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红楼之尤氏有终的奋斗生活》 2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 己丑(1) “为绵,你爹回来了吗?”董婆婆问道。 “还没呢,不过估计也快了。”为绵回道,不过自家与这董婆婆很少往来,怎么今儿这么热情啊。为绵道:“婆婆,可是稀客啊,您先坐着,我给您倒杯茶去。”说着起身,从柜子里拿出待客的茶叶罐,这茶叶爹爹和自己都舍不得喝,只在来客时拿出来。泡一杯香茶,递到了董婆婆桌上。 喝一口香茶,品品滋味。董婆婆心里道:“到底是官家,虽是小官,也比自己这些老百姓强。” 家里也没个主事的女眷,为绵虽小,但到底是大小姐,为绵问道:“婆婆,今儿来可是有什么好事?爹爹这会儿不在,要不,您先给我说说。等爹爹回来了,我也好跟爹爹说。”董婆婆想着,虽说为绵年纪小,但尤家也就剩下父女俩了。平日里,这尤老爷再说尤老爷续弦,怎么也得跟自己闺女说一声。于是,笑道:“那我就先跟你说说。这可是件大喜事儿!明家夫人看上尤老爹,想带着先夫剩下的全部家财,和尤老爷结两家之喜。明家老爷以前在时是皇庄的庄头,也是攒下一些钱财的。”董婆婆看着为绵哄道。为绵没吭声。董婆婆故作为难道:“只是这明夫人膝下有两个女儿,因这明老爷没有近支亲眷,所以,明夫人再嫁想带着两个女儿。” 为绵听了,道:“看这天色也不早了,可能是衙门今天有事儿,爹爹还回不来,要不婆婆您先忙去,等爹爹回来了,我把您说的事儿转告诉爹爹。”董婆婆看看天色,是不早了,就立起来告辞,毕竟自己虽然年纪大了点儿,但大晚上的待在一个鳏夫家里,也挺不好的。 为绵送走了董婆婆,做好饭温在锅里。坐在屋里,想着董婆婆的话。只觉得这明夫人怎么这么像红楼里再嫁给自己老爹的尤老娘呢。只是自己看着尤老爹身体也很健康,自己刚穿来时,怕尤老爹因照顾自己累坏了,还专门请大夫给尤老爹把过脉的,身体没什么毛病,照着现在的生活,老爹活个几十年没问题。那红楼里尤老娘再嫁后不久又成寡妇,可是有其他事儿,造成自己老爹的死亡。再加上,尤二姐,不,现在还称不上尤二姐,还是明大姐儿呢,能退亲,能爬上自己姐夫的床,跟自己姐姐的继子调笑,还能使得贾琏当正经妻子那样娶做二房,真是个不知廉耻人伦的。还有那明二姐儿,说是看上柳湘莲就要死等着嫁给柳湘莲,要是真一心喜欢柳湘莲也就罢了,却又一边等着柳湘莲,一边还跟着贾珍、贾蓉调笑。后来为了她姐姐大闹凤姐。却没想过她姐姐只是一个外室转的妾,没有贾珍和贾蓉在背后的撑腰,一个小妾的妹妹,凭什么跟人家凤姐明媒正娶的正房叫板。真是不知所谓。就跟一些青楼的□被几个公子哥儿哄得有了名头,就忘了自己的出身。 “丫头,爹爹回来了!”尤老爹推开门喊道。为绵听了,应道:“爹爹,你先打水洗把脸。我把饭摆上。”洗漱吧。父女俩坐在饭桌旁,为绵问道:“今天爹爹怎么回来的这般晚?”尤老爹咽口粥道:“街上多了打完胜仗回来的八旗老爷,有些乱。”为绵听了,点点头。 父女俩吃晚饭,为绵洗了碗筷,看着老爹自己拿着茶壶,悠闲地喝茶,自己拿了条小凳子,坐在旁边,道:“今天,董婆婆来了,后来没等到老爹回来,看着天色晚了,就先走了。”尤老爹听了,问道:“可是说有什么事儿了吗?”估计不是给女儿说亲的,一是女儿才七岁,二者,也没跟女儿说她自己亲事的道理,这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 为绵把董婆婆的来意和明夫人的情况告诉了尤老爹。尤老爹听了心里倒是有些意动。毕竟自己是个鳏夫,人家虽是个寡妇,带着两个女儿,也就多添两碗饭的事。为绵似是没看到尤老爹的脸色,道:“虽说董婆婆来上门是好意,但女儿还是有些不喜。”尤老爹听了,还以为女儿反对自己续弦,毕竟自从自家娘子去了,女儿像是一下长大了,把家里的里里外外操持的妥妥当当的,对自己更是孺幕依赖。现在突然家里要添个陌生人,女儿平时看着再有主见,也是不安。尤老爹安慰道:“爹即使再娶,也万没让你后娘越过你去的道理。毕竟你是爹爹的亲骨肉。” 说得为绵噗嗤一笑,道:“爹爹说的我都懂,我不是反对爹爹给我娶个后娘。只是那明夫人的前夫是皇庄上的管事,家境比咱家好,再说人家带着家财来了,咱们没道理委屈了人家母女三人,否则,外边的人不定怎么说咱们家呢。”尤老爹听了脸上再没了意动之神色,毕竟自己能接受明夫人带着两个女儿,也是看着自己女儿,联想到那两个孩子的年幼失怙,有些可怜,再加上同样是女孩儿能给自己女儿做个伴。若是仗着家财,委屈了自己女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外边不知道的因自己对两个孩子的一片怜悯之情,误以为自己成了吃软饭的,那就更要不得了,毕竟若不是自己可怜孩子,像别家哪允许再嫁还带着前头孩子。现在没再娶,自己家里也不缺吃穿,自己女儿管着钱财,也没让自己在同僚之间失过面子,反是比他人穿的更体面整洁。尤老爹道:“那就罢了,等明日,我自去跟董婆婆推了。”为绵道:“爹爹推了这明家夫人,可托董婆婆帮爹爹另找个合适。一者,也让董婆婆知道,不是爹爹不给董婆婆面子,只是这明夫人毕竟不合适,明夫人生了两个女儿,年岁也大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即使能生,看看前面的两个女儿,指不定下一个还是个女儿呢。二者,将来我出嫁了,就剩爹爹一人在家,也是冷清,现在爹爹还年轻,再找一个年轻身体好的,指不定还能在我出嫁前,给我添几个弟弟妹妹呢。这可是跟我嫡亲血脉的弟妹,比那带来的不强多了,将来爹爹老了,也有人在膝下侍奉养老。”在现代,二十多岁正是生育的黄金年龄,这古代,二十多岁可是人老了,能生孩子的很少了,除了那夫妻感情好,那女人身体好的。自己也不算说谎。尤老爹听了,想着自己亲生的小娃娃,那脸上的笑容就快藏不住了,那可不是钱财能比的,忙道:“爹爹知道了,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屋睡吧。”等女儿回了屋,尤老爹自己坐在椅子上,想着女儿说的话,再想想李员外花甲之年还添了一个小儿子,自己不到而立之年,找一个身体好的,自己明年说不定也能添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不喜尤三姐。 3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 己丑(2) “昨天的事儿多谢董婆婆操心了,只是我只有一个女儿,还是希望有个儿子,传血脉。还望董婆婆帮忙找一个出身清白、身体健康的。”尤老爹一大早吃过早饭,趁着离去衙门还有点儿时间,就去了董婆婆家。等尤老爹说明了来意,董婆婆看了看尤老爹,想着昨天,自己才去了尤家,今儿一大早尤家老爷就过来跟自己说这话,虽说是委婉的拒绝了明夫人的意思,但现在尤老爷又托自己找媳妇的亲事,那还是很给自己这个老婆子面子。平时看着那些捕快很风光,但他们还得服尤老爷管呢,咱做不了县太爷的媒,做成尤老爷的也不错,说出去做典史的官老爷托自己说亲,那托自己说亲不更多了,想到这儿,虽可惜明夫人许的五两谢媒钱,但长远里看,自己的好处更多。“甭客气,乡里乡亲,不看尤老爷的一身人才,就看为绵小小年纪就管理家事,老婆子也得多费费心啊。现今儿你既然把这事儿托给老婆子了,老婆子就一定给你找个可心的。”董婆婆笑道。 尤老爹听着董婆婆应承下来了,就起身告辞去衙门了。 董老汉看着老婆子那个得意劲儿,道:“瞎得意,是谁对着明夫人夸口一定能说下这门亲事的,现在尤老爷没看上明夫人,看你怎么跟人家明夫人说去!”董婆婆心里正得意呢,听了老伴这话,道:“这怪得了谁,可不怪我,人家尤老爷只有一个闺女,还指望生个儿子养老呢,再说这明夫人说是带着前夫留下的全部家财嫁过来,那五两也是全部家财,五百两也是全部家财,有多少还没准儿呢,就要带着前头的两个女儿过来,谁乐意啊,更何况这明夫人都生了两个女儿了,现在也没给明老爷留个后,真要嫁过来了,都不年轻了,谁知道还能不能生啊,生出来的会不会又是个女儿啊。谁像我这么能啊,十四的时候嫁给你,不到二十呢,就给你生了三个胖小子,还都站住了。”一提自己这三儿子,董婆婆更是得意。自己婆婆要去了,临前把自己和老伴的亲事就办了,等一成亲,自己怀上了,等把出是个儿子后,老太太硬是撑到自己生了老大才去的,临去的时候一劲儿夸自己让老太太能看到孙子,能瞑目了。嘱咐老伴一定得好好待自己。自己更是头七时把脉又坐住了胎,凭着这两儿子,除了老太太在时伺候老太太,自己是一点儿也没干过家务活。老头子也乐呵呵的宠着自己。 董老汉听了,也觉得把这明夫人说给尤老爷有些不妥了。毕竟自己是有三儿子的,这样想着别看尤老爷是个官老爷,到底还有些可怜了。 董婆婆看着老伴没话说了,就站起来朝皇庄方向去了。“真对不住啊,明夫人。老婆子当时就没想到这儿,只想着尤家有个姑娘,府上也是两个女儿,将来好相处了。不过这话虽不中听,确实还是有些道理。毕竟咱们女人还得将来还得看儿子,就是这府上小姐大了,要是能有个兄弟做依靠,在婆家也有底气不是。”明夫人,也就是红楼里后来的尤老娘听了,心里也觉得有些道理。董婆婆一看明夫人没了话说。就趁热打铁,提出了自己的二号人选,“要照这么说,老婆这儿现在还真有一个正好的人选,就是周老爷。周老爷刚过而立之年,正是大好年纪,家中正妻早年没了,也没留下一儿半女,只有家中妾侍生的儿子,现在正找填房呢。这就像专门给夫人准备的好人选嘛。等夫人进了门,要是愿意,把那妾生的儿子放在自己跟前养,正是跟大小姐相当的年纪,三个孩子一块儿养,将来要是夫人只有两个小姐,这孩子跟您和小姐感情好了,不是又能给您养老,又能给小姐撑腰嘛。要是夫人您将来有了儿子,那就是老儿子,又是正房生的,也不用怕那妾生的儿子。再说,就凭府上两位小姐的这般花容月貌,指不定将来嫁到哪个高处做奶奶呢。夫人就等着享福吧!”明夫人听了董婆婆的这番话,心里很是愿意,又听这董婆子这般夸赞自己的两个女儿,心里更是如吃了蜜似的。毕竟比起还没影的儿子,还是自己现在的两个女儿更可靠。 董婆婆看着这明夫人应了周老爷这门亲事。就赶忙去周府说去了。周老爷一听是皇庄上管事的遗孀,就很乐意的应了这门亲事。毕竟自己家没有任何功名,现在能跟皇家攀上点儿关系,将来自己家也算有个靠山不是。俩家都没异议,这亲事也就操办起来了。 等为绵听到信儿了,这明夫人已经风光的变成周夫人。凭着先前明老爷跟皇庄上的关系和大女儿跟另一个皇庄管事张老爷的儿子的亲事,周夫人在周家站稳了脚,周老爷也在外边挺直了腰板。 为绵看着这明家跟自家没了牵扯,也就放下了心事,一心等着董婆婆跟老爹说门亲事。 这边尤老爹跟为绵刚放下饭碗,董婆婆就上门了。毕竟说亲的事还得跟尤老爷说清楚,尤家姑娘还是个孩子,哪能经这事儿啊。为这,董婆婆趁着天色不完,就往尤家来了。为绵一看这架势还是给自己老爹说亲的,就自己收拾碗筷去厨房了,自己老爹不好意思。 “尤老爷,这次老婆子给说是一个出了秀才的魏家的大姑娘。这魏家媳妇生儿子时难产,后来孩子生下来了,魏家媳妇也因身子弱,瘫在了床上养着。这魏家一摊子事儿和魏秀才小时候全魏姑娘管着、养着。好不容易,等魏家男人当捕快挣了点儿钱,他媳妇也慢慢能下床走动几步了,一家子的日子开始有点儿奔头的时候,赶上衙门一次捉贼,魏捕快在贼跑的时候,给拿刀捅死了,魏家媳妇一惊也跟着没了,虽然衙门里事后给了魏姑娘一百两银子。但没了撑门户的爹,又没了娘。就是给了一百两银子,魏家姐弟的日子也不好过。那贪财的亲戚和做贼的,那一阵子可没少往魏家串门子。这魏家姑娘也是个有本事,雇人把墙加到两个大男人那么高,又买了两条小狼狗在家养着看门。平时更是紧守门户,平常谁叫门都不开,除了每月从外买些日常用的,这门都在里边锁着。后来等他弟弟七岁的时候,魏姑娘就把她弟弟送进了私塾,平时魏姑娘也就在家做些针线换钱,轻易不出门。现在她弟弟中了秀才,也能撑得了门户,才开始相看亲事。您看看这魏姑娘也算上是孝顺知礼又有才的了,教导的魏秀才更是才十几岁就有了功名,这得多有见识啊!再看看您尤老爷年纪轻轻就是官老爷了,将来指不定能当上县太爷呢,再看看您家姑娘小小年纪就管理家事,也是百般才干。你们俩家正是门当户对,俩个人更是人品般配啊!多好的一门亲事啊!”董婆婆一番口舌下来,尤老爹也想不及跟女儿说一声了。只是面色微红道:“那就托婆婆这个大媒了!”董婆婆听了,满脸笑容:“您就等着老婆子的好信儿吧!”说完,就迈着小快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4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 己丑(3) “魏姑娘,给您道喜来了.”董婆婆从尤家一出来,得了尤老爹的准信儿,就往魏秀才家来了。魏姑娘一看来人是董婆婆,连忙让董婆婆坐下,又笑着上了茶水,只是久不与人交往,表情有些生硬。 “大好的喜事,在县衙做官的尤老爷看上姑娘,想娶姑娘过去做正房奶奶。”董婆婆吃一口茶,歇了歇气说明来意。魏姑娘听了,想着这尤老爷是哪一个啊,我怎么一点儿也不曾听过。就抬头疑惑的看着董婆婆。董婆婆说道:“这尤老爷一般多在衙门当差,你也不曾见过,他家里现在只有一女儿为绵在家,平时也是不好出门,闲时只在家做些活,很少出来闲话。说起来,为绵还跟姑娘有些像呢,都是小小年纪管家,还都是一把好手。”魏姑娘听了这话,心里有几分乐意,毕竟自己弟弟魏秀才,刚考上秀才,但要说当官,还得等考上进士以后了,现在家里除了自己绣些东西换钱,也没别的生计,但爹爹那一百两银子,却快用完了。弟弟要是接着往上考,还得需要钱。这尤老爷是个做官的,家里应该有些积蓄,那自己弟弟用些也没什么。毕竟将来弟弟做了大官,也少不来帮帮尤家。想到这儿,这魏姑娘也没再多问,就应了。 董婆婆一看自己刚说了一点儿尤家的事儿,这魏家姑娘就应了,心里有些不喜,毕竟董婆婆还以为自己得费多少口舌,准备了多少好话,现在自己刚一说,这魏家姑娘就应了。就觉得这魏姑娘忒没廉耻,耐不住了,想出门子了。 魏姑娘说道:“只是尤家得出50两银子的聘礼。”这话一落下,董婆婆脸上的笑容也没了,只说:“这老婆子可做不了主,得跟尤老爷说说,再给姑娘信儿了。”魏姑娘听了,就站起来送客。董婆婆也起身出了魏家。 “尤老爷,您看这聘礼,您有没有意见?”董婆婆看着尤老爷差不多从衙门里回来的时候,就又从家往尤家来。尤老爹的一张笑脸凝住了,50两银子,娶平常人家五、六个媳妇都够了,就是大户人家也能买两、三个出彩的丫环。现在,还没过门呢,就要50两,虽说自己也知道科举费钱,但也不能把自己当冤大头啊,这要嫁进来,自家的银子不定怎么往魏家搬呢。看来这个魏秀才自己是个有才干的,只是她这姐姐就有些不知事儿了,罢了,就看这魏秀才吧。想了想,尤老爹也就应了这门亲事。 “绵绵,亲事爹爹已经定了魏秀才的姐姐。”尤老爹跟女儿说道。为绵听了,也不意外,毕竟红楼里尤老爹也是再娶了的,现在自己能把尤老娘换了人已经很不错了。笑道:“将来有了弟弟,我帮家里带弟弟。”尤老爹看着女儿没有不乐意,又听了女儿这话,再想想魏家姑娘的聘礼,就问:“那有了弟弟,咱家里谁最重要了?” 为绵说道:“可别怪女儿凉薄,有了弟弟,家里也是爹爹最重要,爹爹是尤家的现在;弟弟,则是咱们尤家的未来。”尤老爹听了心里很高兴。女儿满口的尤家,看来是谁家的血脉跟谁亲,说道:“那等爹爹成了亲,家里的事儿还是你管着,等你出了门,就传给你底下的妹妹。魏姑娘平时爱做针线活,你只管在家准备好充足的针线就行。” 父女俩人说完话,用完饭,为绵自去回房睡了。只留下尤老爹一人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想想那没了的妻子,想想魏家姑娘,再想想女儿为绵和将来自己再有的孩子。 “怀上啊,等姐姐出了嫁,你可得好好读书。早点儿考上举人和进士。”魏姑娘也知道自己要的聘礼有点儿多,等将来自己弟弟做了大官,再提拔尤家就行了。 “嗯,姐,我知道了。我一定好好读书,早日当上官,给你撑腰。”魏秀才魏怀上说道。 “缺钱了,跟姐姐说,可别委屈了自己。这身子骨可是自己的。”魏姑娘想着这50两到怀上考完乡试够用了,将来等自己管了尤家的内院,怀上的日子就不缺钱了。 俩家商量好日子,这亲事就开始操办起来了。 因着聘礼的事儿,再加上再娶。尤老爹就没打算大办亲事。为绵劝道:“这聘礼都给了,还差这娶亲的花销吗?爹爹还不如大办这亲事,即使将来有人传瞎话,也不怕误了爹爹的名声。”尤老爹听了,觉得也是大办也是添上几两银子的事儿,可不能为了这魏姑娘,误了自己的名声。 为绵想着这古代夫人外交也能互换消息,还能帮助家里跟官员搞好关系,说道:“爹爹,把你们在衙门里当差的连着家眷都请来吧。女儿跟这些夫人们说说话,也好帮爹爹搞好关系。”尤老爹听了更觉得女儿懂事,也就依着办了。又想到时家里就女儿和魏姑娘两人在家,要是这魏姑娘给女儿难堪或是为难女儿,可怎么办啊? “老弟,马上就要娶亲了还有什么为难的?说出来,看老哥能不能给帮上忙。”县丞郑大人问道。尤老爹就把这为难之处说了出来。郑大人问道:“老哥原是大户人家的家生子,现在蒙主家恩赐放出来为官。老弟这事儿,为兄倒是也曾见识过的,只是不知能不能帮上老弟。” 尤老爹听了,两眼发亮,直盯着郑县丞。郑县丞见了,说道:“原有个大户老爷要娶续弦,只是这老爷和原配夫人情深,怕后娶的夫人委屈了儿子,于是,想了个主意,在娶亲的时候,拜完堂,先不把新娘送往新房,吩咐了儿子请出先夫人的牌位,让填房夫人当众给先夫人行了妾室礼,孩子抱着亲娘的牌位受了礼,那就等于这填房夫人矮原配所生孩子一截。也不怕这续娶的夫人辖制住了原配的孩子。老弟,看这方法可行?” 尤老爹说道:“还是大人见识多,多谢大人这番指点,还望到时大人和夫人能光临喜宴。”郑县丞许了。 作者有话要说: 5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 己丑(4)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新人拜先太太!”司仪的话一落下,堂下坐着的宾客就炸了窝了,“这魏姑娘还得拜见尤家死去的太太啊?”一个媳妇问道。旁边一个岁数大点的大娘说道:“那当然了,魏姑娘嫁进尤家,虽说当的是正房奶奶,但那也得看跟谁比,跟先尤家娘子比,那就是妾了。”“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啊!我今儿可算长了见识了。”这媳妇吃惊道。那大娘得意的扬扬头,好像自己凭着刚才的一番话,就比平常妇人与众不同的高出一头。 为绵也很惊讶,早前尤老爹吩咐自己不用去大堂时,还以为尤老爹体谅自己不用看着另个一女人占了自己娘的位置。等同族的伯娘把娘亲的牌位放到自己手上,把自己拉到堂前,正好看到尤老爹和魏娘子交拜起身,猛一听到司仪的“新人拜见先太太!”为绵都有些懵了,抬头看向尤老爹。尤老爹点点头,鼓励的看着女儿。身边的尤伯娘也推了为绵一把。 看到为绵抱着她母亲的牌位出现在大堂了,在座的乡里乡亲和尤老爹衙门里的同僚,都看向了为绵和魏娘子。毕竟即使填房拜见原配以前见过的顶多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在祠堂上柱香,磕个头。那都是五服以内的亲戚私底下能见的。现在可是在拜完堂后的大堂上。 魏娘子,听着司仪的话,想着、盼着尤老爹的反对声。最终也没能听到尤老爹的话。在场的都是尤家的亲眷、交好的人家,也没人站起来给她说话。毕竟她只是个填房,在座的女眷大都是原配媳妇。有几个再婚的,成亲时也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早已经懵了,暗自庆幸自己当家的是个没见识的粗人,否则,难堪的就是自己了。 喜婆扶着魏娘子走到为绵跟前,说道:“魏娘子,行礼吧!”为绵看着尤老爹没反对,再加上司仪那句别出心裁的“拜见先太太!”。为绵就知道今天这场戏是自己老爹导演的。魏娘子给自己娘亲和自己行了礼,那以后在家还是在外边,她都得低自己一头。想到老爹的好意,再想到自己刚穿来时娘亲对自己的照顾和抚养。为绵挺直身子,端正的抱着娘亲的牌位,看着魏娘子向娘亲和自己行妾室礼。 “送入洞房!”喜婆子赶紧搀着魏娘子去了新房。为绵也把先尤家娘子的牌位送回了祠堂。“老弟,好样的!”郑县丞称赞道,毕竟这个主意是自己给尤老爹出的。尤老爹真的照办了,…虽说是为了配和原配生的孩子,也是给自己面子。毕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按着自己的法子办了,还不是自己的主意好,给自己面子。 “多谢大人!”尤老爹举着酒杯向郑县丞敬道。跟郑县丞敬完酒,尤老爹又挨个的跟在座的男宾客一一敬酒碰杯。 “尤老爷的原配夫人也是个有福的!”女客那边儿的说道。“可不是,以前的尤家娘子可是个好的,跟着尤老爷夫妻恩爱不说,对着族里的老少女眷关系处的也好。就是跟街坊邻居,尤娘子也都客客气气的。可怜这尤娘子得没了,留下丈夫和孩子,否则,一家子和和睦睦的多好。”“这尤娘子留下的姑娘也是个好的,尤娘子没的时候才四五岁大,就帮着尤老爷在家做饭干活。” …… 热热闹闹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五服内的几个兄弟把桌椅都归置好送回各家,媳妇们也把碗、盘子擦洗干净,送过去。 “今天多亏哥哥嫂子了。”尤老爹冲着这些帮忙的兄弟和女眷说道。“今天准备的肉食还剩下很多,嫂子们回家拿盆装点儿回去吧。” “这怎么好意思呢?”尤伯娘说道,今天的饭菜,也是吃过的,都是好料。 “家里就三个人,剩下这么多也吃不了。嫂子就当帮我解决点儿吧,再说平时帮忙剩下的饭菜也不都是大家一块儿分分嘛。”尤老爹劝道。说着,就用自家的一个食盆盛了一大盆菜,递给尤伯娘。 平时帮忙剩下的菜,是好给帮忙的人家分分,但那菜也就比平时多几块儿肉罢了,分的时候,剩下的菜里也没几块肉了,哪像尤老爹家的这样一锅菜里,好几层的肉啊。想着尤家就三口子人,是吃不完。自己拿家去了,以后,大不了有事儿多帮帮忙吧。尤伯娘就没推辞。其他的几个嫂子见着尤伯娘动了,看着也就都回家拿盆去了。 “爹爹!”为绵端着一碗醒酒汤说道,“赶紧喝了吧,也好解解酒。”尤老爹端过碗来,把汤一口气喝完,用手抹抹嘴,说道:“热闹了一天了,你也赶紧回去睡吧。”为绵说道:“我放下碗,就去。爹,你先去新房那儿吧,二娘还等着呢。”尤老爹听了,说道:“那你也早点睡。”就往新房去了。 为绵去厨房,正好看见尤伯娘把最后剩下的那个盛菜的大盆给擦洗干净了。看着为绵过来了,说道:“来的正好,赶紧把这个大盆放起来吧,省得在外边曝脏了。”为绵把大盆罩上一层薄布,放到柜子里,关上柜子门,谢道:“今天,多亏伯娘了,为绵在这儿多谢您了。”说着行一礼。 尤伯娘赶紧向前扶起为绵,道:“傻孩子,不说你娘在时跟伯娘最是要说,就冲咱两家还是五服内的,我也得多帮把手啊。现在好了,有了今天你二娘当众行的礼,以后她也得低你一头,就是将来她生了小子,你也不用怕她。”1888 为绵听了,说道:“多谢伯娘了,亏得您为我操心。”尤伯娘又说了些那填房暗里欺负原配孩子的事儿,庆幸为绵不用像这些孩子一样受委屈了。 看着天色快晚了,尤伯娘就走了,为绵送走了尤伯娘,锁上门。回到屋里,洗完脸,又洗洗脚。躺在床上,想到,现在尤老娘也换了人了,自己不会像原著里那样嫁给贾珍了,自家也算跟金陵四大家没关系了,以后抄家也牵扯不到自家身上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为绵不知道,她自己不嫁给贾珍,即使还是原著里的明夫人嫁给尤老爹,也跟贾家扯上关系。现在,魏娘子一嫁过来,即使为绵不嫁给贾珍,尤家也间接跟贾家扯上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 6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 己丑(5) “爹,二娘吃饭了。”为绵看着尤老爹精神饱满的从新房出来,后边跟着昏昏欲睡的魏娘子,招呼道。一家三口吃完饭,尤老爹就起身去衙门,家里就剩下新成为母女的两个人。 “二娘?”为绵收拾着碗筷,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疑问之气落在自己身上,回头一看,正对上魏娘子没来得及收回的眼神。为绵疑惑道 ,除了昨天拜堂时候的事儿,自己可没招惹后娘,即使是昨天的事儿,也不是自己安排的啊。 魏娘子说是教养出一个秀才,但说实在的,魏娘子是个不识字的,也就说得上老实守己,没给魏秀才添麻烦,至于教导魏秀才,还是靠得夫子。现在魏娘子成亲了,按理说应该相夫教子,管着家里的事儿,但想到今天早上老爷跟自己说的,大姑娘也是个识字的,家事让大姑娘管着,平时自己就绣绣花什么的。心里很是佩服大姑娘,毕竟大姑娘没娘,爹又在衙门当差;跟自己和幼弟也差不多,但现在小小年纪大姑娘就能识字理家,比自己强上不是一层半点。毕竟尤家平日里往来的人家比魏家失怙没底蕴的人家要复杂的多。 魏娘子帮着为绵收拾好碗筷,拉着为绵到了卧室,说道:“我平时都是在家呆着,认识的人家也不能跟尤家比。家里的事儿还得劳烦大姑娘了,要是大姑娘忙不过来时,我再搭把手。”为绵一听,就知道自己老爹又出手了,但想起魏娘子没成亲呢,就要了50两的聘礼,进门时,除了一身喜服什么也没带的事儿,为绵也对这魏娘子叹气。但是自己亲娘也没留下个哥哥或弟弟,尤家的家业还得看魏娘子将来生的儿子,那自己也得让魏娘子见识一下朝廷的规矩,否则,闹出事儿来,那可是小到老爹罢官免职,大到抄家灭族啊,自己可是打听问了的,自己呆的这个时空可是架空的清朝加上红楼啊。那将来登上皇位的,很可能是那位抄家皇帝啊。 这个时候为绵也不怕得罪魏娘子了,毕竟比起一家、一族的兴衰来说,得罪魏娘子是小事。说道:“那家里的事儿我还管着,二娘也在旁边看着,要是我做错了的地儿,还请二娘指导。”魏娘子听了点头称是。 为绵说道:“爹爹是在衙门里当差的,大小也是个官爷,所以,后院的事儿,咱们也得谨慎着来,咱们平时不能给爹爹帮忙,但也不能给爹爹惹事儿,像那拿着爹爹的名帖揽官司或者放印子钱的事儿都不要不得的,那事儿可是抄家灭族的事儿,就是魏舅舅可能也会牵扯到。”魏娘子听了吓了一跳,这官家后院还有这么多讲究呢,还都不是小事儿。自己可得听好了,将来也好告诉弟弟,让他小心点儿。 “真有这么厉害?”魏娘子吃惊的问道。“就是这么厉害,官家后院里的事儿都不能小看了。刚才那事儿还是小事儿呢,还有灭九族的呢,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出嫁的姐妹及外甥、出嫁的女儿及外孙,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岳父的一家、岳母的娘家都会牵连到,这些事儿,不止咱们一家得小心,抽空二娘也得告诉小心。”魏娘子刚成亲,在心里还是自己弟弟最重,一听会牵连到这么多的人,其中还有自己弟弟,哪里还做得住的啊,心里直害怕,眼睛直盯着房门,就怕突然来一人站在门口,说:“抄家了,赶紧把她们绑起来,再派人去魏秀才家,把魏秀才也绑起来。” 为绵又说:“就是一些只牵扯到咱尤家的事儿,虽说上边不会怪罪到亲戚家,但谁知道上边的人会不会怕咱尤家倒了,将来魏舅舅当了大官给咱家报仇啊,所以,一旦咱家倒了,那跟咱家亲近的几家都起不来。”魏娘子听了,再也没了上花轿前兴冲冲的从尤家揽钱给弟弟的想法,尤家倒了,先不说自己没了银子供弟弟考试;即使有银子,上边的人也不一定让弟弟考过啊。现在魏娘子虽不能把尤家父女当成跟弟弟魏秀才一样重要的家人,但也把父女俩当成自己人了,毕竟从自己嫁进尤家的这一天起,在外人看来,魏家和尤家已是一体的了。 一棒子吓坏了魏娘子,为绵又给一捧甜枣,“有事儿,咱们都得牵扯进来。但要是爹爹平平安安,有顺顺利利的升迁,那将来魏舅舅考试或者任职当官,爹爹也能多听点儿信儿,帮帮魏舅舅。那魏舅舅可不也就顺利了竟尤家也就爹爹是官身,魏舅舅好了,在官场上,也能跟爹爹相互扶持。” 魏娘子听了这话,心里才好受一点儿,自己成亲虽说担着风险,但还是给弟弟带来好处了不是,现在要说考试缺银子,老爷也不能不给弟弟,将来弟弟当官,也有老爷在上边照应着。这么一想,心里才算好受了。不过魏娘子对着为绵却再也不敢仗着年纪托大了。 “爹爹和魏舅舅都起来了,将来二娘生个弟弟,有爹爹和魏舅舅照应着,指不定将来弟弟要超过爹爹他们做个大官呢,给二娘请封个诰命夫人呢,就是我也盼着弟弟将来给我撑腰呢。”为绵说道。 魏娘子听了为绵这话,心里那是赞同极了,可不是,自己生了儿子才算在尤家站住脚,魏家跟尤家关系也靠自己的肚子争不争气了,毕竟,大姑娘再好也是嫁出去的,尤家的将来还得靠儿子撑起来。要是,自己肚子不争气,老爷将来升职了,纳个妾回来,生了儿子,继承家业,还有自己和魏家什么事儿啊。 想清楚了,魏娘子当务之急还是生个儿子,即使将来老爷纳了妾,那自己的孩子也是嫡长子,能继承家业。那大姑娘管家,对自己没什么坏处,自己也正好在旁边看看学学。 为绵一看魏娘子想通了,也就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7康熙四十八年公元1709年 己丑(6) “不凡,现在蒙主薄退下来了,都说修身齐家平天下,为典史,你说得上是尽忠职守,现在家里也是管理有方。本官已经跟吏部回禀过了,你就接任县主薄吧。”白知县说道。尤老爹听了,喜不自禁。自己可算是娶妻升官两不误,要是现代人肯定会说家庭事业双丰收了,不过尤老爹不知道这个词,但也知道的升官的难得。 要知道尤老爹只是个平常的举人,就是个进士,能得到实缺的官职还需要活动活动呢,一个二甲进士好点儿的能任个正七品知县,现在尤老爹能从不入流的典史跨两级升任正九品的主薄,可算得上大喜事儿了可不是喜从天降嘛。 “尤老弟,现在咱们算是同一衙门里当差,以后老弟可得跟老哥好好亲近亲近啊!”郑县丞等白知县宣布完尤老爹升迁的喜事儿后,凑到尤老爹旁边说道。“小弟,以前当典史,平时只管在大街上跑了,现在得蒙白大人提拔,能跟两位大人同一衙门里办事儿,以后还得多靠白大人和郑大人栽培。”尤老爹恭维道。 “好说好说。”郑县丞笑道。这尤主薄一口一口的白大人、郑大人,脸上也是一脸的恭敬。郑县丞见了,心里算是放下心来。毕竟衙门里,除了白知县,就属郑县丞品级高了,但郑县丞是上一任知县留下来的,虽说往日里白知县也不曾为难郑县丞,但尤主薄是白知县自己提拔上来的,属于白知县一派的,要是这尤主薄是个心大的小人,连着白知县把郑县丞自己搞下去,那也不件难事儿,现在看着尤主薄,言行对白知县和郑县丞一样的恭敬,郑县丞才算按下心来。 “白大人提拔爹做了主薄。”尤家三口子吃晚饭,坐在正房里闲话,尤老爹说道,虽然尤老爹竭力的装严肃,但为绵还是从尤老爹的眼里看到了高兴。毕竟一连升两个品级呢。为绵说道:“恭喜爹爹了,爹爹现在还不到而立之年,就已经是正九品的官老爷,到了不惑之年时,爹爹不定能升上几级呢!”尤老爹听了更是高兴。魏娘子心里也是高兴,现在自己再出门,那些女人笑话自己给前边留下来的孩子行礼也不怕了,自己行了礼,嫁进尤家就成了官太太了,她们再是原配媳妇,也是个农妇,商人妇,哪比得上自己。将来有了儿子,官家子弟出身更是比她们的孩子强,那些女人一辈子也赶不上自己。 现在魏娘子一心的跟尤老爹过日子,自己早日生下个儿子。“只是衙门里白知县和郑县丞,爹爹不知站在哪边儿?”尤老爹看向女儿为绵,以前魏娘子没进门前,尤老爹衙门里有什么为难事儿,就好跟女儿为绵说道说道,现在媳妇进门了,即使想跟女儿商量点儿事儿,也不好把才进门的媳妇撇在一边。魏娘子现在知道自己没见识过官家的事儿了,装作没看见尤老爹示意自己先回房的眼神儿,也看向为绵。为绵想着让魏娘子多知道点儿,免得出现王熙凤那样无知放印子钱的事儿。为绵想了想,说道:“两边都交好,是最要不得的事儿,很有可能使两位大人觉得爹爹是墙头草,进而,都疏远了爹爹,最后,都放弃了爹爹。今天的事儿,就算了,毕竟爹爹是第一天任主薄,郑县丞比爹爹品级高,资历老,爹爹这样对郑大人也不算错。不过以后,爹爹在衙门里,只要白知县身子正,就凭爹爹是白知县提拔的,爹爹也得站在白知县这边儿,这样,即使将来白知县下去了或致仕了,也说不出爹爹错来,别的大人也敢提拔爹爹,毕竟人才不缺,缺的就是知恩图报的忠心之人。对着郑县丞,爹爹,只管按着品级来,恭敬知礼,别说人的不好。不能交好,也别结仇。” 尤老爹听了,对女儿为绵更是叹服,只遗憾女儿怎么不是个儿子啊,要不待几年,就凭为绵尤家也起来了,将来怎么不兴旺发达。看来即使将来娘子生了儿子,等断了奶,就让女儿接过来养吧,魏娘子教的魏秀才即使有先生教导,还不如女儿在家自己看书的呢。而一旁的魏娘子早就听呆了,跟人都交好,也有害处啊。以后魏娘子行事更是谨慎,遇着拿不定主意的更是问了为绵才去办。 为绵又说了自己和魏娘子在家的事儿,魏娘子则说了些第二天回门的事儿,尤家父女一看天色也不早了,明天还得去魏家,为绵先回屋了,魏娘子也跟着尤老爹回房休息了。 “小弟啊,你可不知道,这大姑娘的本事,连老爷在衙门里的行事,都是问过大姑娘的,大姑娘更是家里一把手。早知道大姑娘这般能耐,姐姐还不如不嫁到尤家,把大姑娘说给你好了,也好有个人帮你。”魏娘子趁着尤家父女在院子里从车上往下搬回门礼,自己拽着弟弟魏秀才在一旁说道。 魏秀才听了只觉得好笑,又感动姐姐对自己的一片心,都说长嫂如母,姐姐对自己何尝不是半个母亲呢,但凡有点儿好的都想着给自己,因此说道:“姐姐,别可惜弟弟了,姐姐也不想想,姐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尤家以前跟咱家也是没有往来,姐姐要是没嫁到尤家,姐姐往哪儿知道大姑娘去。再说弟弟跟着大姑娘也差着好几岁呢,等将来弟弟考上了进士,娶的媳妇还可能比姐夫的官职还高呢。现在姐姐能嫁的好,弟弟就高兴了。”魏娘子听了,寻思着也对,弟弟将来考了进士,怎么也得七八品的官,老爷那时候应该也差不多,到时候弟弟娶个比老爷官职高,家里有势力的,对弟弟帮助更大,这样一想,魏娘子心里才不遗憾了。 魏秀才见着姐姐想通了,就赶紧帮着姐夫尤老爹把东西归置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需要考试去,27号再更新。 8康熙四十九年公元1710年 庚寅(1) 从魏家回来,魏娘子算是正式离开了魏家,以后再提起魏家,再也不能说“我们家(魏家)如何如何了……”,从现在起,魏家成了魏娘子的娘家,以后魏娘子的家就是尤家了。可能魏娘子也明白了这点,所以,这次从回门回来后,魏娘子对着尤老爹更是以来,凡是行事,总是遵照出嫁从夫,对为绵,即使不能当成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也能一、二分把为绵当成侄女般亲近,八、九分有着对原配女儿的恭敬。尤老爹见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说填房娘子不能如亲生母亲一样,好生照顾女儿为绵,太过拘谨,还是该庆幸娘子把她的心思摆在了明面上,自己不用担心,娘子暗里虐待了女儿。看着女儿为绵一无所知的样子,尤老爹更是觉得亏待了女儿,女儿七岁时就料理家事,平时一点儿也不用自己操心。现在,自己即使娶了娘子,继母也不能跟亲娘一样啊!别人家的闺女这个时候才刚开始跟在亲娘身边学管家,为绵早就当得起这个家了,别人家的闺女还能跟自己亲娘撒撒娇,抱怨抱怨,为绵娘没的时候,为绵还小,恐怕也没了记忆,现在,到了跟在娘身边学东西的年纪,自己娶回来的媳妇,却还得让为绵帮着管家,一点儿也享受不到闺中女儿的轻松。 尤老爹越想越心疼女儿,但是想到自己媳妇的性子,尤老爹还是抵住愧疚,把家里的事儿托付给女儿。尤老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带着账簿去找白知县。 白知县看着眼前的几本账簿,这尤主簿有些心急了,这才刚从不入流的典史升迁到主薄,又满腔心思的往上爬了,这对于提拔他的自己这个上司,可不是件好事情,白知县脸上的笑容已经退却了,冷冷的说道:“尤主薄,这些账簿有什么问题?”尤老爹仿佛没看白知县冷淡的样子,说道:“大人,这些账簿上的数据不对,至少有十余倍的出入。”白知县吓一跳,本以为尤主薄只是新官上任,做做样子,给下面的人立立威,没想到还真有问题,这下白知县也不管尤主簿私下有没有小心思了,现在账上的问题是大事儿,白知县忐忑的说道:“尤主簿,你确定这些账簿有问题?”尤主簿其实查出账簿有问题的时候自己也不敢确定,于是,让女儿为绵也算过,确实是有问题,为了思路清楚,明白账簿上的出入,为绵还特意给自己把所有的账上往来列表一一对清楚,确实有问题。尤主簿肯定的把自己照着女儿为绵的列表抄下来的那份表拿出来,递给白知县看。 白知县接过来,最左边日期,然后出入东西名称、数量、价格并列,最右边总价,一一对应着,往来很清楚,账面很平啊,白知县疑惑的看着尤主簿,哪儿有什么问题,这不是耍自己吗?尤主簿看着县老爷跟自己一开始一样没看出问题,心里平衡了,于是,又把自己抄的那份表格拿出来递给白知县,白知县看着这份名为“大兴1644-1700年历年商品价格表”,疑惑的看了看尤主簿,好嘛,清初可能朝廷不稳定,市场上的商品价格有些偏高,随着大清局面稳定下来,商品价格也逐渐有所下降,但衙门里的账簿却一直是按着大清初年的价格走的账,如果这一切属实的话,那就是说这些年来衙门里花了一大笔冤枉钱,以清初的价格买现在的市场的东西,或者有人也知道这个差价,那笔差价落在了某些人的口袋里。到现在,白知县也明白过来了,说道:“步凡,这价格表你可是核对过的?”尤老爹一听白知县的口气已经没了那火气,变平和了,就知道白知县已经冷静下来了,说道:“这价格表,下官是跟一些老百姓和一些百年老字号的商家核对过的,没有什么大出入了。” 白知县听了,沉默了,看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以前还只当是夸大了,现在看来即使天子脚下也不是没有顶风作案。现在尤主簿能看出来的问题,以后接任的官员未必不能看出来,现在自己瞒了下去,以后接任的也瞒下去还好说,要是有个耿直的爆了出来,自己可就危险了。想着,白知县说道:“步凡,可有什么办法?” 尤老爹说道:“现在要紧的是查清,以前大兴的官员是否知道这账簿里边的事儿,要是不知道,大人说出来,就是大人明察秋毫,也是大人才干突出,为官清廉,要是以前的官员知道这事儿,那就得看看他们后边有没有人,再说了,下官只能想到这些,到底怎么行事,下官听从大人拿主意。”说完,向着白知县拱手示意。 白知县听了尤老爹的答话,心里很是满意,到底是自己提拔上来的,跟自己一条心,这要是郑县丞,肯定用这事儿自己挤下知县的位子。白知县走到尤老爹身边,拍拍尤老爹的肩膀,说道:“好,跟着本官好好干,将来本官肯定少不了提拔你。”尤老爹听了这话,心里很高兴,自己没有亲戚扶持,只能依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了,现在白知县是个好官,自己站在他这边,既不违背本心,又能升官,何乐而不为啊。尤老爹站起来恭敬的行礼道:“下官听凭大人差遣!” 白知县说道:“那好,这账簿和表,先留在本官这儿,你先回去好好办差,这事儿也先放在肚子里,别说出去,毕竟衙门里还有一些前任知县留下来的人,省得走漏了消息。等着本官把以前的事儿查清了,再给你信儿。到时候再看看该怎么办。”尤老爹听了,也知道说的是郑县丞,但想到自己的立场,和里边的事儿不是自己能弄明白、管得了的,于是,打定主意不掺和,说道:“下官听从大人安排。”就退下了。 白知县看着尤老爹转身离去的身影,冷下脸来。 作者有话要说: 9康熙四十九年公元1710年 庚寅(2) “夫人!”白知县把帐簿放到书房,来了自家衙门后院,看着夫人孟氏急急得喊道。白孟氏看着白知县急色匆匆的样子,连额头上冒汗了都顾不上,失了平时的稳重风范,心里也跟着着急,连忙拿自己的帕子边给白知县擦擦额头上的汗,边说道:“老爷,这是遇着什么事儿了,这般惊慌?”白知县的妻白孟氏出自从四品官家,很是端庄,做事也是很有主见,即使是她父亲孟大人把当初把她许给白知县,也没一丝抱怨,还是对父恪守孝道,对着夫君白知县不失尊敬,尽心尽力的管好白家后院。因此,白知县对着妻子孟氏更是尊敬,后院里更是只有孟氏夫人一人。平时有事,除了与师爷商量外,白知县都好把事情也告诉妻子孟氏一声。 白知县坐到椅子上,许是感染了妻子的镇定之气,白知县也缓过来了,说道:“衙门里的帐簿有问题,现在衙门里的花销一直按着清初的例,并且帐簿上的价比清初高一倍,现在朝廷稳定,外边的价下来了,还按帐簿上的走,就有了十余倍的差价。”白孟氏听了,松开自己的帕子,在屋里迈着小步左右转悠。白知县边拿着孟氏的帕子擦着满脸的汗,边看着孟氏的动作。 “这事儿只有老爷自己知道吗?”孟氏坐到白知县西边的椅子上说道。“是尤主簿发现过来的,过来说的。”白知县说道。孟氏跟着白知县在大兴也有几年了,以前或许不知道尤老爹,但凭着尤老爹娶妻堂上的事儿,就知道尤家了,尤老爹这个维护原配妻子和原配嫡女的重情重义男子,赢得了众多原配夫人的好感,现在孟氏听到是这个尤老爹发现的,心思又转了转,说道:“这个尤主簿,妾身听说过,如果这件事,确实是尤主簿发现的,老爷大可直接向上汇报,毕竟看这个尤主簿对原配及其子女的态度上,是个重情义的,现在有了功劳,直接过来找老爷,老爷爷可以重用他。” 白知县倒是不知道尤老爹娶妻的一档子事儿,现在听了孟氏的一席话,再想想帐簿这事儿,极可能不单单是大兴一县的事儿,全国诸多地方也可能有类似的事儿,这可不是个小事儿,即使这尤主簿的功劳再大,也证明自己有眼光,能识人,这功劳也有自己的几分,再加上是自己不贪功上报的,自己也能跟着得些苦劳,想到这儿,再想想自己也大兴知县的位子上待了好几年了,或许还能借此机会,升个职呢。想到这儿,白知县拿定主意赌一把,把这事儿直接上报,就站起来说道:“那夫人好好歇着,为夫去书房了,等晚上,为夫再过来谢谢夫人。”孟氏听了,红着脸满是娇俏之色地把白知县推出房去。 詹事府内陈绍安看着这大兴知县白辉赢上的奏折,康熙四十二年,圣上处置了索额图、麻尔图等太子党,因太子妃四十三年生下太子嫡长子弘昂,太子和圣上的关系才缓和下来。太子的位子在其他王爷贝勒册封下没动摇,现在这折子递到了詹事府,又逢皇太后七旬万寿,平时这倒是件功劳,现在倒成了棘手的事。 “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给四阿哥请安!四阿哥吉祥!”陈绍安拿着折子向太子爷胤仍和毓庆宫四阿哥实际上的嫡长阿哥弘昂行礼道 。太子爷说道:“免礼!”做到书房正中的椅子上,弘昂也跟着落座,靠近自己阿玛坐在东边第一把椅子上。 胤礽说道:“绍安有何事汇报?”陈绍安说道:“下边大兴知县白辉赢上了一道折子,臣不敢拿主意,特来向爷来请示!”胤礽拿过折子来一看,脸上带了郑重,说道:“这折子,不该送到户部吗?怎么到了詹事府了?”不会是,看着皇太后万寿将近,哪个兄弟给自己下套呢吧?想着会是自己哪个兄弟呢,胤禔,还是胤禛或者是八贤王胤禩呢? “阿玛,出什么事了?”弘昂问道。胤礽看着自己的嫡子爱子,把折子递给弘昂,“你看看,要是你,你怎么办?”弘昂看了看,说道:“天下是皇玛法的天下,詹事府和户部不都应该听皇玛法的吗?所以这折子送到哪儿都一样,送到户部,是由户部官员呈给皇玛法,送到詹事府,一样由阿玛呈上。只是乌库妈妈的寿辰要到了,由阿玛呈上去,比较方便,不耽误事儿,也不影响乌库妈妈的万寿。其实是都一样的。” 胤礽听了,脸上慢慢有了笑容,心里直感叹弘昂是自己的福星。确实是自己只是太子,天下还是皇阿玛的,自己跟户部的官员一样都是皇阿玛的臣子,自己不能误国事,有事,还得奏请皇阿玛拿主意,胤礽想清楚了,对陈绍安说道:“行了,这事儿,孤记你份功劳,下去吧。”陈绍安听了,心里喜出望外,自己过来请示一下,什么都没做就在太子爷着留了好印象,对能影响太子爷主意的弘昂阿哥心里更是添了几分敬意,心里更是贴近毓庆宫嫡阿哥一派。 “好了,弘昂你先去给你额玛请安,阿玛去给你皇玛法请安。”胤礽拿起折子,说道。弘昂仰着小脑袋想了想,嘱咐道:“行,阿玛,你去吧,儿子就先去额玛那儿看看小弟弟,阿玛一会儿记得来接儿子一块儿去书房。”胤礽笑道:“阿玛哪里能忘了你这个小跟屁虫,行了,去看看你额玛和你弟弟吧。”说完,胤礽就让小太监送弘昂去了毓庆宫正院,自己拿着折子去往乾清宫。 “儿子弘昂给额玛请安!额玛吉祥!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弘昂给太子妃瓜尔佳氏和三格格行礼道。弘昂抓完周,就被太子胤礽养在身边,平日里除了请安,瓜尔佳氏难得能见到儿子一面,现在按往常正是弘昂正跟着太子在书房念书的时间,瓜尔佳氏见到儿子,正是惊喜交加,问道:“今儿,你阿玛怎么放你出来了?往常不应该在书房读书呢吗?”三格格淮秀也说道:“就是,不会是你惹阿玛生气,把你赶出来了吧?”说着,淮秀学着太子做出一副太子生气的威严模样。 三岁的弘为也在旁边帮忙道:“阿玛才不会说哥哥,哥哥最好了,哥哥什么都会,才不会挨阿玛说呢!”瓜尔佳氏虽然也知道,太子爷学圣上把嫡子自幼养在身边,但太子爷可是宠弘昂比当初圣上宠太子而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但到底担心自己儿子,说道:“那你阿玛今儿怎么舍得放你回来了?” 弘昂说道:“阿玛有事向皇玛法汇报,就让儿子先过来给额玛请安。等晚上阿玛过来接儿子。”瓜尔佳氏听了才算松了一口气。淮秀也故作失了机会笑话自己弟弟的样子叹一口气,小弘为确实兴致勃勃的拉着自己哥哥的手说道:“哥哥,我留了好多好玩的东西给你,快过来看看!”兄弟俩拉着手跑到弘为住的东配殿去玩了。 瓜尔佳氏看着俩儿子玩笑的身影松一口气,淮秀安慰道:“额玛,别担心。大弟弟(弘昂)到底是嫡子,出生的时候又赶上时候,稳了阿玛的位子,可是被阿玛称作‘福星’的,再加上大弟弟一直是阿玛教养的。大弟弟没事儿的。”瓜尔佳氏笑了笑,算是听进去了女儿的话,但到底心里还是不安,毕竟毓庆宫还有个被圣上教养过的弘皙阿哥,虽然在弘昂周岁后,弘皙被圣上送回了毓庆宫,他额娘李佳氏宠爱也不似以前一样独一份的了,但到底是给太子爷生育了两个儿子的,跟爷情分不一般啊。这些瓜尔佳氏都没跟女儿说,毕竟女儿也十三了,按着往例免不了和亲蒙古,还是多让女儿松快松快吧,一切都有自己这个当额玛的呢,更何况自己也不是那个当初嫁进毓庆宫十年就生了一个女儿的太子妃了,凭着自己的两儿一女,自己即使不是毓庆宫最受宠的,但也是独一份的了。正室不比宠,就比孩子,就比谁能得了爷的敬重,爷最能听进去谁的话,现在,自己孩子有了,就是为了孩子,也不能乱,不能慌,好好为孩子们筹划好。瓜尔佳氏听着东配殿里三个孩子的笑声,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 10康熙四十九年公元1710年 庚寅(3) “梁公公,皇阿玛可有空闲?孤有事要奏报。”胤礽自从被弘昂的小狗咬了手后,一改以前对这太监类人的忽视,虽说没有应有的尊重,但也把他们当人看了。因此,现在凡是见过太子爷的太监上至太监总管下至一个小闲太监对太子心里具是感激。毕竟这些太监,已经从生理上有了残缺,因此,心理上更是放大了这份缺陷,平时像梁九功这样得势的太监,妃嫔、皇子、大臣虽各有钱财和走家人路线拉拢,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那些钱只要在宫里当差,现在也是用不上,等将来老了还有命在的时候,那些钱财才有用,要是命都没了,那些钱也都是虚的。所以,见了温文有礼的太子爷,太子爷不嫌弃奴才,把奴才们当人看,这是心理上大大的满足,有生之年心里活得就舒坦。 “奴才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皇上,正在批折子呢,太子爷您先稍等一下,奴才进去通报一声。”梁九功看着是太子爷,心里较其他阿哥恭敬几分,毕竟现在皇上稍显老态,精力不如从前了,别人或许不知道,但那不是自己这个伺候在皇上身边的近身内侍。 胤礽说道:“那就劳烦梁公公了!”就像弘昂说的礼多人不怪,自己身为太子自有太子的威严,但多些礼数,总是错不了的。 梁九功于是亲自进去内殿回禀,“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禀皇上,太子爷前来求见,说是有事奏报!” 康熙停了一下笔,后又说道:“传太子!” 梁九功传道:“传太子觐见!”门口的小太监听到传报,忙向太子行礼说道:“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吉祥!皇上传太子爷觐见!” 胤礽听到皇阿玛传见,进了就拿着折子乾清宫内殿,见了康熙行礼道:“儿臣胤礽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康熙说道:“免礼,胤礽有何事奏报?”说完,离开桌子,坐到一旁的空桌子旁的椅子上,乾清宫的宫女连忙上一杯茶放到空桌方便皇上拿的地方。 “皇阿玛,这是大兴知县白辉赢上的奏折。”说着,胤礽就把折子递给小太监,小太监跟着呈给康熙。康熙看了,严肃地说道:“这奏折上的事你可是核实过?”胤礽说道:“回禀皇阿玛,儿臣没查过,毕竟这要经过户部,户部是归四弟管辖,儿臣没经皇阿玛同意,哪敢私自查户部的账。再者这奏折虽是误入詹事府,但户部与詹事府,虽说户部是四弟的地方,詹事府同为皇阿玛与儿臣效命,但天下是皇阿玛的,儿臣和四弟也就帮把手,孝顺皇阿玛的事。” 说着,就把奏折是别人放到詹事府的,但怎么放进来的,儿臣也不知道,但想着詹事府和户部都是皇阿玛的,我也就直接拿过来了。 康熙听了,想想也是,詹事府虽明是太子的小朝廷,但胤礽自索额图服罪后,从不曾隐瞒,毓庆宫与詹事府之事,那些太监等人汇报过的与胤礽所说的一般无二。心里很是高兴,除了索额图这个揽权,从中离间自己与太子父子之情,太子对自己更是孝顺了。再想想,太子的詹事府,自己是知道的,再想想胤禛管的户部,看来胤禛虽是严肃,但论能力还是不如太子,论孝顺更是不如太子,还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太子真心对自己这个皇阿玛孝顺,看来自己更得看紧太子身边的人,以防再有索额图之类的人,从中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康熙说道:“你皇妈妈七旬万寿要到了,这事儿也有些年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还是等过了你皇妈妈万寿再办吧。”胤礽听了,说道:“正该如此,儿臣原也是这般想的,但这奏折还是要呈给皇阿玛的,万事还得皇阿玛做主才是,儿臣不敢自专。等阿玛拿定主意了,儿臣和兄弟们为阿玛跑跑腿还成。”说的康熙一笑,说道:“都是好几个孩子的阿玛了,还得让你阿玛为你拿主意,长不大!” 胤礽凑趣道:“儿臣再大,即使是七老八十了,也是阿玛的儿子,也得听阿玛的不是。”康熙听了,心里更是高兴,虽是整日听着“万岁万岁万万岁”的贺声,但也知道自己活不了一万年,但能像儿子说的活个一百岁也是不错的,心更是感叹太子孝顺。 转眼之间,到了皇太后的七旬万寿,太和殿内大臣和一众妃嫔具是列座候着了,不久皇上就和后宫之首佟佳贵妃一左一右扶着皇太后来了。 阿哥、格格、大臣、后宫妃嫔跪迎,道:“儿臣(奴才、臣、臣妾)给皇阿玛(皇上)请安!皇阿玛(皇上)吉祥!孙儿(奴才、臣、臣妾)给皇太后请安!皇太后吉祥!奴才、臣、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皇太后很是高兴,皇帝虽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这么多年过来,皇帝对自己还是很孝顺的,自己这个嫡母才能有这般热闹大的万寿,皇太后拍拍康熙的手说道:“太麻烦了皇帝了。” 佟佳氏很是高兴有节庆的日子,这时候,就是四大妃再是管理后宫之事,能光明正大的站在皇上身边的还是自己这个贵妃。听了皇太后的话,一旁凑趣道:“还是皇上对皇额娘最是孝顺,往日臣妾请安,心还想对皇额娘进了孝心,现在再想想皇额娘平时的赏赐,再看看皇上这般无私的孝心,臣妾都心感惭愧了。” 康熙柔和的看了佟佳贵妃一眼,俩人又都扶着太后进殿落座。一杆阿哥大臣、妃嫔格格也都落座。礼部主事道:“玛克式舞,乃满洲筵宴大礼,典至隆重。今岁皇太后七旬大庆,圣上亦五十有七,欲亲舞称觞。” 康熙随即起身起舞,皇太后感动的眼含热泪,就是亲儿,也不过如此了,自己比起孝庄太后好多了。一舞毕。又一一唱和大臣阿哥妃嫔格格的寿礼。 正是宴会最是热闹的时候,一朝议大夫说道:“正直皇太后寿诞佳日,臣奏请立皇太子之嫡长子弘昂阿哥为皇太孙!”一语毕,满堂皆沉静下来。 皇太后也不顾不得这扰了自己万寿的大臣,满是担忧的看向弘昂,自弘昂周岁就跟着太子过来给太后请安的。比起宫外不常见的皇曾孙,弘昂最得皇太后的心了。太子和太子妃也是担忧的看向儿子。弘皙看着弘昂,心里更是复杂极了,既希望弘昂能当上皇太孙,稳定阿玛的地位,又希望皇玛法能想起自己来,毕竟弘昂没出生之前,自己一直是被当成太子的继承人看的,哪曾想太子妃嫁进毓庆宫快十年了,又生下一个儿子。直亲王胤褆、诚亲王胤祉、雍亲王胤禛、恒亲王胤祺、淳郡王胤祐、廉贝勒胤禩、九贝子胤禟、十二贝子胤裪、十三贝子胤祥、十四贝子胤祯也都看向弘昂,胤禑只当没听见,喂同母弟弟胤禄吃东西。后宫有儿的妃嫔的心也是一紧缩,看向康熙。 康熙看着弘昂说道:“弘昂,过来到皇玛法跟前来。”弘昂走过来。康熙问道:“弘昂,你想当皇太孙吗?”这话一出,满殿人的眼睛都落在了弘昂身上。弘昂似是不曾觉察到,落落大方的说道:“秦始皇曾发宏愿,将秦朝传万世,但自周以来,不曾有传承万世的朝廷。”一语落吓得,满殿的人又都紧张的看向康熙。康熙没发怒,鼓励的看向孙子,说道:“接着说!”弘昂道:“自周至今,只有孔圣人家传承了几千年,孙儿不愿当皇太孙,只愿孝仿孔圣人,延续爱新觉罗家至万年、万世,当个万世王。” 一殿人的心也跟着大起大落,终于落到实处了,太子夫妇听了弘昂的话,也终于松口气了,现在,就看康熙的表态了。 康熙拉过弘昂,说道:“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不后悔?王爷和皇上可是不一样的,王爷见了皇上可是要下跪磕头的,你愿你的孩子将来朝人家磕头吗?”康熙的话说中了堂下许多皇子们的心声,尤其是胤禩等人。弘昂道:“孙儿相信皇玛法将来会给孙儿安排好的,孙儿不担心,孙儿只愿当万世王!” 弘昂这话又给了太子一个好处。太子也炎眼热的看向康熙。康熙笑道:“那就沾沾你乌库妈妈的福气。朕自登基以来,立太子,以固国本朝纲,现特立朕之嫡子嫡孙,皇太子胤礽之嫡长子弘昂为万世铁帽子王,后世继位皇帝不可因任何原因废除、惩戒万世王。”康熙下完旨,阿哥大臣妃嫔格格磕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世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作者有话要说: 11康熙四十九年公元1710年 庚寅(4) 宴会结束了,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跟着胤禩去了胤禩府上,胤性子急,说道:“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合着就老二家的孩子就是好的。现在弘昂这样一封万世王,比起铁帽子王还难弄呢。只要咱大清在,弘昂那小子就是王中之王,我看就咱大清没了,就凭老爷子对他们一家的偏向,他们一家子也吃不着苦!” 胤的话很是说出了众皇子的心声,如果其他皇子也在这儿,这会儿也不会嫌胤说话直了,毕竟这是事实,自己不好意思说出来,由老十来说最好不过了。,胤禟说道:“本来索额图下去了,太子党也元气大伤,要不是二嫂生下了弘昂,只要再待个四、五年,不信咱们兄弟不能把太子轰下台,(老实,真相了,历史上就是1703年-康熙四十二年索额图服罪,1708年-康熙四十七年太子初废。)现在弘昂被老爷子封了超等铁帽子王,现在太子的位子稳了不说,即使咱们兄弟把太子拉下来,有弘昂在那儿也讨不了好。”俩人说完,都看向胤禩。胤禩苦笑道:“老爷子的心里只有太子,咱们兄弟都知道,只是到了现在才知道,老爷子对太子一脉偏心到这个程度。只是现在八哥我骑虎难下啊,九弟还好,宜母妃在老爷子那儿和后宫都说的上话,五哥也是太后养大的,只要五哥在太后那儿给九弟说说话,相信以太后对五哥的疼爱和皇阿玛对太后的孝顺,九弟顶多就挨一顿骂的事儿;至于十弟,虽然贵额娘不在了,但相信就看在钮钴禄家的面子上,十弟也没事儿。现在两位弟弟只要疏远了哥哥,相信老爷子不会狠追究的。” 胤禟和胤相互看了一眼,你跟八哥说,你跟八哥说,最后,胤败下阵来,说道:“八哥,要不咱们就算了,毕竟现在良妃娘娘已经晋了妃位,除了良妃娘娘不掌宫事外,在位份儿上,也不低了。八哥现在膝下又有弘旺,就是八哥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弘旺侄子考虑一下啊。咱们兄弟现在罢手,即使太子将来顺利登上了皇位,最低也得封弘旺个郡王。否则,以太子的小心眼,弘旺真不好说。” 说到弘旺,就是胤禩也沉默了,现在自己都二十七了,除了嫡妻郭络罗氏,有名分的妾也有三个,伺候的丫鬟少说也有几十个,只有弘旺一条血脉,要是没了弘旺自己不是白奋斗吗?为了弘旺自己也得好好清楚。想清楚了,胤禩说道:“咱们就是想投向太子,也得有些底气过去,让太子重视咱们兄弟,也对咱们兄弟放心。”说到这儿胤禟也感兴趣了,胤禟说道:“咱们兄弟投靠了太子,除了大哥,太子不就太平了吗?” 胤禩这时也没了一开始的丧气劲儿,又开始有了指点江山的气概,说道:“皇阿玛把四嫂指给老四,可以说是给太子拉拢乌喇那拉家,毕竟费扬古也是个统领,但现在费扬古没了,老四主动求了年遐龄的幼女做侧福晋,来拉拢年羹尧。可别说老四真没这个心思。” 胤听了,恍然道:“只要是皇子,除了像五哥、七哥、十二弟这样的,哪个敢说自己没这心思。这是没想到老四藏的这么深,要不是八哥说起来,弟弟也没想到老四。”胤禟嗤笑道:“就老四后院里的一个半苗苗,老四也起不来,只要没有继承人,自己再有能力也白搭。你们看自从有了弘昂,老爷子对太子那态度,除了皇位,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说到弘昂,这三兄弟没有不眼红眼热的,太让人嫉妒了,又聪明又乖巧还带着福运。自从弘昂出生,太子就再也没让别人抓住过手脚,太风顺了。 想到弘昂,再想想自己的弘旺,胤禩不敢说能把皇位挣到手,但也想给儿子赚个亲王爵位。这边三兄弟坐在一起各想各的。 隔壁的雍亲王府,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到底是跟着胤禛生活了十几年的,别人看不出胤禛严肃的外表之下的心情,四福晋也能猜到一点儿的,但已经成亲十几年了,除了弘晖,就也没有别的孩子,即使是将来成功了,也是别人占了晖儿的位子,何必呢。现在一个亲王爵位,即使府上唯二的两个阿哥都是李氏所出,也不代表别人没心思没手段啊,刚进府的年侧福晋和那长成了的钮钴禄氏,一个得了爷的心,一个占满八旗的出身,也不是没心思的。反正自己也没什么可输的了,坐看三方争斗,不正好吗? 胤禛不相信自己福晋猜不到自己的心思,别人自己不了解,自己的福晋自己还能不了解吗,现在不好好宽解自己,瞎寻思什么呢,想想胤禛烦躁起来,站起来就出了后院。苏培盛连忙跟上去伺候着。乌拉那拉氏见了,吩咐道:“关上院门,伺候梳洗。”丫鬟嬷嬷都动了起来。 “这后院有一个满八旗出身的是不是?”胤禛站在花园里,看着周围的院子。苏培盛回道:“是,爷。府上有一个康熙四十四年进府的满洲镶黄旗出身的钮钴禄格格。”胤禛吩咐道:“就去这钮钴禄格格院里吧。”苏培盛赶紧带路去了。 “万世王?特等铁帽子王?”尤为绵脑子里想着,清朝有这个爵位吗?记得清朝最高的宗室爵位就是铁帽子王了,我记得整个大清朝也只有十二个铁帽子王。清初功封了八位,清朝中后期恩封了四位,清朝中后期的最早的也是雍正年间的事儿了,现在怎么康熙朝就出来个特等铁帽子王了。自己没记错啊,想了想,看向尤老爹,问道:“爹爹,这万世王什么来历啊?”尤老爹难得看着女儿一副小孩子的茫然样,女儿平时小大人样弄得自己都没有当爹的成就感了,得意的说:“这万世王,是太子爷的嫡长子。” 作者有话要说: 12 康熙四十九年公元1710年 庚寅(5) “万世王,是太子爷和太子妃的嫡长子。太子妃自大婚后,好几年后,才生下嫡长女六格格,后来,好几年没消息,康熙四十二年,索相议罪,太子一脉元气大伤,再加上之前圣上分封诸皇子。各皇子之间党派林立,太子爷一党可谓是大不如前,也只剩下面上风光。直至太子妃当年传出喜讯,嫡子嫡孙,不同而语。圣上大为重视,太子爷的位子才稳定下来。等太子妃生下四阿哥后,四阿哥生而不凡,与圣上最为亲近。嫡皇孙一出生,不光圣上欢喜,就是满朝汉官也大为宣扬嫡子嫡孙论。虽是满人的天下,但咱们汉人到底势众,不可小觑。于是,皇位之争才看似平息下来,最起码明面上太子的位子稳着呢。不过现在,皇太后寿宴上,皇上这一问也是大有深意,如果是为了试探太子。如果嫡皇长孙的话,算是让皇上满意,那万世王一说,大可稳固了太子的位子,虽然弘昂阿哥被排除在继承皇位外,但还有个太子妃的嫡皇次孙六阿哥弘为;若是弘昂阿哥的话,不让皇上满意的话,就凭皇上特封的万世王,将来机会大的也应该是和太子一脉关系好的。圣上高深莫测,为父也只能参透这两层意思,不过,最起码就这,为父也不敢站队了。”尤为绵听了,心里直感叹,尤老爹到底不愧在红楼里,即使英年早逝也能以一介举人之身能做到六品官。不愧不眼光独到狠辣。 胤禩跟胤禟、胤俄商量过后,也开始慢慢的显出自己的真脾气,一改往日的贤王作风。佟国维、马奇、阿灵阿、鄂伦岱等人一看,原来八贤王也不是没脾气的,即使八阿哥即位,自己和家族也不一定能捞到好处,弄不好来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因此,这些重臣们也开始慢慢地疏远了八阿哥一党,八阿哥一党从此形同虚设。佟国维等还不敢说八阿哥的不是,毕竟良妃虽出生卑微,但八阿哥到底是皇嗣,因此,全异口同声的说到底是皇上血脉大气。 胤禩也开始慢慢的向太子一脉靠拢,胤禟、胤俄继续经商、霸王作风。让皇上和太子大为满意。 胤禛在书房内,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面色更为冷峻。现在连八爷党都散了,大爷党也是面上风光,难道自己就真的一辈子向太子称臣了吗?不行,汉朝戾太子母亲宠冠后宫几十年,舅舅表兄弟都是手握兵权的大将,还被废了呢。现在索额图废了,太子一党也就只有个太子爷和万世王的空衔,只要自己忍着,以图后效,未必没机会。当下还是子嗣,弘昀的身子看着也不好,能不能成人还是未知数,也就弘时看着还好些,不过听钮钴禄氏说,此子又亲近胤禩。等于自己膝下荒芜啊。想着叫道:“苏培盛,你到年氏屋里说一声,最近她的风光太盛,今晚,爷到钮钴禄氏屋里歇着,帮她转移一下后院里的视线。”苏培盛听了,应着就去了年侧福晋的屋里。 胤禛带着几个小太监去了钮钴禄氏房里。 “主子,爷对您真好!”丫鬟秋红欢喜道。年氏却是心里冷下来了,也对胤禛看的清了。这就是男人啊,心里还是最重权势,哪有一丝情谊,外面的形势自己不是不清楚,但凡对自己有一分心,也不会吩咐苏培盛来说这番话了。这个时候的年氏还不知道,因着自己这时候的清醒,自己免了将来连番失去三子一女的痛苦,有了个幸福的晚年。 作者有话要说: 13万世王解释说明 清王朝建立后,建立了一整套封爵制度,皇族爵位即是这个制度的组成部分之一。当时确定的皇族爵位共有十二等,依次为和硕亲王、多罗郡王、多罗贝勒、固山贝子、奉恩镇国公、奉恩辅国公、不入八分镇国公、不入八分辅国公、镇国将军、辅国将军、奉国将军和奉恩将军。 清朝封爵一般有两种,一为臣民在战争中立功而受封,称为功封;另为皇裔受封(正常情况下必封),称为恩封。袭爵的方式也分为两种:一种是降等承袭,这是一般的惯例,即逢子孙(通常为嫡长子)袭爵时,每代要递降一个等级来承袭。由和硕亲王递降至奉恩镇国公,多罗郡王递降至奉恩辅国公,多罗贝勒递降至不入八分镇国公,固山贝子递降至不入八分辅国公,奉恩镇国公递降至镇国将军,奉恩辅国公递降至辅国将军,之后就不再递降了,以该爵一直承袭下去。 另一种是原等承袭,即由皇帝颁诏允许,某些爵位逢子孙袭爵时,可以按其父、祖的原等级来承袭,世代相承不变。若是没有子嗣后代时,则以旁支后代奉始封祖先祀,并承袭该爵。这就叫做世袭罔替。清朝共有十二位王的后人在继承爵位时无需降级,作为皇帝对其功劳的赏赐,称为铁帽子王。 但康熙能封铁帽子王,但以后铁帽子王过得怎么样,将来的皇帝容不容得下很难说。要是即位的皇帝跟弘昂关系不好,赐死弘昂,再过继自己的子孙或他人继承这个爵位,也是可能的。弘昂说自己相像衍圣公孔子那样,历经各朝,都能有世袭爵位,已经很不错了,很强大的理想抱负。而康熙当众表明后世皇帝只要在清一朝,不可因任何原因废除、惩治弘昂一脉的铁帽子王,怀着同秦始皇一样愿传至万世的愿望封为万世王。弘昂其实质还是铁帽子王,但论起来说,比其他铁帽子王多了些保障和特权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14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 辛卯(1) 账簿的事儿,给太子带来这么多的好处。特等铁帽子王,可不是一般的好处,为此,胤礽特意查了一下这事儿到底是谁查不出来的。等尤老爹的个人信息被查出来后,太子一看,直觉这人不简单!毕竟一个举人能在这么多进士没授得官的时候,当上正九品的主簿,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可见这人有几分本事。但这么多的举人,也只有这一人放弃继续科考,从典吏坐起,也见这人有几分自知之明。毕竟好的官职,让有背景的抢先了,差一点儿的,给了二甲名次靠前的了。再剩下的给了,那些家里有钱走通关系的了。这尤步凡一没背景,二学识不出众,等他考中的时候,不知道到哪时候了,三寒门出身,家里没余钱,连个丫鬟婆子都没请。在这种情况下,这尤步凡能坐到正九品的县主簿,再加上这次上的折子,看来这人是个有能力的。并且这么大的功劳不越过上级,看来也是个老实人。这人可用。对尤老爹印象一好,再加上这次尤老爹无意中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太子爷也不是个小气人。大笔一挥,白知县从正七品外省升为正六品京县知县。而尤老爹也跨品级,由正九品的县主簿升为从六品运盐司运判。 等吏部的任命消息传出来,几个皇子和一些消息灵通的重臣也就明白了,这是太子奖励下边这次恩封万世王的回报。就是白知县,虽说知道上边会有封赏,但也没想到这尤步凡能紧跟自己升成从六品啊。毕竟自己岳家是四品官家,自己是二甲进士出身;而尤步凡仅仅是一个举人,两任岳家,元配岳父是个乡间私塾先生,填房妻弟还是一个秀才,没什么助力。两相一比自己怎么也是不比他差,这次要是没有自己的帮忙,他尤步凡能上得了这道折子,能有这么大的功劳。这功劳自己怎么也得跟尤步凡对半分,他能连跨三品五级,自己怎么能仅仅升一品两级呢。自己怎么也得升为从四品啊。这边白知县还在心里不停地琢磨,怎么往上升。那边尤老爹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以前我就说魏大妹子看着像是顶有福气的。这不魏大妹子才进门多久啊,尤姑爷就升了这么大的官!”一个魏家的远亲表嫂夸张的奉承道。以前的魏姑娘,现在的尤太太嘴上谦虚道,心里还是得意,也觉得自己是旺夫。尤老爹听着屋里妻子和她娘家亲戚的奉承话,想起自己的元配,不住的摇头。自己元配郭氏家里也是读书人家,郭氏在时,自己的日子正是艰难。郭氏嫁过来没一句怨言,能理家管事,还能跟自己说说知心话,外面遇到事儿了,郭氏也会开解自己。现在留下的绵儿,更是大有自己夫妻风范,这次还帮自己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这魏氏嫁进来不说管家,就是平时跟邻里相处都做不来,家里有什么好的还想方设法往娘家搬。没法比啊!这次刚一升官,魏氏又跟着她娘家那边的祸害亲戚往来,也不怕招灾惹祸。再想着自己刚一回家女儿劝自己现在风头正盛,多小心谨慎的话。尤老爹更是感怀郭氏,心里对魏氏更是疏远。 现在自己也算是从六品了,也能为妻子请封诰命了,郭氏,无论身份,情谊还是子嗣,都对尤家来说是有功之臣。尤老爹刚进门时对两位妻子,而只能请封一位的愧疚消失了,郭氏的诰命只能靠自己了。魏氏,能养出个秀才弟弟来,相信将来也能养出个好儿子来,让她那好儿子给她请封诰命。 心思定了,尤老爹就去书房,写下了升官后的第一封折子。 等郭氏的诰赠安人诰命下来,魏氏沉寂了,虽说于情于理,封郭氏都是应该的,但活着的,陪着他的是自己啊,魏氏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不平,对郭氏和尤为绵也多了一丝怨恨。为绵见了,对继母也只是以礼相待,不再存着交好的心思了。毕竟,自魏氏嫁进来后,自己没有一丝的为难她,这一次诰命的事儿,于礼,娘是元配,她魏氏是填房;于理,这功劳里,自己也有那么一小部分。自己没有同母兄弟,娘也没有庶养子,自己凭能力,给自己亲娘请封一个诰封,碍着你魏氏什么事儿了。想着为绵就觉得这魏氏的要求有些无理取闹。自己爹可不是以前的小主簿了,以后要是这魏氏拢不住老爹的心,纳了妾,看你那时候还敢这样任性不 为绵虽然想有个妾,让魏氏收敛点儿,但也只是想想。毕竟没有女儿管到自己亲爹房里的,再说太太又不是自己亲娘,自己还担心她伤心。娘不在了,老爹就是自己最亲的人了,一切都听老爹。虽然当官的家里大都有几房妾侍,但自己家里还是看老爹的意思再说。老爹现在升官了,以后要搬到京城住了,自己收拾好家里,还得抽空跟外公外婆他们告别一下。 想着为绵就动起来了。先把家里的大件家具,好的带走,毕竟老爹升官了,门面要重视,但家里没那么多的余钱,还上得了台面的能用就用着。这笨重的用不上的桌椅到时候就分给左右相好的邻居,她们家应该还用得上,剩下的衣服布料等的也是同章办理,再跟每月定粮食和蔬菜的铺子说一声,再把这个月的钱给结了。再去车行说一声,预留几辆好的马车和师傅。算是大面上安排妥当了。 就剩下家里租出的三十亩良田了,等老爹回来再问一下怎么处理。尤老爹一回来,就看着女儿把家里料理妥当了,问道:“都安排完了?”为绵说道:“能用得上的家具和衣服布料跟其他零碎东西,我都包好了,到时候,咱们直接搬上马车带走就行;至于那些笨重大件又用不上的等走的时候送给邻居吧,到底相处一场,也不妨平日里的往来情谊。这些所有的东西,我都做成单子了,我查了两遍,害怕有什么疏漏,一会儿,爹你再清点一下吧。至于粮铺那儿的银子,我也给提前结了。省得走的时候忘了,留下别人说爹的口舌,马车行那儿,我也说了一声,得让爹看一下,才能定下。”说完,为绵就把单子递给尤老爹。尤老爹心里十分满意,闺女还是自己的好,媳妇还是以前的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15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2) 尤老爹最后检查了一遍东西,除却马车这等为绵不能做主的,具是料理的不错,说道:“这单子上的东西就不用改了,都按这上边的办就行了。这马车明天我去车行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定这家车行的车吧。”为绵看尤老爹不忙,就说道:“过几天咱们就搬去京城了。我想在走之前看看外公外婆。”尤老爹听了,说道:“应该的,就后天去吧。后天有一整天的空,将来还不知道过多久才能再见呢。你也好好跟你外婆她们说说话。” 一辆马车行走在乡村的小道上,尤老爹在车边上坐着挥着鞭子使着马。为绵坐在车里,一是年级慢慢大了,不好再跟小时候一样抛头露面的在外边坐着无所顾忌;二也没了车里没了那个笑着宠着纵着自己的妈妈了,爹爹也再娶了别人了。这个世上再也不是小时候自己的世界里只有爹爹、妈妈的小绵绵了。自己长大了,世界大了,虽然爹爹还像以前一样疼爱自己,自己也知道,但家里没了妈妈,爹爹还是一样的娶了别人,升了官,将来也还会有别的孩子。妈妈却只有自己这一个,自己怎么能忍心,把自己对妈妈的一片心意放在别人身上呢,别人未必缺少一个自己,妈妈却只有自己一个孩子。我还会一如既往的敬爱爹爹,爱尤家,但妈妈我也会深深的记着。 “大姑爷带着表小姐来了。”郭母眉开眼笑道:“好,快开门叫大爷和二爷去迎迎。”等下人下去了。郭母跟郭父说道:“我就说尤姑爷不是那没情义的,咱们姑娘好歹也跟他过了几年日子,又生了为绵。即使他再娶了,也不会忘了咱们家。”郭父虽没说话,但看着额头舒展,面上柔和,心里也是对老妻的话赞同的。 “小婿给岳父大人、岳母大人请安!”说着,尤老爹给两位磕了个头。郭父面上带出一丝满意,毕竟尤老爹已经是六品官了,自己是个白身,说好听点儿是个教书先生罢了,再加上自己女儿已经没了,女婿还能对自己恭恭敬敬,也不算失了情义。吩咐两个儿子,“赶紧扶你们起来。”郭平和郭安一左一右扶起尤老爹。为绵又上前见过郭父、郭母和两个舅舅。行完礼,郭母说道:“你们爷几个就在这儿说说话吧,我带着绵绵在后边也教她点儿事儿。”尤老爹忙起身谢道:“劳烦岳母大人了。” 郭母问道:“魏氏嫁进来已经快一年了吧?”为绵说道:“快了,就差几天。”毕竟现代有结婚纪念日,所以,为绵把这类日子单独日子记得挺清楚的。郭母说道:“你娘嫁过去的时候,没满半年就有了你。现在姑爷都快三十了,你后娘还没消息,再加上你爹又升了官。以后不准儿,也跟其他那些当官的一样纳几房小妾。你娘没留下个哥儿,你早晚也是要嫁出去的,只要不是那寻思不开的,就凭你是元配留下的孩子,也没人薄待了你,你可别搅和进你爹后院里这些事儿去。至于管家的事儿,能交给你后娘,就交给你后娘,省得她在外边走动时说你的坏话,坏了你的名声。啊!”为绵听了郭母这番话,哪里不知道这都是为自己好,忍不住想起去了的郭氏,哭出声来,哽咽的喊:“妈妈”。郭母听了,心里也难受,眼中泪花闪动,说道:“都怪你那没良心的妈,但凡她为咱们祖孙俩想想,也不至于早早的没了,让你这没娘的孩子在尤家这般用心思,哭着啊。也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说着说着,郭母就跟为绵抱头痛哭。 为绵哭了一会儿,心里痛快了,劝道:“都怪我,惹得外婆哭了。人都是生老病死。妈妈早早的去了,或许命里就是如此吧。咱们还得努力活下去。想必妈妈也不愿咱们因她去了而一直悲伤。再说,若咱们不好好的,将来世上也没人再知道世上曾经有过妈妈这个人了。”郭母听了,心思也从去了的女儿身上转了回来,想到两个儿子和面前的外孙女,眼中的泪水慢慢退去。为绵也把自己心里存着的想法问了出来:“外婆,我想从族里过继个哥儿在娘名下,你看可行吗?”郭母听了外孙的想法吓了一跳,“好好的,你怎么想起给你娘过继个儿子了,是你后娘苛刻你了,还是有人传瞎话了?好好的,你怎么冒出这个想法了?”为绵当然不能说,我是因为林黛玉家几世单传,林黛玉死后,连个清明给林如海和贾敏扫墓的都没有想出来的。尤家以后出生的孩子,都算魏氏养的,朝廷有恩封的话,也会封魏氏,而不是郭氏。将来出现个跟林如海祖宗一样的分宗事,要是带走了魏氏的牌位,忘了妈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历史上有多少女人,明明是元配,却没有留下任何的信息,甚至连元配的位置都没能留住。在很多人的眼里,丈夫的元配妻子是另一个女人。不管郭氏有没有能力养下个这般的孝子贤孙,但自己必须能让一个人、一个宗族永远的不能忘却妈妈。为绵说道:“没人跟我说,我只是想着爹爹将来的孩子无论嫡庶,都算魏氏养的,我早晚也是别人家的人,即使能记着妈妈,也不过两代人。我想有个一支至少每年祭祀时能念起妈妈的人。”郭母听了,不住的念叨:“好孩子!好孩子!不枉你娘在时万般疼你。你有这个心思就好,你家里还有你后娘在呢,再说你爹又不老,将来未必没有孩子,你爹未必同意。”为绵说道:“我会让我爹同意的,我先在族里看看,最好是品行好的年岁小的,又没牵挂的,这样也好念着妈妈。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等魏氏生下嫡子来,我就接过来,放在我娘名下,排成嫡次子。这样我爹将来有什么,我亲弟占大份,想来我爹不会不同意的。” 郭母听了,想着也没什么大的出处,大姑爷应该会同意,心里也为女儿高兴。毕竟女人就看子嗣和地位。女儿虽然不在了,但姑爷还是给请封了诰命,等绵绵再给女儿过继个哥儿,就看绵绵,将来的哥儿也差不了,自己女儿也不算白活这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16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3) 尤老爹一家坐着马车,用了六七天,终于到了京城。等尤老爹去运盐司报到回来,为绵帮着尤老爹把家里都安顿好。为绵找到尤老爹说道:“爹,女儿有件事儿跟您说一下。”尤老爹看着为绵郑重的样子,想着不是小事儿,严肃的说:“绵绵说吧,你是我亲女儿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为绵也知道尤老爹素来疼自己,也不生分说道:“在大兴县,咱们家的情况,邻里差不多都知道。但京城这边虽说是咱们老家,但自我记事儿就很少待过,咱们家的情况,别人也不清楚。家里的事儿还是二娘管着才是正经。再说了,即使,女儿现在能管得,说句不知羞的,等女儿到了别家,二娘还是这么不知事儿,到时候不说家里的事儿,就是和爹爹同僚夫人间的往来之事才是大事。家里的事儿,短的来说费些钱财,长远来说,爹爹今年还不到而立之年,已经升到六品,将来未必不能升到四品、三品甚至更大的官,到那时,家里的事儿就不是小事儿,否则,书房或是爹爹的公事露出些消息可不是小事。可惜女儿不是男子,否则也能早早娶回个贤惠能干的媳妇,管家理事。”尤老爹听了,觉得自己有些急了,当时要不是相熟的媒人,不好意思婉拒,何至于早早的娶了个丧妇长女,嫁进来,不能管家,还给家里添了不少麻烦事。否则,即使现在娶妻,至少也能像郭氏一样读书人家的女子。又想到自己年至而立,还没个儿子,绵绵虽是女儿,但聪明能干倒也能抵得上个孝顺儿子,但到底还是缺儿子啊。为绵又说道:“这些暂且不说,要紧的是同僚间夫人的交际,毕竟夫人做客的时候,言语间可能听些消息或是知道同僚对爹爹的态度,能帮上爹爹的忙。现在把家里交给二娘,让二娘学着开始管家交际,要是有个不妥当的,女儿不好直接跟二娘说,女儿也会告诉爹爹,不误了事儿,反正还有好几年呢,二娘还能历练不出来。将来无论爹是升官还是外派,总能帮得上爹爹的忙。”尤老爹听了,觉得有理,说道:“那就这么办,那你就看着你二娘点儿,要是我不在,有急事儿,你也不用怕折了你二娘的面子,赶紧办了。”为绵听了,应了下来,又跟尤老爹说了几句,就告辞回房了。 尤老爹在为绵走后,自己坐了一会儿,就去了正房。魏太太正兴奋的收拾自己屋里的东西,看着尤老爹过来了,不好意思的说道:“老爷,您来了,我还没收拾好屋子呢。”尤老爹摆摆手,说道:“没事儿,你收拾吧,一会儿我去书房歇着。我过来就是告诉你,到了京城了,就跟在大兴不一样了。毕竟是天子脚下,凡事都有个规矩不逾礼。以后府里的事儿,就由你来管吧。要是有个弄不清楚的你就问问为绵。凡事谨慎小心不为过。”魏太太听了,最后一丝因来陌生地方的害怕抵触生疏都没了,觉得还是大地方好,京城就是旺自己的地方,这一来京城,这府里的管家权就交给自己了。尤老爹看着魏氏激动的样,就知道自己说的白说了,叹口气,就先这样吧,还好,绵绵还能在家帮衬几年,否则,家里不定就乱套了呢。尤老爹又跟魏太太说了声就去书房歇着了。 第二天,为绵起来了,就到正房来给魏太太请安了。“给二娘请安!二娘吉祥!”魏太太昨天收拾好了,都快子时了,这会儿起来,还有些困意呢。看着为绵过来了,不敢托大,赶紧叫起。问了为绵几句,“房里可收拾好了?老爷去衙门了?老爷怎么去的?老爷吃过饭没?”为绵一一答了,“我一个小人,没多少东西,早就收拾好了。爹爹一早就去衙门了,坐马车去的,我起得早,给爹爹做了早饭,让爹爹吃了饭去的。”魏太太听了,心里大为后悔,在大兴时,自己一天三顿饭,也没误过老爷,到了京城,第一天反倒没去做,这不是白白把讨好的机会让给为绵嘛。照这样下去,老爷什么时候才能忘了郭氏,心里全是自己啊。魏太太到底是出嫁了的妇人,见识心思比以前当姑娘的时候多了些,说道:“我偷懒了,麻烦你了。走,让我去尝尝为绵做的早饭。”母女俩人吃过早饭,收拾完。 为绵对魏太太说道:“到了京城了,一来爹爹的品级高了,二来咱们家住的地方大了。太太看着该买些下人了。不说爹爹身边此后跑腿的小厮,看门的门房,厨房的婆子,就是太太和我身边也该添些下人,无论家里做事还是出门做客都方便。”魏太太听了,倒也觉得有理,在大兴的时候那白知县家里就有一大堆丫鬟婆子小厮服侍,现在自家老爷比白知县那时候官都大,家里的下人怎么能比他家少呢。母女俩人商量妥了,就找来人牙子,带着丫鬟婆子小厮过来挑选。 “给尤太太请安!太太吉祥!给尤小姐请安!小姐吉祥!”孟牙婆子带着人给魏太太和为绵行礼道。魏太太叫起,看着这么多的下人,魏太太觉得自己顿时高贵起来了,再也不是大兴那里的一个平凡妇人了,也是个正经官太太了。 孟牙婆子是专门跑官家府里的,这尤家一来京城,别人可能不关注,毕竟尤老爹这样的小官在京城排不上号,但孟婆子是专门走官家,怎么能不关注。尤家正收拾家里的时候,孟婆子已经从大兴来的车夫那儿问清了尤家的情况了。因此,现在孟婆子捧着魏太太说的恭维话,“尤老爷一看就是个有官运的,以后肯定能做大官;太太您一看就是有后福的,将来的日子可是荣华富贵享不尽啊!”魏太太听了,心里很高兴,对孟婆子也多了一丝亲近。 作者有话要说: 17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4) 孟婆子夸得魏太太心里高兴了,赶紧转到自己的来意。“太太,看看我带来的这些人,挑些合意的留下到您府里吧!”说完吩咐自己带来的那些人,一排五个,按排轮着上前让魏太太挑。魏太太挑出来一个门房,一个厨娘,老爷身边伺候的两个小厮,自己身边伺候的两个刚满十一的小丫鬟。魏太太挑完后,转过头来对为绵说道:“大小姐,也挑两个合眼的伺候吧。”为绵也不跟魏太太客气,毕竟自己的人还是挑的顺心合意,上前挑了两个十岁的。孟婆子一看也就知道,尤家这个元配留下的大小姐也不是个简单,对这个大小姐也不像刚才那般轻视了。 孟婆子看着魏太太把人挑好了,说道:“太太,您看是不是确定就这些人了,不再改了。”魏太太瞬间失了刚才官太太的端庄贵气,转头看向为绵,说道:“我挑了的这些人,大小姐看看还有什么问题吗?”这话一出,孟婆子也看向尤为绵。为绵毫不客气的,说道:“二娘还是太俭省了,咱们家里人少,再添几个吧。”说完,把那两个疑似探子的小厮换成了另外两个看着老实忠厚的两个,又添了五个粗使唤婆子,两个绣娘,门房也换成两个识字的留下,尤老爹书房里的两个粗使唤小厮,最后又点了一个闻风不动地做管家。孟婆子觉得自己的荷包又鼓了许多,面上的笑容更大了。孟婆子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魏太太。魏太太心里虽有些恼恨,但面上还是不敢惹为绵的,笑着说道:“你看,我这是昨天才来,忙累了,没转会弯儿来。多亏了大小姐,才能这么周全。就照大小姐的意思留下吧。”为绵拿银子把这些人的卖身契从孟婆子这儿买下来。这下,无论孟婆子还是留下的下人,心里都对为绵这个大小姐不敢小觑了。 等孟婆子走了,魏太太眼睛看向那叠子卖身契。为绵察觉到了魏太太的视线,说道:“以后太太管的事儿就多了。府里库房的药师和这些卖身契,就不劳烦二娘了。这些我都会交给爹爹的。至于府里的用度,我另外设了的库房里,这个库房按季节放东西,二娘用时,直接去取就行了,只要记得把东西记到账上。每三个月,二娘把账本汇总一下,跟爹爹核对一下,再一块儿领取下三个月的用度就行了。魏太太听了,气的直发抖,这就是管家啊?你管家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把银子交出去啊,怒气冲冲的看着为绵。为绵泰然自若的说道:“这是跟爹爹说过的。以前,我是一月一结,每次跟爹爹对了账的。至于你说的那些银子,是我娘留下的嫁妆的收益,对了,我娘的嫁妆在你进门前,爹爹就交给我了。按说这些跟你没关系吧。”魏太太听了,顿时气焰大消,自己进门带的嫁妆只有几匹棉布和一匹绸缎而已,哪能和郭氏的比啊。再一想尤老爹吩咐的,为绵管家是一月一结,自己是三月一结,觉得老爷还是信任自己。魏太太觉得自己有了底气,说道:“老爷有了吩咐,怎么不早说。”为绵心里翻个白眼,我没想到你这么不合作啊。魏太太又说道:“那你就按老爷的意思把这些下人分派一下吧。”为绵听了,也不跟魏太太多说了,直接吩咐道:“二娘,挑的把两个丫鬟,就去伺候二娘吧。二娘再挑一个婆子做院里的粗活吧。”魏太太就挑了一个相貌普通的,体格看着粗大的婆子。为绵看了也没说什么,接着说:“安妈妈以后就负责厨房吧,也挑一个婆子过去帮忙吧。”安妈妈听了,挑了个老实本分的。为绵同意了,自己也挑了一个婆子,说道:“剩下的两个妈妈就负责整个府里,但是各个院里,不用管。这两个绣工好的嫂子就负责针线吧。”说完,又专门挑出伺候尤老爹的两个随身小厮,“你们两个平时不用管府里的事儿,直接跟着爹爹,在爹爹身边听候差遣。”两人应了。为绵又吩咐尤老爹书房里的两个粗使唤小厮,“你们就负责书房里的打扫一竿子事儿,爹爹在书房忙公事的时候,爹爹不叫,你们不许进去。另外,以后书房,无论是太太还是我或是以后什么得宠的主子,爹爹不在时,都不许放进书房。爹爹在时,也得一个人守着门,一个人进去回报,爹爹让进了,才能让其他人进去。”魏太太听了,额头一跳,什么叫以后得宠的主子,难不成才来京城,老爷就有什么想法不成。其他的下人看着两个粗使小厮的眼光也慎重了不少。为绵全当没感觉到,继续说:“至于,这两个门房,也是平时来人,一个留下守着,另一个回报给太太。另外,以后,府里有时候有什么走礼,你们俩人都得看清了来人的来路是哪个府的哪个主子,在每天的来访簿子上记下来。每天晚上,上门之后,送去书房交给老爷随身的尤文、尤墨就行了。”这就算府里的里里外外都安排妥当了,就剩下那一个八风不动的了。 为绵又打量了几眼,问道:“你呢,把自己的来路说一下。”那人上前行礼说道:“小人被踢出宗族了,父母不在了,妻子也没了,孤身一人。”说完,满个大厅的视线似乎都凝聚到这个人的身上,毕竟这个年代的人宗族观念很强,除了宗族,就意思这人没有任何的靠山和背景了,为绵倒是没觉得怎么样,反而更觉得这个人可用了。为绵想了想,说道:“那你也跟着姓尤,名忠可好?”那人老实的磕头说道:“尤忠谢过大小姐赐名。”为绵听了,就还按原先想的那样,让尤忠当了管家,除却府上三个主子,在府里,尤忠最大。各院的除却主子贴身使唤的,尤忠可以直接处置,过后回一下主子就行。尤忠也算位高权重了。 等尤老爹回来,三人一块儿吃晚饭的时候,为绵把府里各人的安排和用意,跟尤老爹做了一下汇报。尤老爹没什么异议。倒是魏太太听完后,看为绵的眼神大不一样了,对为绵的态度更为谨慎。 作者有话要说: 18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5) “福晋,不好了,钮钴禄格格摔了一跤,早产了。”小丫鬟说道。乌喇那拉氏跟奶娘对视一眼,说道:“我知道了,奶娘,你去把府里预备好的产婆过去帮忙,清灵你去拿着我的名帖去派人请一位太医过来候着,再派人过去跟王爷说一声。”吩咐完了,站起身来,说道:“行了,我也过去守着”按说一个格格生产,嫡福晋这样安排妥当了,是不必守着的,但谁让王爷现在看重钮钴禄氏这一胎呢,要是晖儿还在,哪容得她钮钴禄氏一个小官家的格格这般气势,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就在府里已经有了这么大动静,要是生个得王爷喜欢的阿哥,还不得翻了天去,想到这儿,乌喇那拉氏心里不由一动,德妃娘娘二十九的时候能生下十四阿哥,自己现在也就比德妃那时候大三岁,自己未必不能生,更何况民间还有四十生子的妇人呢,想到这儿,乌喇那拉氏恨不能立刻回房找出养身法子,好好养养自己。想着儿,就到了钮钴禄氏的房门前了。 “给嫡福晋请安!嫡福晋吉祥!” 乌喇那拉氏一进院,门前站着的格格侍妾连忙上前过来请安。“起来吧。”一个婆子赶紧搬了张椅子过来给四福晋坐。乌喇那拉氏坐下,格格侍妾连忙按位份资历分左右站在乌喇那拉氏的两侧。乌喇那拉氏叫过来一个钮钴禄格格的丫鬟问道:“你们格格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丫鬟很是机灵嘴巧,说道:“传信的小丫鬟给福晋您过去回话后不久,福晋吩咐的产婆子就到了,这会儿正在里边伺候呢。不过产婆子说了,格格孕期养的不错,没什么大碍,即使没摔跤,今天晚上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乌喇那拉氏听了,点点头似是放下心来了,又问:“好好的你们格格怎么摔了一跤,你们怎么伺候的?”那丫鬟说道:“格格起床的时候晃了一下,都怪奴婢们没能扶住柱子,让主子弯了身子,倒在床上了。”这时候突然一个女声插了进来,“这大白天的,钮钴禄格格就做什么好梦了?连肚子里的阿哥也顾不上了。”又一个女声响起,“年妹妹可说错了,钮钴禄格格能做什么好梦啊,咱们女人除了爷,就是子嗣和位份了,钮钴禄格格又得爷的宠,又怀着小阿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众人一听,是年侧福晋和李侧福晋来了,这院里也热闹起来了。果然,年侧福晋和李侧福晋行礼道:“年氏(李氏)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乌喇那拉氏吩咐叫起,但也没对两人刚才的说什么,毕竟钮钴禄氏已经惹了府里的众怒了,不是自己想压下来,就能压下来的。更何况自己并不想帮钮钴禄氏压下这波后院的怒气。 年氏和李氏一看福晋对她们刚才的话没管,也就明白了乌喇那拉氏的态度。李氏跟钮钴禄氏家里的品级差不多相当,李氏出身汉军旗,钮钴禄氏出身满军旗,这样,就让钮钴禄氏生的阿哥尊贵一层。但李氏毕竟进府多年,能生下三子一女,在年氏进府前,最得胤禛的宠,也不是一般人物。更何况去年长到十一岁的弘昀突然没了,今年钮钴禄氏就生下一个阿哥怎么让李氏不恨,再加上这个阿哥有可能威胁到李氏现在唯一的儿子现在府里实际上的长子弘时继承王府,李氏也不顾年氏夺了自己在府里最受宠的位置的仇恨,和年氏联手压制钮钴禄氏。而年氏自进府来,一举压下得宠多年的李氏,登上府里最受宠的宝座,几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这在府里沉寂多年的钮钴禄氏突然杀出来,分走了小半宠爱,怎能让年氏不恨呢。于是,俩人合唱了这一出。 李侧福晋说道:“唉,都怨姐姐进府早,又给爷生了四个孩子,当上了侧福晋,委屈了妹妹。钮钴禄妹妹生姐姐的气,这也是姐姐没法儿的事啊。毕竟大清的规定在这儿摆着呢,虽然咱们王爷是亲王,但王爷也只能有两个侧福晋。妹妹心里再有想法儿,就为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也别拿自己的身子赌气啊。”虽然太医已经把出脉了,钮钴禄氏怀的是个阿哥,但李侧福晋嘴里就不承认,胤禛听了,知道李氏心里的别扭,看在多年情分上,也没说过什么,毕竟李氏只是自己掩耳盗铃吧,也没怎么着钮钴禄氏。现在胤禛不在,李侧福晋能稍微漏点儿口风,气气钮钴禄氏了。乌喇那拉氏和别的格格侍妾听了也不吭声,毕竟李氏已经失宠,已经成胤禛的过去,曾经生下的三儿一女也只剩下两个孩子,心里对李氏略有同情怜惜。再加上钮钴禄氏在年侧福晋最得宠的时候,虎口拔牙,得了胤禛的宠爱,怀上子嗣,还在养胎的时候,把着王爷不妨,怎么不让那些打算趁机出来在胤禛面前争宠的人忌惮怨恨呢。 年侧福晋也说道:“我家里阿玛和哥哥官职高,不能怪我,我也不曾想皇上会把我指到爷府上啊,侧福晋的事也不是我能说得了啊。还急得钮钴禄格格急巴巴的也不再扮本分的老实人了,让我也惊了一把,没曾想到咱们府上还有这般的能人啊!”说完,仰头扫视了众格格侍妾一眼。 产房里的钮钴禄氏本来是个有成算的,但被这一年胤禛的宠爱养高了心气,哪听得了门外李氏接着年氏的明讥暗讽啊,心里的火气一上来,一使劲儿,就把某个该子时出生的阿哥生在了亥时,听着产婆喊的:“恭喜福晋,钮钴禄格格生下个小阿哥。”放下来,昏睡过去,不急,等自己醒了,在爷面前替她们说上几句好话,不信她们能讨得了好去。 乌喇那拉氏刚得了产婆的喜信,胤禛就回来了。乌喇那拉氏说道:“恭喜爷,钮钴禄格格生下的是个小阿哥。”胤禛看了看小阿哥,又问太医:“小阿哥身子可好?”谢太医说道:“回王爷的话,小阿哥身子很是康健,没问题。”胤禛听了,放下心来,吩咐奶娘丫鬟小心伺候着,又让着其他侧福晋格格散了,就跟乌喇那拉氏回正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 19 康熙五十年公元1711年辛卯(6) “等孩子洗三过后,把他抱到你身边养着吧。”胤禛说道。乌喇那拉氏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不显眼的钮钴禄氏能在年氏盛宠的时候突然得宠了。看来册封万世王,对爷的影响这么大。自己能养这个阿哥,还得多亏了自己嫡福晋的名分了。虽然自己有了再生一个孩子的想法,但暂时养一下四阿哥,也无妨。毕竟爷跟钮钴禄氏一年的情分,再加上钮钴禄氏进府多年,生下来的唯一一个阿哥,又为了爷的前途,养在自己身边,若是钮钴禄氏趁着爷怜惜的时候,在爷的心里占了个位置的话,以后也是个麻烦。还不如趁此机会,彻底激怒她,让爷也看看她的真面目。毕竟她也是自己除外府里唯一一个满军旗出身的。 因为已经打算把四阿哥养在福晋身边,胤禛特意向康熙以嫡子例为四阿哥请赐了名字。按嫡子规格办的洗三,各府的嫡福晋在京的都来了,圣上在洗三宴上降旨为四阿哥赐名。钮钴禄氏心里知道,这一定是爷特意的,心里很是得意高兴,身边伺候的丫鬟也奉承着,“王爷对主子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就是将来年侧福晋生下的孩子,也得按庶子例来操办,唯有四阿哥按嫡子例来办现在又有皇上赐的名,福晋膝下又没有孩子,就剩下个福晋名头了,主子您才是府里实际上的福晋。四阿哥也会因为爷的看重成为府上最尊贵的阿哥,王爷这么爱重主子,王爷肯定会把一切最好的都给了主子和四阿哥。”说得钮钴禄氏更是自得。 “洗三,快结束了吧。环儿,你赶紧去把四阿哥抱回来,我还没好好看过弘历呢。”钮钴禄氏吩咐道。 环儿到了大厅,来了的客人早走了,只有几个婆子在那儿打扫呢。环儿上前问道:“四阿哥呢?奶嬷嬷把四阿哥抱哪儿去了?”孙婆子上前说道:“环儿姑娘,王爷吩咐奶嬷嬷把四阿哥抱到院交给福晋养了。”环儿气急道:“你们是死人啊?不会派个人去给格格报信儿?”一群婆子都不出声。环儿知道再是责骂这群婆子也不是办法,连忙回去给格格报信儿吧。等环儿一转身,马婆子就大声说道:“我就说钮钴禄格格进府多少年了,也没得过宠,怎么突然讨了王爷的欢心了,原来是让钮钴禄格格替福晋生个孩子啊。”另一个金婆子随声附和道:“就是,这格格侍妾一大堆,谁生不是生啊,福晋可是大家族出身的马虎不得。反正小阿哥从一生下来就养着,将来跟福晋就是亲母子差不多。”马婆子说道:“就是!格格们不就是替福晋生孩子的吗!钮钴禄格格还得多谢谢福晋的看重,否则福晋想抱哪个格格的孩子,就抱那个的。”环儿远远的听着这些婆子们的嘲笑,心里很是愤怒。格格得宠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这么说啊,现在格格没了四阿哥,你们就不把格格看在眼里了。环儿恨恨的跺了下脚,就急急忙忙的往钮钴禄氏跑去了。 环儿小心翼翼的跪在地上。钮钴禄氏猛地从床上坐起,“弘历让福晋抱走了?王爷呢我要见王爷!”翠儿赶紧上前扶住钮钴禄氏,“格格,你还在月子里,可得小心着。”说着,把一个软和的枕头放在后边,让钮钴禄氏靠着。又给环儿递眼色,让她赶紧去找王爷,毕竟格格现在这情况,也只有王爷劝得住了。 “奴婢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环儿找到胤禛的时候,胤禛刚送走最后一批男客,正往内院走,看着眼前有些熟悉的丫鬟,胤禛说道:“你是哪个院的?”王爷没有印象,但苏培盛还是知道的,“爷,这是钮钴禄格格身边的。”环儿心里却是开始怀疑王爷真的跟以前一样宠爱主子吗,会不会真像那些婆子说的那样,只是想让格格替福晋生下个阿哥呢。 胤禛说道:“不好好伺候你们格格,出来瞎跑什么?”训斥完,就朝正院走去,苏培盛赶紧跟上,环儿急忙大声喊道:“求王爷去看看我们主子吧,我们主子醒了,找小阿哥呢。”胤禛听了,皱眉说道:“给你们主子带话回去,让她好好歇着吧。四阿哥有福晋照顾呢。”说完,头也不回的朝着正院走去。 环儿见自己喊不走王爷,赶紧回去了。 胤禛一进正院,就见福晋正和她的奶嬷嬷商量拿什么软料子给弘历做衣服。看着福晋能从弘晖夭折的阴影里走出来,胤禛也高兴。毕竟福晋现在对弘历这么好,无论对王府、对自己,还是对弘历来说都是好事。乌喇那拉氏行礼道:“妾身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胤禛扶起那拉氏,说道:“这是给弘历做衣服呢?”那拉氏说道:“妾身不曾想到能把弘历养在身边,原是打算把这些料子直接交给钮钴禄妹妹的。现在爷把弘历交给妾身养了,只能自己操心了。”胤禛听了,心里认同福晋的不骄不躁。那拉氏说道:“爷看看弘历吗?”胤禛说道:“弘历睡了吗?”那拉氏说道:“睡了,毕竟弘历才出生没几天,今天洗三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早折腾累了,这不一回来,就吃饱了奶,睡下了。”胤禛听了,说道:“那明天再看他吧。”那拉氏贤惠道:“爷要不去看看钮钴禄妹妹吧。毕竟钮钴禄妹妹出身满军旗,又生了小阿哥。凭着生育之功该给妹妹晋个位分的,但李妹妹为爷生了三个阿哥一个格格;年妹妹虽然出身汉军旗,但家里都是皇上得用的大臣。两位妹妹的位份也都是应得的。倒把妾身为难住了。要不,就委屈钮钴禄妹妹晋为庶福晋吧,毕竟规定了亲王只能有两个侧福晋。但咱们府里没有庶福晋,钮钴禄妹妹是第一庶福晋,按位份和资历,以后的庶福晋和其他格格侍妾们也得低钮钴禄妹妹一头。后院里除了妾身和李妹妹、年妹妹,就钮钴禄妹妹最大了,名上是庶福晋,难难得也有侧福晋的尊贵。”胤禛听了,对福晋的贤惠更是感动。毕竟弘历养在福晋身边,福晋为了弘历,弄死钮钴禄氏,当唯一的额娘,也属正常。但福晋能替钮钴禄氏考虑的这么详细,才是真正的大度贤惠啊。胤禛又想到年氏家里的势力,再想想钮钴禄氏家里,凌柱不过是钮钴禄氏旁支,跟嫡系关系不近,凌柱本身是个四品小官,底下的儿子也没什么才干,没什么助力,这样算下来,钮钴禄氏除了出身占个满军旗,帮不上什么忙,现在生下了弘历,也不没什么用处了。胤禛说道:“就按福晋说的办,晋为庶福晋吧,不用搞什么特例,一切都按规矩来,不用看在弘历面上厚待他。不能为了他乱了府里的规矩。”说完,夫妻俩人就歇下了。 不过收到信儿的年氏和李氏,也不敢再因福晋没了大阿哥,放肆了,等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这些侧福晋和格格侍妾都老老实实的,没了往日的轻狂懈怠。而那拉氏看着她们的态度,更是打起精神来,盘算着自己生一个小阿哥。 作者有话要说: 20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壬辰(1) 辛卯年底的时候,尤为绵一家在北京也住了快一年了。魏太太还没有喜信,尤老爹倒是凭着低调老实能干在运盐司站住了脚。 魏太太也在为绵的帮助下,管住了内院的事儿。京城与地方相比,毕竟不同而语,更何况以前的县城了。这一年魏太太也在不断地出门做客,与夫人们之间的交际中也了解很多事儿,比起以前来说多了几分大气与见识。魏太太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很不妙了,自己已经嫁进尤家两年了,还没消息,老爷的岁数也大了,跟老爷同岁的基本上待几年都要做祖父了。自己要是再没信儿,就得给老爷纳妾了。现在自己提出来纳妾,妾的人选能掌握在自己手里,以后有了孩子,也不怕那妾不老实,还能给老爷留个贤惠的好印象。要是非得等老爷或别人说的时候,那人选就由不得自己了,到时候,对自己也没好处。若是自己主动纳妾,老爷说不定也会对弟弟用点儿心,等弟弟选官的时候,老爷也会出把力。理清了思路,魏太太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就提出来纳妾了。 尤老爹听了很是心动,尤老爹不是那贪色之人,只是到了他这个岁数,正是喜欢孩子,想要个自己孩子的年龄,虽然已经有了为绵这个女儿,但女儿将来毕竟是别人家的,说起来是某尤氏。儿子才能一直姓尤。魏太太看着尤老爹没反对,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也想通了,但心里难免苦涩。魏太太说道:“这妾侍人选,老爷有什么想法儿没?”尤老爹说道:“找个相貌一般,身体健康好生养的就行。”魏太太听了,心里才算好过,毕竟自己相貌还算清秀,相貌一般的也不怕勾引住老爷,听老爷的意思,纳妾也只是为了生个儿子。魏太太说道:“得了老爷的主意,妾身也好找个合意的。”自己的两个丫鬟品貌也算好的,肯定不行,看来还得再从人牙子那儿买了。 为绵虽然不喜欢继母,但也不喜欢妾侍,听到老爹和魏太太商量好了,为了尤家的稳当日子,还是说道:“二娘从人牙子那儿多找几个人回来吧。”魏氏听了为绵的话,脸都青了。为绵也没停下来解释,接着说道:“对外就说家里暂时事儿忙挑几个促使丫鬟回来暂时帮把手,签几个月约就行,呆几个月,爹爹和二娘看哪个是品性好的,另外,把那丫鬟的背景、家里爹娘兄弟品性也查清楚,到时候这两项都差不多的留下。毕竟在京城,爹爹在运盐司,也是个让人眼热的衙门,要是品性不好的,在家里不安生或是她家里人在外边仗着爹爹的名号做坏事,都给咱家惹麻烦。”尤老爹听了也觉得有理,在衙门里说话的时候,也听过哪位大人哪个小妾的兄弟在外仗着那位大人的名号,在外惹是生非。魏太太听了,看着尤老爹也同意了,心里很是高兴,毕竟能晚几个月纳妾就晚几个月,或许这段时间自己就有了喜信了呢。 魏太太虽然知道为绵刚才说话只是为了尤家和尤老爹着想,但尤家好了,老爷好了,自己不也跟着水涨船高嘛,笑着说道:“妾身来了京城快一年了,还不如大小姐这见识呢。大小姐真不愧是老爷教导的。”尤老爹虽然知道,是女儿一直帮着自己管家理事,魏氏进门,又帮着魏氏管家,但女儿是自己的嫡亲血脉,女儿能干还不是自己能干,听着魏氏夸为绵,心里也是与有荣焉。 壬辰年春的时候,魏太太还没有消息,终于暂时死心了,给尤老爹纳了刘氏做妾。刘氏才进门的时候,尤老爹一个月大半个月在刘氏那儿,小半个月留在正院。等半年过去,刘氏还没消息的时候,尤老爹也不再刻意多去刘氏那儿留宿了,后院里还是多宿在正院,只有魏太太不方便的那几天,才去刘氏那儿。 就这样一晃,又到了冬季。魏太太也不是那种折磨人的正室,一般早上让刘氏过来请个安就行,平日里也不用刘氏跟前跟后的伺候。尤老爹没见过别人后院是什么样,但大约也是听过的,于是,终于对自己的妻子有了几分好印象:虽然有几分小家子气,偏向娘家,但也是狠辣刻薄的人。 尤老爹也开始跟魏太太说一点儿外边的事儿,“雍郡王福晋生了个阿哥。”为绵在一边听了,愣了,问道:“爹,是嫡福晋吗?”魏太太暂时跟尤老爹搭不上话,也就在那儿听他们父女俩在那儿分析。尤老爹点点头,说道:“嗯,去年雍王府的一个庶福晋生了个小阿哥,一个格格生了个小格格。今年嫡福晋又生了个五阿哥,皇上赐名叫弘昼。”想着妻子和女儿出门可能会碰见旗人,又多说一点,“旗人贵族妇女都可以称作福晋,也就是咱们汉人的“夫人”。亲王、亲王世子和郡王的正妻,称嫡福晋,侧室姨娘称侧福晋,婢妾一般称格格,相当于咱们这边儿的通房丫鬟,客气点儿可以称格格为庶福晋。没有正式封号的贵族之女也称做格格。以后你们出门的时候碰上的话,要格外注意。”魏太太听了,觉得自己通畅了许多。原来孟夫人一直得意洋洋炫耀的格格小姑,其实也就是个通房丫鬟,还以为多气派呢,原来那些旗人贵族家里跟咱们这些小人物家里一样有通房丫鬟和姨娘,只是他们家里讲究点儿,说法儿好听点儿而已。这样看来,除了不同族,没什么区别吗?皇上不一直说满汉一家吗,那汉人和满人也就都一样,那就只剩下品级的差别了。孟大人是正五品,自己老爷是从六品,但将来自己未必比孟夫人差啊。 尤老爹说的这些,为绵以前看小说、上网的时候就知道了,她知道的或许比尤老爹还多呢。这一辈子还是汉族,依着那些皇子宗室娶妻纳妾的选择,自己跟他们想来沾不上边,也用不上。还是多了解一下现在汉人家里的规矩,也好心里有点儿底。 作者有话要说: 21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壬辰(2) 新年好气象,魏太太终于传出了好消息,已经有孕两个月了。魏太太心里松了一大口气。毕竟自己若还没怀孕的话,刘氏也怀不上,不管是老爷还是外边的人,对自己都快有意见了,纳妾得来的贤惠之名也要没了。虽然自己没动手脚,但挡不住别人臆想啊。现在自己怀孕了,一切都好说。 尤老爹很高兴,一直笑容不断。为绵心里也是高兴的,毕竟也是自己的同父异母弟,他身上至少流着跟自己有一半相同的血脉。魏太太看了这父女俩的表情,心里高兴,但还是说道:“我才帮老爷管家不到一年,现在怀了身孕,家里的事儿就又得麻烦大小姐了。”尤老爹听了,说道:“你说的有理,那你好好歇歇吧。家里的就先让为绵管着吧。”魏太太听了,面上一僵,自己是想老让老爷体谅自己怀胎管家的辛苦,心疼心疼自己,把自己母子放到心坎上,可不想让老爷夺了自己的管家权。听着别家府上后院里的那些肮脏事儿,自己府上不只有个元配留下的嫡小姐,还有个刘氏呢,自己不把管家权攥在手里,她们哪个要是想害自己的话,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魏太太尴尬的说道:“老爷还真打算让大小姐帮忙啊?大小姐今年九岁了,待个两三年就要开始议亲了,以前妾身没本事,家里的事儿耽误了大小姐,现在大小姐都快议亲了,这往来之道、管家之事、诗书棋画,大小姐还不得抓紧时间学起来啊,毕竟老爷现在已经是六品官了,按着高门嫁女低门娶妇的道理,大小姐将来的亲事也差不到哪儿,越是大户人家越讲究,大小姐还不趁这个时间赶紧多见识见识。”尤老爹听了,也觉得这话有理,说道:“那行,那家里的还得麻烦夫人了,不过夫人毕竟有孕在身也得多多注意身体,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内库没有,直接过来找我,我去给夫人找去,买去。”魏太太听了,才觉得心里舒畅了。 为绵知道了,因魏太太怀孕心里产生的喜悦亲近也淡了一层。魏太太的想法为绵也知道,但这样无端端的给人套上罪名的举动,为绵也没有体贴魏太太的情况,没有为魏太太的慈母柔情感动,更没有犯贱的去凑上去告诉魏太太自己心里想法的*。看来元配嫡女与填房之间能和睦相处,亲如母子,那是极少的情况。而自己和魏太太属于那大多数情况的一种。 魏太太有了身孕,尤老爹更是连去都不去刘氏那儿了,毕竟在汉人眼里,嫡子才是正统血脉,庶子可有可无。纳妾不过是做妻子的表彰自己贤惠,纳回来帮自己照顾丈夫的,或是有些情趣的读书人纳回来红袖添香,享受作乐的。这两种,跟刘氏都不沾边,刘氏更不具备震撼尤老爹的美貌,刘氏唯一的出路,生下个哥儿,现在也用不着她了。刘氏心里有些恐惧不安,看到为绵,像是找到一线阳光,毕竟大小姐在老爷那儿是极有分量的,连太太这个明媒正娶的填房,都得称她为大小姐,自己要是能靠上大小姐这条船,入了老爷的眼,只要能先生下一子半女来,就不用怕自己以后没有光明的前途。 刘氏想清了,终于心上安稳了,不再乱窜了,连忙上去请安:“奴婢给大小姐请安!大小姐吉祥!”为绵听到请安的声音,停了下来,看了装扮,就知道这就是敬茶的时候,自己见了一面的那个通房刘氏,说道:“刘姑娘请起。有什么什么事儿吗?”刘氏一副木讷老实的样子,说道:“奴婢听说太太有了身孕,正要过去给太太过去道喜。奴婢进府有多半年了,太太慈悲每日只让奴婢请个安就回院歇着。现在太太有喜了,正是辛苦的时候,奴婢不敢偷懒,正好过去伺候太太,能帮上太太万分之一的小忙,奴婢就感恩不尽了。”温柔小意体贴善良的人出现了,为绵知道刘姑娘去正院的目的不像她所说的这么简单。但这与自己何干。娘不在,这后院里没有自己牵挂的人,虽说魏氏是正室,刘姑娘是个通房丫鬟,按理自己应该站在正室的一方,但那是对于别人家来说。在尤家,自己娘是元配,现在娘不在了,自己是元配嫡长女,自己站在老爹的一方,谁能替老爹生孩子,谁真心为老爹,自己才会在乎她一二,或许会帮衬她一二。在这个家里,除去娘,只有爹和弟弟妹妹才是自己的亲人,别人还得看她们自己的表现了。为绵有自己的主意,只要刘氏妨碍老爹和自己,自己是不会插手的。为绵说道:“现在二娘有喜了,刘姑娘过去正是道理。”说完,就转身带着丫鬟回了自己院里,至于,通房伺候正房太太是道理,还是通房在正室有孕的时候,帮忙伺候老爷是道理,就看刘氏怎么想了。刘氏见大小姐没阻止自己去正院,不管大小姐到底懂还是不懂这里边的道道儿,但大小姐的明话也没反对自己去正院伺候太太的意思。自己的机会来了。 “奴婢给太太请安!太太吉祥!”刘氏到了正院请安行礼道。魏太太看了刘氏,心里就犯膈应,若自己能早怀孕个半年,那容得刘氏进门啊,现在即使怀孕了,见了刘氏,更是心里堵得慌。魏太太说道:“早上不是请过安了吗?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刘氏连忙说道:“太太慈悲,自奴婢一进门除去请安,就没让奴婢伺候过太太。奴婢惶恐不安,以前奴婢在大户人家当差的时候,就见着那些姨娘和通房丫鬟都是当小丫鬟一样伺候太太们。现在太太怀胎了,奴婢就想着过来当个小丫鬟一样伺候太太,心里就放心了。”魏太太也没觉得不对,毕竟魏太太出门做客的时候在孟大人家里见过,那些姨娘通房就是干的丫鬟的活。也就让刘氏跟着两个大丫鬟伺候自己。等晚上尤老爹从衙门里回来,刘氏伺候完尤老爹和魏太太用饭,刘氏就自动回自己院里了,也没在尤老爹面前表现卖好。魏太太对刘氏也更放心的当小丫鬟使唤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22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壬辰(3) 刘姑娘老实伺候魏太太,在魏太太怀孕的时候,举止间没有勾引尤老爹的意思。尤老爹又不是贪好美色之徒,于是,在魏太太怀胎十月期间,尤老爹从不曾到刘姑娘房中歇息过。 终于,在尤老爹一次沐休的时候瓜熟蒂落,魏太太生了个足月的哥儿。尤老爹和魏太太喜不自禁。尤老爹抱着自己年近三十得来的宝贝儿子,“你弟弟长得真有几分绵绵你小时候的模样。”为绵听了,凑上前仔细打量了小弟弟一番,也没看出这个小弟弟哪里长得像自己了,不过尤弟弟倒是白白胖胖的,哭起来声音很是洪亮,是长寿的面相。 尤老爹看看身边站着的女儿和怀里的儿子,心里总算有了动力。魏太太心上的尖尖也从魏秀才变成了尤弟弟。有了尤弟弟这个纽带,再加上魏太太不像以前那样凡是有好东西,总是不管不顾的谋算给魏秀才,渐渐的注意力转到了尤弟弟身上。有了尤弟弟这个媒介,尤老爹与魏太太的关系日益亲厚。为绵也察觉到老爹跟二娘之间气氛的变化,也没表现出不乐意来。 尤老爹在儿子满月的时候,勤思苦想,终于为儿子尤弟弟取了个满意的名字德福。有了儿子,尤老爹对为绵虽说没有像以前那样看重,但也不曾做出对女儿撒手不管,任女儿在后院自由放养。但毕竟心里还偏向了儿子。为绵也有所察觉,但也不敢像前世那样跟爸爸妈妈撒娇,前世为绵是长女,但尤爸爸跟尤妈妈结婚一年就有了为绵,后来又十多年没有再生孩子。所以尤爸爸虽然想要个儿子,但没儿子,女儿也是自己的孩子,于是,尤爸爸夫妻对女儿也是喜爱的。直到后来,在为绵十几岁的时候,尤妈妈高龄产子,但那个时候,为绵也早成了寄宿学校的大学生了,平日里也没时间弟弟多相处,吃醋。等为绵回到家里,小弟平时也没少被尤妈妈念叨姐姐,于是,一见面,小弟就对为绵笑呵呵的,为绵为了在妈妈面前大方,也跟着小弟好好相处。一来一往,为绵也跟着尤小弟亲近起来了。但这一世,没了尤老娘郭氏在中间做润滑剂。为绵自信自己对尤老爹也是孝顺,宗族观念虽然不强,但看在尤老爹的面子上,再加上念着前世的尤小弟,心里对弟弟尤德福也是很亲近,没有什么坏心思。为绵心里也存着好好照顾德福的心理,好好帮助尤老爹,甚至为了不让尤老爹和德福在自己和魏太太之间为难,向魏太太示个好,打算与魏太太好好相处。但尤老爹这一偏向儿子,让为绵心里有了懈怠。 毕竟为绵前世,也是妈妈宠大的,即使爸爸是个严肃的性子,但对自己女儿为绵也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的都是最好的。至于有了尤小弟,尤爸爸向着小儿子,为绵心里可以安慰自己,爸爸向着弟弟,妈妈向自己,自己和尤小弟一人分一个很公平,心里也没什么不自在。再加上祖父外租家叔伯、姨舅各自结婚后,平日里往来也是和睦亲厚。为绵也盼着跟尤小弟将来关系能像父辈一样和睦亲近。于是,在前世的时候,为绵还没结婚也没对象,在毕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穿越到尤为绵身上来的。那时候正是为绵已参加工作,觉得自己能自立了,因尤小弟跟为绵年岁差得多,看尤小弟有点像小一辈似的,凡是好的都盘算着给尤小弟买回来,正是关系渐佳的时候,因为尤爸尤妈的接济,为绵才能在毕业初期在大城市迅速立足的重要原因。为绵正是重新感觉到爸妈像小时候那样疼爱的时候,为绵穿了过来。一过来,就是尤老娘郭氏病重,那时候正是尤家和尤老爹日子最难的时候,尤老爹跟郭氏感情最好的阶段。为绵也没心思多想,只能想法儿多存点儿钱,换药,治好郭氏的病。等郭氏没了,为绵回过神儿来,再想起前世的爸妈和弟弟,心里不是不难过,只能安慰自己还好自己给自己和爸妈小弟都买了保险,保险公司给的理赔钱足够小弟和爸妈一辈子富富裕裕过一辈子的了。为绵不是争强好胜的,存着什么大包袱,也就没了活下来的心思,有了死志。以至于在郭氏过世后,为绵也跟着病倒在床上。因为是心理上的放不开,看了诸多大夫,吃下许多药也没什么起色,眼看着就要这样死了。还是郭母念着为绵是死去女儿的唯一血脉,把为绵哭醒过来的。为绵醒过来后,郭母多次说起你这是让你母亲就是去了也不安心,投不了好胎。为绵虽不信投胎轮回一说。但也是知道郭氏在世时对为绵也是百般疼爱的。郭氏死前放不下就是尤为绵了。自己既然来占了尤为绵小姑娘的身体,不说混的好,但至少也得不能主动寻死,怎么也得让这个身体算个圆满而终。 就这样为绵才算有了活的意思,心病还要心里想开了。为绵想通了,这病也就好了一大半了,剩下的也在吃了几贴药后好了过来。为绵对尤老爹也是本着女儿的孝心,好好孝敬的,对魏太太一开始也是有些敌意的。直到现在德福的出生,才唤醒了为绵的理智,看来自己还是把自己太代入尤为绵这个身份了,毕竟实际上跟母亲郭氏相处的日子也就是郭氏过世前的几个月,那时候郭氏都病重了,都是为绵照顾郭氏去了。等郭氏没了不久,为绵病好了,尤老爹官途才开始,正是忙的阶段,为绵帮着管家,真正跟尤老爹相处的时候,也只有吃早晚饭的时候,尤老爹跟为绵又都不是话多的人。除了为绵看着尤老爹脸色难看,给尤老爹出主意的那几次,父女俩人说上十几话的时候也就那么几次。后来魏太太嫁进来,为绵除了在尤老爹和魏太太面前为了郭氏,存心给魏太太添了几次堵,平日里也是少言寡语。 若不是德福的出生,为绵或许还会陷在为郭氏争口气,与魏太太拔河争宠的往来里。但现在为绵清醒过来了。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尤为绵本身就是死透了的,自己没有什么对不起尤老爹和郭氏的地方,至于用了尤为绵的身体,也就以后能帮助郭家和尤家的地方,伸把手就行了。其余的,自己毕竟不是真正的尤为绵,只能说是命该如此,缘也如此,份也该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 23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壬辰(4) 为绵回过神儿来的时候,魏太太已经凭着儿子坐稳了后院主母的位子,早先为绵帮衬着管家的时候,魏太太也没闲着,早在一边把为绵管家的那一套学了过去。现在生了儿子,又有后院的管家权,魏太太可谓是春风得意。刘姑娘更是低调,若不是每天早上去正房请安的时候,露回脸,尤府的人都快忘了她的存在了。为绵见了,也沉静下来。 这日,尤老爹身边的尤文过来传话,说是老爷请大姑娘到书房有事商量。为绵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书房。留着丫鬟和尤老爹的小斯在门外候着听差,为绵自己就进去了。“给父亲请安!父亲吉祥!”为绵请安道。尤老爹说道:“嗯,起来吧。为父这些日子公事繁忙,也顾上绵儿,绵儿可还好?要是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为父不在家,绵儿也可以去找你二娘商量。”尤老爹这些日子忙不忙,只看尤老爹几时回家,就知道了。到底是忙公事,还是守着小儿子,谁心里都有数,也就不说破罢了。为绵到底还是低估了从古至今男人对儿子的向往、期待。但到底为绵是半路过来的,对尤老爹不像尤爸爸那样心里敬重,再加上这里也没有个尤妈妈偏疼,即使觉得心里委屈难受,也只能忍着受着,心里安慰自己尤老爹不是自己亲爸爸,这个尤家也不是自己的尤家,更何况在这儿跟着亲父继母过活的,自己这样的日子还算是好的,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也算静下来了。 于是,为绵听了尤老爹的话,觉得不寻常,毕竟这话在早饭前后,尤老爹在正房也说得,何苦单独把自己叫到书房来,但尤老爹没说什么事儿,自己也先不提,省得会错了意,只说道:“劳爹爹挂心,爹爹和二娘慈爱,女儿一应用度都是好的,没什么疏漏的。”尤老爹听了,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为父就放心了。”说着,脸上满是欣慰,“今儿为父唤绵儿过来,也是有点儿烦事儿犹豫不决,绵儿帮爹爹出出主意。”为绵听了,心道终于来了。尤老爹说道:“为父在运盐司也快有两年了,小有功劳,现在上边给了爹爹一个升迁的机会,爹爹现在手上有两个选择,一个运盐司运副,一个是直隶州知州。你看爹爹选哪个好?”为绵心里大吃一惊,红楼里虽隐约提到过尤老爹是以六品小官的身份亡故的,却没提过尤老爹到底有什么功名,而尤老爹的填房妻子又是跟皇庄上的庄头结为亲家的,这其中也可见尤老爹此人的不平凡。但尤老爹到底没出场过,也没细想,现在再来看,尤老爹能在进士诸多的情况下,有没有什么背景靠山,以举人的身份,做到从六品,虽然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帮忙,但自己也只是帮尤老爹查查帐,具体的操作办事儿上,还都是尤老爹自己经手的。现在,尤老爹才任运盐司运判快两年,就有机会升任五品的官,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尤老爹,但尤老爹和尤家的盛衰,在这个年代从来都是与自己息息相关的,自己不能忽略了这件事儿。想着,为绵问道:“爹爹可跟女儿说说这功劳的来路,女儿才好判断爹爹选哪个官职更有前途。”尤老爹听了,站起来看了看门外,又吩咐尤文尤墨:“你们在门外好生守着,若有人来,先拦着,莫放进来。”俩人应了。尤老爹回过身来,坐下,说道:“爹爹自进了这运盐司,想着报效朝廷,效忠圣上,于是,埋头运盐司过去的档案账簿,再加上运盐司同僚往来,商人交谈,为父略有所得,就记在了心上,后来,偶然的时候,为父碰见东宫詹士府少詹事陈大人,提起上次大兴账簿的事儿,才知道为父能正九品县主簿连跨好几个品级升到从六品,是太子爷提拔的。陈大人特意带着为父去拜见了太子爷。说起为父现在的官职公事时,为父把自己关于运盐司的所思所想都汇报给了太子爷。太子爷听了,称为父是忠良之臣,说有机会会好好提拔为父。这不现在陈大人就递话过来了。”为绵听了,觉得尤老爹说的功劳来路正当,没什么问题,现在康熙就剩下十年的时间了,太子也没被废,太子一派反而多出了特等铁帽子王,太子的位子暂时也看不出什么问题,尤老爹跟太子这边儿往来交好,眼下看着是好事儿,将来还得再看看。为绵想罢,说道:“爹爹能得此机会升迁,也是爹爹凭着自己的本事,恭喜爹爹了。”尤老爹也是面有得色。为绵又说道:“让女儿来说,能得此机会离了运盐司,就离了运盐司。毕竟盐这上边的事儿挺复杂,瞬息多变,爹爹心里也未必安稳,将来盐政这一块儿恐怕会有风波。还是任知州稳妥些,将来爹爹好好干,肯定能有政绩,能光宗耀祖。运盐司虽然让家里富裕,但这财还得有命花才好。”尤老爹听了,脸上猛然变白。为绵接着说道:“外面索额图大人议罪的事儿,女儿也略有听闻,看来圣上对太子一派不是手软的,圣上虽然年岁渐渐大了,但看着身体也还康健,爹爹可与太子一派往来,但还是忠于圣上为主为好。” 尤老爹听了,想起四十二年索额图议罪,四十七年太子党发配的事儿,身上冒出冷汗,看来自己还是被一时的繁华迷住了眼啊,四十七年到现在,还不过四年,上次圣上能过了五年,由索额图到太子党,将来未必就不会再朝太子党出手啊。尤老爹终于恢复了以前的理智冷静,说道:“爹爹懂了,绵儿回去好好歇着吧。要是有什么想要的,你二娘照顾你弟弟不方便,绵儿只管派你的丫鬟过来跟尤文尤墨说,爹爹替你置办。”为绵说道:“爹爹有主意了就好。女儿暂时没什么需要,就先回去了,不打扰爹爹的公事了。”说完,就带着丫鬟回了自己的院。 作者有话要说: 24 康熙五十一年公元1712年壬辰(5) 壬辰年快到年底的时候,尤老爹收到了直隶州知州的任命书,魏太太喜气洋洋的,自己的诰命不远了。为绵看着尤老爹的心情好的时候,找到尤老爹,说:“给父亲请安!父亲吉祥!”尤老爹问道:“绵儿可是有什么事儿?”为绵说道:“女儿想从族里过继个哥儿记在母亲名下。爹爹放下,过继来的孩子,虽然名分上是元配嫡子,但将来爹爹有了爵位,肯定还是留给德福,女儿不会让他占了去的,至于家产,爹爹也不用为难,母亲留下的嫁妆,女儿这些年经营下来,手里也有了些余钱,将来过继来的弟弟的用度,用这些也是够的。等他大了,母亲留下来的嫁妆,女儿会跟他平分。这样又不让爹爹为难,将来也不会给德福添麻烦,女儿也只是想让母亲在底下,有一支年年有了记挂着。”尤老爹虽然吃惊为绵的想法,但有着为绵在前给自己出的那几个主意,也知道自己这个女儿是个有主意的,想给亡妻郭氏名下过继个孩子,也可见女儿的纯善。她母亲郭氏只养了她几年,病时,绵儿那时候才不过几岁,煎药煮饭,伺候郭氏,无一不精心,现在又想替郭氏过继个孩子,分出去一半的财产。尤老爹心里很是感动,郭氏养了绵儿才几年,自己会养绵儿十几年,将来女儿肯定对自己比郭氏更孝顺,再加上为绵考虑的也挺周到,把爵位和家产的事儿一开始就说清了,可见女儿心里想替郭氏过继个孩子,还是替德福考虑的,过继来的弟弟还是不能与亲生的弟弟能比的。尤老爹心里对给亡妻名下过继个儿子的事儿也就不反对。 尤老爹心里不反对了,就问道:“爹爹没意见,那你对过继的孩子有什么想法儿没?”为绵说道:“女儿想找家家风好的,然后商量着,她们自愿放弃孩子,将来无论如何,她们都不能过来认孩子。当然,我带回来了,也不会薄待了他。爹爹可知道族里边哪家的孩子合适。”尤老爹想了想,说道:“还真有几家合适的,辈分上论起来也合适。一个是与咱们家刚出了五服的,说起来我还得叫他声七哥呢,你这个族叔没了快三年了,他那妻子不打算守了,想改嫁,他那孩子族里应该不会让她带走,这孩子是一个合适的人选。只是这个七哥的亲兄弟三个,同不同意这个孩子过继,毕竟这也是七哥的独苗;还有一个是你高祖父的庶出兄弟的后代,倒是除了你高祖那一辈是庶出外,往下代代是嫡生的,只是你这个庶高祖家里代代虽没什么出彩的人物,但也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实人,我这一辈里的他家就有兄弟□个,到你这一辈就更多了,三十多个孩子呢,也就不稀罕了,要是过继他家的,也能减轻他家的负担,就不知道他们乐不乐意了。你看看哪一个比较合意。”为绵想了想,那个七叔家里的,倒是有些麻烦,毕竟无论七婶儿,改不改嫁,肯定要跟族里有一番事儿,若是七婶扔下孩子不管不顾的改嫁走了,那这孩子将来不定有些像他母亲心狠,自己替母亲过继个孩子,也只是替母亲寻个安稳,不是寻个闹腾的回来精心,将来不稳定的。这个七婶子要是没改嫁成功,这里边与族里之间的争执,自己也不能让爹爹掺和进去,毕竟一个寡妇,有碍名声。这孩子将来要是有出息了,这个七婶子在这个年代敢改嫁的,将来未必就不会不上门。这样看来倒是庶高祖那边的倒合适,毕竟他们家人本分,只要跟他们家商量好了,他们家孩子又多,不缺这一个,倒是可以。 为绵想清楚了,说道:“女儿觉得庶高祖家的合适。”尤老爹听了倒也赞同,说道:“行,那爹爹就派人去他家问问,如果他们家哪房的同意,到时候你过去挑一个回来。”为绵说道:“那就麻烦爹了。”尤老爹说道:“麻烦什么,就是使个人过去问一趟的事儿。” “你知道吗,在京城当大官的尤老爷要从族里给他死了的媳妇过继个孩子。”尤氏族里的一个男子说道。另一个接着说道:“我也听说了,今儿早上我还见一个尤老爷的管事乘着马车到三叔和六叔家去了。”又一男子说道:“族里边就三叔和六叔家跟尤老爷家没出五服。”最先说话的那个又说道:“就是,三叔家和六叔家孩子又多,关系又近,指不定就从他们两家底下过继个孩子呢。”其他人一听,叹一口气,说道:“这么好的事儿,咱们家怎么就摊不上呢?”有心粗的,也不把这当回事儿,说道:“年前祭祖时,尤老爷回来过,我觉得尤老爷也是好的,也没说瞧不起咱们这些老百姓的族兄弟,还说咱们谁家孩子到了京城,有事都去找他呢。再说了,尤老爷现在的媳妇也生了儿子,尤老爷给她死了的媳妇过继个孩子是好心,但有了亲儿子,后媳妇,过继过去的孩子,未必能得了什么好去。我家也就俩儿子,反正我是舍不得我儿子过去作难。孩子没本事,在家种地就挺好,有了本事,将来让尤老爷帮把手,依着尤老爷的性子,应该也会搭把手。反正该是咱的,早晚也是咱的。孩子过继出去了,即使孩子出息了,他也不是你儿子了。”其他人听了,心里都觉得好受了,就是不能过继自家的孩子,孩子过继出去了,要是过得不好,自己还得饶埋怨,不过继,孩子有出息了,那是他自己本事,不出息,呆家里种点儿地,没那么多想法,也能老老实实过日子。 在这些族人热闹的时候,尤三叔家和尤六叔家聚到一块儿,听尤文说完了尤老爹传的话,两家人都等着尤三叔和尤六叔发话,尤六叔看了看自己大哥,说道:“大哥,你怎么说。”尤三叔想了想说道:“不病兄弟都在这儿,我这个当爹当叔的说几句,你们不凡兄弟既然说了从咱们两家过继,你们就都想想,谁乐意先站出来,要是都不表态,倒时候就让你们不凡从你们兄弟底下随便挑。你们也听见尤文怎么说了,过继以后,无论孩子富贵了还是苦了,你们都不能找过去,不能再把那孩子当成你自己的孩子了。但是要是有什么要求,也可以跟你们不凡兄弟提。你们可都得想好了。”各家的夫妻经过小声商量,最后,有三家乐意过继孩子。尤文问清了这三家的要求,就先回去了。 等到尤老爹沐休的时候,尤老爹带着为绵回了一趟族里,看了那三家的孩子,为绵最好选了三叔家老大家的两岁的小儿子,给了老大家500两银子。尤老爹又去族里把这孩子的名记到了亡妻郭氏的名下。过继一事儿才算了了。新的一年也要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25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1) 这个过继来的哥儿,依辈分取名德寿,取义能享得平安长寿之意。等在族里把德寿的事儿一应料理妥当,也是快过年了。尤老爹当即辞别族中长辈兄弟,带着为绵和德寿回京了。 到了家中,因尤老爹在走前也把过继德寿只占名实不占据德福相关爵位家产等利害,魏太太心里已有底细,倒在尤老爹给家里报信的时候,提前都给德寿安排妥当,让家里的下人称呼德寿大爷,不满一岁的德福也跟着改称二爷。因着德寿年纪既小的缘故,魏太太提前给德寿安排了挨着为绵的院子,也好平日里方便为绵照顾德寿。 “给二娘请安!”德寿见过魏太太说道。魏太太拉了德寿跟前,夸道:“到底是老爷族里出来的,看着就是俊秀,再在大姑娘跟前养养,将来少不了也沾几分大姑娘的聪明能干。”说完,又把给德寿安排的院子和皮子厚衣服,说了一声。尤老爹说道:“依太太安排。太太辛苦了。”为绵少不得又带着德寿行礼拜谢。魏太太说道:“这原就是我分内的事儿,大姑娘不嫌我粗陋才好。”为绵又跟魏太太说了几句。魏太太就令丫鬟婆子们传了饭上来,四人用了饭,为绵就带着德寿先回去了。 为绵带着德寿回了东跨院,吩咐冬青,“德寿还小,让他先跟着我住吧,你去把东厢房收拾出来给德寿住,太太分给德寿的那个院子,你派两个婆子过去管着行了。”冬青听了,脆声应了,“奴婢这就去安排。”夏蓝跟着上前伺候为绵和德寿梳洗。 一路车马劳顿,德寿已经困得直点头了,为绵见了,想着东厢房一时半会儿也料理不妥当,就把德寿放在自己床上安置了,为绵又吩咐了夏蓝几句,也挨着德寿睡下了。 自德寿来了后,为绵就静了下来,每日辰时带着德寿去正院给尤老爹和魏太太请安,然后,跟尤老爹、魏太太一起用了早饭。饭后,陪魏太太说会儿话,就回来。回了东跨院,把自己院里的事儿问一下,料理完了,这就到了巳时了,让两个干净整齐的小丫鬟陪着德寿拿了九连环、小木剑等玩意在一边儿玩,为绵在隔壁的书房练会儿字。到了午时,为绵带着德寿自己用了饭,给德寿讲几个小故事。完后,带着德寿午睡小半个时辰。等醒来,为绵陪着德寿描半个时辰的红,依旧放德寿出去玩,还是让那两个小丫鬟守着。为绵自己也拿出本喜欢的书在书房细读。到酉时,若是尤老爹或是魏太太传话,为绵就带德寿去正房用饭,说些话;若是没人传,为绵还是跟德寿在东跨院自己用饭。用完饭,再跟德寿玩会儿,为绵跟德寿也就睡下了。 后院风平浪静。癸巳年初,尤老爹携家眷到任直隶知州。康熙五十五年丙申,尤老爹又升正四品大理寺少卿,自此,余生皆任职在京城。康熙五十七年戊戌,尤老爹又升正三品大理寺卿,尤老爹先母、亡妻郭氏、妻魏氏的诰命也随着尤老爹的品级各诰赠、诰封正三品淑人。 魏太太的弟弟魏秀才,也在考中居举人后,接连会试不过,托了尤老爹得了个外任的从九品巡检,携妻到任去了。 尤老爹内院的刘姑娘在五十四年也生下了二姑娘为织。魏太太顺便提了刘姑娘为姨娘,除了当初为了子嗣,纳的刘姨娘,尤老爹后院再没添过什么人,尤老爹虽然现在一月内有个*天歇在刘姨娘房里,其余的日子仍歇在正院。因着刘姨娘生了二姑娘后,再没动静,尤老爹在后院事儿上敬重魏太太,魏太太倒与刘姨娘相安无事。 晚上一起用晚饭,魏太太说道:“荣国府的大老爷贾赦娶新媳妇了,新太太倒也是五品小官之女,不过她父亲早没了,下边的弟弟妹妹还小也没什么助力。虽说,娶续弦,但到底是个一品将军,元配夫人听说也是清贵世家,这续弦也太不挑了些。”说完,看了为绵一眼,也因自己提起这元配、续弦,心里略有些不自在。虽说郭氏只留下一女,过继的哥儿也不占府里的爵位、家产,但续弦到底不如元配正经自在。尤老爹也听同僚说起过这荣国府,说道:“这里边的事儿,不是续弦这么简单。荣国府现在掌权理事的是荣国公遗孀史太君,荣国公没了后,长子贾赦袭了一等奖军,次子贾政也赏了从五品员外郎的官。因老太君尚在,荣国府也没分家。不过据说贾赦别府另院住着,次子贾政倒是听史太君住进了荣国府正房的荣禧堂。”为绵听了,心想现在你们就觉得奇怪,等贾琏娶了媳妇,管起荣国府的事儿,还说是帮叔叔婶婶管家,荣国府没分家,男的,宝玉称宝二爷,贾琏称琏二爷,姑娘里头,二房里五品贾政的嫡出、庶出女儿反倒比贾赦一等奖军的庶出女儿尊贵自在,你们那时再看现在就不稀奇了。魏太太也说道:“可不是,听说这荣国府里头,当家的是老太太,理事儿的是二房的太太。现在那大太太已经走过回门礼了,这管家的事儿还在二房手里呢。现在外边有些人都传大老爷贾赦不是史太君亲生的,是史太君抱养的庶子。二老爷贾政才是史太君亲生的儿子。” 尤老爹说道:“这些传言都不可信。无论年纪,嫡子到底才是继承家业的根本。这传言若是真的,荣国公就是想把爵位传给长子,圣上也不会恩准,史太君也不会任外边传她偏心,不漏出点儿信儿。还有人说,这两人都不是荣国公亲生的,是荣国公从族里过继的。这些传言,也就那些老百姓信。有些见识的人家都知道这不可能。荣国公的品级再高,也不属于宗室,袭爵的要是庶出的或从族里过继的,圣上还会准他袭了爵位,不收回来。”为绵听了也长了些见识,魏太太也没再吱声。 作者有话要说:  按编年体,康熙五十二年到康熙五十七年,事情与本文少有干系,因此,不详写了,这几年的事儿,都归在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这几章里了。 26 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2) 康熙五十七年,年初的时候,翰林院检讨朱天保上书请立皇太孙。皇上压下奏折没发。朝廷上又起异动,十四阿哥胤祯被受皇上宠爱,自五十四到今,十四阿哥一家由皇上特批支领宫物。皇上诸子中,除却住在宫里的太子一家,只有十四阿哥一人有此殊荣。于是,以前八阿哥党派中的一些大臣又重新聚集起来支持十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没有阻拦,也没有加入十四阿哥党。 尤老爹任正三品大理寺卿,也卷入其中,太子和十四阿哥都派人前来拉拢。尤老爹胆战心惊,犹豫不决。按说尤老爹能从小小的九品县主簿能升到从六品的运盐司运判,虽然也有尤老爹本身的功劳,但有功劳,但因官小不被重视的比比皆是,所以,尤老爹能如此快速升官的原因,也离不了太子的提拔。但年初立皇太孙的事儿,虽然前朝也有,但本朝毕竟没有先例,就是本朝太子还险些遭废呢,更何况太孙。现在皇上压而不发,未必不是对太子又起了隔阂。现在朝中十四阿哥一朝突起,四阿哥也是时隐时现的,太子一党又有些不稳了。尤老爹能凭着一介举人出身坐到今天正三品大理寺卿的位子,就不简单,也不是单单的感情用事之人。太子虽然对自己有恩,但自己毕竟没明着站队,现在几个阿哥都派人前来,还是得好好想想,毕竟这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轻易站的。站对了,就是从龙之功。将来少说升上两级,大了,说不定能给家里赚回个世袭爵位;站错了,少说贬官抄家,多说可能牵扯到宗族。尤老爹在书房里左右摇摆不定。尤老爹想了想说道:“去派人把大姑娘叫过来。” 那边为绵正带着德寿读书呢,听着尤老爹派人来喊,嘱咐德寿:“你自己先看着,我过去看看。”德寿点头应了。为绵就带着丫鬟过去了。 “给父亲请安!父亲吉祥!”为绵进了书房请安道。尤老爹看着女儿来了,眉头松了一些,吩咐伺候的丫鬟小厮在门口远了点儿的地儿站着等候传唤 。尤老爹说道:“坐吧。现在外边的事儿,你可是知道?”为绵乍一听也不明白到底这外边说的哪个外边,但想来也不是街坊门口的这点儿鸡毛蒜皮的事儿,否则也不必就自己过来了,只去正房问了就够了。于是,回道:“这外边的事儿,往常都是二娘管着,女儿出去,除了跟二娘去别家做客,也不曾出去走动。外边的事儿也不大知道。”尤老爹听了,也知道女儿想的跟自己要问的不是一回事儿,心里感叹到底是个姑娘,不是个哥儿,到了岁数,想的都是这些府里的琐事儿,于是也就说道:“为父说的是朝廷上的一些事儿,现在太子和十四阿哥都有派人往府上过来拉拢,绵儿心里可有主意?”为绵听了,就明白了,到了五十七年了,按正史太子早经两立两废,下台了,皇位之争,是在四阿哥和十四阿哥之间。在这个异时空,太子一派不但不曾被废,还多了个特等铁帽子王。其余的虽然变动不大,但太子没废,将来的皇上就未必还是正史上的雍正帝了。为绵说道:“到去年的事儿,女儿跟二娘出门走动的时候,也略有听闻。今年的事儿还不曾听过,可是朝廷上有什么变动?”尤老爹叹一口气,“二月的时候,翰林院有人上书皇上请立皇太孙。皇上虽然压着没发,但也对太子有些冷淡。现在太子和十四阿哥都有派人来,为父是左右为难,绵儿可有主意?”为绵沉吟了好一会儿,说道:“皇上虽然年岁上大了,但父亲这样在太子和十四阿哥之间摇摆不定也不是上策,反倒落了下乘。女儿不知道四阿哥那儿可曾派人拉拢过?”尤老爹想了想说道:“四阿哥也曾派人来过,来过两次,为父未曾表态,后来就不曾有过。不过没事儿,四阿哥是太子党的,但跟十四阿哥也是同母兄弟。为父在太子和十四之间无论选了谁,想来四阿哥都不会为难为父的。”为绵说道:“父亲,你没觉出四阿哥有独立出太子一党的嘛。太子虽是元配嫡子,在出身上占了嫡出的便宜。但四阿哥的娘是宫里的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包衣宫女出身,能爬上四妃的位子,在后宫分掌了宫权,与满军旗选秀进宫的宜妃平分秋色,简单不到哪儿去。德妃娘娘亲养的十四阿哥现在能得皇上盛宠,也是不能小瞧的。那德妃娘娘生的四阿哥,更是有孝懿皇后做养母,以出身来说,能排在太子和温僖贵妃生的十阿哥之后,你能说有这么好的条件,四阿哥不会动心吗?”尤老爹听了心里沉了沉,四阿哥派人过来,自己只当他是太子党的,也不曾注意,现在回想想,那人口中说的都是四阿哥,不曾提过太子。看来自己有些疏忽了。尤老爹心里更是不敢小瞧了这些皇子阿哥。为绵看着尤老爹明白过来,说道:“唐朝晋王李泰跟承乾太子也是同母兄弟,但争起来,也没见晋王心慈手软过,否则,承乾太子也不会这么容易被废了。唐太宗为保三个儿子,而立了高宗了,父亲大意了。这皇家,不像咱们这些官家,嫡子和庶子地位分明。否则也不会有“以贤立”这一说了。依女儿来说,太子一党立不立皇太孙无关紧要,毕竟就是不立皇太孙,太子只要没什么大的差错,皇上也会经意换了储君。毕竟皇上的岁数大了。只要太子没废,就轮不到四阿哥出头,毕竟四阿哥一直以来外面上都是忠于太子。现在太子没废,四阿哥想出头,皇上也会见弃四阿哥的。所以,四阿哥不足为虑。至于十四阿哥,现在十四阿哥再是意气风发,那也是皇上宠爱幼子。只有时间长了,十四阿哥能壮大了,才足以与太子一争,但以女儿来看,皇上剩下也就几年了,十四阿哥的时间不够了。”尤老爹听了,沉吟一会儿,说道:“为父明白了。绵儿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为绵见尤老爹听进去了,就带着小丫鬟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朱天保上书的时间,有二月一说,有正月一说。在康熙帝年历这边是二月,于是,本文就以二月为准。 27 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3) 尤老爹到底还是多等了一个月。三月的时候,上大行皇后谥号为孝惠仁宪端懿纯德顺天翊圣章皇后,紧随其后贬了翰林院朱天保的官,明旨宣布不立皇太孙。尤老爹仔细观察了一下,见皇上不立皇太孙,但对太子也不曾太过冷淡,也放下心来。于是,在再一次太子派人过来的时候,答应站在太子这边。 康熙五十七年,太子妃病。毓庆宫,太子妃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叫到自己病床前,嘱咐道:“额涅的病眼看是好不了了,好在弘昂也十四了,也能照顾弟弟了。你姐姐在蒙古,未经传召不能回京,我恐怕也见不上她一面了。以前,弘昂不想找人服侍,额涅也不曾派人过去。原想着也不急,到你十五的时候,等你皇玛法给你选嫡福晋的时候,多选几个人合意的就行了。哪曾想到我今年就不行了。我快不行了,等我没了,你头上也有三年的孝,孝期满了。你们阿玛也应该娶了新太子妃了。虽然你们阿玛是亲阿玛,但也不知道新来的太子妃是个什么样。即使是个好的,恐怕给你们选福晋也不能跟亲生额涅一样,万般尽心选个好的。后宫妃子也没个亲人。到时候,你们阿玛也不知道会怎样。额涅就和你们阿玛商量着跟你皇玛法请旨,这几个月提前给弘昂选了嫡福晋。以后要是有什么合意的,弘昂再跟你福晋说。至于弘为,到时候让弘昂福晋多多费心吧。”弘昂和弘为在一旁听了,心里止不住的难受,眼泪凝聚在眼里,使劲儿不让他落下。 “太子妃的意思是提前给弘昂选个嫡福晋?”皇上问道。太子说道:“回皇阿玛,弘昂一直想找个合意的,也没人服侍。太子妃原想着明年选秀的时候,劳皇阿玛帮忙选个好的。现在,太子妃病眼看着有些不好,心里放不下,就想着今年能提前在大臣之女里边先选个嫡福晋,以后弘昂也有人照顾了,也就放心了。”皇上说道:“到了这个时候了,不能提前一年选秀,太子妃就好好给弘昂选个福晋吧。”太子听皇上准了,连忙谢恩。 太子得了旨意,就回毓庆宫了。太子妃刚才跟弘昂兄弟说了会儿话,这会儿耗没了力气,正在床上养着。见太子回来了,忙起身。太子上前扶着太子妃,说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行什么礼?好好歇着吧。皇阿玛已经准了。我已经 把三品以上大臣家女儿的资料都拿来了,你好好看看,选一个吧。”说完,又安慰了太子妃几句,就去书房了。太子妃让身边识字的嬷嬷,把太子拿来的那些大臣之女的资料读给自己听。听到合意的,太子妃就让拿出来另放一边。就这样,太子妃选了满洲镶黄旗富察氏、博尔济吉特氏、董鄂氏、阿鲁特氏;正白旗西林觉罗氏;镶黄旗赫舍里氏、瓜尔佳氏。最后又听到正三品大理寺卿尤步凡之女。尤步凡,这名怎么有些熟悉,但记不起在哪儿听过。太子妃想了想,实在记不起来,吩咐道:“你把大理寺卿的资料,读一下。”唐嬷嬷读道:“大理寺卿尤步凡,汉人。举人出身,曾任不入流小官典史,后又任正九品县主簿,五十年,升从六品运盐司运判,五十一年升正五品直隶州知州,五十五年生正四品大理寺少卿,五十七年升正三品大理寺卿。”太子妃听完,问道:“这尤步凡多大年纪了,有什么背景吗?”唐嬷嬷回道:“回娘娘,上边写着这尤大人不到四十,族里边,尤大人的官职品级最高。族人任职多属尤大人的侄辈,多不过是七八品小官。”太子妃又问:“这尤步凡是不是曾在大兴当县主簿?”唐嬷嬷一看还正是,说道:“回娘娘,正是大兴。”太子妃这就知道太子单单把这尤步凡女儿的资料放在这些三品以上满军旗大臣之女资料里边的缘故了。当年这特等铁帽子王里边,这尤步凡所报也是引子。现在自己要选儿媳妇,他的女儿正当年纪,这尤家父女倒是有福之人。于是,太子妃也把尤步凡之女的资料也放到单拿出来的那摞里。 太子妃看着手里的这八份资料,又仔细想了想,吩咐道:“派人把太子爷请来,把四阿哥和六阿哥也叫过来。”稍会儿弘昂和弘为就到了,“弘昂(弘为)给额涅请安!额涅吉祥!”太子妃把那八份资料递给弘昂,说道:“我从你阿玛拿来的三品以上满军旗大臣之女选出的七个人选,这七个,额涅都是好好看了的,无论是家世还是人品都属于一流。你选一个合你意的。最后一个,五十年时,上折奏报账簿陈旧的尤步凡的女儿,尤步凡现任者大理寺卿的职位。这尤步凡虽然是个汉人,但跟毓庆宫有些缘分,现在他的女儿正当年纪,你阿玛特意把他放进来或许有些别的考虑,你看看若是合意的话,也留下她当个侧福晋。你先看看,等你阿玛待会儿过来了,再说你的人选。”弘昂听了,就拿起那叠纸,仔细看了起来,弘为见了,就拿过最后这份资料,自己也看起来。 太子见了太子妃派来的丫鬟,就起身朝正殿过来了。一进来,就见母子三人正拿着一叠纸正看呢。相互见礼后,太子妃说道:“爷手下人才济济,爷拿过来的大理寺卿家的女儿也不错,不如留给弘昂做个侧福晋吧。”太子爷一听,就知道这正是自己特意拿过来的尤步凡家的资料。到底是多年夫妻,不用说就能领会到自己这其中的深意。太子也无不可,说道:“那行,就给尤家一个恩典吧。这嫡福晋的事儿,你可定下来了?”太子妃于是把自己挑出来的人选和这几家能被挑出来的道理跟太子说了一下。太子听了,也觉得家世、人品也还合适。太子看着弘昂把那几份资料都看过了,于是问道:“弘昂,觉得哪个合意啊?”弘昂说道:“儿子觉得阿玛选出来的大理寺卿家的就挺好。”太子夫妇一听都吓了一跳,清立国以来就没有汉军旗出身的嫡福晋,更遑论特等铁帽子王嫡福晋了。太子妃说道:“儿要实在喜欢这尤步凡之女,以后你纳了她做侧福晋,只要不失了嫡福晋的体面就行。何必非要她做嫡福晋呢。四十五年,平郡王娶了个包衣嫡福晋,虽然是皇上的旨意,但让一个奴才当了正房太太,到底是不好看。大清建国就没有汉人当嫡福晋的。你若执意,不说你面上不光彩,就是把她娶回来,她也受委屈。你拦不住悠悠众口啊。”太子妃的苦心,太子也能理解,这也是太子的意思。但太子到底是觉得自己这个嫡长子不是那么简单的就会凭几张纸看上一个人的,这其中或有其他的用意,遂问道:“八人中,你独取这尤步凡之女可有什么?”弘昂心里感激阿玛对自己的信任,说道:“ 阿玛身后,只有赫舍里氏、瓜尔佳氏是牢固的太子党。朝廷上 ,四叔和八叔也只是面上不会与阿玛作对,只要阿玛坐住了太子的位子,四叔和八叔虽添不上甚么助力,但也不会与阿玛为难。但现在玛法年迈,十四叔又得宠,明面上阿玛身后人多势众。儿子要是再娶个大姓之女,玛法未必真心乐意,于毓庆宫是弊大于利。儿子想着反正儿子已经是铁帽子王了,也算到顶了,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娶个汉女。既合了满汉一家的道理,能让皇玛法放心,也可以帮着阿玛拉拢汉人大臣。等日后,儿子也好与弘为兄弟真心相处,也安了额涅的心。此实乃一箭五雕的好事儿。儿子心里也乐意。”太子听了,对弘昂既是骄傲,又是难受儿子还没成人,就事事为自己,为毓庆宫考虑。太子妃却忍不住痛哭,拉着大儿子的手,说道:“额涅的好儿子啊,让额涅怎么能不心疼你啊!”弘昂安慰道:“能让阿玛和额涅高兴,儿子就心满意足了,更何况尤大人现在不过四十就能做到正三品,将来指不定还往上升呢,也不会拖儿子的后腿,尤大人本人才干非常,想来他的女儿也十分出众,将来后宅的事儿儿子才好放心。儿子还得感谢阿玛早年能伯乐慧眼,提拔了尤大人,儿子现在才能帮着上阿玛呢。”太子听了心里更是感动。太子妃看着太子没有反对,心里也就知道太子这是赞成弘昂的选择了,说道:“既然你们父子都选了这尤步凡的女儿。那我明天就传她过来见见,要是这人品貌不出众,我可不能依你们。”太子听了这话,就知道太子妃这也算应了,只要尤步凡的女儿不是貌若无盐,品行有大差错,弘昂的福晋就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 28 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4) 当日正值沐休之日,尤老爹正是在家。听到太子妃传召,一家人既惊又喜。尤老爹自去招呼传唤的太监,魏太太赶紧让为绵回院梳洗。尤老爹让大管家陪着那传话的太监在正厅喝茶休息,自己连忙回正房传个信儿。 魏太太见尤老爹回来了,忙问道:“老爷可问出太子妃传为绵是为了什么事儿?”尤老爹悄声说道:“那太监口风挺紧,塞了银子过去,才漏了点儿信儿。太子妃病重了,皇上已经准了太子妃提前给万世王选嫡福晋。只是不知道这个关口,太子妃见为绵所谓何事了。”魏太太听了,心里顿时生喜,说道:“老爷,会不会是太子妃选中咱家大小姐了。”尤老爹听了,说道:“立国以来,就没有汉人嫡福晋,就连汉军旗都没出过嫡福晋。太子妃怎么会选了为绵?若不是这事儿,为绵平日里也很少在外走动,也没有什么显赫名声,太子妃传为绵就只能是咱家里的事了。罢了罢了,反正咱家平日里也算遵纪守法的,没什么出格的地方。为绵去了,也应该没什么大碍。”这就不是魏太太所能知道的了。 很快,为绵就梳洗罢,过来了。尤老爹又把刚才打听来的话,跟为绵又说了遍,又说自己平日为官没什么差错,咱们家也是合格合法合规的人家,你就放心跟那太监去宫里吧,应该没什么坏事儿。为绵听了,心里也就有底了,尤老爹不是那说大话的人,若他说有七八分把握,那基本上就十成十的准了。为绵就跟着那太监坐车朝毓庆宫去了。 “臣女尤氏给太子妃娘娘请安!娘娘吉祥!”为绵一直微低着头向前行走,到了正殿,见了太子妃行礼道。太子妃叫起,仔细看了看这尤氏,行为举止看着倒也是个恭敬老实的,自己一人到了宫里也丝毫不胆怯,但也能撑得住场面,太子妃看着尤氏面上还算端得起,心里那不满也去了二分。太子妃说道:“给尤小姐看座。”为绵谢恩落座,也不敢松懈。太子妃说道:“你平日在家都做些什么?来跟我好好说说。”为绵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太子妃问自己这话是为了什么,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尤老爹公事上的大事儿,于是,说道:“回娘娘,臣女平日里在家也就是看看书,跟在二娘身边学学管家,闲时也做些针线。”太子妃道:“哦,都看些什么书啊?管家有什么心得没有?做的针线,身上带着没有?”为绵道:“回娘娘,臣女细看过女四书,以前在大兴小时,也曾粗粗看过一点儿四书。管家之事,臣女想着只要制定一个规章制度,再安排人管着,就不会出什么大的差错,年节之时,再按人平日里的表现和功绩做一嘉奖,以安人心。臣女拙见。臣女身上的络子是自己亲手打的。”说完,又把自己身上佩戴的一个鲜艳的络子解下来,递给身旁的丫鬟。那丫鬟接过络子,又递到太子妃眼前,见太子妃看过一面后,又把反面反过来让太子妃看过。太子妃点点头。 太子妃道:“大面上没什么差错,但这细里还有许多学问。我看你家里也没什么出众的女长辈,正好我身边有两个贴身的嬷嬷,也懂得些管家之事,我就把她们赐给你做教养嬷嬷吧。”说完,太子妃站着服侍的嬷嬷中有两人向前迈出一步。为绵听了太子妃的话,虽不知为什么太子妃又是问自己日常的生活,又是赐下贴身嬷嬷给自己做教养嬷嬷,但有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教导自己,对自己也是件大好事,更何况太子妃的话已经说出来了,自己也没法反对。于是,为绵谢道:“多谢太子妃娘娘恩典!”太子妃跟尤氏说了一会儿话,已经有些乏了,对这尤氏为人处事已经有了六七分底儿了,就派人把尤氏送回去。为绵就行礼带着太子妃赐的两个嬷嬷退下了。 等到了家,尤老爹听了为绵转述的与太子妃的对话,又见太子妃把自己贴身的教养嬷嬷给了为绵做教养嬷嬷,心里也有些同意魏太太的话了,太子妃是不是想让为绵做个侧福晋啊。魏太太这个时候也不敢乱说话,打乱了尤老爹的思绪。为绵再回想一下太子妃的问话,自己也有了几分猜测。为绵道:“爹是不是已经跟太子表示过爹的立场了。”尤老爹点头应是。为绵想起上一世看的那些评论,康熙早年选妃,选的是家世;雍正宠爱年贵妃,也有年羹尧的几分功劳。后宫与朝廷是分不开的。那今天太子妃传自己,是不是太子爷拉拢尤老爹呢。为绵道:“爹爹,能不能跟太子说一声,女儿不想做侧福晋,,侧福晋虽然也有礼部的册封,有定制的冠服,到底不是正妻,也就是个有名分的贵妾罢了。”尤老爹也不想自己女儿去当一个小妾,即使是有名分的妾在正房面前也是个奴才。魏太太虽然心里觉得为绵能当上铁帽子王的侧福晋,也是好的。但自己到底是继室,在为绵这个元配嫡女面前矮上一层,对为绵的亲事更是说不上话。于是,魏太太就在一旁老老实实的呆着,也不说话。尤老爹道:“太子妃身边的嬷嬷是个好的,你先跟着她们好好学学。至于今天的事儿,我找机会向太子爷问问。”为绵写过尤老爹费心,就带着那两个教养嬷嬷唐嬷嬷和杨嬷嬷回了自己的东跨院。 于是,为绵平日看书的时间就开始被挪用来听唐嬷嬷和杨嬷嬷的教导。毓庆宫,太子下了朝,就直奔正殿,见了太子妃,问道:“那尤步凡的女儿看着怎么样?”太子妃说道:“那尤氏看着也是读书晓理之人,只是尤家到底是新起来的,没什么底蕴,行为举止也只算是端庄大方,管家也只是大处没什么错。但细看起来跟咱们满洲贵女还是有些不够看。我已经派了我身边的两个积年的嬷嬷过去了,让这两个嬷嬷仔细□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太子道:“那我就请皇阿玛下旨了。”太子妃点头同意了。太子又嘱咐太子妃好生歇着,就回书房写折子去了。 太子妃把弘昂、弘为兄弟叫过来,说道:“额涅已经看过尤步凡的女儿了。只等你们皇玛法下旨了。额涅身子是好不了了。你们阿玛是太子,最慢到明年年末,毓庆宫也会娶进来新的太子福晋了。弘昂,我替你选好了福晋。你是万世王,不能继承皇位。你可要好好照看你弟弟。”说着太子妃把弘昂和弘为的寿拉在一起。弘昂说道:“额涅放心,儿子是大哥,阿玛胜了,儿子一定帮着弟弟登上皇位;阿玛败了,儿子也会好好照顾弟弟,保全弟弟的性命的。”太子妃道:“弘为,只有你哥哥弘昂才是你真正可信的放心人。你哥哥现在又是万世王,也不会与你相争。你可要好好听你哥哥的话啊!好好活着啊!”弘为说道:“额涅放心,儿子肯定与哥哥都好好的。儿子也会哥哥好好相处。” 太子妃又说道:“你们阿玛已经快到天命之年,历来皇帝活过花甲之年的就少。你们可要做好前朝太孙那样的准备。另外,额涅也不知道新福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至少在她生下小阿哥前,你们兄弟还是安全的。至于毓庆宫现在的侧福晋和妾侍。两个李佳侧福晋,你们要好生注意弘皙他额娘,弘昂没出生前,弘皙能得了你们阿玛十年的宠爱,到现在虽然有了你们两个,你们阿玛心中也有着弘皙,凭着长子和跟你们阿玛的宠爱,你们不可小看了弘皙,你们大伯父直亲王性子直,还险些耗废了你们阿玛,更何况弘皙这个心思多又有野心的;林氏侧福晋和另一个李佳氏,膝下无子,额涅以前也不曾害过他们,她们两个应该问题不大;至于侧福晋唐氏能生下两儿一女,并且一儿一女活了下来,也不是没本事的。你们对她那边也不能忽视了。你们特别要注意的是程氏,她进府不过五年,就已经生了两个女儿,这两个女儿看着也不像那早夭的,现在她又有了身孕,额涅已经派人给她看过了,这一胎是个阿哥,现在程氏就是庶福晋了,等这个阿哥生下来,程氏肯定要晋封为侧福晋的。看着你们阿妈对程氏也是喜欢的,程氏就是你们阿玛以后的宠妃了。程氏肯定也还会再生下别的阿哥。你们阿玛要是时间不多的话,你们就要注意弘皙母子。你们阿玛要看着是个长寿的,你们最大的对手就是程氏母子了。你们要好生防范这个程氏。还有这庶福晋王氏,能从妾侍里边生下阿哥,进位的也只有她了。她也得了你们阿玛几分喜欢,她也是你们要注意的一方。至于那八个小妾,钱氏和邱氏,家里没什么助力,只要你们阿玛有别的儿子在,轮不上这两个出身卑微的。你们对着弘皙要有对长兄的尊敬,但弘皙要是不尊敬你们兄弟,以长兄身份为难了你们兄弟,你们只管把这消息传给你们阿玛,相信有直亲王在前,你们肯定不会委屈了你们,渐渐的也会淡了对弘皙的喜爱。至于唐氏、程氏和王氏,若是能在新福晋面前给她们几个添几句好话,想来新福晋也顾不上你们兄弟了。但要是她们四个闹出什么事儿来,你们要帮着不能传到外面。这样也不会影响了毓庆宫。你们别怪额涅心黑,额涅也不愿害人,额涅要是还在,有额涅压着,这事儿也用不着你们操心。但额涅不好了,额涅也顾不上这个了,额涅也不怕身上背了人命了,只要你们兄弟好好的,额涅手上沾了血,下了地狱。额涅也高兴。”太子妃说完,一阵咳嗽。弘昂和弘为泪流满面,说道:“额涅,我们知道额涅都是为了我们。额涅无论做了什么,额涅永远是儿子心里对儿子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29 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5) 七月,太子妃卒。且不说真心假意,毓庆宫满宫之人,都悲痛万分。后宫妃嫔也都对弘昂弘为兄弟关怀备至,又在皇上面前提一提太子妃在世时的贤良淑德,再提一下弘昂兄弟上面没有女性嫡亲长辈的照顾。皇上听了,也知道后宫妃嫔的想法,但到底没表态让哪位妃子照看。 皇上宣来太子,道:“后宫贵妃、德妃想着弘昂和弘为后院里无人照看,想帮忙呢,你看如何?”太子听了,忙道:“弘昂和弘为大了,庶母们又不是他们的嫡亲祖母,也有些妨碍。儿子后院也有几个侧福晋帮忙管家,弘昂弘为是正经主子,要是有什么短缺需要,也不怕侧福晋使坏不给。再着,儿子襁褓之时丧母,赖皇阿玛亲自照顾,才得以长大成人。现在弘昂弘为都已过了黄口之年,儿子照顾他们,相比皇阿玛昔日照顾儿子也是方便万分。儿子照顾他们,也能体会到阿玛对儿子的慈爱之心,体会到阿玛在儿子小时候的辛苦。”皇上听到太子提到小时候自己亲自照顾他的事儿,心里很是感动儿子的孝心,又生出儿子与自己一样同命相怜的感慨,说道:“那就罢了。你是太子,国之储君。后院不可没有正经女主人,于国也不能没有太子妃。等明年大选的时候,我再好好给你选一个继福晋吧。”太子跪谢恩。皇上看着太子,又想起太子妃在时的孝顺贤淑,又颁旨,晋封太子三女,太子妃所生之女为固伦公主,又明旨指大理寺卿尤步凡之女尤氏为弘昂嫡福晋,封太子嫡子弘为为贝勒。 等圣旨降到尤府,不说尤老爹和魏太太的惊喜,为绵也有着顺其自然能得到正妻之位的喜悦。李德全说道:“恭喜尤大人了,尤大人教女有方啊!”尤老爹连忙谦道:“公公辛苦!”说着,把一个荷包递了过去。 等把宣旨的一般人都送走,魏太太笑道:“老爷,你看还是让我说着了吧。咱们大小姐可是顶有福气的。”尤老爹也是笑容满面,嘱咐道:“绵儿是先太子妃选的,看在生母的面上,万世王也不是太过冷淡你。但是,这过日子,还是夫妻感情好了,日子才能好过,咱们家里也就你二娘和刘姨娘两个人,你也没见过什么勾心斗角。再加上这皇家不像咱们汉人这样嫡庶分明,你要是没能耐的话,恐怕连最基本的正妻都没了。我看你那两个教养嬷嬷曾经在太子妃身边伺候,肯定见识过皇家的各种事儿,也熟悉宫里的情况,你在这三年可要好好跟着两个嬷嬷好好学学。”为绵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在汉人官家吃的开,在满人贵族和皇室还是不够看的,也就应承尤老爹的吩咐了。 回到东跨院,唐嬷嬷和杨嬷嬷已领着丫鬟们候着,“恭喜大姑娘!”为绵连忙上前扶起唐嬷嬷和杨嬷嬷,说道:“以后我还得劳烦两位嬷嬷教诲。”唐嬷嬷和杨嬷嬷顺势也就起来。两位嬷嬷也知道自己两人虽也是太子妃的亲信,但到底不如还留在毓庆宫的董嬷嬷和孙嬷嬷得太子妃重用,现在尤大姑娘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万世王福晋,尤姑娘既没有亲母在世,又没有奶嬷嬷,俩人要是能在这三年里把握住机会,得了尤姑娘的信任,不说能到重用,将来指不定能让尤姑娘帮着安排好下半生,看尤姑娘的生母郭氏就知道了。郭氏早没了,那时候尤姑娘还小,现在都记着给生母过继个儿子,现在要是能让尤姑娘对自己有个三分感情。以后也不愁了。两位嬷嬷都有心思,现在又有了圣旨的准信儿,于是,都尽力在这三年里把自己知道的传授给为绵。 再说那头,尤老爹跟魏太太在正房。尤老爹说道:“这三年,万世王守孝,为绵成婚也得在六十年了,为绵忙着学习,你看着搭把手,好好照顾一下德寿。你只有德福这一个亲生儿子,我不指望再添什么庶子,再起波折。德寿在名分上,跟为绵占了便宜。德寿又不会跟德福争什么,以后多让他们兄弟好好相处,将来德福在官场上也有帮手,为绵那里也感激你帮忙。”魏太太也知道将来德福一出去身上带着万世王福晋弟弟的标签能占了多大便宜,也是知道轻重的,反正除了自己占了她生母正妻的位子,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矛盾,自己示个好,为绵也好下台。魏太太应准了,又想起自己娘家的事儿,说道:“老爷,以前说起荣国府的时候,我原想着看个热闹,长长见识,不曾想找出来个我娘家的一个没出五服的亲戚。”尤老爹好奇道:“是哪家?不会是贾氏族人吧?”魏太太说道 :“虽不是贾氏族人,但也算是荣国府的人。就是史太君之女,一等奖军贾赦之妹的夫婿林海。论起来,他还要叫我声表姐呢,我们是同一个曾外祖和曾外祖母,还没出五服的亲戚。这林海中过探花呢,现在听说明年又要到扬州去做什么巡盐御史,倒跟你之前做的运盐司运判有些关联呢。我听说他世代单传,我和会昌也没什么亲戚,我想着跟林海认一下亲戚,有个亲戚往来,有个帮手。”尤老爹说道:“这也没什么,只是我要好好看看这林海,要是人品好的,亲戚往来,亲近一些没什么,但要是人品不堪,就当个远亲来往吧。咱家没什么底蕴,再不能添什么麻烦给为绵和德福。”魏太太心里其实也是这意思,毕竟从没见过的表亲哪能跟自己的亲儿子比,现在尤老爹品级高了,凑上来认亲的数不胜数,认林海还不是为了德福。夫妻两人商量妥了,趁着现在有空闲,魏太太就写了帖子,让人递到林海府上。尤老爹睡了,魏太太自己想想嫁进来快十年了,也算了解为绵,往日里与她没什么为难,自己要是跟她示好,就是看在老爷和德福的面上,她也得接住,趁着现在自己再跟她多多往来,怎么着也能亲近点儿,这样这家才能好,老爷和德福才能好。迷迷糊糊的想着,魏太太也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30 康熙五十二年公元1713年 癸巳(6) 林海收到尤府的帖子,仔细查看了一下母亲那边的亲戚表,从中找到了自己父母两边仅剩的一个未出五服的亲戚,林海吩咐了管家准备礼物,就拿着帖子带着妻子贾敏去尤府了。 听是林海带着妻子来访,尤老爹连忙出去迎客。尤老爹带着林海夫妇进了内院,见了魏太太,四人相互见礼。林海说道:“如海,也是得了表姐的帖子,回去查了才知道还有表姐这一门亲戚。表姐和姐夫一家是我最近的亲戚了,以后,可得多走动。”魏太太笑道:“正是呢,我娘家那边亲戚也少。老爷族里那边倒是有些亲戚,但住的远,平时走动的也不多。我们关系又近,住的也方便,正该多多来往。”一旁的贾敏听了,扯着嘴角,牵强的一笑,原本婆婆没了后,自己在婆家边算是没亲近长辈在上边压着了,现在突然冒出一个没出五服的表姑姐来了,心里怎么不膈应,要是自己没有短处倒也不必怕她,但自己确实是有让人指摘的地儿啊。尤老爹跟林海说了几句,见林海确实是个人品才能都很出众,就说道:“派人去把大姑娘和两位少爷叫过来见见他们舅舅。”魏太太也说道:“正该让他们见见,省得见了,认不出来。”须臾,为绵就到了,行礼道:“给老爷请安!给太太请安!”魏太太一听,心里就满意,为绵倒是识趣,给足自己体面,说道:“这就是郭姐姐留下的大姑娘为绵,蒙圣上恩典已经指给万世王做福晋了。来,为绵,这是我表弟,快过来给你舅舅、舅母请安!”为绵虽然觉得诧异,但也依言上前行礼,“给舅舅请安!给舅妈请安!”贾敏听说已经指给万世王了,这段时间指婚可只有万世王和他的嫡福晋啊,再也不敢存着国公府小姐的傲气托大,上前扶起为绵。这时,德寿和德福也跟先生请假过来了。魏太太又让俩人给林海夫妇请安,给林海夫妻介绍德寿哥俩,“大哥儿,也是郭姐姐名下的,二哥儿是我那淘气的。”林海夫妻一听魏太太特意说是元配郭氏名下,就知道这里边有些文章,但也不多问。 魏太太看着林海对德寿兄弟俩亲近,问道:“表弟的孩子有几个?是哥儿是姐儿?”林海夫妻一脸尴尬,尤老爹见了,忙咳嗽一声。林海说道:“弟弟膝下还没有孩子。”厅里顿时静了。尤老爹忙起身说道:“表弟跟我去前边说话吧,她们娘们一天到晚就是孩子。”林海也顺势起身,跟尤老爹去了前院。魏太太跟贾敏到底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名分上的便宜,说话就客气了许多,知道临海夫妻没有孩子,就跟贾敏说了些出门做客的时候听到的一些稀罕事儿。 前院,尤老爹跟林海说了些自己初入官场的艰难,俩人都是独立奋战的,林海还好些,有个列侯出身,有些背景,说了这些年的经历,俩人亲近了许多。尤老爹听林海介绍的出身,心里就对温文尔雅的林海不敢轻视了,毕竟大家族里出来的,没有傻子,你把它当傻子,你才是真傻子。林海听了尤老爹的升迁经历,对尤老爹也很重视,毕竟尤老爹也是个能人。有些话题,还是逃避不了的,也省得别人在背后胡乱猜测,林海也知道这个道理,说道:“我和妻子成亲时日还短啊,又兼守了三年的孝,膝下才荒凉。”尤老爹到:“我也不怕表弟难看。我元配,我们春天的亲,快秋季的时候,她就有了身孕。表弟你成亲几年了?”林海脸色有些难看,说道:“小弟成亲已经七年了。”尤老爹道:“不瞒你说,你表姐也算难的了,我那时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膝下只有一个为绵,于是特意选了个好生养的丫鬟做通房,结果,反到你表姐先有了身孕,生了德福。那个妾生了姐儿后,我也就没再去过她那儿了,只守着你表姐和几个孩子过日子。表弟你也是将近而立之年,成亲七年,抹去守孝的三年,有四年,你们都没有消息,表弟那你最好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要是你的事儿,早发现也好早治疗,要是表弟妹的事儿,表弟觉得对不起夫妻情意的话,妾生了孩子,抱给弟妹养就是了。表弟切不可这样糊弄过去。表弟就是现在有哥儿,等他长大,你也到了知命之年了,那时你还有多少年?要是这中间有个万一,你们家多世的家业怕也留不住了。表弟只顾惜着夫妻之情,怎么就没想过林家的列祖列宗啊!我看你那妻子也不是好的,若是好的,跟你也不是真的情深意重,否则怎么不会提醒你,早作打算?”这一席话,算是醒了林海,林海虽然心里觉得恼怒,但也知道这是实情,否则,尤姐夫不说这话,跟自己一团和气,也是可以。说这话,正是为自己考虑。林海心里也感激。尤老爹又跟林海说了会儿别的。午时,两家人一起用过饭,又一起说了会儿话,林海就携妻告辞了。不说林海回家后,带着小斯出门见了几个大夫。 尤老爹和魏太太坐上座,为绵坐了左边第一把椅子,德寿挨着为绵坐在左边次一位上,德福坐在为绵的对面。尤老爹把在书房跟林海的谈话说了一遍,问为绵姐弟,你们看这个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为绵说道:“林舅舅有些拎不清,小聪明不缺,大智慧上欠缺。”德寿也说道:“我觉得林舅舅分不清亲爹亲妈重要还是林舅妈重要,林舅舅爹妈只有林舅舅一个孩子,心里肯定林舅舅最重要;但林舅妈心里不一定林舅舅重要,我看林舅妈心里自己最重要,林舅舅也有些不值得。”德福听德寿说完,也忙举手发言,“我发现林舅舅家里东西很多,我也不羡慕,我觉得能跟哥哥姐姐一块儿玩,我就很高兴。”说的其他人都很乐。 作者有话要说:  额外话:林海曾对黛玉说,我快五十了,不打算娶妻了,你又病又孝,没娘又兄弟姐妹,现在去依靠你外祖母和舅舅姐妹们,正好省得我担忧,你为什么不去啊?若是我的孩子这样孤苦伶仃,我正该好好活着,等女儿能自立了,再替女儿下半生至少能保证衣食无忧了才放心。林海这样,我觉得托给他人,谁的孩子心疼,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是一家,别的人都隔一层了,就是自己孩子的孩子也一样。林海这样就有点儿听天由命的感觉,心灰了。 31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1) 林海在请了不同的大夫给自己把脉后,又特意请信任的大夫来家给女眷看过后,林海就从外边纳了个家世清白身体健康的女子柴氏为妾,又找了林家的家生子过去伺候。林海自此一月大半个月歇在柴氏院内,剩下的日子歇在正房贾敏那儿。不到半年,柴姨娘就传出喜讯,林海看着柴姨娘的院子,让人动不了手脚,又托关系,找了个养生嬷嬷给柴氏。贾敏见了,就是手握后院的管家权,保留着嫡妻的体面,心里也有些不足。 十月的时候,十四阿哥被封为抚远大将军,带兵青海。尤老爹心里虽有些不安稳,但从为绵被指给万世王的时候,就成了太子党。现在,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十二月,后宫里晋封一些妃嫔,晋和嫔为和妃,册封庶妃王氏为密嫔,陈氏为勤嫔,封世祖悼妃之侄女博尔济吉特氏为宣妃,册封戴佳氏为成妃,哈琉哈氏为定嫔。 “姑娘,这些事儿,要是不懂的,只看到皇室的喜庆,看不到这下边的另一层意思。这大概是今上最后一次晋封后妃了。”唐嬷嬷说道。为绵听了,惊奇的看了唐嬷嬷一眼,自己知道是凭着后世的记忆,唐嬷嬷自己能推测出来,也有厉害的,看来自己还是小瞧了这古人,在这个年代生存,看来还是这时的人更能适应,唐嬷嬷能推出这些,比唐嬷嬷更厉害不久能推测出更多。那自己记忆里的那些后世之事和那些只存在纸上的阴谋经验更是不值得一提了,还不如这个时代的本土人呢,她们有经验,更有这种生存的本能,自己还得放下前世那些,潜心跟着唐嬷嬷和杨嬷嬷学习,自己那些前世知道的可以当个参考,在这个年代生活,还得真心融入这个年代。唐嬷嬷看着震住了大姑娘,让她心悦诚服了,才算放下心来,与杨嬷嬷对看一眼,点点头。俩人开始了对为绵的教导。 等正月初三,林海再带着妻子贾敏过来拜年的时候,为绵看着气质已经变了另一个人。林海看着心情格外好,上次见时的愁眉苦脸已经没了,倒是贾敏虽然做了掩饰,但脸色看着有些憔悴。魏太太见了,说道:“如海这事有什么喜事儿啊?这么高兴!”林海笑道:“后院里有个姨娘在年前有了喜信儿了。”魏太太说道:“这可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你别管官做多大,家业有多大,没有儿子,你有再多的能耐,最后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啊!”林海道:“就是柴氏这一胎是个儿子,我等到他成人也要五十了,以后还得麻烦德寿和德福照顾点儿他这个小弟弟啊。”魏太太说道:“咱们本来亲戚就少,孩子就少了,这些孩子能一块儿长大既是情分又是帮手啊。会昌也写信来说他媳妇又有身孕了,说到他媳妇那可真是没的说。去年成的亲,今年就生了个哥儿,现在又有了。到明年就是三年抱俩。更别说他媳妇为人温柔能干,像她这样,就是会昌想纳妾,我也得拦着。”说着,魏太太就是一阵笑。魏太太心里对这弟妹心里真是满意。林海说道:“会昌现在在哪儿为官呢?”魏太太道:“在扬州,做了个从七品的州判,他也就占了个老实本分,没什么大的才干,比不了你和我家老爷。”林海说道:“我明年要到扬州任巡盐御史,少了你和姐夫,正好与会昌来往。”魏太太道:“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才好,像我们家就只能在京城呆着了。”林海也知道尤家只有尤姐夫这一支品级高,尤家大姑娘又要嫁进毓庆宫了,只能在京城守着了,否则有事儿,外面没人。 过完年后,林海就提前备好船,从吏部领了文书,带着一家人到扬州赴任了。贾敏也盼着离了京城表姑姐,到了扬州,虽然也有个表弟,但男人到底不如女人心细,到时候后院里的人也好处置,自己再跟老爷回忆回忆往日的恩爱,不信不能回到往日的恩爱日子。 扬州魏会昌也收到了姐姐的来信,也知道了尤家的事儿和自家将要到任的巡盐御史的表兄。魏会昌心里也有了底气,虽说不敢也不会仗着姐夫家将要出个万世王福晋的光,得些什么钱财上的便宜,但至少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官职品级升迁的时候会顺利点儿,自己在外,那些地头蛇对自己也会掂量点儿。魏会昌把这些事儿告诉了妻子安氏,又嘱咐:“从今年起,往姐夫家的年礼加厚四分。”安氏也知道姑奶奶家出了万世王福晋,对自家有许多好处,更何况这好处刚开始,以后用到姑奶奶家的地方可能多着呢,自家到了扬州也不缺这点儿钱,于是,听魏会昌的话,把这年礼往厚里备。 毓庆宫,朱氏一大早跑到程侧福晋门口大声哭喊:“太子妃娘娘,您怎么走的这么早啊?您在的时候,十三格格还好好的,您现在走了,也没人照顾十三格格了,可怜的小格格,刚会喊阿玛额娘就让恶人没了,太子妃娘娘!您见了小格格,一定要帮奴婢告诉她,让她记得回来把害了她的人带走吧。我可怜的十三格格,太子妃娘娘!您怎么走的那么早啊?让那恶人害了十三格格!”“一大早,谁在外边大声叫唤呢?”太子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程侧福晋心里恨得外边的朱氏直咬牙,但还是体贴的说道:“我也不知道,要不我吩咐人把外边的人抓到辛者库去?”太子道:“罢了,我起来吧。我听到外边喊什么“小格格”,又喊到“太子妃”的,我出去看看吧。”程侧福晋也跟着起身,伺候太子穿衣。梳洗完了,太子出了屋子,就听到刚才大声喊叫的人还在叫唤,太子走过去。一看— 作者有话要说: 32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2) 原来在院内大哭大叫的正是去年生了个小格格的朱氏,要是以前太子也记不住哪些妾侍生了格格,更别提那些妾侍生下后早夭了的阿哥格格了。现在朱氏一哭一喊,太子虽说心里没对朱氏怜惜几分,但也算记住后院里有朱氏这么个人了。太子问道:“你在院里又喊太子妃,又喊小格格的,难不成谁害了小格格不成?”现在可是太子妃刚没了,府里就有人喊冤,往日太子妃在时,这些后院之事可从就从没让孤操过心,太子妃没了,正是皇阿玛跟孤消除以往隔阂的时候,出了这么个事故,这不是给人把柄吗? 太子脸上寒霜道:“都到正房,把府里的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们都叫到正房侧厅来。”众人应了,就有十来个丫鬟出去了。太子自往正房侧厅去了,程侧福晋跟上,经过朱氏身边的时候,面上关怀,眼中威而不露,对朱氏说道:“朱格格也赶紧跟着,可怜见的!”说完,转头就带着丫鬟过去了,朱格格听了,哼了一声,也带着自己的丫鬟赶紧赶过去了。 太子上坐,底下的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们按位份在大厅左右两侧依次站着,中间地上跪着朱格格。太子说道:“朱氏说毓庆宫里有人趁着太子妃不在了,作乱害死了十三格格。朱氏,你可有证据指证是谁害了十三?”朱格格说道:“我有证据,就是程侧福晋,程侧福晋不仅害了十三格格,还要害了毓庆宫里所有的阿哥!”此言一出,太子和其他有子的侧福晋庶福晋格格们立马就打起精神来了,这话可不是能乱说的,倒是把太子敲山震虎,其他人幸灾乐祸的心思去了。太子郑重道:“朱氏,你既然这么说,就把你的证据拿出来吧!”程侧福晋在一旁站着,怒视着朱氏。朱格格说道:“程侧福晋得了爷的恩典,给十一阿哥取的名就是证据。弘圭阿哥的“圭”字,可是等闲人等能用的。圭,是权力的象征。前朝明成祖还是燕王的时候,做梦他父亲明太祖把大圭交给他,明成祖醒了之后,就有人来报,孙子朱瞻基出生了。明成祖马上意识到难道梦中的情景正映证在孙子的身上?他马上跑去看孙子,只见小瞻基长得非常像自己,而且脸上一团英气,看后非常高兴,忙乎:“此乃大明朝之福也”。 这朱瞻基就是后来的皇太孙、明宣宗。前朝才有人上折子请立皇太孙,程侧福晋又是晋位分,又是生下了小阿哥,又没有太子妃娘娘在上边看着,可不是有些人心大了,想让自己的孩子越过前边的诸多嫡庶兄弟,我的小格格恐怕也是因此遭难了。各位姐姐里边,除了只有一个阿哥或一个格格的,谁没没过一两个孩子,就程侧福晋厉害,两子一女都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又给自己刚出生的小阿哥取这么个名字,我看程姐姐真是心思大又深!”程侧福晋听了,忙跪下说道:“臣妾给十一阿哥取名为圭,不是为了什么权力,只是想着圭的谐音为龟,盼着十一阿哥能长寿罢了。只因此,朱妹妹就断定臣妾有害人之心,臣妾委实不服啊!”朱格格道:“到底是大圭还是乌龟,相信姐姐自己心里清楚,毕竟能把孩子养的这么健康的,姐姐为什么没信心能把十一阿哥养大,毕竟姐姐又有经验,又有爷宠着,也不缺太医们使唤,哪像我们,自从太子妃娘娘没了,那些小人得志的就开始作威作福的猖狂起来了,也没得忘了自己的出身,画虎不成反类犬!”厅里的人都知道,朱氏这是指桑骂槐骂的是程侧福晋。程侧福晋本就是经选秀,宫里赐给太子做格格,家世跟毓庆宫其他的格格妾侍们差不多,但跟几个侧福晋相比就差了一大截了。 太子看了眼程氏,平时自己这位侧福晋看着挺单纯怕事儿的,现在再一想想确实可以说是非常不简单,心思深。太子心里重重的给程侧福晋打了个记号,问朱氏:“不是让你,瞎寻思人的,你还有别的证据吗?”朱格格说道:“我没有人手,查不出证据,十三格格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没程侧福晋得宠,程侧福晋犯了错,看在八格格、十格格和十一阿哥的面上,也不会重罚。我没什么底牌,我也怕程侧福晋报复我和我家里,我现在撞死在这里给程侧福晋赔罪了,求程侧福晋开恩别再也那儿诋毁我和我的家族!”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冲着程侧福晋身边的柱子猛力撞了过去。众人反应过来时,朱氏的脑袋已经开始大面积流血了。众人看着柱子旁边半伸着手的程侧福晋,也没人理会,小丫鬟上前在朱氏鼻口探了探气儿,回道:“朱格格没了。” 太子道:“晋朱氏为庶福晋,葬了吧。程氏,你既然不放心小十一,那你就好好照顾他吧。后院的事儿,就先由李佳氏、林氏和唐氏管着吧。”李佳氏、林氏和唐氏行礼谢过太子恩典,太子就去了书房了。太子走了,李佳侧福晋说道:“得亏朱格格明眼爽直,否则,不说太子爷,就是后院里的咱们这些姐妹也都让人蒙过去了。刚有了个小阿哥、升了位份,就开始朝管家权伸手了,可真是有心!要不是朱格格一席话,咱们这些老人被人害了,都得谢谢人家替咱费心管家呢。咱要是再不长个心眼,不久恐怕这毓庆宫里都没咱呆的地儿了。”这话李佳氏说的,她有个在四阿哥出生前由皇上养在宫里亲自抚养的二阿哥,其他人虽有资历,但论起宠爱都不及程氏,现在,太子没表态前,都不敢轻易跟程氏作对。李佳侧福晋也不多说,说几句话,也伤不到程氏的哪儿,要是能让太子弃了程氏或是将来弘皙得了大位,这程氏还不是任自己拿捏处置。李佳氏说完,就领着林氏和唐氏去自己院商量管家的事儿了,留下的侧福晋和格格也都赶紧走了,只剩下程氏在原地不能理解为什么冒出个朱氏死磕的把自己的形象弄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 33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3) 太子一直在宫中生活,见过的妃嫔之间的争斗,比起毓庆宫这些女人的手段伎俩更是高出多少倍,也知道要想在宫中活下来要用多少心思,像程氏这样的也是正常。但太子心里敬重太子妃,太子把自己自己除却家国外,为数不多的心思用在了程氏身上,现在让太子心里怀疑起自己心坎上的人,太子怎么会不为难?但是身居高位,身边真正和太子说的来的,除了皇上和太子妃,就只有程氏了,太子妃没了,向皇上做那柔弱之态,太子还怕皇上担心自己的性子担不住江山呢,这样一下,能跟太子说上话的,也只有程氏了,所以,现在虽然太子心里对程氏有了些警觉,但还是舍不得弃了程氏,太子想着看来还是保证嫡子的尊贵和绝对的继承人的地位,才能杜绝那些妾侍和庶子的心思,以后自己要好好看着程氏等人,若她们安分守己,不再作乱,倒也罢了,若是有人敢朝弘昂弘为兄弟下手,那孤就要让那些人看看,什么叫帝王之怒,什么叫血流成河,什么叫灭族。太子想明白了,也就对程氏实行起难得糊涂的法儿了。后院的人见了,心里对程氏倒真有几分佩服,都快到了灭子的程度了,太子还是对程氏宠爱如故,看来这程氏能快速升到侧福晋倒也不是白得的。就是程氏侧福晋自己心里也有些狐疑,那朱氏丧心病狂的胡说了那么些话,牵扯到了除自己儿子外的所有阿哥,太子爷心里真就那么信任自己?在太子过来的时候,程侧福晋也偷偷注意过太子爷的眼神,还是像过去那样温柔。但在自己院里歇息的日子到底是少了,以前太子妃在世的时候,太子在自己待着的日子也有二十来天,现在也就堪堪十天。从专宠到只能说是最得宠,这怎么能让人不恨呢。那朱氏,自己虽碍着她临死前的话,不能为难她的家族,但早晚有一天,会让朱家人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毓庆宫里,终于,风平浪静了,那朱氏就好像从没出现过似的,府里的这些侧福晋和格格一直以来也都是这样的和睦。李佳侧福晋把着管家权,林侧福晋和唐侧福晋也跟着管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王庶福晋也在太子这段时间心里正乱的时候,加了把劲儿,和唐侧福晋一起在太子身边得了几分宠爱,成了仅次于程侧福晋得宠的第二人和第三人。程侧福晋心里虽有些恼怒,但太子刚对自己的情绪有了缓和,暂时也不能有什么动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俩人渐渐得宠起来,莫可奈何。 这时候,前边的大选也将进行到尾声,皇上左思量右思量,考虑到太子的身份地位;考虑到到底娶的是继福晋,继福晋的家世不能越过前边的太子妃瓜尔佳氏去;最要紧的还是考虑到弘昂和弘为兄弟将来的日子。皇上最后终于圈了满洲正白旗索绰罗氏都图之女为太子继福晋。说来这太子继福晋倒跟先太子妃,要是只看汉姓的话,不知道的定以为是一家,先太子妃瓜尔佳氏,家族汉姓为“石”;而太子继福晋之父都图,曾为皇上管过国库,因都图一丝不苟,皇上特此都图汉姓“石”,此后,都图的后人,都以石为姓,但仔细寻根访祖,这两个石家到底是两个家族,不属同祖同宗。 皇上下旨指了新的太子福晋,且先不说,毓庆宫内也有一件喜事儿,王庶福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新的太子福晋又定了,也快进门了,这事儿赶了一块儿,就让刚刚平衡安稳下来的毓庆宫后院又骚动起来了。 尤府那边,魏太太和为绵也从尤老爹那里得了信儿,知道太子的继福晋已经定下人来了。这继婆婆也是正经婆婆,不比那些侧福晋,只要略尊敬一些,给她们些体面就行。作为继婆婆,要是聪明的,又与那差不了几岁的继子也不会多亲近,有事儿也会多多问过这当爹爹;一般的,只要跟那些个继子面上过得去就行,虽没什么大功劳,也不会有什么过错;要真摊上个心思坏的,除非你跟她撕破脸,否则,就是你应付的过来,也挡不住她的麻烦多。 魏太太问道:“老爷,可曾打听过这石姑娘的性情如何?”尤老爹道:“我没能从索绰罗府上打听到这姑娘的事儿。这石老爷到底替皇上管理过国库,又能被皇上说是一丝不苟,赐了石姓的。他家府上那个治家之严,就连府上的门房都睁着大眼,盯着府上来往的人,唯恐一眨眼的功夫就出了条小差错。我倒是从宫里的太监那里打听了点儿石姑娘的事儿。说是这石姑娘是石大人的嫡次女,倒教养得又不比嫡长女差了哪儿去。这石姑娘倒是听着也是挺有主意的人,为人倒也明理明白,不是那浅薄之人。”魏太太听了,口中只念佛。为绵心里也有了点儿底儿。不怕人明白,能干,就怕人糊涂,现在太子这边儿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了,就剩这最后一抖擞了,要是真让个糊涂人在这个时候生些麻烦,这不是添乱嘛。尤老爹说道:“这一转眼,太子妃去了已经快一年了,过得可真快!为绵你可得打起精神来,好好跟唐嬷嬷和杨嬷嬷好好学学,我不指望你给家里捞什么好处,你只要能在里边保住命,好好活下去,就行。你要是嫁到门户相当的人家,我也不多说你了,反正我能照顾着点儿你。现在,定了皇家,我也不能替你撑腰,只能靠你自己了,在皇家,你一不小心丢了命,我也没地儿跟人说理去啊!你现在好生跟两位嬷嬷请教,只要你能得了嫡妻的体面,有个儿子做依靠,我也就放心了。”为绵若真是十六岁的小姑娘可能还领悟不了尤老爹这话的意思,意识到这话的重要,但为绵上一辈已经在社会上生活过两年,再想想尤爸爸以前教导过的话,可不是她自己后来能在大城市站稳了的关键嘛,现在尤老爹的话也是这个道理,只要能做到尤老爹说的这个程度,为绵只要不钻牛角尖,为绵的下半辈子肯定舒服的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34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4) 指婚后,由钦天监算出合适的日子,皇上就下旨该日太子迎娶继福晋。且不说那些六礼的过程,就说毓庆宫内的人,上到侧福晋格格,下到丫鬟嬷嬷和太监,心中都对这新太子福晋有些揣测,这位女主子到底好不好相处。 第二天,太子先带着继福晋往乾清宫去拜见皇上。皇上见太子和石氏神情都还自然,也就稍稍放下心来。后宫又没有太后皇后皇贵妃,至于贵妃及以下妃嫔,太子和太子福晋也不用行礼,虽说不用拜见太婆婆和婆婆,但也要认认人,于是,因是庶母有些避讳,太子先回毓庆宫了,太子妃为从一品,而后宫妃嫔最高的佟贵妃,也不过二品,于是,到了承乾宫,倒也没人需要石氏拜见,倒是佟贵妃请石氏坐了,由佟贵妃领着众妃嫔向太子福晋石氏行礼拜见,石氏等众妃嫔行完礼,起身拉起佟贵妃道:“各位娘娘请起。”佟贵妃顺势就起来了,石氏和佟贵妃落座,其他妃嫔也跟着依次落座。选秀的时候,佟贵妃和惠宜德荣四妃,是见过石氏的,今天主要是认认这五人以外的其他妃嫔,另外除了膝下有阿哥和格格的贵人常在和答应需要知道一下外,就不必了。石氏跟佟贵妃和其他几位妃嫔说了一会儿话,就告辞了。 回了毓庆宫,和太子一起用了膳,就传侧福晋和格格们进来敬茶,等这些侧福晋和格格依次给石氏敬完茶,由弘昂打头,给太子和石氏磕头,第二个,就是弘为,几个侧福晋原想着弘昂和弘为兄弟会因先太子妃不服这继福晋,今见了这兄弟俩神情自若,没什么不满,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其余庶子格格也上前磕头,一一见吧。太子道:“李佳氏、林氏和唐氏你们回去把账簿钥匙都整理好,给福晋送过来。”,转头跟石氏说道:“毓庆宫内之事,就劳福晋费心了。”石氏听了,心中不觉有些甜蜜,说道:“这正是我分内之事。”底下的李佳氏等人心中更是失望,但这继福晋到底年龄小,又没过宫内之事,怕是经不住事儿,倒是太子失望了,这管家的事儿倒是可以彻底拿过来。程氏在一旁老实呆着,不言语。太子见了,到底是和石氏的新婚,也没表露什么。 转眼之间,太子大婚已一个月了,太子也不用再在正殿了,月后的第一天,太子就去了程氏房内,倒是经过这一月之期,太子与程氏倒有些小别之趣,俩人感情直追从前,除却初一、十五,太子都待在程氏的院里。石氏见了太子的这一番作为,顿时清醒过来。在初一十五的时候,也跟太子说:“爷现在,正是最后的紧要关头,切不可马虎大意,我也帮不上什么忙,爷小心谨慎点儿,总是道理。”石氏年纪都可以说是太子的女儿了,因此,太子对石氏总有些对女儿般的容让,现在听着石氏的劝告,心里也能记得一些,于是,一月之中,太子又挪出四五日来专门一人歇在书房,也看了些朝廷上的事儿。 太子看着弘昂也出了孝,皇上让内务府给建的王府也完工了,想着瓜尔佳氏在世时,为弘昂选妻的一番忙碌,就找皇上请示弘昂成亲的日子,皇上定了十月初十,就下旨给内务府和尤府,准备万世王成亲之事。 尤府,魏太太跟尤老爹商量着为绵的嫁妆,为绵嫁过去是特等铁帽子王福晋,是除却太子福晋外,最为尊贵的皇室嫡妻了,这嫁妆按说也该只比太子福晋次一等,但尤家没什么底蕴,直到尤老爹起势,尤氏族里才渐渐走上官宦之途,为此,魏太太心中很是为难,倾一家一族,为为绵做嫁妆,就是自己愿意,族里也未必真心乐意,魏太太把这些说与尤老爹。尤老爹想了想,说道:“不必了,这些年,除却族人考上进士的,我一帮着找了实缺,其余族人也没帮上什么忙。这些恩德不足以他们倾家一报,那真能做出倾家之事之人恐怕也是对咱家趋炎附势,大有所图,我得了心也不安,还是推了族人的话吧。家里有多少东西,我心也有数。你放心,为绵是我女儿,德福也是我儿子。为绵的嫁妆压住场面了,与为绵有益,也对德福有利。那朋友之交,大多数的都是以利相交,或只可共富贵的,就是有那可共患难的,但相互之间差别渐渐增大,往来也就少了,最后也就淡了,只有骨肉亲戚,才能贫穷富贵同相随。这个道理,相信为绵心里也明白。我到天命之年,德福才不过加冠,要是你我有个万一,德福上无长兄相帮,会昌看着官途也就高不过四品,再者,会昌也有自己的儿子,外甥再亲,也越不过他那孩子去。你让德福去依靠谁?骨肉亲情,只有为绵和德福才是最亲的两个人,只有俩人相互依靠,又有血脉相连,才能放心。就是你我长寿,但我早晚要退下来的,到那时德福到底没有帮手,只有为绵和德福俩人相互支应,才能咱家兴盛。”魏太太听了,不言语。尤老爹见了,就起身自己去了书房。 尤老爹拿出库房单子,狠了狠心,拿出六成来给为绵做嫁妆。尤老爹把这些专门又誊了单子,拿到正房,魏太太见了单子,也没说话,尤老爹就又把为绵叫过来,说道:“家族能力浅薄,这是咱家六成的家产了,拿出来给你做嫁妆。余下四成,做我和你太太、姨娘、两个弟妹的家用就够了。”为绵拿过单子一看,魏太太自自己进屋也一直没说话,看来也是同意尤老爹这话的,但心里恐怕也是不乐意的。这倒不是养儿防老了,倒是你用了我的,你要记得给我还回来,是存钱养老了。到底是亲爹,存钱也存的心甘情愿。有孝道压着,也不怕不给。为绵不能推拒尤老爹的好意,说道:“娘留下来的嫁妆,这些年,我经营下来也盈利了一些,家里不用给我出那么多,一成就够了,其余的我把我娘的嫁妆添上就行了。”尤老爹听了,顿时老了十岁。三人不欢而散。 作者有话要说: 35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5) 为绵回到房中,想起前世的尤爸爸尤妈妈和尤小弟,再想想这一世的尤老爹和德福,也知道尤老爹和尤爸爸的心思,要是我没本事,逢年过节,回去看就好,要是有本事,那肯定也要给尤小弟个买房钱款,给德福弄个爵位。要是最后尤老爹来不及等德福加冠,就得女儿当长子用,比长子更尽心。这都是肯定的,最后早晚都得承担些长子的责任,那何必这么生疏,让尤老爹这么不开心、安心呢?为绵想清楚了,就睡了。 第二天,为绵去正房,一家人用完早饭,为绵说道:“我昨天仔细想了想,我把娘的嫁妆分了一半给德寿,我手里就剩下5万两的银子了,确实不够,还真得让爹爹多掏点儿,这样我和尤家都有面子。”尤老爹听了这话,心里才算舒坦了,恢复了精神气儿,魏太太也知道为绵日子的好坏,也关系到德福,心里也没了那些不乐意。尤老爹道:“那些打家具的木材,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只等万世王那边儿送来尺寸,多找几个熟练的工匠,倒也快。至于那些药材、皮子、古玩字画、器具摆设,这些年我也攒了些,倒在库房放着呢,分你一半就够用了,抽空我再找来几家珠宝阁和布庄上的管事带些时兴的新货过来,让太太陪你挑些做陪嫁,至于庄子,我给你三个在京城的50顷的农庄,2个三进的院子,一个温泉庄子,铺子,一个布庄,一个酒楼。”德寿和德福不知道尤老爹说的代表着什么,但魏太太和为绵知道啊,尤其是为绵,过来的时候,又是尤老爹没起来的时候,郭氏又是生病吃药,那时候太艰难了,再没比为绵更清楚尤家的家底儿了。现在这才十年左右,尤老爹就能攒下这么多的家产,以前,为绵把郭氏留下的几百两经营成10万两。为绵心里还怕让人知道了,有人询问,觉得不合常理。现在为绵再看看尤老爹,空手套白狼,从无到几十万的家产的,自己那些就不够瞧了。为绵到底心里不安,问道:“爹爹,这些东西,也没人来查我们家吗?”尤老爹笑道:“查,何必去查,就是清官,在盐政的衙门呆几年也得有小十几万的家产,你不收,别人不信你,你也就在盐政这块儿呆不下去了。凡此种种,爹爹弄个几十万的家产很正常。这事官场上的人都明白,要是真查,差不多一百个人九十九个都财产不明,剩下的那一个,也是不合群儿,没出了盐政衙门,就让人治死了。更何况,办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前前后后没有尽,所以,上边只会拿些那些个贪得厉害的,威慑一下,爹这样的,还属于贪得最少的,轮也轮不到爹的头上。”为绵听了,才算放心。尤老爹道:“我再给你10万两做压箱钱。”为绵应了。尤老爹又嘱咐道:“给你的两个铺子,别看不起眼,到了关键时候,那都是能派上大用处的。这两个铺子都处在旺处,酒楼里出入的男客居多;布庄上女客居多,她们来了,说话行事总会露出点儿消息,你也好把握点儿外面的动态,他们每月交账的时候,把那消息汇总交上去,指不定会帮上你些。太太每次去看你,也是有时辰限制的,再者宫中人多眼杂,要是说些什么,容易让人听了去,还不如从铺子上得的消息多呢。”为绵听了,满是佩服的看着尤老爹,尤老爹真是历练出来了。这次,魏太太在一旁听了,心里也算有地儿,大半都留给自己儿子了,心里更是没什么意见,要是真跟自己才入门那会儿似的,这为绵分的至少得跟德福反过来才成。魏太太把自己隐到后边,只把德福稍稍往前推了推。让尤老爹看见他那两个孩子。至于另一旁坐着的德寿,虽然不知道5万两能买到什么,但也知道要不是姐姐自己就是个种地的农家小子,按小厮们说的,家里有个几百两就已经是村里的富户了。而外边的庶子分家也就两三万的分家银子。自己只是个过继子,姐姐把娘的嫁妆分给自己一半,自己心里已经很满足了,现在尤老爹虽然话里话外显示着家里有几十万辆家产,德寿心里只有高兴,没有一点儿的贪婪之心。毕竟要不是姐姐过继自己在娘名下,自己连5万两都没有。爹爹有钱了,自己也不怕太太撺掇爹把自己的钱分给德福了。自己能有5万两已经是福分了。德福什么也不懂,只知道,爹爹有钱了,虽然给了姐姐些,但还是留下很多给了自己。自己可以去买个小剑玩了。到此,为绵的嫁妆问题算是圆满解决了。 到了添妆的时候,为绵的三个舅舅(亲娘舅郭平、郭安,魏舅舅魏会昌)都派人添了一个京城的10顷的庄子和一套宝石首饰,有这三人在前,其余之人添的妆倒也体面,到底不如那三人出彩。到了押嫁妆的那日,魏太太早早的就跟德寿、德福说清了,让两人记着,最后又嘱咐德寿道:“寿哥儿,你是哥哥,要是今儿德福哪记不得了,你记得提醒他一声,可别给你大姐姐出差错啊!”德寿应道:“我记得了,太太,我会好好记得提醒弟弟的,也会看着弟弟的,不让弟弟乱跑。”魏太太听了,笑道:“好孩子。”说完,德寿和德福手拉着手,穿着一样的红衣裳,到前边去了。 万世王府就建在皇宫附近的肃亲王府旁边,等万世王府里太子夫妇和皇子皇孙宗室亲眷见到两个身穿同款同色衣裳的黄口小童压着嫁妆到了时,一屋子的笑声。弘为笑道:“四哥,这就是你的大舅子和小舅子。四哥,你快去哄哄你那两个妻舅吧。”其他人听了也是一笑。 德寿和德福一起上前行礼道:“尤德寿(尤德福)给太子请安!给太子福晋请安!”石氏成了亲,正想要个孩子,见了这两个红包孩子,心里喜欢着呢,连忙叫起。德寿和德福站在石氏旁边旁边,看着那嫁妆 一台一台的抬进来,总共一百二十六台,倒也没越过太子福晋去。把箱子一打开,铺子虽然就两个,但也都是在旺处,现在就是有钱也不容易买到,后边跟着6个庄子,其中还有一个温泉庄子,再往后的古玩字画、器具摆设、皮子衣料、陈年的药材、各色头面、时兴的四季衣裳和首饰头面等等,把着一百二十六抬箱子塞得满满当当,倒是比那些皇子福晋的嫁妆不逊色。 作者有话要说: 36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6) 德寿和德福兄弟俩人坐着车回了家,尤老爹和魏太太听着德寿把押送嫁妆这一路上的事儿,特别是万世王府的,尤老爹和魏太太听到小兄弟俩在太子和太子福晋面前露脸了,又听到太子福晋派人送俩人回来的,心里很高兴。 第二天,因着德寿兄弟俩还小,尤老爹把德寿的前堂兄叫来,背着为绵。万世王府,所有的成年皇子和皇子福晋都来了,再加上宗室大臣,万世王府热热闹闹的过了一天,送走了客人,弘昂回到书房。 为绵在弘昂掀了喜帕后,换了身轻便的衣裳,用了些饭垫了垫肚子,正老实坐在床边呢。弘昂一进来,为绵上前,“爷回来了,爷梳洗一下吧。”弘昂应声,拿了为绵递过来的干净衣裳,进去洗了个澡。为绵也唤人过来,让重新上了几个热菜。 等弘昂出来了,俩人一起又用了些饭,就让人收拾碗筷盘碟出去,屋里就剩下了弘昂和为绵俩人。为绵沉默一小会儿,终于,坚定地站了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上,打开门,探头出去左右看看,见没人在外守着,虽然也有些疑惑,怎么没人听墙角儿,也没丫鬟太监在外边儿守着,为绵心里还是不放心,又交代唐嬷嬷在离门口远点儿的地方守着,别让人靠近新房。唐嬷嬷听了还以为为绵新嫁娘不好意思呢,于是笑着应了。为绵到了屋里,又打量了一下唐嬷嬷站的地方到屋里的距离,确认关上门屋里的人说话,外边的人听不见后,为绵才放下心来。 弘昂看着自己福晋像小孩偷做点儿什么坏事儿似的偷偷摸摸的还得查看一下地形,心里也觉得有趣。为绵硬着头皮,反正自己是皇上圣旨指的嫡福晋,自己只是商量一下,没什么问题。为绵给自己打了打气儿,坐到弘昂对面的椅子上,说道:“爷,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弘昂听了,略有兴趣的点点头,“说吧。”为绵说道:“爷,你看你现在也没别的女人,我又嫁给你了,你说能不能就咱俩人过一辈子,你就在家里也别找别的女人了,在外边也别找了。”弘昂心里吃了好大一惊,无论是上一辈子生活在清河崔家还是这一世自己生活在皇室,就没见过哪个女人真说出不让丈夫纳妾亲近其他女人这话的,还要跟自己商量,说服自己,倒也不是暗地里等自己纳了妾后,整治那些女人,让自己厌了那些女人后,自己想跟她就俩人过一辈子。弘昂虽觉得这女人的想法儿有些傻大胆,但觉得她也是直爽之人,但也想接着听听,这女人还有什么奇思妙想没说出来呢。为绵看着弘昂没有说话反对,说道:“你看你要是有了妾,我们为了争夺,肯定会投你所好,抢着你,为了保障自己的地位,会争斗,会耍着心思,会有伤亡,到最后弄得都伤心。还不如就我们两个过一辈子,你对我一心一意,我也对你全心全意。咱们的孩子,即使将来长大了,在外边的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争斗,但他们最起码有一个幸福简单没有争斗的小时候,有一个暂时能忘记外边那些事儿的家。你觉得好不好?”弘昂前世虽就活到11岁,自己没成亲,但清河崔家也是大家庭,这里边,各房之间的争斗、各房下的诸子的争斗、诸子后院里的妻妾争斗,其中的手段层层不穷,比皇室的斗争简单不到哪儿去。这一世,弘昂生活在皇宫里,又是太子妃瓜尔佳氏成亲十来年后生的,弘昂的出生打乱了当时的局面,牵扯众多利益,弘昂自有意识起,就听过见过太多的后宅手段了,其中有的还暗地里牵扯到朝廷上的事儿。为绵说的“没有争斗的家”确实吸引了弘昂。再着,在前世,女人都能养面首,所以,弘昂听了,这种一夫一妻的,倒也还算能接受。弘昂心里也认同,但这个朝代到底与唐不同,这个年代一夫一妻有多大压力,这个女人她真知道吗?弘昂问道:“上到朝廷大臣、宗室,下到商户人家、地方小吏、小地主,少的家里也有一个妾或两个通房,只有那小门小户的才没有妾。再者说,皇玛法那里、宗室那里,(太子)福晋那里都有话说。到时候上边真赐下人来,你怎么办?”为绵说道:“皇上那里和福晋那里,我就说你想先生个嫡子,缓个一两年没问题。”到康熙驾崩还有四年左右,剩下的两年怎么办?为绵求救的看向弘昂。弘昂笑了笑说道:“皇玛法年岁也大了,到时候我就在家学四叔,建个庙堂,就说在家为皇玛法祈福个两三年。祈福的时候,要诚心不近女色。”为绵听了,松了一口,不用三年,两年就够。到了太子登基,只是不纳妾,又不是谋逆什么的,太子是亲阿玛,也不会把弘昂怎么样的。坚持住了,自己也没悄悄赐死的危险。弘昂道:“这些都能解决,倒是你要是没有生下孩子来,可怎么办?”为绵听了这话,就知道成了一大半了,就剩下这个问题了。在前世,夫妻身体健康却生不出孩子来的也大有人在,为绵想了想,弘昂的身体肯定没有问题,否则,他也不会直接说自己了,自己在家的时候也是请太医看过的,自己也没有什么问题。要是真生不出来,就再让太医看看,前世,让中医看个一年半载的还能治愈呢,在这儿有太医守着,更问题了。为绵说道:“我嫁进来前,太医给我看过,我身体没有问题,好像民间也有那夫妻都没问题,但没孩子的。要是不幸,咱们遇上的话,咱们再让太医看看不就行了吗? ”弘昂听了,倒也算接受了,后边的对策也都想了。弘昂站起身来,冲为绵说道:“天色不早了,还不快过来睡觉。”说完起身往床那边儿走去。为绵也起身过去,边走便说道:“爷,我再跟你商量最后一个事儿,我的闺名叫为绵,你就叫我为绵就行了。你的名字叫弘昂,以后就咱俩人在的时候,我能不能就叫你弘昂?有外人在的时候,我肯定会喊你“爷”的。”弘昂拉过为绵,说道:“行了,知道了。”俩人就拉下帐子睡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37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7) 次日早上,弘昂和为绵起来,相互看了一眼,倒是昨日的生疏去了,生了几分亲近。俩人自己动手穿上中衣,就吩咐外边候着的人进来伺候。冬青带着小丫鬟,拿着梳洗的用具,进来伺候了为绵穿衣,梳妆。旁边的弘昂,也有身边的大太监孙保,带着几个小太监伺候着。俩人收拾妥当了,也不吃早饭了,直接坐车往宫里去了。先往乾清宫去见了皇上,行了大礼,又往承乾宫见过了贵妃,认了一下后宫的主位。俩人才往毓庆宫去。 到了毓庆宫,向太子和太子福晋石氏行了大礼,太子夫妇又给了为绵见面礼。为绵又向几个侧福晋行了半礼,几个侧福晋也都赶忙回礼,至于那些个妾侍格格,向为绵行了礼,为绵点了点头回礼,又见过毓庆宫的几个阿哥格格和弘皙福晋乌梁海济尔默氏,倒算是见完了礼。 到了用早饭的时候,为绵站到石氏旁边帮忙布膳,石氏用了为绵布的三筷子菜,就拉过为绵让她坐下了,说道:“咱们皇家说规矩大,确实也大,但都是按尊卑位分来,一点儿也不许错;要说没规矩啊,咱们生活在皇家,有些事儿,就不能按那些大臣家那样婆媳相处,像现在,这伺候用饭有的是侧福晋和格格们,你也不用把自己按那些普通媳妇那样做了,老老实实坐下,让侧福晋她们伺候着行了。”为绵听说,不知道石氏是心里真这么想的,还是借自己打什么机锋,疑惑的看着弘昂,弘昂点点头。为绵就明白了,就挨着石氏在左下手坐下了。 用完了早膳,丫鬟们把桌子碗筷盘碟收拾了,弘昂和为绵陪着太子和石氏等毓庆宫的主子们在正厅用些茶,因着那会儿石氏的话,气氛有些压抑。太子见了,起身往书房去了。弘为也跟着起身说道:“额涅,我带着四哥和四嫂,去我那儿待会儿啊。”弘昂和为绵听说,也就站起来了,石氏倒是没有为难,说道:“去吧,正好。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也让你四哥四嫂管管你。”弘为三人就行礼退下了。 弘为兄弟出去了,李佳氏首先发难,“福晋说的也有道理,皇家就是重规矩,讲究尊卑的地方。照福晋说的,咱们皇家不比那些大臣家那样媳妇伺候婆婆。确实是有道理!福晋少说了一条,我也提醒提醒福晋,皇家的侧福晋也不像那些大臣家的姨娘可以任打任骂随意买卖。我们就是侧福晋那也是经过朝廷册封的,也是上了玉牒的,有冠服的。”石氏笑道:“李佳侧福晋说的对。但就是皇家的侧福晋格格特殊,我也不能让万世王福晋跟你们一起布菜啊,省的不知道的认错了,把你们想错了辈分。”李佳侧福晋道:“福晋不明白这女人当婆婆的心思啊。乌梁海济尔默氏嫁进来的时候,我就经历过,乌梁海济尔默氏是蒙古人,本性活泼直率,我就怕她适应不过京城这边的家务人情,我费尽心思好好□乌梁海济尔默氏,怕她给弘皙惹麻烦。我担着恶婆婆的名,也把乌梁海济尔默氏教明白了。到底是我是弘皙生母,也不怕那些闲言碎语,毕竟,弘皙夫妻心里都明白着呢,我不会害弘皙的。福晋没生养过孩子,不知道那为了孩子操碎的心啊,也心甘情愿啊。再说了,万世王福晋身边跟着先太子妃的两个贴身嬷嬷,怪不得呢,我说怎么看着万世王福晋举止投足都透着皇家贵气呢,还是先太子妃有先见之明会体贴人,提前把身边的嬷嬷派给了万世王福晋。这样也省了福晋的事儿了,毕竟福晋又没□过儿媳妇,没什么经验,也省得福晋□万世王福晋出了岔子,再让万世王夫妻和太子误会了,让福晋难做人。” 石氏听了,起得坐着直喘粗气儿。其他几个侧福晋听见了,更不敢插话,一个是小继福晋,一个是曾在皇上身边的弘皙阿哥的额娘,这俩人谁都惹不起。程侧福晋道:“这个点儿弘圭快醒了,要是没见到我怕也是要闹的,我就先回去了。”说着,向石氏福了福身子,朝李佳侧福晋点了点头,就起身告辞了。其他几个侧福晋格格见了直嫉妒的要命,但自己可没程氏那样既得宠膝下又有两女一儿的。李佳氏看着石氏手上的筋都凸起来了,说道:“哎,这就是当娘的命啊,弘皙都成亲了,我也得替他操着心,姐姐也回去了。” ,就带着儿子媳妇告辞了。剩下的侧福晋格格见情形不对,也连忙起身找理由告辞了。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石氏想着李佳氏和程氏那明讥暗讽的话,心里又是气又是苦的,难受极了,快步走回卧室,把丫鬟们赶出屋去,石氏趴在枕头上,咬着帕子痛哭。怎么会这样,自己刚嫁进来那会儿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就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人帮衬,太子喜欢程氏,李佳氏的弘皙又已经成势,弘为那儿也有他哥嫂管着,自己又没孩子又不得太子宠,以后自己可怎么办啊? 先不说石氏在这里泪里,绞尽脑汁,苦思出路。那边弘为带着弘昂和为绵到了正殿,让人奉了茶,就让伺候的人门口候着了。弘为道:“这后院以后就不平静了,哥,你说她们怎这么不会看形势呢,虽然阿玛是太子,但阿玛一日没登上高位,就得谨慎一日,哪能像这样不管外面风云,只管窝里争斗的。”弘昂道:“阿玛已经近天命了,玛法这样已经是皇室中少见的高寿之人。她们也害怕阿玛不能如玛法这样长寿,就都急了。她们之间的事儿你别插手,要是闹大了,就去找阿玛,顺便看紧毓庆宫的门户,别把事儿漏出去。”弘为应了。弘昂又交代了弘为几句,就带着为绵跟石氏告辞一声就回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38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8) 弘昂和为绵坐车回了万世王府。俩人换下朝服,梳洗一下,用了早膳。饭后,丫鬟们自去把碗筷盘碟收了。为绵问道:“今儿福晋说那话的意思,就是真是那意思,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弘昂道:“你觉得呢?”为绵道:“福晋这是借此讽刺阿玛后院里的侧福晋。不过福晋这话倒也真让人说不出不对来。”弘昂道:“毓庆宫内传王庶福晋这一胎是个阿哥。福晋急了。毓庆宫里的事儿,知道就行,你别插手。凡事都有阿玛在那儿看着呢,不会影响到大局的。就是真乱起来也得到阿玛得势了,现在就当她们提前演练吧。”为绵听了,点点头。 俩人又把府里的下人和为绵带过来的陪嫁叫来,弘昂和为绵在上边坐着,为绵说道:“凡事按规矩办事儿,心里都有个尺度,那些下人以后也就知道怎么办事儿了。我手里有些的规矩,爷,你先看看,要是没什么意见的话。以后,王府里就按着它来。”弘昂道:“不是说没侧福晋格格吗?你怎么还把这一块儿的规矩也定下来了。”为绵道:“将来又没有侧福晋格格,咱们知道,但这些下人不知道啊,恐怕甚至有些内务府管家的女儿和宫女都有心思效仿德妃娘娘和良妃娘娘的例呢。把这些规矩定了,也能绝了一些人的心思,那些不知悔改的,等查出来,再办了吧。”为绵把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至于心里想的现在你说同意跟我俩人到老,但要真到了将来,你又有了别个心头好,我那时再制了这些规矩不就是跟你对着干,讨不到好,到时候才算真正的夫妻渐行渐远嘛,现在把这规矩亮出来,这么说也不会招了你的反对,能实行下来,也能灭一些潜在的情敌。至于那些个死不悔改的,那就是自己婚姻家庭的小三,自己为什么要对她们仁慈善良呢。现在弘昂和自己还算相处的好,弘昂也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儿,自己就要好好保卫自己的家,只要弘昂不让自己失望就行。弘昂看了看规矩册,除了增加了侧福晋和格格们的限制,别的倒是不错,把册子还给为绵,说道:“行了,就按你说的办吧。”弘昂也知道为绵提前把这侧福晋等的规矩定下来,是有些小心思。但弘昂也知道自己虽然跟为绵商量好了,不找其他的女人,但是也得防着那些个暗招,以防万一,倒也没错。以后让为绵见见自己的手段,就相信自己不是谁想算计就能算计的了得。 除却两个值班守大门的没过来,下人们都到齐了,行礼,“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弘昂叫起,说道:“不管你们是从内务府派过来的还是福晋带过来的,以后就都是万世王府里的人了。王府里我也制了定了些规矩,以后都按府里的规矩办事儿。一会儿,让福晋把这些规矩给你们讲明。以后后院的事儿就都交给福晋管了,我不插手。”为绵在旁听了,心里一阵温暖,这规矩要是自己制定的,指不定就有长辈有些闲话,现在,弘昂替自己担下来,她们也无话可说。看来,弘昂也在为我们的家努力。为绵想到这儿,心里对弘昂和万世王府有了期待,对自己和弘昂的未来有了信心。 为绵拿出规矩册子,道:“我现在把规矩讲明,也省得有人将来说些什么‘不知者不罪’……宫女、辛者库出身女妄以攀附主子,内务府出身的,迁出内务府,家族众人不得再任内务府职务;包衣出身的,家族抬旗,需得家族男丁有功,且三代以内不得抬旗,位份最高不过格格;汉军旗出身的和汉人出身的,无子不得晋位。引荐的太监,处死,家族中三代内不得科考;引荐的管事,免却皇家差事,一家人责令贬出王府。”底下鸦雀无声,好嘛,本来万世王的儿子除却有一个继承万世王的爵位,其他诸子除却皇上恩封,只有通过考封才能获得不入八分的宗室爵位。现在王爷制定了这样的规矩,这不是意思着不想纳宫女吗?难道是万世王对先太子妃选的这个汉人福晋不满,打算以后府里的侧福晋格格,都选自选秀出身的满蒙旗人。让嫡福晋拿着管家权只是为了尊重正室的地位,不愿乱了规矩。不得不说那些人是不会把弘昂往一夫一妻’去想的,不得不说,她们都想错了方向了。现在底下的这些男管事们还好,只是觉得规矩周密了些,以后没空子可钻,倒是也还稳妥,要是老老实实的好好办差,也不怕福晋带来的新人过来抢自己的位置。那些个太监和管事们倒也没了帮忙引荐的心思。为绵陪嫁过来的也都是经过唐嬷嬷和杨嬷嬷熏陶的,也想到了王爷对福晋不满,心里满是担忧。至于那些个宫女倒是对那些满蒙旗人家的贵女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只恨自己万般才情诸多手段,只差了那些人投了个好胎。为绵看着倒是没人不服的,就吩咐散了。弘昂道:“这事儿,我还跟阿玛和皇玛法那儿说一声,才行。”为绵也知道这里边的许多事儿,都需要皇上那边的配合。为绵道:“那你去吧。我等着你回来用午饭。”弘昂应了,就起身骑马往宫里去了。 到了乾清宫,倒是太子陪着皇上正在批折子,都在呢。弘昂行礼起身后,就把自己在万世王府里的新规矩说了一下。皇上和太子都以为弘昂这是对汉人福晋有些不满。皇上道:“等下次大选的时候,玛法,给你选几个咱们满洲贵女。”弘昂道:“还是先别了,既然已经有了福晋,还是等福晋生下两个嫡子后再说吧。”皇上听了这话,想到直郡王和太子之间的风波,又想到毓庆宫里的弘皙和弘昂弘为更是差了十几岁。倒觉得弘昂到底是满洲人,还是亲近自己人,也明事理懂规矩,大面上给嫡福晋体面,看中嫡子。也就应了弘昂的话。祖孙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弘昂就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39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9) 等弘昂回到王府,为绵已经把今儿上午议事儿剩下的后续都处理妥当了,见弘昂回来了,为绵问道:“宫里的皇玛法和阿玛可是同意了?”弘昂笑道:“我去了乾清宫,阿玛正帮皇玛法批折子呢。我把规矩的事儿一说,玛法和阿玛还以为我对你的出身有什么不满呢,还想下届选秀的时候给我选几个满军旗的呢。都让我给推了。”为绵听了这信儿,才算真正放下心来,忙过来谢道:“弘昂夫君,今儿你的功劳是最大的。我给你准备了好几个你喜欢吃的菜,来,慰劳慰劳你。”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俩人一起用了饭,正打算去午睡一会儿,就听人传报‘皇上派了太医院的院使过来给王爷福晋请平安脉。’俩人连忙出去迎这院使,这太医院院的院使和左右院判平时可是只伺候皇上一人,后宫嫔妃宗室朝廷大臣都请不动的。 那院使不过正五品,倒也不敢仰仗只伺候皇上的人,对万世王和福晋布景,见了弘昂和为绵连忙行礼。弘昂向前虚扶起院使,问道:“皇玛法派你是来给我和福晋请平安脉的?”院使回道:“正是。”弘昂和为绵听了,互看一眼。弘昂想着为绵以前让医士看过,但有机会让院使给为绵请脉也是个难得的好事儿,于是也没拦着。让这院使给俩人把了脉。那院使请完了脉,神色略有松动,原还害怕这两位主子哪个身体有什么病症,现在,都是身体健康没什么问题,自己也好去给皇上回话。弘昂问道:“我和福晋没什么吧?”院使回道:“王爷和福晋身体都很健康。”弘昂和为绵听了,心里的压力顿时觉得减轻了不少,对皇上和太子也没那么愧疚了。弘昂听了欢喜,就吩咐人拿了两个上等封给院使。院使收了,道:“臣还要跟皇上回话,这就告辞了。”弘昂亲自送出二门。 弘昂道:“院使既然说了咱俩的身子没问题,那你有喜的事儿,就是顺其自然的事儿,不过府里到底都没清理妥当呢,你多上点儿心,别让人暗使手段,弄坏身子。”为绵点头,说道:“嗯,我知道。一会儿,咱们把府里的知道的探子除了皇玛法的和阿玛的都清理出去。那些可疑的也清理出去。咱俩的身体都健康,那有孩子的事儿,也不会多晚。把府里收拾干净了才好。”弘昂觉得有道理,说道:“那我也把旗下的包衣查一查,将来可以挑几个合适的给孩子做奶娘。”为绵倒也没觉得准备的早,说:“正好,等我真有喜了,就让这些人跟着我用一样的膳食,这样给孩子喂奶,对孩子也好。”毕竟,在这里不能像前世那样还有个产假,在这儿出了月子,说有事儿就得去,不能只管孩子。像这样给奶娘调养了身子,有吏目看着,只给孩子喂奶,也挺放心的,比起上一世那种妈妈感冒等等了,不能喂奶,让孩子吃奶粉不好嘛。那奶粉真正好的几乎就没有,也只能说是这个比那个里边坏的少罢了。 弘昂说道:“咱们的东西厢房也收拾出来吧。到时候再打个三五副小床,打几个亮色的衣柜、小桌椅、小凳子放进去。还有库房里的布料帐子器皿,抽空还得请个御医过来看看,把那干净的那放起来,咱们自己用。那些不干净的,看看是外边送来的,还是咱们自己的让人动了手脚了,这后边的人也都得查出来。”为绵一听这话,就精神了,有事儿做才行,家里既然已经没有争斗的对象了,那事儿就已经清减了一半了,现在自己又是万世王福晋,能请得动自家出门做客,也不过现在的皇子府和宗室亲王家了。正好府里有事儿做,也不闲着了,为绵倒有了前世那初入社会时的冲劲儿和干劲儿。 弘昂又把自己的账簿拿了出来,都是很丰厚,上边有太子给的分家银子30万两、太子妃一半的嫁妆60万两、弘昂自己的私房15万两,这还不算那些田庄铺子。弘昂说道:“咱们府里用的都从这个账上走,你自己的嫁妆,就留着以后分给咱们的孩子当私房吧。”为绵觉得也行,反正要是顺利的话,这府里就是自己夫妻俩和俩人的孩子,这东西早晚也都是他们的。自己的嫁妆自己经营着也有事儿做。为绵说道:“正好,我以前听传教士说西方的英国那边发展的也很兴盛,都快能跟大清相比了,我正好让下边儿的管事儿跟他们买点儿东西,在咱们这儿当个稀罕物卖,也顺便了解一下它们那边的形势,以后弘为应该用的上。”弘昂一直以来都是知道自己所在这个国家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现在听到有一个快能与大清相当的国家英国,心里有些兴趣,倒不大把为绵的买卖之事放在心上,他一直看到接收的都是男人的钱养家,女人的钱都是女人自己的私房零花。倒是不知道后世有个共担家用的词,倒让为绵占了便宜。为绵也不会说出来,为绵还打算用这笔钱跟英国那边买东西回来呢,反正,都是为了自己的家。毕竟从为绵嫁进皇室起,为绵和以后的孩子都属于大清皇室的成员。后世不是资产阶级统治的国家,就是无产阶级统治的国家,现在为了保证自己孩子后代的生活,为绵也不会大公无私的呼吁,农民站起来!建立无产阶级的国家吧!只能走英国的君主立宪这一途了。为绵也能凭着记忆,通过弘昂,再帮着弘为,在起步的时候,超过英国,也可以改变后来这个国家的一个世纪左右的悲惨命运。于是,为绵从现在开始就告诉弘昂世界上有一个英国,它快赶上甚至超过这个国家。为绵道:“我也不知道那传教士说的是不是言如其实,不过想来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我会派人问着英国的消息,到时候你看看到底是不是。”弘昂听了,点点头,说道:“你把后天回门的东西准备出来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40 康熙五十八年公元1719年 戊戌(10) 为绵说道:“都准备好了。就是有一件事儿我得跟你交代清楚。”弘昂道:“什么事儿?”为绵道:“我亡母膝下无儿,我就从族里五服内的亲戚里边过继了个哥儿在我王母名下,这就是大哥儿-德寿,我跟我父亲商量过继一事的时候,说过,德寿不会继承我父亲的爵位家产的,我会把我母亲留下的嫁妆分他一半。现在我母亲这份嫁妆已经在娘家的时候对半分了。二哥儿德福就是太太生的了,还有个二妹妹,是府里的姨娘生的。别的倒还罢了,就是在德寿和德福的事儿上,得心里明白才好。”弘昂道:“你过继德寿过来是孝心,但血脉上的事儿历来奇妙,若是德寿自己明白还好,若是个不明白的,恐怕还比不得德福呢,毕竟你俩才是亲姐弟。就像你说的德寿只要平安长寿就好,但要是将来德寿真不明白事理,又不跟你亲近,这不是件为难事儿吗?”为绵道:“德寿是两岁的时候,过继过来,那时候也跟六叔公那边儿商量妥了,说是不管怎么着都不会相认的。这样即使德寿长大了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凑过去。”弘昂道:“反正你这俩兄弟还得好好教导,即使将来不能说是能干,但也不能糊涂立不起来!”为绵道:“你说的有理。”为绵不怎么亲近德福,是有些故事在这里边的。前世的尤小弟,这一世的尤德福,都是打破为绵一直来梦想中幸福的推手。前一世的为绵因长时间家中没有弟弟,为绵做为长女,心里一直想着给父母养老,要像长子那样立起来,直到为绵从寄宿学校回来,那时候为绵都十几岁了,知道尤妈妈生了个儿子,为绵才知道尤爸爸尤妈妈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想要个儿子的想法。而这一世呢,这看重儿子的想法更是胜于前世,为绵还幻想着尤老爹是个情深不渝的,会守着郭氏到老,还甚至想过找个上门女婿坐产招夫,再不济将来也让自己的一个儿子姓尤。直到媒人上门,把明夫人(原著的尤老娘)这个尤老爹的官配说给尤老爹,为绵才从自己的幻想中走了出来, 帮着尤老爹拒绝了明夫人,续娶了魏氏,再后来纳了刘氏,尤家又添了德福,为绵才彻底醒过来。原来自己在两世双亲那儿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自己也不应该一直想着为了别人而活着,为了别人而奋斗,对自己而言,只有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为绵看了眼弘昂,这就是跟自己过一辈子的人了。为绵想明白了,问道:“这两天咱们在家做些什么啊?你有什么急事儿需要处理吗?”弘昂道:“我手里没什么要紧差事,再加上有皇玛法给的这七天假,想来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为绵道:“那咱们去书房看会儿书,然后,咱们各自说说各自的想法儿好不好?”弘昂听为绵这么一说也起了兴趣,起身拉起为绵,“走,咱们先照你说的去试试。” 于是,剩下的一天半的时间里,俩人都一直看书,看完一本,俩人互相交换一下再看,最后看完,俩人又都说一下对这两本书的感想,就这样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回门那日,尤老爹已经下朝到家了,尤老爹带着俩儿子跟弘昂在前院,魏太太带着为绵在后院,魏太太道:“皇上、太子和太子福晋可都好相处?你们府里的事儿你可接过来?万世王身边可有亲近的丫鬟?万世王对你可还满意?”为绵听了最后一句,尤为不堪,心里别扭,但还是说道:“皇上只行大礼的时候见过一次,倒也是个慈祥的长辈,太子和福晋也都还好,平日里住在宫里,出不来。府里的事儿,也定了规矩,我接过来了,按着爷的规矩办事儿。这几天,我跟爷相处的也不错。”魏太太道:“这就好,这就好。”一会儿,一个小丫鬟怯生生的来报‘二姑娘的屋子收拾出来。’魏太太点头知道了,那丫鬟就下去了。为绵道:“好好的怎么要给二妹妹收拾屋子?”魏太太道:“也怪我没想到,还是刘姨娘跟老爷提起的府里的少爷姑娘四个,就为织是庶出,养在姨娘身边儿,矮你们几个一头,就说服老爷把为织养在我院里。不过这样也好,就是刘姨娘不说,我也要说把为织接过来的,省得将来刘姨娘把她教歪了,给你们几个丢脸。”为绵道:“回头我给她送个宫里的嬷嬷,也省得要是有什么不好,牵连到太太。”魏太太听了,很高兴为绵对自己的亲近,就是刘氏再怎么得宠,只要有德福,又有为绵站在自己这一边儿,别说刘氏就是再多的女人也越不过自己去。魏太太亲亲热热的跟为绵说道:“你小舅舅(为了亲近,魏舅舅又确实比郭家两个舅舅年纪小,魏太太主动称郭家两兄弟为大舅爷、二舅爷,自己弟弟为小舅爷)从扬州派人送来说你小舅妈在今年六月又添了个儿子。你林表舅也派人来了,他那个妾侍柴氏也生了哥儿。还是你小舅妈有福啊!不说三年抱俩,就是在扬州那么个繁华之地儿,你小舅也没往家里领人,到现在后院里也还是只有你小舅妈一个呢。虽说也有些人够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你小舅妈跟你小舅过得舒心自在,我也乐意会昌不纳妾。倒是你林表舅那儿啊,我还是不放心那个贾氏,你说要是没我和你爹插手,你表舅将来指不定就没个后,这个贾氏能把持住你表舅后院又得你表舅信任,可不是个一般人,这手段就不简单,我现在就怕你表舅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没了。”为绵听魏太太这么说,心里才是真正的认识了魏太太。为绵道:“要不太太在京城这边儿找一个懂医药的女子,或买或雇了来,给表舅送过去。”魏太太笑道:“你这个主意好。这懂医药的女子不易得,我可得好好找找。” 用了午饭,有说了会儿话,弘昂就带了为绵回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绕指纤柔投的地雷╭(╯3╰)╮~ 41 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 庚子(1)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的时候了,正月的时候,毓庆宫也喜上加喜,添了桩美事儿,庶福晋王氏生了个小阿哥,行十二。太子福晋石氏很是贤惠的向太子提起给王氏晋位分的事儿,“王妹妹进府伺候已经有快十年了,又为爷添了两个阿哥,论功劳论资历都该给王妹妹晋位分。”太子迟疑道:“府里已经有五位侧福晋,再逾举,岂不是让皇阿玛认为我是为了美而违了规矩?”太子福晋劝道:“说句不敬的话,爷的这五位侧福晋就相当于三品妃了,已经过了四个的定数。再者说了,法外还得容情,这规矩也得有个活动不是嘛,皇上后宫里虽说除了惠妃、荣妃、宜妃、德妃这四位娘娘,不也还册封了好几个娘娘吗?也过了规定的数,只不过是实际宫权都是前边儿那四位娘娘手里把这,后边后边这几位娘娘只是个位分名头上好看罢了。但在外人看来,后边这几位娘娘也是有分量的,她们膝下的阿哥格格也体面不是。再说咱们府里的事儿是我管着,多一个王妹妹不多,少一个王妹妹不少,还不是为了八阿哥和十二阿哥才额外给的王氏体面。否则,我为的什么在这里费口舌啊?”太子听到福晋提起皇阿玛后宫里的情况就已经松动了,又关系到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再也没了一丝反对。太子道:“那我就给阿玛上折子给王氏申请。”石氏又说道:“提起王妹妹,我就想到程妹妹,我倒不知道程妹妹晚于王妹妹进府,倒是生了两个小格格,曾把生了个小阿哥的王妹妹越过去了。”听到这里,太子一阵子尴尬,太子也知道相对于儿子看重其母亲出身,这女儿看重父亲的出身,还是儿子紧要,但谁让那时候自己正宠着程氏呢。太子想着福晋怎么好不茬儿的提起这事儿了,这是想借王氏的事儿给程氏上眼药还是要给自己难堪呢?石氏仿若没察觉到太子怀疑的眼神儿,说道:“既然有程妹妹这个先例,我倒想起咱们府里还有两个妹妹,也且听听看看是不是也给她们晋个位分。”太子听了这话,就知道自己是真误会福晋了,至于石氏提的这两个合适的人,太子倒是想了想一点儿也没有印象中合适的,太子问道:“是哪两个?”石氏疑惑的看向太子,提醒道:“这两个人进府就更早了,都快有二十年了吧?”太子想了想,还是没印象,太子能记住的也就是福晋和几位侧福晋,再加上最近得宠的格格们,要是这格格把握住机会得了太子的欢心还好,将来儿女位分都少不了,要是没把握住机会,那即使生下一儿半女也是个被遗忘的份儿。石氏看着太子真没印象,忙说道:“就是后院里的范氏和十一格格的生母刘氏。范氏进府快有二十年了,又给也爷生过两个格格,虽然两个格格都没成人,但范氏的资历也在这儿呢;至于刘氏进府超过十年了,生了两个格格,虽然七格格没了,但她现在还养着十一格格。爷不如顺便也把她俩晋成庶福晋。她俩也是老人了,这个时候晋位,也让知道爷做事都是合着规矩和章法的。都是按资历和生育之功来晋位的,不是那贪花好色之人。也省得外边的人误会了爷。”太子听了,心中大叹,福晋才是自己知音啊,太子好像为自己以前偶尔的任性举动都找到了出处啊。夫妻俩人感情也渐渐好了。 四月的时候,为绵有了喜讯。但这一阵子,皇上明显的身体大不如前了,眼看着就是风雨欲来了,京城的气氛都开始紧张了。为绵虽然知道距离康熙去世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呢,但在这样严肃紧张的氛围下,为绵很难心情轻松了。弘昂看着为绵,“本来你有了身孕是个大喜事儿,但现在这么个情况下,也没法儿给你庆祝下。”为绵拍拍弘昂的手,安慰着,“我没事儿,要是真庆祝,咱们府里又没有主事儿的人,还得我自己操办,那好不麻烦,现在这样正好,我也轻松了,这人都关注朝廷大事儿了,没人注意咱们了,我也好松口气儿安心养胎。”弘昂笑了笑,“你说的有理。还好咱们成亲的时候把府里清理干净了,否则,就是这会儿想清理也不敢乱动。现在不管外边儿怎么样,最起码,你呆在府里我放心了。”弘昂又陪着为绵说了会儿话,就赶紧去书房了。 唐嬷嬷等弘昂走后,上前说道:“福晋,用不用安排人伺候王爷?”为绵说道:“不用,就是这个时候外边紧张,爷身边的人也够用,不用再添了,要是真添个不知根底的人,才是麻烦。”一旁的唐嬷嬷和杨嬷嬷听了这话,就知道为绵没想对地方,杨嬷嬷道:“福晋,唐嬷嬷说的不是伺候爷的侍卫,说的是您不方便,替您伺候爷的。”为绵听了一愣,摆摆手,“不用,王爷跟我说过,要是需要人伺候会跟我说的,既然王爷没跟我说,就是王爷不需要,咱们还是别乱做安排,省得惹了爷的厌弃,乱了爷的安排。”唐嬷嬷和杨嬷嬷在先太子妃身边也是见识过万世王的脾气的,就是太子妃也是得问过万世王的意见,否则,万世王轻的是把太子妃的话拒绝了。以前太子妃给万世王挑伺候的人就是这样,万世王拒绝了,太子妃还是派过去了几个漂亮的,想着等万世王自己见了就会受用。哪曾想万世王转身就把太子妃送来的人都送到辛者库去了。太子妃给万世王挑人,即使是一开始的侍寝丫鬟,家世也差不到哪儿去,最低的也是内务府管事儿的女儿,从发生了这事儿,太子妃也就罢了,毕竟一提起去伺候万世王,那些个内务府出身的宫女,即使没说不愿意,但那战战兢兢的样子,还不是漏出来了。至于那些想攀附万世王的,不用万世王,太子妃就把她们打法远了。否则,也不至于到成亲那会儿,万世王屋里就是几个伺候的太监,没几个侍妾。所以,现在也以为真是万世王的意思,倒也没怀疑。为绵见两个嬷嬷终于松口了,心里也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42 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 庚子(2) 可能是到了暮年了,皇上开始安排一些事情了。二月的时候,皇上就册封了新胡毕勒罕为六世□喇嘛,终于结束了五世□喇嘛之后的西藏宗教领袖不定的局面。六月的时候,又有人传出皇上要册立皇太孙的消息。当然为绵也听说了。 晚上弘昂在家的时候,为绵就问弘昂,“你听说外边传皇上要立皇太孙的消息了吗?你觉得这消息准吗”弘昂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一直往毓庆宫去跟太子忙,难得今天回府的时候不过酉时。弘昂在宫里虽然这些消息不能放在明面上传,但私底下还是有很多人说的,弘昂当然也略有耳闻。弘昂道:“我也听说了,不过本身皇玛法到底还没发话,这话也就是私底下说说罢了。反正到现在不说皇玛法对阿玛的重视和栽培,就说阿玛本身就大势已成。就是皇玛法想再动阿玛的位子都不成了。至于,那皇太孙的位子,早定早好,毕竟在我之前,弘皙曾经被皇玛法养在身边好几年,要是没有我和弘为,阿玛的继承人就是他了。”为绵听了没说话,毕竟这是事实。 乾清宫,皇上感叹道:“太子妃生了三格格后,好几年没动静,朕那个时候正盼着你有个继承人的时候,弘皙虽然是侧福晋所生,但也是满人之后,朕就把他抱在身边养了,没曾想没几年太子妃又给你生了一个阿哥,朕才觉得不妥,把弘皙送回毓庆宫了。后来太子妃又生了弘为。朕原念胤瑅为长子,朕年轻时连丧四子,好不容易才活下胤褆,又念及他是长子,欲让他仿效你伯王做个贤王,为你之臂膀,哪曾想到他会有如此野心!我已把他圈禁起来了,让他就这这么着吧,他不沾惹是非,就让他寿终正寝吧。你底下的兄弟你为尊为兄,也照看他们一下吧。有你和胤褆的先例,你对弘皙切不可看在朕曾养育过他的面上特别看重于他,这才是真为他好,这样弘皙弘为兄弟几个才好相处。 ”太子听了,心中对直郡王,最是恼恨。本来太子是出生不久就被立为皇太子的,在宫中除了上边的孝庄太皇太后、皇太后与皇上就是太子最大。再加上太子本是元后嫡出,出身最为尊贵,继后钮钴禄氏和佟佳氏又都没留下血脉,本来太子之位是没有争议的,但胤褆却首先凭着年岁长于太子,以‘长’开始与太子较长短,企图拉下太子。虽然最后胤褆没有成功,但胤褆也给太子添了几十年的堵,也给太子以下阿哥树立了榜样,让后边的那些个阿哥,也敢于出来争一争。太子虽没被废,但这么多年来的储位之争也让太子疲惫不堪,让这些长大了的阿哥之间的感情荡然无存。现在,皇上又让太子任由大阿哥胤褆平安终老,太子心中怎么不存下怨气。皇上见太子没表态,还能不知道太子的意思,毕竟太子是皇上亲自养大的,怎么不熟悉太子的脾气。皇上到底虽然也疼爱自己其他的儿子,但最疼的还是太子。 皇上累了,就让太子先回去了。太子回去后,左思右想不放心,就怕自己步了汉刘肥的后尘,太子不禁后悔自己当时就说了善待诸兄弟的话又怎么样,自己现在说了,以后照不照办,还不是看自己的。现在自己让皇阿玛不满意,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太子没额涅,皇上虽然威严,太子还是有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任性和对皇上的信任,和一直以来皇阿玛最是疼爱自己的自得。显然皇上比太子更明白太子一些,也乐于儿子的坦白与信任。 太子走后,皇上想了想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退位!不说太子心里是多么的震惊,满朝大臣都跪下,“皇上三思啊!”皇上道:“朕已年迈,近来身体又多有不好,太子为储君多年,太子的贤能才干,满朝文武也是知道的。就这么决定了。六月十五,行新君的登基大典。 大臣们见皇上是铁了心,也就不劝了,毕竟太子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上了,皇上又自己愿意退位的,自己要是拦着,得罪了太子也不是好事。于是,立皇太孙的消息顿时烟消云散,满大清都说的是皇上要退位了,太子要登基了。唯有礼部的大臣心里苦的不行,皇上您要退位,提前给我们漏一点点口风,或是让我们早准备起来也好啊,现在马上要到五月了,距六月十五,就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事儿太多了,太赶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六月十五之前,礼部把登基大典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让皇上和太子检验过了后,算是通过了。 六月十五,太子胤礽在太和殿登基即位。继续用康熙纪年,尊皇上为太上皇,追尊皇后孝诚仁皇后为圣仁太后。加封后宫佟贵妃为皇贵太妃,追尊平妃为顺贵太妃,惠妃为惠太妃,荣妃为荣太妃,宜妃为宜太妃,德妃为德太妃,宣妃为宣太妃,成妃为成太妃,定妃为定太妃,其余妃嫔贵人常在答应不一一赘述。 追封同母兄承祜为慧仁瑞太子。擢礼部建太子陵;晋胤褆为直亲王,封直亲王之子弘方为世子;封诚亲王嫡子弘晟为世子,封诚亲王之子弘景为固山贝子;封雍亲王之子弘时为世子,封雍亲王之子弘历、弘昼为固山贝子;封恒亲王之子弘升为世子,封恒亲王之子弘晊为固山贝子;晋胤祐为淳亲王,封淳亲王之子弘暻为淳亲王世子;晋胤禩为廉亲王,封廉亲王之子弘旺为世子;晋胤禟为治亲王,封治亲王之子弘晸为世子;晋胤为敦亲王,封敦亲王之子弘暄为世子;晋胤裪为履亲王;晋胤祥为怡亲王;晋胤祯为恂亲王;封胤禑、胤禄、胤礼为贝勒,胤祎为贝子。其余皇子年幼,暂不得封。 大封完太上皇后宫与诸兄弟,皇上追封先太子妃瓜尔佳氏为元后,谥号孝穆宪皇后;封嫡福晋索绰罗氏为皇后,封侧福晋轻车都尉之女李佳氏为贵妃,赐号贤,为承乾宫主位;封侧福晋唐氏为贵妃,赐号顺,为景仁宫主位;封侧福晋云骑尉之女李佳氏为妃,赐号敬,为延禧宫主位;封侧福晋林氏为妃,赐号宁,为钟粹宫主位;封侧福晋程氏为妃,赐号舒,为景阳宫主位;封侧福晋王氏为妃,赐号丽,为永和宫主位;封庶福晋范氏为嫔,赐号为雅,居长春宫东配殿;封庶福晋刘氏为嫔,赐号华,居咸福宫东配殿;封钱氏为嫔,居储秀宫东配殿;封邱氏为嫔,居永寿宫东配殿;封祁氏、刘氏、朱氏、裴氏为贵人,居翊坤宫后殿。除去已开府的万世王弘昂、贝勒弘皙,皇子先住在南三所,格格们生母为妃嫔以上品级的跟着生母,生母品级不够的跟着生母宫中的主位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 43 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 庚子(3) 弘昂轻松地说道:“一切都尘埃落定了。现在阿玛,不,应该说皇阿玛应经登上了皇位了,其他伯王叔王没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造反或谋逆的,这场皇位之争以皇阿玛的胜利告终了。太高兴了!现在皇阿玛又给了伯王和叔王们如此丰厚的酬劳,全部封为亲王爵位,册立世子,还额外给他们心爱的儿子一个爵位。真的,我想只要他们识趣的话,皇阿玛是会高抬贵手,放过他们的。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只要不谋逆。现在我们可以松一口气了,放松一下了。现在就剩下等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为绵也知道太上皇后宫的晋封和皇上大封成年兄弟的壮举,无疑,皇阿玛的这个举动是成功的,现在,无论是宗室还是大臣还是老百姓,无一例外的全部称赞当今是真正的友爱宽和。“你说的对,皇阿玛的身体看着至少几年内没问题,当前我们的任务就是我们的宝宝出生。” 弘昂疑惑看着为绵,“宝宝?”为绵说道,“就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我的心肝宝贝吗?简称宝宝。”弘昂赞同的说道:“在家可以,孩子小时候,也可以这么叫他,但等他大了,绵绵你可要给我们的孩子面子,要称孩子的大名。”为绵道:“那是当然,我们的宝宝即使是他小时候,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虽然他会有些方面像我们两个的某些方面,但他也有自己独特的地方。我们要认真的对待他,尊重他。” 弘昂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弘昂两辈子都生在顶级的大家族,这里边长大的孩子没有谁是真傻的,他们的主意多着呢,勾心斗角的生存环境,同辈份年龄相当的兄弟姐妹少说也有快十个,相互之间的比较较量,对家族中重量级长辈的讨好,这都是手到擒来的手段,宝宝那一辈的对手手段如何,也制约着宝宝的成长,现在自己品级高了,宝宝不会被人哄得飘飘然了吧,不行,弘昂已经开始想着怎么把这两辈子自己知道的手段,一一对宝宝施展开来。 当然一旁的为绵此时不知道弘昂的想法,要是知道了,肯定拦着,因为为绵生存的世界虽然竞争也很激烈,但他们还是讲究有一个快乐单纯无忧无虑的童年的。但是现在为绵不知道,等为绵知道弘昂暗地里对宝宝提前进行社会残酷竞争的训练时,老大和老二已经都被弘昂训练过了,只有老三和以后的宝宝才得以把训练的时间稍稍往后推迟了几年。 现在为绵还在兴致勃勃的和杨嬷嬷商量给宝宝准备什么样的衣服被褥,怎么样照顾宝宝,宝宝才能健康的成长。杨嬷嬷说道:“小阿哥还是得柔软点儿的料子,最后还是用干净的细棉布,小阿哥用着又舒服还又吸汗。要是在民间啊,人家穷的都是老大用了,洗了晾了,收起来,将来老二用。就这样一个个往下传。”为绵虽然两世都不是一开始就是家里大富大贵的。但也没有过轮着穿的经验,听杨嬷嬷说了很是惊讶,“这样放过的衣服还干净吗?没有虫子?有味儿吧?”杨嬷嬷听了,笑道:“福晋,你这还是没见过。那些穷人家的孩子别说这样一件衣服从老大轮到老幺,这还算好的。有的人家,穷的姑娘到出嫁连这样的轮着穿的新衣裳都没穿过几件。衣服倒也干净,也都精心放着呢,哪能让它遭了虫子,味儿肯定是有点儿的,那倒没事儿,重新拿出来洗一洗,在日头底下好好晒一晒,你再拿过来穿几天,等着衣服上沾了你身上的味儿,你就不嫌弃它了。” 为绵听了,挺是害怕,幸亏当初穿来的时候,尤家就自己一个姑娘,尤老爹倒也没委屈了自己。想到这儿,为绵说道:“抽空,我把我家太太和我那两个兄弟接来住两天,你看行不行?”弘昂听了倒没什么意见,“行啊,最近,家里边也没什么事儿,岳母过来住几天也好,陪你说说话,也好解解闷。”为绵听了很是开心。 为绵觉得自从自己怀孕后,变得越来越像前世那个自己,在这一世自己刻意固守的谨慎防备都没了,毕竟自己算是尤老爹的半个女儿(七岁穿过来的,不是全头全尾的),又没有亲娘在中间润滑,为绵对尤老爹始终是不能全然信任的。但对于弘昂,那自始至终都是自己一个人的丈夫,又没有别的女人,为绵愿意对他付出信任。再加上弘昂对为绵的放纵宠爱,为绵有人疼有人宠,自然就乐意撒娇、任性。(一个任性的女孩,肯定是有一个家庭的宠爱或是一个男人的宠爱在自始至终的纵容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44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 庚子(4) 一大早,送走了去衙门的尤老爹,魏太太就派人去书院那边儿给德寿和德福告了一天假,再把带给为绵的料子和药材检查了一遍,就带着德寿兄弟俩坐着架子往万世王府去了。“你们两个可得乖乖的,去了也别缠着你们姐姐抱你们,你们姐姐现在肚子有了你们的小外甥,你们可得都小心点儿,要是碰到了你们大姐姐,你们小外甥可是会疼的。”德寿和德福乖乖的点点头。德福问道:“妈妈,我要当舅舅了是吗?”魏太太温和的看着德寿和德福,“是啊,我们德寿和德福都要当舅舅了,以后就是大孩子了,一会儿在你姐夫家可要乖乖的。”德寿比德福大两岁,在书院里也听过那些年长的师兄说过点儿他姐姐的小外甥的事儿,所以,一听魏太太这么说,心里就有了几分底儿。德福只模模糊糊的知道自己涨了辈分,“妈妈,不能说我是大孩子,应该说德福是个大男子汉了!”魏太太和德寿看着德福挺直圆圆滚滚的身子,扬着胖嘟嘟的脸,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心里觉得好笑。魏太太笑道:“哦?德福是大男子汉了?那以后过年我们的大男子汉以后过年的时候就不用从爹爹妈妈这儿领压岁钱了,等小外甥出生后,你也要记得给小外甥红包啊!你的那些玩具和糕点也都送给你姐姐吧,让你姐姐留着给小外甥吧,反正德福也用不上了。” 德福听了,愁眉苦脸的嘟着嘴,盘算了一下自己的小宝箱里的玩具,哇,那些个小木剑、陀螺、鞭子自己还想玩啊!德福向右歪着身子,试图挡住魏太太的视线,翻出自己的小荷包,还有5两银子,可怎么办啊?自己还要去宝丰糕点房买糕点呢,爹爹妈妈不给自己压岁钱,自己可没钱了,还怎么给小外甥压岁钱啊?德福仇大苦深的低着头。德寿见德福这副模样好不可怜,忙安慰道:“德福不怕,哥哥这人还有,倒时候德福没了就用哥哥的。”德福听了,终于笑了,“真的?”德寿使劲点点头,保证似的,“真的,哥哥的就是德福的。”说完,又伸出小指来,“咱们拉钩,哥哥说的永远都不变,要是变了,哥哥就是小狗。”德福也伸出右手的小指,“哥哥的是德福的,德福的也是哥哥的。德福也不变,变了,德福也是小狗。”兄弟俩人保证完,在一旁又小声嘀咕起来,边悄声说话,还抽空偷瞧瞧魏太太,看着魏太太没注意到,俩人才逃过一劫的,放松下来俩人一块儿说话。 魏太太早在一旁听到了他们兄弟俩说的话,但魏太太心中自有主意,对他们兄弟俩的亲热只有高兴,没有一点儿的反对。魏太太成亲快三年才有了德福,从有了德福,到现在又是好几年没有消息。魏太太也找吏目看过,也没查出有人暗使手段,能是自己不易怀孕,相比起后院里姨娘生的庶子,魏太太更愿意德福和德寿亲近,毕竟德寿在利益上与德福没有冲突,在名分上俩人又是最亲近的兄弟。因此,为绵出嫁后,魏太太对着德寿的态度直追德福。德寿也不是不知事儿的小孩子,在外边儿也听说过一些继母暗害原配孩子的事儿,但德寿也知道自家的特殊情况,自己想了想到底觉得没有魏太太害自己的理由,德寿也就顺其自然了。 冬青回道“福晋,太太带着大爷和二爷就快到了。”为绵听了,连忙吩咐开了正门,让冬青前去迎接,为绵也站起来准备在屋门口迎接。 “给太太请安!给大舅爷请安!给二舅爷请安!福晋身子不方便,就派奴婢过来接太太,福晋在屋门口迎接太太。”冬青见魏太太带着两位舅爷到了,行礼道。魏太太听了,忙说道:“都是自家人,还能不知道她的情况,在屋里等着就行了,自家人还这么见外。”魏太太说着,就带着德寿和德福往内院走。 冬青领着魏太太他们往正房走,大老远就见到为绵领着唐嬷嬷和几个小丫鬟在门口站着呢。魏太太连忙带着德寿德福兄弟上前请安,“给福晋请安!”为绵不等魏太太行下去,就连忙搀起魏太太,“太太这是折杀我呢。”魏太太见了,也就作罢。几人进了屋。 为绵让德寿德福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边,为绵问道:“家里可好?爹爹身体可好?太太可好?德寿和德福在书院里待得可顺心?学业可有进步?”魏太太回道:“家里都好,咱家里人少事儿也少,没什么大事儿,都是些琐碎小事儿。你爹爹也好着,你爹爹本来就是凭着功绩升上来的,衙门里也没人为难,现在有你这个万世王福晋女儿,就是那些个一二品的大员也跟你爹称兄道弟的好着呢。我在家就是那一亩三分地儿,就是家务和人情往来,更没什么事儿,每旬都有吏目上门请平安脉,身子也好着呢。德寿和德福兄弟俩都恨不得待在学堂不回家,哪有不乐意去的。在家里就他们兄弟俩,也没别的堂兄弟玩,在学堂几十个朋友一块儿学习一块儿玩,自在着呢,都乐不思蜀了。学习上,他们兄弟俩都不是那拔尖的人,也就占个中上游吧。”为绵听了,心里很高兴,“有我和爹爹,只要他们能守住家业就是好孩子。他们太过拔尖了,反而扎人眼了,虽说我和爹爹也算出头了,但咱家里到底没什么根基,还是踏踏实实的更稳妥。像他们这样正好。”魏太太虽然自己说了德寿和德福不好,但听为绵说‘这样更好’的话,虽然不能十分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见为绵说的真心实意,也知道这是真话,心里哪有不高兴的,嘴里谦虚道,“他们哪有你说的这么好,没想到误打误撞倒是好。”为绵道:“这样自然正好。” 魏太太微微左右看了看,说道:“这屋里说话方便吗?”为绵笑道:“太太只管放心说吧,这府里我和王爷是清理过的,太太大可直说。”魏太太说道:“这是老爷让我说的。现在大封先皇皇子,又封了后宫的主位娘娘。老爷说咱们家肯定是站在六皇子这边儿的,老爷让我带话过来说是让你和王爷早作准备,毕竟现在后宫里边可是没有先皇后娘娘,皇上上边儿也没有太后压着,太上皇到底岁数大了,再者二阿哥到底曾跟在太上皇身边养过几年。二阿哥生母又封了贤贵妃。还是早日让皇上立六皇子为太子为好,占个先机。否则将来时间长了,后宫里没有先皇后,又有别的娘娘吹吹枕头风,六阿哥和皇上恐怕就会像君臣那样,失了父子之情。”为绵听了,也觉得有理。在这皇帝最大的时代里,皇位之争从来没停止,只有上场的人员有所更换罢了。皇位之争也不是说你想不争就可以不争的,只有你胜利了对别人的善良宽容,没有别人胜利了,留下你们一家还像以前那样自在舒服的活着,看看现在的直亲王就知道了。 为绵听魏太太说完了,说等王爷回来会跟王爷说的,让魏太太回去跟尤老爹说自己知道了,心里有数。为绵又跟德寿德福兄弟俩说了会儿小孩话,又留了三人在王府用了午饭,才放魏太太他们回去。 晚上等弘昂回来,为绵把魏太太带来的话又说给弘昂听,“你怎么看?”弘昂说道:“我看皇阿玛在寿数上恐怕不如皇玛法。”为绵心里也知道正史上的太子胤礽活到雍正二年,距现在也就四年的时间,但是,正史上废太子是被圈禁在郑家庄,废太子的生活环境和心境又和现在已经登基的皇上胤礽不同,相信皇上不会像正式上那样在1724年去世的。但那样即使像弘昂说的不能像太上皇那样活到69岁,但现在皇上也有46了,也不年轻了,但要是再过个20年也不是没可能,那样的还真是个问题。显然弘昂也想到了这问题,弘昂虽然觉得自己阿玛可能不如皇玛法长寿,但也真怕时间长了,真如额涅所说的,弘皙和弘圭成了大患,现在,皇阿玛心里可能有些清醒,时间长了可能就忘了舒妃的不好了,到时候舒妃母子可真是撼不动了,更别提以后后宫可能出现的新宠妃了。夫妻俩人又交换了一下意见。 为绵说道:“你既然已经没有希望了,又打算扶着弘为当太子,有事儿,你可不能想着当大哥呢,就替弘为拿主意,你凡事儿还是都告诉弘为一声,要是他有不对的地方,你宁可慢慢教,也别图省事儿,自己都办了,毕竟以后要当太子、当皇上的是他,否则,时间长了,即使你是好意,无论是对弘为个人的成长还是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弘昂听了,也觉得为绵说的有道理,“行,你说的有道理,这事儿明天进宫后,我会跟弘为说的。行了,睡吧。你还怀着孩子呢,睡吧。”说着,弘昂揽过为绵,帮为绵盖上被子。为绵确实也困了,就躺着弘昂的胳膊睡了。弘昂看着为绵睡着了,想起多尔衮在京城爆发天花的时候,骑着快马,来不及说话,就带着曾祖父急奔盛京,虽然也是睿亲王的好意和真心,但长时间的误会和多尔衮的沉默,到底还是惹怒了曾祖父,多尔衮也落得鞭尸的下场。弘昂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为绵有些隆起的肚子,既然自己已经决定不当皇帝了,自己以后就谨慎些,遵守君臣主从之道,省得弘为误会了,兄弟之间到底不能与父子之间相比。 为绵的腿有些抽筋,疼的为绵直叫唤,“弘昂,弘昂,我腿疼。”弘昂听了,忙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儿来,坐起身子来,给为绵按摩起小腿,等为绵皱着的眉头又舒展开了,放松下来又睡熟了,弘昂彻底没了那不平之心,哭笑不得的,揽过为绵,盖上被子,也睡了。 第二天,弘昂睡醒的时候,为绵还睡着呢,弘昂给为绵盖好被子,自己轻轻的穿好衣服,去了外屋,外屋里唐嬷嬷和杨嬷嬷已经带着丫鬟起来了,看着弘昂出来了,忙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弘昂挥了挥手,“都起来吧,做事儿的都做事儿去吧。”丫鬟们听了,就各自散了,唐嬷嬷和杨嬷嬷留下听差遣。弘昂说道:“福晋,昨夜里有些腿抽筋,一会儿,派人请个御医过来瞧瞧。先传膳吧,别叫醒福晋,让她睡吧,等福晋醒了,记得跟福晋说一声我去六阿哥那儿了。” 唐嬷嬷和杨嬷嬷听了,忙应了,吩咐丫鬟传了饭菜。弘昂用了早饭,就起身骑马带着侍卫太监进宫去了。 阿哥所里,费平回道,“主子,万世王来了。”弘为听了,很高兴,连忙起身出去迎接。“你还出来做什么啊?”弘昂看着弘为出来了,拉着弘为进屋里。留下费平伺候,弘昂就让弘为吩咐其他人下去了。弘为说道:“哥哥怎么就来找我了,有事儿等下了朝,咱们再说不也一样吗?哥哥还得起个大早。”弘昂道:“还不是昨天你嫂子她娘家太太来了,你嫂子他父亲说了会站在你这边儿,支持你。”弘为听了,心里大为高兴,毕竟,自己哥哥能小时候让皇玛法封了他特等铁帽子王,也不是个简单人,要是真豁出来,争一争,自己也没办法。现在嫂子她娘家说站在自己后边,哥哥又大早上过来跟自己说着话,看来是不打算争了。弘为还是有些不确定,毕竟即使是特等铁帽子王也不能与皇位相比啊。弘为笑道:“尤伯父怎么会跳过哥哥,直接支持我这个舞勺之人?哥哥说的可是真话?”弘昂明确的说道:“你嫂子刚成亲的时候,就非得要求我不能纳妾有通房,当皇上可是得有三宫六院嫔妃的,就这,你嫂子也不会支持我的,你嫂子不同意,我后院里不稳了,拿什么争啊?争不容易,你嫂子想让我不争还不容易啊!你嫂子在她娘家也说得上话,等于他娘家也不支持我。真是个醋人!还不如你上来呢,怎么说咱俩才是嫡亲兄弟。只要将来你不给我赐女人,你嫂子就是你的铁杆后盾。”说完,弘昂真心的一笑。弘为听了,心里好笑,四嫂真是好吃醋是真,自己哥哥恐怕心里也是乐意的,兄弟俩透过话了,就一块儿起身去上朝了。 作者有话要说: 45 康熙五十九年公元1720年 庚子(5) “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到了时辰,各宫妃嫔都到坤宁宫给皇后请安。皇后石氏年纪轻,在毓庆宫住的时候,心里还因底气不足,怕压不住事儿,直到现在受封皇后住在坤宁宫,看着以前在毓庆宫的耀武扬威的资历老的侧福晋和得宠的侧福晋老老实实的来给自己行大礼,心里才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真正的感觉到了地位和权力的魅力。“平身!”皇后微抬手。“谢娘娘!”底下的主位妃嫔依次落座,贵人站在主位娘娘后边。 皇后道:“这次册封的事儿,时间紧,我也没能提前知道。 我起初太监们把皇上的旨意送错宫了呢,这顺贵妃怎么也得是程妹妹,本宫还特意去找皇上确认了一下才知道,这顺贵妃是唐妹妹,舒妃才是程妹妹,毕竟要依以前在毓庆宫那儿的情况,这册封的人怎么也得反着过来不是?”这一席话,说的底下的顺贵妃和舒妃脸上都青红交加的煞是好看。就是其他的嫔妃听了想起以前在毓庆宫舒妃得宠的时候,心里也解气,都心里大为感谢那没了的朱格格,要没有那时候朱格格的大闹,指不定今天的舒妃就是舒贵妃呢? 宁妃说道:“现在舒妃妹妹还是妃位,宫务也有皇后娘娘操心,舒妃妹妹也能安心照看八格格和十一阿哥。要是十格格还在的话,舒妃妹妹要是再有个孩子可怎么照看的过来啊,毕竟咱们宫里又没有太后娘娘,能抱养个小格格和小阿哥。丽妃妹妹也是,八阿哥还好说已经能住到阿哥所去了,十二阿哥才几个月,也是累人的时候,不像我九格格都大了,就这么一个孩子也省心。”丽妃听了,也不敢搭腔,现在宫里除了先皇后,就只有自己生育了两个阿哥,自己又以府邸庶福晋的身份封了正三品妃,正是打眼的时候,想着低调的老老实实的做人,哪曾想到,今天宁妃拿自己做事儿。 别人听了或许还好,皇后和贤贵妃就听不得这话,皇后嫁进来快两年了,成亲比皇后晚几个月的万世王福晋都已经有了好几个身孕了,皇后尤其听不得这些膝下有阿哥,更何况已经有两个小阿哥的丽妃了。皇后顿时没了刚才的得意,看向舒妃和丽妃目光都有些暗沉。贤贵妃自认除了出身上比不得皇后外,样样都高于这些女人一等,皇后,贤贵妃没有办法,但另一个贵妃和其他得宠的妃嫔膝下有着小阿哥又有宠,贤贵妃心里认为要不是自己年华不在了,哪容得下这些人在自己面前现眼,尤其是顺贵妃!但凡皇上心里有自己一分,记着一分弘皙,也就不会让这个唐氏做了这个贵妃位子,李佳氏无子无女年纪又大了,林氏只有一女也不能生了,哪个不能占个贵妃位子,非得让这个唐氏后来居上,这是想让七阿哥和弘皙打擂台,否则,弘皙就是六阿哥和万世王之下的第一人了。贤贵妃看着顺贵妃更冒火。 皇后听了宁妃的话心里不挺快,但丽妃和舒妃都老老实实的,皇后也莫可奈何,于是就挥手都散了。 前边的大朝会也散了,皇上刚想喊弘昂和弘为过来说话,就见太上皇身边的小太监来报‘太上皇传皇上!’皇上想挥手先让弘昂和弘为回去,自己过去。弘昂见了,忙凑上去,“阿玛,我正想去畅春园去给皇玛法请安呢,同去吧!”弘为也凑上去,想一起过去。皇上想了想,太上皇叫自己过去想来也没什么大事儿了,应该没事儿,于是,父子三人就一起去了。 “给皇阿玛(皇玛法)请安!皇阿玛(皇玛法)吉祥!”皇上带着弘昂和弘为到了畅春园,就见太上皇一个呆在屋里呢,旁边只有李德全守着。太上皇见皇上把弘昂和弘为也带过来了,心里有些为难,但想起后宫里的那些上了年纪的妃子这些日子的作为,也顾不得了,“免礼!都坐下吧。胤礽,你看真你皇阿玛后宫里的那些妃母们年纪也大了,也是时候想想清福了,你找你那些兄弟们商量商量让他们请旨奉他们额娘回府养老去吧。”皇上听说了太上皇退位后,贵太妃还好说,几位太妃也不像以前那样有所求,有所顾忌,对太上皇和那些年轻的太嫔太贵人太常在太答应有些不客气,以前皇上还只倒是夸张了,现在才知道那些传言还是轻了,皇上虽然心里看了自己阿玛的笑话,但也不会让自己阿玛连个清净舒服的晚年也能享受了,就一口答应了,会找各位兄弟说的。 皇上说道:“成年的兄弟们可以请旨奉养太妃回府,阿玛你看行吗?”太上皇想了想,说道:“行。”这差不多那些老资历的妃子们就都出去了,“密妃就等朕百年后吧。”十五和十六也都成年了,看来密妃还是挺得太上皇喜欢。皇上这一算,这太上皇宫里出去的人也不少呢,剩下的要不是没有儿子的就是后来进宫的新人,建议道:“要不也降个特旨,出嫁了的公主也可以请旨奉养太妃回府?”太上皇听了,很是合意,这样那些有名分有情分的老人就出去了七七八八了,自己也不用在中间难做人了,道:“成年的公主也可以。”皇上又问道:“这宫里送来的东西用的可是舒心?要是皇阿玛用的有不可心的地方,皇阿玛尽管派人去从内务府去取。内务府总管还是皇阿玛选的人呢,皇阿玛也知道,可别委屈了皇阿玛。”太上皇听了这话,心里才真正的开怀,觉得不算白疼皇上,太上皇当皇上的时候,那时候的皇上虽是太子但用的东西比皇上用的都好,现在太上皇退位了,太子登基当了皇上,皇上凡是地方上上贡的好东西,和内务府的好东西,都是先给太上皇送来,皇上才自己用,要是东西少,就都给太上皇送来。所以,太上皇退位后的日子每日里不用起大早了,又没有御史盯着,皇上又孝顺,除了后宫里的老妃子和小妃子的那点儿事儿,就没什么烦心事儿了,现在这点儿事儿又解决了,太上皇的日子可真是赛神仙。 皇上回去,找了成年的兄弟和姐妹,把奉养太妃的意思一说,众人就明白了,这些亲王公主就都上折子请奉养额娘回府。后宫里的太妃听了哪有不乐意的,争了一辈子,也没希望了,现在太上皇的心思又都在那些新人身上,还不如去儿子闺女府上做个老太君来的自在。于是太妃一事才算了了。 作者有话要说: 46昌源一年公元1721年 辛丑(1) 新的一年来到了,皇上改年号为昌源,今年即为昌源一年。太上皇带着佟皇贵太妃和密太妃等一些年轻的妃子在畅春园过得甚是逍遥自在。皇位更迭的顺利,皇上既有名分上的便利又有太上皇不插手朝政,朝廷上的变动倒也不大,再加上皇上有二十来年跟在太上皇身边处理政事的经验,最后皆大欢喜。 为绵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来影响了朝廷上继承人的变动,于是,从大阿哥到十四阿哥,从这些阿哥个人的变化到他们额娘和后院里的变化。为绵发现这个世界比正史上多了两个太子妃生的四阿哥弘昂和六阿哥弘为,自己每日里和弘昂朝夕相处倒也没发现弘昂有穿越男的霸气和种马之心,也没有那种经济适用男的样子,倒像个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只是有些个性罢了,弘为,根据为绵见了那几次的感觉也不像个外来人口啊,难道自己这个穿越者再加上正史上没有的两个阿哥,就改变了大清的历史?为绵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但仔细想想除了自己这三人,其余的也都跟自己知道的人对的上,为绵百思不得其解,到最后也想不明白,迷迷糊糊的就睡过去了。 十月怀胎,终于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弘昂和为绵两个再是准备的充分,心里还有些害怕的,唐嬷嬷见了,跟弘昂建议把魏太太接了过来。 魏太太来了,又是长辈又有经验,总算是稳住了为绵夫妻俩的情绪。王府里的人放心。皇宫里的皇上有些摩拳擦掌,这是嫡子嫡孙啊,皇上心里很是看重。不停地跟皇后在那儿絮叨:“咱们也不方便出宫,也不知道老四媳妇儿怎么样了?”皇后不说心里怎么羡慕嫉妒,面上一片慈爱祥和:“皇上放心吧,听说万世王已经把他岳母接到府里去守着了,亲家太太也是有经验,再加上有嬷嬷御医伺候着,肯定没事儿的,皇上就等着万世王往宫里送喜信儿吧!” 皇上知道弘昂那儿安排的妥当,就不打算出宫去弘昂府上看看了,毕竟弘昂是万世王已经很惹眼了,自己要是表现的太过亲热看重了,给弘昂也惹麻烦。皇后把皇上安慰好了,夫妻俩人就在宫里等信儿。 魏太太扶着为绵在院子里走动了几圈,为绵觉得把肚子里的粮食都消化了,感觉到有些饿了,“杨嬷嬷,给我煮碗鸡蛋面,我饿了。”杨嬷嬷听了赶紧吩咐厨房的人快做快点儿送过来,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 满满的一大碗面,上面盖着些蔬菜和两个荷包蛋,看着就赏心悦目,为绵接过来就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把这满满的一碗面吃下肚,为绵觉得自己的体力又恢复过来了,“吃饱了,也痛快了,我再起来走两圈消化消化。”为绵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就觉得肚子猛地一波一波的疼了起来。 “绵绵,可是要生了?”魏太太赶紧问道。为绵勉强笑道:“快了,我肚子已经开始疼了。”魏太太听了,吩咐丫鬟嬷嬷扶着为绵进了产房,自己也跟着进去守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的好运终于来了,为绵从进产房,不过一个半时辰,就顺利的生下了一个男宝宝。弘昂抱着自己的儿子,脸上带着傻笑,弘昂抱了抱孩子,又问为绵怎么了,知道为绵一切都好,还在里边等着看孩子呢,弘昂连忙把孩子递给奶嬷嬷,吩咐人往门上挂了小弓箭,派侍卫到宫里给皇上去报喜。 皇上在皇后宫里坐着等着,见弘昂府上的侍卫过来回‘福晋生了个小阿哥,母子平安!’皇后听了连忙道喜。皇上高兴地大笑,“赏万世王福晋!”身边的太监听了,有一人带着几个小太监就去皇上私库里边拿东西,去万世王府上宣赏了。 “我就知道弘昂媳妇是个好的,哈哈哈!哈哈哈!”皇后看着皇上高兴地样子,心里再是不屑,也还是一副贤惠的表情。“万世王也有后了,明年选秀的时候,弘为也到了选福晋的年纪了,皇上您看今年是不是赐几个宫女给弘为做侍妾啊?”皇上听了,想起瓜尔佳氏,瓜尔佳氏病重的时候,还为朕父子操心。现在弘为也到了成亲的年纪了,瓜尔佳氏也不在了。 皇上不是对瓜尔佳氏有多喜欢,往日瓜尔佳氏在的时候,皇上对瓜尔佳氏也只是敬重之情,皇上放在心上的不是侧福晋就是格格侍妾,现在瓜尔佳氏没了,皇上回忆起往日的种种,瓜尔佳氏本来就是挺好的一个妻子,现在,皇上心里更是多次想起她过去的种种好,于是,瓜尔佳氏在皇上心里彻底美化了,成了贤妻良母的代名词。 皇后看着皇上听了给弘昂选侍妾的事儿走了神儿,“皇上!皇上!”皇上回过神儿来:“啊?弘昂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等弘昂媳妇出了月子,让她操办吧。你才掌管宫务,肯定也有许多事儿,你就忙宫务吧。明年给弘为选福晋的时候,还让弘昂媳妇过来帮忙选了吧。”胤礽说完,站起身来就走了。石氏恭送走了胤礽,回到屋里,气得把桌子上的茶具都扫到地上,“宫务宫务!皇上,臣妾不是管家啊!我是你的妻子啊!为什么你就不信任我?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就那么不放心把你的儿子交到我手上?” “皇上说不用皇后娘娘替主子选福晋侍妾。说等四福晋出了月子,让四福晋选几个宫女给主子送过来做侍妾,明年选秀的时候,也让四福晋过来看着给主子选福晋。”费平回道。弘为听了,挥挥手让他退下。 作者有话要说: 47 昌源一年公元1721年 辛丑(2) 魏太太带着唐嬷嬷办了洗三,到满月的时候,为绵也能出来见人了,魏太太提前跟唐嬷嬷都料理妥当了。为绵只抱着小阿哥出来见女客就成。 宾客满座,男人们还好,后边的福晋夫人见了小阿哥,“小阿哥可真是俊秀,长得具随了他阿玛和额涅的灵秀去了。”“就是,小阿哥一看就是满身贵气!”“可不是,咱们在这儿说话,也不哭,可是个乖巧的可人疼的好孩子!”为绵听了,只看出儿子的粉脸圆胖来了,倒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 不一会儿,有丫鬟回报‘前边皇上派太监来传旨了,王爷让福晋带着小阿哥往前院去接旨’。为绵听了,向福晋夫人告罪,就抱着小阿哥往前边去了。 那太监看着人来齐了,就拿出金册“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朕嫡长子嫡长孙满月,……,特赐万世王嫡长子名为永魁。 敕命昌源一年三月一十四日之宝”“谢皇阿玛恩典!”那太监颁完了就回宫去了。有了这道圣旨,像是加了兴奋剂似的,在场的宾客又都热闹起来了。为绵让奶嬷嬷把永魁抱进去,为绵让唐嬷嬷把圣旨收起来。接着和福晋们说话。 “累死了,我这一个月本来闷得不得了,扎这么忙乎一天,真累得慌!”为绵让丫鬟锤锤背,捏捏肩膀。弘昂道:“反正咱们府里也没什么事儿,你也刚出月子,白天没事儿的时候,你也可以好好歇歇。”为绵点着头,“这倒是,这一个月,你可是忙坏了吧?府里的事儿你又经过手,肯定忙翻天。”弘昂道:“还好,我向衙门告了一个月的假,只忙乎府里的事儿,再说也有岳母和唐嬷嬷杨嬷嬷在旁边帮忙,倒也还算顺利。”为绵听了,这才算放心了,“皇阿玛住在宫里,虽然定时请安的次数少了,但真要有什么事儿,咱们倒也是没个长辈帮忙坐阵,一次两次太太过来帮忙还好说,次数多了,不知道还当我找了个上门女婿呢。”说着,为绵自己也乐了。弘昂道:“这倒也是,这还是第一个孩子,以后像这样类似的事儿恐怕也少不了,叔伯里边,就十二叔是真正的中立的,你可以以后多与十二婶儿往来,也不碍什么,到时候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人帮把手。只是十二叔后院里恐怕不大干净,十二叔都快到了不惑之年了,膝下只有一个庶福晋生的格格,十二婶过来的话,你注意看着点儿,她带来的人,也别让她们接触到了永魁。”康熙前十四的儿子里边,也就四爷和八爷的情况,为绵记得挺清楚,其他的也就知道弘皙,胤裪家的情况,为绵可真不知道,倒是知道胤裪嫡福晋的堂妹就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孝贤皇后。想来能让胤禛那么个心眼小的入得眼的儿媳妇,人品上应该没有问题吧!啊! 为绵记得乾隆好像把他的第四个儿子叫永城的过继给了胤裪为嗣子,那胤裪不就是没有儿子吗?为绵想了想,还是算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吧,毕竟现在俩家人还不熟,贸贸然地告诉人家你们家到最后绝后了,还得过继别人家的孩子,那不是结仇吗? 夫妻俩人有一个月没好好说说话了,为绵可算解放了,虽是有些困意,还是使劲扒拉着嘴不停,弘昂看了都有些好笑,这一个月得多憋屈为绵啊,把人都闷成这样了,弘昂揽过为绵,拍拍她的背,“快睡吧,明天你有精神了,咱们再说啊!乖!睡吧!”说着,又轻拍了几下为绵的后背,为绵听了,也就放心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弘昂和为绵都起得晚了,那些丫鬟们倒也知趣,没来唤门。为绵终于睡饱了,看着弘昂的黑眼圈,也就知道这一个月,不像弘昂说的那么轻松。弘昂难得一天睡觉过了时辰,但还是有生物钟管着呢,心里也有事儿,即使没把缺的觉全部补回来,却也强迫着自己醒了。弘昂一睁开眼就见为绵心疼的盯着自己看呢,还能不知道为绵的心思。但到底是成亲的人了,现在又有了孩子,压力具大啊! 俩人穿好衣服,为绵让人抱过永魁来,把永魁放在旁边的摇篮里,让奶嬷嬷和两个小丫鬟盯着,就传上早饭,用了几个包子、几勺菜,两碗粥,俩人就吃饱了。(为绵就只吃了一个包子,其余的都是弘昂吃的。)让人撤了饭菜。 为绵收拾了一些宫里赏的料子,又从库房里拿了两套文房四宝,派人送去尤府,说是谢太太这个月过来帮忙的,等忙过了这几天,再请太太和两位舅爷来府玩。刚交代完,宫里又传话过来,说是‘皇后娘娘召福晋进宫’,为绵和弘昂对视了一眼,“宫里最近有什么事儿吗?”弘昂道:“皇后娘娘要给六弟选侍妾,皇阿玛推了,把给六弟选侍妾的事儿和明年给六弟选福晋的事儿,一并交给你了。”为绵听了,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论亲疏远近,自己是弘为的嫡亲长嫂,管他的婚事儿,倒也没什么。为绵到摇篮跟前,弯腰瞅了永魁一眼,永魁还闭着小嘴巴,睡得正香呢。为绵换着衣服,“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想起给弘为选侍妾的事儿了。也不怕犯了皇阿玛的忌讳。以前,皇阿玛当太子那会儿,也没听说哪位后宫娘娘管过毓庆宫的事儿。”弘昂道:“你嫁进来比她晚几个月,现在咱们的儿子都满月了,皇后还没消息呢,她急了呗。后宫就没有无主的阿哥,肯定也存着点儿心思,拉拢弘为呢。再者,也可以在皇阿玛面前表示一下她的贤惠大度。” 为绵听了一笑,“皇后对咱们大度,你和六弟又不是庶子,还得她大度,咱们是元配嫡子,咱们不与她交恶就是好的了。她还这般惺惺作态,有本事,学学德太妃的本事!等有了小阿哥,再这般姿态也不迟啊!”为绵说完,又交代弘昂几句就进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48 昌源一年公元1721年 辛丑(3) “给皇额涅请安!皇额涅吉祥!”为绵到了坤宁宫,见礼。皇后叫起,“今天叫你来,是为了弘为的事儿,皇额涅作为皇后,又管着后宫大大小小的宫事,实在是分不开身,没精力,弘为纳妾和明年娶妻的事儿,我已经跟皇上商量过了,就都交给你来办吧。”这到底是皇上不让你管,还是你真没空报备了皇上一声,你我都心知肚明,毕竟这皇宫里的事儿只要真想知道,凭自己的实力,也能查得到证据,只是本来就与其他妃嫔不亲近,现在皇后也只是要个明面上的面子,何必不给她,与她交恶呢?为绵笑道:“就是,王府里边地儿小事儿也少,哪比得上皇宫宫务多,需要娘娘费心的地方也多呢。我能帮娘娘承担弘为的事儿,正是应该,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至于你理解成你和我们一家三口和弘为是一家人,还是我们一家三口和弘为,那就不是我的事儿,反正我心里明白。皇后道:“你可别委屈了弘为,他这个年纪,正是图新鲜的时候,咱们给他挑几个好的,也不怕他心往外边去不是。我看宫里就有不少颜色品行都不错的宫女,你可得好好挑挑。”为绵恭恭敬敬的听着,等皇后把想说的都说完了,为绵就托词担心永魁先回来了。 为绵回到府里,弘昂正守在摇篮旁边,逗永魁呢,见为绵回来了,“皇后娘娘怎么说?”为绵把与皇后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阿哥们的侍妾,一般都是选秀的时候,他们额娘提前留在宫里□好了,送过去的,咱们手里也合适的人,要我看,咱们就从四品官左右的大臣之女里边,选几个出来,让弘为看过了,同意了,再跟皇阿玛说一声就行了。那些宫女都是包衣出身,将来要是有个升了侧福晋的,这不是难看吗?再说,按奴才教养的和按主子教养的,出来也不一样啊?你看呢?”弘昂也觉得为绵说的有理,就像以前的十四叔,别看皇玛法后期,那么宠十四叔,要真论起出身来,十四叔的出身也就比八叔的高罢了,“行,那一会儿,我就把弘为找来,跟他说一声,看看他的意思。”俩人又陪着永魁玩了一会儿,等永魁睡着了,俩人就退出来,到了外屋。 弘为听到弘昂的传信,看着手里的事儿不急,就当即骑马拿了腰牌出来了。到了王府,三人见过,相互见礼。弘昂把刚才为绵的话,又告诉了弘为,“你觉得你嫂子的办法儿,怎么样?还是照皇后的意思,就从宫里的宫女中挑?”弘为也不是傻子,当然知道为绵的主意才是真正为自己好的,“我的事儿,就全委托嫂子了,嫂子看着办就行。”为绵听了,看着弘昂没反对,“我的意思呢,就是把在京的正四品从四品的大臣之女的资料,都拿出来,按满军旗、蒙军旗、汉军旗、汉人分成四份,再从这四份中,选出满军旗两人,其他的各人,倒也符合满蒙一体、满汉一家的想法,满汉大臣和蒙古那边儿,显得你都重视。你们觉得怎么样?”弘昂倒是了解为绵的品性,觉得为绵想出这样的主意来不意外。弘为这种看着满蒙汉都拉拢,又看着都没拉拢的模糊想法,倒觉得新奇,仔细想想虽然表面上看上去不讨好,但实际上倒也显得不重视哪方,倒觉得这主意不错。弘为道:“那福晋的事儿呢?”为绵说道:“那格格侍妾不限数量,但咱们找的时候,就都找拔尖的,这五个也就够了。格格的位分,四品之女倒也合适,侧福晋按规矩顶多就两个,侧福晋,照我的意思就先别定呢,以后,或许还有用,或许没用,但对于你娶嫡福晋来说,肯定是个好事儿,毕竟侧福晋就是嫡福晋下的第一人了。没有侧福晋,只有嫡福晋和五个格格,你后院倒也还简单,嫡福晋也好做人,你也掌握后院的情况。”弘为听了,少个侧福晋倒也没什么,只要嫂子把刚才说的六个人选好了,比一院子的品级高出身高的女人都有用,“那这事儿就拜托哥哥嫂嫂了。” 为绵道:“就这么些人,我和你哥哥找出合适的,肯定提前把资料给你都送过去,等你自己看过后,我在跟皇阿玛和皇后娘娘说。”弘为听了为绵的这话算是彻底放心了。到这时,弘为已经出宫快两个时辰了,弘为也不在王府用饭了,就回宫了。 弘昂和为绵送走了弘为,弘昂就把有适龄女儿的正从四品大臣家的资料找了出来,最后找出了五个人,分别是:通政使司副使满洲正黄旗舒穆禄氏之嫡长女、翰林院侍读学士苏大人之嫡三女、骑都尉满洲镶白旗郭尔罗氏之女、察哈尔佐领蒙古正黄旗博尔济吉特氏之嫡长女、知府汉军正黄旗裴大人之嫡次女。 这是弘昂和为绵仔细让人查了这些大臣平时的作为、他们家里的风评和他们家几个女儿的大概性情后,最后定的,这些人统一的特点就是这五人平时为人还算正直,没有什么党派之事,家中男丁即使是不出众,但也都是明白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样的人才不会拉后腿,家中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间也没什么大的矛盾,相处的也还算融洽。 为绵又仔细想了一遍,确定没什么疏漏的地方,弘昂就把这些资料,自己带着骑马进宫去了。 “这是我和你嫂子找的,你看看怎么样?”弘昂把资料递给弘为,弘为接过来看了一遍,看完了选出来的那几个家的,再回头看看那些没被选中的,这些没被选中的,要吗,大臣和大臣之女千能百能,但他儿子就是个好惹事儿的;要吗,这个大臣有些不严谨的地方,自己就容易惹事儿;要吗,大臣人也好,本事也好,但家里后院就是不平静……各种各样的原因,这样看起来,虽然选出来的五家大臣虽然没什么本事,但自己就让人抓不住把柄,后院也稳,孩子不说有本事,但也不会惹事,选出来的这五个女的,虽不说多么貌美出众,但最起码也是个明白人。综合起来看,还是嫂子选的这五个好处多多。 “哥哥嫂子选的就挺好。”弘为说道。弘昂听了,笑道:“行了,那你等着吧,明天就让你嫂子进宫来跟皇后娘娘说。” 作者有话要说: 49 昌源一年公元1721年 辛丑(4) 昌源(就是爱新觉罗胤礽的年号,此文中他的年号不会有变更,所以就用它来称呼当了皇帝的胤礽)看了一下四个人选,看着也就姓氏出身还好,到如今家世倒也一般,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显赫的功绩和明显的过错。昌源帝原本就与盼了多年的两个嫡子感情比较好,现在又觉得两个儿子与自己同命相怜,心里更是偏向了些,“这几个看着也还老实,也就勉强给你做个格格吧,要是抬进来了,不满意,你再挑,不必忍着。”弘为听了,愈发觉得皇阿玛知他心意,疼爱自己,心里很是高兴,应了声‘是’。 除了苏大人之女,那四个到时要经过选秀的,但现在这几个人也都是经查证过的,倒也不用再经选秀一番波折,昌源帝就下旨指了这五人为六阿哥的格格,且不说这六家人听了圣旨后的迷茫和恍然大悟后的惊喜。谁不知道当今圣上以嫡子太子的身份继位,现在四阿哥又早早的封了万世王,当今嫡子就只剩下六阿哥一人了,当今又对六阿哥宠爱就一如当年太上皇对当今的宠爱,所以,现在能指给六阿哥做格格,虽然看着位分不好看,但有个格格阿哥,将来妃嫔也是坐得的。怎么不让人惊喜呢? 消息传到坤宁宫,皇后气炸了,本来自己让老四媳妇挑几个颜色好的宫女做侍妾,老四媳妇要是有想法儿,那你选几个内务府出身的宫女,也算是官宦人家出身的了,也就罢了。现在绕过自己,又是满军旗又是蒙古军旗又是汉军旗的,还都是四品官之女,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让皇上让天下人看看我这个皇后做的有多不贤惠? 皇后慢慢平息下怒气,看着脸色上瞧不出什么来了,就派人请了皇上过来,昌源帝这会儿正为儿子长大了的事儿高兴呢,听说皇后有事儿来找,就起驾往坤宁宫来了。 “皇上可算来了,弘为的事儿,我都交给老四媳妇操心了,刚才我听说皇上下旨了,选的哪几家的闺女啊,什么性情容貌啊?”皇后问道。昌源帝浑然不觉皇后这话的另一层意思:弘为的事儿,我听你的都交给老四媳妇办了,但我还是正经继婆婆呢,老四媳妇选出人来也没告诉我一声,直到皇上你下旨了,我才知道这事儿已经定了,我还不知道那人什么样呢!你看我多委屈! 昌源帝恍若未闻,还高兴的絮叨,这五个格格的出身怎么怎么好,家里怎么怎么老实本分,他们家后院里怎么怎么稳定,总之这五个格格也都就是一般人,只能勉强做我六儿子的格格,说着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赏了这几家人恩典的的模样。皇后听了,也知道这是纳来做妾,开枝散叶的合适人选,但前提是给自己的亲儿子,不是给自己的继儿子啊!皇后郁闷的想吐血。 昌源帝跟皇后念叨了一番话,把心里的话都倒出来了,看着皇后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体贴的想到,皇后到底是没有儿子,不知道孩子大了要娶妻纳妾时,当阿玛额涅的心情,于是,昌源帝让皇后好好休息,转身去了已经娶过儿媳妇的贤贵妃那儿。 承乾宫里,贤贵妃听说昌源帝来了,心里那个高兴啊,贤贵妃毕竟年纪大了,不如那些年轻的妃嫔,除非有事儿,昌源帝很少过来,现在,大白天的昌源帝就过来,即使不能侍寝,但能多跟昌源帝多说一会儿话也是体面啊。 贤贵妃向昌源帝见了礼,昌源帝叫起,俩人坐下,昌源帝又兴致勃勃的提起弘为纳妾的事儿,感叹儿子长大了,这话虽然贤贵妃听的不舒服,弘为纳几个妾,你就这么放在心上,弘皙娶亲的时候,也没怎么见你上心啊。贤贵妃到底是跟在昌源帝身边的老人了,也知道昌源帝的脾气,于是,也跟着感叹一番当年弘皙娶妻的时候,自己的担忧,自己的忙碌,怕弘皙娶了媳妇就忘了额娘的忐忑心情。昌源帝听了,顿时觉得深有感触啊,自己就是这样想的!于是俩人越聊越兴奋,越兴奋就越激动,越激动就感触越深刻,聊到最后,昌源帝大叹还是贤贵妃是自己的贴心知己。此后贤贵妃从年老的妃嫔里边脱颖而出,与那些年轻妃子一起并驾齐驱,再次得宠起来。 “皇上回乾清宫了?”皇后问道。旁边的丫鬟小声答道:“回娘娘,皇上没回乾清宫,皇上去了承乾宫。”说完,看着皇后发黑的脸色,吓得扑通跪下了。皇后挥手让那丫鬟下去领罚,回话就回话,还敢自作主张求饶,这不是说本宫心狠手辣吗,那我就成全你,皇后把人都赶出去,自己坐在屋里,偌大的屋子,只点着一盏灯,模模糊糊的灯光,映衬着外边的黑夜,恍惚间还听到其他宫殿里传出来的笑声和小孩子的叫声‘额娘!额娘!’。 皇后孤身坐在屋里,听着外边的热闹,越发觉得孤独,再想起今天昌源帝来时和走时的场景,想起先皇后、贤贵妃、顺贵妃和舒妃她们,她们未必没有犯过错,但她们都有自己的孩子,只要有自己的孩子,即使没有昌源帝陪着,没有昌源帝的宠爱,在这样的夜里,还有一个乖乖的好孩子,陪着,也算是值得。在这一刻,皇后的心里,没有了碍眼的继子、看重的宫权、羡慕嫉妒恨的妃嫔,只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叫着自己‘额涅’的小阿哥。 50 昌源一年公元1721年 辛丑(5) “福晋,大舅爷来了,带着表小姐,想拜见福晋。”丫鬟回道。为绵听了,看了弘昂一眼,“快请!”丫鬟应声‘是’。弘昂说道:“既有女眷,我就不见了,你且见了舅舅看是有什么事儿,再说吧。”为绵也有快两年没见郭大舅了,上次见的时候,也是在自己成婚的时候,那时候事儿多,人忙,也顾不得见,谁知道这会儿带着一个姑娘来有什么事儿,倒也没觉得弘昂不见是不给自己面子,倒觉得弘昂主动说不见女眷,是个知道避嫌的,心里倒是高兴,“那你就去书房吧,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待到什么时辰,你要是有什么事儿,正好这会儿先办了吧。”弘昂听了,就出去往书房去了。 “给福晋请安!”郭大舅行礼道。为绵道:“舅舅快请起,这里又没有外人,咱们亲戚,何必这般客气。”郭大舅又介绍道:“这是舅舅家的嫡女云秀,在大兴的时候,让你大舅妈带着回娘家去了,你们表姐妹现在才得见。云秀快来见过你表姐。”好嘛,当舅舅的按皇家礼见过,到姑舅表姐妹又成了按亲戚礼节走,云秀小声道:“云秀拜见姐姐福晋。”为绵听了,手一顿,不知道的还以为舅舅送了个小妾给弘昂呢。 为绵心里憋了口气,叫起,转头看向郭大舅,“舅舅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儿,怎么舅舅自己带着表妹来了,没让舅母带着表妹?”郭大舅脸上出现一抹尴尬,“你舅妈的外甥女成亲,你舅妈过去帮忙去了。”为绵倒也知道这个大舅妈平日倒是与娘家兄弟姊妹亲近非常的,倒也没觉得奇怪。郭大舅吞吞吐吐的的说道:“外甥女,听说六阿哥娶妻纳妾的事儿,皇上都交给你负责了,你看你表妹是你外祖母亲自教养的,有几分你母亲的品格。我听说六阿哥只纳了五个格格,还没有侧福晋,这怎么成啊,皇子阿哥,哪个不是成亲前都至少有一个侧福晋一个格格的,你可不能让外人觉得外甥女你不厚道啊!舅舅说句不谦虚的话,你妹妹论品格论模样,皇家的一个侧福晋肯定是当得的。” 为绵听了,心里也就明白了,这父女俩前来是奔着皇家的侧福晋来得的,尤其是自己这个表妹,说话好有心机,要是一般人,恐怕也就当她是亲热,也看不出她的机锋,但为绵不说与魏太太往来官宦人家,又嫁进皇家,虽说没有正经婆婆教导过,但也见识过很多勾心斗角场面的,云秀这点儿手段在她看来,道行还不够,为绵为弘为连着纳了五个格格,倒也是有她用意的,又怎么会让云秀破坏了。为绵笑道:“舅舅说的哪里的胡话,皇上虽说把给六阿哥娶妻纳妾的事儿,交给了我负责,但要不是那几家过得去的话,皇上又怎么会同意呢。那五家,就说四个旗人格格吧,都是大姓祖上也是大官,现在家里不比从前了,但她们父亲也至少都是四品官,家中亲戚要不是有着功名的,也是领着紧要差事的。就是说了她们家你们也不清楚,就说同是汉人的裴格格家吧,裴大人任的是四品知府,家族中最差的,也是他那小儿子,现在是举人出身,其他的年纪轻的也已经是五六品的实缺官了。裴大人祖上曾出过两个一品的荣禄大夫。” 郭大舅听了,诚惶诚恐的。云秀姑娘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刚才的自傲自得的模样了。为绵也不客气,不跟她们说明白,要是惹出什么事儿来,自己也跟着丢脸,“也不怕舅舅你恼,说句不客气的话,郭家祖上就是穷苦出身,直到外祖父考中了秀才,当了个私塾先生,家里才渐渐起来,我母亲在世时,我父亲还没起来,您是个秀才,二舅舅是个同进士。二舅舅还好,任了个小官,舅舅您还闲着呢。直到现在,二舅舅升任了五品官,舅舅您还是个七品官。祖上祖上没法比,现在也没法比,凭什么云秀能当上皇家侧福晋?说云秀品格容貌出众,那商户人家,花了大价钱教导,也能教导出这样超凡脱俗的姑娘,但只要有出身在那儿摆着,再好的姑娘也是白瞎,毕竟娶妻纳妾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肯定要看家世的。” 郭大舅也知道自己家确实没什么根基,只是妹夫发迹了,外甥女嫁的也好,让人捧得飘飘然了,现在听为绵这么一说,那里还有什么底气,倒是沉默了。郭云秀在一旁脸上有些不服气,“表姐,您说这话,也不心虚吗?姑父家里边,在姑父没起来前,可也没什么,现在,就是姑父起来了,两个小表弟可是还小,没什么功名呢,表姐家也还势单力薄呢。我爹虽然官小,但我二叔家可是没有女儿的,我是我们这一辈里的唯一的姑娘,呢,算起来也不差。再说当侧福晋,还是品行容貌紧要。” 为绵听了,真是笑她痴心妄想,你这是当四品这个坎儿是容易跨的,别看二舅舅现在是五品官,二舅舅可能一辈子都是五品官。你们家就更别提了,大舅舅没才干,大表哥到现在还没什么功名呢,等将来一分家,你就是扔到京城堆里也显不出来。为绵倒也佩服表妹的冥顽不明,也不多说了,“旗人四品官往上的女儿,才能有资格参加选秀进皇家,汉人虽然以前也有在后宫,做嫔妃的,但像这样做嫡福晋的也是头一遭,这里边不定有什么缘故呢,虽说这次跟着几个旗人格格一块儿,皇上也同意给六阿哥纳了个汉人格格,但那也是她家家世够,才能的。虽说咱们是舅甥,但到底我姓尤,你们姓郭。我们家虽说只有我父亲才起来的,但也是正三品的官,家族中的五服亲戚,四五品的官那也是一把一把的,真要说起来,我在家也算是没人教导的,还是后来先皇后身边的嬷嬷教导的我。” 为绵停顿了一下,苦笑道:“今儿舅舅和表妹这些话,在我这儿说过也就罢了,可别再去我娘家去说了,我娘只能说是与我父亲同患过甘苦,这些年来,两家往来也不密切,我家两个弟弟说到底跟郭家也没什么血脉之亲,可别在我父亲面前,把我娘留下的情分耗没了。再者说,要是我真有心思塞人,尤家族里的有不少合适的,表妹这点儿能耐,还是别再显眼了。我还有事儿,也就不留舅舅和表妹用饭了。以后有事儿能办的直接去找父亲去吧。” 郭大舅就灰溜溜的带着还不服气的小表妹走了。 51 昌源一年公元1721年 辛丑(6) 郭大舅走了?”弘昂过来道。为绵道:“走了。到底是往来走动少,到现在,我才知道当年的大舅舅这些年有了多大的变化。”又把郭大舅和郭云秀的话说了一遍。毫不客气地说,弘昂当时选福晋是查了为绵一家子的近亲的,真要说起尤家亲戚的性情变化,弘昂比为绵还清楚呢。所以,弘昂躲起来才没有压力,否则今儿要是魏太太带着两个小舅子上门,两个小舅子就是年纪小,弘昂也得陪着两个小舅子。至于,为绵也不清楚的娶她做福晋的用意,弘昂当然不会说出来的,反正也不会影响夫妻感情相处,何必非掰扯这么明白,倒是显得更客气生疏了。 弘昂说道:“上次你生产的事儿,不是岳母过来帮忙的嘛,现在弘为的事儿忙过去了,你正好请岳父岳母过来,咱们备上酒席,正好谢他们一谢,你也能见见德寿德福,这些天没见,他们两个恐怕又长个儿了。”经了生产一事时,魏太太的帮忙,为绵待魏太太更是亲近一层,有自己的孩子,再看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个弟弟,为绵更是亲热喜爱,有了兴致。就派人到尤府去下帖子。 魏太太接到了帖子,想着自己这几日没什么要事儿,就派人又回了帖子。第二天,送走了尤老爹和德寿兄弟,魏太太自己坐着轿子带着丫鬟小厮王万世王王府来了。 正巧弘昂也不在家,母女俩人也可自在说些话,俩人相互见礼,为绵道:“多谢太太在我生产的时候,过来帮我!我在这里谢过太太了!”说着,为绵站起身来朝魏太太施一礼。魏太太听得为绵说的真心实意,又是亲自行礼的,心里十分甜蜜亲近,笑道:“快别跟我客气了,咱们俩又不是外人,再说怎么也有着几年的情分,咱们家初到京城的时候,还不是你帮的我,相互帮衬着,才能兴旺。”为绵应声“是”。 为绵说起郭大舅的事儿,让魏太太跟尤老爹带个话回去,心里明白,省得无辜受了郭大舅的带累,“太太,像这样的事儿,虽然说出来不好听,但怎么也得让自家人知道,也免得不知道的时候应承了什么,落了不好。”魏太太听了,心里更是满意为绵,能把亲娘舅的事儿跟自己这个继母说,这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也是跟自己亲近,毕竟没了亲娘,要是把亲娘舅看得比父亲家重的不是没有。更何况现在为绵位高尊贵,魏太太还怕为绵要是有个左性,记恨自己,牵连到德福,现在魏太太见为绵还是不记恨这些,心里终于放心了。 俩人又说了尤老爹在家、德寿德福学堂的事儿。魏太太说道:“今日,有个大兴老乡,来咱们家说起一件那边儿的奇事儿。说是有个李员外娶了再嫁的寡妇明氏,这明氏带过去两个女儿:大姐儿和二姐儿,这大姐儿她父亲在的时候,给她定过一门皇庄上的亲,本来怎么看这都是极好的一门亲事,偏巧这李员外家有一个庶出的独苗苗,这哥儿和大姐儿、二姐儿年纪相差不大,年纪相仿,平日里作伴学习做乐;明氏嫁过去好几年没有生子,想着让两个女儿跟李小哥儿感情好了,将来两个姐儿出嫁了,也有个亲近的兄弟做后盾,更是乐意这三个孩子感情好,到现在李小哥儿都到了娶亲的年纪了,这三人也没什么避讳。” 为绵一听这人物大概就知道是谁了,这就是红楼里尤老爹的官配,早年间要改嫁给尤老爹的明夫人,当日让为绵把这事儿给搅和了,才有了今日的魏太太。为绵不知道这事儿魏太太知不知道,反正这事儿没成,跟尤家牵扯不上关系,为绵就当听个新闻稀罕事儿了。 魏太太说道:“现在这李老爷要给李小哥儿娶媳妇了,才一说,这李小哥儿就闹着要娶他继母带过来的大妹妹大姐儿,大姐儿倒是乐意,偏巧明氏把先父定的亲事也说出来了,那李小哥儿的姨娘早在明氏进门后,不得宠了,这个时候也闹出来了,骂的大姐儿很难听,就这样,明氏和那姨娘,又加上那个泼辣嚣张的二姐儿,李家后院都闹成一团了,就这时候,别人没察觉的时候,李小哥儿带着大姐儿,拿了些家里的银子跑了。李员外年近半百,唯有这一子,全家都指望着这小哥儿,这下李家彻底乱了。还是那二姐儿当机立断,震住了李家后院,二姐儿又找到李老爷说‘爹爹,你不必怕。从此你就把我当做儿子吧。我正好坐产招夫纳侍,绝不断了李家后代。’这二姐儿再是改了姓,她也不是李员外的后代啊,李员外岂能愿意,那姨娘也不甘愿,成日里闹哄哄的。倒是这二姐儿真是下了决心了,经常说些什么‘我以后也可以像个男人那样三夫四侍了’你说这故事新奇不新奇?” 为绵听了倒没觉得,这二姐儿能说出嫖了男人,灭了凤姐,为她姐撑腰的人,怎么不是个挂着眠花宿柳的风流才子样,行的是水性杨柳的荡妇事儿,平日里做事儿也只不过是个嚣张仗势的自私糊涂人。 魏太太也隐约从大兴老乡那儿套过些尤家的旧事儿,其中有一件就是这明夫人昔年托媒婆说亲尤老爹的事儿,魏太太对差一点儿就跟尤老爹订了亲的明夫人,没什么好感,毕竟要是明夫人的事儿成了,现在,尤家哪有自己的什么事儿啊。所以,魏太太不管是为了德福在尤府的地位和将来的前途,都会尽心尽力的跟为绵好好相处,魏太太心里,为绵的地位也仅次于魏太太的命根子德福。 “德福和德寿放假的时候,太太可要放他们来我这儿玩,我有好些日子没见德福了,倒有些想他了。”为绵说道。魏太太以前没仔细看,现在真要细看,表面上为绵待德福和德寿一模一样,细仔细想想为绵见了德福比见了德寿眼里多了些喜悦。这些事儿一想起来,魏太太真是通体舒泰了,心里才真是放下了大石头,觉得这才是真正的为绵,给郭氏过继孩子,族里哪个孩子都能过继,德福才是为绵唯一的亲弟弟。 魏太太想通了,跟为绵相处更自在了,俩人又说了些别的话,魏太太就坐轿子回了。 52 昌源二年公元1722年 壬寅(1) 转眼又到了选秀的时候了,这是昌源朝第一次选秀,除了皇室的六阿哥和一些到了年纪宗室宗亲需要娶嫡福晋外,昌源帝后宫里的人,除了参加了上一次选秀的皇后娘娘,都是些老人,选几个新鲜的充作常在答应就行,理郡王那儿,贤贵妃也要选两个过去做格格。其余的宗室忠臣,都是谁家需要自去找皇后娘娘说明。 “皇上,您看弘昂那儿今年要不要也赐个侧福晋和格格过去?”皇后问道。昌源帝想了想,“不用了,弘昂素不好女色,如果弘昂媳妇没说的话,那就是弘昂不想要,你就不用费心了。弘皙那儿,选秀的时候,让贤贵妃跟着你过去,选几个送过去。以后,凡是阿哥到了娶妻的岁数,就让他生母,生母位分不够的就让他养母选秀的时候,跟着过去选人。”皇后听了,也没意见,这样事儿不沾身,也落不到什么不好,反正有那些阿哥们的额娘在呢。 皇后说道:“德太妃想给雍亲王选两个好生养的格格,雍亲王世子选一个侧福晋和两个格格;宜太妃那儿,是想给敦亲王选个侧福晋,说是十弟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宗室那边的我都记在册子上,一会儿拿给皇上。”昌源帝皱皱眉,说道:“德太妃怎么这次一块儿给老四父子纳妾啊?”皇后也知道,父子同时纳妾的很少有,即使要纳妾,父子也要错开些,省得看着有点儿像做父亲的年老不尊,但雍亲王府真是情况特殊啊,“雍亲王府曾有八个阿哥,到现在还活着的四个,但雍亲王没了的阿哥里边,有长到十一岁的时候突然没了,其他三个阿哥还好说,那雍亲王府的八阿哥还未满两岁,将来能否长大成人还未可知啊?所以,德太妃就想着给雍亲王选两个格格回去。至于雍亲王家的世子,有一嫡福晋,还有两个格格,都是二十的人了,膝下还只有一个未满周岁的小阿哥。德太妃看着还是替雍亲王世子多选几个回去。” 昌源帝在康熙朝后期,也知道老四的心思,说起来德太妃的两个儿子都是好样的,有野心有能力,但相对于胤祯,昌源帝更看不上一开始的太子党后来想自立山头的胤禛,现在听皇后这么一说老四后院里的事儿,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老四平日里看着多严肃恭谨,连自家后院里的事儿都理不清,后院里的嫡福晋又未必是真正的贤惠人,老四倒也真狠得下心,不管自己的孩子。昌源帝说道:“行了,就照德太妃的意思,给老四父子俩挑几个好的。” 皇后又说到敦亲王府那儿,昌源帝说道:“敦亲王府的事儿,敦亲王福晋不说,宜太妃也管得说得,也照宜太妃的意思,给老十选一个侧福晋和一个格格过去。”昌源帝看了宗室今年要娶妻纳妾的册子,一一吩咐了皇后,到天黑,终于,都交代清楚了,就留在坤宁宫了。 次日,昌源帝上朝走后,皇后又传为绵进宫。为绵听到旨意,看看日子,心里大底有了数,就坐着轿子往宫里去了。 到了坤宁宫,为绵先向皇后行了礼,皇后叫起。为绵见皇后满面□,嘴角带笑,知道自己是赶上好时辰了,当即就打算今天把弘为的事儿,趁皇后今天高兴提前说清楚了吧。为绵说道:“皇额娘,您今儿叫我来是不是为了六弟选嫡福晋的事儿?”皇后心情很好,大权在握,昨儿皇上又歇在了坤宁宫,倒也没为难,“就是你聪明,皇上还特意嘱咐了,要是弘昂没说纳侧福晋格格的事儿,以后,我就不用管了。这可不是你的好日子吗?”为绵听了心里高兴,但还得忍着不能露出笑意,毕竟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才是正道规矩,“看皇额娘您说的,我哪有什么聪明,不是我就兼着宫里唯一的一件事儿就是弘为选嫡福晋的事儿,您一叫,我稍想想不就知道了吗?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至于我们王爷的事儿,王爷素来都自有主见,哪轮得上我说话,现在王爷没要,将来王爷要是想要侧福晋格格,我还不得马不停蹄的立马来宫里找皇额娘求人啊!”说得皇后心里那点儿嫉妒酸气儿跑没了,毕竟弘昂以前坚持不成亲的事儿,皇后也是略有耳闻的。 到了选阅秀女的日子,皇后带着为绵、贤贵妃,到了神武门,在御花园落座,由户部司官组织着,太监领着,按满、蒙、汉排列的次序,最前边的是宫中后妃的亲戚,其次是以前被选中留了牌子的、这次复选的女子,最后是本次新送来选秀的秀女,这些人再以年龄排序。 就这样连着十几天过去了,先把撂了牌子的秀女的送了出去,复选撂了牌子的也送出去,留牌子的秀女,先留宿宫中,考察其日常品行。到了这个时候,皇后、为绵、贤贵妃心里谁有什么样儿的前途,差不多都有数了,皇后、为绵和贤贵妃选的人的档次不一样,没什么冲突,三人倒也和乐。 晚上为绵回了王府,把自己见到的几个合适的秀女,跟弘昂说了一下,弘昂又跟弘为说了一下,三人最后意见做了下综合,定了人选,为绵就又进宫去了。 “怎么着,弘为的嫡福晋有数了?”皇后问道。为绵笑道:“世袭一等轻车都尉、从一品提督额伦之女齐佳氏。最后还得看皇阿玛的意思,再做决定。”皇后听了,心里吸了一口气,齐佳氏本身就是满洲极高贵的一个姓氏,满洲八大姓之一,人口虽不多,但这额伦可是有着世袭爵位,兼着一品实缺的,可以说的齐佳氏族里边最有才干,品级最高的了,他的女儿,可真敢想,“那行,我先跟皇上说说,看看皇上的意思。”为绵听了,就知趣的先出宫去了。 53 昌源二年公元1722年 壬寅(2) 昌源帝接到皇后传来的信儿,就起身往坤宁宫来了。皇后见了昌源帝行礼请安,昌源帝吩咐皇后坐了,“弘昂媳妇儿挑的是哪家的秀女啊?”皇后对为绵的人选有些不甘,但说起来得是另一层意思,才好,“是世袭一等轻车都尉、从一品提督额伦之女齐佳氏,倒也应得是个贵女,只是这齐佳氏族里人丁稀少,出彩的就额伦大人一个,这样的贵女说给弘为,到底是没法儿给弘为加些助力不是?” 昌源帝听了,心里很是满意为绵的选择,不愧是先皇后选出来的媳妇,跟先皇后一样不是个钻营的,但是弘昂吧,是个特等铁帽子王,妻族没助力了,有太上皇封的爵位,将来的皇帝也不猜忌他,弘为就不同了,弘为媳妇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一任的国母了,这人选草率不得。 皇后见昌源帝动摇了,加把劲儿说道:“臣妾手里也有个人选,合不合意,臣妾先跟皇上说说,皇上再决定定哪个。”昌源帝脸皮有些紧,说道:“说吧。”皇后道:“富察氏镶白旗蒙古都统马武之女,富察氏是八大姓之一,履亲王福晋就是马武的嫡亲侄女,马奇和李荣保是马武的亲兄弟,富察氏人丁兴旺,像李荣保就有九个儿子两个女儿,孩子看着也是有出息的,要不是李荣保的长女年纪小,臣妾还舍不得李荣保家的姑娘呢。” 昌源帝听了,心里很是意动,以前可能没注意到大臣家后院的事儿,现在听皇后这么一说,心里就有了思量,李荣保家的儿子要都是好的,那富察氏可是彻底至少要兴旺一朝了,以前米思涵有四个儿子,现在单李荣保就有九个儿子,这还没加上马奇马武两房,再加上出嫁了的姑娘,儿子女婿姻亲,真是让人不能忽视。李荣保家的闺女,既然跟弘为没缘分,那就不要指给皇子了,省得他们兄弟间不平衡,妄生念头。这富察氏在先朝曾经站过队,可见是有念想的,富察家是人丁兴盛,但朕只有这几个皇子,还是别让富察家进来,搅和乱了吧。想到这儿,昌源帝终于看到了齐佳氏的好,人丁少也好,人少了,后代就金贵,不会轻易做那些从龙之事,从国初,到现在,齐佳氏能历经几朝,子嗣稀少不曾壮大,但能一直能保持一流的世家地位,也不是没能耐,像这样就挺好。昌源帝仔细想了想,“齐佳氏就不错,还是把齐佳氏指给弘为吧。”至于皇后今天说起富察氏的用意,真是像她说的那样为了弘为考虑也罢,不是也没什么,瓜尔佳氏已经没了,只有自己多替弘昂兄弟俩多操点儿心了。 皇后刚才提起马武之女,是因着马奇马武在先朝时曾经获罪过,也没细想,等皇后说起李荣保的时候,才回过神儿来,富察氏不曾衰落,并且可能会更加兴盛,皇后那时已经后悔提起马武之女了,都说一个臭皮匠抵过一个诸葛亮,富察家的人已经抵过好几个齐佳额伦了,现在听昌源帝撂了这话题,还是给弘为定了齐佳氏,皇后也就趁势不提富察氏了。 皇后说起宗室皇亲,“雍亲王的格格和雍亲王世子的侧福晋、格格,德太妃都已经相看好了人了,敦亲王那儿,宜太妃也相看好了,再加上其他宗室家的嫡福晋、侧福晋、格格的人选,臣妾都记在了册子上。”说着,皇后就把册子递给了昌源帝,昌源帝接过来,一一看了,“行了,这段时间辛苦皇后了,朕再回去自己看看,皇后好生歇着吧。”说完,昌源帝就起驾走了。 秀女坐车回了家,第一批的指婚圣旨就下了,指世袭一等轻车都尉、从一品提督额伦之女齐佳氏为瑞郡王弘为嫡福晋,指魏氏、惠氏给理郡王弘皙,位分格格;第二天,圣旨下,指戴佳氏、崔佳氏给雍亲王胤禛,位分格格。指纳兰氏给雍亲王世子弘时,位分侧福晋,指伊尔根觉罗氏、大佳氏给雍亲王世子弘时,位分格格。指舒穆禄氏给敦亲王,位分侧福晋,指萨克达氏给敦亲王,位分格格…… “侧福晋!”鸣翠小声的唤道。年侧福晋恍恍惚惚的,挥挥手,“下去吧,让我静一静。”“我哥这么帮你,我对你又这么好,你怎么谢我啊?”初入府的年侧福晋桃花树下问道。“以后我的子嗣都为你所出,将来我荣登大宝的那一日,封你做皇后之下的第一人,唯一的贵妃。”几年前的雍亲王许诺道。年氏听了,既为胤禛作为皇子的许多无奈伤怀,又为胤禛能在最大程度上的宠爱自己,感到幸福。桃花树下的俩人拥抱在一起,享受着短暂的平静与温馨。 年侧福晋沉浸在回忆里,那时有多美,有多幸福,现在心里就有多痛苦。他说自己子嗣少,钮钴禄氏和耿氏就先后有孕了,不久二哥哥升任内阁学士,又迁四川巡抚,他又回来了,其后自己几年没有喜信,他都安慰自己不急,小格格和福宜殇了,他安慰自己孩子还会有的,现在,福惠刚满周岁,皇上已经坐稳了皇位,他再也没有了机会,那承诺就不需要再遵守了吗? 次日,新人敬茶,“戴佳氏给年侧福晋请安!请年侧福晋喝茶!”“崔佳氏给年侧福晋请安!请年侧福晋喝茶!”年侧福晋僵硬的抿了抿两碗茶,看着崔佳氏给胤禛递了个眼神,胤禛无奈朝崔佳氏撇撇嘴。自己和年家没用了,自己的时代在雍亲王府开始过去了。年侧福晋食不甘味的度过了在正院的时间,用了早饭就回去了。 “新格格进府了。” “是啊,看着王爷对崔佳格格挺喜欢的。哎,你说年侧福晋会不会失宠啊?” “肯定会的,年侧福晋也有二十多了吧,哪比得上新来的崔佳格格年轻貌美啊!” “那年侧福晋的日子可要难过了,年侧福晋有两子一女,现在就剩下八阿哥一个了,八阿哥还不知道长不长的大。” “就是,没了王爷的宠爱,八阿哥又还小。年侧福晋以后的日子,恐怕还不如李侧福晋的日子好过呢。” “就是,李侧福晋算是熬出头了,世子爷又受皇上重视,四阿哥再是满洲旗人生的,也争不过世子爷了。” “倒是,这次皇上赐给世子爷的侧福晋就是贵女,……” …… 不远处的年侧福晋听了,停顿一下,就回自己院了,年侧福晋觉得自己从没没有这么清醒过,雍亲王府的后院里多了一个冷心的人。 54昌源二年公元1722年 壬寅(3)[ 昌源帝为弘为指了婚,弘为也进入了大臣们的视线,六阿哥也成人了,也快能上朝听政了。要站到哪一队,又要开始考虑了。除非你有实力让皇上记得你,成为帝党,属于中立派。否则,到时候,你没那本事让皇帝老儿护着,又没个靠山,若是哪个皇子派人来招抚,哪能不从。既为从龙之事,自古以来都是关系到倾家全族的生存安危,又哪能贸贸然的占了一队,莫不是都是尽家族慧眼智识之士绞尽思量的结果。与其等的皇子传来话,还不如自己提前想好了投了哪个主子来好,一来,自己可不被动,尽可能的有个选择;二者,主动上门的,更是与主子亲近,既然选了主子,就要最大程度的好处。 前朝的九龙之事才了,这一朝的又将开始。首先就是六阿哥弘为,既是元后嫡出,又有同母兄长四阿哥万世王支持,接着就是二阿哥理郡王弘皙了,理郡王早年被太上皇育养在宫中,又占了‘长’的次序,最后,就是现在的后宫宠妃顺贵妃生的七阿哥弘曣、舒妃的十一阿哥弘圭,还有丽妃的八阿哥弘晀、弘暋4蟪济且沧瞿寻?。 后有一大臣,得一主意,在一日早朝上,上折子请立皇太子,到底该站在哪一位后边,还请昌源帝拿主意。消息传出来,又起了些风云。依昌源帝的意思,该立六阿哥弘为,于情于礼,六阿哥都当得这皇太子。昌源帝看了看站在弘昂右边的弘皙,又有些不忍,再看看弘皙旁边的弘昂,不立弘为,弘昂岂会同意罢休。罢罢罢,昌源帝也为难,挥手退朝,就坐着龙撵往畅春园去了。 且不说昌源帝一路的苦思,就说后宫,贤贵妃也有了生气,叫来弘皙,商量些主意,怎么让太上皇那儿念起早年的祖孙之情,怎么让后宫之人向昌源帝说好话,母子二人有了底,弘皙就自去办了,贤贵妃又叫来祁贵人,许诺,“你见了圣上,可得好好伺候,若是让本宫满意了,将来十二格格就是固伦公主也未必不能做得,就是你也许还能得个亲王儿子养老。”祁贵人惊喜万分,后宫上边有皇后、两贵妃、好几个妃嫔,这是贤贵妃给自己做靠山了,自己出头的时候到了。 敬妃和宁妃、雅嫔,没有阿哥,只能相互帮衬着,希望得个平安终老,敬妃不是没想过抱养个阿哥,但能生下养活下个阿哥来的哪个岂又是简单的,但现在也没能如愿。 舒妃看看自己的十一阿哥,再看看丽妃的八阿哥和十二阿哥,暗恨自己的十一阿哥怎么这么小啊,就是自己甘愿把机会暂时让给丽妃的八阿哥,满朝大臣也不会让未大婚成人的八阿哥当太子啊,丽妃注意到了舒妃的眼神,心里更是气愤,再等四五年说这话,才正好啊,舒妃也会把机会让给自己,现在这会儿立太子,哪有自己的什么好处啊。舒妃和丽妃都心里恨那上折子立太子的大臣,诅咒他得了昌源帝的厌弃。 坤宁宫里,皇后坐在椅子上,紧紧地抓紧椅把手,这是不给自己活路啊,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凡自己这个皇后有些份量,也不至于不等自己生下个皇子再提立太子的事儿。钱嫔说道:“臣妾愿把九阿哥送给皇后娘娘!”皇后听了,猛地坐直身子,问道:“钱嫔你这话可是当真?”钱嫔跪下说道:“臣妾此言心甘情愿。”邱嫔也说道:“臣妾也愿意把十阿哥送给皇后娘娘。娘娘,十阿哥比九阿哥还小一岁呢,还有些不记事儿呢,若是皇后娘娘愿意,以后,臣妾自会远离十阿哥。臣妾不敢与娘娘相争。”皇后听了一愣,钱嫔说道:“邱妹妹这话说的有意思了,十阿哥就比九阿哥小几个月,十阿哥到现在有六岁了,该进上书房了,这般大了,还不记事,恐怕也不是什么聪慧的孩子吧。再说了,我把九阿哥送给皇后娘娘是我心甘情愿的,也不敢多奢望,只希望将来皇后娘娘多多看过钱家即可。邱妹妹若是心里不愿意也不必跟着我效仿,还说什么不敢,心里有什么委屈。”皇后听着钱嫔和邱嫔的话,虽然高兴自己的高高在上,她们的奉承,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喜,若不是自己没有生养阿哥,哪轮得上钱嫔和邱嫔在自己面前相争。皇后挥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本宫再想想。” 再说那边昌源帝到了畅春园,见了太上皇,说起早朝上的立太子一事,又说起自己左右为难的心思。太上皇说道:“虽然大清是咱们满人的大清,但大清最多还是他们汉人,汉人口中最重这嫡子一套,若是要坐稳朝廷,就得像汉人学习,元朝疆域是那般的辽阔,贤君能臣干将也不少,最后还是没守住这天下,还不是他们的为君之道,在汉人那儿不能行。这江山做皇帝的还是汉人多啊!”昌源帝听了,就坚定了立弘为的心思,又问道:“那弘皙,皇阿玛您看是不是给他封个铁帽子王?”太上皇摇摇头,“不用了,弘皙自幼跟在朕身边,连弘昂都懂得大清传承,若是弘皙还不懂,给他封了铁帽子王,更是给了他兴风作浪的本事,若是弘皙懂得,将来等弘为封他也不迟。” 昌源帝听了才作罢,昌源帝打算立弘为,怕的就是太上皇念及早年的抚育弘皙的情分,现在,太上皇自己都说了这话了,昌源帝心里也就有了计较了。昌源帝又问起太上皇住在畅春园高不高兴?内务府送来的用度,满不满意?伺候的人,顺不顺意?……把太上皇哄得忘了刚才的事儿,又说起畅春园的悠闲自在了。昌源帝自下朝到了畅春园,又陪了太上皇用了午膳,到了申时,才辞了太上皇,乘龙撵回宫。 55 昌源二年公元1722年 壬寅(4)[ 昌源二年,九月六日,谕礼部择吉日举行册封大典,十月十日,于太和殿举行册典,授弘为皇太子册、宝,正位东宫,十一日,正式颁诏天下。十一月,追封弘为外祖父石文炳为一等功,世袭罔替,由石文炳嫡长子服达礼袭爵。 十二月,到了弘为太子大婚的前一天,齐佳氏家把嫁妆妆奁送往毓庆宫,齐佳氏虽人丁不旺,但品格具不俗,倒也准备了一副好妆奁,不输了先皇后当年嫁进毓庆宫时的气派。次日,弘为太子前往齐佳府迎娶太子福晋,不说那一路的热闹欢腾,在文华殿拜完堂,又到洞房,吃了子孙饽饽,行了合卺礼,弘为太子出了新房招待诸叔伯兄弟堂兄弟,太子福晋端坐在龙凤喜床上,等着太子送走来的宾客。 弘为太子回到新房的时候,已经快天亮了,行了周公之礼,传了水,擦洗了一下,也顾不上说什么话,俩人赶紧眯了一会儿,打了个盹。次日,弘为太子和福晋齐佳氏起来洗漱,顾不上用早膳,穿上朝服,夙舆,往乾清宫去了。 到了乾清宫,弘为太子向昌源帝行了三跪九叩头礼,福晋齐佳氏在其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昌源帝叫起,“太子今已成家成人,以后当谨言谨行,学好为储君、处理朝政之道。齐佳氏要安守太子福晋的本分,管好毓庆宫之事。”嘱咐完毕,“往坤宁宫见过皇后去吧。”弘为太子和福晋依言出了乾清宫,往坤宁宫去了。弘为太子向皇后石氏行了三跪九叩头礼,福晋齐佳氏在其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皇后心里到底没什么底气,没有皇上的恩宠,没有儿子,对着已经被昌源帝封为太子的元配嫡子,更是不敢有什么逾举懈怠。这样一切都按着规矩,这一遭见礼,倒也没什么横生之事。对着齐佳氏,皇后也是按着本分,不亲近不为难,一切都客客气气的。 弘为太子和福晋出了坤宁宫,贵妃及其以下妃嫔,没有资格,让太子和太子福晋前去行礼,弘为太子和福晋就回了毓庆宫。俩人洗漱,传了早膳,偷懒歇息了半个时辰,又起来,用了些点心。 一会儿,先是弘为太子的同母兄长万世王来了,接着住在宫里的其他几个小阿哥也到了,最后,理郡王才到了。先是见过理郡王弘皙,弘皙也不说什么话,端过茶杯,往嘴边碰了一下,就放到桌子上。齐佳氏见了,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但太子和众皇子在这儿都看着,也不能露出委屈来。齐佳氏微笑着,又向万世王弘昂行礼,弘昂直接接过茶杯来,喝了一口,又把为绵准备的见面礼送上。齐佳氏见了心里才算松了一口气,毕竟万世王才是太子的嫡亲兄弟。又一一见过七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一阿哥。这些阿哥们也都把他们额娘给齐佳氏准备的见面礼送上。见完礼,齐佳氏就退下了。 弘皙起身,“太子殿下,臣府里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留了,先告辞了,还望太子殿下恕罪!”说完,就起身骑马走了。那几个小阿哥见状也起身走了。 弘昂见弘为气色还好,问道:“这太子福晋,你可还满意?”弘为虽还不知道自己福晋行事如何,想着齐佳氏怎么也是经过哥哥嫂子和皇阿玛几重筛选选出来,相比差不到哪儿去,“娶妻娶贤,想来福晋也不会错到哪儿去。”弘昂听了松了一口气,“行,你满意就行。现在你虽然已经是太子了,但弘皙瞧着还没放弃呢,你后边老七也快到了大婚的年纪了,你这时候可要稳得住,不出什么错才是好。”弘昂又嘱咐了弘为几句,就回府了。 齐佳氏见太子回来了,起身见礼。弘为亲自扶起齐佳氏,“就你我夫妻,不必多礼。”齐佳氏说道:“爷是太子,妾身身为爷的福晋,正该守本分守规矩,才好服众。”弘为听了心里很满意,说道:“那正好,这会儿也还有时间,就让舒穆禄氏她们几个过来敬茶吧。”齐佳氏听了心里有些不再在,但和太子到底是新婚,也说不上什么话,只能依弘为的意思,把几个格格传了来。 “妾(博尔济特氏、舒穆禄氏、苏氏、郭尔罗氏、裴氏)给太子请安!给福晋请安!”齐佳氏叫起赐座。“那就开始吧。”弘为吩咐道。齐佳氏端坐着让五个格格先后敬了茶,第一个敬茶的是博尔济特氏,依次是舒穆禄氏、郭尔罗氏、裴氏、苏氏。幸好齐佳氏早早把给格格们的见面礼准备出来了,否则,今儿太子猛一说敬茶,倒时候齐佳氏若是没准备见面礼,这不是让人觉得齐佳氏是有心怠慢几个格格吗?为了几个可有可无的格格,平白中伤了齐佳氏的名声脸面,不值得。敬完茶后,齐佳氏说道:“几个格格,入府比我早,但都是伺候爷的,以后你们只管好生伺候爷,伺候好了,我也谢你们。”几个格格听了,连称不敢。弘为见自己的妻妾相处和气,就放下心了。毕竟那几个格格也是伺候自己一些时日的。 “太子福晋怎么样?”为绵问道。弘昂抱着自己永魁,漫不经心的说道:“还能怎么样,也就那样呗。今天就见礼的时候见了一面,看着是个撑得住场面的,今天老二一脸子的寒霜,也没吓着这齐佳氏。反正这齐佳氏的情况,咱们也是查过的,就是有些细微的出入,又能差到哪儿去。你就别操心了。”为绵听了,苦笑道:“就你和太子俩人相互依靠,我就怕要是有个万一,得罪了齐佳氏,让你和太子疏远了,将来的皇帝为难永魁。”弘昂说道:“你就瞎担心,有皇玛法的旨意在那儿呢,就是将来登上皇位的,跟咱们万世王府过不去,只要咱们不谋逆,他们也没法儿。”为绵苦笑道:“人家是没法儿销了咱家的爵位,但有法儿不让咱们掌握实权啊,让咱们当一个闲散的特等铁帽子王,只是表面上的风光。”弘昂听了,抱着永魁的手一顿,“那你让人查的英国那边儿有消息了吗?” 56昌源二年公元1722年 壬寅(5)[ 为绵说道:“从英国来的人说,康熙二十七年的时候,英国通过了一场改革,并且改革成功了,实行的是‘君主立宪制’,现在英国不再是国王至上,而是法律至上并且国王的权利也有了一定的限制。但大体上国王还是国家首领、最高司法长官、军队首领和英国那边儿的宗教‘最高首领’,形式上还有权利罢免首相、各部门的大臣高级法官、将军、各地的布政使等等官员,首相就相当于咱们这边儿的前朝的内阁首辅的地位。这制定法律的部门,名叫议会,国王也有权利召集、停止和解散议会,批准法律,宣布站和等权利,但具体到下边的实权在首相领导下的内阁。这议会属于是最高的司法和立法机构,比咱们这边儿的大理寺卿权利都大。议会是由国王、上院和下院组成,上院又俗称贵族院,上院的成员都是王室后裔、世袭贵族、新封的贵族和大理寺卿和宗教教主以及分坛坛主这些或尊或贵的人。下院俗称平民院,下院的议员都是地方上的平民都投票,然后票数最多的人当选下院议员。这议员的任期也是有时间限制的,每届5年。这议员可以结党,最后由国王任命这议员人数最多的党派首领担任内阁首相,再由首相选人组成首相领导的内阁,内阁向议会负责,议员也会监督内阁的运行。” 弘昂听了个耳熟,但有些词还是不能理解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和多大的权利,“就是说皇上虽然还是皇上,但法律也对皇上有限制和压力。”为绵点点头,你理解的对。弘昂说道:“相当于咱们这边儿的宗室和一些贵族世家,再加上一些老百姓,一块儿成了议员,然后就可以畅所欲言,拉党结派,党派人多的主子,就可以当首相,首相的权利还比前朝的首辅大。皇上只管其他部门的品级最高的官员,而首相负责实际处理朝政。”为绵两眼看着弘昂直冒光,真聪明啊,想当初自己上学的时候,老师都是按课本讲一遍,按题再重点讲个两三遍,到了毕业年,再重点讲一遍课本,讲一遍题,学生才能把这些重点牢牢的记住啊,到底是统治阶级,敏感度不一样。 弘昂听了有些迟疑,毕竟只要自己这一脉和太子一脉关系处理好了,自己就是皇上之下的第一人,若要真要效仿英国在大清实行君主立宪,那做首相可不一定是自己,就是自己能坐上首相,但其他的宗室贵族,未必不动当首相的心思,长此以往,最后宗室贵族和那些平民出身的人会越来愈多,心思也越来越大,他们若联合起来,反倒皇上和自己失了实权。像八叔,要是能生活在英国,估计早当上内阁首相了,掌了实权了。 为绵见弘昂犹豫不决,说道:“像现在的读书人越来越多,将来的有识之士也会增多,人多了,肯定就要对应的地方给他施展能力,要是这个地方不够大,他们就不满意,不满意了就会起来推翻了这个朝廷。反不若像英国这样把主动权放在自己手里,就是将来到了危急时刻,皇上也可以当个世袭的名义君主的好。” 弘昂听了,说道:“我再仔细想想。”距离工业革命发生还有四十多年,还来得及,这个时候瓦特也还没出生呢,慢慢来吧。 为绵陪着永魁在一边玩,为绵盘算着永魁也有一岁半了,该开始进行记忆训练了,该画下些图像、那些书画,训练永魁的图像记忆,再教给永魁对着东西认人认物了,再把现代的一些数学知识,也教给永魁。等永魁四岁以后就开始拿资治通鉴给永魁训练记忆,争取到永魁六岁的时候,能都背下来。为绵想想马克思、爱因斯坦等人物,再想想永魁,心里就总算有些底儿了。为绵上一世,尤妈妈在为绵五岁的时候,就开始在家教着识字数数了。再结合那些名人小时候的家庭教育经验,还不信不能把永魁教养成个聪明孩子。 这四岁前的教学,为绵自己能干了,但四岁后的资治通鉴,为绵可不觉得自己真能教好,毕竟现代那些大家、评论家、译文家,那都是尽量照着文言文翻译成白话,能准确的翻译完,那就已经很成功了,至于这本书背后的道理,那些人未必真参透了,那些窥豹一斑的评论更是误人子弟不浅。还是让弘昂来教为好,毕竟弘昂是土生土长的大清人(误:绵绵,应该是两世的统治阶级),对资治通鉴这本帝王教科书的理解,肯定不是自己这个这一世小地主家的孩子能想到的。为绵就把自己的教学想法跟弘昂一一细说。弘昂听了,倒是觉得自己福晋真有见识,颇有孟母风范,也觉得这个想法很好,“行,你先教着,我在边上看着,等他四岁的时候,我就亲自教永魁。”永魁这个小包子还抱着他阿玛傻乐,不知道他那狠心的阿玛额涅,已经制定了每日的学习时间和学习计划。 为绵说着:“永魁卯时末才能起身,起来了用了早膳,巳时初开始可以学半个时辰。子时午睡,睡醒了寅时可以学一个时辰。这样一天下来就学了一个半时辰,这样到四岁前,恐怕能认不少字,能懂些道理呢。”夫妻俩人兴致勃勃的计划着,永魁小包子还坐在父母中间玩手指头呢。 一太监进来回话,说是‘宫里传话过来,说是太上皇不好了,让王爷和福晋赶紧带着大阿哥进宫去’。弘昂听了,赶紧把永魁递给进来的唐嬷嬷,让唐嬷嬷给永魁换上常服,自己和为绵也赶紧梳洗换衣裳。一家三口收拾妥当,弘昂也不骑马了,直接跟为绵母子坐车就奔皇宫去了。 到了皇宫里里,先到乾清宫,没见到昌源帝,守着的太监回说是‘皇上在铭恩宫,陪着太上皇呢,皇上留话说让万世王和福晋、小阿哥来了,直接去铭恩宫’。弘昂多次见过这个说话的太监,再加上乾清宫的其他太监和侍卫也都在一旁站着呢,也就听了这太监的传话,带着为绵和永魁,又转头向铭恩宫去了。 到了铭恩宫,太上皇在床上靠着坐着呢,佟皇贵太妃在旁边伺候着呢,底下昌源帝和皇后也都陪着呢,倒是不见太子弘为,弘昂跟为绵拉着永魁行礼请安,“给皇玛法请安!给佟皇贵太太请安!给皇阿玛请安!给皇额涅请安!”永魁不能把这些话跟着说下来,只跟父母说‘安!安!’。太上皇见了弘昂一家,尤其是见了永魁特别高兴,叫道:“快把永魁抱过来,让我好好瞧瞧,好几个月没见,我们永魁又长大了!”昌源帝见永魁的时候比太上皇多一些,昌源帝抱起永魁,递到太上皇面前,“永魁,这是你翁库玛法,来,快喊‘翁库玛法!’。”永魁看了看旁边站着的阿玛,弘昂冲着永魁笑了笑,永魁见自己阿玛和额涅都在,就放心的听有些熟悉的‘玛法’的话,喊躺着的太上皇“翁库玛法安!”说完,往昌源帝怀里一扑,唤道:“玛法”。 太上皇见永魁说话吐字清楚,也是爱笑的喜娃娃,心里很是高兴,逗着永魁说话,说了一会儿,太上皇有些倦了,就让弘昂和为绵带永魁下去了,又吩咐了佟皇贵太妃和皇后出去候着。 “朕自八岁登基,为君五十九载,不敢说是盛世明君,只能说是兢兢业业,恪守为君本分。朕这一生也算是善始善终了。你现在坐稳了皇位了,胤褆等朕驾崩后,若是真老实了,你就放他出来吧。后宫妃嫔,儿子成年的,也依照宜妃她们让她们出宫养老去吧。你皇额娘和其他无子的妃嫔,就让皇后以后照看着些吧。朕看你待这些弟弟们很是宽容,朕对她们很是放心。朕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太子和弘皙。太子已立,朕看着弘皙心里没有真正的服气,以后恐怕还少不了波折是非。若是弘皙有过分逾举的地方,你就照你大哥的例子,也把他圈起来吧,留他一命,生活用度上不要委屈了他。你年纪也不小了,虽勤勉政事,却也要记得保重身子。……”凡此种种,太上皇一一叮咛嘱咐着。昌源帝自幼失母,跟在太上皇身边养大,其父子之情,不是寻常父子所能比。太上皇退位后,又没有什么留恋朝政之事,因是太上皇与昌源帝为父子几十年,可以说是有过重大的冲突,但都划过去了,其后也是感情更胜以前,及至现在,可以说是太上皇一病重,昌源帝彻底体会到高处不胜寒,为君独的意思,再没有一个人既能做阿玛这样对自己严厉教诲,又有时像额涅那样宠爱自己。父子俩人恨不能把一肚子话都快点儿说出来。 57昌源二年公元1722年 壬寅(6) 太上皇形势不好,弘昂和为绵也不敢出宫,就怕有个万一,赶不及。弘昂和为绵抱着永魁到了毓庆宫,太子这会儿也急得团团转呢,见到弘昂他们来了,急切地问道:“皇玛法怎么样了?”弘昂说道:“看着也就几天的时间了。你怎么没在铭恩宫守着?”太子苦笑道:“我倒想去,但皇玛法身边除了皇贵太妃,就传了皇阿玛和皇额涅,再有就是哥哥、嫂子和永魁了,其余谁也没见,就连密太妃也没传。”弘昂听了,不是弘为不孝顺就好说,这是太上皇自己做主召见的,外边倒不会传弘为的坏话。弘为又吩咐人把太子妃叫过来陪为绵。四个大人正守着永魁一个小小人,苦中作乐逗他玩呢。 一个太监来回“理郡王到了铭恩宫外边站着,要见太上皇呢!”四人一听,弘为赶紧把永魁递给唐嬷嬷,四人连忙也往铭恩宫赶,太上皇没传召,敢在外边静等着,这是真孝顺啊还是逼太上皇见他,给他什么好处? “孙儿请见皇玛法!”四人到了铭恩宫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弘皙的大喊,弘昂和弘为也跟着跪下请求太上皇召见。“让弘皙他们三兄弟进来吧。”太上皇听到弘皙的声音,很高兴弘皙能来看自己,等听到弘为和弘昂兄弟俩的声音,才算回过神儿来,今日到底比不上从前自己大权在握的时候了,更何况弘为已经被立了太子,弘皙再不能走错了,否则,不说太子就是皇帝也会对弘皙有意见的。 弘皙三人进了正殿,向太上皇和昌源帝请安,礼毕,起身,弘皙自动像以前那样走到太上皇身前,靠近太上皇坐着。太上皇笑着说道:“弘为快坐到皇玛法身边来,让皇玛法好好看看你,几日不见,可有什么长进不成?”弘为走上前去,太上皇拉着弘为坐在床边,比弘皙更靠近自己一些。弘为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昌源帝的眉头却是放松了一些,弘皙的脸有些抽动。 太上皇一手拉着弘皙,一手拉着弘为,“你们都是爱新觉罗氏的子孙,更是亲兄弟,以后,定要相扶相持守好大清的基业,兄弟间也要和睦相处。”弘为说道:“孙儿会的守好大清基业的,也会和兄弟们好好相处。”也没说这个兄弟们中包不包含弘皙,到了这个时候,弘皙和弘为往日面上看着又是没有什么大冲突的,因是太上皇只当太子保证不仅会和弘皙好好相处,也会和其他的异母兄弟和睦共处,高兴地夸道:“好!好!好孩子!好心胸!好气派!”弘皙心里可不迷惑,知道弘为说的话有漏洞,也知道太上皇没有听出来,但太上皇现在到了这时候了,真说明白了,也改不了什么,反而让太上皇放不下。自古以来由太子顺利登基当上昌源帝的就少,再加上自己比弘为年长几岁,无论是朝廷上,后宫还是外家助力上都比弘为强,自己就不信,还治不了他,把他拉不下来。弘皙也笑着安慰着太上皇:“孙儿是长兄,肯定会照顾好底下的弟弟妹妹们的。”昌源帝也凑趣说了个好消息,后宫舒妃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了,太上皇听了很高兴,毕竟昌源帝的阿哥和格格数量上远不及太上皇的,现在知道昌源帝能有一个阿哥或格格,太上皇也很高兴。 太上皇听了,心里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气色顿时好了很多。昌源帝和弘皙兄弟见了,就知道太上皇这是回光返照了,昌源帝父子三人又哄着太上皇说了一会儿好话,太上皇脸上也没了以往的严肃,只剩下一个父亲和一个爷爷欣慰的笑容。就这样太上皇度过了他最后的时光。 昌源帝二年十一月十三日,太上皇爱新觉罗玄烨驾崩于铭恩宫,由礼官议定经昌源帝许可,给大行皇帝上庙号:圣祖,上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孝敬诚信功德大成仁皇帝,葬圣祖皇帝于清东陵之景陵,仁孝皇后赫舍里氏(昌源帝生母,圣祖元配皇后,辅政大臣索尼之孙女)、孝昭仁皇后钮钴禄氏(辅政大臣遏必隆之女)、孝懿仁皇后佟佳氏(佟国维之女)同丧景陵。 国孝家孝两重孝,昌源帝也扎扎实实的打算为圣祖皇帝服孝二十七个月,下边的王爷、大臣和后妃见着昌源帝都老老实实的守孝了,更是缩起来了。 圣祖驾崩了,昌源帝也近知命之年了,身体也开始渐渐露出了些毛病,像胃和肾了,虽然都不是什么大病,但也都是些没法祛病除根的,只能照着院使、左右院判的方子慢慢的调养,平时也多注意保养罢了。 刚经过了太上皇的丧事,昌源帝身子又出问题,皇后与其他妃嫔都很着急,皇后是自己没儿子,跟几个年长的阿哥关系又不好,现在看着即使生下个小阿哥,前边有庶长兄和两个嫡兄在前边排着,怎么也轮不到他啊,皇后现在只祈求昌源帝的身子拖得长一点儿,真拖不了了,也得等自己笼络住太子和万世王才好啊;贤贵妃也急,现在昌源帝出了问题,登上皇位的是太子,不是弘皙啊,贤贵妃左思右想,想了一个又一个的办法,最后还是拿不定主意,派人去叫弘皙去了。舒妃还没洗刷了自己谋害诸阿哥的嫌疑,心里也很不安;钱嫔和邱嫔,则上蹿下跳的想办法让自己生的阿哥记在皇后娘娘名下,这样好歹有一争的可能;丽妃心里还算平静,毕竟她已经有了两个阿哥,并且两个阿哥的身体也很康健,看着两个阿哥都能长大成人,至于昌源帝,后宫最受宠的也不是丽妃,而是舒妃,丽妃不是个傻的,怎么会不知道谁才是自己下半生的依靠!丽妃又不曾跟太子一脉结过怨,心里自然没什么害怕的。 贤贵妃急切的向儿子拿主意,“可怎么办?你皇阿玛看着身子也开始不好了,太子没什么大错,一时半刻也废不了他,儿子啊,咱们母子可怎么办啊?”弘皙听了,沉吟一会儿,说道:“不急,我自有办法。”贤贵妃问道:“哦?什么办法?”弘皙凑到贤贵妃身边小声说道:“儿子愿效仿唐太宗行事!”贤贵妃听了害了一大跳,唐太宗,那可是兵变啊!忙问:“你可有把握?咱们要是败了,可是连活命的机会都没了!”弘皙笑道:“儿子早有人手,现在只不过是布置一下的事儿而已,额娘不必担心。儿子宗室有十六叔﹑五叔家的弘升和十三叔家的弘昌,朝廷上有李佳氏和蒙古几旗的支持,不比担忧。额娘就等着坐上那最尊贵的皇太后的宝座吧,满大清的人都得跪在额娘的脚下。就是皇后,也得看我们母子俩的脸色。”贤贵妃听了果然心动,再也不犹豫了,只勤勤的叮嘱弘皙谨慎行事,要万无一失。母子俩人商议定,弘皙就回府,开始频繁的和胤禄等人往来布置。 为绵注意到了弘皙的动静,再盯着来往的人一看,除了年龄不够的弘普、弘晈,乾隆年间,弘皙谋逆案的人物都到齐了,为绵意识到这谋逆之事看来也提前了,为绵赶紧把事儿说给弘昂,弘昂听了,交代为绵带着永魁好好看守门户,就直接去毓庆宫找弘为了。弘为听了弘昂说的事儿,笑道:“哥哥得来的消息有些迟了,我早就在第一次弘皙跟十六叔联系上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们了。”弘昂听了一愣,看着眼前站着的弘为,已经差不多跟自己一般高了,行事手段比自己恐怕也差不到哪儿去,额涅让自己照看的小弟弟长大了。 弘为看着哥哥吃惊的样子,心里有些骄傲有些心酸,在哥哥姐姐成亲离开皇宫后,额涅辞世后,自己谨慎小心的,不着痕迹的悄然长大了。哥哥姐姐也有都自己的家和孩子,现在自己也成亲了,自己确实也该长大了,弘为强把自己眼里刚刚开始出现的泪珠,憋了回去,让它散在了眼眶里。弘为说道:“哥哥放心,我在弘皙准备行动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弘昂听了心微安。别说弘昂为什么不去找昌源帝说,然后让昌源帝打消了弘皙谋逆的想法和行动。人都有个亲疏远近,弘皙、弘昂、弘为同是兄弟,以前也没什么大的冲突,弘昂为什么不给弘皙一次机会呢?历来皇位之争都伴随着鲜血与生命,今日如果不是弘皙失败,那今日的弘皙或许就是明日的弘昂而已。再者,弘皙跟着贤贵妃身边长大,而弘昂和弘为兄弟一起在先皇后身边长大。同母兄弟尚且相争,更何况感情浅的异母兄弟。弘昂能遵守自己的誓言,扶弘为上位已经不错了。 弘为长大了,以后我和他之间才好相处,也省得自己万一生了妄念弘昂想了想,心里就只剩下对弘为长大了的心喜了。 58昌源三年公元1723年 癸卯(1) 又是一年,昌源帝的身体还是老样子,没什么起色。就这样子,也安定皇子宗室、朝廷大臣和后宫后妃的心,让大家过了个轻松的年。 二月到了,舒妃娘娘生下了昌源帝的十三阿哥,昌源帝立即就下旨赐名十三阿哥弘晥,但即使是这样,朝廷大臣和宗室的视线也没转移到备受昌源帝宠爱的舒妃娘娘生的两个阿哥身上。除了铁杆的中立的帝党外,其余的大臣不外分别站在皇长子理郡王弘皙和当今太子弘为的后边。弘皙后边有胤禄、弘升、弘昌等宗室庶子再加上李佳氏和外家科尔沁乌郎罕济尔默氏,弘为后边站着母族瓜尔佳氏、妻族齐佳氏和弘昂及弘昂的妻族尤氏。那些心思活的在两边都派出一部分人员的家族,倒是可以忽略不提。倒是后宫的妃嫔也有人站队,钱嫔和邱嫔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选择了理郡王弘皙,皇后、丽妃带着八阿哥和十二阿哥向太子妃示好,太子一方也接受了皇后和丽妃。顺贵妃说动了舒妃、宁妃和舒妃,许给敬妃同做皇太后,将来位份相同,不分尊卑贵贱,许了宁妃家抬旗,许了舒妃的两个儿子亲王爵位,五代始降等袭爵,八格格和九格格封为固伦公主,于是,顺贵妃身后的势力短时间内快速与弘皙、弘为三足鼎立。 “现在顺贵妃弘曣一党人多势众啊!再给他们点儿时间都快比得上八叔当年了的势力了。”弘为感叹道。弘昂说道:“顺贵妃一党尚不足虑,毕竟八叔的心思确实深,也结交了些势力,今日顺贵妃党只是利益拉拢罢了。钱多还得有命花才是。只要咱们的人意志坚定,绝对比顺贵妃那起子人强。现在当务之急是弘皙那儿,不先把弘皙这边解决,万一顺贵妃花言巧语和弘皙结了盟,到时候,咱们的日子才是艰难。”弘为说道:“我接到探子的传信儿,说是弘皙已经准备好了登基的龙袍,只能在弘晥满月的那日,趁着人多,活动不开,擒住皇阿玛,杀了咱们兄弟,三日内登基呢!”“他倒也是好胆气,只是没赶上好时候,碰上了咱们兄弟。既然他已经有了杀咱们兄弟的想法儿,那咱们也不用跟他客气了。先擒了弘皙一党再说。”兄弟俩人又商量了些弘晥满月那天的具体细节,探讨了一下弘皙有可能怎么安排,咱们怎么应对,最后怎么收场等等。俩人心里都有了底儿后,弘为说道:“这次弘晥满月,你和嫂子都说要去的,永魁留在府里,万一有什么事儿,那些下人未必压得住场子,那天宫里又乱又危险,哥哥倒不如把永魁送到嫂子娘家,我记得嫂子的两个弟弟也都有十余岁了,还在考科举,也在家,倒是可以让他们两个帮忙看着永魁。” 弘昂跟两个妻弟往来也挺多的,也知道这兄弟俩的能耐,他们又是永魁的亲舅舅,素来爱重永魁不下自己夫妻,交给他们倒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弘昂说道:“我到时候让唐嬷嬷跟着永魁到他外祖家,派杨嬷嬷过来替你们守着毓庆宫可好?等这事儿完了,我再把杨嬷嬷领回去。”弘为也知道自己哥哥的,不会害自己,更何况这个时候,有个有经验的自己人守着毓庆宫倒是极好的事儿,就没推辞,“哥哥的好意,我就不推辞了,等这事儿完了,弟弟再好好谢你。”俩人又重点说了下那日毓庆宫的防守问题,俩人又核对了一遍,没有什么疏漏的地方,弘昂就先出宫去了,永魁去尤府的事儿,还得跟为绵说呢。弘为送走了弘昂,去正殿把能说的都跟太子妃说了一下,把毓庆宫做了一下安排。 那边弘昂回到府里,为绵正陪着永魁看画册呢,弘昂吩咐人下去,屋里只剩下弘昂一家三口,弘昂把自己和弘为商量的始尾重说了一遍。为绵倒也觉得可行,毕竟弘皙那儿不知道自己这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大体计划,要是万一弘皙派人来府里抓永魁!还是把永魁送到尤府去吧,只要那些人没收到非得抓住永魁的命令,永魁在尤府就是安全。要是收到了,永魁在尤府,还能拖延些时间,这些时间内,争取把弘皙一党弄垮吧! 为绵仔细跟弘昂商讨了一下安排,看着没什么差错了,又坐了马车,三人又到尤府把这事儿跟尤老爹和魏太太说了一声。弘晥满月那日,尤老爹和魏太太也是要进宫的。府里就只有德寿和德福两个半大小子。魏太太一听那天可能要出事儿,心里都害怕的想报个病假,或自己摔一下去不成皇宫才好。听为绵说要把永魁放到府里,有唐嬷嬷过来看着,再抽派王府里边的侍卫过来守着,心里很是高兴,这样自己也不用冒着欺君的危险的留在家里了。毕竟有这些侍卫在比自己在家都强。至于说,魏太太会心里埋怨为绵也让尤家牵扯到了危险,那是肯定没有的,魏太太反而高兴又这么个机会,让自己一家更彻底的站在太子一边,将来太子要是胜了,或许看在自家的战队和为绵的份上给德福给世袭爵位呢。至于说魏太太心中万一太子败了的想法儿,在魏太太眼里为绵已经就够能干的了,要没有为绵当初帮尤老爹查账的功劳,尤老爹现在顶天了也就坐上个四品官,哪能像现在这样坐上正三品,家里还出了个特等铁帽子王福晋(魏太太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尤老爹只有为绵和德福两个亲生的孩子,更何况德福是个儿子,尤老爹有事儿不得告诉德福他娘一声,让她心里都有个底儿)。为绵说过她自己聪明不及万世王和太子百分之一,那在魏太太眼里,万世王已经不可能当皇上的了,那太子这个顶聪明的人,怎么会成功不了呢! 为绵又嘱咐德寿和德福到时候在家听话,陪着小外甥在家玩,有事儿就找唐嬷嬷,又吩咐了门房除非老爷、太太或是大姑奶奶、大姑爷回来,其余的谁来都不给开门,有事儿,大不了等尤老爹回来给他们赔礼去。又跟唐嬷嬷说,过了十三阿哥满月的事儿,就帮唐嬷嬷过继个儿子养老,将来唐嬷嬷的儿子有能力的话,一定找机会提拔,即使是个老实的孩子,将来保他一辈子平安富贵。喜得唐嬷嬷把一张老脸笑成了朵花。 三月十四晚上,趁着夜色,弘昂和为绵把永魁和唐嬷嬷送到了尤府。三月十五,弘昂和为绵坐着车,往宫里去。到了皇宫,弘昂先把为绵送到毓庆宫,然后,弘昂和弘为带人去宫门那儿守着。 “真可惜了,咱们只能在这儿坐着,嫂子,要不咱们也到宫门那儿守着抓人!”太子妃不愧是地道的满族贵女,不是一般二般的豪气。为绵嘴角一抽,拉着太子妃说道:“这可不行,要是万一有人往毓庆宫来,太子不在还好说,你这个女主人也不在,那不是让人笑话嘛!”太子妃听了这话,才算罢。 “嫂子我特感谢你!你给我们爷只挑了五个格格,也没挑侧福晋,还没让她们在我前边有了身孕。”太子妃说道。为绵听了心里有些悲哀,自己有着前世的记忆,所以,一直要求争取丈夫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太子妃只要没有侧福晋,没有庶出子女出生在自己孩子前边就满足了。为绵说道:“你只管放心,这五个格格身份一般,并且我跟太子说的时候,也说的是她们后边牵扯到什么利益关系。太子见了她们轻易不会动心思,只会想起她们背后的利益,以后只要没有家世特别强的,那几个格格什么时候能升到侧福晋,还不是你说了算,以后你只要能抓住太子的心思,那你就立于不败之地了。”太子妃听了果然更高兴了,只要自己压着她们在太子登基前,一直是格格,那将来她们就是贵人,有那么一两个坐上嫔位,她们也得感念自己的恩德贤惠。太子妃心里算是满意了,说道:“嫂子,你对我真好!”为绵笑道:“咱们一样做嫡妻的,难不成家里把自己辛辛苦苦养大,是为了嫁到别人家受委屈的?咱们自己府里的事儿,娘家也帮不上忙,只能自己想法儿了,我是你嫂子,那些格格侍妾可不是我弟妹。” 太子妃羞涩的问道:“嫂子,你成亲半年就有了身孕,有没有什么秘方啊?我成亲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消息!”为绵劝道:“这现在有圣祖的孝呢,你别着急,等出了孝,下一届的选秀也过去了,再下一次选秀又得等三年,就这么三年三年的过,快着呢。再说了,理郡王比我家王爷大着好几岁,给太子和我家爷惹了多少事儿,当年先皇后也不是成亲快十年才有的我家王爷吗?只要你身子没事儿,儿子女儿早晚都会有的,太子也会给你时间的。正好,趁着孝期,你让御医给你好好调养调养。“太子妃听了心里也就放松了些。 59昌源三年公元1723年 癸卯(2) 因是昌源帝登基以来,后宫出生的第一个小阿哥,皇后贤惠的在坤宁宫给十三阿哥办满月,弘昂和弘为把弘皙带来的人悄悄地逮了起来,绑在一块儿,算算了没有什么遗漏的人,弘为吩咐侍卫好好看守这些人。这时候坤宁宫这边儿宗室大臣后妃及四品以上的诰命都已经来齐了。 弘为看着时候不早了,赶紧跟弘昂往坤宁宫赶过去。到了坤宁宫,难得的大清中高层官员及家眷都来的这么齐,这些人都热情的跟自己平时难请的一直又想结交的对象好好聊天结交呢。弘为作为太子和他同母哥哥来的这么晚,虽然这些不着急让人到齐了,开始宴会,但太子和万世王的身份还是引人瞩目的。即使太子妃和万世王福晋来了,也不能全权代表太子本人和万世王自己的意思。 见太子和万世王到了,除了昌源帝和皇后,其他人都赶紧停下话题,转身行礼请安,弘为叫起,弘为和弘昂向昌源帝和皇后请安。昌源帝叫起,皇后也怕太子误会了自己结盟的诚意,也没说什么来晚的事儿。倒是让贤贵妃和顺贵妃这些想借题发挥的人闭了嘴。毕竟皇上和皇后都没责怪太子来迟了,其他人难不成比皇上皇后还尊贵不成。 等弘为和弘昂坐下,弘皙笑着说道:“四弟和六弟去做什么了,来的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瞒着两个弟妹啊?”旁边坐着的宗室听说了,心里也起了好奇心,但到底没胆子问出来,只能眼睛紧紧的在弘皙、弘昂和弘为三人之间来回看。弘为只笑不语,弘昂说道:“我和六弟倒是没什么要瞒着福晋的,也没什么乐事儿,只是过了今晚不知道二哥还能不能像今晚这样笑得快坏了。”弘皙听了一愣,但自觉得自己的计划很保密,太子他们没有办法察觉,弘皙像个兄长看着小弟不懂事的样子,宽容的笑了笑,心里发狠:今天就让你们兄弟再高兴一天,过了今天,咱们再瞧!那些皇家宗室听了,心里再一想今天理郡王的表情,难得啊,小弟弟在坤宁宫办满月,理郡王这个庶长子也没表现出什么不满、不平来,以以往理郡王的作风,这位可不是能笑得出来的,再一想万世王的话,心里都盘算开了,莫非是理郡王做了什么,看不上这一个小小的满月酒,有些消息灵通的想到了前些日子,理郡王府门庭若市,往来众多,前后一联系,就知道今天可能有大事发生了,除了已经公开站队了的,都赶紧找站得远的大臣没话找话说,远离这三位皇子,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站的远的是自己往日的针锋相对的和有些政见不合的了,和夺嫡家族性命相关的事儿相比,这些都不值得一提。“xx大人,好久不见啊,这些日子可好啊?”虽然有些疑问,老对头怎么服软找自己说话了,但在官场上混的,除非面对的是仇家,哪个不会圆滑的应对,虽然有疑问,但既然老对头已经主动递了台阶了,也就顺势说上话了,倒让那些仓皇的大臣吁了口气。再看往日不和的那些大臣,也有了些可爱之处。 到了好时辰了,皇后让奶嬷嬷抱着十三阿哥出来露了一下脸,再派人把小十三送回景阳宫。昌源帝又说了几句话,就让在座的皇子皇室大臣坐下,享受宴席。弘皙看着宗室和大臣围绕着弘为在那儿不停地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不停的自我安慰,不急不急,还不到时辰,让弘为享受一下最后的太子荣耀和尊贵吧,过了今天,他就是个落魄的,再没有今日的风光了。皇后在那边儿也跟福晋和诰命们不停地夸赞太子妃和为绵“她们两个是个贤惠能干的好媳妇。平时对皇上和本宫都很孝顺。”底下的人心里当然不信这元配儿媳对这继婆婆有多尊重和敬畏孝顺,面上还是羡慕佩服的称赞皇后娘娘□的好儿媳,皇后娘娘有福气!皇后听了,心里虽然有些遗憾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享受到新儿媳的孝顺,但太子登基还是比后宫其他妃嫔的阿哥上位好,毕竟等他们上位了,有他们的额娘在,自己再是嫡母,也不过是面上的尊贵和风光。太子上位就不一样了,自己是唯一的太后,自己是在先皇后驾崩后,进的毓庆宫,也没给先皇后添过什么堵,自己只要把太子和万世王当亲儿子那样对待,相信他们怎么着也会让自己风光舒适的过完下半辈子的。 到了约定的时辰,弘皙摔了手里的酒杯,让说话的人,朝着弘皙看。弘皙见满殿的人都看着自己,约定的人也没听信号进来,弘皙还以为因刚才说话的声音掩盖,那些人没听见,弘皙不自然的当着众人的面,又摔了一个酒杯,还是没动静,弘皙心里终于察觉出不对劲儿了,还是狠了狠心,当着众人又摔了一个酒杯,外边还是没有动静。昌源帝看着弘皙的举动,为君的警觉露了出来,弘皙的举动怎么看怎么像那些谋篡皇位的大将军,以摔酒杯为信号,进来拿住皇上和大臣。昌源帝沉着脸站起来,“弘为、弘皙、弘昂跟我过来。”说完,出了坤宁宫往乾清宫去了。三人听了,赶紧站起来跟着昌源帝出去了。 那些大臣看着弘皙刚才的模样也不像喝醉了酒,误摔了酒杯的样子,心里想到与摔酒杯有关的事迹典故,心里都敲起了小鼓。那些支持弘皙的大臣,心里更是发冷,胆小的甚至身体已经有些颤抖了。 “说吧,今天你打算做什么,是逼着朕给你让位吗?还是打算彻底弑君杀父杀太子呢?”昌源帝怒吼道。弘皙心里有些底了,弘为他们已经早有防范了,看皇阿玛这样子不像是知道的,自己今天不能举事成功了,连忙跪下请罪,“皇阿玛,儿臣实不敢啊!”昌源帝听了也不说话,只问弘为、弘昂,“弘皙今天到底要做什么?你们两个可是知道?给我个实话吧!”弘为上前,倒也没瞒着,把从自己探子打听到的消息,弘皙打算举兵的事儿说起,再说到后来宗室大臣往来弘皙的王府,最后到今天,自己和四哥的应对安排。昌源帝对弘为在弘皙府上安人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为君者要知道底下宗室和重臣的动向才能保证皇位的稳当。倒是对弘皙刚才的求饶推脱有些看不起,没那本事,就别办那样的事儿,真要能在自己和弘为的眼底下成功了,自己也能称赞弘皙一声本事。昌源帝看着弘为说道:“你皇玛法有遗言,弘皙若是行谋逆之事,就照直亲王圈禁起来,你没有意见吧?”弘为跪下回道:“正该如此,二哥再是不对也是我嫡亲二哥,再怎么也要留二哥一条性命。”昌源帝听了很高兴,太子不像当年直亲王获罪时候的诚亲王,就连弘皙这样,太子都能留他一命,后宫的阿哥公主的以后自己也就放心了。 60 昌源三年公元1723年 癸卯(3) 昌源帝看时间不早了,这会儿也没心情去坤宁宫了,就派太监过去传话,让他们都散了归家吧。皇后听说了昌源帝的口谕,就吩咐散了。大臣和诰命们虽然知道不对劲儿,肯定有什么事儿,否则皇后特意给昌源帝的小阿哥面子在坤宁宫办满月,昌源帝怎么能不给皇后个面子再回来一下。能在今天坤宁宫混到有品级有地位的哪个是傻子,都做出一副兴致而归的欢快模样出宫去了。 皇后留下太子妃和为绵,“你们知道皇上叫弘皙他们过去做什么了吗?”这兵变之事,皇上没先露出风来,自己这边儿传了出去,岂不是说明自己这边心眼小吗?得理不饶人,为绵摇了摇头,还是明天看看皇上怎么说,再决定怎么往外说吧,“皇额涅放心,没什么事儿,要真有事儿,皇阿玛那边儿不就传话过来了吗?您和太子妃都在这儿,有事儿不得经过你们二位啊?”皇后听了,虽然觉得哪里还有些不对劲儿,但也知道为绵和太子妃是不会跟自己说的了,只能作罢。婆媳三人又说了些别的家务琐事儿,就散了。 为绵回到家,也不敢把永魁接回来,只能在府里等着弘昂的信儿,不一会儿,弘昂也回来了,为绵上去帮他换了便服,问道:“可是料理妥当了?皇阿玛知道了吗?”弘昂坐下吃了一大口茶,缓了缓气儿说道:“皇阿玛把我们叫过去,问弘皙接连摔酒杯是打算做什么,一开始弘皙还推诿不承认,后来皇阿玛又问我和太子,太子就说了,皇阿玛听了,说皇玛法有遗言:若弘皙行谋逆之事,只照直亲王圈禁了。弘皙可不是大伯所能比的,大伯为人直,大能力没有。弘皙是被皇玛法接到宫中教养过的,又是长子的身份,还又能拉拢人,那是大伯和八叔的组合,都不及他啊。现在皇玛法有言在先了,皇阿玛说出来,心里恐怕也是这个意思。”为绵听了,安慰道:“都是皇阿玛的儿子,皇阿玛当然舍不得,再者说毕竟你出生前二哥一直享受的是继承人的待遇,与皇阿玛的感情与不同于其他庶出阿哥。”弘昂也知道这个道理,当即只能暂时依了昌源帝的办法。弘昂心里清楚了,就说道:“弘皙带进宫里的人,已经都一一抓住了,咱们这会儿把永魁接回来吧,省得他晚上见不到咱们再哭。”为绵虽然觉得永魁已经懂事儿了些,不至于见不到自己和弘昂就哭,但永魁毕竟是第一次离开自己这么长时间,心里也不放心,于是,夫妻俩人也不歇着了,站起来,吩咐人套了马车,就往尤府去了。 到了尤府,德寿和德福正在陪永魁玩呢,三人拿着识字小纸片学着上边的小动物又是吼又是叫的,别提多高兴多热闹了。永魁见到弘昂和为绵来了,“哼”了一声,就转过身去了,背着弘昂和为绵。德寿和德福向弘昂和为绵请了安,“大姐姐你来了。永魁可乖了,可聪明,可懂事了。”唐嬷嬷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说道:“今天早上,大阿哥睡醒了,没见到王爷和福晋就有些不乐意,后来还是两位舅爷过来陪大阿哥玩耍,才算把大阿哥哄过去。这是见了王爷和福晋闹脾气呢。这是跟王爷和福晋亲呢,才跟王爷和福晋闹别扭,否则要是心里不亲近,见了主子还不得乖乖的。”为绵是知道这个理儿的,弘昂倒是第一次听说。弘昂听说了,试探着上前抱起永魁,“好孩子,阿玛和额涅过来接我们永魁了,以后阿玛和额涅再不方便的时候,一定提前跟永魁商量好不好?”永魁听了,小脸才不那么绷着了,嘴里还是不依不饶的,“阿玛和额涅都是坏蛋!大大的坏蛋!把永魁送给舅舅了!不要永魁了!”弘昂说道:“阿玛和额涅怎么会舍得把永魁送人呢,是阿玛和额涅有事儿,送永魁来和两个舅舅玩呢。永魁不信,要不咱们也让两位舅舅到咱们家去玩,永魁就知道了。”永魁听了,脸上才带出笑容来了,冲着德寿和德福说:“大舅舅、小舅舅跟我去我们家玩吧。我们家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呢。到时候咱们一块吃、一块玩。”德寿和德福听了有些愿意,毕竟德寿和德福也去过几次大姐姐家,大姐姐家里可比自己家打多了,好玩了多了,也有好多好吃的。于是俩人眼巴巴的看着为绵,为绵心里也愿意让自己两个弟弟去王府住几天,毕竟感情也是处出来的,现在不趁着孩子小,事儿没那多的时候,多亲近亲近,将来孩子们大了,人也忙了,哪能像现在这么方便。为绵说道:“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回房收拾收拾带过去的东西,我去跟老爷和太太说去。”俩人听了大声欢呼,就各自跑回房,拿自己的换洗衣服和玩具去了。弘昂说道:“我也跟你去吧,正好谢谢岳父岳母!” 一家三口去了正院,见了尤老爹和魏太太行了国礼家礼,四人落座,弘昂还抱着永魁,弘昂说了自己的谢意,又说让德寿和德福兄弟去王府住些日子。尤老爹和魏太太听了怎么会不乐意呢?这于德寿和德福兄弟来说,跟做万世王的姐夫亲近,这可是好事儿啊!弘昂还说道:“岳父也不必担心他们拉了功课,我会派人专门安排一辆马车,再拍妥帖的人跟着每日送德寿和德福上下学。等他们下了学,我也会问他们的功课的。”听到这儿,尤老爹和魏太太心里在放心不过了。这等于以后就告诉众人,德寿和德福是万世王的小舅子,并且感情也亲近。这对尤家和德寿、德福都是好事儿啊。当然弘昂会这么做是有些拿德寿和德福练手的意思,毕竟弘昂说过要教导永魁的,没有经验,弘昂可万万不敢拿自己儿子做实验的。于是皆大欢喜。 弘昂和为绵就告别了尤老爹和魏太太,带着永魁和德寿、德福回王府去了。因为永魁还小,弘昂和为绵还让永魁跟着夫妻俩住在正院的正厢房,靠近正院还有几个偏院,因为也没什么闲人,倒都还闲着,为绵想着以后除了自己的孩子,恐怕也没人住了,这些院子也用不了,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收拾出两个院子来给德寿和德福住。跟弘昂一说,弘昂也没意见。于是,为绵吩咐人把靠近正院的勤院和进院收拾出来,让德寿和德福住了进去。德寿和德福在尤府也是自己一个人带着自己的一班下人单住了一个院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和不敢。就是唐嬷嬷看为绵的眼光有些欣慰,福晋终于长大了,也知道盘算了。 有万世王府的马车往来接送德寿和德福上下学,倒是让以前知道尤家出了个万世王福晋的,现在见,万世王和他的两个小舅子感情也不错。于是对德寿和德福更不错了,看这兄弟俩的眼光也更慎重了。德寿和德福坐着高头大马车上学,下了学,做完了功课,听完了弘昂的指教,就跟永魁玩。三人在王府里瞎闹哄,只要不磕着碰着伤着,弘昂和永魁也不管他们,倒是让德寿和德福乐不思蜀,永魁也活泼了很多。 再说,那些宗室大臣和福晋诰命,惴惴不安的回了家,夜里怎么是思量睡不着觉,次日,大朝,昌源帝宣布理郡王弘皙以谋逆罪圈禁。其余从者,胤禄免爵罢职、罚双俸,革退宗室;;弘升免除恒亲王世子职位,革退宗室,由恒亲王第二子弘晊为恒亲王世子;弘昌,革退宗室;贤贵妃贬为庶人,发配冷宫……弘皙一干人等都是收到了惩罚。殿上的大臣,原太子党和帝党的心中欢喜、庆幸、原长子弘皙党的,心中无不冒冷汗,虽然今天没被昌源帝点名论罪,但说不准明后天或是等别人咬出自己来,这下一个就是自己了。弘皙党的盘算着怎么向太子党靠拢,怎么跟太子党人拉关系。 昌源帝经太上皇驾崩,好不容易得了个皇子,有了个喜事儿热闹一下,就又赶上弘皙的事儿,昌源帝心中憋闷郁结,本来上了年纪,身体就有些小毛病,这又遇上这么些事儿,昌源帝身体一时间有些严重。让刚安静下来的朝廷和后宫又有了些动静。太子住在毓庆宫,距离上方便又是继承人,不同于一般皇子,就由太子侍疾。为了弥补十三阿哥满月上的事儿,昌源帝又通过皇后将旨册封舒妃为舒贵妃,皇后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不急于一时,毕竟自己是做太后的人,就是舒妃成了贵妃,将来没了昌源帝,对于自己来说,舒妃和舒贵妃没什么两样。若是舒贵妃再有些什么或许还不如做舒妃好呢。舒贵妃有了位份,不甘再像以前那样支持八阿哥,心里想让弘圭效仿顺治爷年幼登基也无不可,舒贵妃和丽妃的联盟破裂。华嫔看着自己恐怕也没有生阿哥的希望了,转而一心一意的支持顺贵妃。顺贵妃和华嫔的联盟更加凝固。 6101 先是太上皇驾崩,后来又是圈禁多年的直亲王放了出来,最后又是弘皙谋逆之事,世事变化,让昌源帝的心境多了沧桑,逃不过的皇室轮回争斗圈,让昌源帝有些消沉,再加上身体内存着的痼疾一块儿爆发,一时间昌源帝病重,大有就此驾崩的迹象。后宫的贵妃也不斗了,毕竟她们的孩子岁数有些小,论身份论年纪短时间内,她们的儿子都不占优势,只有昌源帝活的时间长了,他们才有机会跟太子一争,若是昌源帝就此驾崩,那他们可就真没机会了。若是让他们将来像弘皙一样放手一搏,他们才不敢呢,毕竟就是昌源帝在世,弘皙也没逃过圈禁,若是当皇帝换成了太子,他们又没有成功,等待他们的还不如弘皙的圈禁呢! 太子和弘昂再加上后宫娘娘和小阿哥小格格们都围着昌源帝转悠,哄着昌源帝开心。即使是这些人真心的希望昌源帝好起来,但不知道是不是昌源帝心里没拐过弯儿来,昌源帝幸福的在妻妾儿女的陪伴下度过了人生的最后一个阶段。 昌源帝四年十二月十四日,昌源帝驾崩于乾清宫,由礼官议定经盛隆帝许可,给大行皇帝上庙号:孝宗,上谥号:合天弘运文武睿哲恭俭宽裕恭敬诚信中和功德大成孝皇帝,昌源帝于清东陵,同葬有元后瓜尔佳氏(石文炳之女,和硕额附华善之孙女)。 “没想到皇阿玛也走了,这个世上就剩下四哥、三姐姐和我三个亲人了。”盛隆帝感叹道。弘昂也觉得有些世事无常,“皇上不如把三姐召回京来住。”盛隆帝不愧是当上皇帝的人,精神就是强,这一会儿那伤感的情绪就没了,“我派人去给三姐姐送信儿了,不过三姐姐回信儿说,她和额附会赶在皇阿玛的头七前到达京城的,说是在蒙古住惯了,再回到京城有些不适应,再说已经有了孩子,过了阿玛七七就回去。不在京城住了。”弘昂听了也无话可说,毕竟现在三姐弟都有了自己的小家,凡是不能像以前那样随着自己的意思了。 固伦公主十二月十八就到了京城,真是过了昌源帝的七七,就又跟着额附,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紫禁城里也迎来新的主人,皇后也如愿成了慈宁宫唯一的皇太后,那些没了希望的顺贵妃、舒贵妃和丽妃等也都老实了,毕竟皇上是小阿哥们的异母兄长,不会像他们的阿玛那样包容他们。都荣升了太贵妃、太妃、太嫔、太贵人,在宫里住,那些名下有阿哥的,等着阿哥大婚成年后请旨,这些太妃们也可以出宫到儿子的府上荣养,当个老太君,现在这些太妃们都搬到慈宁宫旁边的一个宫里住着,给新皇的后妃腾地方。 因着毓庆宫的五个格格进门也就较太子妃早半年左右,再加上盛隆当时心里盘算的拉拢平衡,对这几个格格也没什么特殊感情,再加上她们都没有子嗣。盛隆帝册封了太子妃齐佳氏为皇后,赐居坤宁宫。几个格格都册封为贵人,都搬到咸福宫住着。 盛隆帝登基的有功之臣,都一一下旨封赏,头一份儿的是,万世王弘昂,将来的次子一出生就有一个世袭三代始降的亲王爵位,封号为友;又封赏了母家瓜尔佳氏……尤步凡也因自身的支持和看在万世王的面上,得了个贤仁一等侯的爵位,册封其亲子德福为世子,封其过继之子德寿,一等子爵…… 因着昌源帝在时,太上皇还在,太上皇驾崩后,昌源帝身体又不好了,所以,朝廷上一直都没有什么大的变动。直到现在的盛隆帝上台。盛隆帝上台虽然没有打击以前的皇长子派和康熙年间夺嫡的叔伯王,但盛隆帝后宫有同盟的皇太后和皇后,外有母家瓜尔佳氏、妻族齐佳氏、其同胞兄长万世王和兄长妻族尤家的支持。亲信的位置可以说是不缺人,倒让想从昌源帝诸子中得一从龙之功的人,大失所望,其中暗中支持理郡王弘皙的更是心中胆战不安。比如荣国府府上。 荣国府上虽然暗中站在了理郡王弘皙一派,但毕竟还没有摆在明面上来,看着盛隆帝一直没对荣国府有动作,还以为盛隆帝没查出来。恰逢其时,荣国府的二太太王氏生了个哥儿,这个小哥儿,也是个有奇遇的,生而嘴里含着一块儿宝玉。加上这一段时间压在荣国府史太君几人心里的阴影没了,碰上这桩喜事儿,因为是国孝期间,于是只有荣国府和宁国府两府的主子凑了一块儿聚了聚,也没请外人。史太君觉得二儿媳妇生的这个小哥儿既是个祥瑞(含着宝玉出生),又带着福气(皇上没有清算荣国府),又有几分老国公的品貌,于是格外看重这个小孙子,怕这个小孙子长不大,特意不让这个小孙子从辈分取名,只叫宝玉,又让京城里的乞丐走卒,连街叫唱‘宝玉’的名,给宝玉压压福气。 史太君这样还不放心,说是宝玉是个有造化的,只有自己亲自教养才放心,又把宝玉放在自己院里养着,丫鬟嬷嬷有几十个,总算觉得不委屈了宝玉才算罢了。 且不说荣国府的各种热闹,就说京城里,先是圣祖皇帝的孝期没出呢,又加上大行皇帝驾崩,前后两个皇帝驾崩,盛隆帝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着他将来的时间恐怕长着呢,底下的大臣正老老实实的想把握把握盛隆帝的脉搏,找找盛隆帝的底线呢。荣国府先是两府大肆庆祝一个孙子的出生(外人怎么知道的?荣国府和宁国府出来的下人,你还指望他们会替主子保密守住嘴),又是找了乞丐走卒,沿街叫唱这个小孙子的名,还说什么这个孙子是有造化的,给他压压福气。好嘛,府里的事儿传出来,顶多说个治家不严,曾经掌过兵权的荣国府和宁国府,大肆捧着一个有造化的孙子,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这是心大了?那些大臣心里高兴,终于有了出头椽子了,理郡王那事儿,是昌源帝处置的,这回的事儿看看当今皇帝的手段吧。 盛隆帝是嫡幼子,一出生就有阿玛额涅和哥哥宠着,额涅过世了,阿玛和哥哥更是宝贝他了,皇位之争时,昌源帝到底还是向着他的,哥哥弘昂更是一心一意的,帮衬着弟弟,可以说是盛隆帝出生后就没受过什么委屈,至于他额涅说的什么争斗什么的,一直也有弘昂帮着,盛隆帝更是没有遇到什么难处。现在盛隆帝已经登基,就他同母哥哥弘昂都自动避让,遵守君臣之礼。可以说是世间除了皇太后,盛隆帝需要遵守孝道,真是天地间一人独大。猛地一个落魄了的一等奖军府上,出生了了个极有造化的哥儿,让盛隆帝心里有些好笑他们不识抬举。 叫来哥哥弘昂,弘昂向盛隆帝行了礼,盛隆帝叫起赐座,说起荣国府有造化的哥儿的事儿,“他们这是心大了,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弘昂在宫外知道的更为详细,因此也跟不把这荣国府和宁国府的事儿放在眼里,说道:“皇上不必把他们家的事儿放在心上。真说起来,他们族里最兴盛的荣国府和宁国府有实缺的最高品级不过是五品的工部员外郎,还只有这一个,其余的两府男丁不是有个空头爵位或是有个虚衔,就是他们族里的学堂也是个老秀才当先生,十几年来都没有人考中过功名了。只不过贾家和其他金陵出来的王家、史家、薛家,互为姻亲,号称金陵四大家,名头上好看罢了。贾家不过是祖上威名罢了,现在也后继无人,薛家人丁也不旺,不过是个皇商,倒是王家有个杰出的人物,叫王子腾,有些能力。史家兄弟三人,倒也是有些本领,只是有些贪图功名利禄又牵扯到祖上传下来的的爵位不足为题。即使贾家出了个有造化的,其他三家也未必会花费自己的资源来支持贾家这样的有造化的。”盛隆帝听了,气儿才算下去。 盛隆帝说道:“我且看看十几年后,荣国府能出个什么样的人物!”心里却把王子腾和史家的事儿记在了心上。兄弟俩人又说了些别的,弘昂就退下了。皇太后是继母,又没有抚养过盛隆帝,只是后来皇太后与盛隆帝结盟才算亲近起来,其实,盛隆帝与皇太后不过是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红楼里的时间模糊,所以,盛隆年间的事儿就不再按纪年来写了。 6202 尤府里魏太太一直暗自庆幸自己嫁给了尤老爹,为绵没出嫁的时候,自己虽然跟她有些不对付,但也都看在尤老爹和德福的面上,俩人相处的也还行。就是为绵出嫁后,自己待德寿,为绵生孩子的时候,自己也都是出过力的。这不现在得了好报了。否则以自家老爷的功劳挺多能跟其他大人一样升个两级,顶了天了,升个三级,但这也都是尤老爹个人的,有了爵位可就不一样了。以后就是德福不能干,只要有个中等品级的实缺,再加上这个世袭爵位,在京城,德福也能立得住脚了。至于德寿的一等子爵,在德福金灿灿的未来的伯爵的映衬下,魏太太也不是那见不得别人好的。现在魏太太只盼望着尤老爹在立个什么大功劳,或者为绵在王府混的好了,能让德福还按侯爵承袭,就好了。 扬州的魏会昌也收到了消息,送了一船礼过来,一为庆祝之意,二来为绵毕竟是元配嫡女,自己姐姐是续弦,为绵是万世王福晋,自己能得个面上风光,自己姐夫成了侯爷,自己才能得了里子里的实惠,更要跟姐姐、姐夫打好关系;林海也收到信儿了,也送了一船礼过来,虽然这里边不如魏会昌的满实,价值高,但以表亲来说,也不算薄了。林海同来的书信中也有个好消息,成亲多年的贾敏终于有好消息了,柴氏也在生了大哥儿后,又有好消息了。只是林海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贾敏的身子素日看着也不是好的,药哪年也得吃上一两个月的,林海对晚来的嫡子嫡女,喜忧参半,还是得让大哥儿按继承人的标准教养着。 魏太太收到消息后,既高兴自己家弟弟和表弟给自己撑面子,又觉得自己混成这样值了。倒是对林海信中说的贾敏怀孕的事儿没什么喜悦,虽然魏太太因为一直没有喜信儿的事儿,尤老爹也纳了刘氏,但魏太太接着就给尤老爹生下独子德福了,倒也真没受上什么委屈。魏太太虽然是供着弟弟上学的,但魏太太本身是那种女工好的,不是那种诗书好的才女范的,再加上贾敏成亲十几年了,才第一次有了好消息,柴氏早就给林海生了个哥儿了,证明林海身体没问题,以七出来说,再加上最重视的还是子嗣传宗接代,魏太太对贾敏也不是很亲热,新皇登基,贾敏的娘家荣国府又爆出生了个有造化的宝玉的事儿,让皇上恼了他们家,再加上平时荣国府和宁国府下人那儿传出来的那些后宅的肮脏事儿和那些贾家爷们的颓废风流,更是让魏太太看不过去。魏太太恨不得断了贾敏这层关系,但不能,魏太太只能有事儿让尤老爹写信的时候捎带着写,不再单独给贾敏写信了。 贾敏听说表姑太太没写信过来,有些恼了,“我就这么不入这位表姑太太的眼儿,以前,我没给林家生儿育女,我看着她跟咱们老爷占个远亲,敬她是个姑太太,现在我都有了身孕了,她还这么看不上我,这么挤兑我!”说着,就留下两行泪,颇有些美人垂泪的感觉,奶嬷嬷赶紧劝道:“太太您别伤心,以前,表姑太太可是跟您有来有往的书信没断过。这次指不定是表姑爷封了爵位,往来做客的人多,表姑太太暂时没空,等她有空了,指不定就写信给您道歉了,再说了,表姑太太也不是不把您放在心上,这不,表姑太太托人送来的这些人参药材什么的,奴婢找了大夫看了的,可都是好的,这也是表姑太太的一片心意,要是没您和小少爷放在心上,表姑太太哪能把这么好的药材给您送来。”就这么又哄又劝的,贾敏才算高兴了,“我有了孩子,才算有了底气了。”奶嬷嬷说道:“就是,太太可得好好保重身子,可不能这样哭了。” 那边林海看完了书信,问道:“姑太太家送来的东西给太太和柴姨娘送过去了吗?”管家回道:“回老爷的话,都送过去了,奴才也都让大夫看过了,都是好东西,太太柴姨娘都用得上。太太那儿,就比柴姨娘那儿多了几匹正红宫中出的缎子,给孩子用的布匹什么的,太太和柴姨娘两边的都一样,只是柴姨娘那边儿的数量上都比太太那边儿的少一个,药材什么的都一样,数量也一样。”林海听了,除了面上的嫡庶做了分别外,暗里要紧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林海心里很是满意,毕竟这都是自己的孩子,即使有嫡庶的分别,在贾敏的动作下,在成亲快二十年了,只有大哥儿一个孩子的情况下,林海心里也是有着一杆秤的。 柴姨娘看了看魏太太送来的东西,“把这些药材布匹什么的都收拾好了,这次生产我就用姑太太送来的这些。”嬷嬷应声‘是’。“得亏姑太太送药材过来了。否则,除非咱们在外边自己买了药材回来,我生产是怎么也不敢放心的。”嬷嬷安慰道:“姑太太是老爷这边儿的亲戚,看重的还是谁给林家生了孩子,姨娘已经生了大哥儿了,现在又有了,就是太太也有了,在姑太太那边儿,姨娘也是有分量的。”柴姨娘听了心里舒坦,“姑太太对我好了,将来能拉大哥儿他们一把,但要紧的还是老爷看重,要是老爷看重太太肚里的,我就生下两个哥儿、三个哥儿,我也没办法啊。”嬷嬷说道:“姨娘进府完,不清楚。太太是自己没消息,也给其他的姨娘通房用了药,后来让老爷查出来了。为此,老爷才特意从外边纳了姨娘回来,又特意让老奴过来伺候姨娘。现在太太有了身孕,老爷心里恐怕也未必放心太太呢,至于大哥儿那,太太有动作,应该也是在太太生下哥儿后了,否则,老爷也不容太太乐,姨娘暂且放心吧。”柴姨娘听了,心里稍微放心了,柴姨娘想过好日子,自己又没见过大世面,但也知道谁是有本事的,谁是对自己好的,所以,老爷一说林嬷嬷是老爷的奶嬷嬷,来照顾自己的,柴姨娘就把院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儿,都交给林嬷嬷管了。好几年相处下来,林嬷嬷自然心里更亲近柴姨娘和大哥儿了,也敢跟柴姨娘这么放心大胆的说话。 第03章 时间辗转,贾敏怀胎十月,看着柴姨娘生的大哥儿,心焦,看着柴姨娘挺着跟自己差不多的肚子,心恨。贾敏就这样,心情时起时伏,到了花朝节那天,一大早,贾敏就看着要生产了,快到午时的时候,初春时候,满城的花都开了,香气四溢,贾敏生下她的女儿,林如海虽然有些遗憾不是嫡子,但成亲多年了,终于有了个嫡女,心里也很高兴。听大夫大姐儿体弱,需小心养着,更是对贾敏生的儿子不抱希望了,想起柴姨娘生的大哥儿,对弱小的嫡女,只有疼爱宝贝了,特意取名黛玉 。 不久,柴姨娘也跟着生下一个女儿黛徽,二姐儿生下来胖乎乎的,嗓音很是洪亮,一看就是健壮,大夫把脉也说是身子健康。柴姨娘儿女双全,看着林如海紧张大姐儿,对比大姐儿差几月出生的女儿,心里更是心疼。 不久,魏会昌蒙圣上看重,荣升从六品扬州州同,掌督粮、捕盗、海防、江防、水利诸事。 为绵在永魁四岁的时候,也再度有了身孕。为绵自嫁给弘昂,历经圣祖、昌源两朝诸事,跟弘昂也算是患难夫妻,心意相通了,正是夫妻融洽恩爱。 次年是个多子年,年中的时候,皇后也有了身孕。盛隆帝后宫,除了皇后,只有潜邸的出身的五个贵人,皇帝膝下没有子女,后宫二贵妃、四妃、六嫔都空着,朝廷上都看着,现在皇后有了身孕,有大臣就上折子,申请皇帝采选秀女,充容六宫,绵延子嗣。 有了出头的,就有其他人依次跟上,盛隆帝准了。皇后前边有为绵帮着,再加上太上皇的孝期,再加上自己有了身孕,虽然有些但自己这一胎是个女儿,但还大气的没有怨言。荣国府二老爷工部员外郎的女儿元春在今年的小选之中。 盛隆帝一直在注意着弘皙残余势力,也知道荣国府违制等不知进退的许多措施,见他家女儿参选,特指了贾元春为雍亲王府固山贝子弘历为格格。 荣国府听到圣旨,只当盛隆帝念着往年情分,还看重荣国府,连着宁国府,大肆庆贺。毕竟以元春的身份,原该是从侍妾做起的,现在有了名分,还是与皇上一脉亲厚的雍亲王府的格格,就放宽了心。 宫里的敬太妃年纪也到了,没了。这个时候,为绵也快到了生产的时候了,荣宁两府子弟那些个烂事,盛隆帝也不顾上了。为绵顺利的生下第二子永玮。 翻年的科举考试时,德寿和德福都考中了秀才。为绵看着两个儿子,想起200年后的战争风云,又跟弘昂说起了君主立宪的好处。弘昂也知道这事儿,为绵不是为了个人的权力,全是为了孩子的慈母之心。弘昂冒着大不韪,跟盛隆帝提起了君主立宪,和西方国家的种种变化,国土有大清一省那么大小,野心却很大,国力发展进步也很快。 弘昂虽是万世王,是皇帝的同母亲兄弟,为了避嫌也没什么势力。盛隆帝也知道,但看着自己哥哥平时很谨慎的人都对自己这样说了。盛隆帝就派人查了查那些在大清的外国人的地方,又暗里绑了些才来大清的西方人。听着西方日新月异的变化,和弘昂说的,没有永远的王朝,和西方世袭的君主。 次年,盛隆帝爱新觉罗弘为下令大清实行君主立宪制,在坚持君主世袭的前提下,大力发展民间教育事业,免费让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上学。组成由皇室宗室构成的上议院,由大臣和进士选举产生的代表组成的下议院。实行两元首制,由盛隆帝同母兄长万世王爱新觉罗弘昂任大清首任首相。 盛隆帝参照西方律法,结合中国国情,颁布了新的大清律,诸如“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妾侍自愿;……女子也可上学,实行男女分校;……:政府建立男校女校,一到七年实行全民免费;……每任首相连任不过两届,一届期限为五年……” 皇帝的权力缩小,首相的权力超过历朝历代的首辅宰相,满朝权贵再三推辞劝告,盛隆帝坚持了实行后,权贵大臣也就接受了,至于那些男女平等,那些大臣暂时也看不到女子的变化,也没反对。 就在大清热火朝天的革命的时候,扬州的贾敏去世了。为绵也再次有了身孕。皇后自生下皇长子后,还没有动静,皇太后就有些动静,不时地叫娘家侄女进宫请安,凑巧这个时候,就碰见盛隆帝过来请安,次数多了,盛隆帝没有表示,皇太后的娘家侄女从一个到三个再到五个。盛隆帝忍无可忍和皇后商量,让皇太后荣养了,皇后全部掌握了后宫权力。 贾敏去世了,为了大哥儿,林如海也不打算续弦了,后院全交给了大哥生母柴姨娘。荣国府派人来接林妹妹和大哥儿,林如海看着懵懵懂懂的黛徽,让林妹妹一个人跟着贾雨村,进京了。柴姨娘把贾敏留下的嬷嬷丫鬟准备了十几个,又把库房里的四季布匹准备了许多给黛玉带去,满满的两艘大船随着黛玉进京了。 五年后,林如海进京带着家眷进京述职,盛隆帝留如海在京任职,为从二品内阁学士。 尤家德寿德福也中了二榜的进士,林弟弟中了秀才。林黛徽虽生在南方秀丽之地,长在诗书仕宦之家,颇有武将之家的直爽大气。 林如海授了官职,带着柴姨娘、林弟弟、林黛徽往荣国府去看望贾母,接黛玉家去。贾母虽然想把林家的家私都给黛玉,奈何林弟弟已经长大,林如海也不是那膝下无子,半百膝下只有一弱女的情形,更何况林如海现在是二品大员,颇受皇上重用,也不敢拦了,放黛玉家去。 宝玉得了信儿,拉着黛玉大声痛哭,不放黛玉走,两个小儿女两眼对望,泪满面。林黛徽见了,直喘粗气,转过身去不看贾宝玉。贾母见了,心中一喜。林如海看着黛玉与宝玉两人对哭,最后,答应了贾母,宝玉和黛玉的亲事。 回了家,柴姨娘把正院空出来,放贾敏的嫁妆旧物,正院最近府里最好的一处院子给黛玉住,自己带着黛徽住次一等的院子,林弟弟和林如海住在外院。 在京的府邸安置妥了,林如海又带着柴姨娘和三个子女到尤家做客。林如海虽是二品大员,尤老爹确实有个万世王福晋的女儿,自己是世袭一等侯,收养的儿子是一等子爵。进了尤府,进入满眼的大气。 尤老爹和魏氏带着两个儿子出来接客,俩家人相互见礼。林如海听说尤德寿和尤德福都是进士出身,问及俩人亲事。尤老爹道:“还没定呢,原就打算等他们俩人此番结果出来后再定的。” 那边林黛徽看着尤德寿温文尔雅,目光清澈,举止间德寿和德福兄弟相处融洽,德寿对黛徽也很友好。黛徽看德寿越发眼睛发亮,黛徽拉着德寿的手,朗声说道:“表哥,你先别定亲啊!等我长大了,我嫁给你!” 黛徽本来说话声音就不小,一时间满屋寂静,尤老爹先反应过来,看向德寿,指着黛徽,“你这个妹妹给你做媳妇,你看好不好?”德寿自被尤老爹收养后,特别是为绵成亲后,往来结交的人物都是心思弯弯绕绕的,今儿见了黛徽,本来就心有好感,此时听了黛徽和尤老爹的话,大红着脸,道:“我等妹妹给我做媳妇。” 俩家人听了德寿的话,更是亲热。郭氏拉着柴姨娘商量着德寿和黛徽的亲事六礼,自己的表侄女嫁给养子,郭氏很高兴。 弘昂任期满后,民间男校培养的学生最早的一批也不到入朝的年纪,为了保证新政府的权力不落入关系遍布的权贵之手,举贤不避亲,推荐了尤老爹做第二任首相。 盛隆帝还有一半的权利,君主至高无上的影响暂时还没消除干净,权贵大臣那边还稳定。这时候,雍亲王府那边又闹出了笑话,有个孕妇上门来找固山贝子弘历。固山贝子的继福晋那拉氏宽厚的接那孕妇入府了。再后边就没传出来。 又十年,满大清,有识之士众多,各行各业人才频出,国力增强,大清疆域又重新划定东达日本海与高丽、北达贝加尔湖、南到安南、西达东欧、黑海与伊拉克地区。 盛隆帝又时刻关注着西方的发展变化,招纳西方的科技人才,大清再次出现万国来朝的盛况,不断有外国的留学生前来。盛隆帝又颁布了准可外国人申请大清国籍的法律条令。 薛家,薛蟠在军人的热情盛况下,不顾薛姨妈阻拦,考进了军校。薛宝钗毅然担当起家庭的重担,接手薛家的产业,成了大清有名的女商人。 黛玉及笄后和宝玉成了亲,等黛徽和德寿成亲后,德福又不知怎么看上了薛宝钗,和她成了亲。三对新人的婚后事,请关注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