扶上了一辆凌志4700。 阿年一抬头,管止深已经站在了她身边,与人握手道别。他没有作任何介绍,阿年只得转过头去不与人搭话,那些人望向她的眼神,甚是诧异。 人都撤了。 管止深点了一支烟:“能帮我买个解酒药吗?”对她说的。他的黑色瞳孔里,有她抬头看他的样子尽被收在眼底。这眼神不知是他抽烟熏的还是他喝酒了的缘故,总之让人生畏。 对他感激不尽的低头只吃白米粥 大街上最不缺超市和药店。睍莼璩晓阿年跑到附近的一家24小时药店,买了个25元两片装的解酒药,外加一瓶喝的力克,也不知哪一种管用。 出了药店,阿年见他站在车外,就此天气来说他穿的实在是少。这城市的夜晚不是凉,是冷飕飕的入骨春风在吹。 他吃了药片也喝了力克,把空袋和小瓶儿又给了她,阿年楞,只得接过,放在衣服兜儿里揣着。 车,张望,司机,都不在。 他有就这样附近走一走的意思,问她:“习惯了北方的冷?” “……” 阿年微微讶异,怎么知道她不是北方人? “还好,外面冷,室内暖气热,这比我家乡好。冬天的室外倒不如我家乡,穿多少我都觉得冷。”阿年说。 “岂能尽如人意。”他道。 阿年点头认同。 可能,每个人心中都装载着属于自己的不如意,一种只可跟人吐吐槽,明知无可更改的。前面有垃圾桶,阿年过去扔了包装袋和小瓶儿。 跟他走了很长一段路,阿年穿的不少,可晚上还是显得单薄了。 “很冷吗?”他站住了,路灯下高大的身影转过来,问她。 阿年彻底默了,难道说,这么冷您感觉不到的。 生长在北方的男人,习惯冷? 阿年想起,方默川有一次给她捂手时说:“东北爷们儿不怕冻。怀里的温度,手里的温度,就是为自己这姑娘一直热着的,不死不冷。不如,让我顺便给你暖一下被窝儿?” 阿年着实窘迫。 去北京前,方默川躺马路牙子上哭完之后说:自打阿年归我那天起!哥们儿就走在盼能给这姑娘暖一回被窝儿的漫漫长路上一去他妈就再没了回头路! 阿年哭笑不得的听着,在他那群哥们儿眼中,好像她不表个态,就是负了方默川此生似的那么严重。 你可能会以为,男人的话,可信一时,不可信一世。方默川固执地确信,他会和阿年有开花结果的那一日,并且他会用自己情窦初开直到死去之间的那些余生,来等待那一日。 方默川到北京的第3个月,他哥们儿左二公子说:“默川放心不下阿年啊,至于为什么不放心,问不出来。走之前几次喝醉,他本意都是想跟阿年生米煮成熟饭,再走。” 这话是向悦听别人讲的,回宿舍告诉的阿年。 街上冷风一吹。 阿年发现自己又失神了,歉意地看管止深,才答:“是觉得冷。” 管止深手中的打火机响了下,他低头,眯着眼用手拢着火苗点了一支烟,喝了酒后他不觉得很冷。 阿年的性子在他眼中一直是腼腆怕生,旁话也不多,秀气白净的样子甚是温顺。如此,他真不适合脱下外衣给她穿,怕是会吓着。 走进一家全市连锁粥店,她没吃晚饭,他只喝了酒,胃也受不住。 桌上的东西阿年点的,他没有忌口的。阿年在剥水煮鸡蛋的壳,有了白天的教训,阿年便抬头斟酌着说正题:“管先生,四合院的产权人您全都联系上了吗?” 一个自然的切入点。 “已经在跟最后一个产权人协商,有难度。”他说。 阿年低头,协商?就是价钱问题吧。他是投资商,惯性的不愿吃亏,哪怕他有一掷千金的资本。 “如果协商成功,月末之前能解决完吗?” “应该没问题。” “哦。” 阿年想说自己的目的,可是哪好意思不劳而获?跟他本没交情。说实话,光是北京和学校两边跑她就做不到,更别说是找到定居在天南地北的9名产权人,后续复杂的事情,全部都是他这边在解决。 他伸手,不客气的拿过她手里的水煮鸡蛋,眉眼不抬:“一星期后我去北京一趟,你如果有时间就一起。了解一下四合院。” 他手指修长,好看。可是,她的鸡蛋啊。阿年==对他感激不尽的低头只吃白米粥。 一个不认识的号码,136 第二天早上,阿年接到向悦的电hua。睍莼璩晓 向悦张口就是问:“目前你还安全吗?” 天气很好,天空万里无云的,阿年边讲电hua边出了酒店:“就算我是色女,也得问问对方愿不愿意啊!不说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到宿舍。”紧接着传来向悦的话:“您看您又妄自菲薄了吧!人默川眼里你可是人见人爱的小泰迪呢。” 阿年没再跟她胡扯。 以前不管谁问方默川,‘阿年什么样的女生啊?’方默川都会说,‘就像小泰迪那样可爱喽。’为此,大二的时候阿年换了发型,开始齐肩直发。后来阿年发现,方默川竟然去买了一只泰迪熊养。 “上车吧。”张望说。 阿年上去。 和管止深坐在车后排座,他闭目不语。路上,阿年手机震动,她对张望点了下头,小声接起:“默川……” 听到阿年口中‘默川’二字,张望从后视镜看管止深,他仍是闭着眼眸,眉心,却渐渐的,微皱起来。 方默川说了几句,阿年说:“我知道了。”方默川又说:“亲一个,接着睡吧,天冷晚点起。”他以为她在宿舍睡觉,就挂了。 阿年合上手机,这算不算欺骗?虽然他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姑娘忒诚实,打小到大都不知撒谎滋味儿。 算算日子,他也快回来了。 a大北门。 阿年接过管止深的名片,客气地说:“再见。”然后站在那里目送车开走。 此时的阿年以为,周围的人和事是那么明了,可冥冥中,早已是她视网看不真切的了。她往学校宿舍楼方向走着,以为解决四合院的事情,就可以无忧无虑的毕业,工作,和默川规划生活。 回到宿舍倒是没人问她什么,毕竟大家都是默川的朋友,不会有事没事的给她制造谣言。 从大一来到北方开始,阿年每天上网时间几乎都要超过3小时,雷打不动的保持到现在。大学将近四年,阿年从没跟宿舍里的人吵过架,只是跟老师顶过一次嘴,可能老师当时很惊讶她也会发脾气吧?都忘了责怪,对阿年冷脸了几次,这事就过去了。 阿年的毕业论文题目是《老舍小说的京味特征》,在毕业论文上阿年没有太大压力。引言,论点,论据,这些都算弄出来了大概的,就是一直没有时间静下心来彻底整理。 下个星期要去北京,距离月底案子开庭的日子也很近了,开庭之前奶奶一定会过来。阿年想趁着今晚把论文整理出来先交上。 手机响了,一个不认识的号码,136******* 阿年用食指滑动,接起。“喂,您好。” “是我……” “管先生?” 阿年觉得是他。 把我的号码存储 他说有事要见她一面。睍莼璩晓那个醇厚的声音,阿年每次在手机中听到就会本能的无措,穿了厚厚的外套就立刻跑出去了。 看到他的车,阿年跑过去。 “管先生。”阿年诧异地接过他迈开长腿下车时递给她的东西。 北京的往返机票。 “这个……我自己买就行了,太麻烦您了。”阿年抬头不好意思地说。 “顺便买了,经过这里。”他蹙了下眉。 “谢谢您想的这么周到。经过这里……”阿年四处望了望,这里哪会是他总经过的地方? 管止深指了指东边:“我住的距离你们大学不远,跟父母爷爷住在一起。”他想让阿年了解,她看到的,应该明白的是,这暂时,只是经过。 阿年望向那边就要出了市区的方向,环境清幽,空气比市内好上一些,都是独栋小别墅,的确是富贵人居住的最好选择。 阿年怔了怔,方默川说,他外公外婆也住在a大东边。 来这里将4年,阿年没见过默川的家长,只有他姐姐来大学找过她几次。他,他的女强人姐姐方慈,相处上就会发现,二人和普通小老百姓做事完全两类。 送完了机票,他上车,司机开了车。 他一手搭在车窗外,深沉漆黑的目光,从后视镜中依稀可见阿年越来越远的身影。 阿年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开走,直到转弯消失。她手里拿着去往北京的机票往宿舍楼走,虽说机票的钱不算多,但也不是该拿人家的,贸然掏钱给他只会气氛尴尬,想着,也只能四合院的事搞定时一起算在内。 车出了市区再开大约二十分,就是管止深的爷爷和父母居住处。快天黑时放眼望去,除了清冷的路灯灯光,周围是一片死寂的黑。清晨呢,这里空气会很清新,除了小别墅和门前停的车,窄街道,宽阔的公路,其余都是大片的绿色,草地,树木。 管止深回了书房坐下不动,闭着眼睛,弯曲着食指,支着眉心。最终他把编好的短信发了出去。 他有一个休学在家养胳膊伤的16岁亲妹妹,丫头进来时看到他扔在桌上的手机,上面显示发送成功。惊讶,瞪大眼睛:“亲哥哥!我没看错吧?自从用手机以来这是您发的第一条短信对不对?您在我心中是那么的不食人间烟火,居然也懂我们常人用的‘信息功能’?”她不顾管止深冰冷不悦的看白痴一样看她,转身跑出去喊:“爸!妈!我哥在跟人发暧mei短信!” 与此同时,阿年笔记本旁边的手机在震动,是一条短信:“把我的号码存储。”其实,后面还有‘方便联系’这四个字,只是他在发送时,随手删除了。 阿年快速的回了‘好的’,把那个136********存储成了‘管先生’。 q5他爹q7! 第二天早上,全宿舍的人一起去吃早餐,熬夜整理论文的阿年不意外的顶着两个黑眼圈儿。睍莼璩晓校外的早餐店里东西很全,包子,豆浆,馅饼,烧麦,馄饨,紫菜鸡蛋汤,等等。 她们4人刚好坐一桌。阿年低头吹着白瓷勺儿里皮薄馅大的南方馄饨,还没吃,就听身后几个女生不避讳的讨论:“我要坚守我在大学里不谈恋爱的这条原则,就算我会空虚寂寞!毕业,分手?我可伤不起。” “谁告诉你的毕业了就准分手?” “呵呵……我可不敢赌我是活在那些不分手的幸运儿其中。” “你那么想不对,这年头有找工作的时间不如去找个男人。你这点出息!大学里找男人你有病啊?啊,就算你们是真爱,等他毕业奋斗个八年娶你,他是飞黄腾达了!你也青春不复了!人家早找嫩的左拥右抱。你得找社会上的成功男人,或者年轻太子爷!” 又一声冷笑:“你当你念的大学是青楼还是夜总会啊?没有‘御夫术’这门课程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你自己往下坡路上走,有钱男人其实也瞧不起你!” 这女生一发话,其余都不吱声了。 向悦好笑地碰了碰阿年的胳膊:“马上毕业了,你学好了使在默川身上的御夫术了么。” 阿年囧。 “难道不是默川一直在钻研御妻术吗?”乔辛可觉得方默川毕业就是当妻奴的份儿,那少爷脾气火爆归火爆,也忒有当妻奴的潜质了。 阿年更囧了。默川听见非掀桌子不可。 不过阿年很同意别走下坡路那话,不能被这万恶的社会迷惑的生活观美丑都不分了。 回宿舍的路上。 乔辛她们在讨论毕业后干什么,都有了打算。到了阿年这,阿年无精打采的:“我想做编辑,又总觉得不如新闻系的有优势。” 影子说话:“你毕业后面临的第一件事不是找工作吧,默川不是说了,一毕业立刻结婚。” 阿年:“……” 去北京的那天。 早上阿年接到管止深的电hua,一边点头说‘嗯嗯,好的’一边打开抽屉拿机票和身份证。 阿年皱眉,抽屉里空的? 二十分钟前,起床时还看见了。 “看到我机票和身份证了吗?”阿年一边找一边问影子她们。 都说没看到,也帮她找。 阿年说就放抽屉里了,她不是一个平时乱放东西的人。 管止深问她:“找不到?” “等会儿我打给您。”阿年非常不好意思,急。 管止深‘嗯’了一声,顿了顿,又说:“尽快通知我,那边下午有事要处理,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开车去北京,2小时足够抵达。” “嗯。”阿年合上手机,放在衣兜里。 打开另一个抽屉,里面东西全都翻了出来,也没见身份证和机票。单没了机票还好说,身份证也一起没了就不行了。阿年打开床上放的电脑包,里面也没有。 向悦在翻自己乱七八糟的床,别是起床时张牙舞爪的卷了进来。“都翻翻自己床,看卷没卷进谁衣服里。” 阿年纳闷,就放在了抽屉里了,不过也开始翻自己床。 乔辛几乎跪趴在地上,在看掉没掉地上被谁不小心踢柜子底下。 影子跪在上铺床上找,说:“你好好想想放哪了,也许是你熬夜赶论文,脑袋累糊涂了呢。” “宿舍里就我们四个,难不成出鬼了?!”向悦还在翻。阿年抿了抿唇,说:“二十几分钟之前。我还把用不着的护照放在另一个抽屉了,身份证和机票搁在了一起了,走时直接方便拿。” 大家的表情,似乎不可思议。 宿舍被翻了个底朝天,机票和身份证就这么凭空消失。阿年沉默了半天,不知在想什么。最后看了眼时间,拿起电脑包说:“我先走了,也许被风吹跑了!” “哪有风啊?”向悦指着紧关的窗。 阿年已经出了宿舍。 4月中,开窗子还不冷死。哪来的风? 向悦和乔辛整理着翻乱的床铺,影子也整理着自己的床。 不管机票是怎么没的,阿年先对管止深道了个歉。让他可以先飞北京,她现在去坐长途车到北京也一样。只是,在她和管止深通话的同时,一辆黑色奥迪q7出现在a大北门。 “哇!q5他爹q7!”旁边经过的俩女生惊呼。 “这是q7他爹q7越野限量版!是q5的爷爷好吗亲!你以为和八十来万一百来万的q7一样啊!” 阿年闻声抬头,那辆q7平稳车速而停。手机通话中短暂未开腔的管止深开腔了,不过是他放下车窗,本人在驾驶室注视不远校门口的阿年,看着她,手机中道:“早说啊,我已经来了。” 阿年心想,哭个穷吧 没有任何矫情客套的时间,他执意,阿年便走了过去。睍莼璩晓 他在车上打开的是副驾驶门,走向后面的阿年犹豫,只好转身走向前面,踩上车身突出的踏板,别说,靠近了才知,比大街上经常见的q5车身是庞大很多,不愧是爷爷。 他伸过来一只手,阿年本能攥住被他拽上去。心思不往歪想对他没想法就不会有异性相处时的尴尬。 阿年说了谢谢,又解释了一通机票的事。 安全带没系完,阿年手机响了,是默川打来的。 “还有不到3个小时就能到北京了。” “早饭吃了,嗯,晚上见。” “我也是……” 旁人完全可以猜出,对方说了什么她才会腼腆地说“我也是”。 无非就是‘我想你’,之类。 方默川以为阿年坐的长途车,怕她无聊,在跟她微信。她低着头,看着手机表情颇丰,所有表情,都是对默川一个人的。 管止深面无表情的开车,这款车全景天窗覆盖设计,采光和视野极好,阿年收起手机后,安静坐着。无意中,视线瞥到他握着方向盘那只手,让阿年注意的不是他的手表,是他手表下延至手背的一片浅浅疤痕。他转头,恰好迎上阿年的错愕目光:“大火烧伤留下的,吓到了。” 阿年看他,摇头…… 他目视前方继续开车,眉心微蹙。阿年重新打量他,他穿着浅灰色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黑色西装外套随意地披在厚实的身上。能看见的外表皮肤上,除了衬衫袖口手表下的浅淡疤痕,其他地方并没有。 去北京的高速公路上,阿年接了个电hua。“还是听不清。”车速影响了手机通话信号。 当车速稍慢了下来,阿年对管止深点头以示谢谢。这才听清楚那边说什么,回道:“我往北京去呢,二叔……你和我奶奶先在附近住下。我明天晚上就能回来。” “钱?”阿年有些无奈。“不用说您的理由了,我让同学送过去。” 挂断,阿年打给向悦,皱眉看着车窗外的公路两侧,通了说:“小悦,我二叔和我奶奶来了,嗯,突然来的,你取1000块吧,先给他送过去,地址我短信你。” 挂断,低头发短信。 阿年刚按了‘发送’,听管止深说:“你其实可以不给你二叔钱。” 嗯?阿年抬头看他。 手机是会漏音。但是,她刚才说给二叔钱时的表情,有不情愿到让他都看出?阿年说:“他是为我爸的事奔走。事情解决后不会给了。” 一直,管止深未曾透露这座四合院的价钱。 车上,他问她有多少资金? 阿年心想,哭个穷吧。 就说了。 “有点少。”听完,他说。 阿年:“……” 阿年爷爷中年时卖了四合院,钱一直攥着没用,卖完总梦见老祖宗,久而久之成了一块儿心病。想再买回来,已经拿不出翻翻后的数字。六十大寿时,老爷子把家产分给了阿年爸和阿年二叔。 阿年二叔几年就挥霍光了。婚,结了又离,现在是啃老母亲的腰包。 阿年爸今年56岁,拿到那笔钱的时候才23。年轻,钱一部分在外面潇洒了,后来结婚,妻子总数落他啃父亲给的老本,不中用。话也许是难听,但对阿年爸挺管用。 阿年爸富了后,说过一句话:‘男人的尊严是靠自己挣出来的。’ 那年代,做小生意发家的人比比皆是。阿年爸爸赚了一笔,人就变了,用他现有的成就讽妻。妻子不育,他就在外面有了人,后来离了。 阿年爸33岁认识阿年的妈妈。温柔女子,结婚后9个月生了阿年。此时阿年回忆起来,自己好像得到过父爱,但随着妈妈突然去世,她被外婆带回江南小镇养育,和爸爸就不亲了。 现在。 四合院这事儿,阿年奶奶年岁已高,阿年爸哪敢把钱放老人手?更怕被不争气的亲兄弟骗了去。只能找上阿年。虽这些年未再亲近,但拘留所中阿年见了老爸,确实难受的眼泪就在眼窝里绷着,终究哽咽。 …… 管止深始终沉默不言,专心开车。 阿年其实很着急知道,老爸的存款在这人眼中到底少到什么程度?别白折腾。==又不敢问,怕瞬间绝望。 尊重首都,不想顶着个鸡窝头进京…… 过了一个收费站,阿年窝在副驾驶上被太阳晒的有了困意,昨晚熬夜整理论文,加上早起。睍莼璩晓 管止深注意到,了无情绪的拿过西装外套,盖在了她身上,大手在她纤细的手腕处轻拍了下:“到了叫你。” 外套落身上时,阿年推回,笑了笑摇头:“挺得住,不睡了。” “为什么?”管止深皱眉。 总不能直来直去的跟他说,盖着并不熟悉的男人的外套睡觉,有点奇怪吧。岂不尴尬?阿年只能胡编乱说着不睡的理由。 “尊重首都,不想顶着个鸡窝头进京……” 近10:30,方默川打过来问到哪儿了。阿年问管止深:“到哪了?”管止深蹙眉,抬手食指指向前方,阿年看了一眼一闪而过的绿牌:“到了马驹桥5号桥。” “……” 默川以为她问的车里其他乘客。 抵达北京。酒店门口阿年意外见到了张望。 一下车,她就被张望先带进酒店。张望往里走说:“管先生亲自开车来北京,这还是第一次,高速上开2个多小时也很累人啊。” 阿年总觉,哪里怪怪的。 过旋转门时阿年回头。酒店外,管止深被同张望一起等候在外的人正前呼后拥着,他走上了两个台阶停住,其余的人也就跟着停住。他抽着烟低头跟什么人在讲电hua,转身下台阶时他的一个不羁侧脸,是他春风得意的稳重样子。 他去忙了。 1点多阿年和张望到的四合院。进去四合院张望说:“抱歉了,我对北京也不太熟悉,不能带你吃点地道的。” “就算不带我去吃饭,都已经很感谢了。”阿年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张望说。“让你请客有点不好意思呢。” 阿年笑。“应该我请的。” 进去四合院。阿年看到了老祖宗排位,旁边厚厚的灰尘上有猫爪子踩下的印子。一个月前,四合院里住着的人都搬了。张望说:“只差一个产权人的价格没谈,此次你来了,可以参与过程。交易都是按照规定走正常手续,没人会在这价钱上作假,你得知道,管先生他不差这几个钱。” 阿年:“……” 晚上6点,阿年在席,桌上就三人。 产权人的儿子来了,约莫四十多岁。先握手,再开门见山:“我这老父亲现在住在廊坊,我在海南定居有些年头了。价格合适我们这次就敲定,海南那头还有事,明早我就得撤!” 倒是爽快。 酒桌上,管止深和这个人一直在谈生意上的心得,不提四合院。阿年就安静的听着他办事说话的一种套路。管止深在得知产权人的姓名背景后,先是找了人,经人介绍接触了这个产权人的唯一儿子。产权人曾居住北京。经人介绍过其他就都好说。产权人的儿子很高兴多一位管止深这样的朋友,席间不停举杯。 洽谈过程愉快顺利,那人站起身,把酒杯里倒满,又殷勤的给管止深满上了,举杯,笑声爽朗:“来,今天我……” 话说一半被打断。 “阿年。”管止深语气淡漠。 阿年错愕。嗯? 包厢里热的阿年脸上潮红,他目光狡黠地从她脸上转了一圈儿,似真似假的笑时,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分外讨人厌的露出迷人轻笑:“帮我喝了这杯。” 他身上酒气很重,话里辨不出玩笑认真,非要她喝不可的盯她不放。阿年胸腔里‘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她属于是喝白的‘一口倒’那种,晚上还要去见方默川的。 对她吻了下去 阿年明白,自己和他一无亲二无故,他只凭影子的哥哥江律,才会帮她到此地步。睍莼璩晓如果事成,她不光是欠了他一份还不起的人情,也欠了影子和她哥江律许多。 这酒,该喝,否则她在席的意义是什么呢。 阿年站起身接了过来,手抖了抖。对方豪爽,先干为敬了,这可是白的,度数不低。如此情况下,浅抿一口说不过去。阿年尽量的喝了一大口,皱着眉头咽下去。快见底了,剩下一点,一口没下去也没有非要再来第二口的规矩。 劝酒,男人劝男人居多,男人起哄劝女人,尤其是往死里灌的,多半这女人不是在场某个男人护着的。产权人的儿子看了一眼管止深的脸色,便笑,只说正事,可不敢造次。管止深一边听着,一边伸手递过去纸巾给阿年。阿年偷偷吁了一口气,接过,满口酒气。 “我,先出去一下。”阿年说。 管止深点头,抽着烟并没看她。 阿年对那人也点点头,就走了出去。打开包厢的门,刚一看到长长的走廊上色彩斑斓的,她就迷糊了。阿年记得上一次喝白的,是认识方默川那年,冬天他带她来东北看雪,很冷受不了,他让她喝口酒暖暖身子。结果喝完她站在飘雪的大街上,觉得自己在飘,怎么抬脚踩地上都站不稳。 啤的没事,白的一沾就懵。小时候碰过一次,新年夜去外公家吃年夜饭,舅舅说咱家人都能喝,阿年你也得练练,她只舌尖碰了一点,就高烧一样睡了一天两夜。可吓坏了家人们。 张望迎了上来。扶住阿年说:“刚接了电hua,让我下车来看看你,走吧,上车。” “谢谢。”阿年被张望带上了车,她打给方默川,说因为四合院的事今晚不能见他,明天吧。 早上来北京之前,阿年跟方默川通了电hua,她把四合院的事都跟他说了个大概。他问是谁帮的忙?阿年说是影子的哥哥。随后方默川打给影子,问你怎么有个哥?影子说我妈才生的行不行! 张望在跟人通电hua。 阿年窝在车上,很快就神鬼不知的睡着了。 后来,张望留下跟产权人的儿子商议其他。管止深上车后脱下西装外套披在阿年身上,若有所思。车开出很远,黑色夜里,他的眼眸更加深邃漆黑。阿年完全沉睡状态,手机响了两次,管止深拿出来看,见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毫不意外,他直接替她关机面色冰凉的把手机扔在了仪表盘上。 阿年白天问,可不可以跟张望住一间?张望说行,没问题。 房门打开。 她的手抓住了他腰部的衬衫。 管止深看着怀里身子柔软的阿年,不是青涩的让人只可远观了。这张藏在他心底许久的旧模样,越发清丽动人。他的大手按在她纤细的肩上,她太瘦了,好像用力都能折断。这酒醉有时就真的迷了人的眼,管止深气息渐渐不稳,动情的对她吻了下去。 无论是发生在北京还是z市,影响都不大好 怀里的人皱眉推他,推拒他狂狷的掠夺,轻轻的“嗯”了一声,挣脱着他的束缚。睍莼璩晓可是,手抵着的仿佛是铜墙铁壁,根本推不开这堵她可能永远无法逃开的肉墙。他手抬起,拂了拂她微红的脸颊,继续亲吻她。 阿年的唇齿上些微灼热酒气,他的嘴唇覆上去狠狠地吻着,一点都不温柔!她的几根手指很无力,从他胸膛往上,似乎被他箍的太紧失去了力气,摸到他的侧颈,脸颊,然后,在他怀里不动了。顷刻间,他喘息着,漆黑的眸子里闪了隐隐泪光,像是抽烟时熏的那般。 趁人之危,偷一个吻,在他看来,是一件很俗气的事。 这晚。 方默川整夜未睡。 第二天早上,阿年先跟方默川解释了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又哄了哄他这少爷别对旁人发火了。 吃早餐时阿年问张望,昨晚是怎么回来的?张望笑笑说,你忘了吗?我把你带到车上,你给你男朋友打了电hua就睡着了,司机出来开车带我们回酒店。 “哦。”阿年低头喝牛奶。眼睛非常漂亮动人,眨着眼睛看向酒店电梯口,一抹高大的身型出现,她对张望说:“管先生醒了。”友情提醒一下张望。 管止深走了过来,西装外套顺手放在椅背上,坐下一起吃早餐。 张望笑眯眯地看向坐在阿年身边的管止深,对阿年说:“我们老大早就起了,都出去办完一些重要的事了。不是你说的刚醒。” 阿年“咳”了一声,差点呛到,手指捏着牛奶杯。 “我几点起床,有关系?”管止深几口喝光了杯中牛奶,完成早餐一部分。 “没,没关系。” 阿年窘迫,张望为什么要说呢? 管止深瞥了她一眼,柔和娇小的摸样,米色宽大版毛衣的袖子微长,那在桌上的手指悄悄全都缩进了袖子里。 很快,她知道张望为什么说了那么一句话。 管止深用完早餐就走了。 酒店门口,他接了一个电hua,那边说:“管先生,您父亲可是军区高官,影响甚大,您母亲是z市‘gf私立医院’的院长,有头有脸。关于您的这个报道,无论是发生在北京还是z市,影响都不大好啊。” 他往台阶下走,蹙眉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无妨,去办吧。” 酒店里。 “吃完早餐我要出去一趟,中午回来。”阿年对张望说。 张望惊讶了一下:“出去?没时间了!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回z市。” 这么快? 阿年说:“明天我自己回去吧。”不想来一次北京见不到默川。 “你不想月末之前办完四合院的事了?刚才我也说过了,昨天管先生喝了酒头疼,早上还是很早出去办完了北京这边的所有事。为的就是早点把你这件处理好,你看你,还不配合了……”张望的话,尽是责怪阿年不懂事。 阿年低头。 还有一个月,方默川退伍回z市。 心里空落落的,很不舒服。 你搞大人家的肚子了吗这么着急?(修改) 她打给方默川说马上要动身回z市时,方默川失望的在那端沉默了半晌,最后有气无力的问她:“阿年,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些不对?” 阿年不知道他为什么总是多疑,问他:“你在怀疑我什么?” “阿年,对不起。睍莼璩晓”他道歉,“可能分开太久了,我没了安全感。” “没事,别多想了。”阿年说。 方默川跟她说了很多,说他退伍后就回z市,带她去见他的家人,或者把婚定了,或者结了,解决完婚姻大事再工作。 他说什么,阿年都笑着说好。 … 回到z市,管止深出差了,要四天才能回来。 因为四合院,阿年每天宿舍,他的投资公司,两点一线的跑。四天,都妥当了,只等管止深回来。阿年只知道最后一名产权人是多少钱搞定的,其余8位不知道。 4月21号早上,管止深一下飞机就接到母亲方云的电.话。 车从机场直接开回家。 见他回来了,方云把翻开的杂志撂在了茶几上:“自己看看吧,写的太不像话了!” 管止深调整着整齐的袖口走了过来,俯身拿起杂志看了一眼,唇角微勾,是北京那晚,他和阿年一起进了酒店的照片,他的正脸,阿年的一个背影。 “有什么问题?再过两年,我都已经成年两次了。”管止深放下杂志,身体斜倚在沙发里,长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 方云看着儿子摇头叹气,34了,的确再过两年就36了,两个18年叠一起了!她着急的是儿子的婚事,不是想看儿子带谁去开.房,开.房能给她开出活蹦乱跳的孙子? “你爸可是给我来了电.话了,不光骂了我一顿,也让你给他一个解释!”方云气得不轻,劝儿子:“你爸不是没有说过,正准备把朋友的宝贝女儿介绍给你认识,我们怎么也得尊重人,好端端的这种报道就出来了!” 管止深不耐烦的站起身,上楼前甩下一句:“报道上这个,五六天后就是我老婆了,您和我爸不用惦记别家的。” 方云顿时征住,反应过来朝儿子喊:“什么样的姑娘我和你爸还都不知道,说娶就娶了?这草率的性格随了谁了!” 一直在楼上偷听的管放吓得跌跌撞撞的跑了下来,跟在正上楼的管止深身后,激动的问:“五六天你就要给我娶娶娶……娶嫂子了?你搞大人家的肚子了吗这么着急?” 管止深:“……” 下午。 张望通知阿年,他出差回来了。 午餐,在投资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他脸上有出差后的疲惫。 他用餐,她坐在对面等。 餐厅里很静,管止深用餐完毕后,抬头对她开门见山,“我需要一个妻子,为期一年。原因是婚后我爷爷会把他gf医院的股份全部给我,我不能让我的姑姑比我母亲先拿到,这股份我要送给我的母亲,gf医院的代理院长。还有,我父亲是个很严厉的人,端午会给我介绍见了面百分之九十我就要娶的人。在这之前,我需要一个人先跟我领了证,我的所有心事,迎刃而解。” 她完全呆了。 他继续慢条斯理地对她讲明:“这种四合院市场价已经炒到了2800万,你爸爸一辈子的积蓄只够一半。如果答应我,你的麻烦一样迎刃而解。或者,你拒绝我,9天之内筹到足够的钱。”他蹙眉,玩味道:“哦,也不对。即使你筹到,我一样可以选择,天价不售。” 彼此不得干涉对方私生活部分(求加入书架啦~) 他一直对四合院的价格闭口不谈,一开口,便是如此咄咄逼人,没有可回旋的余地。睍莼璩晓 阿年愣了有多久才缓过来?一支烟那么久,他抽完了一支烟。 管止深明白,就算他不说‘天价不售’,阿年也已经没了后路。但他从不打无把握的仗,每一个放人一码的路口,皆是堵死了。她爸爸因非法集资被调查,跟她爸爸有关的合作人此时不会伸出援手,何况这不是一笔小钱。她还能跟谁借?方默川? 他笑了笑:“考虑的怎么样了?” “管先生,一开始您就是这个目的?”阿年算是质问吧,被人这样逼近困境,心里哪会好受? 他做出回答:“a大门口第一次见你,我就说过,“嗯,或者,你嫁我。”这话并不是玩笑。” “您当时说四合院是送其他人的,语气就是在跟我开玩笑!”阿年坐在他对面,盯着他理论。 管止深见她这样激动,一字一句地说:“在我看来,你需要这座四合院,我有这座四合院,为什么要去找别的女人不找你?” “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即使是假的,也自认配您不起。”阿年的眼角眉梢都是坏情绪,虽是一口一个‘您’字,却失了往时的客气尊敬。 他蹙眉。 笑意渐深:“第一,我怕别的女人在这一年里爱上我,原谅我一贯很自信。但不得不防,她中途耍花招昭告天下,亮出结婚证怎么办?第二,听说你有一个你很爱的男朋友,这解决了我担心的第一条。” “三番五次,去邻城,又去北京,那些时候怎么不跟我说这些?管先生不觉得自己很卑鄙吗?”阿年眼里闪现泪光。 他望向窗外,再度蹙眉,并不看她:“抱歉,我也需要一个了解你肯定你的过程。” …… 时间过半,张望准时进ru餐厅。 他未在说话,离开了。 张望盯着低头的阿年半分钟,不知如何安慰,就没安慰,直接公式化的开口:“我说一下大概,首先,不是一年值1500万。一年之后的五一,你跟管先生办理离婚,你家人需要一次性或分期,支付1000万的四合院钱。另外的500万,管先生说总听下面的人讲,初来公司的应届毕业生多数都有中五百万大奖的梦,这500万,当做是你很懂事,同意了,签字了,他提前给你圆的梦。” “其次,这段婚姻,只有管先生的父母和直系亲属知道。对于外界你要做到辅助隐瞒,配合。不会举行婚礼,这一点,管先生会说服父母及亲人。婚后,你们生活照常,彼此不得干涉对方私生活部分,经允许例外。婚前具有法律效益的一些公证,明天我这边会尽快准备好。” 说完,张望抬头看阿年,把协议推了过去。 见她憋的要掉眼泪不敢掉,张望递了几张纸巾。“协议带回去慢慢看,同意就签了。你这边不出意外,管先生后天早上会到a大接你,去民政局登记。” 性子,有点倔 晚上宿舍已经熄灯很久了,阿年还没困意。睍莼璩晓 那一厚叠协议在双肩挎包里,她没有看。 上次失眠严重,还是初来北方那阵子,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长这么大,阿年没有离开过那边。和方默川来北方时,是个寒冬。阿年经常是被冷风吹着吹着,挂了在路边接起的舅妈的电hua,眼泪就要出来。 方默川每每看着怀里低头强忍着不哭的姑娘,就叹气:“别哭,说好了嫁鸡随鸡,嫁了少爷我随我,媳妇儿,我可有证儿,你别不认……”方默川就觉得自己无能,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家中不会同意他去南方,他就挖空心思把她拐来北方。 没入伍去北京那年暑假,他带阿年办了个假的结婚证,全图个玩儿。少爷每天随身携带,时不时的掏出来显摆一回。他是男孩子,又没有离家的经历,不知女孩子想家的滋味,看阿年哭,可也知道真是心疼。 …… 上铺的影子醒了,小声问:“阿年,你还没睡?” “嗯……”阿年心里事多,了无睡意。 向悦没醒。 乔辛醒了,把看书的灯开了,问阿年和影子。“你俩怎么啦?” “情绪不对啊你。”乔辛下了床,到阿年床上来。 阿年舅舅家不特别富裕,但也不穷,自小她去了那边生活,就是一家人最疼的。妈妈去世,她还太小,哭过。送她上火车时舅妈挥手哭了,她也哭了,那年满了19。再就是默川要去北京那段日子,是她最难熬的时光,那年整20。其余的日子里她算冷静坚强的,也才22,没经过什么大挫折,不开心的事,十个手指就数的过来。 四合院这件事,是影子的哥哥江律帮说的好话。阿年让影子代她谢谢江律,然后把挎包里的协议拿了出来摆在床上。影子和乔辛轮番看了看,又听阿年讲了个大概。 宿舍里的人,彼此都很珍惜这份友谊,无话不谈。 不过,阿年没忘,机票在宿舍丢了那件事。 乔辛看影子:“这姓管的简直不是人!把你哥也利用了吧?” “结婚,一年?”影子惊讶。抬头看阿年:“不能同意!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我没同意,结了再离,我就是二婚了,把默川置于何地……”阿年把那堆协议收了起来,低头,“明早我去说明白,中午见我奶奶,下午去北京。” …… 第二天早上6点多。 清净的街道上,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伫立在一辆奥迪q7旁。 逐渐明清的晨曦中,他的手机响了。 管止深看着远处,蹙眉抽了口烟,换了个手接起。 “凌晨我收到短信,她不准备签字,早上见您,中午见她奶奶,试图说服她奶奶别迷信,并且昨天就买了今天下午的高铁票,去北京。” “性子,有点倔。”管止深微勾唇角。 虽笑,却冷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沉黑的眼,妖娆了眼角。 我不能回头拿我男朋友不识数 上午9点。睍莼璩晓 市中心一家叫做‘名门居’的餐厅里,阿年在等管止深和张望。 “先生,这边请。” 这是二楼,楼梯口一位女服务员伸手做请姿,管止深来了,阿年站起身。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女孩子。 二人落座。 位子是张望临时订的,管止深平时习惯坐在‘名门居’里这个位置用餐,视野较好。 他介绍:“我二妹,管放。” “……” 他手机上来了一个电hua,对他来说,重要?无足轻重?分不清了。他蹙起眉,最终选择了接听。站起身,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手机,单手插在裤袋里,走到了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站定伫立。 早已按了接听键,却到很远,他才把手机放在耳边,说话。 管放对阿年嘿嘿笑:“小嫂子,你好!” 阿年:“……” 不等她窘迫后纠正称呼,管放巴拉巴拉嘴巴不停的说:“我哥说小嫂子你读大四,学中文的,南方长大,人很懂事。小嫂子,你说话应该不是《武林外传》里吕秀才那样,总是“子曾经曰过”吧?小嫂子,你熏陶熏陶我……” == 阿年满头黑线。 …… 管止深接完电hua回来。 脸色较比上楼时,略显不太好。“找我什么事?” 他问阿年。 阿年迟疑,如果能说通他不结婚把四合院转让,那就最后一搏。“你父母不会同意婚事的,我小你整整一轮。” 管止深注视着阿年,良久,极具风情地挑眉:“未必。” 放放心里,怎么觉得小嫂子不想结婚啊?就着急的举手替家人说话。“我妈说了,12岁是她心中最萌夫妻年龄差。” 阿年:“……” 管止深蹙眉。 “放放,下楼一边儿玩儿去。” “……” 玩儿去? 还没吃饭。 放放很不情愿的,走时经过管止深身后,叽歪:“我又不是猴子,总对我赶来踢去……” 楼上只有两个人了。 张望订位时交代了总经理,普通客人先楼下用餐,重要客人尽量错开一下时间。楼上谈事,不太适宜让人听了看了,捕风捉影了去。 阿年从旁边座位上的双肩挎包里拿出那叠协议,放在桌子上。 无奈的讽刺道:“管先生,我爸有1300万,剩下的1500万您说一年后我家人还1000万,另外500万是我跟您登记的酬劳,我没理解错应该是这样的。我一个普通学生,从您身上赚了500万这么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数字,我到底是吃亏了还是占便宜了,我就不说了,其余的产权人我没接触过,这2800万里有多少泡沫成分,您最清楚。” 管止深忍俊不禁。 倒是不傻,示意她继续说。 “别人拿我不识数,我不能回头拿我男朋友不识数。”阿年拿起双肩挎包,废话没有多说,站了起来对他说了声:“再见。” 转身离开座位,就走了。 毒害性较大,再不救……(3更1) 他一个人坐在明亮的餐厅二楼,垂首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薄唇一点点吹出轻薄的片状烟雾,起伏升高,幻灭在他的瞳仁里。睍莼璩晓 遥远明媚的记忆里,他记得阿年走在青石板路上的样子。 当天,黄昏的颜色从天边倾斜,千尺万尺,尽数落在青石板路的尽头,光影照射的,是阿年回家的那条路。 管止深眼眸沉沉地盯着打火机的火苗。蓝色火苗在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着光,他好像听见,满世界都在替阿年说,“方默川是我的男朋友。”他又仿佛看到,火苗里跳跃着一抹身影。他用沉痛的眼神责问那抹根本不存在的影子:当以后的日子走完,事实会印证——我们到底谁错了,谁对了? 公交车绕了小半个z市,才到了阿年奶奶和二叔住的小宾馆。 在车上,阿年几次打给默川,他都是关机。 以前从没这种情况,他习惯了24小时开机。 从宾馆左侧的门往里走,阿年正在通话,让二叔带奶奶下楼,她侧眸瞥见右侧门出去一个人,眼熟的背影,有几分像张望。 “阿年,你跟二叔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不买四合院了,下午去北京拿回祖宗牌位?”手机那边,阿年二叔问。 阿年怔住,二叔怎么会知道? “是啊。”阿年回答。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另一侧门刚才出去的,一定就是张望没错了! 那边阿年二叔对阿年奶奶说:“妈——你看阿年做的这是什么事儿啊?铁了心不让我哥出来?我哥在里头天天盼,最后栽亲闺女手里了?” “二叔你说什么呢?!”阿年刚开口,就听那边大喊一声:“妈————” 接着,就没了动静。 “二叔?” 阿年叫了一声,电梯门此时开了。 老太太手里攥着的药瓶颤抖着掉在地上,嘴里还往出流液体。阿年二叔朝外面喊:“叫车!快呀!老太太喝药了,快帮忙叫救护车——” 宾馆前台的姑娘魂儿都吓丢了,摸过座机拨120。 阿年的脑袋嗡地一声。 老太太躺在儿子的怀里,攥着儿子的手哭着摇头:“一大把年纪妈死了不可惜,你哥在里头出不来,剩咱娘俩妈也不活了……” 即使老太太光哭没有眼泪,阿年也还是被吓抖了,跪在地上和二叔一起往起抱奶奶。 可是…… 当不到一分钟,救护车和一辆在a大门口出现过的宾利,同时出现在了宾馆外,阿年的眼泪在眼圈儿里流不出来了。 这根本不是刚打120叫来的。 司机打开宾利的后车门,一脸严肃的管止深走了下来,他伸手扣着西装的其中一颗纽扣走了进来。张望要对他说什么,他摆手制止,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阿年。 张望噤声。 老太太死活不让医生碰,嘴唇发紫,年轻时就是个能耍泼的女人。医生拿着地上的药瓶说:“喝的是有机磷类农药,毒害性较大,再不救……” 阿年抹了一下眼泪,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二叔不让医生碰老太太,含泪对她:“阿年哪!二叔求你了!你想不想让你奶奶活没关系,你别让你奶奶因为你死啊!!” 说着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时年二字,写在了这份协议上。(3更2) 宾馆的门关了,服务员被经理赶去了外面,管止深来的是这样快。睍莼璩晓 未免,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的过分了吧! 她把目光瞪向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眼泪在眼睛里打转,管止深选择不表露任何心疼,一双大手轻轻的抓住她瘦弱的肩,目光看向了别处,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爸那笔钱,在一个给他生了刚满3岁儿子的女人手,你爸防的是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账户会被冻结。你奶奶心里,你爸出不出得来要顺天命。老太太偏向你二叔。拿1300万买了这四合院,不管怎么算,老太太都觉得这1300万重新姓时了。” 这些,他不讲阿年也知道。 他把姓时的人,时家,了解的太透太透了,透的叫人惶恐不安。他钻了时家某个人心的空子。奶奶和二叔,却也钻进了他双手奉上的空子。 他盯着她湿湿的眼眶,像老师给懵懂的学生讲题一样:“签字,让你奶奶上救护车。或者,给你奶奶送葬。千万别认为你奶奶吓你,为了你二叔过得好,为了四合院姓时。还有……别忘了,买回四合院,是你爷爷在世一辈子都没完成的心愿。” 管止深侧头,对阿年二叔开口:“1300万,无需多加一分,我们成交。” 张望拿着协议和笔,站在旁:“阿年,命不等人。管先生这边真的很急才会这样,你奶奶和你二叔逼你,管先生左右不了。” 阿年用力耸肩挣开他的手。愤怒的对着张望指着管止深的眉眼:“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他这个卑鄙小人才对了?你们恶心不恶心!” 差点,喊坏了一副小嗓子。 阿年二叔一听管止深说只要1300万,也不要了老脸,不停给阿年磕头:“阿年啊……你奶奶就要不行了,二叔在这儿给你磕头了!二叔给你磕头了!!” 阿年忍不住低头哭。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有生命的湿毛巾,被人攥着两头拧,已经没了水分,仍没停止被拧,浑身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绞痛,粗粗细细的血脉,全部被拧断了一样。 ***脸色发青,浑身抽搐。为难的医生看着这局面,额头急的出了一层汗。张望把签字的笔强硬的塞到了阿年的手里,阿年的手发抖,视线模糊的看着协议。 是早上她还给他的那份吧? 她迟迟不肯签字,手里的笔掉在地上,张望捡起来重新塞在了她手里。阿年想象着,奶奶若是死了,自己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根本下不去手签字,坚持什么?她也在想,奶奶是吓人的吧?二叔再怎么没心,也不至于就这么看着老母亲死吧? 医生护士有准备的来了,是否说明奶奶其实不愿死? 张望劝阿年:“医生来的快,跟你奶奶是否一心以死相逼,是两回事。” “你奶奶看样子快不行了……”张望把需要签字的纸张下角,递到了阿年攥着的笔尖下。 阿年看着全身抽搐厉害的奶奶,一个不亲近却真的是奶奶让她从此无比讨厌的人。大颗的眼泪掉下来,笔下字迹没有了往日的工整,手是抖的。“时年”二字,写在了这份协议上。 那个二叔,还在跪着磕头。 撕了结婚证(3更3) 很快速的,救护车离开了。睍莼璩晓宾馆里恢复了正常,这期间宾馆电梯里没有下来一个人,阿年望着四周无言了,热泪滚落,是因为无法面对未来的明天。 张望对许多不知情愣住的人微笑道歉:“很抱歉,不应该在别人家庭发生内部矛盾时,来谈生意。” 言下之意,老人喝药,长辈磕头,阿年哭喊,一切的一切,都与管止深这个人无关。他只是在一个不恰当的时候,来谈了一笔正常的生意。 大街上,车来车往,绿灯穿梭,红灯停止。阿年在他的车里蜷缩成一团,抱着膝盖是在哭,又不想让任何人听到。 回想着自己在a大门口第一次见到喝了酒的管止深,直到今日妥协于他的这个过程,用时将近一个月,到今天她才看见他耍了什么卑鄙的手段,这也只是突然看见的,有没有看不见的? 应该,是有的。 阿年二叔将户口薄交给了管止深。 民政局里,管止深拿过她的双肩挎包,打开要拿她的身份证。阿年固执的不给,两手的指甲抠的他手背上出了深痕。如此,他还是耐心的打开,甚至没有给她任何脸色,翻出了她的身份证。 登记的过程较比正常人诡异许多,不过提前有准备,效率高的让他很满意。 出了民政局,管止深把红色的结婚证给了她一本:“收好。” “……” 阿年转身,接起响了的电hua。 阿年二叔哭着说:“阿年哪……你奶奶送来晚了,情况不太乐观,在抢救……” “你别再给我打电hua!!”阿年喊着眼泪又掉了下来,送晚了,不太乐观,宾馆里是谁不准医生碰***?是二叔! 阿年在心里祈祷,不要有事。恨,但不是恨奶奶快死。 挂断后,阿年拿过他手上的那本结婚证,很瘦的手指用力捏着边缘,她把结婚证撕成了一片片的,抬手就全扬在了他冰冷的脸上:“你这种人绝对不会有好报应的!今天你有能力一手把别人压的喘不过气,日后等有一天你也处在这种被别人折磨的情况下,我一定会第一个赶去笑着观看,给你鼓掌!” 她不知要如何表达这愤怒,只有热热的眼泪不停的往下滴。 离开民政局,阿年沿着马路往前走,低头哭着快步的走,直到眼睛干涩心烦意乱的瘫坐在马路边上,抱膝埋头,由着刺骨的春风吹进毛衣缝里。 冷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远的车里。 管止深唇上含着一支烟,蹙眉看向远处的阿年:“默川什么情况?” “他的手机翻找不到,本就是偷偷用的,没一个人敢借他。他可能察觉了什么。今早说自己有生理疾病不适合继续服役,他要求提前退伍一星期内回z市。如果上级领导不给他通过,恐怕他会做出一些违反部队条令条例的事。”张望担忧地说。 “让人盯着,别让他干出被开除军籍的事。” 说完,他拨了一个号码。 生病 黑夜把整个z市覆盖,白天发生的一切都开始平静了下来。睍莼璩晓 阿年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没人。洗了澡,手无力的往牙刷上挤了牙膏,低着头刷牙。头发有点湿的贴着脸,她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真吓人。 回了床上窝着。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消息,“阿年哪,你奶奶脱离了生命危险。抢救不及时,以后会有运动障碍表现,先不说了啊,你消消气。” 是二叔发来的。 阿年头很疼。 一会儿一个喷嚏的睡着了。 …… “阿年,阿年……” 睡梦中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睁开眼睛,一室漆黑变成了一室刺眼的亮。 “你没去北京?冻着了吧,摸你额头有点儿烫。”乔辛皱眉。 z市的供暖已经结束,宿舍有点冷。 出去吃饭的路上,她们问她怎么没去北京?阿年说已经解决了。 她们追问,阿年没说。 吃完饭要去诊所,乔辛和向悦去超市买吃的,怕到了诊所无聊。 影子跟阿年在外面,她伸手把阿年衣服上的帽子给她扣上了,“来……病美人儿,朝我乐一个。”乔辛拿出手机,拍了一张阿年抬头看她的样子。哈哈笑:“我要是把你冻感冒的照片给默川发过去,他丫不得心疼的把z市用大棚给扣起来啊!” “……” 阿年低头。 影子低头找了一个号码,把照片发了出去。 诊所里,一排长长的椅子上坐了好些人,都是来打针的。护士跟阿年推销着没听过牌子的针剂消炎药,说是效果好,阿年点头,说行,把体温计给了护士。 这一晚,睡的不实。 第二天早上,阿年又是被叫醒的。 影子把手机递她:“默川打来的,说话跟吃枪药了似的!” 阿年眼眶发烫的坐起来,嗓子比昨天跟管止深喊完还疼,哽着的疼法。 “默川?”阿年把手机搁在耳边。 “我要是变成一白板了,你还喜欢我吗?” 阿年听了,哭笑不得的。 “三年都坚持了,马上退伍了要当白板你怎么想的?” 阿年问他怎么了? 那边很噪杂,手机到了别人手上,是他的战友,叫阿年‘嫂子’,说方默川被他外公叫人打了一顿,他们这帮战友干站着一旁,没人敢上前。 阿年也不知自己是要哭了还是烧的,眼眶怎么就这么热?问他战友默川为什么挨打?以前他说,他外公最疼他了。 他战友有模有样的给阿年学,说默川在电hua里跟他外公喊:“开除军籍就开除军籍!老子从今儿起***就不干了,老子就爱干这种自打脸的事儿谁他妈也管不着!管不着!!” 阿年:“……” 最后,那边问:“嫂子,您能抽时间来北京一趟看看他么?” 部队里终日不见雌的,老子阳气儿都快没了 阿年让那战友把手机给下默川。睍莼璩晓 默川接过来,顿了一顿,说:“阿年,可不是我让他们帮我诉苦的。” “你战友刚跟我说的那些不一定是假的,我不了解你?你说你做了什么打自己脸的事了?你怎么把你外公气成那样的?”阿年一口气的问。 方默川那边突然来人,他说先别挂,等等。 阿年拿着手机,不离耳边…… 他马上要回z市了,会再提结婚,阿年想就头疼。 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方慈,方慈对她说,11年的端午默川跟家人争吵,离家出走几个月,眼看11年中秋,他还是不回家认错。 阿年当时想不明白,为何方慈找上自己? 阿年以为,默川的家人不知道她的存在。她知道默川外公的身份也是无意中,默川说完兜不回去了只好跟她坦白。默川是见了阿年吃惊的样子,解释说:我外公多牛跟我父母没关系,我父母就是单位上班的普通人。 普通人吗? 阿年实在不愿多想。 当时方慈见了她的面说:“我弟弟说他交了个女友,端午要带家里来。还告诉我爸妈整整二十条见未来儿媳的注意事项。我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不过是个跟我弟弟站在一起都不配的女孩子。” 听了这话,阿年想起,方默川那时是住宿舍居多。阿年问过他,为什么突然住宿舍?默川只说是约会方便。阿年点头,这理由倒也挑不出什么。 所以,阿年是真不知道他跟家里因她争吵过。 自此,阿年再见了方慈……不会说话,微微一笑算是给方慈的最大面子。姑娘从不会瞧不起别人,哪怕路边捡矿泉水瓶儿的,所以也容不得别人瞧不起自己。 …… 大概,有五分钟那么长。 默川在手机那边大吼一声:“我ri!!” 啊? 阿年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在那边又说:“晚上6点机场门口立正敬礼等我!通知乔易左二这帮孙子老子他妈终于解放凯旋了!!媳妇儿……让我们压抑已久的激情,来的猛烈点嗯?” 后面这句,他是小声儿说的,阿年没答。 默川知道她害羞,就逗她。“部队里终日不见雌的,老子阳气儿都快没了,还没到迎风流眼泪的年纪,这尿尿就快呲脚背了——” 阿年囧。 胡言乱语! …… 下午5点,管止深从医院接完爷爷到家中,又准备出门。 放放问他:“哥你去哪儿?马上吃饭了。”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菜陆续上桌,管老挑着浓粗的眉,说道:“我让止深亲自去机场,把默川那小子给我拎回来!没人看着指不定进了市区就溜哪儿鬼混去了!” 放放点头:“爷爷此言有理,他最怕我哥。”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5:20分左右,向东开车到a大门口接阿年,一起去机场接内位大爷正式再入z市…… 影子开的是辆白色奥迪a4,朝江律借的,见了向东他们这帮东西就狠狠瞪了一眼:“直接机场见就完事儿了!用得着你们接?吉普了不起么?” “吉普不了不起!但我这就比你那辆稍微贵那么一丢丢。睍莼璩晓它贵它自豪!”向东眯眼用拇指和食指朝影子比划着那一丢丢距离。影子被气的是要下车踹他破吉普,向悦立马拽住影子:“就……就别和舍友的亲哥计较了。先开车?” 影子点头,开了车。 …… 阿年在a4的副驾驶上,才刚打完针不到十分钟,手背有点疼,不小心滚针了。大家都没有吃饭,都等着晚上一起给默川接风。 以前默川在z市读书,大家总玩儿在一起。后来默川走了,就阿年宿舍里女生一伙儿形影不离,向东他们男生一伙儿每天混一起。现在默川回来了,估计又是要在一起玩儿了。 默川是z市人,阿年是南方来的。左二公子左正,向悦和向东,乔辛和乔易,这些人都是一座城市的,家长都是好友,也有点亲戚关系。阿年听默川说,起初左正是追随着一个高三爱上的女生来的z市读大学,大二分了。然后左正一个人在z市,招来了好几个打小认识的伙伴儿来z市。 乔易说过:“谁敢欺负我妹妹?我们一群都是一个地儿来的,还能饶了他个兔崽子不成?” 这话,估计也是向东的心声。不过他妹妹向悦是打小就喜欢左正,专一的很。看着左正高三追着女生到z市上大学,大一让那女生怀孕,又分手,整个过程。 z市机场。 大家到的时候6点多点儿,阿年等的焦急,眼睛都不敢眨的。 管止深5:00左右从家中出发,所以,他提前到了。 方默川一下飞机往出走,就被一身黑色大衣的管止深截了个正好。 “约了人也要先吃了家里的饭再去。” …… 另一边,左正皱眉:“不是框人玩儿的吧?” 阿年已经原地愣了半分钟了。 她不经意中看到那边有地勤人员站在方默川身边,方默川和一个男人在说话,地勤人员离开,那抹背对阿年的身影忽然转身。 她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儿。 是……管止深。 向东的手机响了,方默川打来的。 是说:晚点儿等他消息,这会儿脱不开身,外公叫人来接他了。 当所有人都准备离开机场时,阿年低着头没动。向悦弯腰从下往上看阿年的小脸儿:“阿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着烧呢快回宿舍。晚点儿就见到你家默川了……” 方默川,是跟那个人在一辆车上? 方默川坐在车里拨阿年的号,在北京军区部队打给阿年是一种感觉,在z市打给阿年又是一种感觉。睍莼璩晓可是,这自己媳妇儿的手机一直不通! 打到影子的手机上,影子递给阿年:“默川。” 阿年在副驾驶,接了。 阿年知道自己因何这样不安,方默川,是跟那个人在一辆车上? “媳妇儿,你手机不通啊?” 阿年窘迫:“又死机了,机开不了了。” 默川问她,怎么搞的?阿年说我去退或换明天早上,刚没几天买,可以换。 方默川一听自己媳妇儿说话就忍不住笑,他原本以为学中文的语言能力一定倍儿棒,可阿年说话有时字的顺序都是乱的,为了摘出她外婆家那边的方言才如此。久了,大家倒也习惯。 纸上无人能敌,嘴上略笨。 他让阿年带大家先去a大东门火锅城开一桌,他很快就从家里脱身。 阿年说,好。 讲完,方默川专心开管止深这车,好久没开了。 “女朋友?” 管止深问。 方默川点头。 “什么样的姑娘?”管止深笑,手指夹着香烟伸出了车窗外,往车外掸了掸烟灰。 “……” 方默川回避了这个问题。 山上别墅。 方默川和管止深一起走进去,放放追着方默川说:“你伤的不重啊!这点伤就得瑟回来了?想当年我哥……” 方默川回头捂住放放的嘴巴,很凶的把放放推到了一边儿去——转身利索的朝外公跪下了:“我错了,错的离谱……但凡我有一丁点儿对得起党和人民对我的期望我都不会这么往死里作。我觉得打的轻!您不应该让我直着下飞机而是应该让我躺在担架上被人抬下来——顺便让我仰望一下z市机场外的天空今天是分外的蓝!” “不知悔改!!”管老用拐杖指着跪在客厅中间的方默川。 保姆扶住了气的发抖的老爷子。 方云气的伸手就给了方默川的脑袋一下:“你就作吧!” 方默川心里憋着一口气,姑父送他上飞机时告诉他,回去跟你外公认错。方默川笑的颇为诡异,认了错,我能把我外公也揍成我这德行么? 所以——让他认错?开什么国际玩笑! 管老吃了救心丸,坐在客厅沙发上。叫人把方默川给扔到了厨房,厨房门一锁,窗户外有钢筋护着。 方默川踹的门直颤说——老头子你有本事把我放出去! 管老气正腔圆——老子没这本事! 方默川:“我约了朋友吃饭!今晚不去买单我以后怎么在z市混?” 爷孙在客厅正下着棋。 管止深手指间捏着一枚棋,准备落下,但见爷爷如此纠结紧张,他便让了爷爷一步,似笑非笑道:“在车上听见他约了朋友在哪吃饭——我先去帮他把单买了。” “去吧,这小子今晚就在家给我反思!” 管止深在别墅外看到方云,蹙眉道:“妈,今晚我不回来住。” 方云听儿子这么说,高兴的眼睛一亮,她可没忘了前些日子儿子说,马上给她带儿媳回来。难不成……这都已经同居了? 说我和你领了证……他受不了(1更) 管止深上了车,倒车。睍莼璩晓 方云上前敲了下车窗,管止深放下车窗,一边点烟一边抬眉听母亲指示。 方云一脸期待。“儿子,你爸军务繁忙,一时半会儿回不来z市。不如……就近选个好日子,把那女孩子带到家里来给妈瞧瞧?” “好啊。” 管止深点头,笑着把打火机扔在了仪表盘上。 “路上慢点开。” 家门前,方云满面带笑,目送儿子的车驶离。 儿子34了身边才正式有了女人,当妈的心里这股子欣慰,和儿子二十来岁有了女人,大不一样。管姓和方姓在z市算大姓,倒不是这两姓人多,是这两个姓氏里多数都是体面人,不说有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那也是没几个人敢惹,到哪个机关单位一提管老这支脉的人,都得客客气气。 管姓的人钱势不缺,对于管止深找妻子的标准,也随着管止深的年龄往上涨而一降再降。现在方云是认为,只要这姑娘懂事,不跟长辈撒泼耍横,长得五官端正,对自己丈夫知冷知热,其余各方面管姓长辈都不太挑。 方云相信自己儿子的眼光,不会差。 a大附近的火锅城。 二楼的靠窗位置上,别人闹得欢腾,阿年有点蔫,一会儿一个喷嚏实在不讲究。她不经意的往火锅城楼下看,不知何时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奥迪q7,车牌号处贴着一张白纸,上面的字是:车牌丢失,正在补办。 z市登记的奥迪q7多的根本数不过来,火锅城侧面的led显示屏上走着满多少送啤酒之类的红色字。闪的阿年不再往外看,刺眼。 服务员走了过来。“请问,哪一位是阿年?” “是我,怎么了?”阿年诧异。 全桌的人都诧异。 “有人打来电-话,让您去接。” 打到火锅城来了? 阿年跟着服务员往下走,在前台接了电-话:“您好,我是阿年。阿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捂着有点疼又不通气儿的鼻子,听见一道低沉的声音说:“帐你不用结了,默川的vip号上刚存了钱。” 火锅城的vip制是账上可以随便储钱。以前默川在a大,他的朋友来火锅城就是白吃白喝,都走默川的vip账。默川走了之后,那个账户没再储钱。 阿年脑子有些不够转了。 他这是在正面承认他认识默川,并且也知道她是默川的女朋友? 那,逼着她领证儿算怎么回事? “找个借口出来,上我的车,我们当面谈一谈。我的车你认识……”他说话极慢,是怕她生气。但有些话若是不说,她一定不听话。 “你不能不明情况的去找默川直说,说我和你领了证……他受不了。” 他家,不雅画面(2更) 他是一语说中了重心。睍莼璩晓 机场看到他和默川站在一起,看到他们一起离开机场,阿年就已经开始不明情况了。好奇他和默川是什么关系?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是默川女朋友的? 一切疑问,不适合去问默川,只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若非疑问太多,阿年是不准备见他的。 跟影子她们说了……先离开一下,一个朋友找她有急事。 下了火锅城二楼,方默川打了过来。他说得罪了老头子,今晚出不来了。 阿年试着问他:“机场把你接走的人,是谁啊?” “我姑家的我哥……”默川没有说谎,日后阿年跟他见家长,早晚,会见到。 他心里最担心的是,管止深见到阿年,会不会愤怒的打死他? 那样性情的人,会宰了他吧? “明早我去a大接你。”方默川说。 阿年说,好。 收起好不容易开了机的手机。 他见她出来了,所以打着车的双闪,示意她过来。 车离开了火锅城,管止深淡淡的开口:“你不必沮丧,我不会告诉默川你是我的妻子。一年,很快会过去,这个期间他需要稳定他的事业。如果一年后你仍深爱他,会比你现在嫁给他幸福。” 她咳嗽着,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却听得清楚他说的话。 他让阿年跟他去他家拿四合院的钥匙,好几把,四合院各个大小门的。路上谈谈,顺便拿钥匙,以免多次不必要的见面。 管止深说:方默川的妈在方家说了算,典型的女强人,他姐姐是他妈一手培养出来的事业型女人。所以,不是事业型的女人,很难嫁进方家。方默川的妈妈管三数认为,儿子正处在不成熟阶段,要么暂时不结婚,要么直接娶个能当儿子好帮手的女人! 管止深教她毕业后如何才能博得管三数的喜欢,他不轻佻起来便很严肃。他说是方默川打电-话之后,他才知道她是方默川的女朋友。 阿年始终没有跟他说话,对他的厌恶没有消除。 市区里。 一处高档小区。车开进去,驶入地下停车场。 管止深找不到自己家那栋怎么走了,阿年囧,跟着他到处转悠,这个小区里好大。 最后打给张望才找到。 “抱歉,上一次是带我外甥来,他在这里住过一阵子。我是第二次来。” 阿年了然。 他是不熟悉自家门。 楼上,他眯着一只眼睛嘴角叼着燃了一半的烟——拿钥匙开门。阿年有点强迫症,以前默川抽烟时这样兼顾干别的,她就把烟拿下来踩灭,用纸巾捡起扔了。 “看我干什么。”管止深见她盯着自己看,笑了。 阿年不跟他说话,小脸儿上是对他很冷淡的表情。 “进来。”他开了门。 可是阿年随他身后刚迈进去一步,就怔在了当场。 地毯上一男一女,男孩儿女孩儿一丝不挂的叠在一起。 可能,这是管止深的非亲侄子? 电视屏幕里播放着一男一女在疯狂激吻,云鬓微乱的抚摸喘息,男人扯掉了女人的小内裤,女人摸着男人的男根叫着好大……粗大的东西挤进了女人的身体,嗯嗯啊啊紧密融合呻yin着的不雅画面…… 他的右手中指上 阿年懵的不知东南西北了。睍莼璩晓 管止深挺拔的身躯站在阿年的前面,他错愕,待反映过来转身伸臂揽过了惊呆的阿年。 他把阿年带向了门外…… 关上了门,让这道门阻隔了里面不堪入目的*。 “吓到了吧。”他在她耳边关心地问。 他的气息现在也喘不匀。 阿年心跳正加速,看到的东西太惊悚了,惊悚的倒不是屏幕里的,是活人现场演练居然被她和一个异性一起亲眼目睹了! 接着跟跄的被他推拎出来。 此刻,他的大手捂着她的双眼,另一只手固定着她的后脑没让她磕墙上,阿年的嘴巴鼻子是紧贴着他的胸膛衬衫动不了,温热的男性体温很快让她不自在了。 管止深心跳也很快,他紧抵着她的身体,抬起头蹙眉喘了几口。 他手腕上戴的手表碰到了阿年的脸,阿年不舒服的伸手推开他。以前她没太注意他,现在才看到……他的右手中指上,戴着一枚很普通的指环。 恋爱中吗? 想必,他是心有所属的。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选择跟心上人登记呢? 管止深伫立在门前,不耐烦地敲了敲门,他单手插进裤袋,身型颀长,线条刚硬。 以前阿年就安慰要走的默川,说你去当兵也不错,回来之后身材格外健壮就不爱生病了。 一分多钟,门开了,那男孩儿瞄了一眼阿年。阿年顿时转过身去面对墙壁而站,抬手用食指抠了抠墙。 管止深进去了。 那男孩跟在他后头:“舅舅,您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外面那个人是谁啊?舅舅……您别给我扔了啊……” 管止深在抽屉中拿了四合院的钥匙,打开抽屉时把外甥的军刀扔进了垃圾桶。 拿了钥匙之后回身。 “不是已经搬走了?” “这不是跟我爸又吵架了嘛!舅舅你也知道,他一直看不上我。” “行了,有事回头说。” 管止深迈开步子从外甥身边经过。 外甥一直恭送到门口,跟一脸冷色的舅舅说拜拜,也跟阿年说拜拜。 管止深和阿年两个人走向电梯处。 “不好意思。” 他指的是他外甥做的事。 “没……” 没事的“事”字还没出口,电梯门就开了,他已经走了进去。 管止深在电梯里转过身,一手把着电梯门,叫她:“进来啊。” 阿年刚走进去,这时一个女的牵着一只金毛在喊“等等——”见管止深蹙眉松了手,阿年一下子按住,门没关上——那女的进来点头说“谢谢”。 金毛体积大,往阿年身上蹭,管止深以为她会怕,就伸手把她推到了自己身后。 可是,阿年不怕大型犬,相反她很喜欢。 和默川一起养了一只泰迪,也说好了,毕业后离校参加工作了,就一起再养大型犬…… 反应慢半拍 离开管止深那处房子后,阿年和他之间谁都没有再说话。睍莼璩晓其实是没有任何话题可开启,彼此不了解,又是在那样咄咄逼人的情况下才有的交集,实在没有办法像朋友一样聊天。身份,是合法夫妻。气氛,是看到尴尬画面后的窘迫。 车行驶在宽阔的大街上,阿年抬手摸着额头看向车窗外。晚上,车窗外的颜色是黑,夹杂着妖冶的红,心情不佳身体又带着病痛,一切好的她都看不到,可见的,都是让人心情更差的色彩。 北方4月末的天气还凉,车窗都关闭着,和他共处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阿年没有什么不自在。好像,认识了许久的人,彼此心里有着说不开的隔阂,只是这样双方谁也不理谁,沉默相处,让人也不会觉得突兀。 向悦打来电=话,说大家准备离开火锅城了,散了。 阿年话还没说,向悦的手机就被左二抢了过去,“阿年,您家内位出不来了,我们就先撤了啊,明早见。” “……” 阿年收起总死机的手机,管止深问她:“跟默川,认识多久了?” “5年。” 阿年说完数了数:“18,19,20,21,22,岁,是,五年……” “五年?”管止深蹙眉。 他是那样诡异的沉默着。 a大门口。 管止深下车,阿年也下了车。他从车后身绕过来,高大的身躯拦截住了要走的阿年。 “用不用再打个针?” “不用啊,五点的时候打了。”阿年虽好奇他怎么知道她生病?但还是先拒绝了。 他笑,感觉此刻自己是雄性老鹰,她是个没长大的小母鸡,正面见了他居然躲成这样。 管止深拉过她拥抱了下,鼻息在她发间,他的力量,她这幅病着的小身子骨还挣不开,待阿年真急了,管止深拍了拍她的背,安慰。“怕你心里有阴影。好了,回去吧,喝了牛奶再睡,以免做梦……” “……” — 阿年往宿舍楼走,琢磨着什么阴影……指的,那幕*留下的心理阴影? 那做梦呢……指的,她也许会做——那种梦? 待生病后反应慢半拍的阿年悟出他话里的意思,回头,a大门口那边已经一片漆黑,一辆车不见。 — 次日。 一大早醒来,阿年的脑门儿不太热了,烧有退的迹象。 向悦洗漱完,说:“阿年睡一觉醒了怎么更憔悴了?她未来老公见了不得揍我们啊……” “揍我们?他走了这么久!阿年没找备胎已经是对得起他了!”乔辛愤愤的说。 向悦递给她水杯,“漱口,牙膏沫到处喷啊!” 跟病魔斗争一夜,不憔悴才怪。 阿年洗漱完出来,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出来,a大门口。 是默川的号码。 阿年拿了退换这破手机的凭据,匆匆的跑了出去。 方默川 现在,阿年和默川的距离,就是从宿舍到a大门口这么近。睍莼璩晓阿年有点紧张,她不知道他现在状态如何,许久不见,有没有变了样子? 早上的a大门口稍显冷清,阿年并没有看到方默川的身影。 一辆白色宝马x5的车门打开,一双高跟鞋美腿优雅落地。 阿年皱眉。 4月末的天,方慈穿的真少。 “早上偷拿了他的手机,路过a大,给你发了个短信,不然你可能不会出来见我。”方慈淡淡地说。 阿年抬头看方慈。 觉得方慈好像说完了,她低头,把听见的格式化了一下,手里拿着手机盒子走向a大对面的手机店。 a大很多学生在这家店买手机,水货,用着跟行货没差,阿年没用几天,总死机。 乔易说:你这手机不是水货,是组装机。 不懂,被骗了。 手机店,阿年把票据都给了店主,拿出手机说:“昨天就死机了七次。” “死机?”店主拿过来,开机。 此时方慈走了进来,她把自己那部九千多的手机放在柜台上,叫来了店主,要看最贵的机子。 阿年没回头,听出了是方慈。 方慈和店主在说什么阿年听不清,咕咕咕的…… 很快,店主走了过来。 仔细看了看手机。“同学,你哪儿弄的组装机到我这儿退来了?” “不承认这是你卖给我的那部?”阿年有情绪地问。 女老板立刻火了! “你脑子没问题吧?我这儿没有组装机!同学,穷不能这个穷法,拿着组装机来我这儿换钱?赶紧走!我开门儿做生意呢!” 阿年被反咬的正有点懵,就听见一的声音说:“哦!开门儿做生意的……” 阿年激动的转身——门外停着吉普。 方默川穿的牛仔裤黑外套,普通衣服他能穿出一副公子哥儿样儿。 方默川走过去坐了方慈旁边的转椅,拿过方慈那部昂贵的手机鼓捣了几下,转着椅子温怒地说:“姐,你说你一个女干部,大周末的不去约会来这儿鼓动泼妇欺负阿年,八成今天你等会儿还得给我收拾烂摊子,你说你这脸总自己打,疼,还是不疼?” 方慈严肃了,“你给我……” “啪——” 方慈的“老实点”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前面柜台玻璃哗啦碎了一地,方慈的手机在他手里牺牲了。回身儿方默川拎起椅子走向女店主,女店主吓了一跳:“你,你你,你谁啊你?” 方默川手上椅子腿儿攥的更紧!阿年怕他惹事,上前,他推开阿年,额上青筋都凸了起来,椅子“咣——”地一声,又砸了一片玻璃柜台。女店主退开老远怕玻璃飞脸上,方默川手中的椅子没闲着,挨个柜台的砸了个便!阿年不顾碎玻璃的去拉住他,站他前面,“不准砸了!” 他一向听话,伸手搂过一脸惊恐的阿年,手摸了摸阿年的头,脸色难看的一手举着椅子对指内位女店主:“怕什么?开门儿做生意的没见过职业找茬的?谁穷?谁脑子有问题?立刻给老子媳妇儿道歉,今儿不当面儿掰扯清楚了谁他妈也甭想好!!” 方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冷静地说:“是姐错了,默川,别闹了……” ——————————求“加入书架”—————————— 正和他意 方慈这一声儿“是姐错了”根本不奏效,方默川权当没听见,一个眼神儿都没闪,女店主说要报警,方默川不惧的点头:“报了联合国老子也不怕——羞辱完我媳妇儿,这事儿今儿要是就这么算了,我他妈回头跟你姓!” 女店主打了110…… 方慈脸色虽然难看,倒也还算平静。睍莼璩晓 这事儿搁在了往日,方默川也许不至于把小店儿砸个稀巴烂。使点路子,一准儿也能妥妥儿的处理好。但今天他看到方慈在,向悦她们说阿年接到短信出来找他,结果见到方慈。 自己亲姐什么做派,当弟的心有数儿! 他见不得阿年委屈。 方默川知道父母最大,可他也承认,自己一定是个“娶了媳妇儿忘了娘”的男人,不会不孝,却觉得跟阿年更亲。 阿年跟默川认识5年了,你指望他跟人道歉这比登天还难。方默川愤怒时的侧脸,那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恍惚间让阿年想起了那日的管止深,他当时距离她那样近,脸几乎贴着脸,他的唇温热的贴着她的耳,轻语细讲了许多,他看见她哭,看见她不妥协,却还是不可一世的认为——她会妥协于他。 方默川和管止深是表亲,他们身上流着的血液有小部分是一样的,如实,这两个男人做事的风格虽然大相劲庭,却一样有着不可一世的资本。 想到他们的这层关系,婚姻,阿年低了头。 110来的快。 警局走了一趟,阿年才知道方默川的姐姐是做什么的。 方慈处理的,女店主满面带笑的给阿年道歉了。阿年没说什么,心里也猜了个大概,迫于方家背景,万事得依着方默川这个刚回z市的小太子爷,不能刚退伍就落个声名狼藉。至于女店主态度大好,阿年觉得,大概是私了时钱给的太到位了吧。 对于方家这种做事风格,阿年实在是不敢恭维。 出警局,方默川带阿年离开。 车上,阿年随意地说:“你姐好厉害。” 意思就是,让他老实交代他姐到底是做什么的…… 方默川蹙眉,说了。“市委办公室一位领导的秘书,平时……算了不说她。” 重要领导的秘书?不然一通电hua能这么呼风唤雨?那台出现在a大门口的宝马x5,不是方慈的车,当时方慈是从副驾驶下来。警察来之前,方慈去了a大门口,让那辆x5开走了。 方慈严肃起来,是个特别严谨利落的女人。 大家都在等阿年和默川来市中心的“金吉大饭店”定了位置了。 默川攥着阿年的手到了的时候,向悦和影子起哄:“来晚了要罚!” “罚什么呢?”乔易恶趣味的挑眉。 “法式舌吻,起码十分钟!”影子提议,拿着手机开始准备录下来。 方默川听了,了然点头,正和他意,伸臂一把就将不在状态的阿年按在了怀里。 不过就是亲了而已,淡定! 在北京军区,方默川无比怀念他在z市读书的日子,想吻自己媳妇儿,拽过来就亲,在部队,再怎么想,也只能自己干吧嗒嘴儿。睍莼璩晓 他刚抱着阿年狠狠的吻了下去,阿年就皱了下眉推开他:“都在看你和我呢。” 这是一个整层的用餐大厅,不只向悦她们这桌,还有其他客人在用餐。 方默川俯身,额头轻抵着阿年的额头,没过瘾的轻啄了一下:“对不起。” 阿年摇头,笑着和他一起坐过去。 酒菜上来,大男生们在一起聊天,总会先点了烟抽着说,向悦和阿年她们几个说手机的事。方默川左二他们聊默川在部队的事。 目测,这饭会吃很久,叙不完的旧。 影子低头整理刚才录的视频,方默川饥渴的朝阿年吻下去的那副狼德行。 她发送了出去。 影子收起手机插入她们的话题:“那最后呢,手机给你退了还是换了?” 方默川听见阿年在跟乔辛她们说手机的事,他一边抽烟回答向东的问题,一边小心地看了眼阿年。 以前,阿年因为他惹祸闹事,很严肃的跟他提过分手,也许是为了教育他。她能跟他来北方,这中间他付出的太多,每次提起的“分手”两个字,不止是会将他彻底打倒,她也一样会蔫蔫的倒下。 冷静后,他写检讨。 今天的事,他是做给自己姐看,希望阿年不要以为他没改而生气。 z市的市中心。 一幢屹立在蓝天白云下的大楼。 周六,管止深如常会在公司,江律收到影子发来的视频时,恰好在他办公室喝着咖啡。 他看完了,按了传送键。 管止深的办公桌,距离江律休息的地方很远,他看完,拇指捏着手机用了些力量:“刚才的事?” “不过就是亲了而已,淡定!默川和这姑娘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即使做点高清无码限制级的,谁管得着?”江律说。 管止深的五官转瞬为黯。 江律认为,他五官上那黯,大概可以叫做——无奈。他相信缘分,他以为缘分是命定无转移的,可终究,一份只存在两个人之间的缘分,转移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上。 “一般来说,狗咬你一口,你会瞅准时机咬死对方啊。你和默川还有这姑娘之间,不能叫你被狗咬了一口。”江律抿了一口咖啡冥思措辞,“有了,是你手中的美味食物被狗给咬了一口。狗,没有贬义,形容一下,莫怪。” “对方是默川,你真一如既往的准备咬狗的要害?” 管止深点了支烟似笑非笑地站起身,伫立在整片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前的他,神情稍显落寞。他的拇指在手机上查找阿年的号码,蹙眉道:“美味食物吗?想尽快吃光了怎么办——是不是表现的冲动沉不住气,会让我显得更年轻!?” “你想?”江律诧异。 美味食物=小他12岁的鲜嫩阿年。 在他怀里使劲儿扑腾 管止深拨了阿年的号码,手机反复搁在耳边听了几次,皆是关机。睍莼璩晓他转身便把手机扔在了一米开外的办公桌上。倒也准,手机滑到办公桌边儿上,定了。“给你妹妹打电hua,现在。” 江律点头:“没问题——”估计,受刺激了。 影子的手机响了,她低头看到来电显示是老哥,跟大家说去一下洗手间。 站在洗手间外,影子问江律:“老哥,我怎么感觉那个管先生,他对阿年别有用心呢。” “不是,我说的是,他喜欢阿年?” “没跟方默川提,敢提吗?找死啊!” 影子问,是源于她不清楚管止深什么意思。影子见过管止深这个人,第一面是她七岁,他是老哥的朋友。她七岁,他十九了。 一年前,她听老哥的话,顺利到了阿年那个宿舍。 认识方默川,也是在转到宿舍后,默川回来探亲就找阿年,次数多了,影子和默川就熟了。 管止深逼阿年登记这行为出现时,影子就想不通了。猜测,管止深对阿年有男女不纯的意思。 江律就问影子,能不能行? 影子点头。 “小事而已!” 餐桌上,影子盯着阿年研究,阿年的五官哪里好看呢?温柔如水所以吸引人?不啊,阿年脾气上来也犟的要人命啊。 一行人离开时,已下午3点多。 默川当着这么多人没对阿年怎么样,就是在她耳边笑说:“回z市我爸妈还没见着我,我先过去我姑家,接受一下批斗。” 阿年点头。 她们上了出租车。 市中心一条繁华的街上,影子拉着阿年说:“向悦乔辛没少喝,让她们先回宿舍吧,你陪我去商场一趟,我自己没意思。” “没多!”向悦喊。 “还没喝多!”影子拉着阿年下车,弯腰说:“司机师傅,a大门口把她俩放下,我记你车牌号了哦。” 司机师傅开了车。 …… 一转身,影子一惊一乍的的:“你站在这儿别动等我,内人那么像我一朋友呢。” 说着就逼真形象的跑向了一家顾客很多的店,风一样的速度消失。 阿年原地等。 喝几口啤酒就迷糊,想睡。 几分钟后,阿年累的蹲在地上,一辆车缓速停在了她面前,临街,奥迪q7。 管止深下了车。 “……” 巧的她想埋头蹲着装不认识。 阿年站起来,四处看了看,对他说:“我跟我同学一起出来的,你能先离开吗?” “你老公见不得人?” 他问。 老公?阿年脸色难看。 管止深二话不说,拎小鸡一样把她往车上带:“上车,打给你同学,就说你临时有事先走了。” “你有病啊!” 阿年在他怀里使劲儿扑腾——就是不上车! 管止深打开了车门,低头看她。阿年眉横凶凶,他看她的嘴唇,五官也霎时冷了:“性方面严重有病,你怕不怕?” “神经!!”一张小脸儿,都吼红了。 这姑娘——遇他,更显嘴笨了。 来,往我怀里缩 在阿年被管止深用具有“法律效益”的理由强制带到餐厅后,阿年整个人就懵了。睍莼璩晓 他问,“合同,你带回去没看?” 阿年摇头。 没想签字,看它干嘛? 宾馆签的时候,那个情景,他和奶奶叔叔,容她仔细阅读合同了吗? 管止深一副欺负了人,又感到很抱歉,也认为对方活该,大抵就是这样的表情在用餐:“面对任何事都不能大意,出了校门儿步入社会,准吃亏。” “名门居”,前些天就是这里把合同还他的! 提起合同,阿年对他又恨得牙痒痒:“合同给我一份儿,我研究研究。” “晚上,你要见我?”管止深抬头,他已经用餐完毕。 ==什么时候说了晚上要见他了。 “我要见合同”阿年表达清楚。 “晚上,我送过来。合同,我……” 阿年:“……” “管先生,您和默川的关系是亲戚,对我,您可以稍微尊重一点吗?” 阿年的意思是让他不要对她轻佻,这不合适。 “尊重?”管止深笑,站起身,五官上一片黯色:“抱歉,我不是学中文的,只会说sorry!” “……” 他和阿年一前一后走出餐厅。管止深在外面打开车门,问她:“想让我晚上开车给你送过来,还是现在跟我去取?” “现在,取。”阿年说。 不想晚上见他,一次性解决了这个问题吧。阿年想仔细看一看合同,上面没有别的猫腻了吧?“一个月跟他回家见父母两次,并住下。”这点,阿年觉得过分。 他说:默川二十分钟前已经离开他家了。还说:每月见我父母那两天,我会安排,不会对你和默川的未来造成影响。 车上。 ……啤酒让阿年困成了浆糊。 独栋别墅前他把车停了,听见鸟叫声。 下车时,面对敌人躲枪口般,阿年瞬间被他箍进了怀里,额头狠狠撞在了他的胸膛上,不待反应已被他压在车座椅上。他吻了她,将这个吻释放的酣畅淋漓,阿年拼命挣扎,脑海闪过他变态,流氓!有病!——这些为时已晚的定义。 管止深在她猝不及防时进ru,所以跟她深交了片刻,他嘘了一声,“别说话,默川和我妈一起出来了。” 阿年惊,不是说走了? 他再度吻了上来,身躯覆盖了她,大手乱摸,在他结实的身体下阿年觉得自己要被揉碎了,“啊——”地一声叫,管止深喘着安抚:“我妈站在车窗前看我们呢,不逼真能混得过去?改天我把车窗贴个黑膜,来,往我怀里缩,看见你怎么办。” 在他身下,阿年脸刷一下红了,他是男人,身体坚硬的抵着她,他吻的太逼真了,她年只能紧咬牙关排斥他推他别太靠近!又告诉自己先忍忍,很紧张,他妈不会打开车门拽开儿子看看底下女生到底是谁吧。 当妈的,居然有看儿子跟女生亲热的嗜好?tt 见婆婆 管止深对她有着长久的贪婪和失神,他放不开阿年,放不开那指尖上软软的滑腻的一寸寸肌肤。睍莼璩晓 阿年却接受不了他逼真的举动,这过分的逼真在她看来只是管止深的轻浮,嘴唇死死地闭着不配合,水般动漾柔和的眸子盯着他的五官。 他恍惚回神,手指按住她瘦瘦的肩,眼神复杂起来,他怕吓着她了。 绷住呼吸,他起来:“没人了。” 阿年这才放松…… 他下了车。 阿年整理了一下自己,下车时,见他在倚着车身抽烟。 半天不动。 阿年叫他:不进去? 管止深蹙眉,是过尽千帆的男人看一个单纯小姑娘的眼神:“抽完就进。” 一个男人刚吻了摸了一个女人,怎么会样子如常一般自然。他一只烟抽完,某处还是肿涨不消,西裤里挺起的粗硬部分明显。 不该碰她。 两人进去时,方云刚好下楼,见儿子的身边跟着一个女生,迎了上来。“止深,这是?” 管止深攥着阿年的手:“阿年,我提过。” “好,长得干净,漂亮!” 方云审视了有半分多钟,眼里是满足的光亮。 阿年本不想进他家,不过管止深说,今天就当每个月那两次其中的一次。 只能点头,少一日是一日。 阿年尴尬。 ***眼神中,却全没看过儿子和她亲热后的尴尬。 “别在门口站着了,进来。”方云把阿年往客厅方向带。 阿年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顺,用外婆的话说就是:“我们阿年长的看看就好欺负,唉。”当然,要除了方慈。==阿年觉得方慈每次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一条生命力顽强的害虫,一条从南方爬到北方要蛀方默川这颗苗儿的害虫,方慈手里的强效杀虫剂,大概随时要对她喷一喷。 方云长相严肃,不过笑起来特别和蔼。 阿年被方云热情的按坐在了沙发上。 管止深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这个角度和光,让他的脸色忽明忽暗。 “王妈,倒两杯水,家里来客人了!”方云朝里头喊。 “就来——”王妈应了一声。 方云对阿年邀请:“阿年,阿姨就做主了,没课的话今天就留下来吃晚饭,止深他爸在北京忙,抽不开身,他爷爷也不在,所以不用拘谨。” “我和阿年已经领证儿了。” 管止深开腔,随后,他将一本结婚证扔在了眼前的茶几上,看了眼阿年,嘴角挑动的笑了笑。 方云拿起来,打开。 准儿媳的外表她很满意,真实性格,还有待相处久了仔细观察看看。 当婆婆的头一次见儿媳,纵使对这先斩后奏有千般埋怨,也只能回头怨儿子,眼下方云对阿年亲近着:“领了证了也好,不过读书住校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经常和止深回来家里吃个饭。” 阿年努力,让自己的笑别太假。 方云眼下想的是,先了解一下阿年的家庭背景,普通无妨,别是乱七八糟的名声差就行。又对儿子说:“止深,过日子上你可不能欺负阿年老实,你比阿年大很多,理应得让着她。这要是我女儿,我都不能同意嫁你这个整天忙得不见人影的男人……阿年好姑娘,多担待自家老公。” 这最后一句,是看阿年说的。 阿年点头。 管止深自从下了车后,五官上便尽是冷漠难测。这会儿听了方云说的这番话,唤回了一点温度在他脸上,目光深邃地只落在阿年一人身上,轻笑地淡淡开口,言语坚韧:“我自己选的媳妇儿哪舍得真欺负。如果没有意外,一定是从心动,疼她到……我们老的再也走不动。” 阿年抬头,迎上他真心假意各掺半的深沉目光,只是片刻……屏住呼吸躲开。 一份疼爱,是从心动,到彼此老的再也走不动。——如果是非常倾慕他的女人听见他这样说,会开心到什么程度?阿年尴尬的岔开了话题:“阿姨,这次来我没有什么准备,他事先,也没有跟我说,两手空空的来见您,很抱歉。” 阿年说普通话有些慢,嘴角一弯,清新好看。 我哥跟他前女友 管止深跟方云提过阿年,不过寥寥数语,便不再说。睍莼璩晓阿年没带礼物歉疚的这几句话,说的虽不是多场面,可听上去舒服、家常。 方云说,“没事,咱们家里不挑这个。” 管止深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显示的号码。站起身,走出去了。 阿年可以看到他在车那边,他接了,他家落地窗外是院子,窄的街道和院子之间是栅栏,他的车停在栅栏外干净的小街上。通话时,他偶尔蹙眉,偶尔看着远处温柔浅笑。 方云在厨房和王妈张罗这顿晚饭,平时不这么特殊,今天阿年在,是个例外。方云想和蔼亲切,婆媳关系处的好,儿子不会累。 管放回来就开始粘着阿年问问题。 “小嫂子,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哥的啊?” “小嫂子我跟你说,我哥跟他前女友……” “放放——”方云打断放放的话。 走出了厨房,尽量平和的语气:“你嫂子成绩比你好很多,趁这个机会多问问你嫂子学习上的事儿。” “哦……”放放拉长音。 方云换了脸色:“不乐意问学习上的事儿,进来帮王妈做饭,十六岁了,炒个青菜都不会!” 放放撇撇嘴,赶紧站起来去厨房。 阿年脑海本是一闪而过,“我哥跟他前女友”这句话的。听到方云叫放放帮忙做饭,就被转移了注意力。阿年怕第一次来,让他妈不开心,虽然和管止深是假,可也要尽到该做的。 跟了放放一起到厨房帮忙。 4个人在厨房,还好厨房够大。方云让阿年别跟着忙活,了解现在的年轻人许是都不爱做家务,自己也有女儿,早晚得嫁人为妻,将心比心,她也不为难儿媳。 阿年摇头说没关系,以前总帮外婆舅妈做家常饭菜,做起来并不手生。 麻利干净。 往日,方云一般不进厨房,除非是丈夫回来,不爱听丈夫和老爷子说话那股横劲儿,就往厨房躲,躲个清静,顺便学学手艺。今天进厨房,心思没在学手艺上,见了儿媳高兴,无处倾诉,就进来跟王妈聊。 王妈让阿年做个鸡蛋羹就好了,这个简单不麻烦,阿年在微波炉碗上扣好了保鲜膜,放进微波炉里,调了时间火候。 管止深站在厨房外,叫阿年出来。 “什么事。”阿年问他。 他接电hua,足足有半个多小时了吧? 浑身散发着清爽气息的他走在前,阿年一身轻微厨房味道的跟在后,漫不经心的保持距离。上了二楼,他的书房,他把抽屉里的一份协议给她。 阿年翻看。 “今晚住下,了解?” 他居高临下的问她,点燃了一支烟,打火机响时,她刚好嘴里念念有词。 “你说什么?” 他听不见。 每个月住两天,合同上写了,就要遵循。她原本嘀咕“可不可以不住?”貌似跟他废话真的会变成废话,阿年瘪瘪嘴:“我说……切辣椒切辣椒,红的绿的都要*#¥%……” 把合同背在身后,掩护着跑下楼了。 —————————— 明天要出发去杭州,年会这几天本文每天一更,10号回来,11号开始会加更,谢谢大家。 片刻之间,他是让心底有了个奢望 人都在厨房那边忙着,阿年拿过自己的包,拉开拉锁,很速度的把合同放了进去。睍莼璩晓 管止深一直在楼上,没下来。 晚饭时,没用阿年上去叫他,方云上楼叫的儿子吃饭,细细碎碎的在楼上说些什么,阿年一走一过的经过楼梯口,也听不清,听清了反而罪恶。 来他家,走个形式而已。 一年,居然才过去这么几天,太慢太慢了。 管止深下来时,目光在阿年脸上一闪而过,他走到饭桌前特意看了那鸡蛋羹,是阿年做的,想必好吃。这个家里,管父和管爷爷若是不在,就可以随便坐,管止深对家人不严肃,也根据心情。管止深半刻意的坐在了——鸡蛋羹面前。 王妈从厨房把阿年推出来,推到了管止深旁边:“快坐下快坐下,厨房里跟着我忙活的可累坏了。” 管止深眼神示意阿年,不准去了。 方云见两个人正好着,就说:“妈上楼叫一下放放,这孩子在楼上磨蹭什么呢!” “放放,放放啊……”方云喊着,上了楼。 餐桌上只有管止深和阿年二人,他要勺子,阿年给他,他尝了鸡蛋羹。 蹙眉。 扭头问她。“放什么了,甜的?” 阿年愣住。 想了半天,真的很抱歉:“对不起,我给忘了,z市这里吃鸡蛋羹是吃咸的。” 阿年想起了方默川第一次在外婆家吃鸡蛋羹,方默川吃一口就不行了。阿年问他,不好吃吗?方默川说,我们z市吃鸡蛋羹吃咸的,不是甜的。鸡蛋液中放一些油和碎葱花,蒸好了后淋上一点老陈醋和海鲜酱油在上面,真的好吃。 阿年没做过,也没吃过咸的,想象不到咸的鸡蛋羹什么味道。 方默川叫自己适应甜的,阿年说你不用迁就我啊,不是每一对情侣在口味上都一样的。方默川笑,艰难咽下,强迫自己,久了倒也爱上了甜的,习惯了。 阿年对管止深说那句“对不起”,倒不是对他一人,是对他的家人。他吃不惯,z市多数人吃不惯,那他妈妈和妹妹也吃不惯吧,是她疏忽了。 方云和放放下了楼。 阿年抱歉的说:鸡蛋羹做成了甜的,一时忘了,就按家乡的做法做了。 “咦?我要吃一下甜的,方默川同学那晚被爷爷关厨房了,他在厨房自己做的甜鸡蛋羹充饥,说是她女朋友做的才好吃,他爱吃咸的都为他女朋友改吃甜的了……” 放放吃了一口。 苦笑咧嘴,实在,觉得吃不惯。 气氛突然诡异,阿年没想到放放会提起默川,管止深冷笑了下,不知为何。 “默川对女朋友真有心。”他转头看阿年,“这东西大概几分钟就做好了,去再做个咸的给老公?听话,老公今晚想吃。” 他笑的很温柔,可阿年觉得,笑里藏了刀。 片刻之间,他是让心底有了个奢望,方默川可以为阿年去习惯吃甜的鸡蛋羹,很久很久以后,阿年,会不会为谁去习惯吃咸的呢?事情虽小,可他计较的是这背后那意义! 来,张嘴。 阿年不想跟他争执,起身去做。睍莼璩晓 “阿年坐下,让王妈再做一个就行了。”方云开始以为儿子是逗阿年的。 根本看不出儿子和阿年之间到底敏感点在哪里。 放放不明情况中。 管止深直接说,“我想吃自己妻子做的。” “……” 阿年一听,脸色不好的起身就去了厨房,妻子妻子,明年五一快来吧!鸡蛋羹做的快,尤其咸的。 新鸡蛋羹阿年放在了管止深面前。 没问题了吧? 阿年不禁在想,以后谁真的跟管止深过日子,怎么活啊? 会被他折腾死。 方云打圆场:“来,阿年,快坐下吃饭,菜都要凉了。” 阿年点头。 方云帮阿年说话:“止深,阿年性格好,不吵不闹没怨言的,你可不能跟你爸学,现在可不兴大男子主义这个了啊!” 管止深勾唇,挑眉,接受母亲的教诲,笑着把勺子递到了阿年的嘴边。 “……” 阿年,盯着勺子发呆。 “矮油,我哥喂我小嫂子呢。”放放说。 方云也没想到。 儿子平时回家严肃的不像话,生气时放放一般是不敢跟他说话,真生气时她这个当妈的都不敢上前儿去!这会儿不但在笑,还喂东西给阿年吃,难道这真是男人娶了媳妇儿就变了样儿了? 迫于他妈和管放都在看,阿年微张了小口。 管止深在她张口时,自己吃了……等她张口等的不耐烦了。 阿年尴尬。 忍不住阴谋论了一把,她觉得管止深是故意的。 “来,张嘴。”他垂首轻吹,把勺子再次递到她嘴边。 方云盯着,管放盯着,这不是个……好儿子,好哥哥,是个阿年的好老公! 他干嘛啊,阿年看着勺子,离的好近==比第一勺近。 怕他再拿走,阿年张口轻咬住了勺子,勺子还在,他也没有拽的意思。 不好吃。 咸鸡蛋羹,她发誓只吃这一次。 管止深放下勺子,颇为诡异地笑了。 家人继续用餐,他擦擦嘴撤了,到外面抽烟,倚着车打电hua,心情不错。 一蹙眉,一抬头看远处,手指间香烟挨上唇边的一个动作,都是管止深式的迷人风景,蓝天白云,街景汽车,刚硬并带温柔的,配他。 阿年不是故意来打扰他,是他妈叫他。 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 管止深转过身,看到阿年站在他身后,蹙眉对那边说:“不说了,我这边有事。” “再见。”他说。 语气从始至终的温和。 “你爸从北京来电hua了,让你进去接。”阿年传达。 管止深点点头,走了进去,他收起了手机,递给了她。阿年愣愣的拿着,干嘛要放她帮手上,……她又不是手机座。 一前一后进去,接近客厅电hua位置,管止深忽然搂过阿年,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蹙眉严肃的问:“有老公口水的鸡蛋羹,好不好吃?” 啊,第一勺他吃的! 抠了电池 “……” 不待阿年惊讶的回过神儿,他已经坐在沙发里接起了电hua,叫了一声“爸”,说了一些他和她为何匆忙结婚的事,不办婚礼的原因,可他说了句开头,看了看阿年,说:“爸,阿年在,这个改天再详说。睍莼璩晓” 换了一个话题,聊了一些关于方默川的事,他说的是默川回来z市之后做了什么,那边他爸跟他说方默川在部队里的事,管止深听着听着,不时地看阿年的表情,阿年认真地听关于方默川的事,全神贯注的站在那里听。这让管止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说有事,截断了他爸没说完的那些方默川的英勇事迹。 方云在厨房交代王妈,晚上几点,做什么宵夜,阿年在这儿住下,晚上饿了睡不好怎么办。方云和王妈出了门儿去附近买宵夜食材,家里留给了他们年轻人。 放放吃完就去楼上上网了,他的房间是这栋别墅的一个角,三角形落地窗前就是她上网的位置。 管止深一支烟没抽烟,脸色晦暗不明。 阿年盯着他看,不知道他又怎么了!?被方默川那些英勇事迹搅和的,阿年完全忘了被他亲的那一下。几分钟后,就听楼上的放放喊:“真烦!方默川怎么又来了!他一回来就老往我们家跑!” 管止深蹙眉,望向外面。 阿年转头去看,魂儿都吓丢了…… 一辆橘黄色的吉普车停在了外面。 管止深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阿年的身上,手指指着一个方向,让她躲去了一间储物室。 “你们家刚吃完饭吧?哥,我打你手机怎么总是占线?我还没吃饭,我妈生气了不给我饭吃!你们家有剩饭吗?”方默川言语不着调的进来了。 几乎是在方默川高空抛着车钥匙进来的那一刹那,阿年躲进了管止深指向的储物室。 她往后站,储物室里有几个空的塑料整理箱,还有个比阿年还高的大娃娃,长得很丑。阿年身上是他的衣服,就站在储物室里等,等方默川离开。 阿年倒是不担心放放会说漏嘴,管止深事先已经整理好了一套说辞,蒙骗了他妈和妹妹。 储物室上面的一个方形的小窗子是开着的,所以他下意识给她披了一件衣服,下午没有阳光,这里阴凉。 阿年听不到外面在说什么,大概,等了二十几分钟的时候,管止深的手机在她手里忽然响了。 显示的名字是:方默川。 他们应该是在一起都在客厅里啊,怎么默川还打到他的手机上了? 阿年不敢按挂断,接更是不可能了,可是嗡嗡的震动声一直一直的。 就在阿年紧张无措时,他听见脚步声朝这边靠近,是方默川的声音,“哥,你手机掉在储物室了吧,我听这里面儿有动静儿,不信你听,是不是嗡嗡的什么在响。” 阿年紧张心跳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抠了手机电池。 真稀奇(第一更) 储物室里的嗡嗡声,没有了。睍莼璩晓 “手机可能在车上。哪有声音?” 管止深说。 “一定没听错,我打开门看看?”方默川的声音,听着没有任何不对劲。 阿年往后站。 眼看着,储物室的门动了动。 “里面还真有人,反锁了。”方默川试着推储物室的门,再三拧门的把手,都推不开。 “……” 阿年在门里,调整心跳,呼吸。 他听到管止深在外面从容的开腔。 “知道里面有人,还这么不懂事。”平淡语调,并没有对方默川的责怪之意。 阿年屏住呼吸,心里的不安,窜动强烈。 储物室外,响起从近至远的交谈声。 方默川说:“我还真的很好奇里面是个什么女人。怕我看?” 管放早被管止深骗了,这会儿帮自己哥。 “不光怕你看,我也没看见,我哥带人回来之前……以为家里没人。”管放幸灾乐祸的样子,装就要装的像一点,对管止深说:“哥,储物室里湿冷,温度低。我不信你的心肝宝贝儿总也不出来,今天我就守着,一定看得到。” 管放和方云听管止深说,阿年曾和方默川的女友是校友,两个女生发生过矛盾,方默川以前知道阿年的尴尬事。以默川的性格,不管不顾的为了护着女友,恐怕会当着阿年的面儿,抖出来点让人抬不起头的糗事。阿年脸儿小,难堪过后,会害怕见方家那边的亲属。管止深决定自己改日慢慢私下和默川沟通好了,再让大家见一见不迟。 听了放放的话,方默川往储物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有许久的沉默,而后抬起眉眼,若无其事的在客厅里点了支烟,眯眼说:“放放,别当电灯泡儿了,走,哥开车带你出去玩儿。” “……” 放放装作不甘心,朝沙发里一脸铸锭的管止深撅嘴撒娇:“好吧,就不在家当电灯泡儿了。今天我要买十个旅行箱,你给报销!” 放放有收藏旅行箱的嗜好,各种样子和颜色,不过20寸以上的不喜欢,家中她的房间里全是旅行箱。她每个月的消费不高,都说女孩子要富养,但方云在女儿用钱这件事上,给的模式,并不是但凡伸手要多少都给。 管止深自然是点了头。 站起了身。 放放拽方默川出去之前,方默川在门口思索了片刻,蓦地回头,看了眼走向储物室的男人,对管止深那挺直的背影说:“你身边,居然还有第二个在你心中能比得上李秋实的女人,真稀奇。” 听闻方默川提起这个朴实无华的名字,管止深站定。 随后转过了身。 表情上并无其他异样。 方默川离开。 储物室里的阿年,听到“李秋实”这个名字,抿了抿唇,她记得高中时在校外上的英语辅导班,辅导老师年轻漂亮,人很好,也叫李秋实。 外婆生病(第二更) 阿年英语不好,舅妈就给她找了辅导班,周末去上上课。睍莼璩晓高二,到现在大学即将毕业,已经几年时间,阿年为何对“李秋实”这个名字这样印象深刻?记得,第一次上课,辅导老师自我介绍时在微笑,清脆好听的声音萦绕在租的临时教室里:“大家好,我叫李秋实,木子李,秋实,秋天的果实。” 阿年当时17岁,李秋实23岁。待到慢慢熟悉,才知道,李秋实刚大学毕业一年,没找到满意工作,就暂时跟同学一起办了英语辅导班。 手指叩门声,阿年抬头。 打开了被反锁的门。 “害怕了?”他问。 阿年往出走了一小步,就是站在了他身前,他手臂内,挺拔的他若不让开,她走不得别处。阿年抬头,迎上他的目光。 摇头。 事后,阿年的情绪始终提不起来。一直到放放回来缠着她玩儿,说放心,我哥可以搞定默川,默川以后见了你,不会为了他女朋友报复嫂子你的。 放放一说,阿年更蔫了。 晚上,默川打来电hua,阿年说,我身体不舒服,在寝室里先睡,明天见好吗?语气上都是心虚和歉疚。默川说,好好休息,我在考虑工作,明早我去接你一起早餐。 管止深开车出去了一趟,晚上他回来已经九点多,放放和方云在楼下看电视,方云见他回来了,说:“上楼看看阿年,听放放说,她外婆病了,轻重咱们也不知道,这孩子接完她舅妈的电hua就很闷。” 管止深看了眼楼上。 走了上去。 推开门,他的卧室漆黑一片。 阿年是等他回来研究今晚怎么个睡法,却等睡着了。他走到窗边,抬臂伸手把窗帘拉开了一点缝隙,恰好,白色的月光安静地钻了进来。 转身,他在床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了几分钟,凝视她,小脸儿在月光下泛着光泽,不知她冷不冷,不盖被子该是睡得不舒服的。他又走到床的另一边,侧身躺下,轻轻拉了一下被子,阿年不安的动了动,他的手顿住,全身僵住,等她蹭了蹭静下来,被子才轻盖在她身上。 贴近了她,呼吸相近,怎么反而倍感孤独?可能都会这样,饥饿中看到了闻到了真的食物,却不得伸手触摸放进嘴里,往往比幻想着食物,闻不到见不到,来的不好忍受。 第二天早上。 阿年醒来还不到5:30,见他穿着完整在身旁安睡,有些怔愣。困惑的视线从他的浓眉,大眼,薄唇,逐一的一闪而过,想起早上约了默川吃早餐,匆忙的下床。 离开他的卧室。 遇到王妈,阿年说同学找自己有急事,麻烦王妈稍后代为转告一下还在睡着的其他人。 王妈说好。 这个位置等出租车很难,尤其早上。等了二十几分钟,阿年上了一辆经过的大客车,从郊区载客开往市区的。坐上大巴,想起下床时,她的鞋子整齐的摆放在床下,谁给脱的呢? 要死不死的温柔沾不得 阿年到达宿舍,意外的发现无一人在。睍莼璩晓 手机很快响了。 “我们都在老地方准备吃早餐了,就等你了啊,默川到了我才给你打的电hua,替你瞒着了……”向悦说完就挂了。 “……” 在管止深的家里,阿年只匆忙的洗了把脸,简单的漱了口。在寝室又洗漱了一遍,洗了澡换了衣服,清爽的出了宿舍。 向悦她们坐在一桌,阿年和默川一桌。 “来的这么早?”阿年吃了小口鸡蛋饼,问他。 “在部队习惯了不赖床。”默川看她,“你可以赖床,女孩子赖床挺好的。等我们在一起生活了,我每天起床给你做早餐。” 阿年笑了。不敢想象,他做出来的早餐能吃吗?和默川一起生活,阿年曾有过憧憬。未来,对于阿年和默川两个人来说,就好比要一起牵手走在远方的路上,不用急,路上风景会很好,也许,是想法太乐观了。 昨天阿年跟他说在寝室先睡了,也告诉了影子她们不要乱说什么。默川不知道许多事,他回z市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影子不敢乱说什么,怕给哥哥江律惹麻烦。向悦乔辛更是处处为阿年考虑的一伙儿死党,大学四年,这份友谊说好了要无限延长。 早餐完毕,阿年上了方默川的车。 影子她们也离开。 车上,方默川摸了摸阿年的额头,病彻底好了。 阿年感受他手的温度,问他:“怎么这么凉。” “没人疼。” 说完,默川心里凄凉,想吻阿年,必须要吻。 中午。 他带阿年到了z市的一处繁华地段,环球大厦旁的一处公寓。 阿年问他来这里干什么,要见谁吗?他摇摇头,攥着阿年的手一直抵达公寓门外,用钥匙开了门,是已经精装修过的公寓,目测足有九十多平米。方默川带她进去,参观了客厅,厨房,洗手间,最后停在卧室,他跟阿年一起仰头平躺在床上,阳光充足。 “阿年……你马上就毕业了,考虑过……提前跟我搬出来住吗?”他问。 听阿年久久没有回答,他翻身压上了她。 她表现出的错愕,惊恐,让他很无奈,现在的情侣,大学都要毕业了,哪个没有在一起过?左正,乔易,都有过一闪而逝当爸爸的机会,是他们不屑,不要。方默川一边想要,一边也的确坚持了几年没碰她,亲吻也点到即止,怕那种一发不可收拾又必须收拾的狼狈,要死不死的温柔沾不得,更怕忍不住对她shi暴。 “毕业前,默川……我想住宿舍。”阿年知道他失望了,也只得这样说,还没做好和他住在一起的准备,方默川的家人,阿年心里是惧怕接触的。阿年期待方默川能先调节一下这层障碍,再去想其他。至于房子,阿年没有什么挑剔,任何能住的地方都可以,能做饭,能洗衣服,足够。 管止深喜欢的,方默川也喜欢,一切。 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在公寓里呆着,聊了一些步入社会必须要面对的。睍莼璩晓阿年找工作,不急,方默川的工作比较重要。他从小不缺物质与权势,如今是成年人了,25了,等待阿年毕业,准备结婚,在这之前,身为男人要担起一份责任了。 光靠父母,靠不了一辈子那么长。 本事,得先学到手,再有天赋潜力的融合运用自如,才是真正属于了自己的财富。 他不想听外公和父母的意见从政,从政从来不是他想要的路,方慈早年被安排进省委工作,那个工作氛围沉闷严肃,褪去严肃后的私下之争,也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本质,方默川厌恶这些,甚至厌恶方慈的做事风格。 入伍之前方默川就明白,父母不会同意他娶阿年。入伍他也是冒了个险,父母答应,只要退伍后他参加工作了,就好好的见阿年一面,接受她,善待她。离开z市之前,他很怕自己不在z市的这段日子,阿年这边会有变数。感情的事,出不得一分差错。 阿年枕着他的手臂平躺在床上,问身边的默川:“想好了工作方向了吗?做哪一行?” “可能是投资公司,还要考虑。” “投资?” 阿年转头看他。 管止深,是做投资的。 方默川迟疑了片刻,笑了,若无其事地讲给阿年:“管止深,不知道你这个学中文的以前关注听说过没有。他是做多元化投资的,我亲姑姑的儿子,很有成就的男人典范。” “你想去他的公司?”阿年惊讶。 默川看了阿年一眼,摇头。“不去。” 阿年抿唇,松了一口气。 晚上,方默川送了阿年回宿舍,直到阿年进去,他还站在原地目视a大宿舍楼的方向。 宿舍。 阿年回来就去洗澡了,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一手拿干毛巾擦着头发,一边坐下在床上。影子她们挤在一个床上用向悦的笔电看美剧,手机绿灯闪了几下,阿年拿过来看,是二叔发来的短消息。 明天就开庭了,她要去。 擦着头发,低头想事。 方默川在下午数次提到管止深,他说,管止深比他大9岁,管止深教他打篮球,教他打桌球的技巧,教他开车,自己修车,教了他很多男人应该会的,唯独……没教过他怎么泡妞儿,泡什么样的女孩儿。从小就如此,管止深喜欢的,方默川也喜欢,一切。 阿年听了,一愣。 方默川随后补充:幸好喜欢女人的口味不同。他的女朋友特别温柔,没有一丝一毫的脾气,很配他这个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在他手下工作几年了,现在被他安排在了投资公司的总部。 阿年几次想张口说一些什么,都住口了。 说了,就天下大乱了。 他不知道方默川为何提起了管止深,还说了这么多。 他们兄弟感情很好?还是存在隔阂呢? 阿年听的,看的,有点懵了。 你爸,他确实害了很多个家庭。 第二天下午3点。睍莼璩晓 z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了时宏栋涉嫌非法集资一案。检察机关对时宏栋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进行了指控。时宏栋被法警押入被告席,旁听席上多数是此案受害者。 阿年不知案子细情,也没接触过爸爸的公司。甚至,她连爸爸的为人都不了解。从小离开北方,自妈妈去世,奶奶和外婆,处于水火不容的状态。 庭审现场,控方认为时宏栋以诈骗方式非法集资,数额较大,应当以诈骗罪追究其刑事责任。 2个小时过去,法官宣布休庭,择日宣判。 走出法院,阿年二叔很抬不起头的跟阿年道了歉,阿年没理,往前走。阿年二叔跟上去,问阿年,那天在宾馆她签字的协议是什么?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阿年站住,转头看这位二叔。 有车停下,她什么也没说,不想说虚假的废话,就上了车。 阿年二叔叹了口气,和阿年只见过几次,长辈晚辈间一直沟通不来。阿年话少,无谓的从不理会,对四合院,她爸有多少钱,也不打听,对时家有些抵触。阿年二叔认为,也许阿年的外婆和舅舅,在阿年小的时候给阿年灌输了什么时家的坏话。 出租车上,阿年看到管止深的来电。 这个136开头的号码,阿年从存储变成了删除,怕默川看到,可能心虚的缘故。管止深很少打来,从昨天早上她离开他的卧室,直到现在,他是第一次联系她。 “案子,结果出来了?”他问。 阿年不知他为何关心这个案子,如果非要有个理由,她觉得,也许是因为四合院,他才稍微知道一些这个案子,所以打听一下吧。阿年说,不太乐观,可能会被判刑。 管止深顿了片刻。 平和的说:“阿年,你父亲曾通过新闻媒体造势,将虚构的一些事实向社会广为传播,这让部分金融理财知识不丰富的人受了骗。你爸,他确实害了很多个家庭。他在你面前是你的爸爸,在其他人面前,他是个不能原谅的不法分子。” “然后呢?” 阿年也不知道,自己说这三个子时的语气,究竟是什么样的。 “这个案子,恐怕会被媒体曝光为例,为的是让社会上的人有防范知心。我想说,如果被默川的家人知道你是时宏栋的女儿,你和默川也就彻底……” 管止深的话没有说完,那边传来开门声。 由远而近的熟悉声音,最后一句阿年听清了,是方默川在问管止深:“都在等你下来吃饭了,跟什么人,通话这么长时间不舍得下来?” 阿年,心提了起来。 就听管止深说的云淡风轻:“你嫂子”。 接着,是他触了挂断键。 没了声音。 ———————————————————————— ps:对于管止深来说,他和阿年算别后重逢,他以前经历过什么,怎么认识的阿年,要以后讲到。不会一目了然的写日记一样,从阿年17岁开始叙述到她22岁,再去开始主题。个人喜好问题,偏爱写心理战术,男人斗智商比情商的之类的,亲留言说不知道管止深和方默川过去怎么回事,这很正常啊,囧,知道才怪呢,除非管止深给脱了梦讲了心里话o(n_n)o~ 明显他是耍流氓没耍够本儿! 五一假期,阿年和大家一起出发去南京玩儿了一趟,案子还没有等来宣判。睍莼璩晓途经外婆家,住了一晚,见外婆精神不错,才走。这期间,管止深没有联系阿年。阿年以为,他是知道她跟默川在一起,而他是默川的表哥,知道避嫌了吧。 5月3号下午,4人抵达宿舍。 向悦第一个冲去浴室,以谁也别跟我抢的姿势。 阿年把旅行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在汤山七坊买的土特产。 影子在上铺通话中,点头,不高兴的说:“是!安全回宿舍了,我到底是去玩儿还是去帮某人看着某人和某人啊?” 乔辛问了一句:“说了三个某人,分别谁啊?神神秘秘的还用代号。” “我哥爱上了你哥怕这次去南京玩儿你哥被左二那个贱人给强了行吗!我就不能有点儿秘密?问什么问!”影子把外套脱下扔一边,下床出了宿舍。 阿年抬头,突然的,这是怎么了? “更年期吧?跟她说话是瞧得起她!不知道当初谁死乞白赖的非要来这宿舍!” 乔辛骂了一句脏话。 自打影子去年进了这个宿舍起,乔辛对影子就有敌意,怀疑影子有目的,目测这个“江平板儿”不是暗恋默川就是暗恋左二,来撬男人! 影子和乔辛总吵,阿年见怪不怪了,把箱子立起来放一旁,拿着手中的身份证愣了一会儿。当时身份证和机票一起消失了,从北京回来,发现身份证在抽屉里,居然……自己跑回来了。 晚上。 大家休息好了,一起吃饭。 一群公子哥儿偏爱街边小饭店,左二伸手拿过一瓶地产啤酒,叫方默川,方默川倾了下身,左二对那边的阿年笑了下,小声儿问方默川:“南京之行,拿下你媳妇儿了?” 影子坐在对面儿,接了刚响的手机往外走,避开人说:“放过我吧,我发誓,亲哥!阿年抵达南京就来了大姨妈,现在还没完呢,你说能有什么事儿啊?!” “他让你股票赚翻了你也不用这么无耻的打听这么细致吧!默川很爱阿年,两个人正好呢,那个姓管的,换个人玩儿能死不能死!” 影子给管止深的行为定义是……他要花钱养着阿年,图个消遣,一段时间也就甩了,有钱有势,长得好看,34了不结婚,这么勾搭女大学生,明显他是耍流氓没耍够本儿! 里面儿,乔易看着手里的八卦杂志,乐了。 眯眼抽着烟说:“这个叫管止深的,最近绯闻蛮多。” 阿年转头。 大家都转头看乔易。 乔易把杂志扔桌上,摊开来的一副画面是,一身黑色西装的管止深,和一个女人早上同出上海某酒店。杂志小编分析。前一天,著名投资商管止深受邀参加上海豪华游艇展,被拍和他一起的女人,疑似是游艇展上身材火辣的比基尼游艇宝贝。 方默川拿过来。 翻看。 阿年在他旁边坐着,淡淡的瞄了一下。 吵起来 方默川很认真的在看杂志那页,没有过多的表情。睍莼璩晓 乔易目光故作不经意,扫了眼阿年。 浏览完了一整页的文字和配图,方默川把杂志合上扔了一边儿。“吃饭。” 喝了点酒,就什么都聊。 向悦问:“诶,方默川,阿年不会吃你跟男人的醋的,你说实话啊,当兵这么长时间,美男环绕,你还是处男吗?” 乔辛暗笑点头,同问。 方默川伸手搂过身边的阿年,笑的神采飞扬:“一直是!” 阿年,捂了耳朵。 乔辛看了一眼大家,不管不顾,张口就挤兑影子:“向悦,你怎么不坐左二旁边去,影子你坐那边儿算几个意思啊?” “什么?”向悦抬头,正在啃那只外酥里嫩的鸭子腿。 左二挑眉,看乔辛。 影子抬头,不屑:“我坐左正身边,你炸什么毛啊。向悦喜欢左正人尽皆知,难不成你也想插一腿?” 乔易头疼。 “江影紫!你别把我想成是你!贼喊捉贼!”乔辛摔了筷子。 阿年迅速起来到乔辛这边,拽乔辛往出走,得分开来劝。不然真能动手打起来,乔辛下手狠呢。 乔易看了眼低头还在啃鸭腿的向悦:“你别多想。” “没多想,说影子喜欢左正这太扯淡了。左正长的柔态万千的男女老少都好他这口儿,等他被*害够了,我再接着祸害不迟……”向悦低头,吃。 左正咳了咳,站了起来,一不小心地上一块很湿,差点摔了。 “怎么了。”向东皱眉。 左正一脸衰:“你妹说的!扯到蛋了!” 向悦笑。 “上哪儿啊?”方默川看左正。 左正往出走——“去洗手间照个镜子,我他妈到底帅到什么程度了,今儿这么抢手!” “洗手间地上湿,小心再扯了蛋——”向东刚说完,就见自己妹子向悦擦了擦手说:“吃饱了,你们继续扯淡扯咸吧,我先回宿舍。” 说完就走了,没和影子说一句话。到外面带了乔辛走,乔辛向悦把阿年也生拉硬拽的上了出租车,摆明孤立影子。 影子无所谓,也离席。“走了,回见!” 方默川跟了出去。“我去看看。” 饭店外,影子一边叫车一边对方默川说:“如你所愿我们吵起来了,我有办法,让大家明早就在宿舍都呆不下去,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带阿年出去住了。” 马上毕业离校了,影子不明白,方默川那么久都等了,为何急于最近跟阿年同居。 方默川点头,“谢了。” 他招手拦了辆出租车,影子上了车,方默川给司机塞了一百块。 昨天在南京他跟影子开了这个口,纯属是赌了一把。影子点头,说这忙要帮,方默川很意外。向悦和乔辛面前方默川不敢开口,会被狠骂,俩人太护着阿年。 管止深应该有个稳定的女朋友 影子比阿年她们晚到宿舍。睍莼璩晓 向悦和乔辛一起在洗澡。阿年没跟影子说什么,如果不是为了快乐毕业,阿年早会直接问了,身份证怎么突然跑回来了?宿舍4个人,总有一个是拿了机票的。 不明白。 方默川和乔易他们,很快离开。 向东开车。 乔易在车后排座位说:“阿年当时就淡淡的看了一眼杂志,没见她哪里奇怪啊。” “确定阿年认识管止深?”左正打了个哈欠,问。 方默川摇头。“不确定,预感。” “你瞒我们瞒的够深,兄弟还不知道你早年大干了一票。”向东朝方默川倒竖了下拇指。 方默川蹙眉,心情差。 向东收回手,扬眉:“不对啊,管止深应该有个稳定的女朋友!” “你知道什么……”方默川靠在车里,狠狠的吞吐了一口手上的烟。 大学宿舍。 向悦和乔辛洗澡出来不到五分钟,就和影子吵了起来,三人沾火就燃! “这不是阿年丢了的机票吗?”影子问乔辛。 影子要收拾东西搬出宿舍,卡通编织袋在乔辛床底下,来宿舍时,大家的袋子都铺在了乔辛被子下。乔辛生气的拦着影子不让拿,说早扔了,影子非拿不可,掀开乔辛的被子扯编织袋,扯出来的还有机票。 向悦抢过机票,替乔辛跟阿年解释:“乔辛绝对不会藏你的机票,没有理由对不对?” “……” 阿年生气,一直不戳破,是觉得离校后顺其自然的不联系,好过现在撕破脸难堪。 向悦转头把机票砸在影子脸上:“江影紫,你没来之前天下太平!” 影子很大声的:“向悦,警告你别跟我撒泼!” 争执中,影子说不搬出宿舍了,就要在宿舍继续呆着。 结果是…… 阿年申请搬出宿舍。 一气之下的决定,搬走后住哪,还没谱儿。 第二天上午,阿年站在系主任办公室,有点胆怯,不知道寝室吵架这件事会不会让大家摊上别的处罚。 系主任态度很好的对阿年讲:“通知了你家长,马上就到。” “家长?”阿年讶异。 “啊,你的家长。”系主任说:“前段时间,校上级领导打过招呼,你有什么举动,都要通知到你的家长本人。阿年不是个会让人不省心的孩子啊?那就是家长太不放心你了。” 由于不敢跟系主任多对话,阿年就等家长。 妈妈去世多年,爸爸在拘留。 见鬼了。 寂静缓慢的时间在流逝,门突然被推开,校领导和某冷脸的人一起走进来。 阿年回头,心情,难以形容。 系主任站起来,迎接校领导后看向管止深,点了点头问:“这位……是阿年的?” “合法丈夫。”管止深跟阿年的系主任握了下手,校领导,系主任,合法丈夫,这三个男人寒暄客套着,管止深寥寥数语,倒是不端架子不摆阔,在解决问题。 ——他要带她正式离校,到外面住。 他带了那么几分不正经 他怎么可以随意在系主任面前说是“合法丈夫”呢?阿年隐忍着反驳他的冲动,忌惮那明明就是的事实。睍莼璩晓就这么看着,听着,他以隐晦不强求的姿态,达到了他想要的目的。 带她离校。 没有发生宿舍吵架这事之前,阿年不想这么早离校的。如果找到了合适的工作,就六月离开,如果没有找到合适的单位,就跟大家一样,七月一号过后再走。 现在几乎没课。 被系主任召见之前,阿年想过,系主任百分之八十会先调节她们宿舍的内部矛盾,实在不能调解,就给换一下宿舍。万万没想到,惊动了这个工作繁忙的,所谓的合法丈夫。 a大马路那边远处。 阿年怕人看见说什么,上了他车。 奥迪q7的车玻璃上贴了深暗的车膜。 第一次去他家,他妈妈在车窗外看他吻她。 他说,下次贴个膜。 阿年指出他过分的行为。“我们宿舍吵架不是大事,大学宿舍里舍友不合,这也普遍正常。管先生跟系主任说您是我的合法丈夫,怎么听都不合适。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叫系主任监视我,这更加不合适。” 管止深神情铸锭地听,听阿年在尽量保持理智,跟他沟通。阿年的这番话在他总结,六个字就可以概括她的心声:你算什么东西? “所以呢?”管止深蹙眉,转过头看阿年,清冷的调侃着开腔:“我还不经过你的允许,民政局里拿了你的身份证,把你的名字冠了我的姓。” 唇角余留有笑意,他带了那么几分不正经。 “谁跟你姓!”阿年非常不屑。 管止深沉默了片刻,原本搁在方向盘上的手,故意去碰了一下阿年的刘海儿,不太高兴:“跟我说,你想跟谁姓?” “……” 跟谁姓。 阿年无语,竟然真的是无语回答。 还没见过方默川的家人,高傲,很不欢迎她的方家人。所以,“方”这个姓,阿年没有办法说出口。不过,她说不说得出口是一回事,他这样的语气问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怎么解释他的举动? 阿年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直觉,不可能,她立刻扼杀!逼着自己想成是,管止深为人惯性强势,错觉上认为她是他妻子,忘了初衷,甚至忘了她和方默川是恋爱关系,也忘了他和方默川是表兄弟。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这个人完全不把道德当回事。 方默川打了过来,阿年接了,说马上找他。 匆忙的打开车门下车,这时有车快速经过,管止深手快一把拽住了她,见车擦边过去了,他皱着眉头脸色难看:“看着点儿车!!” 阿年回头,他干嘛这么严厉! 心里不安,就忘了看车,见他瞳孔里满是担忧和无奈,阿年点头,看车,一定看车。他松开了她,阿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试着张口,终究还是没说出什么。 她跑向了a大门口。 过了马路,把手里攥着的门钥匙,揣进了衣服口袋。 阿年的工作 a大正门口,阿年在距离方默川的车越来越近时,平稳着心跳,一点点的让自己喘匀了呼吸。睍莼璩晓敲了下车窗,他看到她,下来了。 “去哪儿了?打到你宿舍,她们说你被系主任叫去了。”方默川审视着阿年,他不知道她刚才是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阿年有些心虚了。 “网银里没钱了,到外面充话费。” “怎么不用她们的?” “不是说了,昨晚跟她们闹的不愉快。”阿年抬起头,看他。 “充话费,没带手机?”方默川的眉眼中,尽是凌厉。 充话费一定要带手机? “没带……” 也许是自己隐瞒在先的这种歉疚心理,导致她只能这样回应他的疑心和较真儿,没有脾气。 他也只是心里打了个问号,没见事实,都算不得数。 方默川皱眉看了她半晌,很快表情换上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少爷摸样。伸手搂过阿年,长吁短叹的跟她鼻对鼻的诉苦:“阿年,你是我的亲媳妇儿啊,体谅我的小气吧,不可以不经我允许,你就有了我不认识的异性朋友。” 他看着她,她眼睫毛动了动。 没抬头,食指弯曲,摸了摸鼻子。 点了头。 方默川早上就准备来a大,但影子说,你一副渔翁得利的样子不请自来,别被阿年看出端倪。 来之前,他没听说阿年调宿舍,那多半就是直接到外面住。在方默川明确地说让阿年跟他住时,阿年拒绝了。方默川以为阿年是怕,就说是分开住的,两个房间。 阿年说不是这个问题。 东西都收拾好了,在方默川的吉普车上,阿年在副驾驶上跟他说:“我要提前搬进员工宿舍住了,七月一号正式上班,就在a大附近。” “你什么时候找好工作了?”方默川挑眉。 阿年如实说。 “我和影子就参加过一次招聘会,影子说要我广撒网,我就投了很多简历出去,以为都石沉大海了,原来没有全沉。” 投简历这件事是真的,当时影子拽着阿年一起去的,阿年抱去的那些简历都投了。后来接到面试通知的去了几家,这家饮料公司在z市很有名,吃火锅时喝的纸盒装果汁,就是这家公司的一种产品。文秘一职不是阿年喜欢的,刚出校门资历不深就先凑合了,一边干着这个赚钱养自己,一边再观望很向往的编辑那行。 拿到管止深给的宿舍钥匙,阿年惊讶,太多地方蹊跷。管止深针对阿年的疑问做了合理解释:我担心你和默川会同居,你们同居,不小心被我妈知道了,谁来收拾烂摊子? 他的公司是多元化的投资公司,涉及很广,早在几年前,他就看准时机买进了这家饮料公司9%的股份。几年时间,股票单价已翻了5倍,获利颇丰。 综上,管止深给阿年安排工作,太简单了。 被他逗的该是脸红了 方默川送阿年去了员工宿舍。睍莼璩晓员工宿舍占地面积很大,宿舍管理员大姐带路,方默川和阿年一起进去,走廊上并没有看到其他员工。 “快出来哈。”管理员大姐这么一句。 方默川回头,看站门口不走的大姐:“我能偷你们宿舍的木床板子还是塑钢窗户?” “身为员工宿舍的管理员,要保证女员工……”还没说完,方默川已经旁若无人的抵着阿年的身体,开始亲吻。 宿舍大姐“砰”一声,关了门。 阿年了解方默川,他是想逼走管理员大姐。默川也真是心痒的绷不住了,就在他说“阿年,我很想你”这话时,管理员大姐返回,提着一个老式大录音机,在门外播放着一条条员工宿舍注意事项。 方默川放开阿年,火大! “别理她了。”阿年劝他。 点头,方默川点头。 好,听媳妇儿话,不理! 窗外下起了小雨,今年的第一场春雨,下的不大。 方默川站在阿年宿舍的窗前,半边儿身子倚着立式衣架,望雨感叹:“什么时候,我能给你奏一曲最美歌谣?” 阿年听不懂,他说什么。 “左正说啊——这世界上最动听的旋律,加上最美的歌词,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嗯嗯啊啊我快不行了,啪啪啪啪……”他边说边忍不住笑出了声儿,知道阿年这会儿被他逗的该是脸红了,听懂了。 背后飞来一个枕头,他回头一把接住,唇红齿白的朝她贱笑,阿年再拿起抱枕扔他:“方默川——你脑子里爬进什么奇怪的虫子了吧!” 下午。 方默川和左正他们在一起打台球。 “员工宿舍外面有路标,我看见了。管止深他有那家公司的股份……要不要这么巧跟他沾边儿?”方默川嘴里叼着烟,推了一杆。 乔易绕台球案走了几步,不耽误打球的同时说:“阿年叛变了?” “那我就不在这儿了,火葬场候着我骨灰吧。”方默川眯了一下眼睛,烟熏的辣。 方默川的球杆不小心戳了后面那桌人的腰,那人叫嚣了一句:“没长眼睛?” 方默川皱眉,回头。 “看什么看?”那人瞪大眼睛。 方默川不可思议:“我就看你了,怎么了?” 左正拿了球杆,掂了掂:“要动手的节奏。” 对方过来了!方默川手上球杆照那人脑袋就狠狠打了下去,台球厅里乱成了一锅粥。左正喊了一声,保安窜进来,左正让保安只管拉对方就行了,反正默川没吃亏! 那人哎呦哎呦的捂着下巴,后槽牙吐一颗,掺着血。 “你他妈再跟老子横一嗓子试试!!”方默川用球杆指着那人,眼神狠厉。乔易扯着红了眼的方默川:“差不多行了啊!要撒气你揍我!阿年烦你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往鸡飞蛋打跟她分手上折腾?” 一提阿年,分手,他就老实了,甩开乔易,扔了球杆儿,拿起外套看了那人一眼:“傻了?要钱还是打官司,都他妈随便!!” 撤了。 台球厅除了新来的人,都认识方默川,z市出了名儿的纨绔子弟之一,到哪儿都被人敬畏三分,现在也收敛不少了。他妈,管三数那女人,还有他哥,那个姓管的,亲兄弟一样,护这小祖宗的短护的最狠。谁都知道方默川不可一世,就初来z市的阿年根本不知道。 半夜要出员工宿舍 默川在台球厅把人打伤这件事,当晚就被他妈妈管三数解决了。睍莼璩晓管三数让人送伤者去了医院,检查完医生说,伤者后槽牙掉了一颗,其中一颗松动,剩下的完好。处理的过程中,伤者除了死咬着三万块钱一分不能少这个问题不放,再没为难。 z市很大不假,但媒体面前常露面极有医德的管三数,多半市民是认得的。姓管的和姓方的这两个家庭,关系甚密,没法得罪。管三数虽是女人,却没人敢小瞧她,名副其实的——女笑面虎。 管三数让司机给伤者提了三万现金。 伤者接下了,怕方默川日后在z市找他麻烦,走时对方默川道了个歉:“今天这是,有眼不识人了,见谅……” 方默川不会找他麻烦,一转身都够呛能认出那人长什么德行。当时受一些事的影响,心情不好,才下了狠手。主动私了处理,他是怕再闹大了,阿年知道。 方家的车,开离警局,副驾驶上的方慈不高兴的问:“默川,你最近没联系雨宁?” 方默川沉默了。 杜雨宁,粘人的险些让他干出擦枪走火的事儿,烦死了。 默川不理人,方慈就不敢再提这事了,怕弟弟真发火了,老妈还得怪她说错了话。方家的地位排序是,方默川第一,当妈的第二,当姐的第三,当爸的老末。 晚上。 十点钟员工宿舍准时熄灯。白天阿年在员工宿舍楼下熟悉环境,跟住在别楼的同龄女孩聊天,八卦参与者甲说:“晚上十点熄灯这规定很变态啊。”参与者乙说:“说是为了保证员工睡眠,次日工作状态良好哦。”参与者丙说:“其实尼玛是不是老总为了省电费呀?” “……”阿年是倾听者,排名,丁。 夜里,手机响了,阿年迷糊的接起:“小悦……啊?影子男朋友?她傻呀!” 手机屏幕光亮太弱,阿年慌张的都忘了手机有手电筒这功能,摸黑把衣服穿好了,头发乱不乱没管,跑到了宿舍管理员大姐那,说抱歉打扰了,我要出去一趟,同学受伤住院了。 大姐掀开帘子拉开小窗口说:“你们这帮小年轻的!出去约会撒什么慌!” 阿年脑海里是无语式咆哮,约个头啊约! “等着!”管理员撂下门帘。 阿年在外面等,等管理员出来给开门。 管止深打过来时,阿年犹豫了一下,接了:“有事?” “还没睡?”他问的很轻。应酬上喝了点酒,头疼,想起上次阿年给他买过解酒药,便打了过来,响三声没人接就准备挂了的。两声,她接了。 阿年说,我要出宿舍,在等钥匙。 管止深听了蹙眉:“等一下,有其他来电。”他摆手指着路边,示意司机把车停路边儿上,让司机把前面那部手机拿过来,是关机了,他开了机,很快,管理员大姐的号码进来了。 阿年在走廊里,趴在门口看,怎么没动静?帘子挡着什么也看不见,阿年小声的试着问:“张姐?还醒着吗?你睡着了?你忘了我在等钥匙?” 管理员大姐突然打开门,阿年吓得手一缩。 “外面冷,进我屋等着吧,十来分钟让你走。”管理员大姐说。 听说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阿年进了管理员的屋子。睍莼璩晓 “张姐,为什么要等十分钟才能走?现在给我开一下门行吗?谢谢了。”阿年态度始终不错。 “去一下洗手间,等姐出来哈。”管理员大姐说完就进去了。阿年站在地中间,十分钟过去七八分了,还不出来。 抿嘴,继续等。 阿年环视这屋子,生活必需品都不少,还看到几样打着包装的礼品,有整箱的水果,保健品,还有小奢侈一点牌子的护肤品。 有了今晚出去这么艰难的教训,阿年琢磨,改天是不是也要送点东西给管理员大姐了?真的走出了校门,和大学里的生活相比,是有很大差别的。 大概要入界随俗了。 十五分钟左右,洗手间的门开了。 管理员大姐拿了钥匙,带阿年出去。 阿年原本以为,管理员大姐为难了这十几分钟,还特意把她带到屋子里,是为了让她看到那些别人送的礼品,以此告诉她,赶紧送东西才是王道!可是一出宿舍楼,阿年就看到四处黑漆漆,眼前晃眼的车大灯朝她打着双闪,车缓缓的停在面前。 管止深打开车门,下了车。 阿年心里产生了疑惑,她的确跟他说过等钥匙要出去,可是,他来的时间,至于这么分秒不差? “送你过去。”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她面前,脱了他身上的大衣,给阿年披上了,“白天下过雨,晚上会有点凉。” “谢谢了我一点儿都不冷。”阿年耸肩下意识的躲,大衣还是沉甸甸的在她身上了,他用双手按住了她的肩。“z市春天刮的风,你这小骨头受不了。”他拿起她的手,帮她把手和胳膊伸到了大衣袖子里。 像极了大人亲手在给自己怕冷的小孩穿衣服。 而后一语说服她。“这附近晚上没车,也不安全。” 阿年抬头看了他一眼,用很奇怪的眼神。 ……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喝酒后他有头疼的症状。 快到医院,他的手机响了,震动。 “嗯,没事……没有,十天后吗?” 他一直用单字,或两个字的词,敷衍着来电的人。呃,也许不是敷衍,是他对人的特殊热情方式吧……阿年这样想。忽而那边女人大声对他娇嗔,怪他这样冷淡不在乎。他这才睁开眼睛笑了,说了那句“没有,十天后吗?”。或者冷淡是因为他疲于应付? 方默川口中的李秋实,游艇上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宝贝,女人众多,估计他很烦恼。一直保持单身不婚的管止深,听说不是个洁身自好的人,影子强调过,别人也这样说过。 阿年愣住,研究他干甚么! 低头才看到,松散的鞋带没系好,弯腰,专心的系鞋带。 住他家 到了医院,真相是——影子把男友打了。睍莼璩晓 阿年和向悦负责安抚影子男友。 向悦不知怎么称呼这个男生,医院走廊里跟他说:“影子男友,好聚好散嘛,身为男人有风度一点,别计较了好吗?” “是前男友!” 男的大喊——纠正。 阿年点头再点头:“好的,好的,是前男友……” “我就在校外ktv见过她一次!随口夸了句‘你真漂亮!’她说‘当你女朋友啊?’妈的,算今天我才跟她见过两次!!”男生咆哮着站起来:“今儿她找我,我在宿舍睡觉!翻身醒了,后背上沾了个用过的套子成了分手理由!压根儿没在一起过分个蛋啊分!北京二锅头喝撑着了吧她?草!” 向悦点头:“完全正确!影子是有没事儿自己吹一箱二锅头的习惯。打你你别见怪啊,下次她吹两箱直接杀了你你就满口脏话骂死她!这办法怎么样兄弟!!” 阿年== 病房。 乔辛一直在陪影子,没主动说话,昨天刚吵完架,怎么拉的下脸? 阿年和向悦进来,向悦说:“把你前男友打发了。” 影子低头,“没想到你们还会来看我。” 一片沉默。 在一起同住一年,吵架时常发生,可感情还在的。冷静下来倒没吵架时的那么针锋相对了,乔辛说:“不是要在这儿住吧?” “我有话说。”影子抬头。 乔辛,向悦,阿年,都看影子。 影子说,机票我藏的。 知道阿年要跟那个姓管的一起去北京,不放心,担心姓管的对阿年有想法,方默川是好朋友,所以得帮默川守着阿年,就把机票和身份证藏了。 阿年皱眉。 “那你藏我床底下?”乔辛问。 “随手嘛,当时太慌。”影子接着解释:“昨晚气不顺,跟你吵架才故意把机票抖出来,对不起,不是有意的……” 向悦摇头。 大家觉得,影子这么高傲能主动给大家道歉,大概是珍惜这份友谊的。 不管影子说的是不是事实,阿年想先说清楚:“以后别这样了,跟他来北方我是下了很大决心的,现在我和默川没谈结婚,差的不是我俩感情这块儿,差的是他家。” 离开医院,影子和乔辛她们去了附近酒店住。 “默川拖延什么呢?不能拿出点实际行动给阿年点儿信心?”乔辛在酒店电梯里叹气,说。 管止深等阿年有事,阿年出医院时上了他的车。 “我妈明天生日,儿媳妇不出现说不过去,今晚回家住,明天直接给我妈庆祝生日。”管止深怕她拒绝,补充:“这是5月份的最后一次。” 阿年迎上他的目光,他的意思是,每个月两次住他家,明天过后,5月份的剩余20天,彼此可以一面不见,很好不是吗? 阿年点头。 “礼物张望帮你准备好了,在车后备箱,我本想明天接你。”管止深抬手看了眼腕表:“这个时间,你回不了员工宿舍了。” “哦。”阿年摸了摸鼻子。 司机把车开的极慢,已经凌晨1点,阿年成功被睡神召唤走了,到家时,方云听见一点动静就醒了,管止深让王妈拿了条薄毯出来。动作很轻,灯都没开,怕晃了阿年眼睛会醒,管止深小心的把阿年抱上楼了。 方云在楼下“嘘”了一声,让王妈和司机去休息。 抱着她睡了一个小时 方云在进来儿子卧室的时候,把拖鞋脱在了门口,光脚进来的。睍莼璩晓 管止深皱眉,他疼阿年归他疼,母亲不该如此。方云掀开床上被子,管止深小心翼翼先把手臂稳挨在枕头上,轻放下阿年,还好,睫毛动了动,没醒。 方云和儿子一起走出去。 “妈,不用这样。”关了卧室门,管止深说。 方云穿上拖鞋说:“不脱不行,这拖鞋碰了地板就有动静儿。” 管止深,非常感谢母亲。 下楼。 “妈,休息吧。”管止深送母亲回房。 方云回屋之前唠叨着:“儿子,阿年是小,不过也眼看就大学毕业了,生孩子这事你得计划着了,生完好说,妈给你们带。” 孩子。 和阿年生的。 那目不可及的,遥远的未来。 楼上的卧室里,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 静静看她。 她没有变,17岁到22岁,从高中到读大学,这时光里她接触的人,不曾把她改变。 管止深不知道其他人的爱情感觉,他只知道他的感觉,心中仅有一个青涩的小摸样,如同蚊子扑着翅膀落在了他的手臂上,尖嘴瘙痒一般扎进他的皮肤,有什么融入血液以及身体。 一旦被袭,便会瘾般发作。 所以这几年里,她一直在他的生活中——如瘾随行。 天亮。 一家人六点半已经坐在了餐桌前,阿年缺席。 六点,管止深瞧过她,吃了早饭再睡也好,他的卧室遮光窗帘挡的严实,清晨了卧室仍旧昏暗一片。管止深俯身看她,阿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触及一双大手,咕哝一声:“我饿了……” 他记得,她几年前是有每晚吃夜宵这习惯的。 阿年感觉被一具温暖的身躯从身后包裹住了轻轻磨蹭,一道声音耳边散开:“我也饿了。” 她陷入了柔软的梦里,如同他手掌心握住的……那么柔软。 八点多,阿年是一不小心睡了个自然醒。 醒来,安全。 阿年整理好他的床,拿着手机在发短信。今天管妈过生日,阿年对方默川谎称:今天单位还有一场面试,很重要,手机要关机。 方默川回复:ok,刚好下午我有事。 说谎的罪恶感……布满了阿年的眼角眉梢。 管止深进来。 阿年回头看他,“……” 他把早餐放在了床头柜,站在她面前,纯粹的男性气息,“有个准备,我爷爷下午过来,不过不用怕,老人很和蔼。” 管止深伸手拨了一下她微乱的发丝,不贪婪的收回手。走出卧室,点了根烟,一个人下了楼,早晨他抱着她一起睡了一个小时,她也许未必记得,但带给他的感觉很不同,此刻在他眼中,她是个迷人的小女人。 一口烟吞吸入肺,如何,不喜欢。 以后管止深拿什么收场? 管止深房间内置的洗漱间里,宽敞明亮,清爽整洁,他一个人独自用的。睍莼璩晓他叫人给阿年准备了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阿年拿着牙刷往上挤牙膏,低了头,目光顺便扫视了一眼洗脸台的黑色台面,入目之处,干净的一滴水渍都看不见,剃须刀,男士洁面乳……寥寥几样男士用品。 吃早餐时没有尴尬。 方云叫放放在外边儿陪她一起弄那些盆装花草,天气已暖,白天可以把它们搬出来,搁在外头,晒晒太阳。放放怕蚯蚓,不敢挖土,就那么蹲地上看着。 “妈,我上楼保证不瞎说话。” “在楼下老实呆着!”方云不准。 管止深今天没去公司。 阿年洗漱完毕,端着早餐要下去吃。一个早晨没下楼不说,早餐还要躲起来吃,让他家里人看着不太好。结果她刚走到楼梯口,就被管止深执意带到了书房。 书房…… 他每天都会分时段的查看股市信息,看过股市信息,便抬眉看阿年的早餐进度,阿年坐在沙发那边,安安静静的不出声儿,小口的灭掉了面包片,喝光了杯子里的牛奶。 早餐吃完,阿年去洗手。 下楼后。 一家人坐在沙发那边,方云让阿年吃水果。“咱们家吃早餐吃不惯面包牛奶这个,今早,这是止深亲手给你准备的。” 阿年讶异,管止深怎么知道她吃煎蛋爱吃双面都煎过的?还有,面包片上抹的果酱也是爱吃的草莓口味。 巧合? 未免太巧了。 “一顿早餐罢了。”管止深坐在阿年身边,没有邀功。 方云点头,看向阿年:“止深跟他爸都是大男子主义,还有就是对女孩子不太热情,阿年,这方面你得但待他,多多主动,赶紧给他生个孩子,他爸和他爷爷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妈是这家中唯一的女性长辈,负责督促大任,你们配合点儿,妈也好交差。” 方云,三句话不离生孩子。 阿年看了管止深一眼,淡淡的笑,点头。 反正假的。 管止深来电频繁,阿年在楼下跟放放分析功课,一家在等管止深的爷爷和爸爸回来。 中午12点。 方云从外回来,见了阿年就直接跟阿年说:“阿年,等会儿你跟止深一起去机场接机。他爸的老战友也一起回来了,这不,他爸这人要面子,娶了好儿媳得跟人可劲儿的显摆显摆,等这机会都等了十几年了。” 阿年很慌,觉得不妥,一年后她跟管止深一定不会有任何关系了,见这么多外人真的好吗?以后管止深拿什么收场? 阿年上楼去找管止深,问问他的意思,怎么办。 书房门没有全关。 “戴套做——你没意见?”传出的,是管止深沉沉的声音。 有话说(2000字)两章合一。 这样直白暧mei的话,阿年听了,怔在了他书房外。睍莼璩晓 前进不得。 发现,退也不是。 “小嫂子,下来了吗你们——” 放放在楼下催促,惊动了书房里通话中的管止深。他手机还搁在耳边,推开了书房的门,阿年的目光定在了他推开门那只手的结实手腕上。 管止深正看她,男人淡淡的眼神。 “快下飞机了,你去接机。”阿年转身就蹬蹬蹬下楼了。 五分钟后。 管止深走下楼,方云迎上来,管止深眼神四处望:“阿年呢?” “小嫂子在外面!”放放说。 “儿子,你爸他要是路上跟你问起默川,你就挑好的说。”方云叮嘱着。 管止深点头:“知道,不会拿默川的未来开玩笑,也不会让他胡来。” “妈放心!”方云拍了拍儿子的肩。 管止深点头,走了出去。 阿年出来透气,放眼看去,这边小别墅长得都差不多。 5月份,树木绿芽,绽放了。 管止深走出来,四处望了望不见阿年。余光看到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奥迪q7,意外瞥到阿年。 他咳了一声,沉声,走过去。 阿年强装淡定。 他让她上车,去机场。 楼上书房那句话,他不主动解释。 她不问,说明什么? 她问了,又说明什么? 阿年为难:“我不知道你打算一年后怎么在你家人面前收场,可你带我见你家人以外的人,以后,怎么在外人面前收场?” 管止深转过头去,侧身对阿年站着,点了支烟,阿年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见棱角好看的侧脸,和男人的眼睫毛。他抽烟的姿态很隐晦收敛,不张扬。 他望着别处,许久,轻松的语气开口:“一年后你离开了,我的解释,不出意外会是说我已经婚内出轨,如果我的父母劝你原谅我,我可以坚持说我爱着我的出轨对象。” “……” 阿年抬起手,轻碰了下鼻子。 点了点头。 车上了公路,恰好转弯时与一辆橘色吉普车错过。 阿年不镇定了:“默川刚才会不会看见我了?” “不会。”他不在意。 管止深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眼号码,接了:“默川,嗯,刚才是我……什么女人?” 阿年忐忑的盯着管止深,试图从他的话里听出方默川在问什么。 “你看错了。”管止深笑。 他就那么挂了。 “默川说什么?”阿年紧张。 管止深拨了母亲的号码,对阿年说:“那么快的车速——看不见什么。” 阿年皱眉,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这绝对是在挑战她的心脏功能…… “妈,阿年家中临时有事,长辈生病上次您知道,她必须赶回家一趟。嗯,我现在直接带她去机场见我爸,稍后她不回来给您过生日了,让我跟您说声对不起。” “她会照顾好自己。” “还有,妈,默川和我爷爷马上到了,别提阿年。” 交代完,管止深把手机放在了仪表盘上,没有往日的随便一扔,他的样子仿佛在思考很重要的事,认真开车。 没有跟阿年对话。 不用参与他母亲的生日,阿年心下放松。 机场。 管止深跟他叔字辈的人交谈,阿年被他介绍着不失礼数的微笑回话儿。他父亲的老战友有亲人来接,女家属见了阿年,知道是管止深的媳妇儿就都夸长得好看,端庄温柔,两个人有夫妻相。 出了机场,上车。 管父这个人跟阿年想象中的差不太多,威严的父亲,但对晚辈的话上不存在让人不舒服的地方,跟阿年搭了几句话,适时掐住话头不多过问晚辈的事。 管父说了几句——说阿年嫁给了他儿子管止深,这一生除了幸福,还是幸福。 赞赏了他儿子的人品,说管止深34年不曾往他这父亲面前带过女孩子。赞赏管止深的其他方面,阿年不质疑,可他跟其他女人这方面,阿年不信。 他的私生活不乱?扯! 管止深开车,一路听着。 阿年那种戳破他人格的眼神,他恰好转头时迎上。 以前他私生活乱阿年是听人说,杂志上看,可今天中午他亲口说那句“戴套做”,证明了他是什么人。阿年没觉得自己耳朵不好出现幻听,四目相接,彼此眼里针对的,大概都是“戴套做”这件事。 管父在车上,不好提起。 阿年看向车外。 管止深目不斜视,专心开车。 a大门口,管止深把阿年放下,已经对父亲讲明了阿年有要事,回家。 车停在路边,阿年下车,管止深也下了车。 “不回员工宿舍,来a大干什么?”管止深把一些现金塞给了阿年,“拿着吧,你身上一分钱没有出来的,爸在看我们。” “我来学校处理一点事。“阿年说。 管止深点头,皱眉看了一眼a大这附近:“你自己注意安全,有事记得要打给我。” 阿年低头,能有什么事?假的关系也这么逼真,好像真的很关心她一样,果然阅历深的男人,心思让人猜不透。他要走了,阿年抬头问:“我的东西在你家……” “晚上,我给你送到员工宿舍?”他问。 阿年点头。 包里有证件之类的,他不送来,怎么取。 管止深望着她,目光深邃:“晚上见,我还有话说。” 有话说。 阿年皱眉。 奥迪q7驶离a大门口,开往他家的方向。 不办婚礼的原因 阿年在a大门口站了很久,她其实也不知道接下来去哪儿,只知道——机场——a大——他家,这三个点,可以转成一条直线行驶。睍莼璩晓他开车从机场那边下高速,经过a大把她放下,直接开车回家,中间不会绕路。 严格来说,阿年急于下他的车,是心虚了,公婆对儿媳拿出的一分好,她自认都接受不起。 坐车。 回员工宿舍。 管父回到家中,方云迎出来问:“怎么刚一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管父看向客厅,老父亲,方默川和放放,方默川的爸妈,都在。他站在门口压低了声:“儿媳妇半路下车了,回来的路上儿子说,跟儿媳妇这以后还没个定数!婚姻当儿戏?” 方云看了一眼在院子外通话中的儿子,笑了笑解释:“儿子稳当,心里有数!登记的确是匆忙,杂志刊登了儿子在北京带儿媳妇住酒店的消息,你不是不知道!” “消息不是压住了?” “压住归压住,你非要找机会给儿子介绍你朋友的女儿,看顺眼了不娶这两家关系就闹不好了,儿子匆忙结婚也是被你逼的!”方云把理儿往儿子这边兜:“我的儿媳妇可不是能随便凑合的,家世再好,天仙似的,我看不顺眼也甭想进门儿!” “行了行了。”管父摆手,不说了。 方云让他站住:“得讲清楚,儿子不办婚礼也是有他的长远打算,别说是这匆忙结婚的,那认识很多年的结了还有离的呢,儿媳妇岁数小,短时间内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要闹离婚呢?!” “眼下这考虑的就是个万一,万一!要真是发生了。没办婚礼好离,偷偷摸摸民政局就办理了。大操大办婚礼过后再离,丢的是咱们家的人!看得出儿子是真喜欢这姑娘,至于俩孩子婚姻能走多远,就看俩人怎么经营了,儿子对她百般好,我倒希望儿媳妇别伤了儿子的心,儿子也别干出喜新厌旧坑儿媳妇的事儿。今天儿媳妇不回来了,就别跟你爸还有你妹妹说了,儿子不让说。我看就等儿媳妇怀了孩子,办离婚的时候再说出来,到那时候也都稳定了。”方云一口气说服了丈夫。 客厅,方默川看到姑姑和姑父走过来,腿放在茶几上说:“姑父,机场外没看到我哥车上有女的?” “女的?”方云坐下,挨着方慈。 “来的路上我和我哥打照面儿,一晃就过去了,车上有女人。”方默川告诉方云。 方云脸上表情淡淡:“下回见着你哥车上有人,一定得给姑姑逮回来,这么些年了,就不见你哥给姑姑带回来一个半个的!” “一定。”方默川笑意颇深。 管止深上楼,几分钟后下来。 他手中拎着一个黑色袋子,里面装的是阿年的包,提前放车上,晚上要送过去,管止深走到外面,打开车的后备箱,把袋子放了进去。 方默川有意无意地透过落地玻璃窗,看了几眼。 阿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方云的生日在家中长辈习惯来的市中心某酒店,酒店中习惯落坐的固定某包厢,摆了一大桌。睍莼璩晓 蛋糕是方慈开车去拿的。 一大家子用餐时,谈的很多。 老爷子喝了杯泡的药酒,先是针对方默川退伍后的工作安排说了一会儿,又对管止深物色对象结婚这事催促了半天,还有方慈,老爷子问:马上三十岁了还不着急结婚? 方慈笑笑:“外公,就快了。” 最后轮到放放,老爷子问宝贝孙女儿:在家养伤养懒了!以后重回学校,脑子里生的锈能不能自己清理? “我准备给她物色个家教。”管止深突然这样说。 全家人没有异议。 管止深说的,放放也不敢拒绝。放放对管止深长久的尊敬,大概是因为从小父亲常年不在,母亲工作忙碌,她的大事小事都由大哥处理。长久的在心中怕他,确是因为管止深烧伤后的那段日子,他发脾气的样子,让放放记忆深刻,不止放放记得深刻,全家人,一直存在心理阴影。 生日蛋糕吃了,方慈说有事,先走。 从下午过生日,到晚上回去,方默川都没怎么跟管止深说话。长辈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调节兄弟感情,大火之后,管止深对方默川冷淡了,很明显。 晚上八点多,管止深说出去一趟。 奥迪q7从家人视线里开走,方默川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外公,爸,妈,姑姑姑父,雨宁找我,我差点忘了。” 一提去找杜雨宁,管三数连连点头,“开车注意安全。” 宽阔的公路上,远远的只能看见车灯,漆黑的夜里看不清车身颜色,方默川心弦绷紧的程度如同攥紧方向盘的程度,一动好像很疼。 管止深的车进了市区,遇上红灯,他拿出一支烟,打火机,清冷的眼光从后视镜看向后面的车流,蹙起眉头,目光找寻目标的同时,点了唇上的烟,火光闪烁,他抽了一口,一口白烟喷薄而出。 迷惘的,烟色。 绿灯,车继续穿梭在夜色中。 员工宿舍。 阿年的手机响了。 阿年还没有睡,趴在床上放下正在看的书,接起:“默川?” “阿年,你在宿舍?”方默川直接问。 阿年没有深想,点头说:“我在员工宿舍呢,你在哪儿?” 如果默川说想见她,阿年会想办法出去,她不知道管止深几点来,如果来了,把东西放在管理员那就可以了,至于管止深说的那句——“我还有话说”许是重要,可是阿年,终究是不在意的。 一片漆黑中,吉普车距离奥迪q7很远,q7停在员工宿舍外面,安静的夜里“砰”的一声关车门声,方默川望着前方停止不前的双闪车灯,觉得那样刺目,他听着阿年的声音,他的阿年好像真的不曾背叛过他一样,方默川那白皙的脸庞在昏暗之中越发的惨白,退伍回来z市,养的皮肤近乎一天变白一度,一个男人的嘴唇,生的如淡粉色桃花一般,方默川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他说:“阿年,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 感谢大家从上本的《情人劫》到这本新书《隐婚老公》一路给予我的各种热情支持~ 本文凌晨会有【万字加更】答谢大家~! 推荐我的完结书:《首席总裁慢点吻(全本+出版)》出版名:《情人劫(上、下册)》已上市,当当,京东,亚马逊,有售~! 带阿年出去整宿过夜……【5000字】 “再也不相信了……” 阿年听了这话,重复着后半句,心里有一瞬是空荡荡的,一个心虚,抵了许多。睍莼璩晓阿年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对谁真正撒过谎,所以她不是很清楚自己有没有这个本领,瞒得过方默川。 “我怎么了?”阿年很害怕,问他。 方默川沉默了半晌——我去你宿舍找你。 干脆的挂断辂。 这段路上,漆黑一片,方默川下车,走向那辆奥迪q7,这需要他拿出多大的勇气?很大。这份勇气,五年之久,他不曾拿得出。 阿年来z市的头一年,他想过带阿年见管止深。 终究,没有胆子那样做尕。 十几分钟之前,管止深已经下了他的那辆奥迪,进了员工宿舍,可是就在刚刚,阿年还在跟他保持通话,难道两个人还没见面? 由于管止深刚刚进去,所以大门没有关,方默川走进去,有人拦着,问他身份。方默川不知道今晚到底能不能进得去阿年宿舍,他说了名字,几栋宿舍几号房间,员工时年的男朋友。 保安拨通了阿年宿舍的电hua,阿年确认了身份,再三感谢,保安叔叔对方默川放行,要了方默川的身份证儿,留在了保卫处。 每进去一步,方默川的心理都产生一分疑惑,管止深在? 想不明白。 方默川迈上台阶的脚步是沉重的,被管理员大姐带到了阿年的宿舍门口,站在门外,他觉得心脏静止了。 阿年给他开了门。 对管理员大姐说了,谢谢。 “早点出来!”管理员大姐态度不仅差,还瞪了方默川一眼。 送阿年来的那天,结下的仇。 阿年让开门口,让方默川进来宿舍屋子里。 方默川紧盯着阿年,蹙了眉头,她并无异样,她还是往日的她,细细想来,她跟往年的她也是一样的,她始终很乖。所以,他不敢带她去见父母,怕她不够坚强,怕她被母亲的话伤到,伤得一点一点开始退缩,从他的世界,退的……没了踪影。 阿年的房间里很暖,五月初z市早已停止供暖,她房间里开着电暖气,方默川伸手烤了一下。他的手指很瘦,很白。 正不知道如何打破尴尬,阿年说:“管理员大姐给我送来的电暖气,让我偷偷的用。” “宿舍规定不准用?”方默川回头问。 阿年点头:“都不让用。” 方默川回头看着阿年,她站在他身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那儿,穿了一套长袖睡衣,像是刚从被窝里钻出来,头发微微凌乱,方默川看向她的床,上面一本书,一个手机。 阿年的房间不大,一目了然。 方默川强迫自己去释然,也许,一切只是巧合,一切都是心里有鬼猜忌过多,可他心底深处知道,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回身抱住了阿年,重重的吻了阿年的脖颈,说:“阿年,我做错了事,要怎么补救。” “怎么了。”阿年担心。 方默川抱的她紧。“有一个对我很好的人,他感冒了,我照顾他,渐渐我发现我也感冒了,完全是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控制的觊觎他的感冒药,最终,我悄无声息的,就那么趁他不知道,拿走了他的感冒药……”方默川一直一直的在说,阿年却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措手不及的,他在流眼泪,阿年不懂,什么事什么人,能让他崩溃成这样。方默川语无伦次的仿佛是病了,病的一塌糊涂。 她比他小三岁,可是,方默川从小是被溺爱着长大的。家世好,对他有利,也有弊,他总惹事,一般钱和权便替他解决了,他妈他姐乐意,外人插不得手。阿年赶上了就会制止,方默川常常被阿年用“分手”这个理由压制着,被压制过后,他只有埋头沉默,独自颓废,除了对人大把扔钱,什么也不会。 方默川骨子里透出的凶狠,打架时最看得出。阿年每次用“分手”这个理由压制他后,不难过吗?非常难过。总不能这样管他一辈子,难道结婚后,要整日把“离婚”挂在嘴边儿上,来约束他,不计后果的不可一世? 不能。 谁又能说的准,日后谁能对谁一辈子展着笑颜,不厌烦。 怎么办,偶尔他不听话旁人扯不住的打架,阿年也会感到疲倦,可是今天他这样掉眼泪,阿年也从心心疼,在一起五年,她知道他的好。 他只是一个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没有吃过苦的,还不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这话,是阿年来到z市的第二个年头,春节和方默川一起回小镇上过年,外婆对阿年讲的。 买的是初六早上的火车票,大年初五的晚上,阿年和外婆聊到半夜,外婆说,将来嫁过去,怕是,日子过的要累…… 大年初五那天晚上,阿年一夜没睡踏实,刚开始跟方默川在一起,阿年没想过结婚嫁人这些,觉得自己真还小,女孩子,有时候心界儿窄,窄的一旦恋爱了,眼里心里就装着这一个男的,真心,假意,傻傻分不清楚。有时候心界儿也很宽,宽到想的相当长远,远的可能想到了,那对方也许无法给的,没想过要给的——将来。 只待时光给个答案。 时光,却偏偏过的那样温吞。 管理员大姐来催促,阿年说,半个小时后他就走。 方默川沉默着在窗口吸烟,吸完关了窗子,他没有对自己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做出解释,他无法对阿年说出心里藏的事。 对于方默川来之前那句“再也不相信你了……”阿年问了,方默川是跪在地上的,在查看阿年的膝盖,她今天下午摔了一跤,膝盖磕破了一小点儿,不严重,什么也不影响。听见阿年问,方默川低头轻吹着她的膝盖的小伤口说:“今天发生了点事,是我想复杂了。” “想什么了?那样说我。”阿年看他,想试着跟他发脾气,低头忍住了。 方默川抬头,看着自己媳妇儿水汪汪的眼睛,移不开视线:“你说过一毕业就嫁给我,我说我们同居吧,你不同意,我就……总之是我的错。” 哪怕给她的压力已经很多,还是想少一分是一分,便不敢说多。 阿年低头,想了半天:“我们说好一毕业就结婚,说这些之前,你没有告诉我你爸妈从来都不同意我,马上毕业了,阻碍都摆在眼前了,我们是不是先不提同居这件事呢,默川,先稳定工作吧,否则我们一共四只手,一分钱赚不到。” 方默川点头,用舌尖舔了一下阿年的伤口,阿年“嘶”地一声。 有些事有些话,阿年不敢说太直白,其实她不说他估计也懂。 明知道说了也没用,阿年就选择不说。 说了,伤他自尊。 如果方默川爱上的不是她,是其他家世很好的女孩子,他大可以不必面对这些困难。总归,阿年心里怨着自己。可又不能重投胎。 老天给的不多,其中也有诸多的好,不是? 阿年不想同居,考虑很多。 同居后,一天天得过且过,有一日会让他妈和他姐指着鼻子说不自爱。 再有,阿年想的是,方默川对父母,对钱和权,过于依赖,普通人的日子,方默川承受不了,根本不懂柴米油盐是什么。 阿年也不懂,渐渐的,要懂。 管理员大姐再三催促。 阿年送方默川走。 一直送到员工宿舍大楼外面,方默川指着远处,说车在那边。 阿年是好奇了一下,怎么把车停的那么远? 让阿年回了宿舍之后,方默川望着空荡荡的宿舍大楼外,皱了眉头。 奥迪q7离开了,管止深,来这里干什么。 管止深说过要来,没来。阿年猜测,他可能太忙,忘了。 等明天白天,希望他能叫人送过来,别本人来了。 昨天是在他家住的,5月份剩余的日子里,应该可以不用再见了。 次日清晨。 阿年找了个宽的创可贴贴在膝盖上,穿了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出了门。 去了a大附近见影子她们。 向悦不明白阿年为什么不和方默川同居,接过吧台服务员喊好了的咖啡,重新坐回桌上说:“同居多好啊,默川退伍回来,他妈给他买了套很大的公寓,也有车。阿年跟他一起住,小子日过的多悠哉,我对这种生活求之不得呢。” “表示赞同,数一数,a大出来的,有多少女生毕业后可以像阿年这么幸福?其他有钱的不一定有默川的家世背景,有家世背景的不一定有默川的帅气外表,前几者都具备的,也不敌默川能对阿年能舍命!”影子说。 乔辛摇头:“左二跟向悦提过,方默川搞不定他妈那边儿,就打算同居后让阿年怀孕,奉子成婚!” 向悦点头,表示这是真的:“我听左正说的,后来我告诉阿年了,玩笑归玩笑,真的这样圈了阿年一个人可不行,方默川他妈不同意,就是奉子也不一定成的了。到时候阿年怎么办?孩子打掉离开方默川?就算是往好了想,也顶多是嫁过去,生完孩子受婆婆的气!” 阿年来的时候,一口东西还没喝,大家就问她同居这件事顾虑的是什么,对同居是怎么想的。 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阿年便含糊其辞。 都是同学,以后的路,大家相伴,会看清楚。 中午,阿年她们几个排队买电影票,准备看个电影,今天是周末。阿年抱着可乐和爆米花在那边坐着等她们。 回来的时候,只有向悦和乔辛,阿年问:“影子呢?” “他哥临时来电把她叫走了。”向悦坐下,叫乔辛坐旁边。 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 影子以为午餐是和哥哥江律一起,意外的见到了管止深,这种用餐情况以前也有,但那时影子不太敢跟管止深说话,现在不一样,人长大了,胆子也随之大了。聊着聊着,就从影子毕业后的工作,聊到了阿年身上,影子低头,知道江律不关心,是某人关心。 对于阿年不和男朋友同居这件事,影子讲自己的看法:“阿年不跟方默川同居,应该是故意的。方默川有点太子爷的脾气!俩人要结婚,过方默川他妈那关是一定的,阿年不想方默川走捷径拿孩子逼他妈,希望他能正面处理问题。以不同居来逼迫一下方默川那颗依赖他老妈的少爷心。” “这么说,阿年这姑娘还冰清玉洁啊!”江律不怀好意的朝管止深笑。 管止深听见,恰此时,他伸手制止江律。 手中拿着手机,站起身,去接了一个半分钟的来电。 等管止深回来了,影子吞吞吐吐地说:“这,也说不准吧,这一点我可不能负责,阿年是不是和方默川在一起过了,我不敢保证。” 江律皱眉。 影子犹豫着说:“方默川每次从北京回来探亲,都会……带阿年出去整宿过夜……” 管止深随手点了支烟,看向餐厅外。 江律认识管止深太久了,从懂事能记得人开始就认得,管止深很少在公共场合抽烟,别人不了解管止深的举动代表什么,江律是他多年好友,了解。 影子只敢偷偷看一眼管止深,可能他是——知道他的目标,阿年,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干净,失了兴致。 阿年下午要用身份证,可东西在管止深手里,等了一个上午没有消息,阿年只好联系管止深,管止深很快答复了她,五点之前,一定送过去。 下午2点。 z市一幢大楼顶层。 有桌有椅,全景设计精致不俗,管止深喜欢的布置格局,站在上面眺望四面八方,任何一处,都是能让人豁然开朗。 方默川站在双手插在白色休闲裤的裤袋中,对站在旁边,一身西装一丝不苟,让人觉冷的管止深说:“这里的繁华胜过了往昔,没人记得了,几年前,火灾把这大楼烧的面目全非过。” 管止深没有开腔,他又点了一支烟,看着那簇簇的火苗,摇晃灭了,收起打火机。今天的第五支烟。烧伤之后本已戒了,后来再度抽了起来。 母亲曾劝,身体为主。 管止深倒认真的尝试不抽,可是,抑制不住。 还小的时候很能气父母,气爷爷奶奶,凡是长辈都被气了个便。长大经事,成熟了,便不会再那样做,笑着跟母亲保证,会少抽一些,不会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 火灾烧伤身体痊愈,肺却伤了。 有些时候,习惯安静的点一支烟,镇定,让自己理智的思考一些事。 火灾发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方默川是不敢提起火灾这两个字的,自闭了一阵子。 “哥……我有女朋友了,想带她回家见我爸妈。”方默川这话一点毛病听不出来,就像个没有主意的孩子,找大哥询问意见。 事实上,在几年前,兄弟二人的感情,不就是深厚到如此吗。一起享受生活带给人的愉悦,一起承受生命无常带来的忧伤。 至少,管止深和方默川,在同一时间同一个地点,卸下男人的坚强,为同一个人——流过眼泪。 “爱情和事业,打算同一年收获?”管止深问方默川,望着远处,视线空洞。 方默川苦笑:“一个普通家庭的女孩子,有点腼腆,我担心我妈会为难她,哥,明天晚上你去我家吃饭怎么样?当帮我这个忙,有你在,我妈不会翻脸,我不想让她初次见我爸妈,太难堪。” 让阿年难堪,管止深,一样不想。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5000字】 方默川虽是对于管止深的车停在员工宿舍外,闭口不提,但昨天,有些事情仍旧让方默川百思不得其解。睍莼璩晓如果对手是别人,方默川不会如此敏感,可对手偏偏是管止深,一个年长他九岁,从小到大手把手,亲口,教会他各种的——精明人。 带阿年回家见父母。 不管父母同不同意,方默川都没有动摇过和阿年在一起的心。 阿年会不会受到母亲的嘲讽,方默川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顾及,为了阿年不受委屈,他曾优柔过。他不愿意承认,这并不是不带阿年回家的主要原因,最主要的,是怕管止深见到阿年。 下午4点半多辂。 阿年见到了管止深,在a大附近。 走向他的车,他刚好下车,把包递给她。 阿年接过来尕。 “谢谢。” “有时间吗,我有话跟你说。” 管止深表情淡淡。 “……” 此时,四目相对,阿年点头。 她心里悄悄想的小算盘是,这是五月份的最后一次见面,可是在这类似合作关系的两个星期,发生了太多本不该发生的,下个月,未来剩下的11个月里,是不是要避免一下? 要讲清楚的。 上了他的车。 他似乎不是那种习惯约女孩子去餐厅,或者去雅致的地方喝点东西的男人。 “在车上,还是下来说?”他问她。 阿年看了看他开往的这边,说:“下车吧。” 跟他同处车内,有心理阴影。 奥迪q7停在了路边上,这条路是从a大通往一个葡萄园的平整柏油路,不是特别宽阔,道路两旁在夏天时都是花草,人工栽种的,里面掺杂着野生的,现在残枝在春风中孤立,这里没人,车也不常经过。 “你先说吧。”阿年觉得他的话可能简单,而自己要说的挺多。 阿年生活的那个南方小镇,五月份已经很热,穿短袖已经可以。 z市不行。 这种不避风的空旷大路上,风劲很强。 他望着她,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阿年躲开,这样不好。可他如同往次一样非要她穿,阿年直白的说:“我不冷,如果你觉得我是冷的,那就上车说吧。” 忽然,他封住她的嘴。 管止深结实的双臂用力,再用力,箍紧了她的身子在怀中。吻下去的感觉有些疼,彼此都疼,阿年因为阳光刺眼而皱眉说的那话,还有表情,定格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阿年怎么动,都动不出他的怀。 温热,坚硬的怀。 他年纪比她大一轮,整整12岁,他开口说某些话之前,动手做某些事之前,可能都会计划一下,为保稳妥。给她披一件衣服,突如其来的给她一个吻,把她带到一个没人的空旷之地,等等。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 他这样说,怀中挣扎的阿年,仿佛就只用了一秒钟,全身紧绷的定住,定住了。 抬头,看他。 管止深皱眉,圈她在怀里的手臂没有拿开,他讲:“你大三的时候,也参加过招聘会吧。” 阿年的心思被他那声尾音叹息,牵引着。 大三。 招聘会。 她努力回忆,大概是参加过的,大三参加的招聘会比大四参加的多。大三的时候没有爸爸这件事,没有四合院这件事,没有论文,没有临近毕业的紧张情绪。方默川在北京,阿年整天在大学里可以说是无所事事,烦恼没有的快乐孩子。有招聘会她就跟大家去凑个热闹,有的同系同学在大三就开始实习了,阿年不知为何,倒霉的一家合适的没找到。 “很多次,记不清了。”阿年说,他把她变纠结了。 她急于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管止深开腔:“很多场招聘会上有我公司。也许你在gf面前绕了再绕走过无数次,我也就只有那一次有要事过去找一个人,恰好看到了你。你和你的两个同学走在一起,你被人撞了,你的简历掉在了地上。你在跟她们聊天,我听见你说,‘大一刚进a大,我就是个啃书的书呆子,眼界狭隘。’你的同学取笑你,说你大一刚进a大,眼界的确狭隘,适应北方的公共洗浴就适应了一年。” “……” 阿年听他说,大概想了起来,因为那次是招聘会中最糟糕的一次,简历掉在地上,捡起来有点费劲,有人踩着过去。那个招聘会现场有点乱,人多,阿年又不能不捡起来,怕别人捡了去,上面有她的个人信息和贴着的小寸照片。 “你见过我,然后呢?”阿年不明白。 联想这段时间发生的,千万不要说一见钟情了,那几率太渺茫,不过是有些男人糊弄女孩子的借口,她真的不是愿意随着他的鬼话,着他道儿的,那个人。 管止深闻着她脸上的淡淡甜香,抑着呼吸:“不想瞒你,北京四合院那件事之前,我就认识你。从你大三那场招聘会之后,你的简历就一直在我手里,一直攥到你前天住进员工宿舍。你找工作,张望从中拦截,所以哪家公司都不要你。我本意是让你毕业后来我的公司,没料到后来发生的事。” 管止深蹙眉,他低头看她,亲了一下阿年的嘴唇。 阿年抬起手臂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唇,皱着秀气的眉推开他,懵了的说:“我大三的时候你见过我,应该是不讨厌的,所以……一直有留意我?你想我在毕业后被你的公司招过去,在你眼皮底下工作生活。一直到我大四,要毕业了,你知道了我爸爸四合院的事,趁机无耻的逼我跟你登记了!绕了一圈儿,原来,管止深你真是有心了,可惜……你没想到我是方默川的女朋友吧?” 管止深点了支烟,背过身去。 阿年站在他身后一米远的地方,望着他背影:“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呢?你逼我跟你登记注册,一年就无效了而已,你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就算存在一见钟情,你也没有必要拿四合院费那么大力气折腾,只为了让我跟你登记?还是我可以自恋的以为,你是觉得我值得你这么做?值得你这么费尽心机?比养我一年看上去好一点,是娶了我一年!这是你玩弄女人的独特方式?你以这样的方式娶过别人吗?!” 阿年仿佛进入了一个漩涡,偌大的,他掌控的漩涡! 他不解释。 阿年补充:“发现我是方默川,你表弟的女朋友,你有些不知道怎么玩了?玩儿不转了?那就请你行行好,以后不至于难堪,我们去把婚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离婚?”管止深终于转过身,看阿年。 一支烟抽烟,扔在地上,踩灭。 皱起了眉头,脸色难看。 阿年看着他,他是面相很严厉的人。 管止深一步一步走向阿年,面色阴鸷:“婚我不会同意离,至于你的猜测,不见得能对上了我的心思。阿年,如果默川适合你,值得,我一定是最祝福你们的人。不过你别忘了,你是我妻子,一年,那也是妻子。” “……” 阿年心情特别复杂,说不出哪里不对,但她就是觉得还有很多地方对不上。 严重对不上路子,可是到底哪里不对? 阿年头大了:“拖着我一年你觉得很好玩儿吗?我急于摆脱!也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 心里堵得难受。 阿年虽然在对他喊,可姿态放的特别低了。 求他。 “阿年,再跟我提起一次离婚,我会因此决定永远不跟你离一辈子就这么拴住你!!”他突然大怒,一字一句的死盯着她眼睛:“你别不相信我今天说的话,我没有打过无把握的仗,你也可以自作聪明的挑衅我,静观下场!我和方默川情同亲兄弟,他昨晚知道你和我认识,今天你什么也没说,说明他没有跟你要答案,他一样没有跟我要答案,他不傻,你要记得你本就什么都不知道。他和他妈之间为你,会有矛盾!但我希望你顾及的,是他的未来,不要让他犯毁了前程的低级错误!” “……” 一辈子就这么拴着,阿年被这句话冲击的六神无主。 阿年说话从来都不是很溜。 又怕极了他那张严肃的脸和表情。 愣愣的听着。 他说:“任何场合见到我,不要惊讶,我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阿年慢半拍的问:“默川怎么知道我和你认识的?昨晚?” 心里已经不只是罪恶感了,是不知道该如何坦荡的面对方默川。 “不清楚。”管止深目光深邃。 他收起冰冷的表情,走到她面前,伸手给她拢了拢披着的衣服,重新拥抱还没消化那些问题的阿年,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他妈妈不喜欢你,可默川很坚持,所以,顺其自然。” 管止深感觉她在抵抗他的拥抱。 他坚硬的胸口有两个小拳头在抵抗着他的靠近。 可他干脆变本加厉了。 “想想生命多么其妙,我17岁懂得欣赏女人懂得恋爱了,可你才5岁,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尿床娃娃。”他的大手从她的背上抚摸向下,死死地按在她的臀部以上,强硬的吞吮着她的小舌。 阿年有口说不出话,有手被他攥住抵在车身上。 唯一的想抬起膝盖顶他某处,他也有所察觉,身体反而覆上她的身体,阿年的膝盖不轻不重的抵在了他的某处,他有意戏弄她,闭着眼眸坚硬某物磨蹭她的膝盖,大手窜进她的牛仔裤边缘,阿年僵住,他以身高优势让阿年躲无可躲,阿年没力气了,还在抵抗着,被他压的与车身毫无缝隙。 像被引进了死胡同。 阿年的眼睛里都是雾气,要气哭了。 他那双漆黑双眼接住了她的目光,冰冷的地看着她——五根手指,把她的身体一寸一寸用力摸了个便,管止深轻叹,放开她:“也就这样,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 阿年全身都在颤抖,扔了他的衣服,很用力的扔了。 所以咒骂他的话,都发泄在了那一甩手上! 一个人沿着路边往a大的方向走,不太远,开车刚才不多分钟。 走回去,一样用不了多久。 管止深弯身捡起外套,拍了拍灰尘,随手扔在了车上。车门打开着,他倚着驾驶座位处而站,单手插在裤袋,又抽了一支烟。 “……” 阿年觉得嘴唇有些麻了,他是真的无耻又龌龊,几次领教。 在阿年的眼中,他就是个又老又诡诈的流氓! 本该特别气愤的,也确实特别气愤了,压住这股气愤的,大概是他那句,以后,从来不认识,这样的疏远是阿年希望的。 多好。 从小就是这样,被人欺负了,很少会哭,能忍得住眼泪。反而被人感动了,才会哭的很凶。 所以,他怎么欺负她,也很难看见她哭。 除非,真的伤透了心了。 阿年往a大方向走着,脑海中会偶尔一闪而过,他几次吻下来,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样做的。从大三开始留意,这是真的? 他到底有没有交其他女朋友,如果有其他女朋友,他居然敢结婚,不怕女朋友翻脸? 阿年摇头,不对,是隐藏式的婚,谁也不知道。 所以,他女朋友也不知道。 阿年一直往前走,没几分钟,听见声音,回头,他的车距离她大概十米远,就那么不疾不徐,一直跟着她。 阿年回头,再也不往后看。 往a大门口走的这条路上,阿年足足走了十五分钟,后面那辆奥迪q7,也跟了她十五分钟,直到她站在a大门口招手,一辆出租车停下。 她准备上车,管止深的那辆奥迪才正常速度行驶,离开。 阿年皱眉看着他车消失的方向。 上了出租车,关上车门。 回到员工宿舍,阿年洗了澡倒头就睡,头发湿湿的都没吹干,心里有乱七八糟的事,难免就做了扰人神智的梦,一觉醒来都晚上了,想起什么,头疼地坐起身,下床。 那份协议在行李箱的最底层放着,装的严实,阿年踩在椅子上,从柜子上搬下行李箱,举的胳膊酸了,小心一点点让箱子落地上,蹲下身开了箱锁,把协议拿出来翻看,一切都正常,除了管止深后加的几条是阿年签字时没有来得及看的,但也不是多触人底线的要求,也就罢了。 计较,能计较得过管止深这个狡诈的人吗。 协议上写明了,如果他违约,他要支付给第三方他的一半身家。 阿年把协议放起来,大概是管止深说笑,为了赌气拴她一辈子,拿出一半身家奉送给别人?他的一半身家,是个惊人的数字,就算他舍得,他父母家人也会拼死阻拦,所以,如此了,阿年就把他白天说的那些话,格式化了。 晚上,方默川来了姑姑这边蹭饭。 晚饭过后,一家人在客厅,方默川和管止深如同以前一样,方默川说不想往官场上走,诸多因素。 管止深却相反的想法,给他建议。 希望他别心急,一步步往上爬,以后错不了。 方默川的手机响了,是阿年打来的,他看了下号码,无所谓的如常接了:“嗯,我吃完了……我也正想打给你。” “没有什么,就是跟你商量一下,明晚来见我爸妈的事,不用紧张……好,我给你买吃的送过去,半个小时吧……到了再研究。” 说完,方默川挂了电hua,管止深让他有事去忙吧。 “先走了,明晚我家晚饭的时候见!”方默川拿了车钥匙就走了。 明晚,就,见一见吧。 —————————————————— 一万字更新完毕!【求月票】明天继续更,管止深玩什么路子呢?继续关注吧! 你老公不是摆设【5000字】 方默川晚上8点前后,赶到了阿年宿舍,车照旧停在了外头,进去之前必经大门口保卫处。睍莼璩晓 方默川来过一次,一抬头,保安大叔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知道抽不抽的惯这个牌子。”方默川给保安大叔拿了一条烟,从小窗口递了进去。 开车过来之前,等灯的过程中见了一家烟草超市,买了条烟给保安,如果收了,以后晚点来兴许不会为难,直接放行,如果不收,谁也不会少快肉。 保安大叔收下了,回身儿塞在了保安室里那件不太新的大衣底下,四处看了看辂。 保安大叔没多说话,看方默川的打扮,和停在门口的吉普座驾,加上这出手大方,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子弟。 保安大叔照例扣了方默川的身份证,没被一条烟彻底收买,怕出了什么事兜不起,头几次还不熟悉方默川这人,是好是坏。 小小保卫处的,马虎不得尕。 方默川跟管理员大姐一路来了阿年房间,推门进去,手里拎着给阿年买的晚饭,还有一杯可乐,他抬眼看到屋子里不只是阿年一个人,方默川诧异地望着这几个陌生女孩子,大晚上的,都来阿年宿舍干什么? “……” 阿年房间的人也看方默川,不认识。 “进来吧。”阿年到门口把方默川领了进来,介绍了一下。 房间里正在跟阿年聊天的几个人,都是住在这宿舍楼区的同事,呃,虽然都是哪个部门的阿年还没搞清楚,不过也认识了好几十个小时了,就是一起议论过晚上熄灯时间的八卦同事,甲乙丙三人。 “我男朋友……方默川。”阿年介绍。 分别打了个招呼。 适应了几分钟,甲乙丙三人才该聊什么聊什么,她们是欢实了,方默川不乐意了!皱眉打开晚饭给阿年,看了甲乙丙一眼,对阿年说:“她们什么时候走?” “不知道啊,不是我叫来的。”阿年无辜。 同事在熄灯之前来串门联络感情,能阻拦吗。 时间一点点从八点眼看走向九点,方默川在阿年耳边说:“等会儿就让她们走吧。”他看了一眼时间,都快九点了,十点宿舍熄灯,他岂不是要撤了还没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 阿年看向颇兴奋的甲乙丙,为难地对方默川点了点头。 “阿年,你着急睡觉吗?”同事甲问。 “呃,不着急。”阿年诚实地说,然后,换来方默川的不高兴表情。 接到方默川的眼神,阿年只能垂头丧气,懊悔不已。如果对她们说着急睡觉,才九点不到,那岂不是很奇怪骗人了,要是生病了这样说……还差不多。阿年怕未来同事不喜欢自己,以后再也不来,所以感觉还是不要重色轻友的好,囧,虽然方默川那张脸也好吓人。 同事甲乙丙欢呼:“就是嘛,你说过你是夜猫子的啊!那——既然都睡不着,我们来打扑克?” 对啊,说过是夜猫子,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夜猫子哪有九点睡觉的,九点睡觉的夜猫子不是称职的好猫……阿年看着方默川的眼神就是希望他听懂,然后理解,因为说了是夜猫子,所以不能赶走人。 跟三个同事的关系刚开始建立,肯定不能跟影子她们比,影子她们被赶走都不会挑理多想。 其中一个同事问阿年:“阿年,你会玩儿红十吗?” “红十?”阿年狐疑着念了一声这俩字,摇头:“不会玩儿,我没听说过这个啊。”阿年求助地看向方默川,方默川弯了唇角,对甲乙丙说:“阿年不是本地人,不会玩儿什么破红十,所以,你们还是出去找别人一起玩儿吧。” 赶人了。 “你是本地人?那你跟我们一起玩儿吧,阿年顺便可以学习一下。”同事丙邀请,憨厚实在的姑娘。 阿年:“……” “谁告诉你我是本地人?”方默川一挑眉,很生气。 大晚上的,太不识趣了!别人的男朋友来了,不知道避一避给两个人让出独处的空间?方默川皱眉,从没见过这么不懂事儿的女生! 一个不懂事儿,两个不懂事儿,妈的三个统统都这么不懂事儿!? 甲乙丙见方默川生气了,尴尬:“阿年,我们打扰了吧?” 问的语气显然有点不高兴了。 阿年心跳加速,其实她对这三个同事还不是很了解,阿年很怕得罪人,总听人说职场险恶,暗处都是斗争,底层高层都一样不休止的斗,所以阿年是被那些危言给吓到了,怕被同事讨厌,孤立。 “没有没有,他……他就是……”阿年指着方默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头又大了。“他感冒了脾气不好。” 同事乙了然地说:“理解,完全理解!就跟我大姨妈期间心情不好有脾气是一样的喽?” 针锋相对起来了。 “……” 方默川倏地站起身。 阿年也一下子站起来,看他。 方默川忍住怒火说:“你们玩儿吧,不过也要早点睡,我先走。” “下次再见啦。”同事甲乙丙对方默川说。 阿年跟在方默川身后,送方默川出去,出了员工宿舍,阿年很抱歉,方默川回头对阿年说:“离那几个女孩子远点,会把你感染成她们那样的,一点都不可爱,估计她们在公司里职位也不高,智商问题。” “好啦,走吧,慢点开车。”阿年淡淡笑地把方默川推出去。 方默川出去后回头,隔着关上的电子门说:“阿年,明天下午我来接你,晚饭,跟我爸妈一起吃。” 阿年轻轻调整呼吸,点了点头,答应。 现在,以后,总是要面对他爸妈的。 阿年回到宿舍的时候,同事甲说:“阿年,你的手机响了半天了,刚没了声音。” 她们三个在玩纸牌,霸占了阿年的床。 阿年拿过手机看了眼号码,136开头的,是管止深打来的。不是应该不联系的吗,说了要装作从来不认识。阿年正不明白着,手机又响了,看着这个号码在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滑过,阿年接了起来:“喂?” “睡了吗?”他问。 管止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进阿年的耳中,像汹涌的潮水,躲不开,被侵袭了。 “还没有,同事在我房里玩儿牌。”阿年实话实说。 管止深莞尔。 阿年听见他不说话了,也没说话。 “妈让我问问你,家里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回来?”管止深这样问了一声,阿年实在有点懵,很久才转过来弯儿,他妈过生日那天她离开,是以家里有事的理由离开的,所以可能婆婆惦记怎么样了,让他打过来问问,不然,估计是没机会通话的。 阿年还没回答,就听他在那边替她说了:“妈,阿年说没事了。” 阿年一直听着,他和他妈在对话。他妈说想跟儿媳妇说两句,管止深婉转的阻止了,没让,他说上楼了,有些话要跟阿年单独说,他妈便没有再坚持拿过来手机说话。 他一边往楼上走,一边对阿年轻声说:“还住得惯吗,你老公不是摆设,该用的时候就得用。” 很平常的聊天方式,很低的声音,前半句和后半句虽不搭,却真的如同一个很关心对方生活的的男人,在温柔低喃、问候。阿年总是被他适时的话带领的乱入,点头:“住的挺好的。” 后面那句,无视吧。 他走进卧室,听着阿年的声音勾唇一笑:“有没有因为白天的事生我的气,觉得是凶了点,嗯?” “……” 阿年看了一眼玩牌的三个人,琢磨着他这句话,“觉得是凶了点”是谁觉得,她,还是他自己觉得的。两边不说话,空白有半分钟之久,阿年对管止深说:“我手机就快没电了。” 不等他再说话,阿年挂了。 好和歹,阿年心里分的一清二楚,管止深这个人,没有对她坏到不能饶恕的极致,但也的确是把她逼哭过。阿年试着换过几种角度去想他,都无法把他的行为理解透彻,即使他最终给的解释是……说从大三就在关注她,在她身上花心思,即使他当时表现的很愤怒很不甘,愤怒的好像在对她说:我在你身上留心了一年,用尽招数!最后你却是我表弟的女朋友。——以上,还是让阿年觉得,一切,都是荒诞无稽的。 第二天。 早上起来,阿年去了一趟a大,办完正事,找的向悦她们吃午饭。向悦她们知道了阿年今天下午要去见方默川的父母,激动中有些担心。 午饭时。 “他妈管三数,对外一直表现的很有修养,不知在家里什么样。”乔辛说。 向悦觉得:“没必要太担心,兵来将挡,不是有方默川在吗,他还能让你吃亏了不成,那么护短的人。” “见他爸妈我有点紧张,不过也没太担心,最坏的局面……已经设想过无数次了。”阿年吃东西。 影子觉得阿年的打扮太小清新了,这样被扔在大学校门口,一众多争艳的女孩子中,就保管分不出哪个是她时小年年同学了。影子建议阿年找个地方好好弄一下自己,管三数喜欢什么样外表的儿媳?影子随手在餐厅里指了一个:“弄成那样吧。” 向悦和乔辛呕了一下:“狗头军师烂主意!” 阿年望过去,凌乱。 桌上手机震动,方默川发来微信,问她有没有紧张,安慰了一番,问她现在什么感觉,怕不怕。阿年回复了方默川一堆表情,qq表情里,除了代表心情不错的,其他都发了过去:怒骂,衰,尴尬,鄙视,难过,流汗,可怜…… 怕也躲不过去。 下午四点半,阿年已经在方默川的车上了。 “不要紧张,当自己的家一样。”方默川攥住阿年的手,开着车。 昨晚他跟家人说了,要对阿年好一点,不要把人给他吓跑了,可是他昨晚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得到母亲的明确回应。也许带阿年回家的这个时机还不是很成熟,可是方默川真的等不了了。 方默川家不住在市区外,在市中心。 所有人去管止深的家里,第一心理反应,肯定是觉得这是姓管的说了算的家,毋庸置疑的事实,方云只是管姓家中的女主人,那个家里,说了算的是男人。所有人来方默川的家里,第一心理反应,会觉得这个家也是姓管的,管三数的强势,盖过了这个家里姓方的男主人,丈夫,如同摆设。 家中保姆给开的门,打量了一眼方默川身边站着的阿年,阿年紧张,点了点头打招呼,保姆三十来岁,挺年轻的,也朝阿年笑了笑。 方默川攥着阿年的手,走了进去。 刚过玄关,方默川就听见一个让他厌恶的声音传出。 “阿姨,我怎么没看过呢?”是杜雨宁说话,朝楼上的人。 方慈插进来说话:“现在看也不晚啊,默川小时候趣事儿多着呢,等会儿姐上楼给你拿下来,雨宁你随便看就是了,挑两张喜欢的拿走。” 阿年是有点退缩了的。 没想过自己会受欢迎,但是,这家里好像有其他客人。 方默川紧攥着阿年的手,站在了玄关处,听声音客厅有杜雨宁和方慈,在热乎的聊着他小时候的事情。方默川一张脸黑的吓人,眉头皱着,渐渐的,唇边是浮了冷笑,好,很好,跟他玩儿这套! 到底,给阿年准备了难堪。 他想过她们不给阿年好脸色,没想到,母亲把杜雨宁叫了来。 管三数从楼上下来,穿的居家舒适,但整个人就是显得高贵大方,披着披肩拿着手机走下来,把手机递给了杜雨宁:“雨宁,你妈妈找你,你手机打不通。” 杜雨宁接了电hua,害羞地说,今晚在方家吃饭了。 挂了之后,继续聊方默川的小时候。 保姆躲进厨房,就再也没出来。 “小曾,刚才有谁来了吗?”管三数一边跟杜雨宁聊着,一遍朝厨房喊了声。 保姆大概叫小曾,出来了,走进客厅,指了指玄关处:“是……” 管三数看了看墙壁那边的玄关处,懂了,站起来说:“是我宝贝儿子默川回来了吧?雨宁,跟阿姨来……” 杜雨宁心思都在方默川小时候的事上,没注意有人来。管三数带着杜雨宁从客厅中间走过来时,方默川攥着阿年的手,要往里走。阿年站着不动,方默川转过身,难过的抱歉的吻了阿年一下,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就离开:“阿年,带你见她们只是一个形式,我做过了,哪怕你说以后再也不见她们,我都没有异议,也不会怪你,我听你的。” 阿年眼睛里干涩涩的。 勇气这东西,到了用时,方恨少。 管三数和杜雨宁一起走了过来,管三数看到阿年之后完全是甩出了很意外的姿态:“这位是?” 杜雨宁也很好奇地看方默川,脸色已经难看,因为她看到,方默川的手紧紧攥着阿年的手。 阿年抬头,看了眼杜雨宁。 方默川的手机响了,他阴沉着一张俊脸,拿出来看了眼上面的号码,接了:“哥,嗯,我们到了,上来吧,给你开门。” 两个人,被雨水淋了个狼狈【5000字加更】 “止深来了?”管三数问。睍莼璩晓 方默川没有说话,盯着自己的母亲,恨母亲擅自这样做,不给他留一点余地,阿年的委屈,等于他极度的难堪。 管止深来了,这让阿年稍微惊讶了下,没等她惊讶完,方默川用力的抓疼了她的手,阿年站着没有动,跟管三数打了招呼:“阿姨,您好。” 方默川望着阿年,那微红的眼睛仿佛在说:礼貌,真的不需要。 阿年能读懂方默川眼神里的内容,五年时间,阿年把方默川了解的很透。可是,那是方默川的母亲,这个母亲溺爱儿子,儿子怎么冒犯当妈的都不会怪罪,她呢,她是个本就不受欢迎的人,没有办法跟方默川一样可以肆无忌惮的不懂事辂。 留下来接受难堪,是为了跟方默川以后能好好的。 阿年也不觉得管三数看不上自己就是大错特错,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不同。管三数就是不喜欢普通家庭的女孩子,也没错,人往高处走,可能家世好的女孩子配方默川,方默川的未来才会更好。在方默川他的这种家庭来讲,未来不能助方默川的事业一臂之力,这个妻子,就等于是拖了丈夫后腿了。方默川这种富家子弟和管止深还大不一样,管止深已经在社会上独立,方默川还不行。 第一次见面,阿年该做的做圆了,管三数怎么对待,其实已经不重要,即使好言好语,也心知肚明是虚假的尕。 方默川皱眉,等母亲给阿年一句话! “进去吧,稍后我有话说。”管三数没什么表情。 阿年手指尖更加凉了。 方默川攥着阿年的手,发觉她手更凉,他就攥的更紧,带阿年去了客厅。 “阿姨。”杜雨宁一双乌黑大眼瞪圆,求一个答案,她不知道那个跟方默川一起的女孩子是谁。 管三数和蔼地笑说:“没什么的,等会儿听阿姨说,到客厅跟你方慈姐坐一起去。” 杜雨宁点头。 “姐……”杜雨宁走过去。 方慈赶紧陪笑脸:“来,雨宁,坐姐这边。” 杜雨宁经过阿年身边时,衣服带起一阵风,香水的味道弥漫,不是多刺鼻,还是很好闻的。方默川用奇怪的眼神看杜雨宁,阿年抬头看到。 阿年没有怪方默川的意思,没什么意义,方默川的家人,一定会在方默川稳定事业之前,给他介绍各种家庭出身好的女孩子,一个不成,还有下一个等着。方默川长得帅,这个人本身也很招女孩子喜欢。坐在对面叫“雨宁”的美丽女孩,大概就是和方默川家世匹配的其中一个了。 管三数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很快,门铃响了,保姆小曾要过去开门,抱着手臂站在玄关处的管三数制止了,她亲自开了门。 是管止深。 “默川打给你让你来的吧。”管三数看透的说。 管止深点了点头。 姓管的个子都高,管三数不胖不瘦正好的身材,173的身高,管止深站在自己姑姑旁边,要高出许多,他侧身走向客厅,视线定住,见到了方默川和阿年。 方慈和杜雨宁坐在一起,管三数本是走在管止深身后,到了客厅就走到了管止深前,让管止深坐在了另一个单人沙发上。管三数笑着说:“止深,雨宁不用介绍你也认识,她刚才还说让姑姑帮着跟你问问,股票的事儿,正好你来了,吃完晚饭,就给她说说?” 管止深的目光落在阿年的脸上,再不曾移开,没有回答姑姑的话。 杜雨宁的眼神,好像,是不明白管止深为何那样盯着阿年看,长得哪里好看了! 方默川暗暗地攥住阿年的一只手,对于管止深紧紧盯着阿年看,方默川装作没有看到,站起身挡住了管止深看向阿年的视线:“正式介绍一下,阿年是我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今年打算结婚了。” 阿年也跟方默川站起来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管止深看她的眼神充满诧异,说了不管任何场合见到,都要装作从来不认识,既然如此他为何目光定在她脸上,视线有力的仿佛要把她穿透,最后,阿年只能把这诧异理解成,他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方默川的家里。 “阿姨!他说什么呢?”杜雨宁不知道朝谁要个答案,只能问管三数来要。 管三数没坐任何地方,就站在管止深坐下的单人沙发旁,没理阿年,只跟方默川说:“结婚?你当结婚是小时候过家家一样简单?你不打算要你爸你妈了?今天你带人回来,妈事先点过头没有?妈没点头答应!但是!妈也没给她多难看的脸色!儿子不听话当妈的真的很生气,我这个态度过分吗?” “怎么不过分?”方默川眉头紧皱。 管止深双腿交叠,倚靠着深色单人沙发而端坐,面色平静,眼眸里的内容并不清晰。 阿年心很慌很乱,见他家人之前,翻来覆去设想过境地到底会有多难堪,甚至想过狗血八点档和小说中的常见情节,会被他妈妈提起身份不配,会被贫穷与富贵当面比对,不亲自动手也会让保姆或者什么人为难一下,这些阿年都想过,可是等来的并没有针对她的任何挖苦和讽刺,有的只是母亲生儿子的气,一丝一毫不曾明确指责阿年。 这样,似乎比其他过分举动还能让阿年无地自容。来了,站在这里,却没被人看见。他妈妈的确是有素质的人,只是在跟儿子发火,没有不把阿年当人看的损阿年,而是完全把阿年当成了空气。 管三数和方慈对杜雨宁的态度,看杜雨宁时的眉眼带笑,这让阿年一点都不敢抬头去看,差的悬殊。 “儿子,妈可都是为了你好。”管三数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方默川声音很大的驳回:“这份好——您有没有问过我到底需要不需要?!我是缺个胳膊还是少条腿非要娶她那样的女人!难道靠女人我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您怎么知道我吃不了苦不能自己奋斗?!”方默川的手指直指杜雨宁。 “我是哪样的女人?”杜雨宁站起来指着阿年:“我气质的一半儿就够她辛辛苦苦追上大半辈子了!” “雨宁……”方慈要压一下杜雨宁的脾气,不好这么说。 此时,一直坐着未动的管止深站起身,双手平伸制止道:“别吵,到晚饭时间了吧,曾姐?” 一直在客厅守着的保姆听见立刻回答:“可以开饭了。” 阿年方默川走在管止深身后不远,管止深在跟自己姑姑说什么,讲的很认真。 方慈和杜雨宁走在最后。 方慈把杜雨宁安排坐在了管三数身边,显得亲近,转身方慈上楼了,把装着方默川小时候照片的相册拿了下来,搁在了一旁。 餐桌上,方默川给阿年夹菜,阿年哪吃的下去,就是坐一坐形式罢了。 这时间是难过的。 “妈,六一我准备先登记,秋天举行婚礼,我没有开玩笑,她愿意嫁,我愿意娶,你是我妈,也不能左右我的决定。”方默川吃了一口炒瓜片,整个餐桌上,只有他端着盛满白米饭的碗,端着碗的五根手指都那么漂亮。 方默川其实没有胃口,只是在强装镇定!他说:“阿年很好,不是坏女孩,我说非她不娶您爱信不信,今天话我先撂在这儿了。” “妈不同意,结婚这没得商量,我不同意跟这个叫阿年的孩子好坏没有一点关系。”管三数看着别处,不想跟儿子吵架,也不会用难听的话磕打阿年,怕招来儿子的不满和记恨,回头还要想怎么跟杜雨宁解释,一堆头疼的问题。 杜雨宁突然站了起来。 经过这来来回回的一些话,她也明白方默川是喜欢这个叫阿年的了,可是他喜欢归他喜欢,凭什么刚才侮辱自己不如这个阿年?杜雨宁站着看方默川,双手拍在饭桌上,倾身问他:“既然有喜欢的人了,那我去北京部队看你的那些日子,我住下,你吻过我摸过我,退伍之前差点跟我发生关系!这些是什么意思?” 阿年头嗡地一下。 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杜雨宁——你给我住嘴!!”方默川饭碗砸在地上! 他明知道那是个套儿,却被逼无奈要往里钻儿!入伍开始,就是个套儿!钻了半路知道不能全钻进去,好孩子一定得记得回去的路,阿年在等他,可是,现在他能说自己没吻过吗? 杜雨宁跟方默川对峙:“有一次有个女生打电hua找你,说她来北京了,问你有没有时间,你说忙,没有时间,找你的女生就是她吧?”杜雨宁指着阿年,笑着,自豪地说:“可是当时陪在你身边的是我,你在我身上费时间忙,的确好忙哦。” 方慈见老妈不说话,不拦着,他也就不说话,只听着。 管止深蹙眉。 方默川哑口无言。 保姆小曾在收拾被方默川扔在地上的碗筷,打翻的白米饭。 “阿年,回头我跟你解释。”方默川喘着粗气,转头看阿年。 阿年站了起来,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是泪光,晶亮的,不过她一闭眼睛再睁开,很快就消失没有了。 “解释什么。”阿年问。 方默川望着阿年,张张口,无言。解释,没吻过没摸过杜雨宁,没有差一点就发生关系过,她去北京,他说没时间,没有陪杜雨宁,可那些都是事实,所以,解释什么。 阿年也望着方默川,她记得自己跟二叔第一次去北京看四合院,想见他,没见到他,他的理由是,忙。原来是忙着哄另一个人。就是站在此地,哪怕他当面解释一句,当着这个“雨宁”的面,跟她解释一句,她也就信了。为什么要回头来解释,只有两个人的时候解释,指望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没有第三个人指责那是谎话,就真的不是谎言了? 阿年没有给自己制造难堪,和方默川就算要吵架,也不是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些人面前,阿年点头:“回头说吧。” 低头,再抬头,淡淡一句:“我先走了。” 依次地对桌上的人告了别。 阿姨再见。同时响起了两声,杜雨宁故意大声盖过了阿年那句。 阿年没在意,也不生气。 打小就听外婆说,生气之后没什么结果利益,气生来何用?生无谓的气划不来,很少生气,跟人吵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也很少。 管三数叹了一口气,看方慈:“你去,开车送雨宁回家。” “谢谢阿姨。”杜雨宁说完,瞪了阿年一眼。 方慈拿过相册,打开来:“来,雨宁从这里头挑两张拿走,相中哪张拿哪张。” 杜雨宁伸手就要去拿。 阿年转身。 管止深点了支烟,抽了一口,盯着阿年的背影。 方默川走到杜雨宁身边一把抢过相册,“谁让你碰我相册照片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如果杜雨宁是男的,他会打死他! “默川!”管三数站起来,圆场儿。“怎么跟雨宁说话呢!” 杜雨宁震惊:“方默川,你在骂我?” 方默川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一个黑洞般深,手臂用力一甩,他浑身都在紧绷,手中的水晶玻璃面儿相册甩的老远,碎裂在地上,他指着杜雨宁的鼻子:“骂的就是你!!” 转身,跟着阿年而去。 厨房用餐的这边朝房子东边,窄窄的落地玻璃窗子被玻璃碴子迸了几下,保姆小曾提了口气,地上满是碎玻璃和照片,小时候的方默川根本不怎么笑,照片里,白皙,干净,乖巧摸样的少年。 方默川晚了一步,下楼时,根本没找到阿年。 电梯下去了,他再下去时,空荡荡的外面,就那么不见了阿年的踪影。 他打给阿年,不接。 阿年很乖,听话,唯独难过了,就很犟。 方默川反复拨打阿年的手机,回头时,管止深也下来了。方默川皱眉,问他:“来时一直盯着我女朋友看什么?也觉得她不如杜雨宁好看?” 很随便的这么问了一句。 演技,论演技,不知谁比谁更胜,一筹。 “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长得很像。”管止深也就这么随口一说,夹着香烟的手指怕了拍方默川的肩:“你们家的事,插不了嘴,走了。” 管止深上车,方默川分外不解地盯着管止深。 看不透他。 从懂事起,方默川就跟在管止深身后,从熊孩子,长成少年,成年,再到今天,仍旧看不透他。 他在车里打了个电hua,短暂的不到十秒钟通话时间,然后,开车离开。 开出一条街,他在前方换了道,再往前开了十几米,就见到了张望的车,张望按了一下喇叭,挥了挥手,是说先撤了。 阿年低头走路,一步,两步,很慢很慢,周围有什么声音,也不太听。管止深的车突然就停在了她的面前,阿年有些震惊,他怎么知道,她走这条路。 她的目光从他五官上收回,他下了车,准备就这样跟她走一走。 “我姑姑,有她做母亲的对儿子的期盼,默川也有他自己的志向,只可惜,母子想法并不一致。” 阿年听他的话,点头:“是啊,人各有志吧。” 就这么一直走着,转弯,真正的漫无目的,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也不知走了多远,从人多的地方,到人少的地方,再到,抬头,周围没了人,阿年没力气想其他。 天忽然下起了小雨。 距离车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管止深没有办法,风雨难测,现在的z市下雨淋在身上会很冷,不比南方。 两个人,被雨水淋了个狼狈。 这样,真的不会怀孕。【5000字】 管止深用手臂撑起西装外套,遮着阿年,遮住雨水不要肆意淋的她睁不开眼,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能勉强打的出去。睍莼璩晓张望刚才离开,是去医院接方云,管三数今天早下班回家,方云今晚有特殊事情处理,就在医院呆的时间久了一点。 “接完一起过来。”管止深说。 张望说好,放心。 他把手机关机了,皱眉看着衣服遮不住的大雨。 附近,一个人没有,一辆车,不见辂。 张望和管止深十七岁时候,简单朋友关系,张望的家庭不富裕,父母普通打工族,张望长相和性格皆很大方,高中时认识了一位性格相近的名流公子,大学时,才在一起。 张望等于是管止深挚友深爱的女朋友,大家一起同在国外读书那些年,友情逐渐深厚,生活丰富多姿,可惜,好景不长,这位名流公子27岁癌症去世,父母仅生了一个儿子,分外出众,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夺走了生命。 管止深受挚友临终嘱托,照顾张望,张望自己很懂事,聪明,管止深身边也缺这样的帮手,可靠可信。从他独立创业开始,张望就不分日夜的在旁助他,用工作充实自己,忘了爱人已经去世再也看不见摸不着的事实尜。 所以,张望了解管止深,从十七岁认识,到大家三十岁都已经过了,十多年的友谊论起来,堪比亲人关系。有些时候有些话和事,某些场合管止深不方便直说点明,张望自己也能分析透彻管止深的想法,他让她接了方云再一起过去,不用强调,张望就明白管止深此举意图。 方云一听说儿子和儿媳在淋雨,匆忙上车。 这边。 阿年看着渐大的雨不停止,蹲了下身,淋的身体开始发抖了。抱着膝盖蹲在路边,他的西装刚开始可以遮住一点雨水,现在也不行了,大颗的雨珠从阿年脸上滴落,掉在被雨水滴滴答答亲吻的地面。 望着雨水,忽而,阿年眼中泪意再明显不过。 从初见方默川,到被追求,再到答应他,在一起,阿年觉得他好,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种男人,稀缺种类的男人,一旦爱了,一生一世,不背叛,不会觉得她人比已有的人还好。 终究,今天心冷了。 那个叫“雨宁”的,口中一句连着一句质问方默川的话,听在阿年耳中,好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把她推去了寒冷冬天,方默川无法否认的样子,是那寒冷中的大风,卷起了一片肮脏残雪,尽数落进了她毫无防范衣襟微敞的脖颈里,融化在温热的皮肤上,凉的人身体直打颤。 管止深发觉她捂着脸身体在抖,弯下身,周围问她:“哭了?” 阿年摇头。 “转过来我看看。”管止深叫她。 阿年没动,管止深伸手强硬的扳过她的脸,修长手指捏着她滴水的下巴,雨水太大了,到底也分不清那是眼泪还是雨水,阿年眼睛周围有点儿红的看他,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训她。 阿年反驳,“z市的天气奇怪,五月份还这么冷,冷也就算了,还下雨,天气预报,连续一个星期,都不太准……” 数落着z市的不好,言不由衷的数落着,掩饰。 管止深苦笑。 这么说,是z市把她冷哭了,五月份把人给冷哭了,老天听见了都得怨,撒谎,不是好孩子。 “就讨厌着吧,总有一天,兴许,就喜欢了。”面无表情,转头蹙眉,等车过来接走这冷哭了的人。 阿年蹲在地上,头半埋进了膝盖里。他,往她身边挪了一步,无声,变了呼吸。一只垂下的手,抚摸着她被淋湿的小脑袋,让她,往他腿上,靠了靠。 时至今日,这些问题,到底出在了谁的身上。没有本事的豪门贵胄子弟,除了牺牲婚姻,就没有别的办法继续了吗?管三数口中的门当户对,换个角度看,并不是显她儿子高贵,难道不可以被看成是她用来说明她儿子无能,需要依附别人才能稳定的漂亮借口? 门楣相当,也有些有钱人,他们不需要。 杜雨宁,也许只是插曲,一个管三数给自己儿子安排一场足够绚烂华丽虚假人生,那背后要牺牲的,插曲,不会久远经典,没有流行特色,出现了,被人嚼一嚼就忘了的,口水歌,许是都不如。 方默川对杜雨宁的反感,显而易见。 曲终了,人定会散,曲子未终,不舍的人,在忧伤着走散。 身处同一个城市雨中,方默川站在阿年员工宿舍外,一手举着雨伞,一手拿着手机给阿年发了短信。保卫处大叔说,阿年没有回来,他以为,她回来了这里,可是没有,担心,焦虑。 雨水淋湿了他一边的肩膀,伞拿偏了,没觉。 方默川眼里开始湿湿的,舔了下唇,眼里的湿意更浓,站在斜坡路上,看着雨水顺着地面,流向了下坡去。 他迷惘……对整个未来。 不只是他,许多和他玩在一起的富家子弟,要么在经营家族生意,靠着老子学一点是一点,争取老子死时家族生意不被自己亲手搞死,没这本领的,就沾了政边儿,有一部分富家子弟,单拎出来给他一笔钱,他们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用这钱再去生出钱。 方默川处在的这个圈子里,许多这样人。 不知人生苦处为何物,冷不丁要碰,就……真懵了。 方默川小的时候,所有的东西,唾手可得,从小就比其他小伙伴儿风光得意,以为,如此便是能一生。少年,养成的娇贵嚣张,怎么改,太多的情绪堵在他心里,从来都是铸就他今时高傲资本的过去风光恣意,今天,不能左右自己婚姻,那些,变成了他所恨。 发出去的短信,没有回复。 再打,已关机。 大雨仍在下,雨刷来回摆荡在吉普车的前风挡上,方默川手机响了很久,见是母亲的号码,他没有想接的心思,心痛,无法自抑。是奢望还是什么,他觉得他的阿年那么乖,那么听话,一定会给他个回复,哪怕一个字。他怕阿年打不过来,接了母亲的来电。 “说。”一个字,吝啬给母亲好态度。 管三数问他去哪儿了,几点回来。方默川沉默不答,一只手攥着方向盘,行驶进了街道,熙熙攘攘的车流在大街上爬行,速度缓慢,下班高峰期。大雨下的天阴沉,才几点就见了黑色。 方默川的吉普车停在红灯的第一个位置。 管三数希望他早点回来,自己儿子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怕他惹事,哪次真碰上个不要命的主儿,他自己出事儿了,当妈的这辈子怎么办? 还能不能活。 管三数放低了语气:“儿子,回来,跟妈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方默川攥着方向盘的那只手,手指定不下来,抖的厉害,他身体向前倾,几乎趴在了方向盘上,呼吸很轻,眼里湿湿的望着朦胧的大雨中,阿年,去哪儿了。 管三数在那边讲:“妈都是一片好心为了你,杜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你外公有的多,可你外公姓管,他在世时,妈尽量让你依靠你外公得的多点,你外公去世了,所有都还姓管,是你表哥的,你表哥对你好,能扶持你,可妈想给你攒点家底……” “杜雨宁的爸爸身体不好,妈妈是个老老实实的家庭主妇,什么不懂,雨宁以为自己是聪明女孩子,其实妈看她特单纯,跟她妈一样什么不懂。你们两个结婚了,趁着妈还年轻,未来两家老人辛苦攒下的家底,就都是你的,好儿子,别跟妈生气,听妈的话,回来跟妈好好聊一聊,你有什么想法跟妈说,看看有没有调和的余地……”管三数哄着方默川,这个宝贝儿子,从小,哄到大。 这种哄,曾让方默川始终有所动,无一次例外,现在,方默川完全不为所动,是因为他心里念着阿年。 隐约的听见有汽车鸣笛,方默川拿着手机,听着母亲还在说的那些话,他以为红灯结束了,有人鸣笛催他怎么不开车,麻木的启动了车,车开出去。 砰。 刹车声。 倾听周围,除了大雨声,再无其他。 阿年没有看到方默川发来的短信,见不到他的话,他发来的字,感受不到他心里的无奈和悲伤,她的手机估计是再次报废了。 上了张望的车,张望开了空调。 那么长时间的冷,突然的热,阿年头疼,不光阿年头疼,方云都头疼了,不过方云怕阿年生病。 在方云的眼中,这是儿媳妇,挺乖挺好的姑娘,跟儿子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料的准哪天肚子里就有小生命了,所以,这病,生不得。 空调就开着。 车上,阿年身上湿漉漉的,那边是婆婆方云,这边是管止深,她在中间,车在市区行驶时特别缓慢,堵车堵的阿年昏昏欲睡,靠在了管止深的肩上也浑然不知,睡着了。 如果不是车上有方云这个婆婆,阿年不会再次跟管止深回家,管止深说,你淋了雨不跟我一起回家去,妈会多想,当着妈的面拒绝跟我回去,妈会以为我们吵架了,会以为是她老人哪里做的不好。 到家,阿年自己下的车。 醒了。 睡得热,浑身很潮湿,一吹大雨中的风,头上一层汗都凉了。 方云让王妈快上楼放洗澡水,阿年拦住王妈说不用,然后就自己跑上楼去,跑到了楼梯半截,回头。 呆呆的看向管止深。 管止深身上也是湿的,接过王妈拿的毛巾在擦脸,不经意看到阿年在望着他,管止深问她怎么了。 “你上来一下。”阿年说完就上去了。 这样叫管止深上来,有点奇怪的感觉。 可是不叫他,她没有办法洗澡。 管止深在衣柜中找她适合换的衣服,可以穿的料子不柔软,女生的皮肤,他顾虑。裤子,衣服,t恤,衬衫,她穿着怕是都不舒服,太大了。站在衣橱前,管止深摸着衬衫,给她一件衬衫她是不会穿着出来露双腿白给他欣赏的。最终拿了一件浴袍,料子柔软舒适的,他穿过的。 阿年没往浴缸里放水泡澡,太麻烦。 管止深听见她在淋浴,问她,为什么不好好泡个热水澡,会舒服一点。 “不了。”阿年在里头说。 继续洗澡。 “这样,真的不会怀孕。”管止深说。 没等阿年反应过来,他说把浴袍挂在门口门把手上了,洗完澡出来穿上就可以。 他走了。 阿年看了一眼整洁如新的大浴缸,他的意思,是…… 什么跟什么。 洗完了澡,阿年用温水把自己的衣服洗了,裤子,上身的衣服,内衣,都洗了,不然走时没穿的。出去时穿上他准备的,很大,系上腰间的带子,散着没干的头发,像极了古代人穿着大裙子,滑稽,可笑。管止深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她穿完了,视线扫了一眼阿年的胸部,攥住她的一只手,带到了床边。 掀开被子:“睡一觉,晚饭时我叫你。” “谢谢。”阿年点头,钻进了被子里,拽了下枕头,趴着的姿势枕着自己双手。 管止深站在床边没离开,半分钟左右,阿年也感觉到他没走,伸手抓被头,把自己仅露着的脑袋也蒙严实了。 他离开了。 走向了浴室那边,阿年猛地坐起来:“你去干什么?” 管止深蹙眉,指着浴室,“你不让我洗澡?” 阿年摇头:“不是。” 为难,指着门口:“你能不能在别的房间,洗……” “我习惯用我房间的东西。”管止深推门就进去了。 阿年蒙被,额头磕枕头。 管止深一边脱衣服一边不知为何她不让他洗澡,视线不经意看到阿年的衣服在浴室里挂着,外衣,小内衣,他摘下来给换了个位置挂着,因为挡住了他洗澡的地方。 他洗澡的过程中,阿年睡着了,被窝很暖,软。 是被电吹风吹醒的,虽然他用了很小很小的风吹,阿年还是醒了,梦里以为邻居家在装修的噪音。 阿年抬头看到是管止深,意外归意外,起床气还是有的,这个东西就跟人更年期一样,忍不住:“我在睡觉!” 管止深关了,脾气真大。 放放在晾阿年的外衣,拿到楼下烘了半干,内衣没给动,方云怕阿年难为情,觉得小姑子太不讲究。放放也在房间里,替哥说话:“小嫂子,我妈说你淋雨了,头发没干睡觉晚上偏头疼整宿会睡不着,怕吵醒你,只好我哥给你吹喽,你骂我哥,好带感啊嘿嘿。” “……”阿年转头。 凌乱了。 一脸尴尬地坐了起来,管止深的手摸了摸她额头,对放放说:“把药拿上来。” 放放跑下去了。 方云过分关心阿年的身体,生孙子的人不能病。 量了体温,阿年发烧了。 “哪经得住这么淋,冻着了,上车又热的要命,把饭吃了,再吃了药,睡一觉看看,不行明天要打针。哪儿不舒服得说,别见外。”方云说。 阿年喝了口水:“嗯,明天肯定就能好了。” 她在那个从小长到大的镇上,淋雨从没淋生病过,也不会觉得冷。打从到了z市,除非七八月真正入夏,否则五月九十月这种阴凉天,一淋雨就准生病,成了四年没变过的定律。 不过,吃上药,大被一捂,也就好了。 没什么辛苦,习惯了。 —————————————— ps:这几天都在加更,所以更新时间不稳定,等不加更了,正常更新了,更新时间就固定了哈。 管止深喂的……【5000字】 在方云这个医生婆婆的监督下,阿年勉强中透着痛快,吃完了晚饭和药,躺下了,睡不着,只觉得头疼。睍莼璩晓阿年望着紧闭的门口几秒钟,管止深跟他的家人在楼下,阿年下床,找到了放放收起来的电吹风,把手机盖子给打开了,吹手机里的水。 进水死机了。 不知不觉的,阿年就把电吹风从小风调到了大风上,管止走到了她身后她还没听见。阿年在认真的吹手机里的水,头发遮住了半张白皙小脸儿,眉微微拧起,似乎很着急把手机吹好。 突然一只大手从她肩后面伸了过来,把她手中的手机夺走,阿年看着空空的手,拿着电吹风回头,不解地看他。 他双眉紧锁,五官和双眸亦是没温度。阿年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心情好像不太好,因为什么心情变的这样不好?她要伸手去拿回自己的手机,他却,拿着手机的手垂下辂。 阿年低头,只见,他把那手机揣进了裤袋,双手插在裤袋,转身走了出去。 关了电吹风,阿年问他:“你收起我手机干什么?” “休息吧。骒” 他要离开卧室。 阿年光着脚跟出去,走到门口,他站在楼梯口回头,见她光着脚,脸色不好:“别光着脚出来。“ “你把手机还我。”阿年对他说。 阿年说话的声音不大,怕惊动了这房子里的其他人,此刻跟他说话的声音更是小,和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关系,可如果吵架了,就是夫妻吵架,长辈会担心。 管止深拿出手机,目光阴沉,问阿年:“要它干什么?你有什么事需要通知什么人?告诉我,我帮你联系。” “不用你帮。”阿年跟他心平气和的,讲理。 他却那样让人心疼的表情,接了话:“想联系默川?” “不关你的事。”阿年生气了,不是要联系默川,为什么他以为她要手机就是联系方默川?手机通讯录里不止方默川一个人,亲人,同学。 “我不是你的合法丈夫?要我把结婚证公诸于众,你才承认这些早已都关了我的事?!”他皱眉,额头上浮显青筋,他手指用力捏着那部进了水的手机,砰地一声,从楼梯口摔到了楼下。 大概,四分五裂了。 阿年吓了一跳,抬头,很不知所措,委委屈屈的样子站在卧室门口,嗓子里干干的:“你跟我发什么脾气?我没想联系方默川,就算我想联系他了,很主动很主动的联系他,你能把我怎么样?合法丈夫?你无不无耻?” 阿年的声音有点嘶哑了。 听上去,就要哭了。 被他吓的。 管止深五官清冷,当他听见电吹风的声音进了卧室,看她病了还不忘吹那部进水的手机,那一刻他生气了,以为她吹手机只为方默川一人,即使她不主动打过去,也是准备拿着手机等待方默川的来电,等短消息,等他道歉,最后,和好。 也许找阿年的人很多,但他唯独只防方默川,接到姑姑的来电之后听说方默川为了找她而车祸了,他刹那改变了主意!起码,要断了她和方默川的来往半个月以上! 管止深从不想让阿年害怕他,从不想跟阿年发脾气,他想拥抱她,可是,一点都不现实,她会在病的已经没了力气的情况下,也抓伤他,挣扎。曾经,当他偶尔想起她,张望说,那表情很温柔很温柔,可是他明白,也许,就算他对她好一生,都不一定换来她一刻温柔。方默川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太了解了,认准一个,怕是不会变。 方默川的性情,非一般固执。 抛开所有一切与他有关的,单指方默川和阿年,他也觉得那是不合适的两个人,方默川在这社会上撞得即使头破血流,也未必成功,阿年,要跟他经历什么? 一个环境能改变一个人,方默川的光鲜建立在他有大把的钱挥霍,富家少爷总是迷人的,一旦变成一个穷光蛋,不光周围没有了追求者,只怕,方默川他自己,会最先受不了那种日子。 管止深走到卧室门口,尽量让语气温和,他安抚低着头不看他一眼的阿年,她低头时只到他胸口,他伸手轻轻一揽,她的额头抵着了他坚硬胸口,他开口:“阿年,我说过……从你大三留意你。即使无耻了,我也是你的合法丈夫,这并不是玩笑。如果,你哪一天点头,愿意了,一半身家我真的就不要了。过了那个年轻气盛为爱疯狂的年纪,用一年时间,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一辈子,我能成功吗。” 他问的那样认真,认真的好像这就是心里最真的话。阿年发烧感冒头疼,大脑一片混乱,被他吓来吓去已是六神无主,听了他这话,再次吓得缩了一下,从他温暖的怀里退出来,像个受惊的兔子,后背撞上了卧室的门,忘了刚才脑海里响起想问的很多事,躲到了卧室。 不论他什么心理,阿年都觉得,就算有一天,自己和方默川真的无法再走下去了,未来要考虑的恋爱对象,也不会是管止深,因为他是方默川的表哥。 所以怎么能可以? 管止深这个人,始终都不会在某个有关于她的范围内。 外面的雨还没有停下来,一下就下了一下午,加晚上,也许会就这样昼夜不停的下到天亮,管止深坐在车里,没有亲自开车,司机刚从医院回来,分别送了放放回家,爷爷回省委大院。 他跟阿年发脾气时,家里没人。 父亲回来过,阿年那时还没来,下午,父亲也去省委了,不在这边家里住,家中的所有人接到消息,都去了医院看方默川。 上车去医院之前,管止深叮嘱,谁也不要上去打扰阿年休息,放放点头,肯定不去打扰。他最后望了一眼楼上的房间门,这才转身离开,他怕阿年知道方默川车祸住院,怕她因此原谅。 为什么会爱上阿年,且爱到如此程度,可能因为,他一直是个对事认真的人,对人,一样认真。 爱情,不变的吸引着每一个人的目光,管止深也不例外,忙于事业的同时,也有蠢蠢欲动的七情六欲。到了向往爱情的年纪,跟别人一样向往爱情,没遇到那个对的人,便一直拖着,不愿将就于某个追求者。这些年走过来,倒也不觉得寂寞。在这大千世界寻找另一半,好像在一个种满果树的绿色园子里选果苗,他找到一棵喜欢的,满心欢喜,细心呵护,恰好没人跟他同时喜欢这棵,当他某一日一转身,连土带苗,被人在后挖走了。再也找不到了。每每回去,伫立在旧地方,他都希望,惊喜地在某一处再次见到那棵苗,可回首却发现剩下的只是一个被人挖后的坑。 心底一直藏着一张旧模样,所以,谁的热情好像也进不了他眼,他心。烧伤痊愈后,再次抽起来已戒掉的烟,是压不住的心底事再次冒了出来,阿年,他的一件重要心底事。再次见到阿年,的确是很意外,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居然是在z市见到了她。没有骗她,就是她大三的那场招聘会上,所有的话都不曾骗她,只是认识,在更早更早而已。 阿年的样子没变,从16岁到22岁,六年时间,除了身边有了男朋友,会说了一点z市方言,五官还是从前样子,哦,对,她发型变了,显得人长大了点。投简历时,阿年装出一幅很成熟的样子在现场走来走去,可阿年只要一笑,出卖了她,那眉眼皆是他熟悉的似水温柔,想要给她一份疼爱的心,重新激烈跳动。 却真的真的,从来没想过,她会是方默川的女朋友。哄地一声,炸的他精神分散,失神了许多日。 不敢相信。 一个在他心中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样的默川,已经学会了欺骗,毫不留情。 偶尔管止深在想,为什么火灾烧死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呢? 司机提醒:“管先生,到了。” 管止深睁开眼睛,抬起手捏了捏发紧的眉心,下了车。一把雨伞举在头顶,并不是他的司机,父亲从省委那边派来的,具体是什么人的司机他不清楚。 他接过雨伞,进了去。 该走的人都走了,方云在,管三数也在。 “已经要被气死了,真不知道你这么闹下去我还能不能活得过五十岁。”管三数这话是对病床上的方默川说的。 管三数今年49了,生方慈的时候20岁整,方和管两姓氏人关系好,两家孩子从小就认识了,到了年纪两家家长着急的就给办了,从小玩儿到大也不讨厌,就顺着大人心思把婚结了。方云和管三数,小时候要好情同姐妹,长大了嫁给了彼此的亲哥哥,生孩子,也生的都很早。 友情上加了一成亲情,以为这样孩子们便是一辈子都和和气气的,互相帮助扶持,可随着年龄增长,管三数和方云同为学医的,同进了医院工作,攀比中一个不让一个,就有了摩擦,埋怨。 管止深见方默川并无大碍,心放下了。 站在病床边,随手在不知谁拿来的果篮里拿了个香蕉,扔在了方默川的身上。管止深伫立在床边问他:“开车怎么这么不小心。” 方默川该吃香蕉吃吃香蕉,一句话不答。 皱眉。 只是手中拿着手机,等着响起。 管三数冷哼:“为了一个女的,连命都不想要了。我这个当妈的生养了你一回,现在没落得一声好不说,被你嫌弃记恨,就那个女的好,好的都不容人不喜欢了,你这是没什么大事,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 “别哭别哭。”方云皱眉瞪了方默川一眼,劝着边说边要哭了的管三数,儿子这么干,的确是伤了当妈的心。管三数摇头,接过纸巾擦眼睛,叹气:“我不哭,我哭什么,他这儿都车祸了,怎么没见那女的来哭一哭。” “妈——够了啊!说两句得了,莫须有的事儿!我车祸是因为她吗?还不是因为您在我开车的时候跟我通话,我能集中精神开车吗?出事儿也是出在了您手上!”方默川本就心情压抑,听着自己的妈一个劲儿对外人数落阿年,心情更加不爽。 “反正我就是不同意,看这姑娘不顺眼!!”管三数一改先前态度,听了儿子这么吃里扒外,气的完全没有了优雅形象,穿着打扮大方得体,口中说的变了味道:“这女孩子命里带衰!谁遇见了谁倒霉!母亲死得早,听说腹中还带着胎儿就死了,父亲也要判刑,一家子都这么要死不死的!能比得上雨宁一星半点,我也同意她当我儿媳妇!” “调查她了?”方默川冷笑,眼神深了,瞪大眼睛看自己的妈:“她早八百年前就跟外婆去了南方生活!这帮人衰不衰死不死跟她有他妈什么关系!!” 母子二人掀起战争。 方云来之前吓坏了,以为侄子车祸严重,见了这没事儿,还能吼他妈呢,这就是真没事儿!脑袋上的皮外伤养养也就好了,脑震荡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自家医院,先住着。管三数在外人面前一丝不苟的优雅,到了自己儿子这儿,就跟伺候祖宗似的,被自己儿子挤兑顶撞,习惯了,大半辈子就是这么过来的,早皮了! 晚上十点不到,方默川没睡,把所有人都气走了,他一个人头晕的在病房里转悠,想出去,可是门口有人看着,多半,是老妈的主意,管止深安排的人。 手机响了一下,震动。他激动,号码是阿年。一条短消息:我回了外婆家,等我回来我们再谈吧,我关机了。 管家的别墅里,去卫生间的放放被刚回来的管止深逮到了,管止深拿出自己手机,放了阿年的手机卡,让放放帮他编写一条短消息,编写完,放放就给他了,往卫生间方向走,半只眼睛睁着半只眼睛闭着晃晃荡荡的:“困死了,给谁发短信啊你不自己编,谁回外婆家了呀,知道给你媳妇儿做早餐,短信让我编,我不是你亲妹妹一定是捡来的……呜呜,厕所门在哪边。啊!”进去了,摔了一跤,接着没声儿了。 管止深编不好短消息,拼音拼上了,找准字找不好,没那个耐性。 医院。 方默川速度的回复了一句:好,乖,我爱你。 管止深一键删除了短消息,走上了楼。 方云回了房换了一身长袖长腿睡衣,出来望了望楼上方向,还是不放心。拿了药噔噔噔上楼了。 “妈,怎么还不睡?”管止深刚进卧室,就听见敲门。 开门,是老妈。 “我给阿年量量体温。”方云说着就担心的进去了。 阿年睡着,睡得不是很熟,昏睡状态所以醒不过来,量完体温,方云摇头说不行,得再给吃一遍药,不然这到明早就烧坏了。 一边弄了药,一边说,明早吃点东西就得送去打吊针。 管止深摸了摸阿年的额头,是很烫,她好像很冷,抱着被子缩了一团儿,他担心阿年身体,几年前她也爱生病,听说是小时候的问题,抱起阿年靠在他身上,方云把退烧的药拿过来,放进阿年嘴里,用勺子喂温水。 阿年咽不下去,水流出来弄湿了脖颈和前胸,睡袍也湿了一点。阿年半睁开眼睛,没力气,还以为是做梦,就听见方云说这吃不进去药怎么是好。 最后,管止深拿过了新的白色片状儿退烧药,放在嘴里嚼了,俯身嘴唇碰上阿年的嘴唇,喂了进去。 自己妈也不必忌讳,生病喂药当妈的看着也没什么,他回头:“妈,给我水。” 方云把温水递了过去,他都替儿子感到嘴里发苦,那白片儿的药很苦很苦,他嚼的眉头都不皱一下,喝了小口水,用嘴喂给阿年。 阿年睁开眼睛,他的五官,气息,这么清晰。 遇上了便宜,不占,管止深实在过不去心理这关。【6000字】 “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睍莼璩晓”方云在一旁安慰,以为阿年和放放一样吃药怕苦,放放每次吃药都是百般费劲。 阿年低头,抱歉,这么晚了折腾别人睡不好,心思游着,就又昏昏欲睡的躺在了他怀里不动,管止深含了一口水再喂了她喝,她苦的皱着眉头。 “妈你去睡吧,有我。”管止深对方云说。 方云点头,见阿年退烧药也全吃进去了,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儿子的卧室。 管止深放下迷糊到看不清他是谁的阿年,盖好被子,拿了水杯往洗漱间走,喝了一大口水,双臂撑在洗脸台上,漱口,吐出水,再漱口,口中很苦,白色药片,他生平第一次咀嚼辂。 关了灯,只留下床边一盏小灯。 他下了楼,无目标地最终走向了厨房,又出来,几经翻找,在楼下翻出了一瓶没开封的蜂蜜,没惊动任何人,走上了楼,不知道蜂蜜这东西跟发烧有没有关系,只知道它甜。 融了半杯蜂蜜水,尝了一口,甜孥。 刚把杯子放下,又传来敲门声,管止深走向了门口,打开门,挑眉:“妈,怎么还没去睡?” “阿年还没睡实吧?妈给她冷敷一下……”方云走到了大床边,说:“发烧了睡觉时就别给她穿这么多了,等会儿你给她脱了,利于散热。”方云回头跟儿子说:“你等会也早点休息,看看这都几点了。” “我先洗澡。”管止深转身去了浴室。 现在有母亲照顾着阿年。 在管止深洗完澡之前,方云就离开了儿子儿媳的卧室,在浴室外再三嘱咐了两句,管止深说记住了,方云才放心的走了。管止深洗完澡披上睡袍出来,身材颀长,弯身拿过手表,看了一眼。 蹙眉,时间,正是已半夜了。 床上,阿年安静的躺着,眉心微微皱着。 管止深站在床边,俯身把被子掀了开,阿年身上穿着他的睡袍,她侧身蜷缩着而躺,柔软服帖的料子落贴在她身体的曲线上,深色的睡袍显得她露出的脖颈泛着白皙细腻光泽,瘦弱的肩头和手臂。 阿年的手完全在袖子里露不出,睡袍太大了,腰部微凹,臀部微凸,白皙的小腿也露了出来。 在他瞳孔中。 她已经病成这样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莞尔什么。 手臂抱起阿年,她口中也许是吃药后,太苦,脸上表情一直不见放松。 管止深拿过蜂蜜水,喝了一小口,覆上阿年的嘴唇,轻轻的吻开她紧闭的嘴唇,将口中的蜂蜜水一点点喂进去。 许是真的药太苦了,阿年整个神经都被苦味侵蚀的绷紧了,尝到了一点甜的味道,就喜欢的不得了。 阿年醒不过来稀里糊涂的,抱着她的人是谁都睁不开眼睛看,除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下意识,根本没有清醒的意识。 抓着他手臂的这只小手,在尝到了甜味之后,逐渐放松。 抓的他不是那么疼了。 连续喂给了她几口蜂蜜水,阿年的眉心渐渐不皱着了,整个人放松的靠在他怀里,远看,那么和谐。 管止深对她的亲密举动,许是出于真心才会如此。阿年没有,即使烧糊涂了意识不清,也没有把他当成心底深处最依赖的人,所以,并不是很粘着他,保持着,一种拉不开却也没近到让他欢喜的距离。 管止深再次含了一口蜂蜜水,方觉今晚吻了她这么多次,没有被她抵抗的吻。 贴上她柔软带有蜂蜜水甜味儿的嘴唇,喂了进去水,四片唇瓣再也没有分离开,甜甜的蜂蜜水进入阿年的口中,他的唇舌袭来,狂卷着分外甜的汁液,甜进了四肢百骸。 呼吸粗重,身体升温。 唇舌在不断生出的津液中交融,管止深不知道自己什么目的,就已经压上了阿年的身体。 她的身体瘦瘦的小小的,也许在一堆女孩子当中,她个子不算矮,可是瘦瘦的身体小小的骨头架子,显得她娇小了,病着的阿年身体软软的,任由怎么摆弄。 最多不舒服了摇摇头抵抗,也一下子就昏昏沉沉的,放弃了。 身体摩擦,阿年胸前的睡袍已经脱落到肩窝处,露出娇好的胸部,光滑的肩头白皙水嫩,管止深抑制不住絮乱的呼吸,俯身,含住阿年的嘴唇。 她动了动,小手抓着他的手臂,他的身上穿着睡袍,前衣襟已经完全敞开,光洁的健硕身躯。肌理清晰,覆在阿年身上。 阿年几乎被他包围的透不过气。 管止深的气息,抚摸,温柔,像温暖春日,艳阳下的那一丝清风,化作了无形的一双大手,粗糙的手掌纹理,男人的手,柔柔地摩挲着她身体上的衣物。 那隔着衣服的粗糙纹理,终于跟肌肤亲密接触,男人的手掌,摸遍美丽的身体。 愈渐兴奋。 阿年平躺在他的身下,浑身热,烫人,眼睛也烫,关节到处都很痛。 他的体内火热,可是,身体有些凉。 阿年的身体上,一丝不挂了,除了一个睡袍,再无其他,她的衣物一件还没干,内衣也没有。 管止深的身体上除了一件睡袍,一样,再无其他。 他张开了自己的双腿,胯间一根弹跳而出的涨硬,粗大,兴奋。 他没有碰阿年的身体,一寸寸温柔吻遍,却不见半点吻痕。 可能,一天不是两情相悦,一天不是阿年自己清醒着点头同意,他永远都不会真的欺负她,怕她醒了会哭,怕她以某些种方式,永远离开。 越喜欢,心里的空洞越大。 侧躺的男性身躯,睡袍半挂在身上,盖住了她的一半身子,两个人紧紧贴着,他张开了双腿的姿势,简直就是在诱人犯罪。 遇上了便宜,不占,管止深实在过不去心理这关。把胯间挺直的粗硬放到了阿年的手里,阿年哪会知道那是什么。 甚至,阿年已经快昏睡的彻底没知觉了。 他动作大了,是他自己的事,难受,也是他一个人,舒服,也是他一个人。最多动作大了,阿年迷迷糊糊的动一动,再接着睡。 管止深的手包裹着她的小手,她的小手包裹着他的硬根,从手中进进出出,刺激增加了他的硬度,摩擦抚弄,很快,顶端分泌出粘液……流下来……沾在了阿年的手指上。阿年小小的手在他的指引摆布下,在他呼吸粗重时,轻轻拂过,缠绕,摩擦他的顶端,他喉间的呻吟灌入了她的耳蜗时,小手便把他的粗硬重重攥紧,上下挤弄。 燥热难耐,卧室里的呻吟渐浓,他的大手掌控着舒适度,小腹紧绷收缩,阿年小小的年纪,让他兴奋异常。 喘息,腹部起伏……白色液体喷射而出。 身旁的人,已睡了。 他亲吻着她的小嘴儿,一下下,直到呼吸平稳,一层薄汗的脸庞疼爱地贴了一下阿年的脸,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夜已深,管止深悉心处理好了阿年身体上的一切,看到手机在响,他关了卧室的门走到外面,接了来电:“怎么了。” “……” “送去医院,我马上过去。”说完,蹙眉,挂断回房。 冲洗了身体某处,开了灯,扶起阿年的身体,把她脏了的睡袍脱了下来,穿上另一件干净的睡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放下她,起身离开,他匆忙的换了一身衣服。 深夜,出了门。 管止深夜里离开家,就一直在外面没有回来,彻夜未归。 第二天早上他回来,家中已经吃完了早餐。 王妈在打扫客厅,见到拿着车钥匙进了门的管止深,惊讶。 方云此时也看到,这显然是出了门刚回来,可是几点出的门,方云还真是完全不知道,儿子的车在车库停着,不像往日停在家门口,她也就没注意车在不在。 “这是昨晚出去的?”方云问。 不管熬夜到几点,方云早上醒的都早,王妈醒的更早,谁也没见管止深出去过。 “早上才出去的。”管止深淡淡一句。 他看了一眼楼上:“阿年起来过了吗?” 方云摇头:“我们吃早饭也没叫你和阿年,以为你们昨晚睡得晚,这会儿估计还没睡醒,就没敢打扰。早餐等会儿吃什么跟王妈说。” “不用了,我先上去看看她。”管止深上了楼。 转身的一瞬,一张满面疲惫的男人容颜。 方云没多想别的,以为儿子早上趁着大家在忙,哪个空子出去的,恰好就没人注意到吧。 推开卧室的门,进去,拉开窗帘,坐在床边,扳过阿年的脸,微凉的大手摸了摸阿年的额头,有点潮湿,凉,烧估计是退了。 阿年翻身,双手搭在他的腿上。 一些些小小不经意的动作,牵动人心,这本不是阿年本意的动作,可这微不足道的一伸手,绝对可以成为是一把牢固枷锁,绑住,他的视线。 管止深叫醒阿年,他怕阿年感到尴尬,随口找了个理由,说:“妈昨晚怕你烧坏身体,给你冷敷了,换了衣服。” “……不是我的。”阿年嘀咕。 是他妈,不是她妈,他说错了。 管止深云里雾里:“你指的是什么?” “妈。”指的是这个。 管止深点头:“嗯,妈怎么了?” 阿年:“……” 算了,去洗漱。 “妈如果让你去打针,你就听话,为了你好……” 阿年在洗漱间听他在外面说,顿了顿,换了昨天洗了干了的衣服。 小声:“对不起。” “为什么。”管止深在门口问,隔着门。 “没事。”阿年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手段卑鄙的逼她嫁了,可是,那四合院不值2800万,也绝对高出2000万,上网仔细查过,说到底,时家占了管止深的便宜。 至于阿年自己,和时家没什么感情,似乎,也不关管止深什么事,他一挥手,扔出这么多钱砸在这件事上,是有心了。只是他出于什么目的,如果真的是单纯的大三留意过她,花了这个心思,阿年就无话了可说了,谁也不欠谁,所以,话至此,对不起三个字,说给的不是他,是为了昨晚生病,一直紧张照顾自己的方云,这个婆婆。 对不起了,一个好婆婆。 她出来时,一直在动左胳膊。 “胳膊怎么了?”管止深饶有兴致,问她。 深邃的目光直视阿年的眼睛,阿年抬头,他那眼睛里尽是什么,她,实在不愿意归纳成,可怕的温柔……轻轻甩了甩左胳膊,很酸疼,比身体其他处发烧后关节疼的症状要重。 昨晚烧的厉害。 可是,阿年记得好像做梦了,梦里有他,而且是那种暧昧过了头的梦,手,胳膊,也是梦里给他服务累的。一些模糊片段,感觉,清晰的还记得,阿年觉得那种***的梦境,该是进入他这种过尽千帆的男人梦里啊,她怎么就做了这个梦。 一定是昨天距离他太近了,神仙分配梦的时候,像种瓜种豆一样随手撒种子,不小心手一抖,就把那个恶俗的坏种子撒她脑子里了。 其实本该是他的! 那是他的菜! 阿年望了他一眼,仔细看他,不好意思,霸占了他点的那道梦。阿年摇头:“没事,没睡好做了个梦……” 低头,出了卧室。 阿年下楼,她在前往下跑,管止深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走下了楼,唇边泛起浅笑,梦,什么梦,做了什么梦后那样瞧着他? 一场发生在卧室床上的实事,阿年当成了一个不明白为什么会做的梦。 管止深下楼后,视线从阿年脸上轻拂而过,昨晚的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方云去医院上班。 走之前,问儿子的意见,晚上要不要叫你爸回来吃个团圆饭? 管止深听了母亲的话,看向阿年,阿年紧张,看向管止深,管止深和她视线相接,了然地对母亲摇头:“不用了,下次再说,如果下次我爸回来团圆饭时,听见差不多有孙子了的消息,会更高兴。” “好!”方云连连点头:“知道什么是正事儿!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方云欣喜极了。 管止深和阿年一起送母亲,家门口上了司机的车,方云强调:“不能开玩笑忽悠你妈,妈心里可记着盼着了。” 管止深认真地保证:“我和阿年,一直都在努力。”阿年:“……” 低了头,唉唉唉。 家中剩下王妈和放放,王妈要出去买菜,拉着放放一起去,放放先是不走,死活不走,后来喊着:我叫电灯泡,我叫电灯泡……飞奔去了。 管止深在给阿年做早餐。 管止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别人会做的简单早餐他也会,阿年想说自己来,可又真的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洗漱完就坐在早餐桌前,趴着一张铺开的报纸,发呆,枕着手背。 心思走远了,想,其实手机不开也好,不用看了方默川的短消息后不知如何是好,冷静一下,面对。 早晨8点整了,老式挂钟在大房子里响,阿年无聊的转头,枕着手背的另一面,瞧见,穿着白衬衫的管止深在一楼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他衬衫下隐约可见的背部线条,很坚硬,不知做的什么做这么久,阿年起来去了厨房。 见到是三明治,不好意思。“不用这么麻烦,我不太饿。” “不嫌弃吧?”他认为个人厨艺真的很一般。 阿年觉得,很好啊。 “拿个盘子阿年。”他随口叫她,阿年进过他家厨房,知道盘子在哪,弯腰去拿,脸不小心碰过了他的胳膊,管止深转头,衬衫袖子挽到了胳膊肘处,紧绷的手臂肌肤碰触到了她的白皙脸蛋儿,他笑,阿年蹙眉,深吸气,找……对,是找盘子。 三明治,牛奶,做的过程比预想的慢了。 阿年没进厨房之前,管止深以为几分钟就差不多,也没那么注意餐点形象,她进来了在一旁看着不走,他就稍微紧张,想做的完美,不仅味道好,色相也要上乘。中间阿年不是白看的,也帮了忙,给他拿个这个,再拿个那个。 被他指示的乱转。 端着东西出去的时候,阿年随口嘀咕了一句:“这也不算是你独立完成的……” 不待两个人早间平凡和谐的相处完满,门口走进来一个人,江律。 “有事?”管止深对将律登门不意外。 方云的干儿子。 “没事不能来?”江律是听张望说的,阿年被管止深拐骗到家里来了,他就好奇,所以来了,观摩一下有女人管止深是个什么生活模式。 “你好。” 阿年跟江律打招呼。 见过面,以前。 最后,三个人坐在餐桌前,阿年尴尬,管止深跟江律谈事情,一些阿年听不懂的生意上术语,他让她低头专心吃东西,别东张西望。 阿年:“……” 低头,吃东西。 两个大男人谈事情,谈着谈着本能的手就去摸了烟盒和打火机,忍不住不抽,管止深又不想出去抽,就想在阿年身边不走开,只好问她:“可以么?” 管止深承认,自己是个非常自私的人!眼波流转,透出一种男人的魅感。 江律盯着对视的那两人,用打火机戳了下早餐桌面:“诶诶诶!干什么呢?管总,您问人家可不可以抽支烟,能不能不要一副我想爱你,可以吗?——这么无耻下流,调戏女孩子专业毕业的样子。” “有么?”管止深把烟搁在唇边,严肃的似真似假。 阿年突然觉得这个江律说话有病! 抱着盘子,端着牛奶,去了别处。 渴望暧昧,欲语还休。【6000字】 阿年一个人在沙发那边,安静的吃着早餐。睍莼璩晓 他做的三明治,不仅好看,也很好吃,牛奶是他给她温的,不烫,阿年慢吞吞的速度吃东西,只是因为害怕,吃完了之后,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方云今白天不准阿年走,让阿年今晚在这边留宿。如果再一个清晨醒来,没有反复发烧,才准儿媳妇离开。 儿媳妇,婆婆,这样的一个关系中,阿年知道,方云一直都很不理解,为什么儿媳妇不跟着儿子一起回家来住?做婆婆的,许多如果心里有了疑问,就会问出来,或者问儿子,可方云从来不多打听,不多问。 这样的婆婆,阿年怎么好总是婉拒好意,怕这一年自己不是让方云过的开心,而是过的伤心,不断,妥协辂。 留下再住一晚。 阿年手里拿着三明治,就走神儿了,方云对她这样好,明年的五一,她和管止深彻底分道扬镳了,方云一下子能受得了吗,担心。这样想着,吃不下东西了,嘴唇轻轻碰着牛奶杯子的边缘,舔了一下牛奶,喝的东西,变成一点点吃着玩的东西,不专心了。 又忽而想起,他说过,离婚的理由是他婚内出轨骈。 阿年回头,看了管止深一眼,只看到了他的眼角,江律把管止深挡住了,阿年见不到他全脸。阿年希望,他不要只是说说搪塞给他家人一个出轨对象,单单只作为离婚理由,最好,他是找了一个真的被他爱上了的女人。 那时候他再婚,他妻子,给方云这个好婆婆,生个可爱的孙子,估计方云见了孙子,就不伤心难过了。 想来想去,阿年又觉得自己是在替古人担忧了。 那边。 吃早餐的姑娘刚一离开,江律瞬间就收起了刚刚脸上很不正经开玩笑的那个样子,换上了跟管止深差不多程度严肃的表情。江律回头,蹙眉看了一眼沙发那边只留下一个小背影的阿年。 以前,江律总听说这个姑娘的性格很好,乖,听话,跟人生气了的最大表情幅度,一般她也表达不出来,顶多,她就是躲开你,一眼不瞧你,这代表她有些讨厌你。 抱着盘子躲开,估计,是讨厌了他的轻浮调侃,江律无谓,叹气。 可是,江律若不是这样,怕是这个姑娘不会离开餐桌到那边去,这个姑娘不主动离开,管止深是不打算主动离开的。恰恰江律有些话,阿年在场,他不好说出口。江律的确是听张望说阿年今天在这边,才来闲逛,想看看管止深是怎么对待这姑娘的。 不过,看到两个人相处时的眼神交流,江律就一瞬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深爱着管止深的女人。 问题往往是一瞬在脑海中蹦了出来,江律一两句话就把阿年说走了,他准备问问管止深怎么打算的。刚才,管止深看阿年的那个眼神,就如同,那个女人看管止深时的那个眼神,如出一辙的。 朋友找女人,对女人的选择,江律没权利干涉也从来不敢干涉管止深的任何决定。可是,李秋实这个女人,江律认识了将近三年,管止深和李秋实认识了多久?应该足有四五年了。李秋实的性格很好,长得也不错,既甜美又成熟懂事的女人,对管止深死心塌地,人格亦是很美,自从管止深把李秋实带到这个朋友圈子里那日起,在管止深和李秋实这一对身边曾经过的朋友们,哪一个,好说管止深和李秋实不配呢? 去年,很突然的,所有已经把李秋实当成朋友、准嫂子的这些人们,都措手不及的,看着李秋实被管止深调走了,派去到了上海那边分部去工作。李秋实已经28岁了,以为等来的会是自己和管止深的关系有个明确突破,可是,却被调走,离开了他身边。 除了接受,李秋实没有其他的选择。 对于管止深转移目标到阿年这个姑娘身上,一开始江律是很不解的,不明白他这样认真的人,为何轻易的移情别恋。难道看上了这姑娘年轻,小他12岁,他也只是喜欢挑最嫩的? 后来,亲耳听张望说起了一些事,江律方才懂了他的不甘,放不下。 一直以来,在管止深接近阿年的这个过程中,江律不得不拉上自己亲妹子一起上阵,昧着坑李秋实这个朋友的心。江律心里滋味儿不好受,可是他也没有办法,被动 眼下李秋实要回来z市了,生了病,做了小手术就好了,健康这倒不必担心。可是最后,李秋实要怎么办?一块管止深抹不掉的,记忆。陪伴忍受烧伤病痛的管止深,那么长久的日子里,坚持不放弃他的女人。 江律问管止深,声音不大,说:“李秋实可要回来了,没两天了,这……你怎么办。”江律眼神从阿年身上收回,问他。 这局势,在江律看来,有够乱的。 “顺其自然。”管止深无谓地道。 一口烟,吞吸入肺,从鼻而出,随即,捻灭了烟没再抽了,虽是家中很大,这二手烟呛不着阿年。 “ok。你真的很淡定,或者你心里有事,不说?”江律点头,复又皱眉道:“我不担心你怎么应付,你在这个姑娘身上用了多少心思我了解,并且我也在无条件支持着,对不起李秋实的一直支持着你这边。也许秋实回来了,很快发现了你跟这个姑娘的事情,你也就大不了就一句“sorry,我不爱你,我们玩完了”就这样,一句话打发了,管止深,可是这么做对李秋实你真能忍心?“ 江律拧眉。 李秋实,早已经在管止深的带领下,融入了这个生活圈子,管止深的朋友,全部也都是李秋实的朋友,江律把李秋实当成亲妹妹一样,把管止深当成亲哥哥一样,这两个人又同时都是他的好友,他从来都是盼望这两个人在一起,好好的。 江律一脸担忧,结果,管止深看着阿年那边,起身,留下了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事出,皆有因吧,全部。” 那声音,无比空荡的。 江律转头,见管止深已经一脸淡漠地坐在了阿年另一边的沙发上,江律拧眉,事出有什么因?居然连他都不告诉? “得了,我先撤了,公司还有事。”江律站起身。 阿年看了江律一眼,想张口说句话的,管止深笑了笑,制止了。 他家阿年,不需要跟任何给过她脸色的人,好言。 江律是李秋实的朋友,多半也是先入为主的因素,江律有那么一瞬,是为李秋实抱不平,给阿年冷脸。 管止深把三明治剩下的一半推到阿年面前,示意她吃光了。他坐在沙发里,拿过阿年的牛奶杯,浅浅地,喝了一口。 “……”阿年见了。 他拿了回来。 怎么喝了她喝过的,嘁。 吃了三明治,喝了杯子里全部的牛奶,阿年没敢抬头。 阿年不知道,在管止深的心里,他究竟觉得他自己是她的什么人,有些时候,他的确太过了,他的那些理由,阿年也从来不全相信的。如果他是一个一本正经的好男人,阿年可能会稍微相信一点,可事实上他不是一个好男人,表面上好,而已!什么“戴套做”……这话都不能用耳朵听,会耳朵疼。 不过,把他当成是个没原则的人,也就,某些方面不担心了。 一个上午,管止深都没有去公司。 爱情的力量也许真的如此大,还没开始只处在萌芽中的爱情,更是脆弱,时时刻刻叫人离不开,小心翼翼的看着,管止深就是这样对待的,阿年和成熟的大女人还是有些不同,相处上他需要动脑。 阿年起初跟他单独相处在一个房子里,是不放松的。以前的每次,是管放和方云她们都在,即使婆婆和小姑子不在楼下,起码还有一个王妈时不时的走出来,在客厅转。上楼休息,一般阿年也是一个人,他从不出现打扰,大概是怕她紧张,便不出现。 吃完早餐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时候,家里来了个给阿年打吊针的,也不知道是谁叫来的,到了,量体温这些进行着,最后针头扎在阿年的手背上。 吊针在客厅打的。阿年歪在沙发里,后背垫了一个抱枕,困了可以靠着睡一会儿。 她在这边靠着,还没睡意,家中没其他人,管止深在那边长条沙发上平躺着,身高问题,他双腿交叠搁在了茶几上,男人这种姿势,挺好看的,估计,是不太舒服的,腿长也有坏处。阿年看他几眼,觉得他是很缺觉的,他眼睛很红,比早上看起来还红。 想提醒他,如果困了就去楼上睡一会儿吧,可是又觉得这样说太奇怪了,会显得暧昧,便住口不说。 阿年怕他误会那初衷和意思,一个字,都不可以误会。 她在他面前很少话,几乎不说。 怕说错。 管止深在楼下,陪阿年,不上去休息也不去公司,大有一副“君王从此不早朝”的趋势……怎奈,那芙蓉帐暖度***,是他偷来的。 影子以前,会说一些关于阿年的性格,习惯,事情,影子说,阿年的恋爱方式还很单纯,任由你怎么逗她,她都不为所动,方默川逗了几年,也没有成功把阿年逗到身下。 江律那时,对管止深说:“并没有青出于蓝胜于蓝,默川不及你,猥琐。” 管止深听了,不这样认为。人和人不同,年纪不一样了想的做的也会不同,34岁了,谈不起长久的精神恋爱,本已是恋爱晚了,再精神着,那岂不是要熬老了,不能用了。 总不能,枉了来这世上当一回男人。 阿年在南方小镇生活时,接触的男生很少。 管止深记得,整条一眼望不到头儿的街上,都没有年龄适合的男孩子。阿年外婆又个明事理的慈祥老人,茶余饭后,搬个小凳子和阿年坐在外面,好像从阿年几岁开始就这样,婆孙不聊东家长,西家短,是会讲着阿年爱听的过去老故事,灌输给阿年一些好的思想。阿年多少是受了她外婆的影响,表面温顺,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坚定立场,外人不易攻破。 她舅舅,舅妈,把阿年当亲生的女儿一样疼爱。外婆那人很好,教育的儿子和儿媳也是很好,阿年舅舅和舅妈很怕,怕阿年长大后会有想法,觉得自己不是舅舅和舅妈亲生的,心有间隙,所以就更加倍小心的对阿年好。 好在,阿年不是无理取闹的女孩子。 站在管止深的角度,年纪,成熟思想,跟阿年这样性格年龄的女孩子沟通,需要慢慢来,得有耐心和技巧,这种技巧其实极简单。管止深跟阿年以外的任何人聊天,不必刻意找话题,也很少跟人聊,几乎张口就是谈生意上的事。但是跟阿年聊天,他要琢磨,聊些什么,阿年没有步入社会,还没有正式工作,聊公司的事情显然不可能,阿年生活中的一些事,他也不了解,了解阿年生活中事情的人,是方默川,不是他。 为了第一次正常沟通不冷场,管止深从她大学生活开始切入,他问她:“当初去招聘会,你都考虑过什么公司。” 阿年看了他一眼,手打着针,不敢乱动,正无聊,他问,正常的语气,阿年就随口答:“大三的时候去招聘会,说实话,我还没想过做什么工作。” 管止深没说话。 “我心太大了,是吧?”阿年窘迫。 他摇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四目相接,阿年说。“大四的时候想过了做哪一行,主要,是想做杂志编辑,自我诋毁一下,就是我只会纸上演兵,人际交往,还要历练。” “最大的志向就是杂志编辑?你学中文的,也不至于如此地步。至于为人处事,只要你有这个胆子,不远的将来,你会变得不一样,人的潜力都是被现实逼出来的。”管止深蹙眉讲。 他脑海中瞬间转了转,学中文的毕业了都能做些什么,新闻工作者,阿年有作品,便利一些。阿年学的东西他仔细了解过,其实也可以考虑文史类教师,但管止深不是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至于原因……他不愿想。 公务员,他不喜欢。 秘书? 她现在住进员工宿舍,暂时登记的就是公司一个秘书职位,这个职位好不好,当然一般,但绝对轻松又好的工作也并不存在,现在的社会,别说是她刚毕业的,就算是资历老的,也都在精神体力超支的应付工作。私企的秘书阿年可以暂时尝试,历练一下,往好了想,以后可以跟他一起。 上班,不上班,随她。 也可以把她安排进政府部门做秘书,但就像她自己说的,为人处事,她现在倒也不是不懂,不是不会,只是没有过实践接触,胆怯怕生是很多人都会有的表现,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人,尤其女孩子,毕竟少数。 政府的秘书,不那么好做,单纯的做不了,做了,也就不单纯了。这就跟吸铁石吸铁是一样的道理,钢材和铝制的,融不进去。管止深一想到方慈,便也看不中政府部门这口菜。思来想去,她自己心中向往的新闻工作者,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所以,在跟阿年对话的那几秒钟里,他把话弯转了回来,没有给她任何工作方向建议。 在未来工作方向,和社会大小事上,阿年懂得不多,刚跟管止深聊这些,话竟然是无情无尽没完了的,她一直问,他一直给她讲解,彼此不厌,不烦,反而共同话题增多了,阿年听得无比认真,打针的手一直没动,聚精会神的。 管止深不知道阿年平时的生活中都听些什么,接触的都是什么人,他讲的这些,是他和周围的人平时会经常提的,阿年却什么都不知道,不能说这是无知,毕竟男人感兴趣的知识女孩子一般不会特别感兴趣。也许,阿年身边是没有一个这样带领她认识社会某个层面的人。 阿年说自己英语水平一般,管止深点头,见阿年好像丢人丢的都抬不起头了,便笑:“抬起头说话,我也没说你什么。你不是中文系才女吗,有长处有短处,这才是一个正常人。” “你听谁说的?”阿年囧,不过,谢谢你鼓励。 那是系主任乱夸人,说的才女。他怎么也知道了。 纸上瞬间变才女,本人张口说话,完全是另一个样子的,所以,貌合神离大抵就是如此了。 由于阿年只着眼中文这一个方面了,英语不好,就业面儿显得窄了些。不过,管止深认为这只是读了个大学而已,毕业了,总会有一部分人,在毕业后根本还不知道自己未来是什么的,就业方向未必一定要跟专业有关,况且,许多职业,管止深看不上,不妥的,也不会同意阿年去。 “我听你校领导说的。”管止深回答。 阿年:“……” 对于阿年其他方面学的不好,管止深似怒非怒的给阿年一句:“大学时光都拿去谈恋爱了?” 阿年抬头,咦,这个语气,这个表情,怎么这么…… 管止深隐忍的眼神,转瞬收起,消失。距离,无法跨越,渴望暧昧,欲语还休,简直折磨人。 最和谐的一天。 这一整天,他都极度疲惫摸样,阿年并不知道他昨晚一夜没睡,又持续熬了这一白天,只是见他没去公司,在家中虽然陪她,也眼睛里越来越泛起红,血丝很重,这显然是熬夜后的症状。 晚上,阿年先睡的,他在书房,不知忙到何时,或许,没有在忙,等他睡着了才能活动,否则她对他有戒心,怕是睡不踏实。 次日一早。 阿年烧彻底退了,整个人都精神了,早上起来和放放一同进厨房帮忙,倒也有乐趣在。 不到7点,家里来了陌生人。 一个女人,从江律车上下来的,艳红色的大衣,艳红色的嘴唇,高跟鞋,美腿,胸部起码d罩杯,露出了三分之一,绝对的。 放放捏住阿年的手臂,小声说:“小嫂子,好火辣,我不行了,这是什么货。” “你找……”阿年狐疑地问。 江律没进来,阿年看这个女的怎么这样眼熟,香艳美女型的。 “我找……这个人啦。”美女甜声细语的说,艳红色指甲指着杂志上的一幅图,阿年看过去,那男人身影,分明,就是刚参加过上海豪华游艇展的,管止深。 有感觉了一定要让我知道。【5000+】 阿年打量,传说中身材火辣的比基尼宝贝,丰满性感,类似车模一样的职业,有活动了,就妩媚的站在豪华游艇上。睍莼璩晓 这个女的来干什么,也许她是管止深在外面养的小情人,可是大清早这样登门,真的没关系吗。 “你找我哥?”放放眼眯起。 红唇美女,红唇微张:“哦,你是他的妹妹?好可爱的女生。” “没有你可爱。”放放马上换了个自愧不如的表情,那么嫌弃辂。 红唇美女只当放放人小不懂事,没计较,转身对阿年说:“你也是他妹妹?你哥在哪?” 放放眯眼,恨不得用眼缝就夹扁了这个丰满的女人,电视中的小三坏蛋都是这个样子,果然,现实中也不例外,就是让人看了气愤!那个胸,一定是假的! “他在楼上睡觉,还没起。”阿年表情淡淡的。如果有一台隐形的机器,捕捉阿年的每一个人表情,小心收集,多年后,剪辑回看,会看见,那灵魂中,不小心掺了什么嬗。 究竟,是什么。 阿年以为,这女的也许是管止深自己叫来的,转头看放放:“叫你哥?” “叫我哥?”放放不情愿。 可是,小嫂子去叫也不合适,让小嫂子帮情敌叫自己老公,这太不好了,放放蹬蹬蹬跑上楼。站在门口敲门,连续敲了好几下:“哥,楼下有人找你,你快下来一下!” 敲完,放放跑下来。 放放下楼,和阿年还没转身的时候,红唇美女看阿年,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不是他妹妹?那你是谁?” “话真多啊!”放放瞪了那女的一眼。放放以为,这是这个红唇女人在欺负小嫂子,为什么小嫂子都不反击?放放当然是不知道这背后怎么回事。任何一个找上管止深的女人,阿年不是觉得、认为,自己没权干涉,是真的,绝对,就是没有权利干涉。 反击,坏了管止深好事,赔不起。 阿年往客厅那边走,放放嘀咕什么,楼上卧室的门开了,阿年回头,视线定格住在他身上。管止深没睡醒的摸样,衬衫袖子挽着,露出精壮小臂,手上拎着西装外套,他走下来,手指捏着眉心,和阿年眼神相接,转瞬,看到红唇美女。 管止深的目光从红唇美女身上只是淡淡一瞥,复又落在阿年身上。 他走下来后,叫住阿年:“干什么去。” “去厨房帮忙。”阿年抿唇。 管止深睡得晚,他没睡醒被吵醒的缘故,眼睛里浮现的血丝更重了,他蹙眉,双眼皮的痕迹加深,别样一番男人风姿。 总是觉得,跟阿年,应有说不完的话,可对话总是戛然而止。这关系,总捅不破,朦朦胧胧的存在他眼中。 管止深淡淡的问那个红唇美女,你怎么来了?不暧昧,能从管止深的表情中感觉到,这朋友,关系不深。管止深问完朝外走,江律的车他看到了,那女的跟在管止深身后,两个人一路说话出去,阿年听见,那女的说,是路过z市。 放放在厨房跟方云说这女的,阿年旁听。从厨房往外看了一眼。 江律也下车了,和管止深人手一支烟,倚着车身,一脸疲惫的管止深在晨光中谈笑风生。 江律指着红唇美女,对管止深说:专程来谢你。” “有什么好感谢的。”管止深蹙眉,应付表情。 拿出礼品,放在地上:“给伯母买的,怎么不用谢?游艇这个活动我和我姐妹们赚了好多,如果不是你一句话,轮不到我们,国内游艇宝贝很多,竞争也好激烈的。” 江律点头。 管止深唇上叼着烟:“客气了。” 美笑说:“我也觉得不用跟秋实的老公说谢谢嘛,太见外了!可秋实知道我有活动来了z市,非要我登门对你表示一下感谢,真是的,秋实跟你客气什么嘛。” 江律无语,和李秋实两个类型,怎么就能成为从初中到大学又到同为28岁待嫁女的闺蜜呢。江律对没丁点好感,如果不是李秋实专程打过来拜托过来道谢,他不会理这。 很快离开,管止深明显不愿多聊,困倦的样看见了,不多打扰,如不是李秋实的闺蜜,怕是也没机会见一见管止深本人。 江律带来的,负责送走。 那给方云的礼品,王妈看到了,出去都拿了进来。 他上楼,转身,叫了阿年。 阿年跟他身后,一前一后到了卧室,管止深转身整个人困意很浓的趴了阿年身上,阿年重心不稳往后退去,两个人一起到了墙边,管止深俯身把脸埋在阿年的颈窝儿,蹭,抬起脸来,有一点香烟味道的嘴唇在阿年唇边:“看你把我折磨成什么样了。” 阿年用手指指着自己,让他起来说,别这样亲密整个人瘫在她身上,压死了。他不走开,就这么近距离,亲昵无间的好像,一辈子,不会远去。 管止深双手按着阿年的肩,布满血丝的眼睛对视阿年:“我对你好不好,阿年,凭良心说,好吧,不用说出来。来,闻一闻我身上的味道。” 他把她搂进怀里。 阿年被动的呼吸了一次,本能的双手挡住了自己和他的身体亲密接触。 怎么了呢,闻什么。 他穿衣睡的,睡前洗澡了,里面的衬衫颜色换了,西装的颜色,阿年从来分辨不出。 阿年推他,推不开。 总是这样,被他的力气控制、 他说:“闻到了吗,稍后我再洗了澡换一身衣服出去,站在外人面前,那是另外一个许多人都感觉到的味道,并不独一无二。现在,阿年,我刚从床上起来,这味道,别人一定没有,也不曾闻过。如果你觉得我身上的味道让你熟悉了,感到心安,那你小心了。” 他戴着腕表的手摸着她的小脑袋,修长手指揉了下她的头发,手表刮到了她头发,阿年推他时皱眉,他的手离开,放开她:“我去洗个冷水澡。” “我小心什么。”阿年转身,问他。管止深回头,“小心,已经爱上我。不过,有感觉了一定要让我知道,你自己,走不出这个重围。” “……’ 阿年明媚温和地答:“你还没睡醒吧,嘁。” 厌恶,匆匆下了楼。 早餐的时候,阿年趁机说,今天下午就要离开,方云的表情,诧异,许是以为阿年不会走了,也着实好奇阿年为什么不在这边长住,毕竟结婚了,嫁给了姓管的。 管止深替阿年说了几句话,碍于儿子,方云就没说什么。 昨天说了病好了就让她走,这会儿方云也不好再硬留。早餐之后,管止深要出去一趟,到省委大院给爷爷送东西,方云就跟了出去,上车之前,管止深感觉母亲有话要说,就停下:“怎么了。” “你是妈儿子,小时候没少气妈,好在长大了比谁家的孩子都早懂事,再也没让你爸和我为你操心过,妈有些话就直说了。”方云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阿年在楼上。 管止深点头。 方云说。“你媳妇儿年龄小,妈各方面都担待着她,可她把这个家当成旅馆了,怎么隔些日子回来一趟,住一晚两晚的就又走了?那未婚先孕的现在太多了!妈以为你着急结婚是有了孩子,这结婚之前没个动静也就算了,结婚后,我看有动静也难!” “不会。”管止深笑。 “还跟这儿说不会!”方云一副不信的样子:“你说说啊,妈对阿年,这可比对咱们放放还要好一些,她还是要出去住。是年龄太小没有当人儿媳的主观念,还是对妈有意见啊?你们两个这偶尔住在一起,这孙子哪辈子妈能真抱上?” 方云口中提起的这些,的确是个存在的问题,管止深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是这样快,母亲惦记上这件事了,就不会轻易罢休。他跟母亲讲,阿年出去住,住的是大学宿舍,要七月份才能搬出来。 方云知道儿子这是在搪塞她当妈的,要成心想让媳妇出来回家住,怎么弄,都把人从大学宿舍给弄出来了。方云担忧,怕是儿子和儿媳其实有什么矛盾,心结,导致两个人分开住居多。 管止深安慰母亲,没事,七月份一定有个安排,或者和阿年回来住,或者,在外面住,肯定不会再分居。 他先走了,去省委,方云转身也进去了。 阿年在楼上下来时,方云叫了阿年过去,阿年跟在方云身后往客厅沙发那边走,心里有点忐忑,方云,第一次这样的表情叫她,不是特别生气,也不是平常表情,是皱着眉头,好像什么事情想不通。 阿年心中担心什么,眼下就来了什么,方云让阿年坐下,直接就问阿年:“阿年,当婆婆的本不该管儿子和儿媳的事情,可妈真是为你们着急,妈听止深说,你和他认识很久了,结婚的日子短是短,可这结婚了就该到婆家来住啊,自古以来不就都是这样吗,阿年,你看你身体也不太好,大学这四年,多半是三餐都吃不好,又熬夜,这身体怎么受得了?听妈一句话,从宿舍搬出来,跟止深到家里来住!” “……” 阿年愣住,解释说:“妈,我住在大学宿舍里会很方便……” “能方便到哪里去,a大离咱们家远吗?一点都不远。”方云坐在沙发上,手指指着厨房那边,也就是a大的方向边,跟阿年说:“甭管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有事,咱们家的司机,止深,你都随叫随到,有时间没时间的都能送你过去!退宿的事儿也不难办,一切有止深给你处理。再说,七月初离校,这都五月中旬了,也没什么课了。” 方云这话,已经把阿年的所有即将出口的理由都封死了,阿年也的确是再也找不到理由了,结婚了,正常夫妻是要住在一起,可这不是正常夫妻,管止深说过,一切麻烦障碍他解决,阿年是绝对不会因为一纸合同就跟管止深住在一起的。每个月来两次他家,已经是力所根本不能及却在勉强做了。阿年说:“妈,我跟他研究研究。” “有什么研究的。”方云是生气了。 “……” 阿年低头。 不跟丈夫同住,这种儿媳妇,可能,久而久之,真的会把婆婆逼疯。 方云见阿年为难,心下想,阿年这么老实的性格,一点脾气没有,阿年真是她喜欢的温顺孩子,要说在她这个当婆婆的眼下观察,是阿年和儿子的相处上,总觉得差点什么,不够亲,对,方云觉得,阿年和儿子一点都不亲。 甚至有的时候躲人,怕自己丈夫一样。 这现象方云就弄不明白了,她是医生,不是心理医生,不了解现在年轻人想什么。可能,儿子跟儿媳妇以前吵过架,动过手了?让阿年这么怕? 想到这儿,方云心软了。“行,回头止深你们好好商量,妈这是关心你,回这儿来住好处只多不少,有个什么事儿,妈还能给你做主,婚姻里女人也难做。” “谢谢妈。”这声妈,阿年叫的生涩,一直都是。 方云和阿年聊了一会儿,气氛渐渐缓和,方云灌输给阿年的是,要守住自己老公,止深这人专一,执着,可这好男也怕妖女死缠。 阿年连连点头,说一定守住。 方云语重心长:“这就对了……像今天早上来的那个女的,那德行的,妈年轻时没少对付,你公公这男人招风着呢!止深比他爸强百倍,让人省心。可止深比他爸年轻时英俊不知道多少倍!难保,这事业有成的好男人,就是那帮女人眼中的草船。” “草船?”阿年懵。 “朝止深这草船发jian哪!”方云叹气,摇头。 阿年== 在方云夸了儿子一个多小时后,管止深回来了,他送完东西又去了一趟公司,处理完事返回家中。 方云问,当初怎么认识的阿年,管止深思考片刻:“见到了,觉得,这姑娘长得真好看。” “是好看。”方云喜欢这长相,让人看着舒服。阿年脸烧的很。“我外婆说,这是一白遮了我的百般丑,意思是我长得,丑==” 管止深蹙眉,看阿年:“你哪儿也不丑。” 在方云面前,管止深口中夸阿年的方式,不亚于方云对阿年夸管止深这个儿子,不吝啬给予这些赞美,管止深对阿年,如同方云对自己的儿子管止深,至亲了。 下午,管止深送阿年离开家中,车在大街上行驶,车速不快,别的车一直超车状态,阿年提起他妈妈说要她住过来的事,让他想个措施,管止深给她手机,让她把卡装进去,开机。 阿年接过,新买的手机。给她? 开机,来了几条短消息,阿年低头,情绪变得复杂。管止深提前告诉了她,他已经用她的号码代她告诉了方默川,她回了南方外婆家。阿年手指在手机按键上按来按去,突然,管止深说。“阿年,早上来的那个女人,跟我没关系,杂志,我的新闻都不可信。” “哦,你不用我跟我这些的。”阿年解释,怕他让气氛尴尬的她抬不起头。 他突然稍微靠在路边停了车,咳了下,“还有……那天,你在书房门口听见的,也别误会。我不是和谁,戴套,做。” 阿年:“……” 他拿手机,找了一个视频,播放,递给阿年,他也尴尬。阿年以为是什么东西,狐疑地看了一眼,只一眼,惊悚地看向了他,推开他转身就要下车,管止深把她扯回来,关了手机。 无辜的管止深【5000字】【求月票】 他不让阿年下车,那阿年就一定是下不去这车的。睍莼璩晓 “让我下车,或者,立刻送我回宿舍。”阿年掩掉脸上带着的几分尴尬,不想坐在车里跟他独处太久。 “你叫我的时候,总是说称呼“你”。” 管止深说这话时,阿年睫毛动了动,没看他,所以,并不知道他什么表情。如果不叫“你”,要叫什么?叫什么都不合适,从前阿年对他是称呼一个“您”字,现在怎么都叫不出口了,这不会是无缘无故。究竟,是他做的不让阿年再尊敬了,还是,另有什么其因? 找不到一个比“你”字,更可以的了塍。 阿年手腕被他紧攥着,拽了几下,徒劳。他温柔时很温柔,不温柔时片刻不带情,明知阿年的手腕已经被他捏红了,看一眼,选择不放。 自己疼自己知道,阿年不拽了,放弃。 管止深慵懒地靠在驾驶座上,他蹙眉想起,那天阿年跟他站在a大附近没人的路上,阿年朝他喊——“原来,管止深你真是有心了,可惜……你没想到我是方默川的女朋友吧?”阿年直呼其名叫他的方式,他是很喜欢的,甚至听见阿年喊他名字,他莫名的浑身都兴奋。期盼有一日,能没有隔阂没有界限的叫彼此的名字,他可以时时做到温柔的唤她一声“阿年”。至于她,或发脾气,或笑着的,叫他“管止深”。这在他看来,也是有进步了的,好现象莉。 最讨厌的,莫过于那个“您”字。 终于,摆脱了。 他伸手皱眉拿过了手机,转头对阿年说:“刚才给你看的视频,是,我公司,在投资拍摄的。” 阿年的表情,是惊讶,还是不解,还是什么别的? 他继续说:“那天你在我书房门外,听见的那句话,也是针对这个片子。所以你不要误会跟我有任何关系。” “呃,你不用解释的。”阿年看他,嗓子突然的不舒服。那片子和话跟他到底有没有关系,反正跟她没关系! 管止深试图解释清楚,他看阿年侧脸:“我要怎么跟你说,就是……在国外,这种片子,戴套做的不受欢迎,不戴套做的受欢迎。所以那天别人问我意见,我是投资人,我说不同意戴套。” “停止!”阿年对他说。 解释的很符合逻辑,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很简单的给出片子意见。但是阿年不听,觉得可能自己的生活还是和别人的生活没接轨,尤其跟管止深的生活接不了轨,不是一个环境里的人。阿年没看过那片子,自从接触管止深,见过一次真人版的,刚才,又见了一眼视频版,就一眼,足以让眼睛不舒服。虽然没正正经经的看过那种片子,不过那种片子什么样阿年脑海里是有个小概念的,管止深手机里那视频,尺度太大了。 管止深见阿年用看异类的眼神看自己,伸手用手中的手机敲了一下阿年的头,“傻瓜,直直的看着我在想什么。” 恍惚间的一点亲昵,不经意了。 阿年低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嘀咕:“就是一个随身携带a*片的变态老男人……” 管止深没过分的逗阿年,他若成心想逗她,她不光跑不了,还得脸红的忍着,可是,哪舍得那么祸害。 祸害她,也祸害了自己。 车在往市区开的路上,管止深说,早上来的那个女人,是一个朋友的朋友,他才出去应付了两句。 阿年低头,装睡。 不跟他说话。 管止深还说,投拍a*片不是最近这些年才干的。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拜访过投资界的前辈,学到许多。 学业完成归国,自己创业,一定要有人引路,由于家族面子大,他也一直做事很稳,得来的信任度较大,创业初期便一帆风顺。后来想自己投资做一些,就有朋友同学介绍了投资在国外拍a*片,成本小,来钱快,在管止深当时二十多岁的那个年纪,当下那个市场,投资a*片是一笔稳赚多倍不会赔的生意。 那个时候的a*片要求没有这么高,不比现在,表演者们戴套不戴套,人们也开始在计较了。 “……”阿年无语。 他希望阿年能懂,在生意和金钱面前,投资a*片出产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是贩毒,它只是个片子,有需求这些片子的人,这个市场就会存在。早年他着手下本金投资了,接触进去了,现在也没有任何理由就撒手不要了a*片出产这项。 他说,被做杂志的人拍到,他在上海跟豪华游艇展的比基尼宝贝同进同出酒店一事,也是一个误会。这个比基尼宝贝就是今天早上那个女人,因为是朋友的朋友,他介绍了这个活动让她赚钱,在一家酒店吃过饭而已,很多人在场,只是不巧走在一起的身影被单独拍了去,其实身边还有其他人,只是这个宝贝仗着他朋友的关系,跟他走那么近罢了。 也没料到同进,也能赶巧同出。 阿年还是无语啊,听说过管止深投资涉及的很广,眼光也独到,但真的是让她跌破眼镜了,a*片生产他都不放过。难道,所有片子都要过一遍他的眼,审核通过,他点头认为ok了,才可以? 可是a*片那东西一个人要怎么看,看完真的没事吗……╮(╯0╰)╭ 回到宿舍。 阿年先研究了一下新手机,熟悉了一个各个功能怎么用,又找了一下手机号码,存储。和以前一样,管止深的号码阿年没有存储进去,怕方默川看到会起疑心,生气。现在,不是怕起疑心了,也不是怕方默川生气,是方默川根本就已经知道了,知道她认识管止深。 不说,估计是不想让她难堪,也不想表兄弟关系改变。 阿年基本不给管止深打电hua,每次都是他打来,阿年只记得住136开头,后面的数字没有去看,没有记下,也就模模糊糊的,反正,136开头的数字蹦出来在手机屏幕上,阿年可以一眼认出。 洗了个澡,趴在床上捂着被子,把窗子开了通通风,现在下午不凉,有点阳光,阿年犹豫,要不要回复方默川的短消息。期间,又进来一条短消息,还是方默川发来的,他问:哪天回来z市,我去接你。 “……” 阿年皱眉。 以前也发生过冷战状况,是一次马上要过年的冬天,距离除夕夜没两天的时候。阿年从来了z市,第一年,就和默川形影不离,到第二年方默川入伍,入伍后有假期方默川才会回来z市。回来,多半的时间也来陪她了,很少回家,这一点,谁说都没用。 方默川跟母亲不亲,应该是有原因的。 过年的时候,方默川跟阿年过去南方过年一次。吵架那年的新年,阿年反对了方默川再跟过去,这会让方慈在背后诋毁死她的,怨她让方默川去的。 团圆年,儿子不在身边,当妈的一定会很生气。 方默川很听阿年的话,这种少爷型的纨绔子弟,该是对任何人都霸道而自私,但方默川唯独对阿年,百依百顺,有时候吵架口不择言了,他话出口后悔的自己打自己,不会伤阿年一分一毫。相处中,阿年总会有一种错觉,为什么方默川总是表现的欠她很多一样,恋爱中是平等的,阿年没有特别过分的时候,有时阿年明知道是自己小小的任性,错了,方默川也说这错在他,不怪她。 让阿年有一种,所有的所有,方默川一肩扛的感觉。 那次春节前夕,大概是还差两天过年,那天晚上阿年收到一条短消息,内容是说方默川和美女在夜店鬼混,还拍了几张照片。照片是夜店玩过后他们散了,一帮人很乱,依稀记得有左正他们,二十一二岁的年纪,男孩子不如女孩子,乔辛向悦早早回家过年了,他们和方默川留在z市鬼混,每年都要到新年那天下午才往家赶,雪天路滑开车,让人担忧。 阿年记得最清楚的,是一张有方默川那张脸的照片,被人挡着身体,下雪的夜里,一辆出租车前,方默川不知是搂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女人搀着喝酒了的他,总之看着暧昧。 也许并不暧昧,也许很单纯的没什么,可阿年是他的女朋友,见到这种画面,一定会生气的,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说,已经准备睡了,让她也早点睡。 阿年最讨厌拖泥带水的难受着,就打了过去,他想也没想就在出租车上接了,当阿年问他:“不是说已经睡了,怎么这么吵。”问了这话时,方默川顿时酒醒一半。 他是个心思细腻的人,敏感。 头疼地被叫回意识,问阿年,你怎么打了过来? 阿年不是一个会查岗的人,今天突然打过来,直接就这样问,方默川是生疑了,阿年把照片给他发过来,一句话没说,就挂了。 手机放下在小炉灶旁,锅里烧着水,阿年帮外婆看着,厨房里通话外婆也听不见,以免外婆惦记,担心。 放下的手机再也没响起过。 这种事身临其境经历着,就会胡思乱想,阿年也不例外的乱想了,以为,和方默川的感情,也就没准儿断在了那天,那件事上。用他手机发短信的人太神通广大了,一定是他亲密的人,不然,哪碰得到他手机。阿年从跟方默川恋爱开始,甚至是方默川刚追她时,阿年都老鼠看猫一样看这个皮肤很白很白的有钱大男孩,觉得他一定不是认真的。 所以,在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之后,分手,也不无可能。 许多时候,阿年也像其他恋爱中的女孩子一样,依赖对方,依赖方默川伸臂楼她在任何人面前,护她的样子。 那天哭了,看着锅里烧的翻滚的水,锅底冒起了小小的白色水泡,再看一会儿,即将烧干了,轻轻闭上睁着的眼睛,眼泪一滴一滴的,就掉在了手背上,抬起手,拧了开关,关了火。 一夜,辗转反侧。 半夜上网时,向悦劝她,不能就这么分了啊,便宜了那个在z市方默川身边的狐狸精了,劝阿年,主动打过去,挽回一下。 打过去?干不出来这事。 阿年难过,睡不着,一夜,可性格就是倔强的自己都过不了自己这关,不会打过去,即使那个号码昨天是这辈子最后一次拨通,也就那么样了,不会再拨。 次日清晨,阿年赖床了,天气冷,被子里热乎,心情不好也是赖床的原因。直到,外婆说,默川来了,在外面等你,还有他朋友。 阿年记得自己当时在被子里就不会动了。 半天,才起了床出去。 外婆面前方默川什么也不说,阿年也不敢表现的很生气,怕外婆问起。去了街角的小咖啡店,比不得z市的,咖啡一般,不过是坐着聊天的好地儿。 方默川就是这样的人,他怕手机中解释不清,阿年心里会疑惑,这个年,会过不好。他不光搞到了机票过来了,还把事件当事人也带来了阿年面前,阿年听他说,看着那女的被方默川说的无地自容,头都抬不起,女人穿着白色的外衣,黑直长发遮住了难过的脸。 真的是误会一场,只是这女的想往方默川身边凑而已,方默川那帮人圈子里很乱,什么牛鬼蛇神都有,方默川也许一不小心就着了谁的道儿,但,千万,千千万万,别让他知道了。 马上过年了,只临时花高价和找了关系渠道弄来了别人不得为钱放弃的机票,飞来了阿年这边,方默川来了没打算即刻走,准备留下过年。弄不到回去的机票了,阿年没那个本事,也觉得他的做法不对,一掷千金的夺取了别人春运期间难求的机票来解释这件事。 可别人为钱所动,放弃了机票,爱钱,他有什么办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是方默川的理由。 那个新年,那两个被方默川强带来当面跟阿年解释的女人,不知道怎么过的年。回不去z市,南方没有认识人。阿年看她们委屈在方默川的眉眼下,有些无奈。 方默川说,她们是母亲工作地方的女生,认识他很早了,朋友都算不得,晚上也是两伙人碰巧碰见了。方默川跟阿年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的事害她哭。 这次,那个叫“雨宁”的指着他鼻子说,他头都抬不起来,该是事实了。阿年不知道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可以心中爱一个,手上碰一个? 没有回复方默川的短消息。 睡了一觉,晚上了,手机响了几次,是方默川打来的,吵醒阿年,阿年看了看,没回。还有舅妈打来的,阿年是睡着了没听见,有一条舅妈发来的短消息,问她毕业后的工作研究的怎么样了。 关心阿年。 阿年给舅妈回了一个电hua,讲着讲着,就掉眼泪了,不轻易的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包括方默川,外婆面前,阿年平日也不敢哭,怕极了外婆那张苍老的脸上隐约愁绪。可舅妈的面前,阿年一直都是忍不住的,会哭出来。 晚饭在a大附近吃的,阿年问了向悦一些学校的事。 想家了。 准备回南方一趟。 阿年当天晚上订的机票。影子她们建议她回南方散散心,呆些天再回来。阿年点头,的确,现在无所事事只会乱想。 早上在出租车上,去买特产,接到管止深的来电,阿年说,还没起,在睡,再见。 有点点的小脾气。 挂了之后,阿年又后悔了,怎么对他撒气,跟他也没关系,无辜的管止深,对不起了╮(╯0╰)╭ 机场。 阿年办理好了一切,拉着拉杆箱往安检口那边走。z市的机场太大了,人多,一步,两步,三步……阿年低头看着手表的时间,突然,谁抓住了她的拉杆箱,包括,她的手,一并,被抓住了。 回头,喧哗机场中,他的样子,静止,让她一时找不到任何一个适当的表情。 ———— 他跟她一起来了南方。【5000字】【求月票】 错愕。睍莼璩晓 他怎么无处不在的。 阿年的航班时间是10点多,现在才不到9点。 他的手还没放开阿年的手。“今天,有事要飞其他城市。” 阿年,是觉得巧塍。 管止深低头,从她手上拿过旅行箱,立在他身旁,拿过阿年手中登机牌,他一手拿着登机牌拉着旅行箱,一手攥着阿年的手,带她走,说。“到那边休息一会儿。” 阿年把手从他的大手中抽了出来,他很自然的放开阿年,只提着她的旅行箱。 旅行箱在他手中,阿年不走了。他回头:“想在机场里,跟我拉拉扯扯被人拍?栗” 阿年闭上眼睛,不想。 和他去了机场里一个喝东西的地方,这个消费对于阿年来说简直是做冤大头了,还没上班赚钱,囊肿羞涩。他要了两杯喝的,阿年要的可乐他给果断的否了,换了鲜果汁。 阿年坐在他的对面,低头喝东西。 他没有问阿年,去哪里。 他垂首手上翻看报纸,喝的东西俨然成了摆设,或者他根本不习惯喝这里的东西,只是无聊,坐下,等时间而已。 阿年看了他半天,觉得这种人真是很奇怪,或者他老了,喜静哈哈。 “好好喝东西,别看我了。” 他还是那个姿势,不抬头,却一语说的阿年脸通红。 ╮(╯0╰)╭他身上其他地方长眼睛了么。 江律找了半天,才找到这个地方,阿年好奇江律怎么来了,江律坐下了,没点东西。 原来他是开车送管止深来的,这次,管止深身边居然没下属跟着。 他问阿年:“你几点航班。” 阿年说了。 江律点了点头。 江律话不停的说,聊着聊着江律问管止深:“你和她这样见面,被方默川看到真的没问题吗。我担心,有一天方默川故意为难你,把阿年带到你妈妈面前,领着你妻子,这你怎么解释。” 这的确是个问题,不过,管止有打算。如果方默川带阿年到方云面前,说这是他方默川的女朋友。那么管止深的解释,会是,跟自己的妈妈说一句,对不起。对不起,为了妈妈得到医院的股份,所以假意找了个人随便结了婚,成家了,爷爷就会给他医院的部分股份作为新婚礼物,回头他再送给母亲。欺骗,假结婚,这个背后的真相也是出于无奈,至于阿年是方默川的女朋友这一点,管止深会说自己事先知道,选择阿年,只是因为她是方默川的女朋友,认识的人,各方面稳妥一些。 有阿年在,方默川大概也会配合。 简单了说,管止深的意思,就是表哥跟表弟借未来老婆一用,假结个婚,拿个股份,顺便也推掉了军区的父亲要给他介绍的世交好友的女儿。 江律听了这个说法,已笑:“跟方默川那公子哥儿借用的?借了,别忘记还回去,借用借用,借了别真给用了……” 这话说着说着就变了味道,阿年听得懂这话的意思,江律的看着阿年对管止深在说,眼神有些讽刺。 阿年起身,拿了登机牌,拉着旅行箱就走了。 头也不回。 “别开她玩笑。”管止深对江律说,没有生气,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李秋实也是她这类型,可是,秋实开得起玩笑。”江律对比了一下。 江律作为管止深的朋友,将会是一辈子的朋友,他希望管止深的妻子能是他们这些朋友都能接受的,倒不是不喜欢阿年,只是李秋实的先入为主,让江律总觉得阿年不如李秋实好相处。 他说了一些:“我刚才说什么了,也没过分。这些玩笑平时经常开,李秋实怎么不会这种反应。” 江律真见不得管止深这样为阿年,到了这样程度。阿年要回南方一趟之前,跟向悦她们吃饭,说起,影子也建议阿年回南方一趟,所以,影子把这件事告诉了江律。 江律得知后想隐瞒不告诉管止深,可是,瞒得住么,瞒不住,管止深只要找阿年,发现阿年不在z市,也马上会查阿年去了哪里。 晚上随后管止深也叫张望给订了机票,头等舱的票,张望说没有了,用不用想其他办法?管止深,让张望订的经济舱。 江律当时就皱了眉,他昨晚刚好和张望一起吃饭,张望订票,没意见,觉得老大的妻子是个好女孩儿,年龄差别不是问题。江律最不理解,管止深为了跟阿年去南方,至于进了经济舱就这么只为了,去那边走一走? 阿年过了安检,去候机区。 管止深在即将登机之前,看着时间,过安检。排队登机,管止深距离阿年很远,阿年也一直没有回头。阿年厌恶江律开的那种玩笑,江律明知道她和方默川是男女朋友关系,却开她和管止深的这种玩笑,这不合适。 听着会不舒服。 如果其他跟管止深走的近的女人,也听过这种玩笑,却不生气。那可能,是那个女的以为,自己和管止深是一对吧。而且,江律的话有点过了,什么叫,别给真用了……这个“用”字,不只是阿年,管止深听着,也觉得有一点点歧义在内。 管止深认为,或者江律错了,以为是阿年在主动往他管止深跟前凑,主动这么伴随左右的引人注意,女学生心眼儿多。可事实上,管止深心里明镜一样,是自己,在追求她。 一个早已过了阿年那个朝气年龄的他,有时很迷茫,除了计划内的步骤形式,计划外的,一举一动,应该去怎样做,怎样的守候方式,才是阿年这个年龄的女生所喜欢的。 如果阿年深爱方默川,到了爱的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这程度,爱方默川的纨绔,那管止深会直接败下阵来,因为,他不曾真正的纨绔过。 登机时,有的人会多看管止深几眼,女人,大概是觉得他长得帅,好看。男人,基本是四十几岁的盯着他看了又看,可能是怀疑他是著名投资商管某某,但又觉得不一定是。 身边连个助理之类的都没跟着,而且那种身份的人,也不会空手在这儿跟大家排队。管止深戴着一副眼镜,黑色框,普通的一般款式。整个人看上去,没有往日的严肃,有一些文质彬彬的气质显出,那双痕迹很深的双眼皮,不被人看到,便大抵认不出他是谁。 他不想人生中第一次举动疯狂,默默的尾随一个女孩子去南方,被盯上,拍到全程。 这故事,不需要任何人来给记录,心上,印下便可。 四个多小时,抵达阿年长大的城市。 坐车,去小镇。 进了街里,就有人跟阿年说话,问阿年,回来看你外婆了啊。阿年点头,说是啊。 下飞机,抵达城市,找车来小镇这边,堵车,折腾到家已经是下午将近五点。阿年跟在街边卖茶叶蛋的老奶奶说了一会儿话,往家的方向走。有在二楼探身出来问阿年的,毕业没呢。阿年说下个月就毕业了。问人,吃了吗? 一路走到家,跟人说话浪费了些时间。 没有告诉外婆和舅妈舅舅说今天回家,拉着旅行箱往家的方向走,心里激动。 阿年舅妈在外头择菜,听人喊说阿年回来了,全家人出来迎接。 洗了澡换了一身舒适的衣服,阿年睡了不到一个小时,舅妈叫她吃晚饭,熟悉的亲人和菜肴,吃的特别开心。 晚上,阿年睡得很早。 次日清晨,阿年刚起床,洗了脸,早餐还没吃,手机就一遍遍地响了起来。 打着哈欠去接了。 “你好,请问是……”阿年问。 那边说话,阿年一听声音,就知道是管止深了,他用的另一个号码,显示的,是南方这个小镇本地号。 他来了这边? 手机号,可能是他新买的。 早餐阿年吃的走神儿了,阿年在琢磨,他究竟是来干什么的,不是出差了吗,怎么出差到这个小地方了。还神通广大的知道她家住在哪里,阿年缩了缩肩,简直太可怕了。 “阿年,怎么了?”舅妈给阿年夹了菜,问她。 阿年摇摇头:“没事舅妈,天气暖和,喜欢呢。” “你自己在那边,得注意天冷多穿,别管好看不好看,身体重要,别落下什么病根儿。”阿年舅妈嘱咐。 阿年点头。 从小在这边长大,一到冷天了,阿年就被舅妈穿上很多衣服,人长得不大,穿的像个球,不过的确暖和。 在z市,第一年阿年并不好过。穿的很多,也不抵用。 外婆和舅舅跟阿年问起,在z市,见到了爸爸和奶奶们这些亲人了么。阿年点头,诚实的说见到了。没说四合院的事情,没说已经登记结婚嫁人的事情,只说爸爸非法集资马上要被判刑。 阿年外婆放下碗筷:“你爸那人,活该!不是什么好人,否则你妈也不能早早的去世……” “妈,别提了。”阿年舅妈也放下碗筷,安慰。 阿年外婆没事。“不提,这都多少年了,阿年都成人了,妈不想那些过去的事儿了。” 阿年皱眉。 上午十点多,温暖阳光普照的街上。阿年遇到管止深,阿年几分意外,几分不意外。 “你很厉害,这都可以找得到。”阿年没什么表情,说。 管止深跟她这样站在窄窄的小街上,四处都是人,他开口:“所以,你怕我这样的有心人么。” 阿年摇头。 有心无心,都改变不了什么。 第一,阿年有男朋友,分手还是继续虽是未知,但都不会和管止深有什么,他是方默川的表哥,亲戚,这是改变不了的。 阿年低头,跟他往街那边走,不想在街中间说话,被人看到,被说了闲话,外婆舅妈听见不好。 跟他走在一起,回头率不忍抬头直视。 管止深出了z市,身边没别人陪同跟随,他整个人都很轻松。他身上穿的是昨天的衣服,显然没有换,也没有带行李箱过来,这真的是出差来了么,阿年怀疑。 他让阿年带他去买一套平常的衣服穿,走在街上,穿了一身这么正式的西装,有点不搭。 是不搭。 阿年也这么觉得。 他表情严峻,穿着西装,相处上阿年不敢看他。 可是,这小镇,买什么衣服给他。 一直以来,阿年只见过他穿西装的样子,不知道他穿平常衣服如何,上了出租车,到街上找了几家店,里面的男士衣服都不适合他穿。管止深完全是跟着阿年走,阿年熟悉这里。 最后,阿年带他去了小镇上最贵的地方,他选了一件白色衬衫,领口两颗扣子敞开,袖口挽起到胳膊肘,这边天气热。选了一条浅灰色休闲裤,阿年看了看他,再看了看店内模特海报,他应该能穿,海报上欧美型男腿也很长。 试衣间试衣服的人排队,管止深蹙眉,第一次这样买衣服,阿年也觉得他可能不习惯,下意识的抓着他衣袖,让他别走,马上就到他试裤子了。 “不用试了,多买几条,回去试。”管止深拿过裤子,拿出卡,准备刷卡走人了。 阿年把他扯了回来。 瞪了他一眼。 “走了白排这么久了。” 管止深什么也没说,咳了一声。 到他的时候,阿年把裤子给他让他去试一试,他试,不合身。服务员给换了一条,给了阿年,服务员转身就被别人叫去了,没有办法,阿年要送进去。 他站在试衣间里,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西裤在一旁放着。内裤包裹着性感的臀部,内裤前面某物肿涨鼓起,他不穿衣服的时候,很像一个严肃的坏人。穿上了西装衬衫,就很绅士风范。 穿上了一身普通不严肃的衣服,走出去,他是极具气质和魅力的温和男子。管止深跟阿年说,方默川现在离不开z市,暂时走不出他母亲的视线,阿年点了点头,没问具体怎么回事。管止深跟阿年走在大街上,他双手插在裤袋,衬衫袖下露出半截结实手臂,方默川暂时不会给阿年发短消息说他住院,可能,方默川怕阿年知道后会心软去医院,那岂不是再次让阿年和管三数碰了面?有了家中给阿年难堪的教训,方默川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方默川除了在人前太不可一世之外,其他还好,在管止深面前,方默川会表现出内敛的一面。毕竟人是管止深看着从小长到大的,管止深了解方默川,一步一步,也没预料错过。正如,管止深也预料到,方默川可能永远也放不下阿年,即使阿年真的有一天爱上姓管的,不再爱姓方的,这条以后的路——也艰难。阿年外婆打给阿年,让阿年回家吃午饭。接完,阿年对他说,我回家了。转身时,管止深叫她:“我手表在你那。” 阿年回头。 他换衣服时,手表给了她拿着,换完衣服,和换衣服中间,他没要回去吗?阿年看他手腕,手腕上没有手表,阿年心一惊,丢了么,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阿年心慌意乱的在衣服口袋里翻,就是找不到了。 抬头问他:“我没还给你吗?” 管止深蹙眉。 对视了一会儿,阿年道歉,说以后赔给他一块儿,虽然未必赔得起。可是阿年心里不服气,也许是他自己弄丢的呢,中间真的不记得到底还给他没有了。 是好心好意陪他逛街买衣服,却出了这种事。 阿年表面道歉,一口一个对不起,会陪。 管止深颇有一些严峻:“手表,算了,可以去你家吃午饭么,我早餐也没吃,来找的你。” 阿年无语,这么可怜?听着怎么感觉是骗人的,开始怀疑他手表不是她弄丢的,藏在他身上他就是想去蹭饭吧……╮(╯0╰) 暧昧的分寸【5000字】 他叫了一辆的士,的士停了,他本能地回头攥住阿年的手,先让阿年上。睍莼璩晓车内的卫生情况,入眼之处,良好。 阿年对的士司机说了去哪里,的士开走。 前后车窗都打开着,车开起来,风吹得阿年头发乱了,小镇这边天气好,没到最热的月份。车辆行驶速度缓慢,阿年心里琢磨,该是,怎么跟外婆介绍他。 到了阿年外婆家。 下了的士他就一直走在前,就在阿年担心他别走丢时,他好像带她去他家一般,熟门熟路,这让阿年有些错愕膈。 他回头:“我脸上有什么?” 阿年一直在盯着他看,摇头:“没有,我是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家门牌号?” 管止深没有回答脂。 站在阿年家门前,阿年舅妈此时经过门口看到,诧异,问阿年:“这位是……” 阿年紧张,要怎么介绍。 “他是,我毕业后上班那家公司的上司。”阿年这样说。即将要工作的公司,的确有他的股份。这么说来,他也算是她一大半的上司吧,虽然上班时也许总不会碰面。 “阿年的上司啊。”阿年舅妈热情的招呼管止深进去。 管止深跟阿年一起走进去。 阿年外婆也出来了,听儿媳妇介绍,这是阿年的上司。阿年说,他叫管止深,是来南方出差,恰好……来这边游玩,经过,所以碰到了,邀请来家里坐一坐。 管止深莞尔,听阿年编造着和他相遇的理由。 阿年舅妈听说这是阿年以后的上司,便一心为了阿年未来工作着想,让管止深一定在家里吃了午饭再走。 他点头,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 阿年在一旁觉得很痛苦……自从认识管止深,开始跟方默川说谎,开始跟他一起欺骗方母这个善良的婆婆,来了南方也不走空,还要骗舅妈和外婆。 阿年的舅舅不在家,晚上回来。 午餐。 餐桌上,管止深话并不多,可阿年外婆和舅妈的话多,阿年就听外婆一直在问,z市和小镇上这边的差异,管止深从容应答,他和方默川不太一样,以前,方默川是听着外婆问,方默川老实回答,怕说错了,所以说完就低头吃饭,像老师提问同学回答。管止深他毕竟34了,平时接触的和方默川接触的不一样,他和外婆,像老师和欣赏的同学交谈,从现在社会,一直聊到了解放前。 阿年听得头大。 阿年外婆说起蒋介石,孙中山,又把话题延伸到了张作霖身上,中间故事多,阿年外婆说的,也都是听来的,一顿二十分钟能结束的午餐,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 阿年外婆还意犹未尽。 “我们这儿的菜还吃得惯吗。”阿年外婆问管止深。 阿年和舅妈在收拾桌子,阿年抬头看了管止深一眼。 管止深点头,扶了一下腿脚不好的阿年外婆:“吃得惯,以前在这边住过一年多,那段时间吃这边的菜,没吃北方菜。” 外婆点头,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阿年舅妈在厨房问阿年:“阿年,这只是你的上司?” 阿年舅妈看着俩人不像是上下属那么回事儿,兴许是多疑了,不过阿年舅妈看人很少差过,这个男的对阿年,那点心思,都在眼神里了。 “真的就只是上司,不是很熟。”阿年低头说,有那么几分不自然,落入舅妈眼里。 阿年舅妈没再多问。 “去把水果端出去。”阿年舅妈催阿年。 “嗯。”阿年很不乐意的,端着水果出去。 管止深在门口,跟坐在椅子上的外婆聊天,阿年外婆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老人一身的病,前段时间刚病重住过院,心态乐观的配合治疗,挺了过来。现在外婆不能长时间站着,就坐在了椅子里,摇椅,半躺着。门口的地面是石板铺的,有了裂缝,缝里长出了草。 管止深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在外婆身旁,这是一种对病痛中老人特殊的礼貌与尊敬,和坐躺着的老人保持一样的高度交谈。 阿年外婆还在跟管止深聊着,一说话时,外婆转头,就看到管止深坐在一旁认真倾听,老人分外欣喜。 “外婆,吃水果。”阿年端出来,到门口。 门口迈出去几步就是小街上,会有人经过,朝阿年这边看一眼,估计,就把管止深当成了阿年从z市带回来的什么人。阿年外婆让阿年扶她进去休息一会儿,似乎有话说。 阿年把外婆扶进去了,进去里头,阿年听外婆嘱咐交代了几句话,逼得阿年不得不点头。出来时,管止深正站在门口抽完了一支烟。 “你跟我外婆说,你是来南方玩儿的?”阿年问他。 管止深回头,看阿年。 “我外婆让我带你四处走走,你有,特别想去的地方么。”阿年问他,为难,没想到来了南方一样躲不开他,现在,外婆又下令让她尽到招待责任。 招待的心不甘,情不愿。 管止深说,随便吧,哪里都可以。 见他如此,阿年难免有些愧疚,是不是自己态度差,导致他没观光心情。进去拿了一件外套,阿年带了钱和手机,跟他走了。 中午过后,天气闷闷,让人有点昏昏欲睡。 从北方到南方,他除了一个本人,其他没带什么,开车除非现在买,租,可他显然不是爱显摆的人。所以,多富贵的身份,这会儿,也要听阿年的。 他不是阿年想象中的样子,她以为他不食人间疾苦什么都不懂。可他叫出租车比她叫的自然,付钱的时候许是大方了一点,不找零,倒也正常。这一路上出了小街,管止深视线一直流连在街上,前后左右,偶尔阿年走着走着,就见他回头在看什么,可是,他到底在看什么,她也不知道。 管止深蹙眉,看着当年自己住过的那栋老房子,才几年,已经变成了另一番样貌。曾经的这条街上,有过他的身影,阿年的身影,只是,时光把那两道影子拉长,分开。隔了山,隔了水,再次重复,是在z市。 这是否,叫做宿命。出去小镇的时候阿年走的累了,小镇东边有一个能游泳的地方,这是距离家最近能走一走看一看的地方。来这个小镇上游玩的人也会来看一看,游泳的人也多。 人虽然多,可比旅游旺季少很多。其实现在来,正好。五一的时候,下水的水温还不适宜,这个五月中旬,水温刚刚好。从到了五月份,五一过后,这里的天气,几乎是,一天一个摸样。 管止深……真的准备下去游泳。 他买了岸上商店卖的普通泳裤,阿年买了两个冰棍,三元一支,其实家附近才卖8毛钱一支。管止深接过一支,阿年一直跟他身后嘻嘻笑,忍不住的。 他回头:“笑什么。” “你挺适应我这穷生活的,冰棍,批发价八毛。”阿年说。 管止深反应了几秒钟,点头:“我跟你过吧,穷也无妨。” 阿年惊讶。 管止深敲了下她脑袋:“你是偶像剧看多了,放放一样,我小时候吃的五毛一支算是贵的。” 放放眼中的大哥,绝对是神级人物,时刻处在膜拜中,可是,真实的管止深,谁又能了解的最深?从他23岁开始,逐渐有人跟他提起女朋友的事,便纷纷而至各色女孩子往他面前,不排除其中也有好的。处过几个,管止深感到都不合适,好聚好散。到他27岁,身边人开始给他介绍稍微成熟一点的女人,直到今日,也是各家千金盯上的对象。 到他身边的女人,对他印象,大抵,都会说他这个男人不解风情。其他男人和女人相处,也许当天,最迟不超一个星期,随便一个理由也就滚在床上了。和管止深在一起,许多来自于女人言语挑*逗,身体抚摸的比较直接的暗示,都被忽略。 他不解风情么,他的风情,也许会在许多人面前完全保留,可在阿年面前,是阿年已经看见了,不要,或者是,下意识的不敢要。 阿年问他去哪里换泳裤,他说在原地。 阿年四处看,这,怎么换。 他把外衣脱下来让她拿着,阿年拿着了,大声说:“我不给你挡着!” 管止深拿过外套,扔在了阿年的脑袋上,直接把阿年脑袋给盖住了。他说:“我换完你再拿下来,ok?”很快,一分钟他就把泳裤换好了,他站在阿年面前,拿过她脑袋上的衣服,对着阳光蹙眉说:“怎么不敢看我,那东西也不会咬你。” 什么东西。 阿年发现跟他说话久了,不会脸红了。 阿年无话可说,照他这么说,男洗手间和女洗手间根本没有分开的必要了,果然眼阅无数a*片的男人思想就是前卫,人老,心倒不老╮(╯0╰)╭ 跟他往小沙滩那边走。 阿年问他:“你手表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 “没有,真丢了。”管止深说。 回头看阿年,毋庸置疑:“真丢了,我的手表丢或者不丢,去你家吃午饭我都吃定了。” ==他这狂妄到要死的口气。 阿年心里腹诽,嘴上装乖地说:“是不是你换衣服的时候,落在别的衣服里了?换衣服的时候。” 管止深回头,蹙眉,她弄丢了他的手表,居然还指责他。 “你外婆说,你从小就丢散落四的。当然,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心里忽然暖暖的,别说丢了块手表,丢了所有又怎么样。 阿年外婆说,阿年从小就是这性子,跟同学朋友出去时,是个能管着人能经管东西物品的好手,她是不信任别人比她细心,她就像个小秘书一样管着别人不要丢散落四。可是,阿年一旦跟舅妈,舅舅,这样照顾她的人出去,就甩手不管一二三,顾东忘西。 管止深看着阿年,这能不能说明,她嘴上不承认,行动上不表达,其实,她在那个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潜意识里,有些对他依赖? 阿年低头,没说话。 弄丢了他一块儿那么昂贵的手表,要怎么办。 他下水了,恍惚地,轻语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弄丢。 弄丢吗,丢去哪里。 他那里? 周围躺在地上晒太阳的人很多,有穿着比基尼的美女,也有半裸身体的帅男,当然,有美的就有丑的啦。管止深刚下水,游去了中间,他下水之前,给了老板二百块,租了个新的干净席子,二百块三个小时。老板是吃准了管止深这人看着就大方,要天价。 阿年躺在了有沙子的地上,席子上不一会儿晒出了温度,阿年马上就要睡着了,一股风吹过来,她睁开眼,看到管止深哪有在游泳,分明是在跟一个全身湿的美女在攀谈。 这是,在泡妞么。 他叫她,阿年起身,跑过去。 问他,怎么了。 他和一个湿身性感美女在聊着,那女的转过来,居然是个外国妞儿。阿年穿的休闲短裤,脱了鞋子可以下水,但是仅限于走到管止深站的地方。 可是阿年没选择下水。 抬头,管止深和那美女站在一起的画面很和谐,两个极品中的极品。都是穿的那么少,那美女见到阿年过来跟管止深说话,转身就离开了,留下一个长发湿哒哒的贴着美背的身影。 阿年记住了那美人看她的眼神,是在埋怨,她坏了谁的好事么,无辜的阿年,觉得真冤枉……╮(╯_╰)╭ 管止深回来时,躺在席子上,他躺,阿年就站着了。他叫她,阿年回头,以为他是让她也躺下休息,毕竟这天气站久了也会热,累,乏力。 他说,有没有凉的水喝。 阿年拿了五块钱,买了一瓶农夫山泉,冰镇的。 “给!”阿年递给他。 他躺着,伸手,却够不到。阿年无奈,不计较,弯腰递给他…… 女孩子的小t恤,前心一个图案,他认不出何物。只见她弯腰给水,t恤里的春光全露,黑色手感极好的内衣,里头浑圆的胸,白,嫩。 他接过水,笑意渐浓:“谢谢。” 阿年转过身去准备自己玩儿一会儿,却被突然坐起身的他一把扯的跌倒,恰好,跌在他湿湿的怀里。 引来他人侧眸,赞叹,这男人的仰卧起坐功力深厚,起来的那么干脆,把女孩子拽进了怀里,复又躺下,搂住。 阿年感觉身上都是细细的沙子,难受。骂他:“有病!” “换个花样。”他嫌她不会骂人。 阿年在他身下挪动不了半分,紧紧的被禁锢着,管止深身躯这样光裸着压迫下来,不是阿年能想象的摸样,肩膀在阳光下泛着结实的光泽,很厚,他看着她,在她身上蹭了蹭,阿年闭上眼睛,咬牙。他的喉结动了动,锁骨好看。 z市还没入夏,这边天气如同夏日,穿的也少。阿年闭着眼睛咬他手指,试过咬人吗,那种越咬越想咬的滋味儿。他这只手指险些被咬断了,另一只手伸到身下,阿年感觉到,惊恐的睁开眼睛,他,不是在摸她,是伸手隔着泳裤,攥住了他高高支起来的硬根,搓揉。 阿年就算是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接受不了他这样。被他喷洒的絮乱呼吸弄的,阿年脸红心跳。 “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阿年刚说,被他俯身用嘴唇轻碰了一下唇:“以后总要嫁人。” 说完,他闷哼了一声,从她身上翻下去,躺在一旁。管止深问阿年:“我再不放开你你就喊人?” “不,再不放开我我就踹死你!”阿年愤怒地一脚上去。 却被他攥住全是沙子的小脚。 深邃的双目,紧紧盯着阳光下的阿年,这暧昧的分寸,拿捏的,他很痛苦。 怎么跟捉奸一样……【5000字】 他握住阿年脚裸的手,宽厚有力。睍莼璩晓阿年觉得,他的手似乎比这太阳还热,甚至烫人,阿年低头,踩在沙子上,转了身走去别处,一步,两步,很多步,离他,越来越远。 管止深平躺,曲起一条腿,双手枕在脑后,闭着眼睛沐浴阳光。他在想,阿年应该是认为他很下流,可是,男人,不就如此?日子很不经过,转眼他已经34了,爱,因此身体提醒,要性,管止深希望,36岁之前能有个自己的孩子,显然,这终成了独自一人的奢望。 在他初遇她那年,她年纪很小,16岁,可爱,温顺,笑容柔和,吸引了他的注意,从年初到年末,阿年都生活在他的目光里。当一道门前的风景深深的从眼眸入了心,久别重逢,见了阿年,他会有一种看到家的心安感,所以,当他在z市重新遇上了大三的阿年,笑颜如初,温柔依旧,怎么才能做到无动于衷? 蠢动了的心。 阿年一直在远处,没再过来他这边,踢着沙子,时而回头看一眼管止深这边。他仿佛睡着了,没再有动静膈。 阿年脱下的鞋子在管止深那边放着。 一个人不知道玩什么,也提不起兴致,回来南方家里一趟,以为心情会很好,可是,变得,有一点糟糕。 在卖水的老奶奶这儿,买了一瓶水,坐在冰柜前的椅子上喝,跟老奶奶聊天,后来有人来买水,她就闭着眼睛感受家乡的阳光,睡着了脂。 睡得很安静。 直到,阿年被熟悉的气息弄醒。 睁开眼睛,管止深在她眼前,他手中提着一双鞋子,她的,他看她懵懂的睡眼,轻说:“四点多了,我们该走了,困了回去睡。” 这个时间了。 阿年四处看了看,的确,人少了。 管止深蹲下身,帮阿年把脚上的沙子弄掉,穿鞋。阿年唇干干的,低头说:“我自己穿。” 阿年低头穿着鞋子,管止深蹲着没有起身,阿年就在他眼前,弯下腰穿鞋,黑发就在他唇边,轻拂过。 穿好了。 阿年抬头。 管止深站起身:“走吧。” 他走在前,往那边走去。想抽一支烟,烟盒没在手。蹙眉望向已见一丝余晖的天边,笑了笑,五官好看。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样很好,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份让人痛苦的快乐,那就,一直继续。 阿年一直跟在他身后,不经意抬头,看他的脊背,他弯身拎起裤子和皮带,掏出打火机,还在翻找什么。 “找烟?”阿年见到席子那边的一盒香烟,走了过去,给他。 他接过,对阿年笑:“谢谢。” 阿年尴尬,他时不时的客气一下,什么意思。 管止深修长手指拿出一支烟,放在唇上,双眉紧锁的点上,抽了一口,把打火机随手塞进了烟盒里,递给阿年,阿年只得全都帮他拿在手里。 他只把昨天买的那条裤子穿上了,衬衫拎着拿在手里,戴上墨镜,离开。 阿年还是跟在他身后, 一路从原来走过的地方走回去,小镇这边路上行人很多,阿年和他,路上没再说话,不看周围,各怀心思。突然,“轰隆”一声。 声响巨大,阿年吓得站住不敢动了,管止深也愣住,声响震天,他回身看到被惊吓的阿年,本能地抱住阿年,手抚摸阿年的后脑在她耳边安抚:“别怕,应该没事……”一边安慰,管止深一边望向这个街上,什么声响这么大?周围的人皆是惊恐,然后,声音很久像是从街头传的,一个传一个,传到了这边,大概,是哪个工地爆破,正常,没事。 “是工地实行爆破,没事。”管止深对阿年说。 阿年心跳平缓了下,这感觉,跟寂静的黑夜里走在无人的路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回头见鬼尖叫,突然被鞭炮噼里啪啦炸了,是一样的。等周围行人都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恢复了,阿年也恢复了,这才尴尬的脸红。 然后,他穿上衬衫。 牵着她的一只手走,这,美其名,怕她再被吓到。 某年某月,画面定住在某美好一瞬,男人光裸着上身,身材挺拔极好,伸出双臂紧紧拥着他怀里受惊的女孩儿,女孩儿的嘴唇,大概,惊怕中是亲吻了那男人皮肤的,壮阔胸膛,最接近心脏的位置上。 阿年外婆对管止深说,别嫌家里简陋,这洗澡的地方估计比不了z市你家。管止深不嫌弃。 阿年听外婆的话,把他的另外一套衣服准备好,等他冲完身体出来换上。突然觉得,外婆怎么这么喜欢他。 怎么不曾对方默川这样热情。 他换了一身衣服,皮带也是阿年帮他穿进裤子腰部的。阿年舅妈看着在阿年卧室说话的两个人,回头对自己老公说:“你觉不觉得,阿年说这个是她上司,是骗妈和咱们。” 阿年舅舅是个很让人放心的男人,洗衣做饭什么都会,不会拈花惹草,花钱也省,除了亲娘和老婆直系亲属,其他女人想从他身上捞一百块都难。阿年舅舅帮老婆做饭,聊了起来:“阿年说是上司,那就是上司,错不了。阿年的男朋友是方小子。” 死心眼儿的阿年舅舅了解,没听说跟男朋友分手,所以阿年跟这个上司,应该没什么关系。阿年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有时候阿年舅妈舅舅就愁阿年的事儿,要是有一天真的分手,阿年这性子,准吃亏,一定是方默川先不要阿年。 阿年舅妈剁饺子馅,说:“阿年很长时间没回来了,这孩子从来都报喜不报忧,你知道在z市发生了什么变数。兴许早就分了,那个方默川当兵三年,家庭好出身好的孩子,一天没扯证,一天结婚这事儿都没个谱儿。说了算的还是方小子他爸妈……” 舅舅点头。“也是,一晃阿年过去三年了,没听阿年说见过方小子爸妈。” “说的就是,一年里发生多少事儿,阿年分手了不告诉咱们,不让咱们知道,怕咱和妈伤心,妈身体也不好,阿年更不会说出来了。”阿年舅妈剁饺子馅的菜刀停在瘦肉上,想了想说:“那这么说就对了,你看啊,阿年这次回来,没提起过一句方小子。也没见接电hua跟方小子通宵聊不睡觉。八成分了,这新人带回来了,不好意思跟咱们说,主要是怕妈担心。” 阿年舅舅憨厚老实的人,老婆分析的他认为挺对路子,点头,叹气:“阿年,孝顺的孩子啊。”厨房聊着偏离了的事实。 阿年房间里,管止深让阿年把门关上,阿年不关,觉得跟他呆在一个房间已经很奇怪了,再把门关上,更加奇怪。 “晚饭之后你就走?”阿年问他。 管止深闭上眼睛,手指捏了捏眉心,点头:“走。” 阿年笑,仿佛在说:真是太好了。 管止深心里难过,可也在笑,这个没心没肺,一点都不把他当回事的姑娘。 阿年的房间很小,摆设简单,一个衣柜,一台电视机,一盏台灯,一张单人床。阿年舅舅经过阿年房间,就会往里看一眼,目光是盯着管止深看,估计,是在拿他和方默川作比较。管止深为难,求助阿年,最终,阿年也受不了了,把房间门关上了。 管止深斜倚在阿年的单人床上,嘴唇贴着阿年的枕头,色彩斑斓的女孩子床,很香。阿年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动画片,实在除了广告这个时间没什么好看的,房间里没个声音也怕相处上不自然。 一个没人提起的名字,由管止深提起,他问:“默川以前来了,都做些什么,会不会无聊。” 方默川是个爱玩的性子,怕是沉默不来。 “他不会无聊。”阿年回忆,说。“看电视,到处走一走吃美食,抱着本本整宿的看热血动漫,他就这么消磨时间。” 管止深不语。 “你喜欢看动漫吗?”阿年好奇,问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补充一句:“你年轻一点的时候。” 管止深莞尔,他究竟在她心中是真的老了,还是假的老了,或者她故意拿年纪这个问题刺激他的。他闭着眼睛说:“还好,你没认为,我只喜欢整宿看某种片子。” 阿年从椅子上下来,站在他面前:“管止深,你如果再不正经说话,请你现在就离开我家。” 他抬头,许是困了,双眼皮痕迹加深的盯着阿年,伸手,轻易把阿年扯到了床上,没有很过分,是没力气了,很困。搂着阿年,以让她动不了的力气,手臂横在阿年的嘴上,阿年咬住,发不出声音。他的一条长腿压住阿年的下身,阿年根本动弹不得。 其实阿年不敢喊,怕舅妈外婆听见,就糟了。 许是太困倦,管止深的声音尤其沙哑:“我不知疲劳的从z市追你到南方小镇来,这么明显的行为,你还认为我是过来出差么。从小到大,管止深没有受过任何人给的不公待遇,阿年,你总给。我比你大12岁我尝过的滋味很多,我更知道我要给你什么,我快乐我痛苦跟你没关系,我不要安慰,可是,别赶我走,开玩笑也不行。” 已经把以往高人一等的姿态在这个小镇上低微至此,不给予安慰,也请不要出言伤害。 阿年听着,张了张口,不要说是一句话,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没有办法给他任何回应,可是,拒绝的话,他居然不让她说。 安慰,是一定给不了。 他不死心,失望一定有。他不是愣头愣脑盲目追求什么的冲动年轻大男孩,正如他所说,他的经历许多,尝过的人生百态是阿年不曾尝到过的,感情路上,阿年也怀疑,自己的一定没他丰富。就算他认识她是在大三,也才是去年。那么以前,32岁之前的他,经历过什么,阿年不会傻傻的去想象的。 “你觉得年龄差上可以没有界限,我也这样认为,找一个成熟又帅有钱的男人做老公,会很好吧。可是,放在现实里不一样,我有男朋友,方默川你的表弟,你是他的表哥。”阿年仔细的,好言好语的跟他讲:“我觉得我未来的路还很长,从出了大学校门,到经历社会,走向婚姻,生孩子,照顾家人……你34了,你妈替你着急的事,你什么时候给个交代,我不行。” 阿年说不好,说的很乱很乱,抓不住重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服他。他固执己见,他心智成熟必然有自己的想法,怎么能三言两语,被人左右。 孩子这个问题,的确紧迫。 管止深对阿年说心里话:“不只我妈着急,我也着急。平日在街上,z市,我一个人坐在车里,见到路边有年轻妈妈带着自己的孩子过马路,孩子的可爱天真摸样,会使我情不自禁想象到我孩子的摸样。我愿意,等有一天自己的孩子出生了,长到几岁了,我可以陪她们母女一起逛街,不管多忙碌,我会抽空陪在身旁,过马路时,我可以伸出一只手牵着我孩子的妈妈,一条手臂用来抱着我的孩子在怀里。” 听上去,好像,跟他一起会很幸福很幸福。想象那种情景,一身西装衬衫,一丝不苟,打着领带深沉的男人,表情严峻,怀里抱着一个小孩子,不经意的眼眸中漾开笑意。 一定,是一个好爸爸。 阿年咬着他手臂的牙齿,松开,眼睫毛动了动,以为他会放开她了。可他的手臂还是坚硬的压着她,不准她动。阿年气急,正面看向他,近在咫尺的面对面,管止深稍一低头,吻上阿年的唇,阿年摇头,抵抗,剧烈的挣扎,身下的被子变了形,他的力气像个钉子,把她牢牢的钉在了身边,他强迫阿年张开嘴让他进入,喘息急促,他的舌尖缓缓沿着她的唇形滑过,咬过她的嘴角,阿年思绪乱套,眼泪流了出来。 管止深停止,眼里哀伤:“阿年,我从来不是这么蛮横的人。” 言下之意,逼得,才如此。 对于他来说,最痛苦的这一瞬,莫过于,他用尽全身力气呼唤,没有应答。 “我和你不可能有什么结果,我说让你死心这话的时候我都瞧不起我自己,我一点都不好,个子矮,人也不聪明,不漂亮。你是方默川的表哥!你这样跟着我来了南方,我承认……我不讨厌你,可我也接受不了你!不管以后的路我是怎么走,你也只能是在我这里跌跌撞撞的原地打转,到头来我们什么也没有了……”阿年也不分不清是哪儿疼,是被他压住的身体疼,还是什么,疼哭了。 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压低声音小声对他说,哭花的脸就在他眼前,他让她也开始很痛苦。不知不觉的痛苦。 阿年的舅舅敲门,说马上吃晚饭了。 管止深起身,收起一切不该有的情绪,阿年一样起身,低头先出去。 阿年洗了脸。 晚饭的餐桌上,阿年舅舅留管止深今晚住下,管止深随便找了个理由拒绝了,出差有事要忙,阿年舅舅没再挽留,男人事业为重。 阿年低头吃饭。 管止深离开,阿年送出的小巷子,落日余晖将尽,阿年转身,回家。管止深在街上旅馆住的,阿年说那里环境特别好。一夜,管止深记得她说“我承认……我不讨厌你”。 次日清晨。 阿年被手机来电吵醒了,头疼地起来接了:“嗯,小悦,这么早怎么了?” 才凌晨五点多。 “方默川一开始知道你回了你外婆家?他妈打给我找你,我这才知道一切赶紧打给你。他脑袋受重伤住院了,不知道默川听谁说什么了,说你跟人一起回的南方背着他!昨晚半夜就在医院对拦着他的护士医生发了脾气跑了出去,他妈妈查了,他订了机票已经离开z市。” 向悦一五一十的说,语速很快,问阿年,怎么跟捉奸一样?阿年稳定不了心跳地说“先不说了,我问问……”挂了,阿年拨了一个号码。 手机不通。 下了床穿衣,阿年洗完脸拿了件薄外套,天刚蒙蒙亮,打开家门跑出了小镇的巷子。 ————— 我他妈不能坐以待毙!!【5000字】 阿年一口气跑到了巷子外,站在路口喘着气,拨给向悦:“你帮我问问,问问左正他们几个,是不是他们其中谁帮默川订的机票,还有,他们了不了解默川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发脾气就来了南方?他头上受了重伤,怎么回事?” 最后一句,阿年声音哑了,先是跑的口干,喉咙里也干,接着脑海里都是方默川以前受伤后的样子,可怕。睍莼璩晓打架下死手,哪怕会跟对方同归于尽,也不愿留着性命吃别人亏的方默川。 方默川听谁说的,听谁说她不是自己来的南方,冤枉,真的没有跟管止深约好。 阿年到了街上那家旅馆,进去前,拨管止深的手机。 他关机了膈。 七点多方默川就下飞机到了这边,上出租车抵达小镇也就是八点左右,最晚不过九点。如果这中间管止深出现在方默川的视线里,解释不清了。 阿年进旅馆,跟前台的人再三沟通,也不行,阿年不知道管止深房间几号。 失望而归值。 早饭时,阿年外婆几次催阿年好好吃饭别走神儿,阿年舅妈以为阿年可能昨天跟管止深吵了,昨天晚饭时两个人沟通少,管止深临走,外婆叫阿年去送,阿年也是唯唯诺诺,不乐意去。这人真走了,阿年吃饭都吃不好了,舅妈是这样以为。 “阿年,管止深他今年多大了?”阿年舅妈问。 阿年外婆和舅舅也好奇。 “比方小子大吧,有二十七八?”阿年舅舅随口说。 方默川今年25,比阿年大3岁。 管止深……阿年抬头:“他今年,34了。” “34了……”阿年外婆脸上的慈祥笑容僵住,叹气道:“比咱们阿年大了整整12岁还多,阿年生日是阴历12月29的,腊月里生的,才刚够21……” 阿年觉得,外婆和舅妈舅舅误会了什么。 早饭吃完,快七点半了,阿年越来越紧张,怕方默川已经赶来了小镇上,手机打不通。阿年怕管止深过来,又打过去,管止深还是关机中。 阿年外婆见阿年吃完早饭,拿个小板凳坐在门口魂不守舍。外婆拄着拐杖走到门口,在阿年身后冷不丁一句:“人好就行,其他没关系。” 阿年回头。 外婆满脸笑意的转身进了屋子,嘴里念叨着,“保佑我们阿年要遇上一个良人”。阿年心里酸涩,外婆早年痛失女儿,母亲的死跟父亲多多少少脱不开干系。外婆更怕自己的外孙女遇到不好的人。 八点多,阿年的手机响了。 管止深的号码,136开头的,阿年接了:“你在哪?” 阿年站在街上看旅馆方向,以为,他会从旅馆出来。以为,他还在小镇上。 “十分钟前,我到z市了。”管止深的声音。 z市? 一转眼,他一个人回去了。 “哦,那我没事了。”阿年就要挂断。 “怎么了?”听着,管止深觉得阿年原本是有事。 “默川来了,他是不是知道你也来过这边?”阿年问,担心。 “应该不会。” 阿年听着他说,他出了机场在车上,司机开车。 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聊过,并不是没有共同话题的两个人,可是,拿着手机,却彼此都没有再说话。 阿年说:“我外婆叫我。” 他“嗯”了一声,挂了。 阿年垂下手,站在门口,不知怎么前进,怎么后退。 方默川如果来,一定要从东头进来街里,阿年接完管止深的电hua,删除记录,就去等方默川。到了将近9点,阿年坐在远邻居家门口的木墩上,抱着膝盖被阳光晒的睡着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儿。 方默川一眼就认出了阿年。 他蹲下身,抬手,碰了碰阿年的脸。 阿年醒了,抬头看,近在眼前的方默川。 “我来了。”方默川说,很小的声音,他怕阿年责怪他就这样来了,怕阿年不原谅他杜雨宁那件事。 阿年看着他头上的伤:“怎么回事。” 默川咧着嘴,笑着皱眉说:“我真的不是来博取同情的,可是,换来你心疼也好,找你,那天下大雨,我到处找你,我妈在电hua里不停对我说杜雨宁,我车被撞了,被几辆车撞,变了形。” “……” 阿年听得吸了一口气。 坐在小镇东边一处山坡上,阿年低头,揪草叶,拇指和食指的手指尖,染了青绿。 方默川语速极慢,艰难地说:“阿年,认识你那年我也才20岁,你17,你一个男朋友没交往过。我呢,我身边早已不缺女孩子了,可是那些女孩子,要么仗着老子有钱走到哪儿都只记得炫富,要么就是衣着暴露,浓妆艳抹逛夜店,还楞跟我装的多清纯无暇。没有我喜欢的类型,见了她们这帮小姐一样的富家小姐,烦。” “认识你,是我大二寒假的时候来这边玩,我怎么就没在你身上见到那些讨人厌之处呢?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好,是不是真能让一个挑剔的男人为你倾心。我发现,直到追你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你究竟哪里好,我带你认识我的朋友们,从他们旁观者的口中我听见了你究竟有哪些优点,可我从来不夸你,我怕我夸你,你骄傲了,你看不上我了,甩了我。你才17,一个小姑娘,我不自信,我知道如果有很成功的人跟我抢你,如果他让你动心,我未必赢。所以我总逗你,我说你长得一般,身高一般,聪明一般,配一事无成的我,刚刚好。” “刚开始交往,我没想过结婚,没想过我爸妈同意不同意这些问题。我从初中开始,大小假期我的朋友们都会组织一次旅行,作为辛苦学习一学期的犒赏,其实我们就是不想放假了也在爸妈眼皮子底下。从认识你开始,我们旅行的地点必然是这个小镇上,因为有你在这儿。我身边的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你和我的关系却没散。从最初一群人跟我来小镇上旅行,到最后他们来这边来腻了,换成最后只有我一个人来,暑假多少天,我就在这儿呆多少天,寒假多少天,我就在这儿呆多少天,过年前一天才肯回z市。有一年,我突然想见你外婆了,故意说没订到票,不回去了。” “我了解你没有妈妈,爸爸在北方z市附近的城市,我了解你家的一切。我想,我搞定了你外婆,她接受了我,这姑娘一定是我方默川以后轻易能带走的……最后,我真的就,把你带走了。你跟我来了z市读大学,同时,我也意识到,我把你带来了这边,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我想到了结婚,我爱你爱的受不了有人不知道我的存在试图追求你,所以我第一次因为你打架,你吓哭了,跟我生气说分手。阿年,当我意识到我只会打架,其他什么也不会,我想我除了跟你结婚,我不知道怎么才能保证你不离开,不说分手。我不夸你漂亮不夸你可爱我原本是想让你迷着我!可是为什么到头来永远是我不自信永远是我怕自己失去你?”“我不止一次想过这个问题,渐渐我懂,因为我没有想跟你结婚就能跟你结婚的本事,我说服不了我妈,我只说服了我自己,那个一点本事没有只能靠父母的我。可是只有我想娶你有什么用,为了你抛弃我的父母?为了父母抛弃你?不可能,我居然想不到两全的办法。你大一,我们朝夕相对整整一年,一年365天,我没有一天有能力把你带到我妈面前让她见一见你,我心里疼。我妈让我去当兵,我不去,我怕失去你,你变心了,谁陪我一个老婆。” “我去当兵,我妈跟我谈条件,我懂,我如果不去当兵回来让外公给我安排好未来出路,我会一事无成,纨绔一辈子就这么到底。我妈要我前程似锦,我要我妈接受你。我妈点了头,我没有办法,妥协,因为我也知道,除了去当兵回来有所成就,我怕我不能在某些方面给你幸福。” “我要服役三年,刚开始两年好好的,我经常有机会回来z市,我妈也不阻止我见你,我那时候真的相信我妈没骗我,再等一年,只要我再等一年,我就退伍回来,有事业,有你。可是第三年,我发现变了,我不再有经常回来z市的机会,过节我也在部队里出不来。我不知道这是我妈做的,还是别人。我恨我没有能力,25岁了,不及别人那么自由。我怕我回不来的这个z市,它发生我意想不到的事,你身边,出现我想不到的其他人。” “我就猜,是不是我妈用前两年哄着我,让我好好的服役不犯错,其实她根本不想让我跟你在一起。杜雨宁我小时候就认识,她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我烦她。这人总以为自己有心计,可每次都蠢得让敌人可怜她,不跟她计较。我们从小认识了,圈子里的人都好奇,日后谁能娶她这个麻烦精。可是我妈把她送来了我身边,我妈说,正因为杜雨宁蠢,自以为是,给两句好话立刻不知道东南西北,才适合做我的妻子。我妈说,等身体很差的杜爸爸去世,全部财产也被转换的姓方了,我那时可以离婚,爱娶谁娶谁。” “在北京的时候,我被我几个平日最要好的战友灌醉了,我不知道酒里有没有其他成分,我差点就跟杜雨宁发生关系,你跟你二叔来北京那次,杜雨宁的确还在北京,我不能出去见你是另有原因。我和我上头吵了起来,我最好的战友们没有一个敢吭声,除了有人指使他们罩着他们让他们害我灌醉我,我想不到别的理由。阿年……你能理解吗,那段日子周围除了空气,所有的所有都在背叛你,你连吃饭都要防着人,逃了就是大错,违反军纪惩罚严重,唯一一次,我想回z市了,我被打的半个月爬不起来。” 方默川抬起头,眼睛里的泪光和阿年的一样。他看阿年:“我妈说,打不死我就行,身体养好了能懂她的一片苦心也值了。可是阿年,如果没有你,我想死在服役的最后一年让我妈真真正正的后毁一辈子。你懂了吗,我妈对儿媳的要求并没有贫富之分,即使我要娶一个有钱的千金,但她聪明,我妈就不会允许。我妈要一个蠢到可悲的儿媳妇,我妈强势了一辈子,儿媳妇不听她的摆布那怎么可能。杜雨宁,如果我娶了,不出五年,杜雨宁哭都找不到合适的地儿。” 方默川在小镇旅馆住下了,阿年让他去医院,他说头上的伤没事,没有说的那么邪乎那么重。 他洗澡出来,穿了一条白色休闲裤,棕色皮带,方默川瘦,在部队三年身体锻炼结实了,有腹肌了,胸肌也匀称,手也有力的拧脱臼过别人的胳膊,那是打架时红了眼。阿年一直期望方默川能成熟,可是,谈何容易。从少年时心里就没扎下任何志向,成年再空手奋斗,试图反抗能给他一切的母亲,还来得及吗? 阿年让他给家里打过去,报一个平安。 方默川不打,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他趴在床上,精瘦的身体上的确有疤痕,是什么东西抽的,一条一条,结痂后这伤痕变成了暗色,很刺眼,方默川皮肤白。阿年第一年到z市时,有女生找阿年的麻烦,阿年才知道方默川这么抢手。亲耳在食堂听人花痴的说,“方默川和左正,不会有基情吧?他俩都那么白,我见过的长相最干净最帅最标准的男空乘,都不及他们。” 方默川在a大素来美名在外,形容此男五官,只得用——仿若桃花正吐芬芳时。因为这话,方默川教训过一个暗恋他,在书上写下这句话的学长。——都是爷们儿你他妈不去找女生在这儿意*淫老子?!还他妈吐芬芳!怎么吐?方默川亲手把沐浴乳盖子拧开倒进那人嘴里,很快起了泡沫,那人亲口吐了一把芬芳,方默川看爽了,这才罢休! 以前的左正一点不压事儿,很混帐,指着那人脑门儿好笑地警告——下次再意*淫我男人,非让你嚼一整块儿舒肤佳! 阿年一个人回了家中。一路上,脸上全是斑驳泪痕,不喜欢在人前哭,昨天在管止深面前哭出来,很意外。现在,是心疼方默川了?摇头。就这样原谅他了?摇头。想家了吗,可是人就在家乡,难过什么。 买菜回来的阿年舅妈撞见低头走路的阿年,阿年抬头,慌忙的用手抹眼泪,摇头回答舅妈:“摔了一跤,镇上路太不平了。” “走路得抬着头。”舅妈说。 阿年窘迫地笑。 阿年舅妈让阿年先回家,去水果店找阿年舅,说阿年哭了这件事。阿年舅舅拿出管止深走之前留的联系号码,打了过去,管止深那边很快接了。 舅舅问他,走之前是不是和阿年吵架了,阿年舅妈在路上看阿年在哭。这孩子哭从来不让人看见,得亏撞见了。 管止深跟阿年舅舅说了几句,就挂了。 阿年接到他来电的时候,在自己房里的小床上闷着自己,手机搁在耳边,传来管止深说的话:“阿年,明天回z市好吗。” 小镇上的旅馆里。 方默川打给了左正,点了一支烟斜倚在床上抽了一口,双眉皱着,闭着眼睛对左正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帮我去查一查,我表哥管止深这两天出差去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从他订的机票上查吧。” “他在不在z市,如果他在z市,他什么时候又回去的z市。”方默川掸了一下烟灰,手搁在床边:“我确定,百分之九十是他。我他妈不能坐以待毙!!” 解决一个,困扰着他的大问题【5000字】 阿年接完管止深的来电,不久,向悦的电hua打了进来。睍莼璩晓 “阿年,我去套左正的话了,左正也不清楚到底谁告诉的方默川,他样子也不像是撒谎。在你背后戳坏的这个人,一定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啊。机票不是左正乔易他们订的,我哥说,这个背后说你的人,很明确的告诉了方默川,你是跟男人一起去的南方。” “他的伤是怎么回事。”阿年暂时先把那个问题搁着了,靠打听不容易打听到究竟这个人是谁,转而问方默川的伤。 “是去找你的时候车祸了,人没大事,车报废了。那天下了大雨吧,前风挡视线本来就模糊,他妈一直一直烦他,他就没看清灯是红的还是绿的,车开了出去。”这话从向悦口中说出来,阿年点头,确信了。向悦特意去打听的这起交通事故。 向悦自打听说了方默川和杜雨宁的这件事,心里隐隐的就对方默川有了一点看法。以前大家天真的认为,只要方默川一心一意对阿年好,一切不会成问题,可是现在,方默川和阿年面对的这些艰难,是以前大一到大三,甚至大四前半年,作为阿年朋友的向悦和乔辛,都不曾想过的膈。 那么无忧无虑不知忧愁为何物过。 方默川不一定准是扶不起的阿斗,不一定准是一块儿朽木,从小家中教育方式严重不对,家长给他灌输的进取思想被势力扭曲。阿年不跟他同居,正是怕方默川轻易得到一切想要的,仍是贪图眼前享乐,继续纨绔的依靠母亲。 一开始阿年来到z市,不过也就才19岁,较比现在22岁的自己,心智成熟了一些。在大二之后的日子里,随着方默川日复一日没有给予任何责任上的实际举动,阿年的忧虑,迷茫,也就多了一些。阿年大二的时候20岁了,方默川突然去了北京,很久回来一次止。 很多人说,这样的富家子弟,他日依靠家人一定是前途大好,一般人也就高攀不得了。所以,等方默川他日有所成就了,哪会记得你一个大学时被他爱过的普通女孩子。也有人说,男人到了一定的年纪,心会变的,喜欢的那种女人,不再会是年少轻狂时爱慕的,青涩的,无知单纯的。 以前阿年跟方默川吵架了,在宿舍里,大家轮番安慰阿年。可向悦那个直爽的性格,会忍不住发火儿,不想劝阿年和好,不如就真的分一次,给方默川一个教训,哪有那么往死了打架的,真想让阿年以后嫁给了他守寡啊?就算仗着他姓方的在z市很牛,可惜人的命不是z市什么人来收的,阎王他老人家是不会买账你方家管三数的! 阿年也很萎靡,不知道如果真的以分手收场,下一步要怎么走才自然不至于太可悲。跟外婆舅舅和舅妈保证过,方默川不是个不好的人,请放心。来了z市,全为了他,分手之后,要狼狈的滚回南方吗? 方默川的专一,阿年的朋友们都亲眼所见过。这会儿搞出来一个杜雨宁,向悦和乔辛在宿舍里轮番长吁短叹,乔辛说:“阿年没跟方默川同居明智!真同居了还得上演从家搬出来的戏码,多一伤心程序!” “男人都是得寸进尺的,方默川现在没得到阿年,当宝贝,谁能一眼看到他以后是什么德行?万一同居后方默川不珍惜阿年了呢?哪还会在乎阿年是不是伤心。不管结没结婚,只要同居了,有一些贱男人就直接把这女人当糟糠之妻来对待了……” 乔辛赞同:“所以有时候距离产生美不是没有道理。可是总不能距离一辈子。结婚真是拿自己当筹码赌博呢……” “还好吧。”影子好半天嘀咕了三个字。 午饭时。 阿年跟外婆和舅妈说,约了人,出去跟别人吃啦。 “我们阿年人缘儿好,这么久不回来还有认识人请吃饭。”阿年舅妈对婆婆说,阿年外婆笑,点头。 阿年囧,人缘儿一点都不好了才对,跟以前的初中高中同学渐渐都不常联系了,好像这就是规律,从分开的时候起,大家生活上没了交集,聊天也没有了共同话题。一个这城市,一个那城市,都长大了,也许见了面会在心里激动,亲切,可都不一定像当年学校里那样玩得来。z市四年,把阿年彻底和这边隔开了。平日高中同学群里聊得热闹,阿年插不上嘴,因为她都不了解大家在干什么。每次聚会,阿年都是一如既往缺席的。 一南,一北,如果是离得不这么远,阿年也会尽量去的。 只是,z市太远了。 在阿年心中远到了一个什么程度,真实的,在刚到z市那年,阿年总想家偷偷的哭,方默川那时候带她偶尔回南方,总会让阿年有一种回娘家的感觉。可惜,这种感觉并没有在阿年心里维持多久。因为在z市一整年过完,阿年没见到方默川的家人,不受待见,这是阿年自己强制自己明白的。 ╮(╯0╰)╭所以,告诉自己别有回娘家的感觉了,就是回家,外婆的家。方慈找到a大之后说的那番话,姿态,证实了阿年的一切想法。也更让阿年觉得,最初自己想过嫁给方默川,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感觉真是太让人想立马抱住阿波罗号到月球上去了。 小镇上的旅馆,方默川补觉完洗澡换了一身衣服,清爽地走出来。昨晚离开医院,随手拿了两套可换的衣服塞进袋子里。他爱干净,不光是人长得精神干净,衣服上一般没有了他喜欢的清香味道,或者味道出去转一圈儿淡了,他就要立刻换一身新的清香味道的,比女生还爱美。 他站在外面,看着阿年缓缓的朝这边走来,速度很慢,有人不停的跟阿年聊天,就把阿年绊住了。方默川手机响了,是左正打来的。 “查到了么?”方默川问。 左正说。“我叫人查了,管止深的确是出差过,不过他出差去的地方是南京……他机票的目的地也是南京没错。我也试着打听了一下他公司,南京的确是有事情要他亲自到场。至于到没到场,这话真假,我可就不敢说了,毕竟那是人家的公司,从上到下,各个部门的都精明能干,眼神中就透着狡猾。那些不狡猾的憨厚老实的,除了埋头苦干估计连管止深本人都没见过。”“南京?”方默川点头,挂了。 方默川垂下手,捏着手机的机身,很轻的捏着,仿佛一点不愤怒的样子。他望着远处的阿年,皱眉靠在墙边点了根烟。 南京?他买的这张票是到小镇这个城市市外机场,其实去南京,也会途经这里。管止深可以买了南京目的地的机票,然后中途下机。不过到底只是猜测,方默川微笑着牵起阿年的手,去吃午饭。 以前每到寒假或者暑假,方默川过来了小镇上这边看阿年,阿年就经常会带他来吃这家拉面。店面很小,味道很正,主要是还很便宜,就是环境真的很一般,在方默川的眼里,可能是差。 一碗面,阿年吃了半碗不到,不是面不好吃了,不是不饿。是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以前,可能因为17岁到19岁,那段日子年龄还小,没有为任何事情难过,吃什么玩什么都开心。现在,吃着面条,跟方默川一起也笑不出来,不会像以前那样笑着打闹着吃完一碗面,还抢着喝掉汤。 方默川也不会再逗阿年,彼此都知道,导致气氛沉闷的最大疙瘩,就是方默川没有办法让阿年进方家的门,然后,可想而知,这段恋情要拖着,一直拖着,拖到什么时候,拖下去会是一个什么结局。 时时刻刻脑海里都是这些,任谁,还能开心的起来? 离开面馆后,阿年和方默川走在街上,往东边走,方默川双手插在裤袋,转头对阿年说:“回到z市后,我可以叫杜雨宁出来说清楚,我没有真的跟她发生关系,也没有出于本意的吻过她。” 阿年愣住,也转头看他:“不用,这太尴尬了。” “可是你的样子,不相信我。”方默川蹙眉,紧盯着阿年的小脸儿。 “没有。”阿年轻轻摇头:“不是不相信你,是很为难。我和你……以后,我们怎么办?这是个逃避不了的问题。” 一面是母亲,一面是阿年。 方默川一瞬头疼欲裂,他眉头由紧皱渐渐舒展开,靠近阿年,搂着阿年在自己的怀里:“让我想想,阿年,别放弃我……” 阿年曾经对他说过,只要他不放弃他自己,她一定不放弃他。 一时半会儿,阿年没有说出明天回z市的话,可能是心虚吧,但她不觉得这是因为管止深说让她回去她才回去,完全,一定,是因为,怕方默川发现管止深来过小镇上的蛛丝马迹。可即使是这样,阿年还是开不了口。反而是方默川先开口了,他说尽快回z市吧,总要做个了断。 指的,可能是他和他妈妈事情,有个了断。 阿年点头,那就定了明天吧,中午回去订两张机票。 方默川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一些,话少了,不再一张嘴就是不着调的玩笑话了,经历了这个娶阿年艰难的事件,他突然醒悟了许多,可能,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阔少爷了。在小镇上,和阿年多呆些日子,他当然愿意,喜欢。可是,背后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和人没有处理,即使单独和阿年相处,也是难过的氛围。 不如早点回z市。 阿年回到家中,订了机票,跟外婆说了明天回z市,出奇地,以前都会挽留多呆几天,回来一趟不容易,这次却没有,甚至希望阿年早早回去z市,以后想回来有的是机会。 “日子还长着呢,是大姑娘了,在外面儿没人督促也得自己知道把握机会。”阿年舅妈这么说了一句,阿年点头。 ╮(╯0╰)╭虽然完全不知道舅妈指的是什么,八成是在说毕业后的工作。 方默川没被阿年带回来见外婆,一晃,有一年多方默川没见过阿年的外婆了。主要是他头上有伤,侧脸也有一点,不明显,可阿年担心外婆看到会对他印象再不好。本来外婆听说方默川去当兵,对他稍微改观了的,觉得这小子还能成气。 z市的天气暖了,暖的有这样明显么?阿年不知道,反正,才两三天过去而已,扑面而来的z市空气,并不让她讨厌。阿年和方默川一起出了机场,方默川帮阿年拉着旅行箱,里面装着小镇上带来z市的土特产,每次回来z市都被外婆和舅妈塞的满满的土特产,用特产做菜阿年也没地方去做,送给谁也是问题,都是拿回来给系里的本地同学分了,又担心大家嫌弃。 刚一走出机场,一辆大巴开过去。 接着尾随大巴停下一辆车,一辆奥迪,大街上平时不常见的车款,阿年没见过,只认识奥迪标志。 “上车吧。”副驾驶的车窗子落下,管三数对儿子说。 阿年震惊。 方默川也没想到,老妈能准确的知道他今天回来z市,并且能准确的抓到了他本人,方慈在驾驶座位上,瞥了阿年一眼,连不屑都没给阿年,当空气一样。 若是搁在以前,方默川一定踹车发火带阿年简直走了,跟母亲对着干!可是,经历了母亲给阿年的难堪,他想都好好的,方默川妥协了,想跟母亲谈谈,不想母亲再对阿年的印象不好。 方默川回头看阿年,很怕母亲以为,是阿年勾他去的南方,怪阿年。 他走过去抱住阿年,紧紧的抱着,抱的阿年身体很痛,抬头看他。 “我先走,你自己打的,到了宿舍记得打给我。”方默川的眼神,阿年明白,不想再闹僵,点头,“你不要跟你妈吵,好好说。” 阿年看着方默川上了车。视线……追着那辆车,直到那辆车没了踪影。 被拉回思绪,是身边的旅行箱被人拉了起来,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阿年回头,管止深伸手攥住了阿年的一只手。 “你告诉他妈妈的。”阿年确定的语气。 昨晚,他问过阿年,明天几点的航班,阿年没多想就直接告诉他了,方默川和她一起下飞机,出机场,他估计不敢出现的。可是,阿年没想到他有这一招,让他姑姑先来接走了儿子方默川。 然后,他明目张胆站在她面前。 “我自己坐大巴就行了。”阿年试图拿回旅行箱,应该,跟他严肃的保持一段不能类似亲密的距离。 管止深手中的旅行箱阿年抢不动,他拿出手机打给了张望,不到三分钟,张望开车过来了,车上还有方云。 方云,阿年最怕自己会一不小心辜负了的婆婆,似乎成了管止深控制她的杀手锏,方云让阿年上车,阿年表情纠结…… ╮(╯0╰)╭ 上车后,张望笑着说:“管总今天回来觉不觉得z市天气挺好的。” 管止深没有开腔,看向了阿年。 阿年低头,看我干什么。 张望是开车送方云去办事了,意思是,张望知道管止深和阿年今天一起回来,所以顺便来接。——可是管止深明明早就回来了,还在他妈妈面前装的和她一路去一路回的干什么。 阿年以为,又是要回管家别墅。 可是,车在市区一处高档小区外,停了,方云下了车,阿年和管止深也下了车。张望带路和方云走在前面,阿年和管止深在后面,他一手提着阿年的旅行箱,一手拽着阿年。 阿年被他攥的手心发热,方云总回头她又不敢往出挣,进去后,小声问他,来这里干什么?管止深只淡淡地答道:“解决一个,困扰着我的大问题。” 也会是一个好老公【5000字】 这小区中,均是间隔距离远的高档豪华住宅。睍莼璩晓绿化绿地、房屋结构,环境甚是优美,以及周边的道路交通,一切,都让购买者非常满意。 方云走在前,听张望介绍这小区,好像很满意,在点头。 从进小区,到走过去那栋方云和张望站住的门前,用了十几分钟。张望和方云边走边说,所以很慢,阿年和管止深也放慢速度,走走停停,阿年跟他面对面听他讲清楚。 管止深说,这房子是他新买的。 准备,跟她住辂。 管止深担心阿年会炸毛,安抚道:“我妈为了抱孙子,一直在催我尽快把你带出大学宿舍,跟我们一起住,这样催下去会出事。” 阿年听他说着。 这婚姻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彼此心里有数。不能真的住在一起,又要应付长辈,就只能把房子买在市区,两个人就说以后在外面住了。如果回了那边跟方云一起住,不久,方云便会看出夫妻间的端倪骣。 阿年7月份开始要上班工作,所以选择的居住地点,对阿年来说,各方面都很方便,有事赶过来不用多久时间。 “我不可能和你住一起的。”阿年听到这里,保持着理智在跟他沟通,不急不躁的性格,所以是温温的语气。 在方云回头时,管止深对阿年说,今天带你来认门,这不代表我要求你以后过来住,当然,长辈来突击检查,尽力要配合一点。 阿年,不太同意。 皱眉。 跟他进去里面,发现里面更大。这房子风格和管家郊外别墅不同,那边的房子比较传统,老式风格,这边的房子,简约,大方,房子内部的设施时尚新潮,也是复式。 适合年轻人居住。 方云进去转了一圈儿后,叫阿年。 阿年过去,方云一手拎着皮包,一手拉着阿年说:“阿年,看看哪里不满意了,缺什么,直接跟止深或者张望说。” “不缺什么,挺好的。”阿年腼腆地笑。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挑,得亏遇见我们止深,要是嫁给了别人,这老实性子,指不定在婆家就得挨欺负了。”方云笑笑,轻拍了拍阿年的手,和阿年往楼上走。 上到楼梯半截,阿年回头看楼下,眼神在找管止深,可是,没有用找,刚好,他一直在盯着阿年,视线,不曾移开。 方云叫她。 “哦。”阿年回神儿,跟婆婆往上走。 楼梯拐角,消失。 张望跟管止深说,“一切貌似很ok,我先出去打个私人电hua。” 管止深点头。 方云跟阿年边走边聊,话题无非也就是生孩子这件事。方云问阿年,是不是觉得自己年龄还小,想再玩儿几年? 阿年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怕一不小心说错了,方云会生气。 “如果有了,我就要。”阿年,应该没有说错话的,有了,一定会要的,如果没有,家中谁也强求不来。这话是阿年应付婆婆的假话。 方云点头,对这媳妇一百个满意,人呢,不傻,不会做什么丢人的事情给丈夫拖后腿,儿子是那么精明的人,不会找一个差的老婆,各方面方云都放心,也不用花时间去了解阿年,儿子觉得好的,就一定好!方云特别不喜欢过分精明的女孩子,凡事只为自己利益着想不顾他人,管三数就是这样一个性格,磕碰了一辈子,方云是怕了。 楼上的朝阳卧室,双人大床,书房,方云都问了阿年,满意不满意,阿年全说满意,反正,以后也不会在这里住。管止深他喜欢就可以了。 下楼时,方云见儿子坐在沙发上,靠落地窗的深灰近黑色沙发。同时也看到了阿年的旅行箱,方云指着那旅行箱:“止深,那是阿年的旅行箱吧,拿楼上去。” “……” 阿年看着那个旅行箱。 “你们刚下飞机,从南方那边飞了一趟z市,一定累坏了。洗个澡,换一身衣服,赶紧带阿年出去吃饭。”方云吩咐。 阿年说:“妈,我们在飞机上吃了。” 每次叫“妈”,阿年就心脏过速。 “飞机餐也不太好吃。”方云非要阿年先洗个澡。 阿年低了头,不好吃她也吃光了吃饱了这个可不可以有……╮(╯0╰)╭ 阿年真不想在这里洗澡,求助的眼神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管止深。 管止深蹙眉,站了起身。 他走到阿年面前,对方云说:“妈,放心吧。她饿了我会带她去吃饭。”其实他也不明白,母亲怎么这样关心阿年?不吃饭都不行,说不饿吃饱了好像也不行,可是不饿怎么吃。 “那就洗个澡上楼休息休息,养足了精神晚上再吃饭。”方云怪儿子不懂事,催促儿子快点,把旅行箱拿到楼上,让阿年洗个澡,睡一觉。 无法,他看阿年,阿年憋着嘴低头,一眼都不看他。 对于管止深未来的老婆来说,这可能是无上幸福,可是对于阿年来说,这是戏份太重演的太逼真,压力很大。 管止深看着这样情绪的阿年,担忧。其实他只了解阿年温顺和闷闷的倔强一面儿,还没见过阿年发脾气的样子,他拿过旅行箱,手按在阿年的肩上,好言好语:“上来。” 她一步不动,管止深无奈,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听话,别闹脾气。” 阿年抬头,看他。 他眼神中是期待,期待她体谅……不要让他夹在中间为难。 点头,和他一起上楼。 他把旅行箱放卧室的地上,脱下西装搁在床边,打开旅行箱,许多特产在箱子里。阿年囧,蹲在地上把旅行箱拉了过来捂住,说:“我自己来就行了。” 管止深退居其后。 的确,他也不会整理这些东西。 一心,想照顾她。 阿年把特产堆在地上,脸烧的厉害,他一定觉得装满箱特产这很土吧,可是,特产就是这样啊。 方云见两个人半天谁也没下来,就狐疑地走了上来,站在楼梯拐角处问:“阿年,听妈说,洗个澡休息一会儿,睡一觉,小身子骨不经这长途奔波的折腾。” 婆婆没有进来,儿子和儿媳妇的卧室,怎么好进。方云知道,里面倒也发生不了什么,毕竟长辈还在。“知道了,妈。”阿年回答。 阿年蹲在地上,管止深摸了摸她的头,点头:“你在楼上洗澡,我先下去,不上来。” 他下了楼,西装外套还在这床上放着。 找出箱子里的睡衣,洗澡。浴室里应该是还没人用过的,就连洗漱用品都没有,不过,阿年箱子里有,是带回南方用了几天的。 洗完澡,阿年回到卧室,手机在闪,她拿起来看,是一条短消息,管止深发来的:妈短时间内不会走,你睡一觉。 阿年删除短信。 手机,放在了床上。 婆婆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下去了一定也是尴尬相处,话题也就是围绕着毕业后主攻生孩子这项女人事业,既然这样,不如,就在楼上闷着。 方云是没走,刚才开导完阿年,这又背着阿年开导自己儿子。管止深送母亲出去的时候,再三保证,一定努力。 方云上车前说:“你是妈儿子,不用在妈面前不好意思。妈着急抱孙子,你是男人,你不努力谁努力。” “一定。”管止深打开车门,让母亲上车。 张望送方云离开,路上,方云就跟张望唠叨,说她总觉得这儿媳妇和儿子之间有问题,就拿洗澡这件事来说,洗个澡过分吗?自己家里有什么放不开的。可是阿年的样子就是在不情愿。方云亲眼所见了,就更要逼着阿年洗澡睡觉不可,阿年洗澡睡下了,方云这才放心。 一直没孩子,难不成是阿年害羞?那可真是太奇葩了,现在这社会的小姑娘该很开放才是,所以,得逼着儿媳妇习惯不能害羞! 儿子处处对阿年好,言行举止上流露的感情太多,如果有问题,方云坚信问题出在儿媳身上。阿年睡下了,她当婆婆的也能放心撤退,儿子要是真想,上楼就扑上去!生孩子! 管止深在外抽了一支烟,心情不错。 进去时,他一个人站在客厅里,整个人仿佛都变得格外温柔了,他没有上楼打扰阿年,母亲离开她没有下来送,那也许,是睡着了。 一个下午,他坐在沙发上,不知如何。 家中突然多了一个人,阿年,现在和在那边房子里不一样,这边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他对她什么心思自己了解,可是,阿年对他无感。 所以,应该怎么相处,才最自然。 不至于把她吓跑。 下午三点。 阿年醒了,被巨大的响声吵醒的,揉着头发下床,惊慌的看这房间,自己居然又睡着了。最近生活完全乱了套了,在大学宿舍醒过来,在那边别墅醒过来,在员工宿舍醒过来,在外婆家醒过来,又在这豪华住宅醒过来,改天,会以什么方式在什么场合醒来。 她没看到管止深。 找出手机,看时间,先给方默川发了一条短消息,说已经到了宿舍,不小心睡着了所以才告诉你。等会儿要跟同事出去,有事短信。 撒谎的感觉,不舒服。 萦绕心头的不快乐感觉。 阿年下楼,视线在寻找着管止深的身影,却没看到。无聊地甩了甩睡衣的袖子,拖鞋踩在地上声音很轻。走到客厅,透过落地窗看到了他的身影,他一个人蹙眉站在外面,在眺望什么,神情,那么专注。 打开了门,阿年走到他身后,阿年靠近管止深有感觉到,一股淡淡的香气融入了他的呼吸。 “结婚?”阿年看过去。 管止深点头:“小区有人结婚。” 这个住宅区很大,住的人非富即贵,婚礼也是盛大至此。看了一会儿热闹,管止深带阿年进去了。 阿年身上的睡衣很保守,那种在大学宿舍可以穿着来回穿梭走廊不必担心的款,穿着出去买早餐也不成问题,阿年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里,管止深看了她半天,阿年窘迫:“我很奇怪?” 管止深蹙眉看她,“我想说,你这个睡衣,睡觉会不会不舒服?”闻声,阿年低头,没有不舒服吧,没有。抬头问:“我睡衣怎么了。” “有点儿厚。”管止深笑, 阿年囧。 蹬蹬蹬跑上楼换了衣服,她冬天的睡衣比这个还保守还厚。重新下楼,阿年是提着旅行箱下来的,她站在管止旁边,他坐在沙发上,眉宇间有些不悦。 “我想走了。”阿年说。 面对有点生气了的他,阿年声音不知道怎么的,本能低了几度。 他的手搭在行李箱的提手上,也一并盖住了她的小手,男人的身体倾过来,蹙眉,视线从下看着站在身旁低头的阿年:“晚上再走,我有个朋友要来,如果我是一个人,很没面子。” “……” 阿年郁闷,那就去找一个老婆回家解决所有问题啊。 下午4点,阿年跟管止深置身在大超市中,买一些今晚要用的食材,他换下了西装,穿的休闲。一箱地产灌装啤酒招待客人,红酒和白酒管止深说家中酒柜里有,不必买。 “为什么选择留下来帮我。”管止深笑意很深,帮阿年拿了架子最高处的瓶装调料。 阿年一边看着说明一边无语地说:“这叫日行一善。” 某人伸手捏了捏她的脸,然后,一丝奢望划过心头,却也及时收回手,在她还没感到尴尬的时候,收回自己触碰她的手。 阿年其实已经觉得尴尬了,只是掩饰下去了,不想尴尬中被察觉,再有什么微妙的东西在两个人之间。为什么留下来帮他?难道不是因为他霸占她的行李箱不成╮(╯0╰)╭还扬言让她在z市混不下去么? 其实当时,阿年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请您高抬贵手,别让我在z市混不下去,我是为了我男朋友来的z市。” 这话在喉咙里就被不知身体里藏匿的什么软件拦截了,方默川,仿佛这隐隐约约在他和她之间,已经成了禁忌。阿年若是说了,他会失落么,阿年不知。只是,阿年真的没有说,再次开口,缓和了情绪,点头,帮他一次。 没有原因,别问原因了。回到家中,阿年开始准备做晚餐了,一切食材都弄好了,不知从何下手了,怎么炒,什么和什么一起炒。 系着一个小围裙,阿年杵在那儿发呆。 客人还没有来,在路上。管止深本是在厨房外时而走动,看看里面情况,结果,他看着手表上的时间看不下去了。怕她弄不好心情糟糕,回头再伤到她自己。 管止深走进来,阿年回头。 “我来。”他打开了火,不紧不慢。 阿年不好意思了,一旁帮忙,他让她去摆放餐具,酒,这些简单的。阿年听话的去了,有些时候管止深感到很幸福,阿年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只要他和她不碰触敏感话题,阿年是很听他话的,他怎么指,她就怎么转,无比契合。 外面都准备好了,阿年再次进来,闻到了香味儿,忍不住在他身边笑了,指着那道菜:“我都不知道它叫什么,我外婆知道。” 他做的这道菜,用的是阿年带来z市的特产,一种真空包装的绿色菜梗。 “我以前吃过。”管止深说,菜在他手中装盘了。 阿年抿了抿唇,点头,不光是西餐做得好,中餐他也挺厉害的,做的色香俱全,就是不知道入口味道如何。 他用筷子夹了一点给阿年,阿年张开小嘴吃了,竖起拇指,真情实意的赞了一个。“好厨艺!” “也会是一个好老公。” 他只说了一句。 让谁,独自的,失神了半天。 李秋实……【5000字】 管止深在家中招待的客人是一对儿情侣,男的是澳大利亚人。睍莼璩晓阿年一般对外国男的都不大看得出年龄,估计是跟管止深一样三十几岁了吧,看上去是个很矜贵的主儿。 带来的这个女的,年轻一些。 z市的天气说暖就暖了,尤其今天的气温升高幅度较大,晚上一丝丝凉爽的风在吹,大家决定了在一楼的院子里喝酒,聊天。 两个男人把桌子搬了出去,小心翼翼,菜和酒都在桌上。阿年和澳大利亚男人的女朋友把椅子拿了出去。一对儿一对儿的挨着坐下,管止深和那个澳大利亚男说话,那个客人的中文说的太拗口。 那个女的客人一直没有说话,最多也就是对阿年笑一笑,阿年也笑辂。 管止深和那个澳大利亚男聊得开心,期间啤酒一罐一罐的不多时转眼变空。在那个叫“摁钉”的澳大利亚男指着阿年时,阿年小声问管止深:“他说我什么。” “说你年纪小,漂亮,便宜了我。”管止深在她耳边说。 阿年……╮(╯﹏╰)纣╭ 果然是这样,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管止深什么德行阿年知道,他的朋友,能正经到哪里去。 免疫了。 觉得还好。 真的真的不愿称之为是,快要,被同化了。 在阿年吃的差不多,把他给夹的所有菜吃光后。听见坐在对面的那个女的今晚第一次说话了:“#¥#%¥b……” 一口气说了一堆,阿年一句没听懂,惊讶的咳嗽了好几下,管止深以为阿年听懂了,递给阿年纸巾。 阿年接过来,她没听懂,她是原本以为那女的是中国人,可一开口,是个日本女孩子。 “#%¥……”那个女人对阿年说了两句话。 “她说什么?”阿年问管止深。 管止深笑,看阿年好奇的眼睛:“她说,你们同样都是女人,他好奇而已,这个问题,希望你别见怪……” 这个问题? 阿年问:“她先前问的什么问题?” 哦,原来阿年没听懂,管止深了然,他没有再解释,继续跟朋友聊天喝酒。 澳大利亚男“摁钉”唯恐天下不乱的开口,挑起粗粗的眉对阿年说:“她问他,跟你结婚前,还,是不是,一个纯洁的处男。他,不想回答。” “……” 阿年看管止深,他面不改色,处男?一定是他朋友眼神有问题,管止深长了一副非处男摸样。阿年指着管止深,双手的手指果断地对客人们打了个x,摇头。 用餐的过程总的来说还不错,期间阿年喝了一点酒,两灌啤酒,一杯红酒,白的阿年死活不碰。一杯倒的,沾了,真的会倒,啤酒和红酒搀着喝,阿年也不是第一次了,可是她疏忽了,管止深家的红酒,和她以往喝的不纯的红酒,怎么能一样效果。 送客人时,阿年有点眼睛酸痛,是有点红酒后反劲儿上头了。 阿年走到楼上,半迷糊。去书房把旅行箱拿了出来,还没忘记今晚要回宿舍。走到浴室门口,恰好管止深出来,他洗完了澡,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三角的,男人的性感部位,明显的人鱼线,胯间到腿根部的中间,某物被内裤包裹的很像要弹跳出来。 管止深视线紧锁阿年胆小的眼睛,拿过她手里的旅行箱,搁在一旁,站在阿年的面前,双手环住阿年的腰,问她:“这么晚了,你想让我开车送你?我不敢保证酒后驾驶会不会出事。” 这附近是繁华地带,出了小区,满大街出租车。阿年说:“我可以自己打出租车。” “唔……” 阿年的唇被突然袭击。 被他一双大手强迫着仰起头,承接他的索取。随即他的手沿着阿年的身体向下,落在腰部,阿年被他紧紧搂着箍在怀。他的吻具有压迫性,他用腰胯下的硬根磨她的身体,分身涨硬起来,他口中酒气已经消失,洗漱完的清爽带着微醺,阿年大脑缺氧了一样,浑身无力。推不动他就换成用抓的,手指用力的抠在他的手臂上,碰触着他冰凉的皮肤,他的手臂很结实,被阿年抠疼了他也不为所动。他的左手臂垂下时,在靠近心脏的部位,有着纹身,一个条状的纹身绕过手臂一圈儿,看不懂,像是山和水,连在了一起。 阿年浑身颤抖,是怕他的,对他并非百分百熟悉,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阿年不了解。他今晚来的那个朋友,澳大利亚男人,32岁,家中已经有妻子了,还带女人到z市来玩,那个年纪小的日本女人,身上穿的平日吃的用的,消费的金钱都是从管止深这赚的,身份是a*片中的重量级女主角。 不忍去听的三个字:价钱高是因为……活儿好! 反感,阿年特别反感。 他胯间挺起的粗硬上端分泌着粘液,顶着内裤的顶端上渐渐湿了晕染开,阿年抵触他。管止深腹间和胯间的肌肉都在轻微抽动,喘着粗气:“阿年,我喝醉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还走吗。” “走……”阿年哭。被欺负哭了,第几次了,她怕什么他做什么。 他蹙眉,拿出她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随意地拨了一个号码,阿年看着,那是方默川的号码。阿年哭的更凶,摇头。 可是,已经打通了。 方默川的声音传来,阿年屏住呼吸哭声都静止了。管止深倾身吻下来,手中拿着在通话中的手机,贪婪的唇,从阿年的嘴唇到耳后,延伸着到了她脖颈,吮了个便。他很轻的弄她,也许只是喝醉了敢这样。 阿年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怕方默川听见。 他认真地在阿年额头上吻了一下,看了她哭花的脸几秒钟,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把手机给了阿年。 转身,他进了浴室。 阿年按了挂断键。 马上,她还没擦完眼泪,手机响起,是方默川打来的。 阿年没敢接听,擦干净了眼泪,用力吞吐了几口空气,让自己气息喘的自然匀称一些。才接了,哭过的声音跟刚睡醒没什么差别,阿年说谎,说睡醒了去洗手间,开灯时手不小心按上了手机,就这么拨打了出去。 刚好,打给了你。管止深在浴室中,有水冲洗的声音,他换了浴袍出来时,阿年还在跟方默川通话中。他眼睛发红,喝了酒的缘故。 他把她的旅行箱拿到了书房去,锁上了书房门,出来,他站在她面前等她。 方默川跟阿年说了好些句,阿年点头,说好。 挂断了。 他一改之前的态度,蹲下身,拉过阿年垂下的手,掰开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任他摆布的手指,放在他的脸庞上,哄着:“别哭了,讨厌我就打我。” 手指碰在他的脸上,阿年眼泪一滴一滴掉在地板上。 管止深抬起阿年的脸,阿年拧着脾气,他脸上有醉意,扳过阿年的脸,拇指擦着她的眼泪:“阿年,这样对你我不舍得。年龄差距使我们需要不同,我需要你,不只是你在我眼前被我这样看着。如果默川给你的压力你顶不住了,跟着我吧……” 阿年的悲伤情绪,在听完他这番话后,更浓。她觉得自己就要倒下了,是被什么打倒的不知道,想要求饶,都不知应该去跟谁求。在他打给方默川那一刻,阿年心尖儿上在抽搐。方默川是她的男朋友,她和他背着方默川在这里这样,这是爱情中的一种犯罪,也许他心里没有什么罪恶感,可阿年的心里罪恶感泛滥了,她不敢保证自己日后会不会承受不了,继而死在这泛滥的罪恶感里。 他,管止深,阿年认为他是对自己侵袭而来的灾难,避无可避,防御措施都不抵用,一旦沾上了,不是彻底把他杀灭,就是她被彻底俘虏。哪一种结果,都不是阿年想要的。 心里对他一再放宽的优柔是什么。 同样,别追问原因了。 没有原因。 让她来这里,是方云的功劳。让她离不开这里,是方默川的功劳,阿年对管止深,很不由心的讨厌他,这种讨厌算不算得上讨厌也不清楚,手指发抖,阿年没有打他,在他脸上的手,被他攥住,一根根的手指被他攥住。 次日清晨。 阿年在他的卧室里醒过来,床上的被子已经滑到地上了,阿年和衣而睡,他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他搂着阿年,一条长腿压在阿年身上,阿年醒过来时没有惊讶,他说他虽然醉了,可还没糊涂,对她真的做了什么,那叫“强*暴”。 其实跟他一起睡,从来都很安全。 管止深蹙眉翻身,没有睁开眼睛平躺在床上,喉结动了动——“阿年,我头疼。” “喝酒喝的。”阿年说。 “嗯。”他转移她的思想,让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他头疼这事上,别怨他为什么到床上来了。 阿年从床上下来,一脸愤怒地看他,管止深平躺在床上,可谓是活色生香了,他的全身,乃至内裤下兴奋了会分泌体液的东西,阿年都敢这样看了,当然,隔着一层布料。这种习惯真可怕,对他这个人的性情不熟,身体先熟悉了。 管止深不用看她,便知道她生气了,早上的阳光下他勾唇轻笑。“我在克制。阿年,我向你的方向放出去了一条长线,等你心甘情愿咬上来那天。” 所以,在这之前,她很安全。 阿年皱眉。 这个长线,暂且放着吧,放着放着,他就没有耐心了。 他没有说过心里真话,默川有错,但这不代表他可以对阿年强取豪夺,阿年是一个完整的人,也许一些感觉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但阿年有她自己的选择权,她不是物品,任何人没有权利想要便要。如果最后的最后,她依旧选择跟方默川生活一辈子,他会为碰过她而后悔。 这是他心底最坏的一个打算,方默川认识阿年时,阿年应该是17岁左右。一个没恋爱过的女生,这几年的生活里,都是方默川这个正牌男友在身旁,没有第三者,日后,两个人结婚了,阿年非“处”,方默川的性格管止深了解,即使爱的再深刻,也会有心结。 他能确定阿年的第一次还在。方默川要求同居,阿年始终不同意,这已经能说明问题了。如果阿年跟方默川早就在一起过了,不会再矜持,会继续在一起,同居,恐怕不用等到大四,早已开始。 这个事实是管止深意外的,在阿年大三时,招聘会上他遇到阿年。调查过后根据方家的情况,自己的姑姑管三数为人,他明白阿年嫁进方家百分之九十不可能。这姑娘爱上娶不了她的人,被一个没有能力娶她的人带到z市。 不如,他直接把她收了。 许多原因让他决定一步步接近阿年,心中的空洞需要这样一个人填补,见过阿年温温和和的样子,其他难以入眼,李秋实一样具备阿年的性情,都是温柔。可是——阿年的样子胜过温柔。 接触阿年之前,管止深并没有抱着阿年还纯真的心理。 阿年去洗漱,换了一身衣服。 浴室内的所有东西,他的,都是阿年昨晚放置的。他的客人来之前,他和她在超市购买的。这房子是第一次住人,很多东西还缺,刚好买了,她一样一样的摆放进浴室中。恍惚地,像了一个照顾男人的女主人。 张望开车送阿年回宿舍,一路上,阿年在想事情,为何对管止深这样让步,一觉醒来,愤怒真实的不在了,这是一种什么意义上的原谅? 即将正式入夏的z市,喧嚣胜了往常,黑夜更甚。阿年回到宿舍后就接到了向悦的电*话,约她一起去逛街,买夏天的衣服。阿年点头,还有40天左右的时间入职上班,上班后还要起码一两个月才拿得到薪水,阿年算了算自己卡里的余额,要省一点用了。 方默川说今天一整天都有事忙,阿年说没关系,忙吧。 也许是在忙工作的事。 向悦在街上问阿年:“不担心方默川是去见了杜小姐?” “担心,有什么用。”阿年很少忧虑,最近的忧虑比这二十来年的都多,这种状态,要改变,烦心事应该清理清理了,面对生活还是要乐观。 晚上,方默川来了阿年的员工宿舍。门口的保卫处保安大叔放行了。进去时,由于过了熄灯时间,超过了十点整,方默川见阿年很困难,阿年去找了管理员大姐。管理员大姐说,不行,是规矩。 阿年说了很多,还是没能说服管理员大姐,管理员口中振振有词,说我一个打工的,每个月领可怜的薪水,家中上有老下有小,一个离婚妇女不容易,你一个小年轻的别因为处对象把我工作搞没了。 阿年点头,说,我不出去了。 阿年直接回了房间,站在走廊看不到外面,方默川已经进来了员工宿舍小区里,单元门不开,阿年根本出不去。打给方默川,说了出不去的原因,告诉他以后不要在十点以后来,这个管理员大姐特别难搞定。 “因为找你的是我,她才不让?”方默川无语。 这个大姐这么记仇? 和阿年聊了一会儿,方默川离开。研究着要给这个管理员大姐送点贵重东西了,阿年也是这么想的来着。可是没上班呢,手里的钱不宽裕。以前做过家教,但是孩子爸是禽兽,对阿年动手动脚,就一直没再做,主要没熟人介绍的不太放心去,受骗的很多。 夜晚的霓虹映亮了人的眼眸。 同样的十点多了,李秋实坐在管止深的车里,这个晚餐吃的有些晚,她转过头问他:“我想在z市玩儿几天再住院,可不可以?” “已经安排了,明天住院。” 他很温柔。 李秋实点头,手伸过去帮他系上了衬衫第三颗快要开了的纽扣:“好,听你的。” 昨夜温存……【5000字】 管止深对于在摆弄他衬衫扣子的手指,不躲也不避,曾经,每次他在极度悲伤中用双眼看着身边的李秋实,他就以为,这是不是上天为了弥补他丢失的遗憾,赐给了他一个同样温柔如水的,女子。睍莼璩晓 以为,到底只是曾经的以为。 车速平缓的行驶在路上,喧嚣之中的z市夜景,不能吸引他的目光,一句话占据着整个心,有些相逢实属不该。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寂寞世界,小时候,管止深觉得学习是一件寂寞的事情,做功课时,是他最感到寂寞的。当年从南方返回,辗转几番,不知过了多久以后,精神一度被病痛折磨得抑郁,家人担忧陪伴在旁。最雪上加霜的是,他再也见不到阿年了,那个根本不识得他是哪一个的阿年, 病愈后,年近三十的男子,一切的一切尽握在手,风光无限,可是,也发现,无论无爱,亦或是有了爱,都累辂。 只因,走到身边的那个人,不对。 车开在李秋实在z市的住所的路上,忽而下起了小雨,有风在吹,薄直而下的细雾一般雨水,被风吹的失去方向,摇摆,次第降下。 这雨,吸引着管止深的眼眸。红灯时,他落下车窗,伸出手触碰薄雨,湿了修长有力的手指。李秋实望着他,沉默着一句话没有说,感受着雨水伴着清风的清新空气绀。 方默川,管止深,这表兄弟,为了一个阿年暗暗叫着劲儿。都对未来有着深深的渴望。管止深曾经绝望过,以为此生不可能再遇到百分百合心意的女子,那么,就找一个心中分数及格的,好命一些,也许会遇见一个心中打九十几分的,虽,不及温和的小阿年。 这几年对于方默川来说,也许不曾彻底绝望过,但一定是由心的忐忑不安过。阿年最初本该是谁的,说不清楚。 不计较最初,只看最终,也没人知道阿年的选择。 就像这凄凉的小雨,他垂直而下,却在接近地面时,遇到了阻碍,风把这雨吹得纷飞无序,最终,这雨必然落在地面上。阿年比作是雨,这阻碍雨水落地的风,很快便会消失,这风,是可以比作管止深,还是方默川?稳稳承接雨水的地面,可以比作方默川,还是管止深? 看似,比作不出。 “绿灯了。”李秋实眼睛明亮地提醒他。 管止深蹙眉,启动了车。 他愿意做被雨水浸湿的地面,即使地面渴望雨水的结果是把自己变得肮脏泥泞,痛苦不堪被人踩踏嘲笑,也甘愿。不愿意风把雨水卷走,漂浮不定带到不知何处,碰撞上什么,雨珠会摔得四分五裂。——他笑自己很幼稚,听说,小孩子才幻想。 李秋实下车时,没有雨伞,这个月份的天气风雨难测,他脱下西装给她,李秋实遮住在头顶上方,问他:“不进来坐?” “还有事。”他看着她进去。 李秋实点了点头,用他的西装遮着雨水,进去了。 管止深眼神深邃,望着车外半晌,才启动了车,开走。 李秋实上了楼,站在二楼窗口,拉开窗帘。笑意温柔在脸上,她目送着那辆车和那个男人离开,走远。 始终,还会再来。 手机响起,她在窗边接听:“喂,嗯,回z市了。” …… “手术痊愈后再回老家看我妈……” …… “还没定呢。是他送我回来的……” …… “他的晚安吻?你猜。” …… 突然而至的雨夜,对喜欢雨的人来说,这样睡觉才舒服。对于不喜欢下雨的人来说,心情会很不好,会被雨声干扰的失眠。 阿年在宿舍没睡,用了安电池的台灯,无聊的翻书看。 手机响了。 她手伸到床上拿过来,看了一眼号码,深呼吸,吐气,吸气,接了起来。 “还没睡?”他问。 “睡不着了……”阿年答。 “怕下雨的天气吗。”管止深走到里面。 阿年想了想,摇头:“不是怕下雨,是怕打雷吧……其实就是还不困,困了打雷我都听不见。” “我在你宿舍外。”他突然说。 阿年心里暗叫糟糕,早知道就说很困了,马上睡觉了,他估计就不会说在宿舍外了。正不知怎么办,阿年想起了严厉的管理员大姐,告诉管止深:“你快回去吧,我们宿舍的管理员很严格,不会让你进来。” “我在你门外了。” “……” 阿年觉得这是比雷声还可怕的六个字。 放下手机,回头,听到走廊有人走动的声音,大半夜的……这比见鬼还可怕好不好。 来她的宿舍干嘛。 打开门。 管止深只穿了一件衬衫,有一点淋湿了,管理员大妈拿着雨伞,刚收起来,看来,是亲自去接的管止深。 他进来,还关上了门,阿年平时就老实,话也不多,其实阿年都奇怪,从初中就有同学早恋了,可是没人追她,阿年是觉得自己性格太闷了,话少,跟谁谈恋爱谁都觉得没趣,不知怎么就入了这人的眼。 阿年低头,通常不知道该干什么的时候就低头原地不动,可是,能让她这样不知道干什么的人,也少之又少,管止深是最厉害的一个。 往她面前一站,她就木了。 “管理员,是我的员工。”他说。 阿年抬头,什么? 点了点头,懂了,他是回答她前面说的关于管理员不给开门的那句话吧。难道手机这么高科技的通讯工具也不靠谱的说话会卡壳?她都已经说完快两分钟多了,居然才到他这里被他听见……╮(╯﹏╰)╭ 也许是下雨信号不好。 阿年觉得。 一转身,坐在椅子上拿起书,阿年突然直直地盯着他的侧脸看,怎么,就,让他进来了……这种头脑一热做错事的感觉,阿年告诉自己,只此一次。 “还想做编辑?”他看了看她小书桌上的材料。 阿年点头。 “还在犹犹豫豫的,决定不了。” 管止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不明白:“你怕什么。” “别人都怕因小失大,可我没有那个资本,我现在连因大失小都豁不出去……总怕大的拿不住,小的还不想拿,可我需要工作,需要暂时在z市站住脚跟。做得好,是这块儿料,以后跳槽也不晚。”阿年低头,翻书转移视线:“可我同学有的直接进了大的杂志,我又怕我资质不如人。”总之,说来说去,真的毕业了心里是这么烦的。 管止深看她:“你这样的性格,很好。但也有不好的地方,优柔寡断,会错过很多。” 阿年低头:“我胆子小我知道,天生的。” “生气了?”他笑。 阿年摇头。 “如果有两家招聘公司在招聘,一家大的企业招聘设在二十楼楼顶,一家一般的小公司在二楼楼顶。二十楼的看似危险极高,也许会摔死。阿年,你恰好恐高,上哪一层?”管止深问他,阿年眨了眨眼睛,他看阿年:“要说实话。” “二楼。”阿年老实说。 阿年犹豫不定,总觉得自己刚出校门,没有自信挑战大的企业。可是她也记得,管止深上次在那边家里跟打吊针的她讲了,大企业你认为你进不去,可某些大企业每年都招很多应届毕业生,何况你一个中文系的想做编辑而已,这没有多大难度。 他开腔。给她分析:“你完全可以上去二十楼的顶层,看似危险,其实它会危险吗?它一点都不危险,招聘公司是傻子吗,会让你上去后有生命危险?” 那倒是,阿年低头。 “所以这个社会上工作也是如此,好的单位,你有胆子你就上,没胆子找胆子你也要上,要么就干脆别觊觎大企业。上了,大不了不成功,这跟上二十楼会不会死是差不多的道理。你发愁的所有事情,都不是人生里的悬崖,这个社会就像二十楼招聘的负责人。社会这么大,它几乎可以比作地球一样,它是圆的。你再落魄,也死不了,跌不出这个社会圈子。” 管止深的话,阿年听进去了,跟他小小地抬杠了一句:“地球外面还有月球呢。” “可你去不了。社会在这摆着,和尚这年头都吃肉了。”管止深紧盯着小阿年,很愿意开导她。 在找工作的事情上,他没想用钱用权帮她,有些路,要靠自己站直了走。 “可杂志社是有限的呀。”阿年言下之意是,编辑位置也有限,“我去了干什么,应聘高职位,我怀疑自己的能力是次要,人家要不要我是主要。” “企业平台决定员工站的高度。”管止深在这个小雨夜里跟她讲了许多,他把职场比作一栋大楼,阿年想站在高处,她需要拿出一份勇气。阿年不是生在富贵家庭,方默川什么未来的保证没有给他,她这样一个只身一人来了北方的女孩子,刚毕业会因为生计而恐慌,是再正常不过的。 阿年先前想暂时做小的工作,赚钱稳定生活。她嘴上是说以后会变行到编辑界,但她一定是有了“宁*头,不做凤尾”这八个字退一步的想法。阿年在小行业里做了鸡头,她的水准会低,且随着周边的环境接触的人,水准变得越来越低。 如果阿年有勇气一毕业就去做凤尾,当然,这是管止深建议的。因为那只凤凰会带阿年这凤尾飞的更高,见识和眼界与鸡头相比,必然不在一个高度上。如果阿年有信心,他希望她尽量进去好企业,进大公司,可以让她学到很多东西,那都是未来阿年跳槽的黄金资本。 最后的最后,马上十一点多了,阿年决定了,准备准备,过一段时间去大企业应聘,哪里缺凤尾,就做一次凤尾好了。 眼下,阿年胆子小是真的,没勇气没信心。 就这么一个破孩子。 管止深给她讲的东西,对她都有帮助,阿年居然听得不困了,总想问他一些事,又觉得是不是太啰嗦了他会觉得她很烦? 他说明天带她去练一下胆子。 怎么练没说。 今晚,他说先试一试。 管止深问她:“阿年,我喜欢你,这也许是在你眼中,但我是爱你,男人爱一个女人那种情爱,你相信吗?” 这个月份,屋子里至于这样热吗,阿年脸烧的慌,不敢对视他的眼睛,不回答。管止深笑:“大企业应聘,什么变态的问题保不准都会问出来。我问这个,你就怕了?” 这问题真的是为了练她胆子和勇气吗,阿年怎么觉得他动机不纯了,╮(╯﹏╰)╭可是身边一个在这方面帮助她的人没有,对他,信任中。 “羡慕当了主编又很厉害有才华的人,我还在这儿迷茫。”阿年叹气。 “你的情况,迷茫没人会怪你。”没有同学给参谋,妈妈不在了,爸爸有跟没有是一样的,管止深安抚她:“不用羡慕别人,国家主席永远只有一个在任,羡慕那些不现实。” 阿年点头,心砰砰乱跳的回答他的问题:“呃……我喜不喜欢你吗?哦,不对!是你喜不喜欢我,我相信不相信。” 紧张,阿年脸又红了,可是在忍着,回答这个问题,仿佛真的可以挑战胆子和勇气,也可以叫做锻炼脸皮,不是有这么五个字——脸大吃四方。 管止深忍不住笑她。 阿年对他皱眉,让他别笑她,咳了咳说:“以前,你说你喜欢我,我觉得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你说是爱,男女情爱,我也觉得这不是真的。” “你怎么看我,评价。”管止深蹙起了眉头,仿佛,问的很认真。 其实,说是锻炼阿年的勇气,他何尝不对她的心里话好奇?阿年是认真的在吐露心里话,也是在发挥自己的勇气,认真起来了,就跟上课时一样,跟整夜整理论文时一样。“你的成功自是不必我来认可。单从这个角度来看,你这种男人,对于没有资本拴住你的女人来说,你永远可能只留给她四个字。” “哪四个字。”“昨夜温存。” “是吗。”他听着这四个字,还真不知道他是这样,可是,她知不知道,那是对别人,唯独,与阿年无尤。 阿年点头,将他看做一篇文章一样欣赏分析:“性情中冷漠与温柔交织到恰到好处的人,本就很迷人。但是,你这样的男人……” 阿年性子就是如此,认真起来,就真的很真,她说的这些,他侧耳倾听。记在心里,他不用去问任何人怎么得到她,他只需要,用些技巧,侧面的来问问她本人。他是一个人,不是全能的神主,预料不到什么,有精明的头脑可以布局,张开一张网,阿年会不会走得进这张网,他不清楚。 阿年翻开桌上记事本的某一空白页,低头写着好看的字:爱上管止深,犹如,得了一场病,怎么会,轻易,到了要去世这程度。 阿年写完了推过去,给管止深看。 “这个,是我舍友说的,听说以前一个外语系的学姐喜欢你,夸张的用英文写下的,我这是中文翻译过来的话,意思对的。” 管止深站在阿年面前,拿过来看,头疼。 他蹙起眉头,把这记事本扔在了一旁,双臂撑着阿年的椅子和书桌,把她圈在里面吻住了她恰好仰起的小脸儿,灵动的舌头*阿年的脸颊。阿年低头,恐慌,缩在椅子里。他停住,声音沙哑,眼眸盯着阿年忽闪忽闪的睫毛:“你依赖我。” “没有……”阿年抬头看他,睫毛下的眼睛里闪着泪光,说话近乎哭腔了。 没有吗? 管止深离开阿年那里时,快到凌晨一点了,她安静的睡着了。车上,他独自一人沉淀着情绪,她说“没有……”,真的没有吗?她像个偷窃的孩子一样做着徒劳的辩解。 如果你能让我是想象过的那样爱你【8000字】+加更 第二天,雨后的外面一片阳光明媚。睍莼璩晓 管止深说要带阿年去练胆子,可是,他最终没有来。 第一次两个人约好,食言了。 中午,是张望打给阿年的,张望对阿年说:“抱歉了,管先生今天临时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恐怕抽不开身过去你那里。” 阿年点头。“没关系,他先忙吧。攴” “我这里也有事要处理,就先这样?”张望问。 “嗯嗯,您忙您的。”阿年微微错愕,张望干什么对她这样客气,不用这样搭理她的。阿年羡慕这些忙人,有用的人。 觉得自己,好差辶。 呆在员工宿舍里翻书看,网上找资料。稀里糊涂的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在跟大家一起熬着快点到毕业的日子。也和大部分人一样,思想上丰满又积极,到了行动上很艰难才挪动得了一步。 张望在医院。打给了管止深:“管总,李秋实手术之后,你过来吗?”张望会称呼这个自己爱人的朋友为“总”,习惯难改。但私下里,会是“你”,不是“您”。 “今天——恐怕没有时间,那边你安排。”清冷的声音,说完挂断了。 张望拿着手机,在医院走廊里凝神想了半天,这事情棘手。她斟酌着到底该怎么安排李秋实,怠慢待遇?管止深的意思是允许怠慢李秋实么?特殊照顾?管止深的意思似乎也没有明确这样说。 张望衡量着这个度,不好掌握。 从上海回来z市之前,李秋实就在上海的一家医院检查过,身体是什么问题那边的医生已经确定。到了这边,安排她做进一步的检查,听医生的,准备手术治疗。 李秋实今天一直没有打给管止深,早上她本以为会是管止深来接自己到医院,见来的人是张望,便知道,他可能有重要的事,忙。 江律来的时候,问张望:“她怎么样了?” “挺好的。”张望说。 江律看了张望一眼,有点意味颇长。点了点头,靠在医院走廊里,一起等待。事先早已安排好了,上海医院那边的医生和z市的医生,有对李秋实的情况做过沟通,所以,检查完,直接进行了手术。 “你很关心她。”张望随口这么说了一句,可是张望的眼睛忽然有点亮,发现新大陆了一样调侃江律。 张望很少跟人开玩笑,除了已经去世的那位男朋友。她是看得出,江律真的关心李秋实,不算是今天,论以前,几次加在一起。每次张望代替管止深来处理李秋实的事,江律都会到场来的。 虽然觊觎朋友的女朋友这种做法不道德,可是,张望真想鼓励他,喜欢就大胆的追求里面的人吧,这样,管止深藉此可以轻松了。 江律挑眉:“你还不懂我。” 张望没说话。 两个人一起望着手术室的方向,不知道手术几时会结束。从前,张望很乐意为李秋实服务,张望觉得李秋实会是管止深的太太。但阿年出现在z市后,管止深的性情上有了多大的改变暂且不说,就是单凭阿年的单纯样子,张望也喜欢阿年多一点。 李秋实和阿年一样,在陌生人面前话不多,她们两个来自同一个南方城市,身上有许多共同点。但李秋实的眼睛里有沉淀着丰富的内容,也许是比阿年精明不止一点,这精明无关聪明二字,是精,精。 李秋实的手术结束后,被推进了指定的病房内,昏迷中。医院里这个楼层很肃静,医生护士专业的忙碌着,张望询问了一些事项,记下了,麻烦了医院的人帮请看护。李秋实要住院起码一个月时间的,没有人照顾不行。 江律在旁听着,拿过张望手中一些医生开的单子。“交给我吧。” 他很佩服,张望这样的一个女人,居然整天让自己忙碌成这样,脸上还一点都看不出累的样子,熬夜经常的事情,黑眼圈儿没有,皮肤也好。 这女人,八成——成精了吧。 一切事情都解决了,医院这边,张望拿出手机,犹豫,最终没有打给管止深。 方家。 管止深和方慈,还有管三数,等了方默川一个上午。 “他的手机打不通了。”方慈手里拿着手机,站在沙发边上拨出号码,可是,方默川的手机死活就是不通了。 “打到通了为止!”管三数一脸怒意。 管止深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他对管三数说:“今天就算了吧。” “你今天有没有重要的事要忙?”管三数对管止深这个侄子,态度很好。 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还要好上几分。 管止深看了方慈一眼。“没有什么事。” 他又看了眼手表,这个时间,李秋实的手术应该已经结束,张望没有打过来,便是一切顺利。和阿年约好了要一起出去,这是个难得单独相处的机会。可是,这个时间了,算了,改天也可以。 方家的人吃完了晚饭,方默川这么晚才回来。 喝了酒了。 “去哪儿了?”管三数问他。 方默川错过母亲的身边走到了客厅,砰地一声身体躺在了沙发里,双腿交叠着搁在茶几上,吐着酒气:“出去玩了。” “知不知道我们都在等你回来,答应了回来怎么说话不算话?!”管三数跟着过来,面无表情地问儿子。 “知道。”方默川点头:“我当然知道。” 表情,和这话,表达的意思就是,我正是因为知道你们在等我,所以,我才不回来,抠了手机电池,让你们找不到老子干着急了!怎么样?! “是去见那个阿年了?”方慈问。 方慈是替自己老妈对弟弟问出口的,可就这一句,让方默川所有火气都发在了这个姐身上:“哪儿轮得到你问我找谁了?我找不找阿年次要!你他妈少给我招惹阿年!!” “妈——”方慈一听弟弟骂自己,指着沙发上的方默川对管三数说:“您说说他呀——当弟弟的跟当大姐的一口一个“***”!这听着像话吗?!我一点儿话也说不得了?谈个破恋爱,把女朋友当祖宗了是不是?” “当祖宗……我也愿意……”方默川眼睛通红的瞪着方慈,点头,我愿意。阿年就是祖宗了,你们还有什么说的。管止深坐在另一侧沙发上,始终保持着,沉默。 喝了酒,方默川完全失去了分寸。他本来下定决心再也不让母亲讨厌阿年,可眼下的一席话,足以让管三数对阿年的讨厌,变成了恨。 因为阿年,他对自己的亲姐口不择言,管三数的眼睛里冷笑,并非是对儿子的失望,因为她的儿子始终就是这个样子,管三数是在对阿年冷笑,一个小姑娘,这么大的本事,把她儿子祸害的五迷三道儿的! “改天,找个时间,妈要再见一见这个阿年。”管三数转身时说。 管止深抬眼,看方默川。 方默川从沙发上坐起来,看着母亲的背影说,威胁的语气:“妈——您敢找阿年的麻烦,我就——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家。” “走——快走——” 管三数气愤地对不争气的儿子喊,喊得一张雍容的脸通红,手里拿着的电视机遥控器摔在地上,电池从摔开的后盖儿滚了出来。 管三数手指颤抖的指着方默川,喊的语气:“你是我生的还是那个小狐狸精生的?!学会了吃里扒外了!为了别人你回来骂你姐,改天是不是要一起骂你妈骂你爸了?!这种儿媳妇进不了方家的门!早晚得教唆你剥了我皮吃了我肉喝了我血!!” “让我死我都不会娶别人!阿年——” 方默川的话没说完,刚一提起“阿年”这两个字,立刻就招来管三数大声的叫停:“别在家里说那个小妖精的名字!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管三数很少这样情绪失控,此刻像疯了一样,被儿子气的。 自己生出来的儿子到底有几斤几两,管三数认为自己了解,儿子年纪不大时她舍不得儿子受苦,方默川是被母亲用手心儿捂着长大的矜贵少爷,让他去当兵这是管三数下了狠心了,都是为了儿子的将来。管三数已经可以预见,如果让儿子娶了这个阿年,这两个孩子幸福不了多久,顶多,也就是幸福到老人去世。 管三数担心,担心那个阿年以后负了儿子。如果儿子多少年后落魄了,这个阿年离儿子而去怎么办?儿子一定受不了,会崩溃!换做杜雨宁不一样,抛开家世利益这一点,儿子不爱这个杜雨宁,他日就算她管三数真老的去世了,或者生病去世了,就算儿子一个人支撑不起事业,走错哪一步棋,落魄了,倒下了,这个杜雨宁趁着年轻离开了丈夫,另觅归宿,起码,儿子受得了,因为不爱杜雨宁。 管三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考虑的有点多。可这种事情在她年轻时,曾亲身经历过,这痛苦够她回味一辈子了。那个男人在她管三数和其他女人中,选择了其他女人,能帮他走的更远的女人。管三数家世好,顶级的好,可管老爷子一脸威严不同意女儿的恋情,老爷子看不上那个男人,认为那个男人不值得姓管的人扶持一把。 所以,那个男人抛弃了她,找了一个愿意扶持他一把的。 管三数现在爱着那个男人,可她不会再去看那个男人一眼,在z市遇见了,管三数冷笑对待,高傲的仰起头看他。管三数也不怨恨父亲当初的阻拦,多亏了父亲,若不是父亲阻拦,这样一个见异思迁的男人,她岂不是嫁了误了终身? 可是伤心,是真的一辈子了还没缓过来。 现在家里因为方默川的婚事大乱吵架,在早几年前,全家的长辈就有了心理准备。以方默川这个性子,谁能左右得了这小子?这个儿子,跟母亲是一个脾气的,都是胆子大主意正的主儿!管三数年轻时跟方爸吵架,普通的夫妻吵架动了气,敢拿着水果刀到处追方默川的爸爸,就要杀了他,一块儿死,管爸爸吓得躲起来。 管三数心还在另一个男人身上伤着,所以从来没把方默川的亲爸放在眼中过,过一天算一天。但在外人面前,管三数还是和方默川的爸爸表现的夫妻甜蜜。这种女人其实可怕也可悲,就是爱对方爱到什么程度,只要对方背叛过她,她就这辈子绝对不回头! 哪怕,这一辈子难熬的有几个世纪那么长。 管三数出来送侄子,管止深上车,让姑姑进去。 “不冷。”管三数叹气,对坐在车里的侄子唠叨了几句。“这孩子还真不是被惯得,这性格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遗传我的性子了。” “吵也不解决问题。”管止深安慰。 慈母多败儿,但管三数严格的时候任何人动摇不了,方默川骨子里,有些难驯。不知道他未来的路究竟走成什么摸样。“纨绔子弟”四个字,他一个不小心,这辈子,真的就容易给坐实了。 “是啊,解决不了问题。”管三数气得想哭,叹着气说:“姑就盼着这孩子和那个阿年能出点儿问题,这小子跟我性格一样一样的,那女孩子要是对不起他,他不带走回头路的,多痛苦都得一定就是果断分了。” “……” 管止深不发表任何意见。 阿年背叛方默川,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阿年不会随便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和他同在一个床上睡过,阿年怎么了,怎么都没有。换做其他女人,不一定是跟他同床共枕,也许在一个酒会上,他手在女人腰上一搭,床单是滚定了。 事情在冥冥中兜兜转转,往往它就很奇妙,从前不知何时何地说过的话,现在也许就应验过几次了。现在被人胡乱说过的一些话,慢慢,日后它也许就真的应验了,在那样的一个误会下。 管止深不放心方默川,里面吵的正凶,管三数让管止深离开,这个举动,多少有点儿让管止深揣摩不透姑姑的用意了。 问了姑姑,没事吧?能不能管得了默川? 管三数说没问题。管止深听了,这才驱车离开了方家。 管三数目送侄子的车开走,方默川喝醉了,口不择言,管三数只能把侄子支走。 藉有事知名,管止深在李秋实的视线里消失了一整天,晚上他没有过去医院。有些累了,回了家陪母亲吃了顿晚饭,母亲喜笑颜开。 每个星期,再忙,还是会陪母亲一起吃饭,这是用金钱买不来的幸福。 方云问他:“几点回去?” “今天在这边住。” 方云看儿子。“阿年呢?” “她学校有活动,马上毕业了事情比较多,舍不得同学们……聚会安排也比较多。”管止深安慰母亲,别多想了。 方云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对儿子说:“秋实听说手术了,妈今天没过去,觉得适当得保持点距离,你也是。” “嗯。”管止深点头。 “妈改天再去看她,这孩子也挺无辜的。一开始你把她安排到上海去,妈还是不同意的,挺喜欢这孩子的。现在婚结了也就结了,阿年也是个老实的好孩子,这中间,你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方云担心。 担心儿子会没有分寸,方云觉得儿子在大事上向来都把握得住火候。可这男男女女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和阿年结婚了,如果儿子跟李秋实再干出点什么事儿来,太不好了。 管止深听着,点头。 方云有坚定立场,也会心软。“这么说是说,回头儿你也得看看秋实,妈不知道你们现在怎么样了,可也别伤了这孩子的心。你养伤那段日子可不短,她不离不弃的,这份儿心也很难得。” 次日清晨。 管止深开车到了阿年宿舍外。 过了一天,阿年对于练胆子这件事,热情有些消退了,不过人来了,她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跟他上车了。 蓝天,白云,抬头看,站在这么高的顶层,阿年晕的眼仁都疼了。 他热爱极限运动,蹦极,空中冲浪,跳伞,都曾经尝试过。 阿年帮他整理着东西,她不敢跳,他也不让她跳。他的蹦极工具是自制的,他说是在国外跟朋友玩儿时研究出来的,用着习惯,安全。他说,那时候二十几岁,没有女朋友,是因为时间都放在了玩儿上和研究这些兴趣爱好的工具上。 “你胆子真的够大的了,我已经腿软了。” 管止深回头望她:“难道不是因为我身体素质好么。” “好,很好。”阿年点头。 “你怎么知道?”他逗她。 阿年囧。 他总是把话题扯远了。 在他准备要跳的时候,他让她亲眼看着他纵身一跃的样子。阿年站在那里已经腿软了,恐高的孩子被他带来受刑了。他确定了一下自制工具的安全。阿年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会心脏停止跳动吗。 他说根据人吧,每个人感觉不同。一般他做这种极限运动,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了,不知如何走下一步了,会玩这些。就是跳楼,高到让你跳下去粉身碎骨渣都不剩的高楼,但是没摔死,完全失重,心跳让身体感官一瞬死去一般。到了极点,向上弹回的时候,大脑会充血,身体素质,真的很重要。 管止深纵身一跃时,阿年吓得眼泪一下子就跑出来了。 其实她知道他没事,下去了,会安全的。 可是,万一,万一呢。 体验极限运动的是他,可是阿年在等待中,心情和他可能是接近的,几乎一样的,甚至害怕了,很怕。 不敢声张的在心里害怕。 中午。 他开车带她去家中吃饭,王妈准备的午餐,很家常可口。家中这个时间长辈都不在,放放也去学校了,胳膊的伤差不多了。 可是学习严重跟不上别人的步伐。 去哪里吃饭都是吃,不如在家里来的健康随意。 阿年吃东西时看他一眼。 “怎么一句话不说。”管止深问她,给她挑了她旁边一道菜中的西芹块儿,阿年爱吃,不爱吃里面的其他东西。 阿年有时候习惯接受别人的照顾,但这个人要是她熟悉的人,才心安理得。她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你刚才连续夹了三次。”他随口答。 阿年皱眉。“是吗。” 没有太注意刚才都吃过什么,到了这边,很久没有吃过西芹了,不是吃食堂,就是在外面吃,自己做也不是太会,帮忙可以。毕业工作了,要开始学会自己做饭吃了。 在南方小镇上,倒是经常会吃这个炒的西芹。舅妈爱吃,外婆爱吃,阿年从小跟着吃,到了十六七岁的时候,长大了,免不了会跟同学们经常出去聚餐,每次的餐桌上,同学都会给她点一道炒西芹。 王妈过来问阿年,味道怎么样?咸了淡了尽管说,下次好知道注意。 阿年怎么好意思,连忙说很好吃,不咸不淡刚刚好。 王妈笑了。 “下次不放腰果,换成鲜肉。”管止深对王妈说。 王妈点头。 “你不爱吃腰果?”王妈走了,阿年问他。 管止深说——“你不爱吃。” “可是我也不爱吃肉。” “不吃肉怎么会长一副好的身体。” “我都22了,已经不发育了……”阿年黑脸了。 “你的身体,可能还有发育的余地……” “……”阿年脸彻底黑了。尴尬有,自卑没有,不觉得他那是实话,他可能是在故意逗她的成分多。 阿年的确不爱吃肉,很少吃肉,在小镇上生活时,十六七岁还在发育中,可她吃肉很少,营养不均衡。外婆和舅妈最唠叨的就是她14到16这个年龄里,怕她发育不好。 以前阿年觉得平胸没什么,那么多平胸的人。可是16岁的时候,发育的明显了,胸部变大了,能感觉出来在发育,14岁开始就变了,16岁时真正发现变大了。有时候自己会忍不住看看,多大了,穿文胸会觉得丢脸,第一次穿了去上课,是不敢抬头的。——这是阿年的16岁。 从少女刚长大的时候,那个年龄,心里,都会有一点小秘密,小尴尬。 在管止深的印象中,见过她在小镇街上被人撞了胸部,很痛。人道歉之后骑着自行车走了,四处无人,那个清晨才五点不到,阿年是去买豆浆的路上,她低头,小心地把衣领扯开了点,看了一下。那天清晨雾蒙蒙的,大雾让视线仿佛也是模糊的,管止深一直看着她,他觉得她可能是在看,正在发育的胸,撞小没有。在眼神交流中,阿年的手机响了起来。 阿年看了一眼号码,他疑惑,阿年说:“是默川……” 她接了起来。 “在哪?”方默川问她。 阿年沉默了好久,被这种滋味儿折磨的透不过气了。“我在外面逛街,跟宿舍休息的同事。” 她看了一眼管止深。 管止深沉默,点了支烟,去了别的地方抽——外面。 阿年跟方默川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结束通话。 没有再吃东西了,也吃的差不多了,阿年拿了包准备走了。到门口,管止深站在她面前,问她:“怎么说的。” “默川找我有事,要见我。”阿年对他说。 他断定:“你很痛苦,为什么。” 管止深在逼她,说出原因。 阿年低头。 “抬起头来。”他很严肃。 阿年生气,不喜欢被他质问,她想走,他扯住她的手,紧紧的攥着,阿年还是低着头,手在他的大手里攥住了冰凉的手指,点头:“是,我很痛苦,可是你不要误会了。” “我误会了什么!你说出来给我听一听!”管止深扯过她,近乎在低吼,承认点什么有那么难吗。怕什么,一切不是还有他。 阿年被他喊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眼圈儿就红了。也对他喊:“我不知道你误会什么!我不说!我难过是因为我……我……” 结巴的,蹲在地上,大哭,出了声。 管止深紧抿着唇,喉结动了动,蹙眉看着阿年。这样的阿年实在少见,心大的孩子,心里到底是有多纠结,才会急的哭出来。 阿年一哭,管止深就乱了方寸,不明白追人怎么追,不如实实在在的照顾着、心疼着,来的实际。拥抱她的身体,侧面亲了亲她柔软发丝下的太阳穴位置,低喃:“如果你能让我是想象过的那样爱你。” 他打电*话叫的出租车,很快就来了。他没有在院子里陪她,让她一个人在阳光温暖的院子里静一静。 走时,阿年一个人。 没有告诉他,他许是也知道她离开了。 进市区的出租车上,阿年一直叹气、叹气。 晚上,方默川开车去了阿年宿舍,说要带阿年出去吃饭,让阿年打扮的漂亮点。……有两种男人,一种,女朋友打扮不打扮他都觉得最漂亮,另一种,偶尔会提醒女朋友打扮的漂亮点。 阿年点头。 洗了脸,照了照镜子,没有打扮,只是照镜子反复了看了自己几分钟,鼻子眼睛嘴巴都在,好好的,五官正常,可以出门了。 上了方默川的车,一路上,他在笑着说话,内容平常。 今天,方默川反常。 他把吃饭的地点选在了a大附近的烧烤摊上,阿年没觉得这有什么,以前大家经常一起这样吃东西,喝啤酒。刚点了东西不到十分钟,地产啤酒上来了,与此同时,烧烤摊的路边驶来一辆奥迪q7,阿年望过去,车牌号,正是管止深的那辆。 “我表哥,上次在我家你见过的。一起坐一坐介意吗?”方默川问阿年,又说:“昨天他也在我家,导致我今天做了一个决定。” 阿年反应了一下,视线从奥迪q7上回来,紧张失神的对方默川笑了笑:“不介意。” 准备裸睡来的……【8000字】 z市的六月份晚上稍微有点凉,不至于会冷。睍莼璩晓 黑色奥迪q7停在烧烤摊旁边,车牌号尾数——e6666。管止深走过来时,五官严峻。难免让旁边桌的人看了又看。 阿年自然在低着头,沉默了几秒钟,阿年又觉得这没什么,低着头躲避反而此地无银了。她抬头看他。管止深翩翩而来,眼神一股清冽。 “怎么才到?”方默川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让老板拿过来一把椅子。 阿年不知道该怎么跟管止深打招呼,怎么称呼都不合适,她不擅长伪装自己,不擅长做不愿意做的事,除了那些宿命中安排给她的被逼无奈。现在,没人逼她非要跟管止深打招呼,方默川了解阿年的性格,不是会跟人套近乎的女孩子,他跟管止深介绍:“阿年,上次在我家见过。攴” 管止深表情平淡,点了点头。 阿年也对他几分刻意的疏离,因这姑娘性子尤其的淡,便显得这举动不刻意不做作,好像,真的从来没有跟他熟悉过。 方默川从纸箱里拿出啤酒,搁在桌上用筷子一端一撬,啤酒盖儿立刻开了迥。 “不喝了,要开车。”管止深说。 方默川看了一眼这马路上,大晚上的。“喝点没关系吧,晚上也不一定有人查。”其实就算有人查,又能怎么样。 方默川劝酒,阿年是想开口阻止的,可是嘴巴刚动了一动,立刻闭上,坐在那里谁也不看。目光,不知放在何处。 方默川经常酒后驾车,阿年以前跟他约会,尤其是有他的朋友们在,不管是在南方,还是来了北方在z市,桌上一帮朋友肯定会喝酒,方默川二十几岁了,酒驾更甚。阿年每次和方默川离开后,从离开那一刻,到方默川打来电hua说到家了,这个过程里,阿年的心都是放不下来的。 也许他喝醉了不知道,或者本性任何事情就不惧怕。但他真的没有转身看过,想过,酒后驾车不是他担忧他自己,是身后阿年和他家人在担心驾车的他。 管止深不一样,阿年跟他相处不多,但每次单独相处,都会有所收获,在他的言谈举止中,了解他这个人,很有原则和自控力。那次他开车带她去的北京看四合院,张望就在北京对阿年说过管止深这个人,驾车时很小心谨慎,不会跟人比速度,不会喝酒驾车,越是成熟,越是习惯低调了。 他是对自己的生命负责,也是对他所有的亲人朋友负责。但他还没有彻底的做到酒后不驾车这一点,偶尔,还是会这样做。管止深这样珍惜生命,是因为差点失去过生命,大火烧伤之后,死不成,活着又遭罪,所有人陪他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父母那时苍老了许多。他便开始惜命,不想再让父母担心。 其实阿年很好奇,他怎么会被大火烧伤,可是没人提起过了,她也不打听,显得她多八卦,似乎那也是没人愿意提起的事情。 方默川和管止深在聊的事情阿年半懂不懂。 不过,管止深毕竟34了,看待事情和社会的角度较比年纪小的人是不一样的,见解也不同,虽然大胆,但思想很成熟,稳。 在奥迪q7停在路旁的时候,方默川说,昨天管止深也在他家,针对一些事情他做了一些决定,阿年听着,还不知道到底什么事呢。 “我妈和外公,说可以在省委替我谋一职位。可是我进去了那天起,就要整天盘算着怎么抓着绳索往上爬,我,不擅长这个。”方默川对管止深说。 管止深把啤酒瓶挪了一下,双手十指交叉搁在桌子上,看他:“有方慈在市委,这关系都是通的,她可以帮你,你只要去就是了,怕什么。” “不是怕什么,我觉得我这要是一旦进去了,是不是以后的日子就是左拥*,右抱贪污了?”方默川声音不大,和管止深交流这些他心里真的担心的事情。 阿年听着,插不上话。方默川以前就说过,等她毕业跟她结婚了,就安安分分的工作赚钱,养家。可是,现实社会距离想象中的平和安稳日子,相差不止是十万八千里。方默川不想跟母亲一样,争强好胜,管三数跟自己的亲嫂子方云,在一个医院里斗的那么凶。以前方默川十七八岁的时候,每次听说自己母亲跟姑姑吵架,把姑姑气哭了,方默川就不愿意面对管止深,他希望不止是他们表兄弟感情好,长辈,也要和气。 方默川成年后,管三数灌输给儿子的思想和话里,就是在提前暗示,暗示方默川不准对管止深这个表哥太亲近,表面可以亲近,心里就算了。表兄弟之间的争斗他日势必会有。管三数是管姓的人,管老爷子是个什么人物?厉害着,表面爱逗乐子爱开玩笑,心里什么事儿都看的清清楚楚。对于方云嫁过去管家,生的儿子管止深姓管,而管三数自己嫁出来后儿子姓方,因此得不到管老爷子的手底下的任何东西,管三数是憋着一口气的。 生下儿子不久,还没落下户口时,管三数要让方默川姓管,婆媳大战,和方默川的爸打仗,管三数*的就要让儿子姓管,可方家的老人死活不能同意这种荒唐事!方家老人和管家老人交好,在气的头晕几次住院之后,终于找上了管老爷子,管老爷子发话,这才让管三数松口,让儿子姓了方。 管止深跟方默川说,如果他去了省委某一职位上,单位那边一切有他姐方慈罩着,不会有问题。这是完全不用质疑的,方慈从二十出头熬到了三十岁,大学时就已经被管三数带出去见一些官场的人,交际和说话的根基早就建立,事实证明,在管三数这个当妈的逼迫下,本就有一点母亲遗传性格的方慈,没有让人失望,在z市官场里可是一个熟脸儿了,大小事,知会一声没人不给办。 一个铁打的脉络。管三数教给了方慈这个女儿手腕儿,方慈在这个圈子里怎么使用的,不得而知,但这个脉络真是犹如铁打的,力气小的人,怕是轻易掰不断。所以,方默川去了省委,不管起步的职位多低,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节节高升。 很多人说,机遇,是很难碰的。机会,也是不等人的。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机遇,是找上来的,机会,是始终等他的。 方默川其实某些方面是幸福的。只是他若选择了这条被铺好的路,失去的会暂时是阿年而已,进去单位和婚姻是挂钩的。外加,方默川不喜欢那些尔虞我诈,向往自由。 “我不想去,我倒不担心我自己,我怕我一冲动日后连累了我姐。”方默川不懂内情,不过总听也了解了一点。他点了支烟,把打火机还给了管止深说:“我姐辛苦打拼了这么多年,现在她稳定了,这工作她似乎很喜欢。她还没嫁人生孩子,算了吧,我就不去给她惹麻烦了……” 在管止深的心里,方默川一定可以做得好,这小子不傻。他也希望方默川可以去按照母亲铺的路走下去,他倒不是自私的为了让阿年和方默川分开,而是方默川真的适合那个圈子,有太多的人罩着他,他只要不犯那种拿了汽油浇在自己身上,自己随后在身上点了把火的错误,他就一定没事。 z市神通广大的人很多,各个单位部门都藏龙卧虎。清朝时就一个和珅,z市,却不止一个和珅。方默川大可不必担心他日当了这个和珅的后果会不会惨,最终谁下台了谁处置了谁,一定处置不到管老爷子外孙这里。 方默川回来z市的日子还不长,现在决定了不听母亲的话,那总归是要做一行。他在说自己的想法时,阿年隐隐呼吸有些乱,方默川说。“我想和阿年在一起,曾经我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现在看来,不容易。干脆,趁着年轻我试一试,不靠父母,自己出来凭双手做点什么。” “创业?”管止深问。 方默川摇头,“还不知道,先从家里出来了再说。” 他今天见表哥,管止深,这个从小教他很多的男人;女朋友,阿年,这个让他放弃很多也背叛很多的人。宣布的,就是他要一无所有了。昨晚跟母亲吵架,虽然是醉酒了,可是,一些话不是醉酒的缘故才说出口。憋在心里许久了,爱的人想娶不能娶,他甚至不敢面对阿年,这么无欲无求的阿年。 阿年去了洗手间,方默川喝的眼睛有点红,昨天醉酒刚缓过来的缘故,他本就没有精神,现在更憔悴,方默川对管止深说:“哥,阿年跟了我四年了,一年365天,四年已经到了,四年前她很早就跟我来了z市。这将近1500天里,我几乎没给过她什么。头一年我只管高兴了,她来了,我圆满了。等到我意识到毕业后可能要跟她结婚,我就犯了难……我妈那一关,我没有把握能过去。” “我爱她,几年前我自私的只是喜欢她就必须要看着她,把她带来z市,那时候我没想过我要她陪我一辈子。慢慢,我慢慢发现我不能没有她,我不能失去她,我输不起,我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坚强。不管我妈怎么做,我绝不退出。” 方默川趁阿年离开了座位,对管止深说这话。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对管止深道歉,言不由心,言由着心,分不清。管止深眼眸内没有什么情绪,仿佛听懂了方默川的话,也仿佛是从来没在意,摸过桌上的烟盒,打火机拿在手里,修长手指打开烟盒盖子,捻出一支烟搁在唇边,眯着眼睛点了上。他抽了一口对方默川说:“慎重。” 方默川的视线停在某处,闭上了眼睛,点头。 阿年回来的时候,接触到了管止深的视线,还没走到座位上,闭着眼睛的方默川看向阿年,伸手把阿年扯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阿年惊慌了一下。 “离我近点。”他说。 “……”阿年说坐在哪里都一样啊,烧烤在两边烤才好。 他攥着阿年手,不放。 阿年没有再说话,在方默川身边。搁在以前,阿年可能会说方默川你别闹了!撒酒疯一边撒去!可是,现在管止深在,阿年觉得说这些不合适,在管止深面前这样跟方默川说话,管止深会不会误会。 心虚,总归,就是心虚了。 烧烤陆续上来了,管止深胃部不舒服,没有吃这些东西。方默川对管止深说:“你应酬太多了,注意身体。多回家和姑姑吃些家常饭养养胃。我如果听我妈的去工作上班,免不了跟你一样,指不定以后都没时间陪老婆孩子。” “想吃烤辣椒吗?”方默川问阿年。 阿年摇头。“不吃了,很辣。” “我让老板选的不辣的。”方默川把烤辣椒给了阿年一个,绿色的辣椒烤的变了色,上面有烧烤的调料,闻着,看着,就很好吃。 方默川和管止深在说话,阿年走神儿的吃着盘子里的东西。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吃着吃着,只剩下辣椒了,阿年咬了一口,吃了,辣的受不了了,拿过啤酒喝了一大口。 “辣?”方默川见阿年喝了一口啤酒,问她。 阿年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嗯嗯”点头。 方默川夹过阿年吃过的烤辣椒,吃了一口,的确辣,这个程度的辣他受得了,阿年未必可以。 喝了啤酒,还是没有缓解多少,阿年心情被辣的更不好了。 “对不起,以后都不给你吃这个了。”方默川把辣椒推到一旁,扳过阿年的小脸儿看,他的手指在阿年的脸上,阿年感觉温热的皮肤被他冰凉的手指捏着,很不舒服。管止深一直在盯着阿年,阿年感觉到,却不敢看过去。 “坚强一点,别像上次一样辣的蹲在马路牙子上发脾气。”方默川笑了笑,俯身,薄唇吻上阿年辣的有些红的嘴唇,好看的颜色。方默川希望缓解阿年的痛苦。 方默川闭着眼睛,毫不避讳的,其实这也没什么,大街上动不动就吻的人比比皆是,这样不是真的在接吻,只是一下安慰人的亲密举动。如果是影子和左正她们这些人在,没准儿要起哄了。可是在的,只有一个管止深,表情,那么无温。 阿年看向了管止深,只看了一眼,从他眼中透出的,是悲伤,还是什么,阿年怎么能悟的明。一个34岁的男人,究竟,心有多强大。可以不可以,继续——承受。 “别闹了。”阿年使了力气,推开方默川,拧着秀气的眉拿起啤酒杯子又喝了一口啤酒,对方默川说:“我进去洗下脸。” 方默川点头,只愿意——当她是不好意思了。 阿年去了里面,洗了脸,深呼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刚才离开桌子之前,她的眼睛和管止深的视线交错而过,他那双眼眸里,分明的,介意。 阿年再出去时,桌上多了几个人,左正,乔易,向东没有来。左正带来了一个女生,唯独,没有了管止深的身影,奥迪q7消失了。 大家吃到很晚,总共,是有三个多小时吧。 方默川送阿年回的员工宿舍,这一路上,方默川认真的跟阿年说了许多他的想法,早前阿年刚来z市进大学,就幻想规划过的那些,现在必须要面对了,而且,要尽快面对。阿年有些接受不了方默川离开家,不是她不能吃苦,她怕方默川吃苦。方默川从小衣食无忧,优质生活伴随着过来的,他到了25岁了,那些早已沉溺在他浑身血液里的东西,拔得出来吗? 以前,大一的时候阿年她们宿舍的几个,每天快乐又忙碌的穿梭在a大里,对一草一木都充满了好奇。尤其阿年,南方来的孩子,冬天下雪了一边怕冷一边忙着去堆雪人儿。大二了,大家对那些不好奇了,一草一木仍是旧模样,下雪了,阿年只剩了怕冷,不再有堆雪人的心思兴趣。大三了,无聊更甚,似乎阿年觉得大四了才有一点紧迫感,伴随紧迫感的又是诸多彷徨,考虑多了。 z市的这四年,阿年印象最深刻最忘不了的,还属宿舍里的时光。阿年想起了以前,在宿舍里游戏完了,就开始八卦校园里的小事儿,新鲜事儿。八卦完了,大家就躺在床上等待睡着,睡前胡乱的感悟人生。乔辛说,某个班级的班花傍个了富家子弟,大家先是把人家未来想象的痛苦不堪,再觉得怎么可以这样心思坏,就说,祝福吧。 班花和富二代男友分手时,向悦时常会说起:“班花的生活依旧奢侈,估计是这个富二代的父母给了她不少钱吧,我见她们在校外见过面哦。这父母是让她离开这个男的了。反正那男的现在意志消沉中。” 乔辛会说:“您能不能不总把现实套进不靠谱儿狗血小言里论断?时间长了,逻辑大哥都他妈不认识你是谁了!小心以后你变成了歪理邪说一点说服力没有的——向洪志。” “嘁,你是乔洪志!我没往你家信箱里塞练功光盘吧,也没让你去天*安*门广场剖腹吧。”向悦回嘴。 其实阿年在被方慈找上*门时,想过这种情节。但是没有,方慈跟阿年说——你永远别想在我们方家捞到一分钱。阿年没说什么,不知道是方慈活的太玄幻了,还是方慈把阿年这个人看的太玄幻了。 方默川问过阿年,如果我妈拿了大把的钱让你离开我,你怎么选择。阿年说,我就直接拿了那份钱,然后你和我死攥住不放,一起去过好日子。 玩笑话,到底就是玩笑话。 阿年从方默川的车上下来,一路都在想这些,方默川离开家,这种意义上的离开家和平时离开家不一样吧,生活会很艰难。 阿年愧疚的是,方默川是为了她,离家。 在宿舍里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膝盖上一本摊开来的书,书页数已经乱了,阿年一动,书从膝盖上掉了下去。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是管止深的。斗胆,主动的拨打了出去。 他很快接了。 都没有说话,阿年听着他的呼吸,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准备好了的,说不出。 “打给我,却不说话?”他说。 阿年叹气,才22岁,就总是叹气了,怎么办。她说,可不可以阻止方默川从家里搬出来,方默川肯定不行的,他想象的太简单了,真的搬出来了,以什么为生?身上的钱,总会花完的。这个事情的关键在阿年身上,可是阿年阻止不了方默川,也不愿意去找方慈,或者管三数。 “别去找她们,什么也改变不了。”管止深说,方默川决心离开家这件事,顺其自然吧。他问阿年,方默川真的为你吃苦,你会不会为此感动,或者是,已经感动。阿年没说什么,沉默。管止深又说:“知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你为此再也不离开默川,还是不去管他搬出来。” 阿年,不知道的。 “阿年,得之我幸,失你是我的命。”管止深有几分信命的态度,再有几分凭自己。可他说这句话,八个字,是为了让阿年知道,他不阻止任何方默川会为她去做的事,是让她看清谁适合他,这种事情各凭本事,至于最终结果,在于阿年怎么选择,选择了,千万别有悔意。 他让她知道他的一个明确态度,让阿年心里有数。他在等她,等她承认她对他有感觉,然后,他可以让这感觉热烈。在阿年没有表态之前,除了那些平常的之外,他什么都不做。他需要女人,他不能强要了她的身体,那是“强*暴”,他不能在阿年不愿意的情况下,以自己的金钱和权势优势去说,这是我的女人,那是“不成熟”。 在阿年的感情世界里,钱,权,都是不起眼的。所以,怎么办?管止深急归急,也稳得住。如果阿年在某一次经不住他戏弄,跟他上*床了,他会另眼审视这姑娘了,认识一个月不到,且是有固定男朋友的女孩子,这可以称之为,随便。 管止深相信阿年听得懂这些话,便挂断了。阿年在宿舍中发呆,手机在书上搁着,不想睡,是不期待明天,一点都不期待。早上不到六点,阿年被吵醒。 摸到手机接了,是方默川在说话。“阿年,八点整a大门口见。” “……”阿年还来不及问什么,他已经挂了。 听方默川兴奋的声音,不会……他真的搬出来了吧╮(╯﹏╰)╭ 阿年赶到a大门口火锅的时候,向东的车在外面停着,还有方默川新买的这辆车。阿年上楼,靠窗的老位子上看到了这些人。 “阿年过来。”影子叫她。 方默川的旁边是个空位置,阿年坐下了,还喘不匀称气,淡淡的语气带着点轻微急躁,问方默川:“这么早你干什么。” “我离家出走了。”他说。 阿年闭上眼睛,果然。 “带了什么出来。”阿年问。 “衣服。一张银行卡,里面还有十万块吧。”方默川似乎对于离家,没有什么压力。 以他,十万块,用的很快的。 “打算住哪里。”阿年问,接过了影子递过来的筷子。 “暂时先住酒店。”方默川把调好的火锅料放在阿年这边。 大家离开火锅城的时候。左正皱眉站在马路边上,揉着他的太阳穴:“妈的大周末的困死了!早上就让哥们儿吃了一顿火锅这不科学。” “我也是第一次早上吃火锅。”影子说。 向悦上了亲哥的车,关上车门之前说:“老板都说了,还没开门儿呢我们怎么就来了。” 大家都散了。 阿年和方默川站在马路边上,方默川穿了牛仔裤,是去年跟阿年一起买的,情侣款休闲牛仔裤。一模一样,今天恰好,两个人不约而同都穿着了。 “带你去见我妈,最后一次。”方默川让阿年上车。 阿年不愿意。 摇头,不去。 “我不会给我妈羞辱你的机会,只是跟她知会一声我的决定。”方默川抓紧了阿年的手。 阿年不想去,最终方默川没有勉强阿年。开车离开时,方默川接了个电hua,别人问他在哪,他说了地址。 在路边等。 a大门口,那辆奥迪q7驶过来,阿年紧张。 阿年和他一起下车,管止深没有下车,方默川和阿年走了过去。 副驾驶车门打开了,管止深把方默川要的东西递给了他,阿年看了一眼管止深,他五官上,稍显倦意,可能是晚上没有睡好的导致,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副驾驶座位上一个放着保温餐盒,卡通图案。 “用户口薄干什么。”管止深问方默川。 方默川搂过阿年,对他说。“当然是结婚登记用。” 管止深莞尔,点了点头。 阿年看向方默川时充满诧异,结婚登记?她还怎么结婚登记?本能的,她把求助的眼神看向了管止深。可是他开车走了。什么人啊?! 晚上,阿年终于脱离了方默川的视线,对于方默川星期一就要去登记,阿年想好了理由,那就是拒绝,可是拒绝,总要说出原因,以前,答应一毕业结婚的是阿年。现在反悔岂不是说不去过了。 阿年打给他。 他听了,严峻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阿年语无伦次了:“我的那个什么,难道不是你吗?我怎么第二次登记?” “那个什么是什么?” 阿年:“……” 阿年说不出口,对着手机沉默了一分多钟,生气的准备挂了,管止深却笑了:“给你的合法丈夫,开门。” “……” 阿年反应了一下,意识到管止深真的在门外,立刻抓起床上的睡衣套在身上,洗完澡了还没穿衣服,没心情穿,不爱穿,就准备裸睡来的。 ———— 是不是以往搂着女人睡的居多【5000字】 管止深就这样来了,熟门熟路的究竟是第几次,记不得了。睍莼璩晓其实也没有多少次,可是,阿年总觉得是很多次了。打开了宿舍的门,他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包裹着他这副近乎完美的男性身躯,站在这个门口望着她。 阿年穿衣穿的匆忙,宽大舒适的睡衣有点歪歪扭扭的挂在她这身上,棉布料子,薄款的,下身长裤,带两个裤袋,是红色草莓形状的。睡衣上身的小腹位置,也是一个两头都可插进去的大口袋,一样草莓形状。 阿年侧身。 管止深走进来,阿年关上了门。 他来了,刚好可以跟他说一下,怎么让默川别提登记这件事。阿年真的没有办法,在方默川放弃一切为她离开家的时候,不管他这么做是对是错,他是牺牲了的,阿年不知道如何拒绝方默川的请求,z市四年,本来,跟方默川走进民政局,是阿年以往心里从不犹豫的攴。 一转身间,阿年被他拥入了怀里,很有分寸的算不得拥抱的拥抱。他吻在她的额头上,不动,久久地。他说:“我知道,让我试试阻止他。” “……” 阿年站着一动不敢动,他的双手触碰在她的头上,她的脸就埋在他的怀里,不是她要埋进去的,是她长得太小了,身子骨小,以至于身躯健硕的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就像是在护着她一样。不敢呼吸,阿年始终不敢距离他近的时候呼吸,怕他的气息进入她的感官里,记得住一个人的气息是微妙的本能了的结果,最好,不要记住迤。 “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谢谢。”阿年抬头。 管止深蹙眉:“不用。” 他说之后要离开,十一点之前,在她这里休息一下。休息?阿年愣住,他不介意,可是阿年很窘迫,这宿舍里的条件真比不了他家,还有阿年的被子,床单,质量也是一般。 管止深很快就睡着了,这小小的宿舍里有他的呼吸声。阿年一个人在房间里走动,不敢出声,到了将近十点,阿年觉得是宿舍马上要熄灯了。想出去问一问管理员大姐,熄灯吗今天? “张姐,张姐,在吗?”阿年站在房门外问。 没有回答的声音, 阿年低头回了宿舍,开了门,见他还在睡着,管止深仰头平躺在她的床上,上身裸的,手臂上的纹身露了出来,阿年仔细看,仍看不清那是什么图案。他睡觉的时候头发一点都没有压乱,阿年忽然想起,看杂志上一篇报道分析过,根据男人的睡姿,可以知道这个男人的纯洁程度。 是不是以往搂着女人睡得居多。 他的衬衫,裤子,西装外套,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了。阿年全都抱走了,一件一件搁在了衣架上,他的黑色皮带掉在地上,发出一点声响,阿年“嘘”了一声。 因为没有过赶他走的意识,所以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让他留下,可能,是不敢惹他,怕他不会帮她阻止方默川登记吧…… 阿年在台灯下看书,无聊的很,双手搁在打开的书上,枕着双手歪头看外面的夜,看着看着,想起看一下时间,要记得十点半左右叫醒他,他说十一点之前有事,阿年的眼皮却越来越沉了。 不大的宿舍内,两个人的呼吸,一点一点,都在安睡。 管止深醒过来时,已经十二点多,过了凌晨,阿年趴在书桌那边没有动,台灯的光亮让宿舍里一部分昏暗,管止深在衣架上看到自己的衬衫裤子,一件件,穿好。 照着镜子,捏了捏眉心。 他走到阿年身边,弯身看阿年,她睡着了。窗子还开着一点,有凉风吹进来。管止深站起身,关上了窗子,小心翼翼地把阿年抱了起来,睡梦中阿年抓住了他的手臂,睁开了眼。 “到床上睡。”管止深轻声说,双臂抱着她。 阿年彻底醒了。问他:“几点了?” 要叫醒他的,结果,一不小心自己睡着了。 “很晚了。”管止深手指不经意碰到阿年身体上,睡衣下的胸部柔软,手指也划过了阿年的臀部,太快速的不经意,他也是后反应过来,阿年更是感觉不到的,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先走了。” “你不用跟我是这样的告别方式……” 阿年觉得,这亲昵不能进行下去。 管止深离开时是十二点多,他有钥匙,从外面到里面,一串。 次日清晨。 阿年和影子她们,跟方默川左正他们这些人走在一起,早餐之后在a大里转了一圈儿,以前,多风光的,俊男美女关系这样好,任何人插不进来这几个富家少爷的圈子,向悦她们这些女生,总是让人羡慕。 乔易和左正走在前面,乔易指着a大里的一棵大树说,小时候我爬树可厉害了,左正比我早出生却一点都没我厉害。 左正悠哉:“你上过树,我上过你……” 向悦无语了,跟向东嘀咕,哥,乔易他们俩不会真的有奸情吧,有的话你可要告诉我一声,我还在左正这棵树上吊着呢,一晃儿,都二十来年了。我掉下来摔死那天也不能让奸夫过得好……╮(╯﹏╰)╭ 一颗小青梅追着这不着调的白色竹马,每每都马上要追到了,就被马蹄子毫不留情的一脚给踢飞了,老远,老远的。 “不知道左正是不是要继续留在z市,哥和乔易肯定要回海城工作,你打算毕业还留在这里?”向东问向悦,希望妹妹仔细考虑考虑。 “我想在这边工作,来了四年,朋友都在这边,我习惯了。”向悦说。 当初大家来z市读书,都是因为左正这个打小玩在一起的朋友,向悦喜欢左正,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从小学开始就粘着左正。现在左正不离开z市,她也不走。 “你自己想好。”向东回头说。 向悦点头。 阿年和方默川走在向东向悦后面,走在最后面了。方默川把银行卡给了阿年,告诉了阿年密码,就是银行卡号的后六位。阿年还没拿,问他:“给我干什么啊?你自己拿着吧。” “我忍不住会借给别人,要没有了。”方默川说。“有人跟你借钱了?”阿年问。 方默川点头。 “那你借了?” “借了。” “借了多少?” “四万。” “卡里还剩下不到六万了。” 方默川点头。 “借谁了?” “……” 因为方默川随便借给别人钱,且是一借出去就是四万整,阿年有点跟他生气了。在a大的树林里,大家都在开心的聊着,阿年坐在长椅上沉默着。其实,阿年生气的样子真的看不出来,跟别人的那种生气没法比。 不知道怎么跟方默川说,不说他也不懂。 方默川有钱,一直是富的别人无法相比,可他真的离家出走了,一个人要奋斗,怎么奋斗,别说方默川这样一个完全没有生活经验的少爷,就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在一无所有时给他几万块钱,他也不一定能稳赚不赔的。 这十万块,在方默川眼里不算什么,可在他不对他妈妈低头之前,他要靠这些钱生活的。阿年还准备今天跟他讲清楚,一定要省着一点用,没想到话来不及说,他已经把钱用了一半了。跟他借钱的人,都是不会还钱的那种。他的朋友,要么是跟他真心做朋友,要么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左正乔易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可以为方默川这个哥们儿上刀山下火海的,可是别人,只管用他的钱了。 “钱没了再赚啊。”方默川对阿年说,他完全不知道阿年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见阿年不说话,方默川皱眉:“阿年,以前我也经常借给别人钱,你都不会生气。” “……” 阿年眼睛看着他,淡淡地跟他讲:“你以前不是只有这十万,你家里钱多你爱借给谁就借给谁,我站在什么角度上管你?” “言下之意,嫌弃我现在穷了?”方默川脸色变了。 “我没这样说,我的意思是……”阿年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却被他冷笑着,手一松,打火机扔在林荫小道上,打断:“我还没落魄到几万块把我难住的境地,就算我一分钱没有了,我照样能活着能养你无忧!阿年,别人可以对我没有信心——你不能。” 说完,方默川转身走了。 脸色极难看。 乔易察觉不对劲儿,跑过去拉住方默川的胳膊,方默川回头,黑着一张脸指着乔易:“给我放手!!” “别拉着他!”阿年赌气地说。 阿年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气的眼泪就要忍不住出来了,眼眶通红通红,向悦和影子她们过来,问阿年怎么了,阿年吸了吸鼻子,不可思议:“还不准我说话了,是他理解错了我的话。” “因为什么还吵起来了啊?”乔辛蹲在地上,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阿年的眼睛,阿年没躲,也没真哭,就是气到了。 方默川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谁也瞒不住,好坏大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阿年说了这件事,也希望乔易能帮帮忙,管一下方默川这种习惯,不能谁张口熟悉不熟悉他都借给人家,摆阔不是这么摆的。乔易点头,其实方默川早上把钱借了别人乔易知道,当时也觉得不妥,但钱已经借出去了,没好说什么。 乔易看了一眼左正和向东,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对坐在椅子上要哭了的阿年说:“别跟默川生气了,他就是那个坏脾气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脾气坏他就随便跟阿年发脾气?给他脸了是不是!他当他是谁啊,靠他自己赚来个几千块给我们看看,不仅纨绔,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乔辛气死了要,搂着阿年,拍了拍阿年的背,安慰。 乔易对乔辛皱了皱眉,让她别火上浇油。 左正舔了舔薄唇,咳了一下,斟酌着对阿年说:“阿年,理解一下他。默川他也是刚离开家的原因,心里肯定不好受,这厮打小一点苦没吃过,冷不丁没了爸妈的照顾来了社会上,他难。” 左正向来是站在方默川那边的,每次阿年跟方默川吵架,左正都会帮哥们儿说话,左正不光是对阿年这样,对他处过的女朋友们也是这样,错永远不在他们男的,永远都是女的错。 阿年抬头看左正,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我没对他说什么重的话,他就这么离家出走了我一直也没说什么,如果不是顾忌他的感受,我会跟他吵起来。他这样出来了,他爸妈怎么想我?不是我教唆的也会以为是我教唆的。他离开他爸妈了,可他爸妈到底一辈子都是他爸妈,关系能一辈子这么僵着吗。” 方默川,如果他一直一直都是父母手心里的那个少爷,他每天烧钱都没人理会,人家的亲妈都不管儿子这种行为,阿年管得了么。这是阿年第一次管他,是怕他眨眼钱用没了,下一步他就不知道怎么走了。方默川的性子不是普通的倔强,是宁死不低头那种。阿年担心他没钱了会情绪消极。现在住在酒店,每天五百多块的一般酒店,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生活中还有其他花销呢。 向东圆了一句:“回头儿我们劝劝他。” 阿年在a大的图书馆,一呆就是呆到了要吃晚饭时。才想起来,本来今天管止深是安排了要做阻止她和方默川登记的事,现在已经不用了。她和方默川吵架,登记注册,方默川哪肯低下头来找阿年。阿年拿着书走了几步,很能确定,跟方默川借钱的那个人,不认识管止深,这也不是管止深导演的戏,因为,阿年会不会为借钱这件事跟方默川生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不会知道。 回到员工宿舍,进去时阿年碰到管理员大姐,好奇了下。“张姐,门口怎么一直是这位大叔,连续熬夜,受得了吗。” “还没招来新的,另一个被辞退了,收礼。”管理员大姐说。 收礼…… 阿年心下乱猜,不会是因为方默川那条烟吧?阿年又觉得不至于,这个宿舍楼这么多人,指不定因为谁送的礼被辞。 完全没有精神做任何事,跟方默川吵架,阿年难过,方默川的离家艰难和挣扎她懂,正因为懂得,所以悲伤。希望他好好的,一起努力,方默川这一生的结果,阿年是要负责的,他并不是一个阿年无所谓的人。医院中。 来了。 “身体怎么样,做完手术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这医院靠谱儿吗。问。 李秋实点头:“靠谱,我就盼着出院了,在医院呆着太难受了。” “住着啊,有心爱的男人疼你,多好。一副你不知好歹的样子。 李秋实摇头,手术后没力气说太多话。 管止深在去年把她调到上海,就不对了。现在即使来医院看了,也不亲近,爱情里对方给的冷与热,只有自己知道。 可她不知原因。 他身边有新人了? 管止深来医院的时候识相地离开,拿起了皮包,系上了一颗大衣的扣子,对管止深说:“管先生,有时间您要多来陪陪秋实,这个年龄的女人正美,缺不了男人滋润的。” 李秋实无语地嗔一句,“快走吧!瞎说什么!” 笑着离开病房。 李秋实安静地看管止深,他斜倚在单人沙发里,西装笔挺,他里面穿了一件青灰色衬衫,把他的冷峻柔和了几分。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没有说。 面把气氛烘到了暧昧程度的话,他亦是选择了置若罔闻。 是不是以往搂着女人睡的居多【5000字】系统超时,订阅此章 管止深就这样来了,熟门熟路的究竟是第几次,记不得了。睍莼璩晓其实也没有多少次,可是,阿年总觉得是很多次了。打开了宿舍的门,他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包裹着他这副近乎完美的男性身躯,站在这个门口望着她。 阿年穿衣穿的匆忙,宽大舒适的睡衣有点歪歪扭扭的挂在她这身上,棉布料子,薄款的,下身长裤,带两个裤袋,是红色草莓形状的。睡衣上身的小腹位置,也是一个两头都可插进去的大口袋,一样草莓形状。 阿年侧身。 管止深走进来,阿年关上了门。 他来了,刚好可以跟他说一下,怎么让默川别提登记这件事。阿年真的没有办法,在方默川放弃一切为她离开家的时候,不管他这么做是对是错,他是牺牲了的,阿年不知道如何拒绝方默川的请求,z市四年,本来,跟方默川走进民政局,是阿年以往心里从不犹豫的攴。 一转身间,阿年被他拥入了怀里,很有分寸的算不得拥抱的拥抱。他吻在她的额头上,不动,久久地。他说:“我知道,让我试试阻止他。” “……” 阿年站着一动不敢动,他的双手触碰在她的头上,她的脸就埋在他的怀里,不是她要埋进去的,是她长得太小了,身子骨小,以至于身躯健硕的这个男人站在她面前,就像是在护着她一样。不敢呼吸,阿年始终不敢距离他近的时候呼吸,怕他的气息进入她的感官里,记得住一个人的气息是微妙的本能了的结果,最好,不要记住迤。 “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谢谢。”阿年抬头。 管止深蹙眉:“不用。” 他说之后要离开,十一点之前,在她这里休息一下。休息?阿年愣住,他不介意,可是阿年很窘迫,这宿舍里的条件真比不了他家,还有阿年的被子,床单,质量也是一般。 管止深很快就睡着了,这小小的宿舍里有他的呼吸声。阿年一个人在房间里走动,不敢出声,到了将近十点,阿年觉得是宿舍马上要熄灯了。想出去问一问管理员大姐,熄灯吗今天? “张姐,张姐,在吗?”阿年站在房门外问。 没有回答的声音, 阿年低头回了宿舍,开了门,见他还在睡着,管止深仰头平躺在她的床上,上身裸的,手臂上的纹身露了出来,阿年仔细看,仍看不清那是什么图案。他睡觉的时候头发一点都没有压乱,阿年忽然想起,看杂志上一篇报道分析过,根据男人的睡姿,可以知道这个男人的纯洁程度。 是不是以往搂着女人睡得居多。 他的衬衫,裤子,西装外套,马上就要掉在地上了。阿年全都抱走了,一件一件搁在了衣架上,他的黑色皮带掉在地上,发出一点声响,阿年“嘘”了一声。 因为没有过赶他走的意识,所以不需要知道为什么让他留下,可能,是不敢惹他,怕他不会帮她阻止方默川登记吧…… 阿年在台灯下看书,无聊的很,双手搁在打开的书上,枕着双手歪头看外面的夜,看着看着,想起看一下时间,要记得十点半左右叫醒他,他说十一点之前有事,阿年的眼皮却越来越沉了。 不大的宿舍内,两个人的呼吸,一点一点,都在安睡。 管止深醒过来时,已经十二点多,过了凌晨,阿年趴在书桌那边没有动,台灯的光亮让宿舍里一部分昏暗,管止深在衣架上看到自己的衬衫裤子,一件件,穿好。 照着镜子,捏了捏眉心。 他走到阿年身边,弯身看阿年,她睡着了。窗子还开着一点,有凉风吹进来。管止深站起身,关上了窗子,小心翼翼地把阿年抱了起来,睡梦中阿年抓住了他的手臂,睁开了眼。 “到床上睡。”管止深轻声说,双臂抱着她。 阿年彻底醒了。问他:“几点了?” 要叫醒他的,结果,一不小心自己睡着了。 “很晚了。”管止深手指不经意碰到阿年身体上,睡衣下的胸部柔软,手指也划过了阿年的臀部,太快速的不经意,他也是后反应过来,阿年更是感觉不到的,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我先走了。” “你不用跟我是这样的告别方式……” 阿年觉得,这亲昵不能进行下去。 管止深离开时是十二点多,他有钥匙,从外面到里面,一串。 次日清晨。 阿年和影子她们,跟方默川左正他们这些人走在一起,早餐之后在a大里转了一圈儿,以前,多风光的,俊男美女关系这样好,任何人插不进来这几个富家少爷的圈子,向悦她们这些女生,总是让人羡慕。 乔易和左正走在前面,乔易指着a大里的一棵大树说,小时候我爬树可厉害了,左正比我早出生却一点都没我厉害。 左正悠哉:“你上过树,我上过你……” 向悦无语了,跟向东嘀咕,哥,乔易他们俩不会真的有奸情吧,有的话你可要告诉我一声,我还在左正这棵树上吊着呢,一晃儿,都二十来年了。我掉下来摔死那天也不能让奸夫过得好……╮(╯﹏╰)╭ 一颗小青梅追着这不着调的白色竹马,每每都马上要追到了,就被马蹄子毫不留情的一脚给踢飞了,老远,老远的。 “不知道左正是不是要继续留在z市,哥和乔易肯定要回海城工作,你打算毕业还留在这里?”向东问向悦,希望妹妹仔细考虑考虑。 “我想在这边工作,来了四年,朋友都在这边,我习惯了。”向悦说。 当初大家来z市读书,都是因为左正这个打小玩在一起的朋友,向悦喜欢左正,从初中开始就喜欢,从小学开始就粘着左正。现在左正不离开z市,她也不走。 “你自己想好。”向东回头说。 向悦点头。 阿年和方默川走在向东向悦后面,走在最后面了。方默川把银行卡给了阿年,告诉了阿年密码,就是银行卡号的后六位。阿年还没拿,问他:“给我干什么啊?你自己拿着吧。” “我忍不住会借给别人,要没有了。”方默川说。“有人跟你借钱了?”阿年问。 方默川点头。 “那你借了?” “借了。” “借了多少?” “四万。” “卡里还剩下不到六万了。” 方默川点头。 “借谁了?” “……” 因为方默川随便借给别人钱,且是一借出去就是四万整,阿年有点跟他生气了。在a大的树林里,大家都在开心的聊着,阿年坐在长椅上沉默着。其实,阿年生气的样子真的看不出来,跟别人的那种生气没法比。 不知道怎么跟方默川说,不说他也不懂。 方默川有钱,一直是富的别人无法相比,可他真的离家出走了,一个人要奋斗,怎么奋斗,别说方默川这样一个完全没有生活经验的少爷,就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在一无所有时给他几万块钱,他也不一定能稳赚不赔的。 这十万块,在方默川眼里不算什么,可在他不对他妈妈低头之前,他要靠这些钱生活的。阿年还准备今天跟他讲清楚,一定要省着一点用,没想到话来不及说,他已经把钱用了一半了。跟他借钱的人,都是不会还钱的那种。他的朋友,要么是跟他真心做朋友,要么是奔着他的钱来的。左正乔易他们这些人自然是可以为方默川这个哥们儿上刀山下火海的,可是别人,只管用他的钱了。 “钱没了再赚啊。”方默川对阿年说,他完全不知道阿年会因为这件事跟他生气,见阿年不说话,方默川皱眉:“阿年,以前我也经常借给别人钱,你都不会生气。” “……” 阿年眼睛看着他,淡淡地跟他讲:“你以前不是只有这十万,你家里钱多你爱借给谁就借给谁,我站在什么角度上管你?” “言下之意,嫌弃我现在穷了?”方默川脸色变了。 “我没这样说,我的意思是……”阿年试图解释自己的想法,却被他冷笑着,手一松,打火机扔在林荫小道上,打断:“我还没落魄到几万块把我难住的境地,就算我一分钱没有了,我照样能活着能养你无忧!阿年,别人可以对我没有信心——你不能。” 说完,方默川转身走了。 脸色极难看。 乔易察觉不对劲儿,跑过去拉住方默川的胳膊,方默川回头,黑着一张脸指着乔易:“给我放手!!” “别拉着他!”阿年赌气地说。 阿年一动不动地坐在长椅上,气的眼泪就要忍不住出来了,眼眶通红通红,向悦和影子她们过来,问阿年怎么了,阿年吸了吸鼻子,不可思议:“还不准我说话了,是他理解错了我的话。” “因为什么还吵起来了啊?”乔辛蹲在地上,从包里掏出纸巾,擦了擦阿年的眼睛,阿年没躲,也没真哭,就是气到了。 方默川是个什么人,大家都知道,谁也瞒不住,好坏大家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阿年说了这件事,也希望乔易能帮帮忙,管一下方默川这种习惯,不能谁张口熟悉不熟悉他都借给人家,摆阔不是这么摆的。乔易点头,其实方默川早上把钱借了别人乔易知道,当时也觉得不妥,但钱已经借出去了,没好说什么。 乔易看了一眼左正和向东,手插在牛仔裤兜里对坐在椅子上要哭了的阿年说:“别跟默川生气了,他就是那个坏脾气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脾气坏他就随便跟阿年发脾气?给他脸了是不是!他当他是谁啊,靠他自己赚来个几千块给我们看看,不仅纨绔,还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儿!”乔辛气死了要,搂着阿年,拍了拍阿年的背,安慰。 乔易对乔辛皱了皱眉,让她别火上浇油。 左正舔了舔薄唇,咳了一下,斟酌着对阿年说:“阿年,理解一下他。默川他也是刚离开家的原因,心里肯定不好受,这厮打小一点苦没吃过,冷不丁没了爸妈的照顾来了社会上,他难。” 左正向来是站在方默川那边的,每次阿年跟方默川吵架,左正都会帮哥们儿说话,左正不光是对阿年这样,对他处过的女朋友们也是这样,错永远不在他们男的,永远都是女的错。 阿年抬头看左正,一点都没生气的样子:“我没对他说什么重的话,他就这么离家出走了我一直也没说什么,如果不是顾忌他的感受,我会跟他吵起来。他这样出来了,他爸妈怎么想我?不是我教唆的也会以为是我教唆的。他离开他爸妈了,可他爸妈到底一辈子都是他爸妈,关系能一辈子这么僵着吗。” 方默川,如果他一直一直都是父母手心里的那个少爷,他每天烧钱都没人理会,人家的亲妈都不管儿子这种行为,阿年管得了么。这是阿年第一次管他,是怕他眨眼钱用没了,下一步他就不知道怎么走了。方默川的性子不是普通的倔强,是宁死不低头那种。阿年担心他没钱了会情绪消极。现在住在酒店,每天五百多块的一般酒店,总不能一直住在酒店里,生活中还有其他花销呢。 向东圆了一句:“回头儿我们劝劝他。” 阿年在a大的图书馆,一呆就是呆到了要吃晚饭时。才想起来,本来今天管止深是安排了要做阻止她和方默川登记的事,现在已经不用了。她和方默川吵架,登记注册,方默川哪肯低下头来找阿年。阿年拿着书走了几步,很能确定,跟方默川借钱的那个人,不认识管止深,这也不是管止深导演的戏,因为,阿年会不会为借钱这件事跟方默川生气,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也许都不会知道。 回到员工宿舍,进去时阿年碰到管理员大姐,好奇了下。“张姐,门口怎么一直是这位大叔,连续熬夜,受得了吗。” “还没招来新的,另一个被辞退了,收礼。”管理员大姐说。 收礼…… 阿年心下乱猜,不会是因为方默川那条烟吧?阿年又觉得不至于,这个宿舍楼这么多人,指不定因为谁送的礼被辞。 完全没有精神做任何事,跟方默川吵架,阿年难过,方默川的离家艰难和挣扎她懂,正因为懂得,所以悲伤。希望他好好的,一起努力,方默川这一生的结果,阿年是要负责的,他并不是一个阿年无所谓的人。 医院中。 来了。 “身体怎么样,做完手术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这医院靠谱儿吗。问。 李秋实点头:“靠谱,我就盼着出院了,在医院呆着太难受了。” “住着啊,有心爱的男人疼你,多好。一副你不知好歹的样子。 李秋实摇头,手术后没力气说太多话。 管止深在去年把她调到上海,就不对了。现在即使来医院看了,也不亲近,爱情里对方给的冷与热,只有自己知道。 可她不知原因。 他身边有新人了? 管止深来医院的时候识相地离开,拿起了皮包,系上了一颗大衣的扣子,对管止深说:“管先生,有时间您要多来陪陪秋实,这个年龄的女人正美,缺不了男人滋润的。” 李秋实无语地嗔一句,“快走吧!瞎说什么!” 笑着离开病房。 李秋实安静地看管止深,他斜倚在单人沙发里,西装笔挺,他里面穿了一件青灰色衬衫,把他的冷峻柔和了几分。从进来,到现在,他一句话没有说。 面把气氛烘到了暧昧程度的话,他亦是选择了置若罔闻。 管止深南方小镇的回忆【5000字】 医院的高级病房里,一片寂静,管止深闭着眼眸,手指按着眉心,就那样斜倚在沙发上,不言不语——养神。睍莼璩晓李秋实见他如此,一样也闭着眼睛不出声地躺在病床上,不打扰他难得的休息。 这种默契的相处,从几年前,就已经形成了。 他很累了,就不说话。 夜里十一点多,李秋实醒了,看到管止深就那么睡着了,回头看了看床上,有一条方云来时带的薄毯,刚手术完,她几乎是不能动的。小心地挪动了身体往病床边上,把毯子往他身上盖,有些费力。 “嘶”地一声,疼了伤口,皱了眉攴。 管止深睁开眼睛,视线透着一丝睡醒后的迷离,望着表情痛苦的李秋实,看到身上和她手之间的毯子,明白了她是在做什么。 他站起身,扶抱着她的身体,得很小心的悉心样子,让她重新安稳地躺在了病床上,责怪的语气:“不要乱动。” 李秋实深吸了一口气,隐忍着伤口的疼痛,淡淡地对他说:“冷了你会醒。逡” “现在的天气,不会冷了。”管止深手上有了片刻的停顿,不过,最终,还是帮她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李秋实看着他的侧脸,失神了一阵。 和他认识是在上海,后来一起回到z市,偶尔,他陪她回去南方探望母亲。一路走来,两个人在缄默中隐隐有些什么心思,彼此心中都有数。他懂,她也懂。后来,她顺便应了方云的邀请,选择留下在z市跟在他身边,公司总部中任职。再后来,被他指派去上海那个城市。去上海的路上,飞机上,她记得自己哭了一路,没有声音,就是眼泪一直一直的在流。 不知不觉,离不开z市了,或者具体的是,离不开了有他的城市了。 有时,她觉得自己是隔夜的冷饭,他这样的人,便不会稀罕再瞧她一眼了。 独自一人到了上海,最初和他相识,陪他度过一段艰难岁月的上海,空气依旧是那般摸样,耳边喧嚣的口音偶尔也听不太习惯。上一个冬天的新年,没有他在,她在路上站了许久,茫茫人海中,不再见他。 熬了一年。 整整一年过完,公司体检发现身体出了问题,手术的日子一直在拖,其实,她是有一些私心,这种私心让她不惧怕病痛,任由病痛折磨的她日渐憔悴,直到面色真的很不堪,如果这能换来回到他身边,被他照顾,如果。 “你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医院里你睡不好。”她催他回去。 他点头:“有事打给我。” 李秋实也点了点头。 如果是以前,他会一直一直的陪在她身边,直到天明。那抹男人的身影离开,李秋实眼里有了泪光,望着已经关上的病房门,悲哀的,是他走的毫不犹豫。 出了医院,他点了一支烟。 刚刚,对李秋实表现出关心的片刻,他的脑海中自动出现了阿年的样子,阿年的各种摸样。那种温和感觉不同于李秋实的温柔,大不相同。或者,这种纠结和痛苦来自于,他已经真正进入了作为阿年合法丈夫的责任状态。 难过的是,阿年从不会主动找他,一个专为他而打的来电都是他奢侈的幻想。几年走过来,一路荒凉一路仍旧情深意重,又仿佛始终没有得到过回应,以前认为这辈子生命里就再也没有了阿年这个人,可是,梦里偶尔还是会梦到南方小镇上的一幕幕。 现在,挂念阿年,可以直接去找她。 但是总去敲人的宿舍门,这成了什么? 他身边的女人很少,奶奶和外婆几乎是相继过世的,那些年他年纪不大,还不懂得去照顾人。张望,坚强独立到了不逊色于一般的男人,从来不需要管止深费心去照顾。母亲,妹妹,这是他家中两个最亲的女人。溺爱放放的同时也严厉,父亲在外一年中不会归家几次,万事母亲扛着,他回国后便成了家中担起一切的男人。 阿年,是个从他视线里走过,没有停留多久,不真实的如同梦一样一闪而逝的小女生。他一度笑过自己,怎么会对一个才16岁的女孩子上心,那时他已经28岁了,大12岁,若是拿下了,算不算他吃了一颗滴着露珠正向阳的嫩草? 管止深遇到阿年的时候,并非一见钟情,算是日久生情的一种。同在小镇上的一条街里生活,小镇上的生活不同于大城市这种喧嚣,那里人心淳朴,容易接近,笑容也纯粹好看许多。那是他迄今为止过的最轻松快乐的日子。 在小镇上第一次笑的开心,是因为阿年。她16岁高一下半学期,一天放学,她喝着纸盒装的牛奶,跟在两个学姐的身后走回家,巷子里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大人都在家中做晚饭了。前面的两个女生其中一个说:“给你喝酸奶。”另一个说:“我才不喝,这东西颜色跟男人的***一样。” 阿年走在后,一口鲜牛奶,噗,全喷了出去。 两个学姐走远了,身后青石板路上的阿年,表情滑稽,牛奶一滴一滴从嘴巴处滴下来,可能阿年是被恶心到了,呛到了,不可思议地把没喝完的牛奶给扔了,好半天阿年才缓过来,舔了舔嘴角的牛奶,低头走回家。 16岁,真的不大,虽然已经发育了,但那是正专注于学习的青涩时期,耳边却都是一些把人教坏的声音。 管止深看着阿年舔了几下嘴角上的乳白色液体,他竟然可耻的有了生理反应,光天化日,这怎么可以,且他是一个阅览a片无数的男人,太可笑了。可悲的是,他担心阿年会琢磨这些事情,心里偷偷琢磨好奇,继而会跟人早恋。 那时候,他已经在小镇上半年了,已经知道了她的名字叫——时年。姓时的姑娘,时姓自古多能人贤士。时年,意思是“当时那年”。对于后来的管止深来说,可能即使和阿年此生不见,也不会忘了——当时那年。 动了心思,是在观察了她半年之后。整日他无所事事,除了看她,还是看她。永远是站在阿年身后的人群中,她始终没有恋爱,他很欣慰,其实如果阿年恋爱了,他也不会介意,如果阿年经历过荒唐的恋爱,再遇到他,知道哪一种人适合她,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少女该经历的青春,她可以经历,否则白来了世上一回,别家姑娘享受的青春期,他的姑娘也要享受,只是别太过分了,否则他也会生气。如果二十来岁的时候,管止深会霸道的约束阿年,但接近三十了,心态有了变化。 一次周六,阿年和同学组织了启程去南京,看向日葵展。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古林公园中,他在她身后时而跟随,时而驻足,她笑的时候,他也会笑。这样她走哪儿他就一样跟去哪儿的日子,持续半年,在那年冬天他的伤口恶化结束。直到他离开小镇,整整一年中,阿年的视线和笑容,始终未跟他有过任何交集。 有憾。 等到他整个人好了起来,再去找阿年,得知阿年已经离开,他方觉,是不是命运非要给一个这样的捉弄?阿年有了恋情,去了其他城市读书,他没有找,选择放弃,阿年的性格不会轻易爱上一个人并且跟着走,他只有祝福。 回到z市,管止深始终纠结,不甘,遇见了那样的阿年,为什么偏偏非要是在,他正脸不方便见人时? 满身风雨的在z市和其他城市其他国家辗转,工作忙碌,要好的朋友们会发现他伤愈后更深沉了,却没人知道小镇上的事情。“备胎”这个词出现了,人们口中常说,管止深认为——自己连备胎都算不得。阿年始终不知道他是谁,你叫什么,长什么样子,甚至真的真的阿年不知道那很多个时候,背后的人群中,有一个男人,在看她,他从遥远的北方而来,爱上她独一无二的温和似水。 一年时光,单恋,暗恋,没有成功,这让管止深往后的生活里,常有彻夜难眠。 阿年不在他身边,可关于阿年的一切故事,都在他心里,眼睛里,不断回放。家中的长辈依旧在催婚,可是,每一张别人认为美极了的脸,每一个温柔的女孩子,都不是长成阿年那样子。 唯有在寂静的夜里,他看着北方的月光,紧锁着眉头点上一支烟,舒缓所有压抑在心口的东西,没有得到过便已失去,那种疼痛,隐隐的在独自一个人时发作。靠抽烟才敢忆起一些埋藏在心底的事,白天以沉默掩饰不愿提起的,夜里总会一次次想起。 四年多过去,到如今z市的或初春或正夏或浅秋下了雨,都不如他心中小镇上的雨水清甜好闻,再也不是那个味道的雨。 一年听着好像时间不长,可它是365天,走过寒暑,将近9000个小时里,清幽环境中养伤的管止深,所有视觉和感官中,只有一个阿年。大三的招聘上,阿年走进他的视线,那种好像隔了一辈子之久的,失而复得感。 一只烟抽完,管止深回头望了一眼医院楼上的病房窗子,灯还没关,他打给阿年,阿年说,没在宿舍,在去a大的路上,同学找她。 他点头,让她注意安全。 很快,江律问了影子,叫阿年去你们宿舍了? 影子点头,是啊。 江律问了阿年这两天和方默川的事,影子在宿舍外如实说,吵架了,因为钱的事。影子说阿年心情不好,大家不放心,才以有事为借口把她叫出来的。 江律说,好,先这样。 阿年来了之后,影子鼓动向悦和乔辛,说不如咱们出去唱k吧,好久没去了。向悦同意,出去放松放松,乔辛为了让阿年不郁闷,也同意的。阿年慢半拍的点头,说也同意,她其实从来都是对好朋友们逆来顺受的,不忍心扫朋友兴的那个类型。 上了出租车,影子给江律发短消息。 影子虽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却也只得照着老哥说的做。 阿年她们先去吃了饭,饭店比低档的强很多,比高档的差一截。一顿三个人消费下来起码得五百块。影子在楼下看到了一辆车,奥迪q7,来了又走了,下车的人是江律,步履匆匆。 这家店,消费完门口有那个转盘抽奖的活动。就是一个大转盘,转动上面的指针,最后停了对准什么就给什么。最大的奖项是1000块抵用消费券,二等奖是微波炉,其他的就是一瓶可乐,或者一包纸巾,再不就是没有任何奖那种。 让影子没预料到的是,向悦中间把方默川他们叫来了,让他们买单来,买单是次要,向悦是想让阿年和方默川快点和好,别生气了。影子无语了tot可也得照自己亲哥说的那样做。吃饭时方默川尴尬的面对阿年,阿年淡淡的没有表态。 买单时,影子挤到了前面去,说:“抽奖的机会给阿年啊,谁也别抢。” “……” 阿年摇头:“不行不行,我手气这个月超差的。” 今晚是为了哄阿年开心,当然没人跟阿年抢,加上影子在鼓动阿年。最后,阿年去转了那个转盘的指针。 抱着最多给一瓶可乐或者一包纸巾的态度,阿年望着在转的指针,希望不要是空白什么也没有啊,不能负了重望……╮(╯﹏╰)╭ “一千块!啊啊啊啊一千块啊!”向悦不可思议地指着转盘。 阿年睁开眼睛抬头,制针指着的,果然是一千块那栏。 这怎么可能? (⊙o⊙)… 方默川也替阿年开心,可阿年不知道还生不生他的气,他没有敢上前祝贺阿年。就站在她身后远处,看着她开心的样子。 早上跟阿年发脾气,是方默川做的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的事。 老板娘给了一千元红包,其实就是没有抵用券,阿年接住,还觉得不真实。在离开时,阿年回到前台,大笑脸说:“老板给我一张名片好吗,下次我们打过来提前订位。” “可以。”老板给了阿年订位子名片。 一群人去唱k,期间方默川在向悦她们的起哄下,对阿年献殷勤。乔辛狠狠的教训了方默川,一边讨厌方默川跟阿年发脾气,一边又觉得发个脾气不至于分手,那还不如早点让这两个人和好了。 阿年一直沉默。 方默川坐在了阿年的身边,埋头,斟酌,不知道该怎么跟阿年道歉,说过,永远不让她受委屈,听媳妇儿话。 阿年刚才去了洗手间,拿出那张名片打给了饭店老板,问了好几次,饭店老板才说实话,的确,这个奖项平时是没人能抽到的。那个转盘后面都有吸铁石,到了可乐或者空白处才停,大奖那里是相斥的,不会停。受一个男的拜托,给了老板1200,老板赚了200,帮把转盘调整了,给她准备了个1000块红包惊喜。 “……” 阿年听着方默川道歉的话,她以为,做出这种事为了让她开心一下的人,一定是方默川了,不然,还能是谁呢。是向悦影子她们出的鬼主意吧,方默川来时照做的?不然影子怎么那么明显,故意的,让她去抽奖。 方默川不是一个这样细腻的男人,不是一个懂得这样方式爱人的人,阿年有点意外的。如果今天她不是出来吃饭,是去散步,是不是要安排她捡点什么? 大家离开的时候,隔壁包厢的人,喝了一瓶啤酒就在这吵闹的地方闭上眼眸休息了会儿,江律佩服他:“当年你就是这么跟着——她在哪,你在哪儿?” 管止深没有开腔,喉结动了动,睁开深邃的眼,看了一下时间。 离开时,管止深在想,方默川有很大的优势,默川可以跟阿年发脾气,发过了脾气不至于走到分成这程度,除非很过分。而他,小心翼翼的接触中恐怕说错一句,过去那些也说不得,他不求一份同情,也失去了那一年爱过阿年的证据。 方默川可以那样对阿年,他却是这样卑微的摸样,大抵,就像此刻某个包厢里唱的歌词那般:得不到的永远在***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他是前者,方默川是后者。 阿年,来,解开我皮带……【15000字+加更】 方默川送阿年回员工宿舍,终究在路上,不得不说出一番道歉的话,再认真地作了保证:阿年,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保证,真的,我对你保证。睍莼璩晓 阿年,低着头。 一步一步走着路,对空气轻轻吐出的呼吸,算作是回应了。 站在员工宿舍外的大门口,门卫处有一点昏暗光亮,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方默川伸臂搂过阿年,把她轻轻按在怀里,吻了下阿年的发,抬起她的头,重重地吻了阿年的唇。很快,结束。他看着阿年的样子,一颗心在悬着。 阿年这孩子生气的时候,很少会给他明确的信号——说我生气了。好了的时候也不会笑一下——说我不生气了。靠猜,方默川以前猜得出来,但这次不同,真不同。这次是他跟这个老实孩子发脾气了攴。 这个女朋友,是他辛苦从南方追来的,方默川向来是自己小心的疼着这姑娘,护短,谁也欺负不得。可是这次,他可恶的欺负了阿年一回,悔的心都变绿了。方默川这会儿心疼阿年,她就这样靠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不是撒娇,不是腻歪,她是被他搂进来的,心累的,就不爱动了。阿年的双手搁在上衣外套口袋里,不拿出来,原本是下意识的倔着性子,不给他拉她手的机会。 方默川搂着阿年,眉心微皱,在阿年耳边轻声说:“对不起,阿年……这情绪我会控制。我一直在玩儿,从小时候到现在,不同年龄了我玩儿的东西也不同了,可是,这中间从来没有停止过玩儿,入伍了我还当成了玩儿,我从来没意识到,我已经二十五了,我是个男人了。” 阿年抬头,看他逡。 方默川的眼睛闪着光亮,像是冬天的雪下了几天几夜,在被北风吹的堆积在某处,寒冷的月光一照,闪着零星的冷光,恰好,都在他的眼睛里。他可能是难过的吧,不止是因为惹她生气这件事,离开父母,离开家,手中只拿着几万块,他一定彷徨、不安。 怎么,能做到,不去可怜他。 怎么,生他的气。 “你让我省着点儿用钱,我听了这话,发现,我在压抑着的情绪都是压不住的现实。阿年……我不知道没钱的我该怎么爱你,能给你什么。”方默川开始无助,不离开家妥协母亲,一定失去了阿年。 离开了,也处处都难。 阿年低着头,眼眶红红了可能只是自己知道,一个挥金如土的富家子弟,忽然要面对穷困潦倒,他不会有任何心理准备,因为他不知道穷日子是什么样的,是要怎么过的,他没有过这方面的经历。他的概念里,只知道“穷”这个字很可怕,“穷”字对于他来说的可怕之处是什么,他还体会不了。 不要说方默川体会不到,阿年一样也体会不到。阿年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家庭养大的孩子,可是从小,别人家孩子有的,吃穿,阿年也都有,小学三四年级,还没到2000年呢吧,见班上同学穿运动鞋了,阿年也会喜欢,可是不敢要,并不是不想要,十来岁的阿年,也跟别家的孩子一样,该懂事的时候特懂事,该不懂事儿的时候也不懂事儿着,童年大抵都差不多。舅妈和舅舅没有孩子,把她当亲生的一样,阿年舅妈怕阿年因为没有妈妈爸爸而受伤,就懂得小心观察阿年周围的同学们,一般,阿年该有的,舅妈会真的给及时买来。 阿年外婆总会在死去的女儿那忌日天哭上一通,坐在地上的软垫子上掉眼泪,跟阿年妈妈说:你女儿挺好,很懂事,长得也挺好。你弟弟和弟媳妇儿还是不能生,待阿年跟亲生的一样,情意半分不假,妈眼睛不好,可这些都看得清楚,你不用惦记着了。没孙子命,有个外孙女也知足了。 在阿年妈妈嫁到北方,再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世后,阿年外婆这边儿家里一直没人笑过,后来阿年在这边长大,倒是让那个家里气氛好了不少。幸而,阿年随了母亲,没有随了父亲那边人,长辈担心的问题都没有出现,阿年身体健康,心理健康,就这么长大了,不浮不躁的性子可了家人心。 所以,此刻,阿年在心里对外婆和舅舅舅妈说了一万句对不起,违心的为了安慰方默川,要说谎的说:“默川,我是个穷孩子你忘了吗,我从小没有爸爸妈妈你知道的,我住五星级酒店很不适应,睡不着,我住得惯宿舍的铁床,睡得舒服。我住不习惯豪华的大房子,我只住得惯普通宿舍。我没跟你要什么……” 没钱,一起学着去赚啊。 南方小镇的春天很暖和,屋子里没有阳光会有一点点湿冷,可外面阳光普照时,很暖。方默川第一次见到阿年真人,是在阿年的学校门口,一个花坛儿旁边不远处支着一个煎饼果子摊儿,白色纸板上面贴着红色的字,是分别的价钱,阿年站在煎饼果子摊儿买了一个,给了钱,拿在手里坐在远处的花坛儿上吃。 一边吃,一边打开书包拿出一个纸袋,不是很大,黄色的上面印着“柯达”两个大字,是新洗出来的照片。阿年17岁的时候,刚有彩屏手机没几年,还没有触屏的,那还是个诺基亚和摩托罗拉最牛的时期,出去玩儿照相也是用的普通相机。 然后,方默川的搭讪方式是——嗨,煎饼果子多少钱一个? 阿年抬头——您去问卖煎饼果子的老板行么。 阿年把他当流氓了。 方默川不说话,咳了咳,可谓是一点都不了解这姑娘的性格,怕是惹到了被骂一顿。 阿年当时觉得他奇怪,不过没有骂人,告诉了他,2块5一个。另外要加东西进去,也要另外加钱。 方默川说,谢了。 他去买了一个,第一次买也是第一次吃,他在z市学校门口从来没见过这东西,估计z市附近的乡镇,或者稍微偏僻一点的学校门口,有卖的他没见过,总之,a大门口没有卖的,a高门口也没有卖的。 制作过程方默川觉得离奇,不太卫生,看着也不见得会有食欲,那是因为这少爷不饿啊,买了,拿着跟阿年坐一块儿,愣是配合阿年,吃着。 吃了一半,他转头对阿年笑,样子好看,说——味道,还不错。 ╮(╯0╰)╭阿年觉得这人真烦死了。 不太喜欢陌生人的阿年,把照片装起来,回了家。今天外婆和舅舅舅妈都不在家,她要一个人在家,所以就吃了一个煎饼果子完活儿了。做饭实在是怕把厨房鼓捣变样了,舅妈是个爱干净事实井井有条的人,也不爱让人碰厨房。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在厨艺这方面阿年可没早当家,阿年外婆倒不反对阿年年纪小就下厨,外婆觉得小丫头会点什么,将来都是财富。 阿年舅妈不同意,说老太太你思想太老了,看电视上那些女孩子都矜贵的很,不光手不干粗活儿,平时洗手和护手霜用什么都得精挑细选。阿年外婆戴着一副老花镜,当时就“啊呦”了一声,现在的姑娘都不得了嘞。 阿年外婆年轻还是个姑娘时,在北方呆过一段日子,过得很苦。跟阿年和阿年舅妈说——我那个时候,比咱阿年大不多,深秋早雾一冷一热都变成了一层层的白霜,那也得去大地里掰玉米,秋收,戴着手套那手都变得一块儿裂一块儿裂的。 “妈,别吓着了阿年。”阿年舅妈笑着说。 阿年想象不到那种情景的,北方对于她来说陌生的想象不到,几岁刚记事儿便离开了北方。阿年舅妈也是幸福的,没有干过一点儿粗活,还念过大学,毕业就被媒人介绍,嫁给了老实本分的阿年舅,阿年舅人没什么大本事,好在家底儿还行,算是当地的有钱人家了,镇上几处房子是人家老妈的,常年出租赚租金。 阿年过来后,小时候身体有了一场病,身体变得不好了,总爱发烧感冒,一着凉准会病的躺下,阿年外婆说,阿年在这附近不好嫁哦,都知道这丫头一着凉就得病一场。小时候那一年多的时间都是医院和家里那么养着的,中间老人又病了,卖了两处房子,一直到现在,家里剩下三处房子,住着一处,租出去两处,卖房子剩下的钱开了一个水果店。 镇上的人,都等着拆迁给钱给房儿了。 方默川因为煎饼果子和阿年认识了,跟着她去了小镇上,学校也就在小镇外的那条街上,不远。阿年好奇,回头,用看坏人的眼神看方默川,好像在说——再跟着我,我要报警了! “我没有恶意。”方默川傻呵呵的对她笑。 他这是见到了阿年真人,充满了好奇,也喜欢她的小摸样,比想象中更有立体感,比想象中的性格更加丰满、个性。许是看惯了北方女孩子那种生气的表情,他这样看着一个眉眼如水的小女生发脾气,觉得,真有意思。 方默川说没有恶意,阿年双手抓着书包带子,不自在了,问他——你是哪个学校的? 啊?方默川懵。 阿年窘迫地问——你是想追我吗? 17岁的阿年,出落得五官标致,一般霸道点的同龄男孩子,见了这姑娘就会想上前去逗逗,阿年是被逗怕了,也把那些不着调的男孩子都拒绝了。可这次阿年见着方默川,觉得这人一定也是那类型的男孩子,只是,大胆!居然敢跟着她一直到家! 管止深在小镇上时,真的不见有人追过阿年,他一走,阿年热门了。 方默川被阿年问的笑了,追她?追她吗?方默川低眉说道——我不在这里上学,我是z市人。不过,追不追你,还说不好。 阿年看神经病一样回了家,把门关了。方默川就一个人站在阿年家门外,门挡的严实,他看不见阿年了,不过初次来这边,见什么都新鲜,这小镇上的建筑物,完好的,破旧不堪的,都让他移不开眼睛。 他就那么拿着半盒烟,一个打火机,偶尔抽出一根烟搁在嘴边点着,指间夹着,抽几口看看阿年家门口,蹲在阿年家门外的青石板路上,是从太阳还没落山,到夜幕降临。 他见到阿年的那天,是个星期五,方默川提前半天离开的z市a大,上了飞机,三个多小时抵达小镇上阿年的高中,这个高中和z市的不同,条件差许多,高中的校门开着,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去,方默川是见别人进进出出,他才进去,到了阿年的班级外,可以随便地站在窗外往里看,一眼,他就认出了阿年。 当时心跳加速,人,真人,原来这个人真的存在的。 那时他已经在上大二,见到阿年后,他好长日子没有回z市,管三数叫方慈联系他,他就干脆报了平安说在外面玩儿,过些日子回去,课也不上了,管三数气的不轻,跟方默川的校方沟通,帮他撒谎请了个假。 儿子在外不归,管三数逮人都不知去哪儿逮。 春天,20岁的方默川接触了17岁的阿年,愣头愣脑的迎难而上,期间他在z市和小镇来来回回奔波,慢慢,是甘愿辛苦劳顿吧,心中有了一点牵引,到最后,这一点牵引演变成了——阿年死死的拽住了他的心,和人。他追了阿年一整年,到了年底,才稍微有点进展,可谓不易。 方默川以前在z市,怎么冷的天气都穿的很少,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那类型,可是身体没有出过问题。到了南方小镇,那一个冬天来回过完,风湿了,有时天气变化,关节会隐隐的疼,天气的冷和z市是完全不一样的。跟阿年确定了恋爱关系后,阿年让他多穿一些,给他穿什么他就老实穿什么,阿年从小身体不好,穿的较多,也让他穿一样多。 捂得俩人一起上街跟俩行走的球儿似的。 不过,时光里,在快乐着。 想起几年前的过去,发生在南方小镇上他和她共同经历的回忆,方默川感慨万千,那时候真的是,他银行卡上的钱,多到他从来都没数过,反正插到提款机上,柜台前,他要的数字,就没有不给力掉链子过。可是,他用在阿年的身上的钱,真的没几个,他病了他给买了零食,水果,这算吗。送个新书包这算吗,没几个钱的东西。 认识阿年,方默川从来没想过会用钱来打动这姑娘,阿年的性格让人跟她相处着,也联想不到那些物质世界里的东西。阿年吃苹果不削皮,习惯了,洗干净后直接吃完的,看不到整个的果核,最后只有果的几颗籽,和一个果尾巴。方默川搬个小板凳在她对面,那么愣愣看她吃完一个苹果,阿年小嘴巴圆圆的好看,吃东西也慢吞吞的,不知不觉,嫩白的小手心儿里,就只有几粒果种子了,深褐色,果肉一点不浪费,吃光。 阿年,的确没有跟他要过什么需要很多钱才能买来的东西。 方默川从来不怕一般的男生会对阿年有那种暧昧心思,因为,阿年不好追,真的很不好追。让她承认、答应,做他的女朋友,方默川以为会等的头发要白了,还好,有生之年,他得了她心。 …… 6月1日,儿童节。 阿年起床,鼻子有些不通气,咳嗽了一声,早7点,在跟未来同事们一起吃早餐,员工宿舍附近的早餐店。 桌上的手机响了。 “你好。”阿年说。 “小嫂子,我是放放!”那边欢快地说。 阿年一惊:“放放……有事吗?” 放放打过来,难道有什么事?阿年的第一反应,是怕要她去他家。 “小嫂子,六一是我的生日,你必须要过来呀,第一年跟嫂子一起过生日,我……我要礼物。” 放放说了半天,有点吞吐,就是想要礼物。 阿年问她,想要什么? 放放说了,其实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她自己也买得起,零花钱就可以去买。可是,她只是觉得小嫂子买的,意义不一样。 问了时间,放放说下午晚饭之前,小嫂子你一定要过来。 管放没有跟她哥说,怕管止深的那种严肃,阿年告诉她,以后有事可以打来说,不用怕他的。 放放还是不敢。 挂断了之后,阿年匆匆吃完先跟未来同事告别了,她拿了银行卡,在工商银行取了五百块钱,在网上查了哪里有卖那种正版玩具的,小女生喜欢的东西。从银行去专卖店坐车的路上,下起了雨,阿年出门没有拿雨伞,站在公交车站躲雨。 跑来躲雨的人越来越多,别人嘴里碎碎念着——什么破天气,怎么说下就下。 阿年抿唇,骂天不好。她看着大雨没什么讨厌和喜欢情绪,却忽然想起了上次下雨,和管止深一起躲雨,期间,恍惚记得,好像累了,倚着他站直的长腿,好久。 吁出一口气,在想什么。 阿年还不知道买完了礼物怎么给放放送去,不想去他家,管止深恐怕是会在家中的,主要是方云每次见了她,就让她住下。 放放在家一早上,一直看着亲哥欲言又止,管止深问她什么,瞒什么了。管止深严肃了,以为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放放赶紧坦白,说今天生日跟小嫂子要了礼物,小嫂子已经去买了,可是,外面下雨了。担心,怕小嫂子淋雨,上次阿年淋雨发烧了,那么严重,听说从小体质不好,放放心虚,怕大哥过后责怪她。 不到8点,雨还是没有停,阿年接到管止深的来电,他问她在哪里,阿年问他什么事,他只问她在哪里,阿年皱眉,沉默很久,他也沉默很久。微妙中,阿年说了,在公交车站避雨。如果他来,那就来吧,刚好,他可以把礼物带回去,她就可以借口不去了。 放放第一次跟嫂子要东西,阿年怎么好意思不满足放放这个小姑子,怕小女孩因为这个伤心。 管止深的车来时,停在了公交车站,躲雨的人看他下车,笔挺西装,严肃挺拔的摸样岂是会来公交车站接人的男人呢。他举着雨伞,下车,阿年抱着手臂站在那里避雨,有点儿冷。被他护着上了车,两个人即使有一把雨伞,还是会淋湿一点。 管止深上了车,关上车门,把外套脱了下来,关车门时袖口被淋湿了一些,他拍了拍袖口的雨水,把西装外套给了阿年:“穿上,别感冒了。”上次阿年发烧不退,他怕,阿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不想上次一样发烧,虽然不知道他嚼碎了白色药片喂她吃,但知道自己给他和他妈,添麻烦了。 穿上他的衣服,暖了。 到了礼物店的时候,管止深跟在她身后,阿年身上穿着他的外套,很大,她选了一个同款的储蓄罐,一个手机座,一个抱枕,还有一个笔筒,就是所有东西什么都可以,反正是这个图案的,放放就想要。 付款——1658块。 阿年惊讶,她没有买过这种东西,虽然是买了一堆,可都是一些小玩意儿,质量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当然这种摆设也没什么质量不质量的,印上了这个图案,就要卖这么贵吗? 回头,阿年看到管止深的背影,他在看那些小东西,似乎,充满了好奇。阿年对老板说:“等一下。” 站在他身后,用手指扯了扯他腰部的衬衫,管止深回头,挑眉,阿年有些抱歉:“我没带够钱,和我想象中的不是一个价钱。” 阿年觉得顶多二三百吧,可是超出了预想,岂是零花钱可以买的,要一个月的零花钱才够。 他刷了卡。 阿年的卡里也没几个钱,要坚持到上班,却连消费这些东西都不够。 管止深很想跟她说,缺钱告诉我,或者,你可以尽管用我卡上的钱。怕阿年抵触这种给予方式,抵触这种模糊的关系,始终,不说。 出去时,外面大雨正在下,阿年站在门口整理着袋子里的礼物,抬头对管止深说:“不要告诉放放是你代付,好像我很抠门儿不给她买。” 他点头。 这时,一对从里面出来的情侣腻在一起,男的搂着女的,女的回头撒娇跺脚的吻那个男的,阿年躲了躲去旁边摆礼物,标签有没有撕掉的必要她也说不好,就撕了吧。管止深站在原地等她弄好。 阿年快速整理,撕掉,没耐心了,准备到车上再弄。本来打算在这里跟他分开,可还是打算上车,半路再被放下吧。全是因为那一对情侣腻死人的在说什么……如果你是我生命力的一场雨,那你就淋湿我吧……我拒绝拿伞……渴望被你浇灌……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这在阿年耳中,算让人脸红的情话了。 “先走吧。”阿年拎着袋子对管止深说。 管止深打开雨伞,见阿年皱眉看那对情侣,知道阿年可能被恶心到了。情侣眨眼间先走了,一直沉默的管止深开腔,望着下雨的大街,问阿年:“我如果对你说那样的话,你会被恶心跑了。” “雨什么雨,也许是生命中的硫酸呢。”阿年才无语,好多情侣在一起时山盟海誓,等到分手了,看对方都是猛兽恶鬼,顿时都变成了被唾弃的渣男恶女,有的,热恋时心上好像涂了一层奶油,甜死,失恋时好像心上被稀释的硫酸侵蚀了一样,全是伤。 他转身,一只手举着雨伞,一只手攥住阿年的手腕,他身高和衬衫下的宽厚的身躯让阿年仰视,他薄唇吐出摄人气息,在阿年唇边认真地问:“化学品么,我,能不能融了你。”说罢,稳稳的,吻住了阿年的唇。 两个人的气息合在一起,管止深的气息就在阿年的唇齿边缘,进入呼吸里,这么近,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阿年脸已经一瞬间僵住,热了,他撤离开,伸手揽住阿年的肩后,让她上车。 阿年拎着袋子的手指有些酸软,不会动了,这是一种什么心情,很复杂,自己对自己已经难懂,理不清道不明。 很半天,不敢抬起头。 “怎么了。”他认为,吻她,不稀奇。 阿年抬头,他不问自取连道歉都没有:“你把礼物带回去,就说我有事不能去,可以吗?” 本就是这样打算的。 今天方默川一定会找她,阿年不想方默川找不到。可对于他的吻,不排斥,也不能接受,这种中立的感觉让阿年自己都厌恶了自己,难道自己是个这样不专一的人?是不是以后,对其他男人的吻,也不排斥? 想想就恶寒,可怕。如果人长大了会变成这样,还是,不要长大吧。 管止深没有表态,她不走,他也不走。 阿年站在门口问他:你怎么不走? 管止深点了一支烟,手中的雨伞合上了,支在地上,滴着雨水在地面上,他就那么单手插在裤袋,深邃眼眸看着雨水冲刷的大街,抽了一口烟,吐出薄薄烟雾,沉默不开腔,一脸冰冷。 阿年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他是,生气了吧。 “你说话呀。”阿年看他。 他还是沉默,阿年囧,一个34岁的老男人,怎么也会这样,阿年以为耍性子是二十来岁人的专利。“闹别扭哄不好的人更容易老。” 管止深听见阿年的自言自语嘀咕,目视前方,手指在唇边擦过:“你哄过吗。” “得寸进尺。”阿年说,这人真的太得寸进尺了。 管止深转头,蹙眉:“我不是学中文的,理解不了这四个字。” “1+1等于几,知道么。”阿年看弱智一样的眼光看他。管止深挑眉:“数学题一样不太会。” “没有一点可取之处!”阿年贬他,打趣儿的玩笑话。 他伸手,夹着香烟的手指摸着她的发,停留在她侧脸上,阿年右眼被烟熏得一下子闭上了,他的拇指轻轻蹭了蹭她的眉眼,“我能分析各种a片利润值,你能么” 阿年狠狠打开他的手。 “不会留你住下,吃了饭就送你走,长辈在,你不去会很扫兴。”管止深正经地道。 提到方云,阿年点头。 吃了饭必须送她离开。 ——拉钩了。 到了家中,阿年先下车的,管止深在车里接了个电hua,江律打来的,问一只股票的情况,说完正事,江律和他聊了两句其他。 “下着大雨,你就为她一个人服务?碰不得摸不得,找个熟女可比找个这样的省心多了。”江律叹息:“究竟,是好在哪了呢?” “她的样子,让我觉得我才24岁——”管止深看看自己的手指,第一次跟人拉钩,小时候没有过,今天是初次跟阿年拉钩。当时她下意识伸出小拇指,管止深就明白她什么意思,她可能觉得不对劲儿,要收起手指了,他懂了,勾了上去。 阿年也是诧异的。 哄她,怎么他都愿意。 在小镇上那些年,她最爱跟人拉钩了,好像这样,一定算数。 江律连连称是:“24岁,嗯,精力正旺盛,祝您早日把浑身憋着的东西都送达到那块目的地!” 管止深把手机搁在了一旁,从烟盒冲抽出了一支烟,拿过打火机,点了上。 阿年在楼上,方云让她去换一身衣服,衣服?阿年说不用了,等会儿就干了,也没湿多些。 放放带小嫂子上楼了。 打开管止深的卧室门:“我妈给你买了很多套衣服,还有我帮选的。都在我哥的衣橱里,小嫂子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阿年惊呆了。 里面不光有外衣,衬衫,裙子,裤子,主要是……还有睡衣,内衣。数不胜数的衣服在这个家里放着。 方云也上来了,说:“买的时候也不知道止深和你会在外面买房子住。就都搁在这边了,每次来了你都不带衣服,妈就自作主张给你买了,止深知道你的尺码。” “谢谢妈。”阿年心里隐隐的不安。 放放回了房间,方云下去了,让阿年先洗个热水澡换衣服,下楼就可以喝姜汤了……阿年一边洗澡一边叹气,这才一个月不到,她对于这个家庭里的长辈和小辈,是这样的重要地位。放放阿年下意识也当成了自己妹妹一样,喜欢。方云,阿年恍惚也当成自己婆婆一样尊敬,越多的惆怅,越多的不忍。 洗完了澡,把衣服装起来准备拿回去洗的,换了一身方云买的衣服,都是符合阿年的休闲风格的。只是上身的t恤,领口是有点低啊,圆领口的,软软的料子。放放叫阿年,阿年就过去了放放的卧室,距离管止深的卧室有一小段距离。 放放的房间里开着音乐,是萧亚轩的歌。 “小嫂子。”放放叫阿年。 阿年走过去,放放把位置给了阿年,让阿年坐在电脑前,说:“这个是我妈让我帮她的,是不是要先打字上去,再打印出来?” 阿年也不是很懂这个,点头:“只能这么做了吧。” “我胳膊疼。”放放说。 “我来吧……”阿年帮忙,放放的胳膊伤虽然好了,可能,时间久了打字也会疼的。阿年就认真的打字。 在放放的电脑前坐着,可以看到楼下,管止深的车停在外面,他下了车,但是在接电hua,还没有进来。 打字的声音,伴随着放放爱听的歌,失神的人,却是阿年。 “最近我和你,都有一样的心情,那是一种类似爱情的东西,在同一天,发现爱,在接近。那是爱,并不是也许……” 阿年听到“这条路应该如何走下去”时,停下打字的手指,问:“放放,我把音乐关了可以吗?” “可以啊。”放放点头,在看哥哥嫂嫂买的礼物。 《类似爱情》单曲循环中,阿年点了退出,卧室里顿时就一片安静了,只剩下了她手指在打字的声音。 听了对照心声的歌词,谁在揣着明白装着糊涂。 阿年打字时的表情,故作平静,可眼神,偶尔会被楼下那抹男人身影吸引过去。这种痛苦挣扎的感觉,让阿年打五个字错了三个。 吃饭时,阿年不能集中精神,一个人的脑海中究竟能装下多少个事情和想法,无数身影闪过,无数情景对比,阿年低着头皱眉头疼时,方云笑着说:“有机会我去南方旅行,要登门拜访一下阿年的外婆。” 阿年根本没听见。 放放抬头,方云也诧异,管止深看向身边的阿年,她低着头,拿着筷子的手也不动,不知道一个人在想什么。他在阿年耳边叫她:“在想什么。” 阿年抬头,对上他担忧的视线,呆呆地摇了摇头,对桌上的人说了抱歉,她说是刚才想起一点学校的事情,走神儿了。 方云笑说:“桌上都是你的家里人,说话这么客气,走神儿了就走神儿了,谁能怨我儿媳妇走神儿了不成?” 阿年笑。 管止深夸她:“笑的真好看。” 顿时,阿年脸再也不好看了==僵住。 脸儿小,不喜夸的孩子。 吃完晚饭,管止深送阿年离开,方云以为两个人是回去那边睡了,也就没有多加阻拦,送儿子和儿媳妇出门时,再次提起——孩子,你们两个孩子得抓紧怀了,止深都34了,怀得一年,孩子会叫爸爸止深就36了。 两个人手牵着手,点头。 现在的管止深,不会像是以前那样大尺度的占阿年便宜,已经到位了。阿年现在熟悉他了,信任他了,不用故意暧昧她已经闪躲,她心里有没有悸动,逃不过他这双眼睛。 他安静的开车,如果,阿年的心里有一颗萌芽,他理应的,该让那颗萌芽安全的成长,一点一点长大长高,直到不再脆弱。他负责的,是变成阳光,照耀这颗萌芽,让萌芽,长向他这个方向,不要偏了。 拿了他车上的雨伞,阿年下车。 回了宿舍之后,阿年把带回来的潮湿的衣服先洗了。洗完就整个人躺在床上,仰着头深呼吸,看着天花板发呆。阿年很纠结,把手机拿了过来,翻找记录,她以前是不存储管止深号码的,最初在方默川没有回z市时,存了管先生三个字,后来删除了,因为他的无耻和卑鄙。再后来,一直不存储,是担心方默川会看到。后来,存了一下,存成了老爸,是为了掩饰。 手指摸到按键,把这个存储的号码删除了。阿年觉得最近几天心思完全乱了,这种行为是可耻不对的,怎么会这样。 果断删除了管止深的号码。 也从来都不记得具体号码……所以,删除了,就再也不记得了。阿年始终不敢直视他的手机号码,生怕,一个不小心,记住了。 七点多的时候,走廊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阿年打开门看。 “张姐,这是什么?”阿年探头出去问。 管理员大姐和工人走了过来,阿年站出去,好像这东西是要放在她的房间的,难道要把她的房间变成储物室了么╮(╯﹏╰)╭可是就算变成储物室,也要继续住,不敢吭声的住,宿舍一个月只扣工资三百,多么人性化的不忍离开。 “这是一个沙发床,放你屋了。”管理员大姐说完,让那两个男工人动作麻利儿的,放完就快点儿出来。 阿年的房间说实话不算太大,放了一个沙发床,已经没有空闲的地方了,人在管理下,不得不屈服。不过进去时看到这个沙发床很好看,再一看,还是特别昂贵的品牌的。阿年担心,追出去问,“张姐,这个放我屋子里,不小心我给碰坏了哪里怎么办……”见管理员大姐一脸诧异,阿年解释说:“我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起来,经常会撞上东西……” “我更担心这沙发把你的小身子骨撞坏了。”说完,管理员大姐就走了。 阿年去网上查了一下这个沙发床的价钱,这个牌子的,z市最大的家具城有卖的,价钱让阿年惊呆了,然后,她小心翼翼的不敢碰,内心怨念一百遍。╮(╯_╰)╭用向悦的话骂人就是,妈的放进来就放进来,把外包装和蒙着的塑料纸都撤下去几个意思! 方默川给阿年打来电hua,说赚钱去了,今天晚上不在z市。 阿年好奇,怎么赚钱? 方默川说,向东要去大连见女网友,贴吧认识的,准备勾搭勾搭,开车大概一个小时就到了。方默川开车过去,收了向东路费八百,真黑。阿年一点都不意外,他们就是爱干这种特别不着调的事情。见网友,还是贴吧认识的,真是本事的让人无力吐槽。 阿年说——祝他见到一个人妖。 半夜,阿年睡迷糊了,咳嗽了一声,白天稍微有点冷着了,这身体特别敏感,沾凉就病,一点都不含糊。一度被人怀疑上辈子是葬花的林黛玉,手指缩在被子里,嘟囔了句——渴了。 小时候病了,这样一喊,外婆和舅妈就给水喝。 宿舍里病了,这样一喊,向悦和乔辛就给她温水喝。一般阿年喝完迷迷糊糊的接着睡,向悦都叉腰跟乔辛抱怨:咱俩这是又当爹又当妈的啊。 每次阿年病好了,被她们几个围攻,阿年就会猛吃米饭,往嘴巴里塞着说——我会变的很强壮! 管止深开了灯,看着床上难受的在蹭的小病猫一样的阿年,问她,怎么了?阿年要水喝,管止深听见了,摸了摸她额头。 怎么回事。 家中母亲方云是医生,放放也准备从事这一行业,可管止深对这些一窍不通,上次,如果没有方云在,管止深除了喂药也没有办法。 首先解决阿年口渴的问题,管止深在宿舍里找水,没有了,空的。书桌底下有一箱纯牛奶,打开箱了的,这应该是阿年每天喝的牛奶。管止深看了一眼日期,是新的,没有找什么,直接咬开了一个口儿。掀开阿年的被子一点,胸部已经露了出来,管止深闭上眼睛,蹙眉,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让阿年靠在他怀里,阿年在他怀里蹭了蹭,牛奶的口对准阿年的嘴,阿年吸了几口,似乎不怎么感到口渴了。 阿年的嘴唇有些干,稍微的有些干,估计也是白天下雨凉到了的缘故,管止深记得他去接她时,她冷的抱着手臂。阿年的全身都是放松状态,睡着了就全身放松了。就这么喝完牛奶靠在他怀里,管止深不敢动,盯着她粉嫩的嘴唇上那两滴鲜牛奶,她的头枕着他的一个手掌心,他若是一动,平躺着的阿年也会动,那两滴滋润她嘴唇的牛奶就会掉下去。管止深俯身,覆上阿年的唇,舔掉了那两滴乳白色液体,舌头滋润着阿年的嘴唇,干干的嘴唇片刻湿润了,柔软甜香的牛奶味道。 “唔……”阿年嘤咛了一声,管止深僵住,呼吸瞬间急促,侧身躺在了阿年的床上,结实的胸膛隔着衬衫包裹着阿年的后背,一条手臂横在阿年的胸前柔软上,他用嘴唇一点一点碰着阿年的后颈,白皙的背部,她很瘦,真的很瘦,身体又热又软。他的手沿着阿年的身体抚摸下去,阿年舒服的睡着,又不舒服的动了动,他的唇最终贴在阿年的脸颊上。不舍得动她。他想她能跟他心甘情愿的亲吻着翻滚在一起,不要一分矜持,目光可以热烈,满满的情愫激荡在心里和身体里。 管止深有宿舍的钥匙,他叫醒了昏睡中的阿年,阿年睁开眼睛看到他,一边愣住一边浑身无力的被他扶起来。 “穿上衣服去医院。”他说。 阿年抱着被子和他给她找出来的衣服,内衣,有点懵了,看着他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走了出去站在走廊等。 好久,他问阿年:“穿好了吗。” “我不去医院……”阿年慢半拍地说。 管止深回头,门是开着的,他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俯身对被被子围着的阿年说:“可能是低烧,要去医院打针。” 阿年摇头。 “我给你穿。”他抢过她手里的衣服。 “我说我不用去医院就可以好!你怎么在我宿舍里?”阿年惊讶,今天都删了他号码了,睡醒了他本人却来了…… 管止深对于阿年的小性子本是有耐心哄的,可她似乎很不愿意见到他,这让他气愤:“阿年,我有你宿舍的钥匙,来去自如,整个z市,你可以随意去哪里,我也可以告诉你——整个z市,你去到的任意一个地方,我都进得去!!缺什么不缺办法!” “你要干什么?你是粗鲁的流氓?”阿年呼出去的气是热的,浑身不舒服:“管止深你跟我凶什么?你进来我宿舍,我生气还成了我的错?你凶我干什么?” 几个问号,委委屈屈。 “算我错了,你对我凶回去。”管止深压着脾气,如果是放放生病不听话不去打针,他会严厉的吓到放放哭,这会儿拉着阿年的一条白皙胳膊,只要她消气,怎么都好。而且,他喜欢极了她直呼他全名。 阿年喊回去:“本来就是你错了!什么叫算你错了?!” 管止深一把拉过她的身体,怕她清醒过来反应过来会害羞气恼,伸手顺便把她身上的被子也拽了过来。安抚:“穿衣服好吗。” 他是站在床边的,挺拔高大,阿年被他扯过来是跪在床上的,他力道太大导致阿年扑在了他身上了,一手抓着他胳膊,一手抓着他衬衫,“本来就是你错了,这是我宿舍不是你宿舍你怎么……” “哇啦哇啦说的什么?”他低头问。 阿年听他这样说更生气了,发起小脾气来很拧。原本攥住他衬衫的那只手,愣是把他的衬衫从皮带下抽了出来。 管止深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笑:“阿年,来啊,解开我皮带,拽我衬衫没这个有意思!”阿年的小脾气,不是一般的拧。 他去拽阿年,阿年吓得围着被子严严实实的往后缩——“出去,我要穿衣服!” 管止深点头,乖乖穿衣服就好。 温顺的阿年,胆子不大。 阿年小时候开始,生病不被打扰就老实的睡觉,被人吵醒了就会发小脾气直到心思顺过来,大抵,跟她有起床气是一个道理和顺序。 衣服都穿好了,站在地上穿好鞋,彻底精神了后还是心情不好,想睡觉不想去打针,还有,下次在z市的任何一个角落里睡觉都不能脱衣服了,怕他来……╮(╯﹏╰)╭ “生完气了么。”管止深走进来,在包裹严实的阿年面前伫立,解开皮带,阿年捂住眼睛,他笑,阿年手指张开一条缝,见他只是在整理被她扯乱的衬衫,低头,不想跟他多交流了,他干扰了她的一些想法,这种干扰,来的悄无声息,待发现时,已如瘟疫。阿年知道,删了手机号码没用,这个人在z市,删不了。跟他不断不断的发脾气,也是想让他讨厌她再也别来!! 管止深带阿年去了医院,不是母亲的医院,不是李秋实住的医院,另外一家医院,看见,便停下车,进去了。 量体温,口腔,安静的吊针,叹气。 凌晨一点半,管止深看了一眼阿年的吊针,剩下没多少了,应该快结束了,阿年困了,在那低着头打瞌睡,他又不敢招惹她,怕她再炸毛。 其实,实在累了的阿年,温顺着呢。 怎么摆弄怎么是。 手机响了,是阿年的,显示的号码是向东,管止深刚要去拿,阿年醒了,看了他一眼,掏出手机,这个时间,凌晨一点了,向东怎么会打来?阿年头疼,想起向东和方默川开车去了大连,这个时间打来——阿年刹那心惊。 “向东?”阿年慌了。 “阿年,我不是故意半夜吓你,默川出车祸了,是我们开车到了大连以后,事出有因……”向东冷静地对阿年说。 这是,最近第二次出车祸了。 第一次,是去找她,大雨中接了管三数的来电,被烦的忘记了红灯绿灯,开了出去。这一次,向东说:到了大连,见到了人,我们打算开默川的车去海边儿玩一天再回z市。默川晚上去洗车,收拾后备箱发现了一本杂志,他确信那是你和一个男人同进了北京的酒店,那个男的,是管止深?默川的表哥?洗车回来的路上,出了个小车祸。这边城市的道本就开不惯,心思又在杂志上,注意力不集中导致三车相撞。 伤到了头,头上本就有旧伤没好,不过,救治后已经没有大碍。向东说,方默川醒了,哭了,哭了一分钟多,从小到大,他没经过大的打击,你要不要来一趟,解释解释,你可以撒谎,说那不是你……毕竟背影女孩那件衣服别人也可以有,至于他表哥,你不要提起。那杂志他问了,是他外公随手搁在车上的,都是好久前的了,换车就都陶腾到这辆车上了——向东告诉阿年。 他外公不认识阿年。 阿年闭上眼睛,点头。心是在发抖的,挂了之后阿年抬头,她说针不打了,叫护士。管止深问阿年,怎么了,谁出事了。 “默川……他知道你去过我宿舍是不是?现在他知道我和你去过北京,他会不会知道我和你登过记了?”阿年想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他说一句不能,她就选择相信,心里害怕,怕方默川痛苦的惩罚他自己,阿年会愧疚。 护士过来给小心拔了针,管止深看着剩了一点,便没有阻止。 阿年把事情原委跟管止深说了,她看着在开车的管止深:“我很心虚,从他回来z市我就怕他发现,我怕我一开口就什么都说了,我怕他骂我……我……我不想你们表兄弟有问题。” “我们很早就有了解不开的问题,谁也解不开了,无关你。见了他,你准备怎么说。”管止深蹙眉,问在副驾驶上的阿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阿年摇头,急的抱着膝盖蜷在座位上。“我怕我怎么说,都挡不住有一天你妈和你爸会知道。对不起……也许我不该来z市读书。” 管止深停了车,阿年,好阿年,担心他的父母会伤心,担心的人许多,却唯独在狠心的对他说:“我究竟得多恨他快死,才敢辜负。” 阿年眼前,仿佛是方默川曾开过玩笑的话——阿年,你不要我了,我就,活不成了。 不是心狠的到了时刻期盼着方默川去死,都不能辜负。简短易懂的一句话,阿年用作拒绝管止深,认真、很认真。 偷来的半宿美好,有脾气有血有肉有好有坏的阿年,最真实不过,终究逝去,只余下他一颗空荡荡的心。都是,在一起,再分手,正常的这个步骤。到了他这里,没在一起,不能继续。好像一个傻子拿着眼下不会开花的仙人掌,等了一天又一天,突然,不仅枯了,还扎了手。 “明天我送你过去。”他伸过手,阿年在低着头,他用拇指蹭掉阿年眼睫毛上湿湿的东西。过去和现在,扭曲成了什么样子,那么干净的吸引,要继续深沉的安静下去。 ———————(一万五字的加更完毕)———————— 一山,一水,重逢,到老。【5000+】 也许是悲伤情绪压下了一切顾忌,阿年跟他回了家,回了那个高档住宅小区,他新买的那处房子里。睍莼璩晓 奥迪q7停进了小区内的地下停车场,阿年身上裹着他的西装外套,跟在他后头,风吹到疼的眼睛,看着天边呈现浅灰色,再有两个小时,大概就要亮天了,睡两个小时,对阿年来说也是好的。 进去时,管止深开了灯。 阿年往里走,前些天来过一次,被方云带着楼上楼下的观摩了一遍,又招待了他的客人,所以,走在这个家里,倒也熟悉的什么都可以找到。家中没有温水给阿年喝,管止深去了厨房,用电水壶接水、插电。 阿年在客厅站着,他从厨房出来时,一只手刚碰在阿年的肩上手机就响了,转过身去接,阿年看他,面色凝重,他点头,说好攴。 “你上楼去休息。”管止深没有去拉阿年的手,只是这样说。 …… 阿年已经窝在床里了,他走上来,手里拿着一杯温水,让阿年喝完了再睡。阿年听话的喝了,低烧难受不爱说话,从医院离开之后,到这个家中,没怎么跟管止深说话,喝完水,很快就沉沉睡去逋。 轻度失眠,可能是因为烦心事太多了,比如阿年前些日子就始终不好睡的着,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今天,睡得尤其快,沉沉的不醒,可能,是压力大到了大脑已经开始要罢工,不想清醒工作了。 没问管止深睡在哪里,阿年是打从心里信任他,仿佛,日复一日的这样过来,有些相信了管止深曾经说过的话。从她大三开始留意了她,一年的时间。 她睡了,管止深开车去了姑姑家。 方默川在外地出事,管三数怎么睡得着?且又是车祸,不论车祸严重不严重,这车祸二字光听着就吓人。一次两次躲过了没命,下一次是否侥幸。管三数打给方慈,问她在哪里,方慈回到家中的时候,管止深已经在方家了。 “怎么回事,默川去大连干什么了。”方慈问母亲。 管三数闭着眼睛表情痛苦,坐在沙发里,手支着额头:“跟默川的朋友已经通过电*话了,他是跟朋友开车过去的,不知道去干什么。” “我现在要不要开车过去?”方慈问。 弟弟平日对她这个当姐的口不择言,但方慈过后从来都不会真的生气。方慈也希望弟弟能成气候,未来给方家争脸,父母亲总有老去的一天,她方慈,是一个女人,将来不管混成什么样,是嫁人还是不嫁人,总要一个娘家人帮着。弟弟如果强了,她这个当姐的没了漂亮脸蛋儿那天,也可以依靠。 管止深蹙眉,对管三数道:“派车过去,把默川接回来住院怎么样。” 管三数想了大概一分钟多,点了点头。 “能行吗?”方慈皱眉。 “头部伤口不严重,其他地方没有重伤,已经叫人查了,下午下班高峰出的事,在市中心,堵车快要堵死的路段,即使踩下油门儿,也出不了事。”管止深补充道。 管三数点头:“一个多小时也就到z市了,派车去接。如果我不把他接回来,谁过去照顾他?医院里,我离不开,市委那边,方慈你也离不开。这个时候没个家里人在默川身边,非要让默川记恨不可。再者,不接回来这简直就是在给那个小姑娘创造表现的机会!!” 方慈点头。 管止深和这个姑姑,很多时候针对某些事的意见和想法,不谋而合。大概是,因为姓管的人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液。起初管止深回国创业,投资管爷爷不太看好,如果他要经商,直接接手gf医院就可以了。那笔财富是管止深的奶奶年轻时,经营来的,随着社会在变,医院的样貌和规模也在大改变。管爷爷从来不在子女面前避讳,要把一切都给管止深这个爱孙的想法。 管三数的冷脸,不甘,管爷爷看在眼中,但是小辈儿的事情,她作为一个姑姑就不要搀和了,况且已经出嫁了,在z市这边,老一辈的思想比较顽固,财产必然全部给孙子,同姓的。 方默川管爷爷也不想亏待,但外孙是个什么料子,管爷爷心里有数,怕不适合经商。可以在z市的机关单位某一职位,在扶摇直上,一辈子也风风光光的很不错。表兄弟二人,一个经商,一个从政,一副好搭子。 管止深最开始投资,是以gf医院总裁的名义,这个医院的领导人。很多人会卖个面子全是看管老爷子,军区的管父。几年之后,gf在管止深的手中,属于资金膨胀状态了,无法对外再公布任何财政情况。一个医院而已,它就像个篮球一样,就那样大,管止深在用自己的能力给它打气,日积月累,他在摸索投资中发现这个球已经打不进去气了。再打,就爆开了。 怎么办呢,他跟爷爷商量,要单立门户。 管三数算医院的高层,察言观色,是不愿意让管止深单立门户的,资金和医院分割开之后,以后的财富不会再属于姓方的,投资分红也不会跟姓方的人有关系。管老爷子看透一切,上下家中这几个脉路上的人,谁野心大,谁野心小,老爷子看得清楚楚,可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也难以抉择。 顾虑姑姑这边的感受,管止深便没有拿走全部属于自己的,医院的资金一分没动。他单立门户,换了集团总部地点,gf投资集团不再跟医院有联系,他依旧顶着管老爷子爱孙,军人管父的儿子这个名,在做自己的投资,只是所有收入都理所当然的变成了gf投资集团所有,医院被掐断。 gf投资集团壮大后,以后人们提起gf,先会想到管止深,而不是那些带有这两个字母的医院、酒店。管止深这样做,既没有动医院的一分钱,又借力打力壮大了属于自己的投资公司,稳住了姓管的人的地位与财富。他跟母亲方云私下谈过,医院可以给姑姑,为的是不伤亲戚之间和气。他如今有用不完的金钱,完全不需要去争一个医院。那个医院因为他变得更加好了,因为姑姑的争强好胜,他不提一言,母亲方云一样不为儿子的成绩邀功。 管止深是一个什么人,他可以为亲情忍让任何事,可他有底线。在姑姑反对他独立门户,怕他占用医院一分钱时,他心里是愤怒的。骨气,非但不会动医院的一分钱,人性,甚至可以完全把医院全都给姑姑,他终有一日让gf医院顶着他gf投资集团的光环,如今的确已经如此。管止深一路走来,他本身的成熟,和公司投资机遇的成熟,到几年前他在一次专访中对外公布投资公司的财政年度业绩,让外人和家人都惊了奇,管三数那种不甘,溢于言表。 今年年初,投资集团再公布财政年度业绩,较比上一年增长了28.2%,管止深不动用原有医院资产一分一毫独立门户的成功,不论他在外人眼中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在家族几个支脉亲属的眼中,他是仁慈又成功的——上位者。 管止深记得,小时候,自己的玩具都是姑姑买的。他敬爱的姑姑,漂亮、大气,有能力。什么时候开始心中有了隔阂,以至于想把医院变成妈妈的,而不是落在姑姑手中。一定是在——大火发生以后。 凌晨不到3点,管止深开车赶回新住处。阿年生病,他不想阿年过去大连,还要照顾方默川,她会越病越厉害,阿年的心情,需要人来时时刻刻开导。 这个人,是任何人,管止深都不能放心。 只得是他。 阿年睡得很熟,嘴唇看上去还是有点干干的,不过阿年睡着的样子很放松,没有一点皱眉。管止深洗了澡,没有穿睡袍,不太喜欢穿什么睡。唯一穿了一条四角内裤,躺在了阿年的身边,搂过阿年,一条手臂搭在阿年的身上,吻了一下阿年的额头,阿年的眼睫毛轻轻动了动,窝在他怀里继续熟睡。 一声叹息,散了那些哀愁。 怀中的人,温顺起来,要了人命……她在他怀里动,找着最舒服的姿势,动来动去,他看着怀中这格外的温软,亲吻一下她的额头忽然都不敢,怕惊醒了她,发现已天明,恐失去。 阿年醒来时,他没醒。 他睡得过晚。 对于这样,他身上指一条内裤,阿年已经不惊讶了,其实他真的没有恶意,从来没有强硬的把她怎么样,阿年不排斥他,问过自己好几次,嗯,不排斥。他眉头微皱,阿年总觉得他心事多,他也是个好人。稳重精明的男人,据说心智成熟但一定会爱笑,不爱笑的,一般经历多。 他是这样吗。 管止深醒了时,阿年已经在楼下自己吃药,喝水。 “你如果累了,我可以坐车去找他。”阿年说。 他站在楼梯口,往下走,身上一样没穿什么衣物,在自己家里这样随便的好像那个看着他的人是他真的老婆,拿过阿年喝过的水,喝了一大口。 “小心传染了你。”阿年说。 “口渴了。”管止深看她,阿年就是这样,表情淡淡的同时眼神也是淡淡的,仿佛是一个假人,没有一点表情。 管止深直接坐在沙发上,摸过打火机和烟盒,拿出一支烟点了上,朝别处吐着烟雾,窗子开着,呛不到阿年。他皱眉说:“默川早上会被接回z市,等那边没人了,你再去看他。” “……” 阿年点头,明白了,方默川的妈妈去接的吧。他,是怕她撞上方默川的妈妈? 管止深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阿年的额头,没说什么,好多了。 “你能把衣服穿好吗。” 阿年扫了他一眼,身材一级棒,如果她有力气和兴趣,鼻血给他看看。尤其他舒适的坐着的姿势,双腿张开,某一处a片男主一样……⊙﹏⊙b汗,阿年悄悄无耻地好奇了一下,他们男人身上多长了一条肉,难道走路不碍事的么。 “昨晚就是这样抱着你睡的。”管止深抽了一口烟,眯眼看着阿年,薄唇性感的动了动。 阿年喝了一口杯子里剩下的水,也不记得管止深喝过了,对他嘀咕:“不穿睡衣睡觉,什么习惯。”皱眉叹气,靠着沙发扭头,下巴搁在沙发背上,看着外面。 管止深一支烟抽完,在沙发这边看外面,树枝发芽了,绿色的,很嫩,很好看。 他记得阿年是习惯裸睡的,在南方小镇上就是,管止深为何观察她这样仔细,为何那么多人唯独阿年落入他眼。因为他住处的一个小窗子,朝着对面街道阿年的卧室而开。小巷子里,对街中间只相隔不到三米距离,那是地面,二楼窗子,两米,一般挂着晾衣架,上面挂满衣服,阿年家窗口晾的文胸,目测,始终是b罩杯。 阿年总爱裸睡是在16岁下半年。阿年爱踢被子,尤其是开着窗子的夏天,那种木质的门窗很有特点,阿年那边没有拉窗帘。管止深一般不出去,阿年每天就知道玩儿,也从来注意不到对面住着一个人,他是这样认为的。 “你一样习惯裸睡。”管止深闭上眼睛,笑了:“谁娶了个爱裸睡的老婆,有福了。” “……” “你怎么知道的?”阿年惊讶,他去宿舍的几次,她都穿着衣服啊。就是昨天,她下身也穿了啊。 “上次去小镇,听说的。”他说。 撒谎……谁会对他说这事,阿年觉得自己喜欢裸睡没人会知道,16岁的时候是同班女同学说的,这样发育会好。可是明显是假的,发育好的女生怎么睡都发育好,阿年觉得自己就是发育了一半,被谁按了暂停键╮(╯﹏╰)╭不满意,各种不满意。 每当想起阿年那些天真年龄的事情,管止深就心情复杂,人,在他眼前了,心,似乎也近了,可是,总有一些冲不破。 “想吃什么。” 他让阿年老实呆着,或者再睡一会儿。 管止深去了楼上,洗漱换衣服。浅浅的青灰色衬衫他有许多件,他似乎喜欢这个颜色。袖口挽起,露出他精壮的胳膊,他的一只手上,那片仔细看才看得见的疤痕,上方不远处,也有一条纹身,不大。 他在厨房做早餐,阿年在一旁目不暇接的看着,问他:“你这个纹的是什么东西。”“山。”他看她说。 山?一座小山? 纹上去的只能说是神似吧,他身体肤色很有男人味儿,偏暗。 把米粥从厨房端出去后,阿年站在他旁边等着他制作的可口小菜,心里想就问了出来:“那你另一个纹的是什么。” “哪里。”他挑眉。 阿年手指戳了戳他手臂,就是衬衫挽起来也露不出来的那一个。 管止深说:“水,看似很静水。” 吃早餐时,阿年问他:“有什么含义吗?”一般,纹身都有含义的吧。 早餐吃粥,是因为阿年还在病着,好了是好了,还没有多少精神。管止深在餐桌上说:“算是个人的信仰,大概六年前,我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水一样温和。活泼、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她比我小,我想过,向山对水一样,让她在我视线里自在生活。后来,还是错失了,纹了这个,希望带来好运有一天她能来到我身边。一山,一水,重逢,到老。” “哦。”阿年低头,吃粥。 水一样温和的女孩子,被他这样记忆深刻的喜欢过,那个女孩子,错失了他这样有安全感的男人,阿年觉得,真可惜了。 早饭后,阿年主动说负责刷完收拾一切,他拿了外套,车钥匙,出门。他去了医院,方默川已经平安抵达了z市。 等管三数走了,管止深跟方默川沟通完,阿年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