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炼金术师》 序曲 序曲 一片荒芜的土黄色大地。 一名小女孩,倒卧在某个角落里。 她的年纪,大约在七到九岁左右。水汪汪的大眼、桃红色的嘴唇,以及扎成两束、长度及肩的棕色头发。若笑起来,想必是一张可爱的脸庞。 但是现在,她的双颊紧绷而颤抖着,虽然强忍着不哭,双眸却是湿润的。 她的下半身,被铁制的手推矿车压着。 “…呜……” 地面上有着用木棒画出的图画,看来直到刚刚她都在这里游玩。,但是,当她今天一如往常地靠近矿车时,矿车却倒了下来。 她一边克制想放声大哭的欲望,一边抬起脸来,在看到自己尝试着从矿车下爬出、结果却磨伤的手臂,她终于无法克制地抽咽起来。 在她拼命扭动着上半身望向的方向。看得见在砂尘中显得朦胧的住家。 “…爸爸!” 她拼了命地叫着,声音却传不出去。 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的话怎么办?她这样想着,小小的胸口被恐怖所占据。 “呜哇——!” 像是决堤般哭出的她,双颊上满是纵横的泪迹。散乱的泪痕上又重新沾上了砂土。 “爸爸——!” 就在这时,她脏污的脸庞被一个影子所笼罩。 “…你放心.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不要再哭了。” 突来的声音令小女孩大吃一惊,她抬起脸来,背对着太阳站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身形及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名少年。 “稍等一下喔。” 少年这样说着,窥视着矿车的下面。 “很痛吗?” 少年轻推着矿车这样问着。 “…嗯。” “矿车和地面之间有着钢筋,刚好有点卡住了。没事的.脚似乎没受伤。” 铁制的矿车,即使里面没装东西也是相当沉重。毕竟是要载运大石头的东西.做得相当坚固。那样的东西正面压住小女孩的下半身,照理来说免不了要重伤,而她之所以能移动上半身呼救,完全是因为钢筋撑住了矿车之故。 “我现在就来想点办法吧。” 存沉重的矿车前,少年彷佛没什么大不了地这样说着。小女孩直盯着少年,正想着不知他是会不顾一切将手推车推开亦或是用别的方法时,少年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动喔。” 少年将双手放在从矿车边突出的钢筋上。 “……?” 小女孩正想着不知他在做什么时,身上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却看到矿车像是弹开般倒向了另一边,而在自己脚边的,是她不曾看过的铁柱,那的确是原本被卡在矿车下的钢筋,现在却像是要往空中直窜般地矗立着。 简直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铁棒,将矿车弹开了一样。 “……?” 在小女孩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少年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嗯,稍微有点擦伤.太好了呢,没受什么大伤。” 太阳照亮了少年充满笑意的脸庞.那张脸并不是任何一个小女孩所熟知的镇民。 “…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边拨着垂至额前的金发,一边露出笑脸伸出了手。 “我叫做爱德华·爱力克,你好。” 望向她的银色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f:耶~钢炼的小说,好期待下面的剧情) 一片荒芜的土黄色大地。 一名小女孩,倒卧在某个角落里。 她的年纪,大约在七到九岁左右。水汪汪的大眼、桃红色的嘴唇,以及扎成两束、长度及肩的棕色头发。若笑起来,想必是一张可爱的脸庞。 但是现在,她的双颊紧绷而颤抖着,虽然强忍着不哭,双眸却是湿润的。 她的下半身,被铁制的手推矿车压着。 “…呜……” 地面上有着用木棒画出的图画,看来直到刚刚她都在这里游玩。,但是,当她今天一如往常地靠近矿车时,矿车却倒了下来。 她一边克制想放声大哭的欲望,一边抬起脸来,在看到自己尝试着从矿车下爬出、结果却磨伤的手臂,她终于无法克制地抽咽起来。 在她拼命扭动着上半身望向的方向。看得见在砂尘中显得朦胧的住家。 “…爸爸!” 她拼了命地叫着,声音却传不出去。 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的话怎么办?她这样想着,小小的胸口被恐怖所占据。 “呜哇——!” 像是决堤般哭出的她,双颊上满是纵横的泪迹。散乱的泪痕上又重新沾上了砂土。 “爸爸——!” 就在这时,她脏污的脸庞被一个影子所笼罩。 “…你放心.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不要再哭了。” 突来的声音令小女孩大吃一惊,她抬起脸来,背对着太阳站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身形及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名少年。 “稍等一下喔。” 少年这样说着,窥视着矿车的下面。 “很痛吗?” 少年轻推着矿车这样问着。 “…嗯。” “矿车和地面之间有着钢筋,刚好有点卡住了。没事的.脚似乎没受伤。” 铁制的矿车,即使里面没装东西也是相当沉重。毕竟是要载运大石头的东西.做得相当坚固。那样的东西正面压住小女孩的下半身,照理来说免不了要重伤,而她之所以能移动上半身呼救,完全是因为钢筋撑住了矿车之故。 “我现在就来想点办法吧。” 存沉重的矿车前,少年彷佛没什么大不了地这样说着。小女孩直盯着少年,正想着不知他是会不顾一切将手推车推开亦或是用别的方法时,少年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动喔。” 少年将双手放在从矿车边突出的钢筋上。 “……?” 小女孩正想着不知他在做什么时,身上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却看到矿车像是弹开般倒向了另一边,而在自己脚边的,是她不曾看过的铁柱,那的确是原本被卡在矿车下的钢筋,现在却像是要往空中直窜般地矗立着。 简直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铁棒,将矿车弹开了一样。 “……?” 在小女孩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少年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嗯,稍微有点擦伤.太好了呢,没受什么大伤。” 太阳照亮了少年充满笑意的脸庞.那张脸并不是任何一个小女孩所熟知的镇民。 “…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边拨着垂至额前的金发,一边露出笑脸伸出了手。 “我叫做爱德华·爱力克,你好。” 望向她的银色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序曲 一片荒芜的土黄色大地。 一名小女孩,倒卧在某个角落里。 她的年纪,大约在七到九岁左右。水汪汪的大眼、桃红色的嘴唇,以及扎成两束、长度及肩的棕色头发。若笑起来,想必是一张可爱的脸庞。 但是现在,她的双颊紧绷而颤抖着,虽然强忍着不哭,双眸却是湿润的。 她的下半身,被铁制的手推矿车压着。 “…呜……” 地面上有着用木棒画出的图画,看来直到刚刚她都在这里游玩。,但是,当她今天一如往常地靠近矿车时,矿车却倒了下来。 她一边克制想放声大哭的欲望,一边抬起脸来,在看到自己尝试着从矿车下爬出、结果却磨伤的手臂,她终于无法克制地抽咽起来。 在她拼命扭动着上半身望向的方向。看得见在砂尘中显得朦胧的住家。 “…爸爸!” 她拼了命地叫着,声音却传不出去。 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的话怎么办?她这样想着,小小的胸口被恐怖所占据。 “呜哇——!” 像是决堤般哭出的她,双颊上满是纵横的泪迹。散乱的泪痕上又重新沾上了砂土。 “爸爸——!” 就在这时,她脏污的脸庞被一个影子所笼罩。 “…你放心.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不要再哭了。” 突来的声音令小女孩大吃一惊,她抬起脸来,背对着太阳站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身形及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名少年。 “稍等一下喔。” 少年这样说着,窥视着矿车的下面。 “很痛吗?” 少年轻推着矿车这样问着。 “…嗯。” “矿车和地面之间有着钢筋,刚好有点卡住了。没事的.脚似乎没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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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来的声音令小女孩大吃一惊,她抬起脸来,背对着太阳站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身形及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名少年。 “稍等一下喔。” 少年这样说着,窥视着矿车的下面。 “很痛吗?” 少年轻推着矿车这样问着。 “…嗯。” “矿车和地面之间有着钢筋,刚好有点卡住了。没事的.脚似乎没受伤。” 铁制的矿车,即使里面没装东西也是相当沉重。毕竟是要载运大石头的东西.做得相当坚固。那样的东西正面压住小女孩的下半身,照理来说免不了要重伤,而她之所以能移动上半身呼救,完全是因为钢筋撑住了矿车之故。 “我现在就来想点办法吧。” 存沉重的矿车前,少年彷佛没什么大不了地这样说着。小女孩直盯着少年,正想着不知他是会不顾一切将手推车推开亦或是用别的方法时,少年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动喔。” 少年将双手放在从矿车边突出的钢筋上。 “……?” 小女孩正想着不知他在做什么时,身上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却看到矿车像是弹开般倒向了另一边,而在自己脚边的,是她不曾看过的铁柱,那的确是原本被卡在矿车下的钢筋,现在却像是要往空中直窜般地矗立着。 简直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铁棒,将矿车弹开了一样。 “……?” 在小女孩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少年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嗯,稍微有点擦伤.太好了呢,没受什么大伤。” 太阳照亮了少年充满笑意的脸庞.那张脸并不是任何一个小女孩所熟知的镇民。 “…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边拨着垂至额前的金发,一边露出笑脸伸出了手。 “我叫做爱德华·爱力克,你好。” 望向她的银色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序曲 一片荒芜的土黄色大地。 一名小女孩,倒卧在某个角落里。 她的年纪,大约在七到九岁左右。水汪汪的大眼、桃红色的嘴唇,以及扎成两束、长度及肩的棕色头发。若笑起来,想必是一张可爱的脸庞。 但是现在,她的双颊紧绷而颤抖着,虽然强忍着不哭,双眸却是湿润的。 她的下半身,被铁制的手推矿车压着。 “…呜……” 地面上有着用木棒画出的图画,看来直到刚刚她都在这里游玩。,但是,当她今天一如往常地靠近矿车时,矿车却倒了下来。 她一边克制想放声大哭的欲望,一边抬起脸来,在看到自己尝试着从矿车下爬出、结果却磨伤的手臂,她终于无法克制地抽咽起来。 在她拼命扭动着上半身望向的方向。看得见在砂尘中显得朦胧的住家。 “…爸爸!” 她拼了命地叫着,声音却传不出去。 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的话怎么办?她这样想着,小小的胸口被恐怖所占据。 “呜哇——!” 像是决堤般哭出的她,双颊上满是纵横的泪迹。散乱的泪痕上又重新沾上了砂土。 “爸爸——!” 就在这时,她脏污的脸庞被一个影子所笼罩。 “…你放心.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不要再哭了。” 突来的声音令小女孩大吃一惊,她抬起脸来,背对着太阳站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身形及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名少年。 “稍等一下喔。” 少年这样说着,窥视着矿车的下面。 “很痛吗?” 少年轻推着矿车这样问着。 “…嗯。” “矿车和地面之间有着钢筋,刚好有点卡住了。没事的.脚似乎没受伤。” 铁制的矿车,即使里面没装东西也是相当沉重。毕竟是要载运大石头的东西.做得相当坚固。那样的东西正面压住小女孩的下半身,照理来说免不了要重伤,而她之所以能移动上半身呼救,完全是因为钢筋撑住了矿车之故。 “我现在就来想点办法吧。” 存沉重的矿车前,少年彷佛没什么大不了地这样说着。小女孩直盯着少年,正想着不知他是会不顾一切将手推车推开亦或是用别的方法时,少年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动喔。” 少年将双手放在从矿车边突出的钢筋上。 “……?” 小女孩正想着不知他在做什么时,身上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却看到矿车像是弹开般倒向了另一边,而在自己脚边的,是她不曾看过的铁柱,那的确是原本被卡在矿车下的钢筋,现在却像是要往空中直窜般地矗立着。 简直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铁棒,将矿车弹开了一样。 “……?” 在小女孩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少年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嗯,稍微有点擦伤.太好了呢,没受什么大伤。” 太阳照亮了少年充满笑意的脸庞.那张脸并不是任何一个小女孩所熟知的镇民。 “…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边拨着垂至额前的金发,一边露出笑脸伸出了手。 “我叫做爱德华·爱力克,你好。” 望向她的银色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f:耶~钢炼的小说,好期待下面的剧情) 一片荒芜的土黄色大地。 一名小女孩,倒卧在某个角落里。 她的年纪,大约在七到九岁左右。水汪汪的大眼、桃红色的嘴唇,以及扎成两束、长度及肩的棕色头发。若笑起来,想必是一张可爱的脸庞。 但是现在,她的双颊紧绷而颤抖着,虽然强忍着不哭,双眸却是湿润的。 她的下半身,被铁制的手推矿车压着。 “…呜……” 地面上有着用木棒画出的图画,看来直到刚刚她都在这里游玩。,但是,当她今天一如往常地靠近矿车时,矿车却倒了下来。 她一边克制想放声大哭的欲望,一边抬起脸来,在看到自己尝试着从矿车下爬出、结果却磨伤的手臂,她终于无法克制地抽咽起来。 在她拼命扭动着上半身望向的方向。看得见在砂尘中显得朦胧的住家。 “…爸爸!” 她拼了命地叫着,声音却传不出去。 如果没有任何人发现的话怎么办?她这样想着,小小的胸口被恐怖所占据。 “呜哇——!” 像是决堤般哭出的她,双颊上满是纵横的泪迹。散乱的泪痕上又重新沾上了砂土。 “爸爸——!” 就在这时,她脏污的脸庞被一个影子所笼罩。 “…你放心.我马上就救你出来,不要再哭了。” 突来的声音令小女孩大吃一惊,她抬起脸来,背对着太阳站立的身影倒映在她的眼眸中。 因为逆光所以看不清来人的面貌,但从身形及声音来判断可以知道是名少年。 “稍等一下喔。” 少年这样说着,窥视着矿车的下面。 “很痛吗?” 少年轻推着矿车这样问着。 “…嗯。” “矿车和地面之间有着钢筋,刚好有点卡住了。没事的.脚似乎没受伤。” 铁制的矿车,即使里面没装东西也是相当沉重。毕竟是要载运大石头的东西.做得相当坚固。那样的东西正面压住小女孩的下半身,照理来说免不了要重伤,而她之所以能移动上半身呼救,完全是因为钢筋撑住了矿车之故。 “我现在就来想点办法吧。” 存沉重的矿车前,少年彷佛没什么大不了地这样说着。小女孩直盯着少年,正想着不知他是会不顾一切将手推车推开亦或是用别的方法时,少年居然往后退了一步。 “不要动喔。” 少年将双手放在从矿车边突出的钢筋上。 “……?” 小女孩正想着不知他在做什么时,身上的压迫感突然间消失了。 她回头看着自己的脚.却看到矿车像是弹开般倒向了另一边,而在自己脚边的,是她不曾看过的铁柱,那的确是原本被卡在矿车下的钢筋,现在却像是要往空中直窜般地矗立着。 简直就像是从地底钻出的铁棒,将矿车弹开了一样。 “……?” 在小女孩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前,少年单膝跪在她的脚边。 “…嗯,稍微有点擦伤.太好了呢,没受什么大伤。” 太阳照亮了少年充满笑意的脸庞.那张脸并不是任何一个小女孩所熟知的镇民。 “…大哥哥,你是谁?” 少年边拨着垂至额前的金发,一边露出笑脸伸出了手。 “我叫做爱德华·爱力克,你好。” 望向她的银色瞳孔,在太阳的照射下闪耀着光芒。 第一章 金色的头发 第一章金色的头发 “真的是这里吗?” “大概吧…” “和听说的不一样耶?” “是啊。” 伫立着的两人,紧靠着彼此看着地图。 “…这里符合条件吧?” “嗯,车站的老伯也说就在这条铁路的前面。” 向前方延伸的铁路。走在铁路上的两人确认着脚边,在鞋子下面的,确实是直直向前延伸的铁路。 “…穿越过绿色的绒毯后,终于抵达的是希望之地,耸立的山脉则闪耀着金色的光辉…吗?” 爱德华这样喃喃自语,眺望着眼前的土地。 “这就是金矿城镇杰诺泰姆啊,还真是看不出来哩。” “对啊…” 站在一旁的阿尔冯斯表示同意。 这名将金色长发绑在背后、身着黑色服装、戴着白手套、套上红色大衣的少年,名叫爱德华·爱力克。和他头发颜色相同的金色瞳眸,像是要表露出他坚强的意志力,上扬的眼角令人印象深刻。乍看之下虽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但他却背负了许多不为人知的沉重过去。那些经历留给他的,就是机械铠的右手及左脚义肢。 而站在他身旁的,是阿尔冯斯·爱力克,他是爱德华的弟弟。 阿尔冯斯全身被青铜色的镗甲所覆盖,实在令人难以想像在那镗甲之中的,是只比爱德华小一岁的少年。但事实上,铠甲里面空无一物。在那里面唯一称得上是“阿尔冯斯”的。只有写在镗甲内侧的血文字而已。阿尔冯斯的灵魂也依系于此。 在这样巨大镗甲的对比下,爱德华更显得个头娇小,任旁观者看了都会觉得穿着镗甲的少年才是哥哥。不过若以爱德华本身为例,来和同年龄的少年们比较的话,他确实是“低”人一等。 “…走了这么久,居然没碰到半个人。” 爱德华回头说着。 在铁路的另一端还依稀可见车站的影子,向前方看的话.依然只见铁路向前延伸,仿佛要被吸入城镇里一样。在两人朝着城镇前进的这段路程中,别说是擦肩而过的人,就连运行于铁轨上的矿车也没看到。 关于金矿城镇杰诺泰姆,在爱德华他们听过的传闻中,有座蕴含着多得吓人的金矿的山脉;而他们的金饰手工艺技术也相当优秀,一提到杰诺泰姆的金饰手工艺,总是以相当高的价格在买卖着。原本一片绿油油、盛行农业的城镇,在刚发现金矿时,甚至被传成“金块在随风摇曳的绿草中闪着光芒”这样如同乐园般的土地。这个城镇之所以能蓬勃发展,可说是发现金矿的缘故,因此两人怀着能亲眼目睹丰饶大地的一点小小恩赐这样的想法来到这里。 然而,他们实际上看到的,却是一片咖啡色的世界。 两个人沿着行走的铁路已经生锈,朽坏的枕木也横落着每当风吹起:尘土漫天飞舞.使得远处可见的住家更显得模糊。而且,存远处那边还耸立着一个奇怪的物体,原来应该是一座山吧,但现在因为被开凿、削铲的缘故,眼前只剩下几座状似被劈开的木柴、巨大直立的岩柱。 在铁路旁的是被舍弃不要的矿车、以及数不清的岩块及土堆,周围则是竖立着的钢筋,很明显地有着萧条的气氛在。 在咖啡色的大地上,垂吊着的滑车随着风吹喀啦喀啦地摇动着。 “你看这个,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 爱德华用手轻触红锈色的采矿塔。 “看起来好像马上要垮了一样,只要一根手指就可以让它倒了。” 爱德华“哈哈”笑着轻推了一下,采矿塔缓缓地倾斜着。 “啊!” 虽然没有真的要弄倒它的打算,但已经太迟了。 叽叽叽叽…………咚咚咚咚……… 采矿塔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倒了。 “……” “…说它看起来快倒了,结果真的倒了耶,哥哥。” 虽说是爱德华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座采矿塔是被废弃在此,但也不能就此断定说它已经没有被使用的可能性。 “…锈成这样,应该是没有在使用吧?” 爱德华一脸不妙地徵求阿尔冯斯的同意,阿尔冯斯微点着头温柔地回答着。 “不过从城镇传来的声音听来.感觉上应该还有在挖矿才对。” 仔细听的话可以从风中听到机器运作的声音,以及山脉被削挖的声响。这么一来.如果镇民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不会对破坏镇上公物的两人有什么好印象。在旅途中还自找麻烦实在愚蠢。 “哥哥啊,你这种地方还是一点没改,要小心喔。” 阿尔冯斯以简直像是在提醒年幼弟弟般的口气说着,爱德华则耸了耸肩。 “总之还是先把它修好吧!” 他将手上的皮箱交给阿尔冯斯。 “这世上不会有人特意出手整修这种随时要倒的东西吧,真是的。” 在发着牢骚的阿尔冯斯前,爱德华的双掌架势十足地合并着。 从崩坏的采矿塔的某一部分,看得出空气仿佛在一瞬间收缩.却又随即像裂开般地撼动大气。光芒四处飞散。 “…任务完成!好了,我们走吧,阿尔。” 雾散去后,光芒也随之消失,爱德华重新拎起皮箱迈开步伐。在要追赶上哥哥的阿尔冯斯身后,立着和原来一模一样的采矿塔。 他们终于抵达城镇的入口,入口处几间破败民房的窗台和地板,都变成了和地面相同的土色。不过一进到城镇的中央,还是可以感觉到活泼的气氛:人们的谈话声、敲打岩石的声音,商店悬挂着“open”的牌子,从橱窗就可看到华丽的金饰手工艺品。 爱德华的目光看着渐渐远去的矿车。 “在这个寂寥的城镇,如果真有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好了。” “你觉得如何?听说这边的金矿挖掘量多得异常,才想说搞不好就是这里…不过现在也已经是一片荒芜了。” “看来大量的挖掘也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已,也许金矿真的是可以无限生产的吧。” “…那要回去吗?” “怎么町能,都已经决定了不是吗?我们要彻底调查,不管什么‘或许’还是‘似乎’的,我都要去亲眼确认。” 坚决的意志存爱德华的瞳孔里隐隐闪耀着,那种不可动摇的决心,使得阿尔冯斯用力地点了头。 “说的也是。” “对吧。” 互相确认了彼此想法的两人,打算先休息一下,走进在城镇中心处的小吃店。 店内大约有十张桌子,因挖矿而全身沾满尘土的男人们三三两两地坐着喝着咖啡。爱德华跟阿尔冯斯一边向他们说了声“你好”一边就座。 “阿尔,你看,这是金饰手工艺品的设汁图。” 爱德华指着贴在墙上的纸说。 “这个完成品应该是被某处的大富翁买走了吧。” “真了不起。” 阿尔冯斯惊叹着。 看着华丽且精密地描绘的图画,小禁刺激着观者的想像力,不知成品会是多么的出色。 墙上还贴着好几张设计图,足以让来到店里的旅行者了解到这个城镇有着出色的手工艺技术。 “哇!好恐怖的价格,我看,个、十…” 凑近看着其中一张图的爱德华,在看到写在下面的市价时,弯着手指在计算到底有几个零。 “百…五百…五百万先士?真的吗?” 在整个人贴在墙上数着数字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沉着地盯着图画看。 刻画着细致纹路的大 器皿、有着短桌脚的小桌子,光想到这些用黑笔绘成的东西实际上是金色的就够让人目眩神迷了。虽然不至于到想拥有的地步,但确实是会吸引人目光的图画。 阿尔冯斯凝视着最大的一张图画。那也是相当优秀的手工。 “我一直以为金饰手工艺品只是一种奢侈品而已……” “应该也算是艺术品吧?” 该是因为自己要说的话被说走了,阿尔冯斯将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 “要点些什么呢?” 向两人露出笑脸的,是名下巴蓄着胡髭、身材瘦高的男子。看来应该是这家店的主人,因为他身上还系着围裙。 “欢迎光临,你们是旅人吗?这里的金饰手工艺虽然很优秀,我们的香草烤鸡也颇不赖的唷。” 店主人爽朗地笑着,在店里的其他客人也从他们的位置上向爱德华他们搭话。 “旅人,就点那个好了。除了香草烤鸡之外,没有可以推荐的啦!” 不知是谁这么一说,店里充满了笑声。 “之前的炖菜根本就不算是食物嘛!” “哇哈哈,说得没错。” 店主人好像一点也没放在心上,拿出了咖啡杯。 “什么啊,那我最近再增加点新菜色吧。那你要点香草烤鸡吗?” “那就给我这个吧,还有面包。” 爱德华点好了菜后,店主人在吧台内的厨房排着盘子。 “穿铠甲的你呢?不用客气喔。” “啊,我肚子不饿,没关系的。” 阿尔冯斯是无法‘进食’的。他边怀着歉意婉拒留意到他的店主人,边指向墙上的图画。 “请问一下,这些图画,唉…店主人…?” 店主人微笑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雷马克。” “是雷马克先生您画的吗?” “大部分都是,是很久以前的作品了。那张大的则是镇上的人一起完成的。” “更了不起。” 阿尔冯斯由衷地说着。 “谢谢。因为除了有钱人外没人买得起,所以我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奢侈品,但是看过的每个人都赞美它的艺术性。” 雷马克将盛满汤的盘了送上桌子,爱德华开口问: “将这种艺术品设计图公开这样好吗?” 愈是卓越的技术,理所当然地愈会被保密。而贴在店里的话,不要说是镇民,就连像爱德华他们这佯的旅行者都能看到。但是雷马克好像并不在意的样子。 “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锻炼出来的技术。” 言外之意有着这不是简单就可以模仿得来的工作的自信。 “真的是非常美丽,完全想不到是人类做出来的。” 阿尔冯斯简洁的褒美之词,让雷马克不好意思了起来。 “哈哈哈.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最近都不做了吗?” 雷马克的种情一暗。 “…你们是从车站走过来的吧?有遇到矿车吗?” “没有。” 雷马克一边拿着装有香草的瓶子,一边将视线投向窗外的矿山。从那边可以看见矿山前的广场,广场上的一些人在仔细审视石块后,随即将石块抛开。 “…如你们所见的,最近能用列车载送的矿物及商品变少了,通往车站的铁路也放任其生锈下太不管。以前一整天开凿矿山的声音从没间断过,镇上的金饰手工艺工匠及前来购买的客人也多,整个镇充满了活力。” 雷马克落寞地说着。 “已经不产金矿了吗?” “似乎是已经拍完了。新的金脉好像还在很深层的地底,但在找到之前恐怕已经会有很多人离丌这里了,只有岩块跟尘土是种不出农作物的。” “是这样啊…” 沉重的沉默流动着。 需马克注意到这一点,明朗地开口发言: “没关系,不光是手工艺的技术,料理的技术也是需要磨练的,所以我每天都很忙碌呀。” 在店里听到这句话的其他镇民也接口说: “等雷马克的厨艺纯熟时,金矿应该又会出来了吧。” “对啊,在找到金矿前,马格瓦尔先生的研究恐怕也成功了。” “若是那样就好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再忍耐一下不就好了吗?你们也想再做出引人注目的作品吧?” 在大家看着墙上的设计图七嘴八舌讨论的话语中,爱德华听到了一个令他在意的字眼。 “马格瓦尔先生?” “是啊,他是这边的金矿管理者。瞧,存那边有栋大房子吧,他就住在那里。” 应在山的前方,看得到一片高墙。但是看起来像是门的入口紧闭着,因此无法窥视到里面。 “唉——好大的房子啊,看来身为金矿管理者应该存了不少吧!” “他是将这里的金矿直线导向商业化的人,但是现在金矿的出产减少了,大家都是一样苦的,如果他的研究成功的话就可以复兴之前的情况了。” “那个研究是?” 虽然装作毫不在意地问,爱德华却全神贯注地等着答案。 “嗯,不只是挖掘金矿,他还进行能够无限度制造出东西的研究。好像是叫做‘贤者之石’吧。” 雷马克回答道。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迅速地交换了目光。 出现两人期待听到的关键词了。虽然想要趁势追击地逼问,但也不希望对方因此警戒起来。两人压抑住急切的心情,侧耳倾听雷马克的话。 “…像你们这样的孩子可能无法了解吧…。你们知道炼金术吧?若是持续进行炼金术的研究的话,似乎就可以做出那种‘石头’来。因为需要有相当的学识,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详细的理论完成了没有。” “一定会成功的。” 坐在另一桌的男人听到后表示赞同,其他人也都点着头。看来全部的人都相当期待研究的结果。 但是,彷佛打断所有人明朗的声音般,从旁边的桌子传来低而细的声音。 “……恐怕是办不到吧?” 大家有志一同地将脸转向这个方向。 是谁呢?和这样子想着、无意间回头的爱德华们不同,其他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严厉的神情瞪视着这个人。 这句在桌边喝着汤的男子,看起来和雷马克年纪相仿.体格却相当结实。他粗壮的手放下了汤匙,朝向店内所有人的那张脸庞晒得极为黝黑。 “…‘贤者之石’的研究进行到什么程度了?在他雇用这么多炼金术师、关在研究室里的这段期间,城镇只会继续一直荒芜下去。纵使如此,他对金子的执着仍要继续下去吗?” 低语的声音,却使得好几个人提高了音量。 “我们可是能做出不输给任何人的金饰手工艺品唷!若提到杰诺泰姆的金饰手工艺,不管是谁都会发出赞叹声来。这种技术怎么能够轻易地移作他用!” “就是啊!我们可是以新的金脉为目标.所以才请了这么多优秀的炼金术师到研究室里来,怎么可能会办不到!贝尔西欧,你的手艺本来就不怎么样,所以或许可以简单放弃,可我们跟你是不一样的!” 叫做贝尔西欧的男子缓缓站起,在隐含怒气的空气中,他一个人静静地重新串起话来。 “找金脉固然好,但实际上只是不停地削碎岩石然后舍弃吧。研究的话,能成功的话当然好,但是我可没有义务帮他找那些根本不存在的金矿唷。” 他这么说完,将钱留在桌上就走了。被留 下的人心里一把火没处去,纷纷对贝尔西欧的言论提出反对。 “要说苦,镇上的大家都一样苦啊!所以大家才合资提供马格瓦尔先生研究资金的,可是贝尔西欧这家伙…!” “到现在已经有这么多炼金术师来帮忙了,一定能做出可以生出金子的‘石头’的,这么一来大家又可以在手工艺技术上一较长短了!” “…但是也差不多该考虑其他出路了…” “你说什么?难道你打算要舍弃这身技术吗?” “我没有想舍弃的念头,但我家孩子的身体不好,我也在考虑是否要找别的工作然后搬家。继续待在这里也没有工作可做。” “就为了这个原因你…” “算了算了。” 就在大家以阴暗的气氛喝下酒之前,雷马克拍了拍手。 “现存在这里讨论也是不会有进展的。做得到的就该尽力去做不是吗?诺里斯,你找到专门探勘金脉的专家了吗?而且大家也差不多该回坑道去了吧?戴尔费诺不是也接了一件手工艺品的工作吗?” 雷马克对着店内所有的人说着,然后彷佛帮他们打气般地拍着他们的背。最后被提到那名叫做戴尔费诺的男子,虽然和贝尔西欧最为不合,但最后还是不太服气地乖乖站起身来。 “对了,你们啊。” 雷马克回头看向爱德华。 “戴尔费诺是我们镇上手艺最好的,他现在接了些便宜的小东西在做,你们可以去看看,不过想看别的东西就没有了。” “谢谢。…但现在我想看的是马格瓦尔先生跟他的研究室。” 虽然爱德华很认真地说着,但雷马克却突然笑了出来。而已经走出门口的大家也觉得可笑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和我女儿年纪差不了多少,却对这种麻烦的炼金术有兴趣啊!” 雷马克按着爱德华的头摸着。毕竟从雷马克的角度看来,爱德华还是个幼小的少年。 对这个镇上的居民来说,炼金术不只是希望,更是困难而高深的学问。 “可惜那边是禁止出入的,连我们都不能进研究室去。” 不知是谁接口说着。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对炼金术有兴趣的小孩。啊。难道是受了父亲的影响?” 说到父亲,所有的人一致看向某个方向。视线的聚集处,是穿着青铜色镗甲的阿尔冯斯。 “……什么?” 在丈二金刚摸不着头、正想回问的阿尔冯斯身旁,爱德华倒是对这个第一次听到的猜测感到相当佩服。 “…喂,太过分了吧。” 阿尔冯斯瞪着偷笑的哥哥。 “抱歉抱歉,不过这还是你第一次被错认是爸爸吧。” 巨大的铠甲与少年,这样的组合至今已经被太多人做过太多错误的联想。把哥哥跟弟弟认反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了,而若不说明他们是兄弟的话,只怕还会有更怪异的想像出现: 街头艺人、从事地下工作的传说中的搭档、某个富家少爷的贴身保镳等等,虽然曾被贴上各种形形色色的猜测,但被认作是父亲跟儿子对两人来说倒还是第一次。 “…不对吗?” 镇民问着笑个不停的爱德华以及看来相当困扰的阿尔冯斯。 “才不对,我们是兄弟啦!” 爱德华直接地回答,然后就像之前的每一次一样,欣赏着接下来众人会有的反应。 “兄弟?” “真的吗?” 所有的人惊讶地此较着两人。 “是真的。” 阿尔冯斯答道。 “这样说来倒是还蛮像的。” “是啊,这么一说声音听起来蛮年轻的!” “那真是抱歉啦。” “没关系的。” 阿尔冯斯向道歉的人们挥手表示不在意。 “我们常被认错,所以不会在意的。” “不行不行,居然把你说成是爸爸,实在是不好意思啊!” 其中一人为了谢罪,同时也为了表示友好之意,伸出手来想拍拍阿尔冯斯的肩。 “这位哥哥。” 碰! ——短暂的沉默。 “…我才是哥哥啦!” 数秒后爱德华大声地宣布着,这次更让全部的人感到惊愕。 对于总是在重复一样的台词、愤怒到颤抖的爱德华,阿尔冯斯除了同情也只能束手无策地旁观。先是将一同旅行的兄弟认作父子,接着连猜测哪边是哥哥都猜错,镇民们除了觉得抱歉,同时还是对这样的错误组合感到惊讶。 就在整家店笼罩在这样微妙的气氛中时,突然响起银铃般开朗的声音。 “爸爸!我回来了!” “啊,你回来了啊,爱莉莎!” 雷马克张开双手,少女飞奔进他的怀里。 “这是我女儿爱莉莎。爱莉莎,向客人打招呼。” 少女转过身来。 “你好!” 看到挥手的爱德华,爱莉莎以那双大眼睛凝视后叫了出来: “啊!炼金术师哥哥!” 这么一句话,让镇上的人一阵惊愕。 “爱莉莎,你刚刚说什么?” 在众人面前,爱莉莎双眼闪着光辉说道。 “刚刚采矿的墙倒了下来,我看到这个哥哥用炼金术修好的!‘啪’的一声发出的光芒非常美丽唷!” 雷马克看向爱德华。 “…你…你是炼金术师?” 这样的小孩子居然是炼金术师?他的视线中带有这样的意思在。 “…算是吧。” 因为没什么好隐瞒的,爱德华坦率地承认。 “所以你才对研究室有兴趣是吗?” “就是这样。算了,要你们相信像我这么小的小鬼是炼金术师是有点困难吧!” 爱德华抢着把每次一定会听到的台词先说出口,因为他们遇过的大人大部分都不会相信。不过,却没有任何一个镇民说他并不相信,反而是用力地握起爱德华的手。 “这样啊,原来是炼金术师啊!那么请你务必要去马格瓦尔先生的研究室参观看看。” “咦?” “我们希望你也能为制作‘贤者之石’出一分力。如果不明白‘石头’的做法马上停手也无所谓,但是也许碰巧就能得出有效制作的契机也说不定。两位要不要去看看呢?” 每个人都轮流过来紧握爱德华的手。 “这么年轻就会用炼金术,说不定有着很了不起的才能,请一定要去看看!” “对啊,拜托两位了。” 兴奋的群众抱持着已经一转为友好且尊敬的态度,恳求着爱德华。 “…怎么样,阿尔?”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很想看看他们的设备。” 两人旅行的目的正是要对‘贤者之石’进行研究,所以如果可以当然是要看看的,这才是两人的真心话。原本想说不能对外公开的话,就只有偷偷潜人一途这个方法,但若是像这样被恳求、能正大光明地进去的话是再好不过了。 “我明白了,那我们就走吧。” 从爱德华充满干劲的眼神中大家感到事情有望,纷纷堆起了笑脸。 “年轻人的想像力一定能为‘石头’的制作提供有用的点子的。” “最近年轻的炼金术师很多呢,研究室里也有。” “喔?’’ 像爱德华这么年轻的炼金术师并不多,所以他倒是有点感到兴趣地询问着。 “那个人大概几岁啊?” “这个嘛…。你几岁了?” “我十五岁,这边的阿尔冯斯是十四岁。” “咦?” 惊讶的众人将爱德华从头看到脚。他们想说的话大概只有一句吧。 阿尔冯斯在旁边看着,一边祈祷镇民不要说出那句会让哥哥抓狂的话。不知是否真的传达给镇民了,他们并没说出那句话,而只表现出单纯的感佩而已。 “十五岁啊…,觉得看起来还更年轻呢。” “是啊,不过这种年纪的炼金术师也是有的,我想研究室里的那位就跟他同年吧。” 这句话让爱德华稍微吃了一惊。 “你说,他跟我同年吗?” “啊,是啊。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尊姓大名呢。” 雷马克边重新倒满咖啡边问着,爱德华接过咖啡杯答道。 “啊,我姓爱力克,爱德华·爱力克。这位是阿尔冯斯·爱力克……” 说到这里时,店内的空气为之一变。 “…你说什么?” 只要是知道炼金术的人,或许都听过这个名字吧。对爱德华来说,听到有名的国家炼金术师爱力克兄弟的名号会感到吃惊是理所当然的,因此他不以为意地又重复了一次。 “我说,我叫爱德华·爱力克。” 但是却没听到任何的惊讶声,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嘲笑声。 “哇哈哈哈哈!” 大家尽情地大笑着。 “你说你叫爱德华·爱力克?我看你是借爱德华先生的名号招摇撞骗吧!” “小鬼,说谎也要量力而为。” “小、小鬼?” “爱德华先生可是国家炼金术师哪!你们憧憬他是无可厚非,但说谎可就不行啰。” “爱德华先生”,他们是这么说的。简直就像他们认识他一样。 “啊?你们在说什么…?” “好啦,你已经让我们笑够了,那么你的本名是?” “你们在说什么?我们真的是…” “我说已经够了,你们的本名到底是什么?” 没有人相信他们。原因不明,即使重复再多次爱力克的名号也一样。 但是,镇民随即露出不耐烦的神情,以及用来责备不听话的孩子时会出现的眼神。 “像你们这样的小孩子,因为憧憬而去模仿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你们玩得太过火了,如果你们是大人的话,早就被围殴了。” 在雷马克身旁的爱莉莎,也以悲伤的眼神看着两人。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你们好好悔改吧!如果还想冒充别人的名字的话就不要再来了!” 阿尔冯斯跟爱德华被推着赶到店外,接着是被丢出来的皮箱。 “什么啊!说什么冒充不冒充的,我就是爱德华·爱力克啊!” “我就是阿尔冯斯·爱力克本人啊!” 但是众人无视于他们的主张,没有任何一个镇民相信他们。这时不知谁说话了。 “说起来,像这种不相称的兄弟原本就很奇怪嘛!” “你说什么!” 这句话让爱德华非常生气。 “开什么玩笑!我们才没有说谎!我就是爱德华,而他是阿尔冯斯!他是我的弟弟!我们哪里不相称了!” 阿尔冯斯连忙抓住想要揍人的爱德华。 “哥哥!” “阿尔!不要阻止我!” “你等一下啦!…各位,你们似乎是对我们有所误解了,我们真的是爱力克兄弟,虽然或许是很难相信,但这是真的。” 爱德华紧抓住正在努力解释的阿尔冯斯的手腕。 “我们走!阿尔!我不想再见到这些没礼貌的混蛋!” “哥哥!” “对于根本不是谎言的事却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加以否定,实在叫人火大!我们要去做自己的事了,我们想看研究室会自己去的!” “你在说什么啊,难道连你说想看研究室都是假的吗?只要你好好报上姓名来……” 爱德华回头狠狠地瞪着镇民。 “我们已经好好地报过姓名了,是你们自己不肯相信的吧!” 阿尔冯斯看着手拿着皮箱的哥哥,将钱拿给了雷马克。 “这是用餐的费用,承蒙招待。” “…啊,真是遗憾。” 雷马克这样说着。不知指的是镇民对炼金术师的期待被背叛、还是这种看来单纯的孩童居然会说谎这件事。但不管他指的是哪边,显然都很令他难过。 “如果是个好一点的谎言就好了,偏偏却要自称是爱力克。喂,你们都回去吧!” 雷马克催促着大家。 “为什么你们会认为我们说谎?” 这个问题,让正要把门关上的雷马克回过头来。 “…因为爱力克兄弟一直待在研究室里面。” 他留下这句话后,门静静地关上了。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坐在距离镇上有段距离的枯树下。两人相对,不禁侧头苦思。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哥哥和我居然已经在这个城镇上了?” “…而且还是聚集了许多炼金术师的实验室里。看来是有人为了混入里面而假借我们的名号了。”(f:==;这剧情好熟悉,难道……) 爱德华边捡起散落在地上的短木棒边这么说着。 “尽管国家炼金术师是个很有权威的称号,但一般人却不可能会知道长相。为了混入炼金术研究室里,假借这个名字是再好也不过了。” 爱德华以木棒边在地上乱画边思考着。 阿尔冯斯偷瞧着哥哥的手边,地面上条列式地写着与‘贤者之石’相关的条件。 红色带有光辉、坚硬、可无限炼成物质、其他。 这些毫无秩序并列着的词语,全是他们在旅途中得来的情报。但是到目前为止,他们还没看过真正的东西。 阿尔冯斯非常了解爱德华正在想些什么。 “…哥哥,你打算要潜入马格瓦尔的研究室吗?” 爱德华盯着自己画出的‘贤者之石’的想像图。 “我们一直在找它。” 微弱,却不可动摇的声音。 “…我们绝对要让身体恢复原状。” ‘贤者之石’到目前为止,还仅止于想像中的产物。 “我们一定要拿到真的东西!” 爱德华画出来的‘石头’,一下子就被风吹得看不见了。爱德华起身,说出自己的决心。 “天一黑我们就潜进去,阿尔。” , “那那些假装是我们的家伙要怎么办?’’ “那种家伙,不用理他们。” 爱德华一副没什么大不了地说着。他为了要看清楚马格瓦尔公馆的全貌来回地走着,看能否找到个好地点。 得到国家炼金术师的资格、以及想得到‘贤者之石’,这一切都不过只是为了让身体恢复原状的手段。利用自己名声的冒牌货对爱德华来说,跟‘石头’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理他们,这样好吗?” “没关系的,看来他们也不是打算要做什么坏事。喔!从那个山丘或许看得到也说不定。” “假借他人名义这件事本身就让人感觉是件坏事了吧…” 以较高的小山丘为目标前进的两人在靠近后才发现到,那只是由削下来的岩块堆积而成的东西。环绕着城镇的山丘.全部都是岩石和沙土堆成的小山。 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登上的地方可以将整个城镇尽收 眼底,而当中特别大的就是马格瓦尔的房子。和其他房子不同,它的外侧四周都被高耸的墙壁包覆着,守护着房子。 “入口好像是只有一个,也安排了警卫,看来只有翻墙了。” “另一边也是墙壁吧,也有可能装有带刺的铁丝网。” 两人目不转睛地观察了一阵子,突然听到脚下有石头崩落的声音,于是将视线往下移。 一名男子蹲在碎石堆成的山丘边,抱起看来似乎很重的石块,放上载运用的矿车上。 两人发现到,那名男子就是刚才在雷马克的店里惹得大家反感的男人。 爱德华从碎石丘上对男子喊话: “你是贝尔西欧先生吧?你在做什么?” “正如你看到的,我在搬移石块啊。" 贝尔西欧手也不停地回答着,只见他又拿起一块岩石放进矿车内。 “倒是你们,在这种地方很危险的,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倒塌啊。” 贝尔西欧抬起脸来劝告他们一边继续作业。两人坦率地接受劝告,小心翼翼地从碎石丘上下来,然后走近贝尔西欧身边。 矿车里的石块已经半满。 “这些石头要用来干什么?” “那边有个蓄水池,可是沙土都会跑进去,我要用岩块把池塘的四周围起来。” 贝尔西欧手指之处,可以看到一道仔细搭起的石墙。 “…你一个人弄的吗?” “是啊,现在还在用那个蓄水池的只剩我了。” 从蓄水池延伸出一条水道,水道的终点处是用石块同起来的小旱田。 “长着青菜呢。” 阿尔冯斯注意到里面有着小而红的东西。 “是番茄啊。…贝尔西欧先生,你已经不做金饰手工艺了吗?” “如果做手工艺填不饱肚子的话也只有另寻出路了。虽然目前还在自给自足,但总有一天得要种能卖钱的蔬菜,这或许是个困难的选择吧!” 贝尔西欧说到这里,第一次抬起了脸。 “以前这里是一大片绿油油的土地,水也清澈,甚至还有河流。虽然比上不足,却是可以宁静生活的好地方。但是你们看看这个世界.发现金矿后一切就全改变了。虽然每个人都打算要购得城镇的经营权来进行管理。但却由马格瓦尔一人独占,将开挖得来的岩石和沙土在自己的土地上堆得满满的。这么一来就害得在旁边的旱田无法耕种,也无法生活了。 然后马格瓦尔再收购这种土地,继续堆放砂石,到最后所有的土地都无法耕种了。接着他又串联发了大财的家伙,使得镇上的物价高涨,到头来变得所有人都到矿山工作去了。手工艺技术则是他叫一流的手工艺工匠来教大家的,大家原本都是认真干活的夥伴,很快地就进步了。” 贝尔西欧以彷佛很怀念、却又带点苦涩的神情看着大地。 “一瞬间城镇就荒芜了。尽管这里还是很美丽,那边的土丘的砂石却不停地飞过来,即使想让果树园重现生机也办不到了。现在这里已经没有了金色、也不见绿色,但镇上的同伴们还不清醒,硬要将梦想赌在‘贤者之石’这种不可能的梦想上。” 爱德华环视着红褐色的大地。这里的确已经没有金色,更不见绿色。 “他们是打算要用、贤者之石。作出金子来吧。” “那似乎是能施行将这边所有的石块变成金子这种奇迹炼金术的东西,因为要挖到已经找到的金脉还要很多时间,不管是为了维持生计,还是为了他个人的经营,马格瓦尔是拼上老命了。而且大家也都出资,支持他研究那种危险的东西。” “虽然还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但应该可以炼出很多金块来吧。” “研究室刚成立时,有个相当优秀的炼金术师,据说是出自某位在中央研究机关相当有权威的炼金术师门下的弟子。事实上,他曾经公开募集研究费用,并以炼出金子给大家看为号召。” “什么?” 一瞬间,爱德华挺直了身子,但是贝尔西欧随即摇手否定了。 “不,他失败了。石头曾经一瞬间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但马上就碎得七零八落了。” “……” “但光是这样.就带给大家极大的希望,只要再花点时间就可以完成了,他这么一说,大家就纷纷出资赞助了,连马格瓦尔也不例外。他到现在迟迟不肯点头,把那栋大房子和挖金矿的设备卖给商场上的敌手,就是因为忘不了那个黄金时代吧。” “那名炼金术师现在在哪里?” 从这个人身上或许可以问到重要的情报,爱德华胸口满怀期待,提到中央的炼金术研究机关,那是聚集了有相当实力者的地方。他心想,若在那里待过,就算做出的是失败作还是什么,应该还是能得到线索。但是贝尔西欧却辜负了他的期盼。 “他已经不在了。某一天失踪的,照马格瓦尔的说法,是因为无法完成‘贤者之石’觉得难辞其咎而向他告别。不过呢,我觉得是因为之前马格瓦尔的作风太过强硬而引起他的反感的。” “…这样啊。” 爱德华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这家伙一离开后研究也跟着停顿。如果大家那时候都不死心也就好了,偏偏又来了接手研究的人。那也是个相当有实力的人,每次一到镇上来就帮大家修修坏掉的工具之类的,在镇上很受到欢迎。” 这似乎就是假冒的爱德华·爱力克。 “…对了,你说你们名字一样?” 贝尔西欧低语着。 “…那家伙是假的。” 爱德华噘起嘴来,反正贝尔西欧一定不会相信他的。但删贝尔西欧却没有指责他说谎。 “…镇上的人都有点太激动了,他们平常不是会因为孩子的话就这样生气的人。如果不能去住旅馆的话,那就来住我家吧。” “贝尔西欧先生,你相信我们说的吗?” “不,只是呢,我认为人有各种理由及情况,但随之而来的责任得要自己扛,我并不清楚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这句话中同时有着想相信爱德华他们、以及即使他们说谎他也不介意的意思在,以致爱德华两人觉得能主张自己说的是真话的时机已经过了。 同一时间,在雷马克的家中,许许多多的镇民正抱着坏掉的工具排成一排。 “爱德华先生,可以请您帮我修这个工具吗?” “也请您帮我看看我的机器。” “爱德华先生。” 在人群当中,是名金发的少年。 “没问题,我会照顺序一个个看的,请大家放心。” 他将手覆上放在桌上的裂开的十字镐,“啪”的一声光芒四散后,十字镐恢复了原状。 “非常感谢您,爱德华先生!” “工作要小心喔!” 被称作是爱德华先生的少年微笑地将十字镐递给镇民。 这名少年,自称是爱德华·爱力克。 清爽的金发修剪得恰到好处,覆盖在金发下透明得近乎蓝色的眼眸,随着角度变化闪耀着银色的光芒。虽然确知他是十来岁的年纪,但他待人处世的手腕以及苗条有形的身材,使他看起来极有大人样。对于他即使被这么多人包围依然不会怯场的态度、充满社交感的对话、以及他以炼金术修复一个个工具的身影,镇民都以尊敬的眼神看着。 年仅十二岁就取得国家炼金术师资格的天才炼金术师爱惠华·爱力克,此刻就在这里,同时具备人情味及领导性,这就是镇民想像中的爱德华·爱力克。 在人群的另一边,有名注视着坏掉的凿子的 少年。他的身影比起假爱德华略小,但容貌却非常相似。有着同样的金发银眸,以及修剪得极短的头发。 他就是自称是阿尔冯斯的家伙。 “啊.这个都歪掉了,马上就轮到你了,再等一下喔。” 阿尔冯斯看着拥挤的队伍,一边满怀歉意地这么一说,凿子的主人随即眉开眼笑了起来。 “哪里哪里.多久我都等哪!这东西已经让你们修过好几次了,这次是因为挖掘的地方岩盘太硬,一下就弄坏了。” “是这样的啊…如果我也能帮得上忙就好了,偏偏就什么都…” 阿尔冯斯一边看着活跃的哥哥,一边将凿子还给它的主人。 “您在说什么啊!阿尔冯斯先生和爱德华先生您们两位不是正在帮我们吗?还是两位对用不到炼金术的事情也有兴趣?” 当镇民正在帮低垂着头的阿尔冯斯打气时,哥哥说话了。 “阿尔冯斯,你不要碰,会受伤的。” 尽管他以温柔的语气说着,阿尔冯斯仍吓了一跳,连忙回头。 “把那个拿过来给我。” “嗯、好…” 递过太的凿子,一眨眼就修好了。爱德华以指尖仔细地确认是否仍有歪斜,然后才还给主人。 “真是抱歉,叫知你们忙着开挖却还让你们等待,研究部那边也一直没有进展,真的是非常对不起你们” “哪里的话…您很努力地在做了不是吗?而且研究的空档还这佯帮我们修复工具啊!” “在还做不出‘石头’的现在,我们能做到的只有这样。那么,请换下一位。” 在一样接着一样进行修复的爱德华身边,戴尔费诺拿出了个小袋子来。 “爱德华先生,这是大家合力聚集而来的。虽然少了点,但希望多少能贴补一点研究费用。” 从他轻轻放下的布袋中.传来“锵唧”的硬币声。 “…大家应该都很辛苦吧。” 在满心抱歉地这样说着的爱德华面前,戴尔费诺慌乱地摇着手。 “请您不要在意!爱德华先生是为了我们镇在进行研究的啊,我们能力所及当然要尽量帮忙。” “…谢谢你们。我也会转告马格瓦尔先生的,‘石头’做成后,一定会加倍奉还给各位的。” 爱德华拿起了袋子。 “研究也只剩下最后一点点了,我们会加油的。” “爱德华先生、阿尔冯斯先生,请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我会的,谢谢你。” “请两位加油!” 在回握许许多多的镇民伸出来的手后,爱德华用力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副模样,戴尔费诺对雷马克低语着: “真正的爱德华先生他们是非常优秀的人,那个旅行的小鬼因为崇拜而似借他们的名字电是无可厚非的吧。” “是啊。” 这段对话,传进了爱德华的耳中。 “你们在说什么?” 雷马克和戴尔费诺一边回想起来一边笑着回答。 “不.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今天有两个旅行者来到这里,一问他们的名字,居然说自已是爱德华·爱力克。” “两个人?” “是啊,不过那个自称是爱德华的家伙,比起爱德华先生您,根本就是个小鬼头!而自称是阿尔冯斯的人,则穿着巨大的铠甲。怎么看也看不出是兄弟来,居然还敢假称自己是爱德华兄弟。我想他们只是崇拜两位的小孩子吧!” 雷马克和戴尔费诺都笑了起来,爱德华的脸上却泄露出了一丝紧张。 “…那两个人会用炼金术吗?” “爱莉莎是坚持说她有看到,不过事实就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她看错了也说不定。” 雷马克看了被他抱起来的爱莉莎一眼,爱莉莎气呼呼地鼓起小脸,表达自己的主张: “真的嘛!就像爱德华先生帮助爱莉莎时一样,有一大片光芒啊!” 雷马克一边对同执己见的女儿的言论感到怀疑,一边苦笑了起来。 “那两个人大概是对炼金术有兴趣吧,他们似乎也想去马格瓦尔先生的研究室参观.不过应该是死心离开了吧!想要变成自己所憧憬的人啊。真是可爱呢!” “…是这样吗?” “我想他们应该还在这附近。不过我对他们说,如果他们有意思要报上真名时再来。” 但是,爱德华却开始以手抚摸着下巴深思着,觉得奇怿的戴尔费诺窥视着他的神情。 “…怎么了吗?” “…没什么。” 爱德华特意露出平常的笑容来。 “能被崇拜到这种地步,我觉得很光荣。” “哈哈哈!” “那么,我也差不多要回研究室去了。如果你们再遇见那两人,请别听信他们的谎言。” 在若无其事地嘱咐着的爱德华身后,阿尔冯斯以不安的神情看着哥哥。 在走回马格瓦尔宅邸的路上,阿尔冯斯开口向哥哥的背后说话。 “…哥哥,这下不妙了不是吗?” “你指什么?” 爱德华笑容满面地向经过身边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回答着。 “…因为…” 哥哥回头看着欲言又止的弟弟。 “…你是想说,我们才是假货吧!” “…” 哥哥抓住弟弟的肩膀,像是要他坚强点般地摇晃着他。 “听好,我们的目的是什么?” “帮助镇上完成‘贤者之石’。” “没错,而样品已经做出来了。” 他拍着胸口的口袋。 “只要再一点时间就可以成功了,所以现在更不能离开。” “可是…” “没有人会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爱力克兄弟的。” “…不过如果让马格瓦尔先生知道了,他一定会来调查的。弄得不好搞不好要打官司呢。” “是啊,所以我们绝不能让真的爱力克兄弟和马格瓦尔先生见面。虽然目前他们的目的还不明,但若不是在找‘石头’.就是在找我们吧!总之,就是想进研究室来。” “那该怎么办?” “这还用说。” 哥哥被着自己的胸口。 “当然是使用这个来战斗了。” 日期又过了一天的午夜零点。 原本在雷马克店中喝酒的人也都散场回家了,家家户户的灯火纷纷熄灭。 就在大家终于都坠入深眠的时候,有道影子横越过城镇。 “阿尔!在这边!” 紧贴着墙壁的爱德华小声呼唤着,阿尔冯斯从道路的另一边跑了过来。 两人将背紧贴在墙壁上深坐着。 “情况怎么样?” “看来正面的人口果然不行,看门的居然有三个人。” “这样啊,可就我观察,也没有其他的人口了,还是只能翻墙了。” 两人抬头看着高墙.被明亮的月光照亮的围墙约有三公尺高。爱德华突然起身走到路上,转身正对着围墙。在墙下,阿尔冯斯伸出互握的双臂,摆好架式。爱德华毫不犹豫地全速冲刺,单脚踩上阿尔冯斯互握的双臂并往上蹬.同一时间阿尔冯斯也弹起双臂,让爱德华飞得高高的。 这种连呼吸都配合得恰到好处的方式.是两人至今已使用过无数次的得意招式。大致上说来会使朋这招,多半是像这次一样要潜入某人的家、或是为了偷看某处的设备而不得不用的下下之策。但是,从这个招式能变成两人的得意技这件 事,可以看出两人在旅途中吃了不少苦头。虽说这招已经习惯了,因为是靠力气的蛮力招式,还是会有失败的时候。这次也是,爱德华是一边惊险地将脚勾住墙缘才一边站正的。 “…阿尔,你害我飞太高了。” “对不起啦.因为哥哥你没吃晚餐嘛!” 阿尔冯斯一边抓着哥哥垂下来的铁丝一边道歉。阿尔冯斯没说出哥哥是因为压力而体重变轻,这是他身为弟弟的温柔。 两人在墙上就房屋周围的情况观察了一阵,才从铁丝下降到地面,成功入侵。他们在原地动也不动待了一会儿,才确认没有警卫过来。 “…好,看来没问题了。” “嗯。” 两人“呼”地松了一口气,环视着四周。眼前是相当广阔的庭院,因为有高墙的守护以致尘土飞不进来,庭院内大量种植的树木青翠茂盛,和外面大不相同。在树叶阴影的另一侧可以看到一栋大宅,两人谨慎地潜至树下并往前进。不一会儿,树木没有了,在树群的正中心建着一栋三层楼高的馆邸。 “研究室会在哪边呢?” “…我想应该不会用一般的房间来做研究室…既然要用到药品及火,应该是在能独立进行温度管理的地方…” 爱德华盯着馆邸看,因为他正好就在正对馆邸旁边的位置,所以很容易就能将房子的全貌尽收眼底。如长方形箱子般的建筑物,正面似乎是做成半开放式的大厅,所以窗户的位责非常高。而在房子后侧整齐地并列着房间,窗户以一定的距离、一定的时间间隔作成。 爱德华发现一间紧挨着馆邸、几乎要脱离馆邸的房间。那间房,只有一个小小的窗户而已。 “…找到了,就是那间。” 爱德华指给阿尔冯斯看。 “你看在那边的那间房间,是后来才加盖的。虽然空间很大,窗户却只有那么一点。还有那个烟囱,明明大家都在睡了,却还有烟冒出来。” “真的耶。” “对炼金术而言,不分昼夜地进行实验是必要的。…那么,就让我们去参观一下他们的成果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吧!” 两人绕到了另一边。和主屋不同,研究室的灯还是亮着的。 “看来有人还没睡。” “不,也许是为了使实验中的物品保持一定温度,而让火一直烧着也说不定。” 爱德华回头对后面的阿尔冯斯说。 “…如果有人的话,我们就把他引开。阿尔,到时就拜托你把跑出来的家伙引到别的地方去。” “我知道了。” 两人小声地商量着。 “要是没有任何人在的话就直接开锁,如果弄不开就破坏它。” “进去后最先要找的就是研究资料。因为一下子看到实验中的物品,也无法分辨出哪个部分是精制的,还是看资料比较快。” “如果有‘贤者之石’呢?” “我想他们应该是还没完成…如果有也放着别管它,偷那么重要的东西,让他们对犯人有了头绪反而麻烦。” “你是说如果只是读读资料,对方没有证据就不会追来是吗?” “只要知道材料跟炼成方法,我们就可以做得出来了。偷走镇民期望的‘石头’只会后患无穷。” “了解了。” 虽然是想要得不得了的‘石头’,但一想到镇上的人,就怎样也拿不下手。即使做法再怎么粗暴,但绝不能让身边的人感到悲伤,这是两人共通的默契。 “我们快速地冲过去.” 爱德华说。 “然后打开门.” 阿尔冯斯接着说。 “迅速地闪进去。” “找到资料。” “好好地读它!” “ok!” “…原来如此。” 在坐着面对面讨论的两人上方,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个人在两人上方窥视着,双手交叉在胸前“嗯、嗯”地点着头。 “嗯,嗯,虽然大胆却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佩服佩服。” 爱德华他们两人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人的存在,惊讶的同时,也为这个人对侵入者居然毫无警戒之意而目瞪口呆。在这个人身后站着一名矮小的少年。 终于站起身来后,两人刻意和这些不明人物保持着距离面对看着爱德华他们移动却丝毫不见一丝慌乱的这些人物,爱德华低声问道: “你们是谁?” 突然,其中一人“噗”的笑了出来。 “侵入者可是你们喔,这句话应该是我们问的吧!” 就他们看到爱德华们也不感到吃惊的情况来研判,他们早预测到会有两个人找上门来。 略带点蓝色的银色瞳孔,直视着爱德华。 这家伙就是镇民说的,以和爱德华相同的年龄,进入研究所的少年。 “…你就是用我的名字行骗的家伙吧。” “你最好别想否认”,爱德华带着这样的语气逼问着,结果对方居然干脆地承认了。 “要以一个小孩子的身分进入研究所是很困难的,因此需要响亮的名号,而当上国家炼金术师的爱德华·爱力克的名字再适合不过了,多亏你们,让我们马上就混了进来,多亏你们日积月累的努力,非常感谢。” “谢你个头!” 客气地道谢反而激怒了爱德华。 “多亏你们,害我们被当成了冒牌货!你们马上给我悔改用回你们的本名!” 虽然爱德华自己说要以‘贤者之石’为优先,不要理会冒充他们的人,但直接见到面还是令他火大。爱德华已经愤怒起来了。 但是对方却悠然自得地答道: “不要,再让我用一下吧。” “你说什么!” “就请你们再暂时以冒牌货的身分忍耐一下吧。” “别开玩笑了!” 和愤怒的爱德华成对比,少年仍是一派悠闲。 “再怎么说,我们努力地想表现得像个国家炼金术师,为了不破坏你们的名声努力扮演好人,可是很辛苦的喔?这样说来,可能你们现在的评价还比以前好喔?” “…” 像是想说的话太多一样,爱德华居然也有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因为当我们报上你们的名字时,镇民都说:‘是那对粗暴的兄弟吗?’!” “那你们这样不是一点也不像真的我们吗?” “所以我才说我会帮你们改正你们的形象,叫你别担心啊!” “气死我了——!” 在后面看着这段对话的阿尔冯斯,半厌烦地连忙制止。 “哥哥,慢慢讲,好好地谈,你冷静点。” 同样地.在冒牌少年身后的瘦小少年也开口了。 “哥哥,你为什么老要讲这种意人家生气的话?” 在彼此的弟弟的劝谏下,两个哥哥们都闭上了嘴。这确实不是像讲相声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场合。 互瞪了一会儿之后,爱德华想起一开始的目的,脱掉了上衣。不打倒这个冒牌货就不可能拿到‘石头’以及资料,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满腹火没处消。 “…我是爱德华·爱力克,我的弟弟是阿尔冯斯。” 爱德华刻意强调了‘是’这个字眼。 “如果我把你打到在地上爬,就可以问出你的真名了吧!” 对立而站的冒牌货,听到这句话却丝毫不为所动。 “像真名这种东西,你不必做得那么野蛮我也会告诉你。我是拉瑟尔,我弟弟是佛莱契。” 他坦 率地告白。 “…真是有胆量哪!那就让我代替你去告诉镇上的人吧!” “请便,反正他们也不会相信你。” “什……!” “因为我绝对比你像炼金术师啊!” 他似乎就是因为有这种自信,才能若无其事地冒用他人的名字。 “你说什么!” “既有人品,又温柔,还有符合天才炼金术师身分的沉着,长得又帅。” “长得帅那句话是多余的!这都是你自己在说的!” “…嗯——” 在后面听到对话的阿尔冯斯,不自觉嗯了一声。 确实爱德华的形象和身为菁英份子的国家炼金术师一点都不相符,若要让大家来构哪边才是真的的话,他恐怕会被认为是假的。即便是虽有自觉、但并不介意这点的爱德华,被别人这么说时会生气也是人之常情。而且,因为明明是假的却还将真的学得唯妙唯肖,更是格外地令他生气。 “我不打你一拳实在难消我心中怨气。阿尔冯斯,打倒这家伙我们就可以拿到研究资料了。” “…果然如此。” 阿尔冯斯往后退了几步。能这样子不妨碍到哥哥是最重要的。 “那么你就来确认看看,我适不适合国家炼金术师这个称号吧!” 爱德华的双手为了要合掌而相对着,但是就在他看起来即将开始炼成时,他的身体突然往前踏出了半步。 拉瑟尔原本正凝视着看爱德华手中炼出了什么,但突然间他的耳边被出华时划破气流发出的声响掠过。千钧一发闪开并和爱德华取得距离的拉瑟尔,转身对上爱德华脸上的笑容。 “身为国家炼金术师,体力也是必要的。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只会炼成而毫无战斗力吧?” 爱德华每一天都会和阿尔冯斯进行对练,在继续这种毫不轻松的旅途中也不曾忘记锻练打斗的感觉。乍看之下削瘦的拉瑟尔,看来并不擅长以拳脚分出胜负。 但是,拉瑟尔像是要将掠过耳边的声音去掉般,轻轻抚摸着耳朵,高兴地笑了起来。 “好啊,我也最讨厌被别人看扁了,我们就先在这边一决胜负吧!” 他并未摆出准备的架式,却突然出脚朝爱德华的脸上飞踢.爱德华以手腕挡住了。那是比想像中来得更快、更重的一脚。 “……” 爱德华挥动麻掉的手腕,极有架势地将拉瑟尔的脚格开。 第一击看来很强的家伙多得是,爱德华小看了拉瑟尔,认为也是这种类型的。 爱德华用力抓住失去重心的拉瑟尔的手腕将他拉近自己,然后将空着的那只手握拳朝他胸口打去。若打中的话,拉瑟尔会暂时无法呼吸,然后再趁机补上两三拳,结束这场打斗。 但是.这么预想着的爱德华大大的错了。 拉瑟尔当场就让原本被牵制住的手扭转脱手恢复自由,然后攻击准备要出拳的爱德华的脸,同时再以另一只手挡住爱德华要攻向自己的拳头。而同样挡住拉瑟尔的拳头的爱德华,咬牙切齿地瞪视着自己的对手。 拉瑟尔的身体虽然削瘦,但却是经过锻炼的,这一点透过他的双手明白地传达出来。他并没有想过会和一个跟自己年龄相近的少年打成平手。 两人就这样互握住彼此的手,以近到不能再近的距离瞪视着对方。靠近一看的话会发现,拉瑟尔要比爱德华高出一个头以上。为了防范彼此互相攻击的拳头,两人一步也不敢移动,在这场以角力势均力敌的胜负中,拉瑟尔瞥了挡住自己拳头的爱德华的右手,从那边传来冰冷的感触。 “……看来你也吃了不少苦。” 看来他似乎是知道了机器铠的事。而当他将视线移向脚边时,似乎也注意到了左脚的机器铠。 “这没什么,你虽然这么说,但有着这种身手的你,应该也不是懵懂度日过着安稳生活的吧。” “这个嘛…” 爱德华的拳慢慢一点一点向上举起。 对峙中的两人彼此正对着彼此的拳头。拉瑟尔的拳正对着爱德华的脸,爱德华的拳则对着拉瑟尔的胸口。若继续维持这样的姿势下去,身高较矮的爱德华将会向前倒,力量的均衡将被破坏。 “………” 拉瑟尔的战斗方式并不华丽,但很明显地临场经验丰富,所以他看来游刃有余。看来情况对爱德华不利,在瞪视着他的爱德华前,拉瑟尔微笑了起来。 “吃了很多苦的并不是只有你。” “似乎是这样。” 以带着不甘心却不得不同意的这句话作为暗号,两人同时移开了手。 那我们用这个一决胜负吧!” 爱德华一宣告完,就将手放在铺路的石头上。 “我们无论如何都要看看研究室!看来想看的话只能靠我的得意技了。” 在他以手盖着的石头周围,可以看到空气在一瞬间变得硬直。物质被分解,然后再被构筑。在肉眼看不见的空间扭曲平息下来时,墙壁像是被爱德华的手拉起般地高耸了起来。 爱德华以手掌击向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墙,从墙的另一侧随即弹出圆锥状的物体,同样的东西从墙上以惊人之势伸出。而和延伸出来的巨大圆锥体成反比,墙壁渐渐地消失了。感觉上墙壁简直像是有生命体般地变形,变成了圆锥状的坚硬触手。而随着墙壁完全消失以及爱德华击掌的声势,弹出的石块飞向了拉瑟尔的方向。 “去吧!” 爱德华看着变长的石块。他预料到有着战斗经验的拉瑟尔应该可以闪得开,所以特意将好几块石块炼成一块。 “哇!真了不起!居然不用画炼成阵就可以做到这样!” 看到眼前景象的拉瑟尔,单纯地表达着他的感动。虽然他因讶异而睁大了眼睛,却一点慌乱的样子都没有。 “真不愧是国家炼金术师!” 他一边这么说,一边同样地将手放在铺路石上。 “咦…” 这次换爱德华感到惊讶了。 他用和爱德华分毫不差的方法,从铺路石炼起了高墙。而从墙上飞射出去的石块,正好和爱德华炼成的石块相互撞击,两败俱伤地碎落。 虽然这场战斗不过短短数十秒,但是已经足以让他们了解彼此的实力。 爱德华死盯着拉瑟尔看。 完全一样的方法,势均力敌的力量。对方不用画炼成阵就炼出了石墙,这对一般的炼金术师来说是相当困难的。 他不是普通的炼金术师。他相当有实力,他是具备跟被称为天才炼金术师的爱德华不相上下的能力?还是—— 在像是估价般目不转睛地看着的爱德华前.拉瑟尔露出了大胆的笑容。 “……难道你带着那个?” 像是要回答爱德华轻声的疑问般,拉瑟尔的手伸向胸前的口袋。他将指头伸进口袋,在里面来回摸索着,然后慢慢地以手指尖将物品取出,送到一直凝视着他的动作的爱德华眼前。他以大拇指及食指夹着那样东西,展现给爱德华看。 是红色的碎片。 那细碎、看来像是随时会被弄破般的透明石头,沐浴在月光之下。 “‘贤者之石’……” 那是爱德华一直在寻找的传说中的石头。可以无视于法则来进行炼成的完全物质。 “…已经完成了吗?” “这只是试作品。” “是因为有了这个,才让你可以跟我对战到这种地步吗?’ 拉瑟尔的高段炼金术,是由‘石头’增幅力量而来的。 拉瑟尔瞥了爱德华一眼。 “ 这只是试作品…你想要吗?” “那是当然的!” 爱德华马上回答。从试作品上一定能得到不少线索。 “我想也是,不过呢,我不给你。” 拉瑟尔将‘石头’放回口袋。 “像这样的试作品我们做了好几个,可是不管哪个都有使用限度及次数的限制,如果不能做出更好的东西的话,恐怕拿来炼金只要一次就坏了。我们就是为了这个才不得不继续研究的。所以你们也死心回去吧!” “你这个自私的家伙!” “我是这样没错,毕竟你们要是一直在这边徘徊,引起马瓦尔的怀疑,我们也会很伤脑筋的。” “那你就一个人去伤脑筋吧!” 爱德华丢下这句话。看到这种情况的拉瑟尔,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了,那你们就等着被赶出这个镇去吧。” 拉瑟尔这么说着.一边摆出预备攻击的动作.爱德华也重新调整架势。 ¨…我不但要拿到‘石头’,还要让你在众人面前坦承自己是个冒牌货!” “我不但不会给你石头,还要证明给你看,我比真的更像真的!” 两人的手同时抓住在上一场战斗中剥落的铺路石,在因炼成反应飞散的光芒中,两人同时炼出了石剑。 “我就要让你那张嚣张的嘴吐出道歉的话来!” “那我就让你那双眼睛流出泪水来吧!” “哼!” “呵呵…” 下一瞬间,同时飞身而出的两人互往对方身上撞了上去。 看着眼前这种情况的阿尔冯斯,一边打量着距离,估量这段时间是否足够他冲到实验室去,但看来是不太可能。因为拉瑟尔是背对着实验室战斗,冲到他身边去的话必定会先吃上他一招。就算巧妙地绕到了实验室入口前,也只会害得爱德华攻击更加不利而已。看来只有不妨碍他们两人间的激战、小心回避才是上策。这样想的似乎并不只有阿尔冯斯一人,当他往后退时.撞上了佛莱契。 “啊,对不起!” “啊,没关系…” 面对不由自主地道歉的阿尔冯斯,佛莱契似乎也感到相当抱歉地让出了空位。 “请。” “谢谢。” 这名假称是阿尔冯斯·爱力克的少年相当瘦小,比爱德华还要矮,身材纤细的他,和精明的拉瑟尔不同,佛莱契相貌温和,给人一种弱小的感觉。 因为他随便冒用阿尔冯斯的名字,对他,阿尔冯斯是绝对有资格生气的。但是,佛莱契担心地看着哥哥的模样,让阿尔冯斯失去了质问他的机会。 佛莱契在这里也待得很不舒服吧!所以即使生气也莫可奈何,阿尔冯斯继续保持着沉默。 就在那时,爱德华炼成的石棒打中了拉瑟尔的肩膀。 “啊!” 不自觉叫出声的佛莱契,一副担心得不得了的模样。 “…即使你那么担心也是帮不上忙的。” 阿尔冯斯开口说道。 “再怎么说,你哥哥用了‘石头’的力量,不会这么简单就输掉的。” 佛莱契在确认哥哥似乎毫无痛苦貌、继续战斗之后,才转头看向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你不去帮忙吗?你应该会用炼金术吧?” “一点点,没有哥哥那么厉害。你呢?” 哥哥拉瑟尔在研究炼金术,想来应该多少是会使用炼金术的.而藉由‘石头’增幅那种力量后,他能够和爱德华打成平手而佛莱契帮忙拉瑟尔进行研究,这样说来或许多少也会一点炼金术。但是在佛莱契回答前,拉瑟尔的一记攻击飞到了两人所在的地方来。 “哇!” 阿尔冯斯瞬间抱起佛莱契。 “你这家伙!打算害自己的弟弟受伤吗?” 爱德华对着拉瑟尔怒吼着。 “使用了石头就很难控制力道啦!佛莱契,你没事吧?” 看来本人也稍微愣住了一下,但拉瑟尔马上就想到佛莱契。 “没、没事的,因为阿尔冯斯救了我。…谢谢你,阿尔冯斯。 “不客气。” 阿尔冯斯放下佛莱契,看着庭院内的惨状。 可能是因为还用不惯石头,拉瑟尔发动攻击留下的痕迹恐怖得吓人。而为了躲避拉瑟尔的攻击,爱德华气息紊乱,但是攻击似乎依然相当有力,拉瑟尔的脚步也显得有些蹒跚。 阿尔冯斯判断着此刻收手是最好的,因战斗而全身热血沸腾的哥哥们如果再打下去,恐怕就要身负重伤而返了。 “哥哥,回来!” “咦!” 附和的佛莱契也跑到哥哥面前。 “已经够了吧,哥哥。” “你在说什么啊?” 看来两边的哥哥都无法接受。但是,在原本就比哥哥来得沉稳的两个弟弟异口同声劝阻下,现场开始有着终战的气氛。 “…哥哥,如果受了重伤就逃不掉了喔。今晚先回去吧!” “呜——————” 爱德华被强迫拉到被炼出来的墙壁边。另一方面,拉瑟尔也被佛莱契劝停了。 “若被马格瓦尔先生发现的话,我们会被抓的。今晚不能再打下去了。” “……!” 对着被佛莱契牵着走了起来的拉瑟尔.同样被阿尔冯斯带开的爱德华叫唤着。 “啊,等一下,你几岁了?我可是十五岁喔!” 对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言论皱起眉头的拉瑟尔回答道: “我跟你一样。” “………” “再会了。你们不要再来了。” “给我等一下!你可别骗人,给我好好地报上年龄来啊—— 爱德华拼了命地喊。 “喂,哥哥,我们早点回去吧。” “你到底是几岁啦——!” 阿尔冯斯总算如愿地把叫唤着的爱德华拖出外面。 “真是的,原本想说是一场让人热血沸腾的战斗。结果却像个小鬼一样鬼叫……” 两个人并肩朝着贝尔西欧位于郊外的家走着。虽然没进入研究室,不过也没有警卫追来,总之让两人松了一口气。 但是爱德华一直瞪视着前方,一言不发。 “…喂,阿尔。” 终于开口了。 “什么事?” “你觉得怎样?” 想到哥哥在认真思考关于冒充者以及‘石头’的事情,阿尔冯斯也认真地回答: “嗯,虽说他用的是‘石头’的试作品,还是相当厉害呢。而且他对炼金术似乎也很了解…” “我不是在问这个。” 爱德华果断地摇着头。 “咦?那么是什么?” “那家伙的年纪啦!你真的觉得他跟我同年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他…” “…怎么了?” 在不了解哥哥的意思、反问的阿尔冯斯前.爱德华用力咬紧了牙,瞪视着夜空的瞳孔扭曲着悔恨。 “…那家伙比我高啦。” 爱德华的态度表示着,如果对方是假装年轻就没有关系,但如果真的和自己同年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他真的十五岁吗…?若是真的为什么我们的身高差一截。 面对认真思考的哥哥,阿尔冯斯终于吐出充满疲惫的回答。 “…应该是因为牛奶吧?” 同一时刻,拉瑟尔他们被马格瓦尔召唤,正站在馆邸的大厅内。 镇上的生活虽然苦,但在这栋馆邸内,却过着完全看不到 第二章 银色的瞳眸 第二章银色的瞳眸 隔天。 在镇外贝尔西欧家的屋檐下,爱德华张开了眼睛。已经日上三竿,对刚睡醒的眼睛来说恐怕是太过刺眼吧。一起身,从太阳穴上纷纷地落下沙子来。 “睡在这种地方,身体里面都会是沙子喔。” 在房檐下摆弄着工具的贝尔西欧开口说道。在一旁的阿尔冯斯正在帮矿车上油。 “早安,哥哥,你的脸上也都是沙了。” “呜——…” 爱德华一边呻吟着,一边摩擦着脸颊,发出沙沙的声响。随后他在昨晚的打斗中伤到的额头痛了起来。 “我就跟你说睡在家里也没关系啊,偏不听我的话。” 贝尔西欧看着满身是沙的爱德华苦笑着。 “但是你对我们这么好,不知道会被镇上的人怎么说。” “我刚刚去过镇上啦,倒没严重到那种地步。” “?” “算了,不重要。你弟弟打了水过来,就放在那边,你把身体洗一洗吧!不用在意大家看到,这里眼睛被沙子蒙住的家伙多得很。 “谢谢,那我就不客气了。” 感受到说话粗鲁却很亲切的贝尔西欧的好意,爱德华为了擦拭身体绕到房子后面去。 后面有个大汽油桶,里面装满了水。 “啊——这样说来肚子也饿了…” 睁开眼后,突然觉得肚子饿了起来。虽然很想去雷马克的店里用餐,但是很有可能反而会被赶回来。 “昨天晚上也没有吃…” 爱德华一边擦着身体,肚于一边咕噜咕噜,突然间他感到一阵疼痛停下了手。仔细一看,全身上下布满了昨晚没有发现到的淤青。 “浑帐——!那个王八蛋!我一定要好好揍他一顿…” 当然,就算同样地回报对方一顿,也无法平息自己的怒气。那些惹火爱德华的话,对方绝对是有意触怒他而说的,一想到自己就如对方所想的欠缺冷静,爱德华的火气不禁更上一层。而且对方明明跟自己同年却比自己高,更是让人火大。 ¨…那家伙绝对是谎报年龄…” 恶言恶语之后,爱德华以“希望如此”的口气说着,一边穿上衣服。 “…一年算五公分…差了二十公分的话应该是四年…这么说来他十九岁了…?” 虽然自己并不确定一年五公分是否正确,但这是他理想的观测数字。原本是在计算拉瑟尔的正确年龄,但不知何时,一下子就变成在想像自己帅气的模样,爱德华冈此心荡神驰了起来。 “十九岁的我啊…” 真不错、真不错啊,爱德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绕回房子前面去,阿尔冯斯转向了他的方向。 “啊,哥哥,现在……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那么高兴?” “咦?没有啊.没什么。” 期待着四年后的我吧!爱德华很想竖起大拇指这么说,但恐怕只会落得大家一脸莫名其妙的下场,所以爱德华故意绷紧了脸想蒙混过去。突然眼前出现了摇摆着的两根发辫。 “啊!盗贼哥哥!” 和爱德华四日相交的爱莉莎这样喊了出来。 “啊,你是雷马克那边的…” “我叫爱莉莎。” 她像是已经忘了昨天的骚动般笑着说。 “爱莉莎,你来做什么呢?雷马克已经派人来叫我们过去吃饭啦。” “我是很高兴啦…,不过我可不想再被人家骂成是说谎的人。” “大哥哥你们还在说谎吗?” 爱莉莎虽然年纪小,却像个大姐姐般地以手叉腰。 “知道吗?说谎是不行的唷。” “我们说的都是真的。” “大哥哥你们想进去炼金术研究室,可是没有办法、爸爸也在笑你们,明明是小孩子却对那种事那么有兴趣.” “哈哈哈……” 看来要跟爱莉莎解释她说的是错的是不可能的爱德华苦笑了起来。 “算了,无所谓。我肚子饿了,就接受雷马克的好意吧。” “不可以再说谎喔!” 爱莉莎又这样补充了一句,奔向在一段距离外的贝尔西欧身边。” “咦?爱莉莎你不回去吗?” 阿尔冯斯在她的身后说着,爱莉莎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我今天是来帮贝尔西欧叔叔的忙的。” 阿尔冯斯他们目送爱莉莎及贝尔两欧走向田地,然后两人朝着城镇前进。 他们走在田埂里而的道路上,所有跟他们错身而过的人都偷笑着。“有勇无谋也要有个限度,下次别再这样了。”也有对他们这么说的人。看来昨天晚上的事已经传遍整个镇了。而且还不是被想成坏人、而是被归类在小鬼的恶作剧之流。 途中,爱德华说想去看看镇上的样子,于是和阿尔冯斯分开,一个人走向雷马克的店。 “…莫非我们已成了笑柄?” 爱德华板着一张脸,走进雷马克的店里。 “啊,你来啦。肚子饿了吧?” 打着招呼的雷马克,露出一副“真是的…”的表情一边准备着餐点。 “听说昨天你们闯入马格瓦尔先生的馆邸了?” 雷马克马上这样开口问着爱德华。 “是啊,算了。你们都很清楚嘛。” “哈哈哈!因为你们这两个小鬼一直很想进研究所去嘛!先是假冒人家的名字,然后又是直捣黄龙,真是惊人的行动力啊!” “呃…” 被误解到这种程度,爱德华已经没有力气去提出反论为自己辩白了。 “虽然还是个孩子能这样实在了不起,但这样的勇气该用在不同的用途上。如果想要钻研炼金术,可以以成为国家炼金术师为日标啊,就像爱德华先生一样。” “爱德华先生,是吗?” 自己好像还没被人家这样称呼过,爱德华愣愣地想着。 “镇上的人都笑你们居然那么想要‘贤者之石’。” “是没错…” “总之,这种偷鸡摸狗的方式就到此为止,想想别的光明正大的方法吧。对了,你的名字到底是…?” 虽然已经没有想大喊“我就是真的爱德华”的力气,但也没有报上假名的意愿。 “爱德华,我弟弟叫阿尔冯斯,这是真的。” 听到爱德华这样低语着,雷马克沉思了一会儿。 “…我说的是真的。” 爱德华又重复了一次。雷马克原本直视着爱德华,现在却死心了般地边抓着头边泡着咖啡。 “…算了.偶尔也是会有名字一样的情况出现的嘛!” 雷马克停止否定爱德华的答案。 “不过,为了不和爱德华先生弄混,我就叫你爱德,叫你弟弟阿尔,可以吗?” “可以。” “那你们就别再做说谎的小偷了。” 被这么一说.爱德华的心里相当无力。但如果被谴责是个惋谎者的话,情况只会比昨天更糟。爱德华重新整顿了心情,开始收集关于’石头’的情报。 “…这边的人真的认为做得出‘贤者之石’吗?” 雷马克擦拭着咖啡杯,耸了耸肩。 “这世上还是有就算相信却仍然做不到的事。” “…” 爱德华深深地了解这一点。他们自己也是,虽然并不知道有了‘石头’后能不能恢复原来的身体,但他们只能这样相信。 “…不过,继续在这里生活不是很辛苦吗?” “辛苦啊,也有人 已经离开这里。不过我想再次展现好不容易磨练出的技术…也有很多人这样拜托我。” “如果你有钱资助马格瓦尔先生的话,为何不离开镇上去寻找别的矿山呢?” “这也办不到,因为我一直受那个人的照顾。” “但是他独占了这边所有的金矿吧?也是因为他这个城镇原本的绿色都消失了…” 爱德华直截地提出疑问。 “……” “那不是因为马格瓦尔先生的关系吗?” 雷马克叹了口气,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不是这样的。或许有人会这么说,但是这完全不关马格瓦尔先生的事。确实大家都打算购买矿山的经营权,但事实上钱根本就不够啊,再怎么说要卖掉土地换钱来买矿山还是让人不安,但是马格瓦尔先生是卖了自己的财产来买矿山的。虽然挖出来的沙土使得他周围的土地都无法耕作了,但事实上却使得镇上的生活水准提高了。少了绿油油的田地和果树园是让人遗憾没有错,但镇上的富裕足以让我们忘记这种缺憾。只要一个人变得富裕,其他的人也一个个接着发达起来。手工艺的技术在短时间内惊人地发展,大家都拼命地练习,那个光辉时代实在让人难忘。依靠着那个回忆,结果我们大家都为金子目眩神迷。” 雷马克像是想起了什么般地眯起了眼,不知他是想起了黄金时代还是以前那一片绿色的丰足时代,爱德华想像不出来。他只明白,现在这个城镇跟镇民都毫无干劲。 “…这不太算是正面积极的想法哪。” 爱德华一说,雷马克也表示同意。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还是有所存疑的,但那些以马格瓦尔先生为首、曾尝过金子的甜头的人,当然希望能再恢复从前的光荣,而不会去思考其他的谋生方式。” “雷马克先生你也是其中一人吗?” “算吧,由俭人奢难,我也想让爱莉莎过好一点的生活啊,更何况还有进地方疗养院的老婆要养。” “你太太?” “凭这家店的难吃料理,不可能撑得下去的吧?我是因为没了工作才待在店里,事实上是我老婆一手扛起这家店的。但是这边的土尘对气管不好,在还没找到新的工作前的现在,也只能在这里帮帮忙、想点办法了,实在是本末倒置啊!” 雷马克死心地说着。 这个城镇还被过去的回忆紧紧束缚着,爱德华这么想着。 同一时间,阿尔冯斯则朝着药局前进。他是为了买要贴在爱德华的淤青上的贴布而来的,原以为镇民会怀着敌意对他说“你们干嘛做这种蠢事啊”之类的,但是没有,让他松了一口气。 “有人在吗?” 穿过药局的人口.在一排排的药罐中出现一名年纪稍长的女性。 “喔!是话题人物啊!更是群不像话的孩子。” 一开口就被说成这样。 “啊哈哈……” 因为偷偷潜入这种行为原本就不值得褒奖,就算被说成不像话,阿尔冯斯也无法反驳。 只能一边打着马虎眼一边拜托对方卖贴布给自己。 “我想要对跌打损伤有效的贴布。” “啊,有一种效果不错,我去调配一下再拿给你,稍等一下喔。” 女主人爽快地接受阿尔冯斯的请求。 “你可以在那边的椅子坐…呃.看来可能有点勉强啊。” “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的。” 女主人进到里面的房间,在桌上将好几罐药罐的东西调配在一起,阿尔冯斯一边等待着一边稍作休息。此时药局的门再度打开了…… “你好!” 进来的是佛莱契。 “啊!” 他随即注意到在门附近的阿尔冯斯,因为紧张而绷紧了脸,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假借对方的身分,一方面则因为对方是昨夜曾交手过的对手。女主人还没发现到佛莱契,很明显地,佛莱契在害怕,不知阿尔冯斯等会儿是否会对女主人说“这家伙是骗子”,还是已经说过了。佛莱契心神不宁了一会儿,最后络于沉默地走出了药局。 但是就在这时,女主人回过头来。 “啊!阿尔冯斯先生。有什么事吗?” 在温和地这样询问自己的声音中.没有逼问自己为何欺瞒镇上的人的语气在。 “那、那个…” 看得出来,无法冷静下来的佛莱契是个相当脆弱的人。因为自觉做了坏事,无法冷静下来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他再如何地对受害的阿尔冯斯道歉,如果他不能在这里向大家坦承”自己一直说谎”的话,还是会让人觉得他很狡猾。但是佛莱契那种胆怯的模样,反而让阿尔冯斯感到同情他。 女主人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笑嘻嘻的。 “阿尔冯斯先生,请您不要将这些人想成坏蛋,看来他们只是因为太过崇拜才假借您们的名字。” 看来女主人似乎将佛莱契的动摇,误当作是面对冒牌货所产生的不安。 “他们现在被整个镇的人责骂,已经在反省了。那阿尔冯斯先生您有什么事呢?” 此刻的佛莱契,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看来他困在阿尔冯斯跟女主人之间,相当困扰,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那、那个…我要药…请给我对跌打损伤有用的…因为哥哥的身上有了淤青…” 他以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这样说着。 “哎呀!” 女主人瞪着阿尔冯斯。 “难不成你这小子要的药,是要朋在昨晚和爱德华先生交手受的伤的?” 女主人带着责备之意一边继续调配药剂,,应该还是打算卖给阿尔冯斯吧。不过因为他们让她所尊敬的爱德华大人受伤,所以似乎打算要好好说教一顿。 在女主人正要开口说话时,佛莱契向前走了一步。 “那个,你弄错了!哥哥受伤只是单纯地因为摔了一跤,跟这个人没有关系。” “啊!是这样吗?也对,我想爱德华先生不可能会被这样的小孩弄受伤的啦。” 女主人边这么说.边将一个瓶子递给阿尔冯斯。 “久等啦。将这个涂在布上,然后贴在患部上就可以了。还有,我先警告你们,别再做这种学人家的傻事啦!这次是爱德华先生宽宏大量,愿意不跟你们计较,镇民莫可奈何也只好苦笑才了事的。” “好的。” 女主人将第二瓶药交给佛莱契。 “来,这边是给爱德华先生的贴布和药。请小心地保管交给他喔!啊,钱就不用了。” “不行这样。非常谢谢你!” 在支付拒不收钱的女主人全额后,佛莱契和阿尔冯斯一起走到药局外。 两人朝背着门的方向走了一会儿,走了几步后,佛莱契吐出了一句: “…对不起。” 因为这句话听来是那么的痛苦,阿尔冯斯不禁停下脚步,站在一旁的佛莱契双肩微微颤抖着。 “…与其道歉,说出真相应该比较好吧。” 这不光是为了自己,听到他以这么痛苦的声音说出道歉的话语,阿尔冯斯觉得如果能那样做对彼此都好,所以这么说着。 佛莱契又再次道歉。 “对不起,我们没有想到你们会来。让你们遇上被镇民唾弃的窘境.真的是很抱歉…” “你真的没想过会遇到本人?” 佛莱契悲伤地点点头。 “…我们并不是要用来做坏事的。” “你明知道不好却还这么做,这就真的是坏事了。” 阿尔冯斯果断地说着 。 “嗯…对不起…” 阿尔冯斯从昨晚和现在的情况来判断.明白到佛莱契确实为这个谎言所苦。至于哥哥拉瑟尔因为是张扑克脸,又总是在挖苦爱德华,所以还不太清楚他藉此以为掩护的真正想法是什么。但是佛莱契就不同了,他的全身上下都明白传达出他背负着无法承受的苦楚。 “看来你和你哥哥的意见有此相左。” “……” 阿尔冯斯一指出这点,佛莱契没有反驳地叹了口气。看他这副模榉,似乎是对说谎这件事感到疲惫。 “你用那种痛苦的声音向我道歉.还不如向你哥哥提出你的意见,我觉得什么都不说是最胆小的了。” “你说的对。不过…” 佛莱契低下了头。 “不过就连我也反对的话,那还有谁会站在我哥哥那边?” “……” “…没有任何人会,我们没有同伴,因为我们是说谎的人,所以这或许是理所当然的,我们两人只能依靠彼此,如果我中途抽手的话,哥哥就只剩下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你们一起停手就好啦。” 听到这个意见,佛莱契摇起头来。 “如果可以这么做的话,早在说谎前我就会说了。” 啪嗒一声,地面上出现了一点黑点,被吸进黄褐色大地里的,是佛莱契的泪水。 “要我一个人停手我办不到啊,只有我会陪着哥哥…” 佛莱契以手背拭去脸上的泪。 “…我真是差劲,居然对被我害得这么惨的你说这种话,或许是有点搞不清楚了吧。” “你承受着这样的苦楚一直一个人思考着,一定能想出办法的。” 阿尔冯斯一边发觉到其实佛莱契是个好人,一边希望能让佛莱契打起精神来。 “…我跟你说,因为我也是弟弟,所以我了解你的心情,我也明白你跟着哥哥是你身为弟弟唯一能做的亲情表现,但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阿尔冯斯的语调温柔极了。 “既然只有你们两人相互依靠,那当某一方走上错误的道路时,剩下的另一个人是否该阻止他呢?当然也可能会被揍上一顿。现在如果你不做,还有谁会这么做呢?你现在不阻止,等到将来有一天有人出面阻止时,到时你哥哥已经无法回头了。所以你一定要在那之前阻止他,不能假手他人。” “……” “我是这样想的。” 虽然说的正气凛然,却因为有些不好意思,导致最后以有点草率的口吻收尾。 佛莱契原本一直低着头,这时终于抬起头来。 “…你和你哥哥感情相当好呢。” 还带着泪痕的脸庞看来比刚才稍稍有了精神,虽然他没有回覆阿尔冯斯的话,但变得有精神这点就很足够了,因为他直到刚刚原本都一副快要倒下的感觉。阿尔冯斯也改以明朗的口调说着话。 “就算感情好,也是会吵架的。” “你说的没错,我最近是都没跟哥哥吵架了。…我哥哥呢因为太不甘心,没将昨晚和你哥哥大打出手的事告诉马格瓦尔先生。他外表看来冷漠,事实上却很讨厌输,从以前他只要打架受伤,在研究当中受了伤他也不会告诉任何人,每次都要我偷偷去买药回来。” “啊,我也能了解那种感觉。我家的哥哥虽然外表一点也不酷,可是也超好强的,总爱逞强说这种伤没什么了不起的,结果却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偷偷皱着一张脸,因此我也是这个样子帮他准备好药。” 两人面对着彼此,微微笑了起来。 佛莱契从袋子里掏出一包用纸包起来的药粉。 “听说这个在跌打损伤时服用很有效,和贴布并用的话效果更好喔。” 他这么说着,将药粉放到阿尔冯斯的手中。 “咦?可是…” “这是等价交换。” 佛莱契这么说完,随即转身走掉了。 “这算什么?他的意思是用一包药来借用我们的名字.这叫等价交换?” 在雷马克的房子前,爱德华一边摇动着装有药粉的纸包一边问着。 “你那样摇里面的药粉会跑出来啦!” 阿尔冯斯一边将向雷马克要来的布弄在药瓶瓶口沾药,一边提醒着爱德华。 “而且如果他真的认为这是等价交换,我就会把药还给他了,但是事实上我觉得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那么他是怎么想的?” “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啦,只是这么觉得而已。” 但是当时不在现场的爱德华一点也无法理解,他坐在店门旁的长椅上晃动着双脚。 “阿尔你实在是个烂好人耶!在药店的人前把真相说出来不就好了!至于那个弟弟,给他一拳让他清醒清醒也好。冒用人家的名字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算什么啊!” 该是因为拉瑟尔留下的伤造成了疼痛吧,爱德华急躁地说着,但阿尔冯斯却只缩了缩肩。 “不管我们再怎么强调我们是真的也不会有人相信的.因为他们比较像嘛。” “啊?什么?你说什么?你是说比起我来,拉瑟尔比较冷静、长得也比较好看、比我帅气、还有身高也……!是吗?” 阿尔冯斯“啪嗒”一声,将贴布贴在不知为何想法显得有点偏颇的爱德华脚上。 “他们有他们的理由,我们有我们该做的事,想我们该做的就好了。” “我们要做的就是这件事。” 他们的目的就是‘贤者之石’和其他相关资料。 “算了,既然我们都已经背上小偷的污名了…” 爱德华喃喃地说着,扼要地说的话,就是他想再次试着潜入。 “你想点办法吧,我希望能再多得到点情报,我就暂时待在这里等你。” “嗯,总之先治疗一下你身上的伤吧,既然人家都给我们药了,你就把这包药也吃了吧。” 一直到阿尔冯斯俐落地将瓶子收好、嘱咐哥哥吃药、走出了镇外后,爱德华依然将那包菜抓在手中。 “…不过…这真的不是麻醉药吗?” 爱德华还在说这种话。 总之,他只是讨厌吃药吧。 早晨空气应该较为清新的城镇,却像是要进人傍晚般地情况不良。 贝尔西欧凝视着从散落着砂石堆的前方如烟般飘过来的土尘,回头对身后的爱莉莎及阿尔冯斯说: “爱莉莎、阿尔,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风愈来愈大了。” “好——” 戴上小手套、正在努力移开石头的爱莉莎抬起小脸回答着。阿尔冯斯则为了补强尚末完成的石墙,架起了木板。 为了确保田地中的水道而做的石墙,似乎还要花上相当久的时间才能完成。上一次建这道石墙时,因为风一次又一次地剥蚀上面的小石头,因而渐渐失去了强度。为了修复石墙,同时建水路连结石墙与蓄水池,所以才在田地的四周围起大石头。在刮人的风沙中工作,比想像中还来得辛苦,但是贝尔西欧却独自一人持续努力着。 “如果完成,田地将可以扩展,绿色增加的话,感觉上城镇好像也比较有得救的感觉呢。” 虽然这目前不过是画饼充饥而已,但阿尔冯斯打从心里这么希望着。 “爱莉莎也这么想!有这么漂亮的颜色的话,一定会让大家吓一大跳!” 爱莉莎双眼发亮地表示同意。 这里是在一片只见咖啡色的世界里,唯一的一点鲜绿。如果能将这点绿色向外拓展开来的话,应该能滋润人们干枯的心灵吧。事实 上,只见过这片大地荒芜景象的爱莉莎,似乎就是因为看到贝尔西欧培育出的树木而受感动,所以才不时过来帮忙的。 “我第一次看到时吓了好大一跳喔,那么漂亮的黄绿色就这样扩展开来。听爸爸说,这里以前都是一片绿色的。” “这样啊,那一定很美丽。” 阿尔冯斯想起.自己出生的故乡。那是个小石头和砂土虽多,却也有着些许绿色的地方,也因此,他刚到杰诺泰姆时相当惊讶,没想到居然会有荒芜到这种程度的黄褐色大地。 “如果有一天镇上充满了绿色那就好了,贝尔西欧先生。”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 “加油!贝尔西欧叔叔!” 贝尔西欧和爱莉莎用力地打着勾勾。 但只凭一个男人和一名小女孩,不知道这愿望河时才能实现。 “那么,我送你回家吧!” “嗯!” 爱莉莎跳起来,高兴地看着菜田。 “贝尔西欧叔叔,今天也有青菜可以摘,真是太好了。” “这个熟得差不多了。” 他将三个番茄放进背在腋下的筐篮里。 “啊.爱莉莎你总是来帮我的忙,谢谢。” “咦——!” 看见率直地表达出欣喜之情的爱莉莎,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贝尔西欧也露出了笑容。 “那么我们走吧!” “嗯!” 三人提着筐篮,开始迈步向前走。 整个城镇也开始被埋没在一片茶褐色的空气中。 当他们三人抵达雷马克的家时,店里已经聚满了镇上的人们。他们挤进里面的柜台一看,才看到爱德华跟雷马克。 “我回来了——!” 像是在沉思什么事般、交叉着双手的雷马克,看到女儿后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你回来啦,爱莉莎。” 爱莉莎原本要一如往常地拥抱父亲,却突然停了下来。平常在店里的人都会向她打招呼的,可是今天大家却都沉默不语。 “爸爸.怎么了?” “嗯…没事。” 雷马克欲言又止。阿尔冯斯也开口询问爱德华。 “怎么了吗?” “啊,这个镇的存废问题,已经到了重要关头。” 爱德华看着在场所有的人回答阿尔冯斯。看来他似乎打算袖手旁观到底,自己拿起咖啡壶往杯子里倒。 “爸爸,发生什么事了?” 贝尔西欧从筐篮中拿出番茄,递给看着所有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爱莉莎。 “爱莉莎,你可以帮我洗这个吗?要轻轻地洗喔。” “嗯。” 爱莉莎接过来,随即奔向后面的水井去。 “…谢谢,你帮了我。” 雷马克轻轻表达了谢意。 “没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贝尔西欧站在雷马克旁边,扫视着沉默的众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苦恼。没有任何迹象显示有能在一天内就让他们烦恼到这种程度的事情在,似乎是一直累积着的疲惫表现出来了。镇民已经累到一个极限了。 雷马克艰难地开口。 “……诺里斯离开镇上了。” 贝尔西欧似乎相当惊讶。 “真的吗?” “是真的。中午他告诉大家,然后就搬走了。…似乎是因为儿子的身体不好的关系。” 诺里斯是镇上手艺相当出色的一名工匠,赞同马格瓦尔‘贤者之石’的研究,而投入最多的也是他。但是他今年两岁的儿子,却因为支气管炎而长期卧病在床。 “这样啊….是为了儿子的话那也莫可奈何…” 主张应该放弃手工艺这行的贝尔西欧,和期待‘石头’完成的诺里斯立场完全不同.但两人长久以来的同伴情谊却是再真切不过的。因此贝尔西欧充满了无法排解的落寞感。 “真可惜了他那么好的手艺。” “是啊,雷马克先生也感到很遗憾,不过…” 雷马克痛苦地继续说着。 “雷马克先生说,诺里斯一离开,研究费的援助金额就会大大减少。” “…啊.是这样啊。” 贝尔西欧终于明白了大家为何苦恼。 马格瓦尔在听说诺里斯要搬走后来过一趟,告诉大家少了提供最多金钱援助的诺里斯,研究将会难以持续。但是大家的生活都苦得要命,想要再提供更多的援助是不可能的。但话虽这么说,一旦停止援助后‘贤者之石’真的成功,到头来分不到好处的话,至今吃了这么多苦而出资的金钱就等同付诸流水了。 “…就算继续提供援助,也不能保证‘贤者之石’真的能够成功。干脆就下定决心停手吧!” 不知谁开口说了这么一句,马上引起大家的愤怒。 “那到现在为止的援助算什么!我可是相信研究会成功的啊!” “那就让相信的人援助就好了。” “等一下!这么一来原本大家分担的金额不就要增加了?” “大家不是想让镇上再次恢复繁华热闹吗?外面已经找不到像我们这样的金饰工匠了,难道就要空怀这身技术不传给任何人,然后终此一生吗?” “继续在这种事上打转,想要在这片荒芜大地上生活下去是很辛苦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主张,这种事至今也发生过几次,但是到今天大冢累积的不安与不满似乎已到了一个界限。大家说话的音量一个比一个大,却没有人安静聆听对方的意见。 “大不了就是听马格瓦尔先生的号人了嘛!” “到时我们也许又可以有机会拿到经营权。” “你们这些被金子迷昏了的家伙都是一样的!” “你说什么!” 在推开椅子站起来的众人间,雷马克慌乱地调解着。 “大家都冷静点!争吵只会更加深彼此的鸿沟而已。”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好?” 雷马克陷入沉默中。不论是将一切赌在金矿上的热情,还是寻找其他出路的必然性,他都相当能够理解。 “喂,爱德跟阿尔,你们都看到了吧?你们觉得如何?真的有‘石头’吗?研究会有进展吗?” 不知是谁这么说着。 大家的视线同时集中之处,站着爱德华跟阿尔冯斯。 “呃…这个嘛,因为我们后来被赶出来了,所以什么都…” 阿尔冯斯困扰得不知如何是好,爱德华却只是悠哉地啜饮着咖啡。 阿尔冯斯这时才初次发现到,哥哥的视线向着不在店内的地方。 是在窗外飘摇着的金黄色。 “…还是向爱德华大人问问看研究的进展呢?…” “但是他会肯告诉我们这么重要的炼金术研究成果吗?…” 大家都抱头苦思。在长期以来的逃避后.终于到了该下决定的时候了。 回到店内来的爱莉莎,明朗的声音传遍了整间店。 “喂!你们看,好漂亮喔!” 她的手中抱着刚洗好还湿着的番茄,鲜嫩的番茄展露出明亮的鲜红色。 “金饰虽然闪闪发光很漂亮.可是番茄的颜色也很漂亮呢,爸爸。” 爱莉莎高兴地将番茄拿给大家看。 “告诉你们喔,这个是从爱莉莎种的种子长出来的喔!我想大家可能都没看过。所以才拿来的。” 她想将自己第一次看到的感动传达给大家.爱莉莎这么想着,满脸笑意。 “贝尔西欧叔叔每次都一边 说这如果能长得满满的就好了,一边浇水施肥。” “……” “不知到什么时候,才可以每个人的家里都种出番茄来?” 这并不是困难的提问。 但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打破这阵沉默的,是爱德华。 “啊哈哈!小孩子的话还真有效呢!” “……” 爱德华放下咖啡杯,从爱莉莎的手里接过番茄。 “真漂亮的颜色。” “真的吗?” “是啊。” 爱德华轻轻地将番茄还给听到赞美似乎相当高兴的爱莉莎。 “不过镇上要种出番茄,还得再花上一段时间。” “大哥哥。”。 说出这种话,恐怕要让爱莉莎难过了,阿尔冯斯不禁自责起来。但是爱莉莎却笑了起来。 “要花上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只要移开石头,就能长出绿叶来,一点一点慢慢地让黄绿色变成鲜绿色,这么一来每天都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颜色喔!只要移开石头就可以办得到了。” 只要移开石头,就只不过是那样而已,爱莉莎说的事,事实上这要花相当长的时间,而且也有可能会失败,但爱莉莎的话依旧振奋了所有人的心。 “…这样啊.只要移开石头…” “贝尔西欧,实际情况如何?有稍微恢复以往的绿色了吗?” 贝尔西欧依旧表情阴沉地回答着。 “…并没有那么简单。” “……” “要花上好几年,甚至可能还是失败也说不定,而且也没办法像靠金饰维生时过得那么好。” “说的也是,果然还是继续研究比较好吧?” “也不能再继续挖金矿了。” “现存才要来务农可能太勉强了。” 面对依旧茫然顿失方向的众人,爱德华冷冷地说了一句: “你们要一直这样抓着过去的光荣不放吗?” 全部的人都看向爱德华,但是爱德华毫不畏惧。 “炼成金子是违法的,这个你们知道吧?” “…我们知道。” “如果消息走露了你们要怎么办?如果原本就有金矿,那么就算炼成一些金子也不会被发现,你们应该是这么想的吧?还是你们认为这段时间内就可以找到金脉?” “…这个嘛…” 严苛的措辞。明显地可以感受到众人的愤怒,但却没有任何人回话。 “寻找着不知何时才能挖到的金脉。投资着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成功的‘石头’,身体也渐渐欠去了健康,即使如此还是不愿意寻找其他出路吗?” 雷马克代替沉默的所有人静静地开口。 “爱德,你还年轻.还有无限的可能性,但是我们已经不是可以从头来过的年纪了,是否能存新天地里重新开始也不知道,而且我们也希望手工艺的技术可以流传下去。” “那么,就只好一直这样罗?” “我们也迷惑着,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但却做不出任何结论来…” 爱德华打断了雷马克的这句话。 “之所以无法做出结论.是冈为这并不是你们自己选择的道路吧?” “………” “你的心中想的若不是因为交给他们的研究费关联着实际成果.就是因为期待它倍增回报回来吧?结果你们就被这种念头束缚住,变得什么都不能做。” “你是不会明白的。将来才要大有可为的你,和过去已经有过辉煌成绩的我们,对于‘最好’的定义是不同的。” “…或许吧。” 焦躁的爱德华站起身来,打开了门,在要走出去之前回头对着所有人说: “可是我呢,最讨厌什么事都只会靠别人的家伙了。” 说完这句话,爱德华关上了门走出店外,看向店门旁又说了一句: “…我也讨厌什么都不敢说的你。” 在门的一旁,站立着拉瑟尔。 “…就算被你讨厌我也不痛不痒。” “喔——” 爱德华坏心地笑着。 “那么,到头来不只是我,连镇上的人都会讨厌你喔。你大可狮子大开口,去跟他们说研究费不够请他们给你啊!” 拉瑟尔露出有些痛苦的表情。 “……这是为了镇上。” “为了镇上,是吗?” “只要你在这里,镇上的秩序就会被破坏,你快点离开吧!” “因为我?你搞错了,是你的关系吧!” 爱德华的回答令人扼腕。 “要我照你说的离开镇上我可是敬谢不敏,就让我们好好地再多逗留一阵子吧!抱歉啰。” 爱德华“砰”的一声拍了下拉瑟尔的肩膀.然后向前走去,阿尔冯斯从后面追赶上去, 当他们回头时,拉瑟尔没有走进店里,依然伫立在相同的地方 比昨晚更晚的凌晨二点。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再次贴在马格瓦尔馆邸的墙壁上。 “昨天晚上还想不到今天居然就要再次潜入,因为你说过要好好再逗留一阵子的。” “拉瑟尔他们如果已经入睡了就好了。” 两人以和昨晚相同的方式爬上了墙壁。 “昨晚大战一场,白天又来到镇上,那家伙现在应该早撑不住睡着了。” “我想有着相同行动的我们也该休息才对。” “我也很想睡啊!嘿咻!” 两人降落在墙壁内侧后,笔直地朝研究室前进。馆邸内万籁俱寂.也不见拉瑟尔他们前来的迹象。 爱德华将耳朵贴在研究室的门上。 “…似乎是没有人在。” “要怎么打开呢?如果要另做出入口,炼成反应会泄露我们的踪迹的。” 对着窥视四周的阿尔冯斯,爱德华露出大胆的笑容。 “你瞧,这是什么?” “…?”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把钥匙。 “啊!” “哼哼,这是白天时从拉瑟尔的口袋里摸来的。” 面对得意地说着的哥哥,阿尔冯斯的心情有点复杂。 “哥哥.你居然偷东西…” “请说我的手灵巧好吗!那,要开门啰!” 两人悄悄地打开门,随即闯了进去。 研究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里面大列地摆着烧杯烧瓶,在一个大炉子前还有个里面充满水蒸气的箱子,在那当中排列着装有液体的烧瓶,使它们得以保持一定的温度。 “嗯。” 爱德华慢慢检视着四周。 “有这这样的设备,不用整晚待在这里看守着也无所谓,难怪要花上大笔的研究费了。” 爱德华的目光粗略地扫过写存大量的纸张上的潦草笔记以及堆得极高的文件堆,阿尔冯斯则一边看着门、留意着是否有人来,一边搜寻着文件。因为他们两人都拥有超乎常人的炼金术知识,所以就某个程度而言,光从笔记及作业进行的情况,他们就可推测出使研究获得进展的方法。 “…感觉上他们的研究方向还蛮不错的。” 爱德华翻阅完手上的档案后,继续东张西望地扫视着:在他们搜寻过程中掉落下来的奇怪块状体及光芒黯淡的石头、装有五颜六色液体的锅子。他想像着在如此凌乱的室内,拉瑟尔能够多有认真地投入研究中。 尽管拉瑟尔是个光听他说话只会给人轻浮印象的家伙.但可以看出他相当具备身为炼金术师应有的知识。 “啊——看来他们 的研究也是漫无头绪。” 爱德华将一本笔记拿给阿尔冯斯看,那上面写着选择以蛮干而危险的方式来炼成‘石头’,虽然没有记载结果究竟如何.但沾满大半本笔记本的血迹已经代替做了结论。 “有个这么做事的哥哥,佛莱契也很放不下心吧!” 阿尔冯斯同情地说。 在药局遇到的佛莱契,曾提到他总是这样跑去买药。他既然会用到“经常”这个字眼形容,恐怕是一年到头都在受伤吧。 “…看来他相当急啊。” 爱德华抬头看着已坏掉却仍摆放着的药品架。 “连花点时间整理都舍不得。” 爱德华又再次仔细地环视着房间。 “感觉上他是因为只差一步,在做最后的冲刺,但却因为找不到那个正确的方法.所以试遍了所有的手段…。不过该怎么说呢…?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看到爱德华全神贯注地在思考,阿尔冯斯为了不打扰到他而安静了下来。 “真奇怪哪…这种做法简直就像是…” 爱德华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看着手上的档案.翻开了下一个档案。爱德华的集中力高人一等,也就是这种集中力才让他以十二岁的年龄就当上国家炼金术师,但这也可以说是身为研究者的一大通病吧。 阿尔冯斯静静地注视着集中精神的爱德华,但突然间,在他的视线里有种奇妙的不舒服感。一开始他以为是哥哥的身影移动的关系,但在他再次确认后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哥哥!” “嗯?怎么了?” 爱德华回过头来。 事实上这种时刻,总让阿尔冯斯打从心底尊敬着自己的哥哥。 不论他是多么的集中、不论是多么重要的情况,爱德华都不曾刻薄地对待阿尔冯斯。在这种情况下,爱德华一次也不曾对阿尔冯斯说过“烦死了!”、“别吵我”这样的话。小时候或许有说过,但现在是绝对不会这样说的。不管何时,他总是侧耳倾听阿尔冯斯的直觉及意见,虽然照理来说,当自己在集中精神时.旁人的声音应该是令人厌烦的。 曾有一次,阿尔冯斯试着这样问过爱德华。 你总是肯听我的话,就算我弄错了也是吗? 回答只有短短的一句话。 “因为阿尔是我的夥伴啊!” 那时自己是多么的惊讶,又多么的欣喜啊。 以国家炼金术师身分艰难地行走于世间的哥哥,能陪伴他的只有自己了。他也曾对这样的自己感到焦躁.但是.让他对身为弟弟所能做就是陪伴着哥哥、分担他的一切这件事有了自觉及自信的,就是那句话。 从阿尔冯斯决定要跟哥哥一起面对过去发生的一切、并肩奋战的那天起,他就成为爱德华最好的夥伴. 阿尔冯斯一边压抑着每次想起这件事,就彷佛要沸腾宣泄而出的勇气及感谢之意,指向爱德华身后的墙壁。 “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咦?” 爱德华回过头去。 那是道混合了砂石所做成、随处可见的墙壁。 “这道墙?” 爱德华用心地抬头看着。 “我只觉得看起来颜色不太一样而已,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阿尔冯斯也跟着仔细看着。 “啊!” 两人同时叫出声来。 在墙壁上可以看到一道细如发丝的线,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是两条直通到天花板的细线。虽然那看起来像极了墙壁的裂缝.但从当中稍稍漏出的光芒,微微地染红了白色的土墙。 “…看来对面还有房间。” 爱德华看着阿尔冯斯,两人交换视线当作信号,开始试着慢慢推动墙壁。沉甸甸的重量由双手传了上来。 没有发出声音,墙壁缓缓地朝对面打开了。 是一间并不太大的房间,甚至可说是不利于作业的房间。这问长方形的房问没有窗户,中央摆设着一张书桌。看来直到刚刚这里都还有人在,一根腊烛正在燃烧着。 而吸引住两人、让他们伫立原地动也不动的,是一支烧瓶。在用木塞塞住的烧瓶底部,装有少得可以的某种液体。 那是带着点鲜红色的液体。 “哥哥,这个…” “啊。” 爱德华直视着。 并不是目标物的‘石头’。 但是他却不感到失望,或者该说,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接近了的兴奋感。 这点只要看看两人的眼睛就可以清楚了解。 随着烛火摇曳,烧瓶中液体带有的红色也随之摇晃。虽然只是一点点的液体,却能将房间染红得就像夕阳西下一般,并摇曳着。 “真了不起。” 爱德华喃喃自语。两人至今只看过文献及失败品,不过即使是失败品也足以让人体会那种感动。那是种即使知道绝不能凶为这东两而把持不住自己,却仍会被蛊惑的一种魅力。 而眼前的这个东两,和至今看过的东西一样,并非更正的完全物质‘贤者之石’。摇晃着的液体也足以否定这是石头,但是。虽然明知如此,直觉却告诉自己,这种魅惑人心的力量隐藏着作出真正‘贤者之石’的钥匙。 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梦幻之石。正是凶为梦幻,口耳相传的关键词语并不多。 大致上说来.就是“红色的光辉”、“蛊惑人心的力量”、“力量无限”等等。 像是要淹没一切的红色,让整间房间像在水面一般地持续摇晃着。 就是这么媚惑人心的力量及存在。爱德华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会让人心中不断渴求的‘东西’。 “…阿尔。看来我们终于找到解答了。” 爱德华凝视着烧瓶,压抑着兴奋的心情告诉阿尔。 “这东西身上一定有着线索,就算尚末完成,但必定能告诉我们和‘石头’相关的谜题。” 他们到底找了多久了呢?别说是真的东西,就连它是否真正存在都不确定的‘石头’。 一想到即使这不是完成品,但从这东两身上必定能得到更近一步的秘密.所以爱德华几乎要高兴地叫出声来。 “在这里应该有研究资料。” 爱德华的手滑至书桌边缘,但是却没有抽屉。而整个房间里只有这么一张书桌。找不到任何像是书架的东西。 “…?” 阿尔冯斯指着他们一直待到刚刚的那边房间。 “会不会在那边?” “不会,那间房间里的资料都不可信……。可是这边居然也没有……” 爱德华边说边探视书桌下方,并沿着墙走确认是否还有隐藏的房间。 “混蛋!” 爱德华急躁起来。一边瞪视着红色的液体。 “…如果有这东西的研究资料.多少还可以接近‘石头’一点…” “这个不是‘石头’吗?” “啊…。或许不要限定是‘石头’,改说是‘东西’比较好吧。” 爱德华隔着玻璃,轻轻地以指尖触碰着,冰冷的触感.但却感到火热,那该是自己渴求‘石头’的欲望使然吧。 “…因为没有看过实物,说什么都不准…‘红色液体’这个字眼,在致力‘贤者之石’研究的炼金术师们的资料及文献中常常出现,不知是做成‘石头’时的副产物,还是炼成方法错误而做出的另一种东西,又或者是液体凝结后会变成’石头’呢…?我虽然已经认定这跟’石头’是不一样的东西,但我认为这当中一定藏有炼成的提示。” “是这样啊…” “如果说拉=瑟尔身上的那个碎片就是‘石头’的话,或许就是在制作过程中留下了这个液体也说不定。” “但是这液体应该没有重要到需要藏在这间房间里吧?” “说的也是…。还是说’石头’是从这个液体做成的呢?” “这个说法比较合理。” “不过没有研究资料,虽说是失败作,有资料还是比较好吧。” “啊,对了,会不会是拉瑟尔带在身上?你想,有我们这对小偷兄弟在嘛.” 爱德华不由自主地盯着弟弟看。 “…阿尔,你自己说这种话不会觉得难过吗?” “这对想过着认真人生的我来说是会难过啦…但事实上我们也的确做了小偷的行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 “为了早日回到不再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我们加油吧!” “嗯。不过我不认为资料是被拉瑟尔带走了。” “为什么?” “从这间研究室里留下的痕迹来看,有件事很奇怪,为什么独独漏了这么重要的部分呢?” “这简直像是…” 说到这里,爱德华突然明白了过来。 “没错!就是这种做法很奇怪!” 爱德华捡着隔壁房间资料的残骸。 “这也是,这也是,还有这个也是。” 他一张张捡着,一边确认。 “怎么了?” “进行研究过程的纪录,整个都被拿走了!精制出‘红色药水’最重要的材料以及调和的过程,全都不见了!” “咦?那么…” “如何做出’红色药水’,他们就是在研究这个过程,然后再从这个‘红色药水’去选择材料,拉瑟尔是将研究结果道推回去的!” 爱德华依序确认手边的笔记,又放了回去。 “基本的材料和过程都没留下来,研究是失败的。” “拉瑟尔现在在调查的材料选择,很困难吗?” “要将一分解为一百呢,比光是做出还要困难多了。” “那么是不可能的啰?” “是不可能。这就像是一件做好的毛衣,要找出它是从哪只羊哪一部位的毛做成一样的困难。” “那看来是没希望了。” 两人同时叹了一口气。 “唉……” “啊——” 原以为终于找到了,没想到一下子又什么都没有了。虽然知道没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但还是令人沮丧。况且因为这次寄予特别大的希望,失望感也更加深重。但,那种感觉一瞬间就烟消云散。 “唉——” 他们听到了第三个人的叹息声。 “!“ “!“ 那是斜倚在门旁、双臂交叉、深深垂着头的拉瑟尔。佛莱契也跟在他身后。 “…吓、吓了我一大跳——!” 阿尔冯斯不由自主地将手贴在胸口。 “……你、你们这些家伙,要进来的话就正大光明地进来啊!” 和单纯表达惊讶之情的阿尔冯斯不同,爱德华似乎为延续跟昨晚一样的情况再度被吓到感到相当不甘心。但是拉瑟尔依旧是一派自得.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我可不想被你这种这么晚还闯入人家家中的人这么说。” 确实是如此没错。拉瑟尔将视线移到为之语塞的爱德华身上,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你真的以为我们失败了吗?” “……?” 原本一时之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等到爱德华意会过来拉瑟尔指的是他们之前的对话后,他点了点头。 “你说这个实验?当然是失败的。既没材料也没过程,光要从这种半调子的东西辨别出制成材料就是不可能的了。” 爱德华武断地说着。 拉瑟尔脸上微微浮现出苦涩的神情。 “这样啊……” 他短暂地沉默了一会儿。 “……连国家炼金术师的你部这么说了,那大概是错不了了…”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互看着彼此,他们理解到这句话的背后意义。 “…难道说,你是刻意让我们溜进来的?你知道我偷了你的钥匙?” 面对爱德华的疑问,拉瑟尔自嘲地牵了下嘴角。 “因为我想如果是传说中赫赫有名的天才炼金术师,应该就可以弄懂我不懂的事情吧!我想听一下您的意见哪。” 爱德华将视线投向隔壁房间,从开启的墙壁另一侧流泄进来的,是鲜艳的红色。 “炼金术即科学。你是想知道,在既无原料又无资料的情况下,是否能做出那样的东西来吧?既然你已经听过特地来到这里为你服务的我的意见了,告诉我一些事也没关系了吧? …那是什么?” 爱德华彷佛觉得红色光芒相当刺眼般地看着。 “…‘生命之水’,我是这么称呼它的。” “‘生命之水’?是指和‘石头’的做成有关的红色液体吗?” “是啊,也有用这个名称记载的文献。…确实是有很多种说法,也有各式各样的研究方法。” 拉瑟尔快速地翻阅手边的书继续说着。 “那并不是以‘石头’为目标做出的东西.而是以‘生命之水’为目标做出来的。…它只是个不完全品。” “你们是以做‘贤者之石’的名义向镇民拿取研究费的吧?你们是因为自己也想要‘贤者之石’,所以才假冒我们的名字?” 对于这个问题,拉瑟尔的回答令人吃惊。 “…‘贤者之石’也好、‘金子’也罢,这些东西我都不希罕。” “可你不是在欺骗镇上的人吗?” 爱德华的声音蕴含着怒意,但拉瑟尔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但我真的是为了镇上在做这些事的.只是方法有点不对。” “…但的确是在欺骗吧,太差劲了。” “我也不想被你称赞。” “……” 爱德华打从心底感到不快。因为不管对拉瑟尔说什么.他总能四两拨千斤,然后还正中要害地刺回来。 “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所以你们差不多得离开镇上了,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你早说过了。” “如果让马格瓦尔起疑就糟糕了。” 听到他这么说,爱德华随即坏心地回话: “那么我就把一切真相告诉他吧!” 拉瑟尔也马上反击: “…为了打消你这种念头,看来似乎有必要让你尝点苦头了。” “哥哥,别这么做!” 佛莱契抓住哥哥的手,却马上被挥开。 “佛莱契,你去盯着,不要让马格瓦尔离开地下室!” “…可是…” “马上去!” “真是个蛮横的哥哥啊!” 对于拉瑟尔的语气,阿尔冯斯以略带责难的语气喃喃自语着。佛莱契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沉默地走开了。 “我们对马格瓦尔说因为有贼人闯入,叫他躲到地下室去了,不过我们可是一样危险的。” “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回来了。” “想要我们照你的话做,就靠实力来拼吧!如果我赢了的话,关于这间研究室,以及你的目的,你可要一滴不漏的全部告诉我。” “…” “看来你的心事很多喔,就让我帮你清一清吧。” “…哼。” 和昨晚相同,在月光照射下的石板地上,两人对上了。 “阿尔,你别出手。” “我不会的。” 阿尔冯斯一边回答,一边看着他和爱德华两人翻过的墙壁周围. “我会在这边确认退路。” “拜托你了。” 以爱德华的这句回答当作信号.战斗开始了。 已经没有试验彼此力量的必要了。一边是想把爱德华赶出镇上的拉瑟尔、一边是想多问一些关于拉瑟尔研究的爱德华.彼此的目的再明确不过,而且也都是自己该使出全力的对手。 拉瑟尔举起原本拿在手中的东两.那应该是他从研究室中拿出来的铁制容器。他双手握住黑色铁块,光芒四散的同时,铁器像是软化般地歪斜.逐渐变形成比容器还要大上许多的铁剑。 “…无视于质量的法则,你以为光靠口袋里的‘石头’就赢得了我吗!” 爱德华将左手放在右臂上。然后左手像是要拔刀出鞘一般拉引着,机械铠的一部分被拉曳着伸长,化成锐利的刀刃。 “那种大而不当的剑,我马上就破坏掉!” 他向前跨出一步,右手快速地一扫,锐利的刀刃划开了空气。拉瑟尔以剑抵住爱德华的刀刃。 “……!” 拉瑟尔往后退了一步。原本以为可以靠这把虽不锐利、但以巨大沉重的剑取胜.但此时剑上出现了裂痕。 “怎么了啊?想要用‘石头’就用吧!” 爱德华挑衅说道。 “唔…” 拉瑟尔以手掌抵住剑幅极宽的剑刃,在爱德华将剑刺过来的同时转了半圈。拉瑟尔以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击中爱德华的肩膀。 “痛…” 在爱德华停住往后飞的身势重新站直前,拉瑟尔飞快地奔出,将两手贴在研究室的墙上。 爱德华猜想他或许义要像昨晚一样,从墙壁炼出尖锥状的岩石而防御着。但在拉瑟尔手离开墙上后出现的,却是一道极小极小的门。 “……?” 在讶异的爱德华面前,拉瑟尔押下了门的把手。在他将要打开之际,爱德华突然想起在这面墙对而的是什么东西。他为了要快速扭转身子而向斜后方退,就在此时,从连结着研究室里面火炉的小门,喷出了炙热的火焰来。 “啊!超危险的!” 在屁股着地、急着要重新摆好战斗架式的爱德华眼前,拉瑟尔的脚逼近了过来,爱德华再度慌张地闪躲开。不过回避归回避、爱德华也不忘伸出右手的利刃,而瞬间注意到刀刃而闪开的拉瑟尔,腹侧却被爱德华的拳头打个正着。 “太好了!” “…你在高兴什么呢?” 拉瑟尔控制住爱德华打在自己腰侧的拳头,然后对他使了记过肩摔,压向他的胸口。 “哇啊!” 理解到自己将要撞到地面,爱德华急着以手抵住石地板.翻身跳了起来并一边取得距离。拉瑟尔没趁胜追击,趁机休息了一下。 “…哼,很敏捷嘛,像只猴子一样。” “你说什么!” “虽是只猴子,出拳还蛮重的嘛!” 因为吃了—记回旋踢、肩膀仍在发麻的爱德华,对着按着腹侧的爱德华露出一脸“你活该”的神情。 彼此都知道以炼金术是分不出胜负的,但就就算用具有高杀伤力的东西来制造攻击机会,但为了让武器发挥效用还是会变成近身战,而两人的战斗力一样是不相上下。 “这样下去得打到明天早上了。” 拉瑟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般地说着。 此间,他的手却被猛力挥开。爱德华轻甩了几下虽是挥开、却像是被打到般麻掉的手。 “做得好。” “你也是。” 拉瑟尔一边调整着气息,一边按着心口爬了起来。 “急性子的你居然也会用这种算计的招式啊。” “哈哈.这招很痛吧,我每天都跟我弟过招的,锻炼方式跟你大不相同,正面打到效果应该不错吧?” “是啊。大概是因为我看起来太像大人了,所以都没人跟我交手吧。从今天起我会多跟佛莱契对打的。” “咦?佛莱契他会打斗吗?” 佛莱契仔细看后更觉得细瘦弱小,感觉跟格斗完全沾不上边,结果拉瑟尔却哼笑了起来。 “我真该学学如何跟比自己来得小的人打斗。” 爱德华的太阳穴抽动了一下。 “…别说了,你应该知道说出来会有什么下场…” “啊.你果然很介意这件事。” 拉瑟尔开心地说着。因为他只是猜想爱德华或许会介意而故意以讨人厌的口吻套他的话。正中红心实在是令人开心。 “不要那么在意嘛!” 这句话也是拉瑟尔刻意要激他的,他的真实念头跟这句话意思完全相反。 “…你这家伙——!” 充满怒意的拳头并未打中拉瑟尔,拉瑟尔轻巧地躲开并随即回过脚来。但出乎意料,因为愤怒而出手的艾德华竟然毫无杂念地思绪通彻,躲开了拉瑟尔的回旋踢。 “我一定一定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我一定要这样那样地把你大卸八块!” 爱德华边说边使出牵制拳,最后做出像曼啪嚓一声折断什么东西的动作。 “你这家伙,打从一开始就让人讨厌,说什么跟我同年,却冷静得要命。你冷漠跟豁达得诡异也就罢了,但我看起来只觉得这是不符年龄的老头子样。我看,恐怕是有假报年龄的可能性吧?” 不知怎么.这句话居然踩中了拉瑟尔的地雷。 一听到“老头子样”,他的嘴角牵动了一一下。 那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爱德华的眼睛,他为了要好好一雪之前一直被嘲笑的积恨,紧抓着不放又重复了一次: “啊.你介意‘老头子样’这个字眼吗?那我真该用其他的说法的,不说‘老头子样’,那该说是’干枯’吗…?哈哈哈,要想出适当的说法还真难啊!不过说真的,你到底几岁了啊?” 形势才一逆转,爱德华就开始喋喋不休。原本看来气愤的拉瑟尔,卸突然露出了笑容。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很介意应该是跟你同年的我身高这么高吧!” 他向前跨出一步,一针见血地说。 “你大概是希望我实际年龄比你大吧?” “…唔!” 这次换爱德华气起来了,不过,他是不会输的。 “你才是啊,用那种冷漠的语调说着令人讨厌的话,还真是跟你年龄不符的沉着啊!” 爱德华和拉瑟尔一样地向向前跨出一步,以手指着拉瑟尔。 两人的眼神以极近的距离交会。 “真的是让人火大啊,这张冷酷的脸。” “哼!你这只直性子的小猴子。” 两人间啪叽啪叽地出现火花。 往上看的视线对着往下看的视线。即使是在白热化战斗的紧要关头,他们也不忘互相交口。 “你可不要以为用人家的名字骗吃骗喝可以就这样简单了事。不过到时候,你也会用根本就不像小孩的老头样,喔不,我是说成人的处世手腕来摆平吧。” 爱德华边这么说,边摆出要出拳揍人的动作,结果拉瑟尔开始用两手轻擦着自己的眼睛。 “啊一好痛喔……一直低头看人眼睛好痛喔!算了,你是不会了解这种感觉的吧!” “……” “……” 一个是要赶走对方,一个是要知道真相,结果现在这 两个目的早就都被丢到九霄云外,变成了拉锯战。他们再次开始以交错着炼金术以及拳脚攻击的战斗。而和之前最大的不同,就是多了激烈的口舌之争。 如果弟弟们看到这种低层次的战斗应该会想办法调停吧.但正因为两个弟弟都不在场,哥哥们的战斗就更加激烈了。 在两个哥哥们展开激烈战斗的同时,阿尔冯斯为了确保脱逃路线的安全而沿着墙壁走着。 “…这下可能不妙了。” 阿尔冯斯趴在地上喃喃自语着.一边等待着警卫走开。 他们进来时,警卫只有站在门外的三人而已。但现在除了门前的三个人外,还可听到墙外其他人的脚步声,如果一翻出墙恐怕马上就会被抓起来。 “那边的墙壁上似乎装着有刺的铁丝网……” 阿尔冯斯将脸转向和他们进入的方向相反的墙。如果警卫都认为没有人会翻过装有铁丝网的墙壁的话,那边应该就不会安排警卫。尽管自己也觉得缠绕的铁丝很麻烦而不想从那边过.但拥有钢之手的爱德华和拥有铠甲身体的阿尔冯斯他们两人都可以毫发无伤地越过。 “要从那边吗…” 阿尔冯斯从地面爬起时.位在他目标的墙壁前的树木剧烈地摇晃起来。 “?“ 难道是警卫?阿尔冯斯睁大了眼睛.但想确认已经来不及了。 哔一! 划破寂静夜晚的,是警笛声。 “!” 往馆邸方向一看,可以看到灯一盏接着一盏地点亮了起来。 不知是谁呼唤着正在紧张的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先生!” 佛莱契站在那道张有带刺铁丝网的墙壁前。树木之所以摇晃似乎也是佛莱契弄的。 “佛莱契!” “你快去叫爱德华先生!不然你们就要被抓起来了!” “我知道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阿尔冯斯并没有去想佛莱契是否在欺骗自己。之所以没有考虑到自己或许会和被埋伏的哥哥一起被抓起来的可能性,是因为佛莱契强而有利的视线。那看起来,就像是已经做好觉悟了一般。 当警笛响起时,爱德华和拉瑟尔正在互丢因为炼成而散落的铺地石子。 “什么?被发现了吗?” 爱德华丢下铺地石,转头看着馆邸内点起的灯火。拉瑟尔同样地注视着周遭,确认是否有警卫跑过来。 “我明明跟他们说过不准出手的…!” “看来大家都不相信你啦!” 在被包围前脱逃出的爱德华,听到从中庭后传来的阿尔冯斯的叫声。 “哥哥,在这边!” “阿尔!” “啊!等一下!” 拉瑟尔也追了上来。 “你干嘛跟着我们!” “我不好好做出把你们赶出去的样子的话,我的立场也会变得很艰难啊!” “是因为使用假名的事情要被揭发了吧?你只想到要明哲保身。” 两人跟着阿尔冯斯绕到中庭后方,在他的带领下来到墙壁前。 佛莱契也在墙壁前。 “佛莱契!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不是叫你待在马格瓦尔那边吗?” 拉瑟尔生气地说着,但佛莱契却无动于衷,将两手贴在墙上,而在那上面画着炼成阵。 突然间光芒猛地向外四进,消失后出现了一道门。 “快点逃!这后面就没有警卫了!”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都对大叫着的佛莱契投以惊讶的视线。 “佛莱契,你会用炼金术?” “不用‘石头’就能做出这种东西的话,应该是比拉瑟尔能力更强吧!” 佛莱契推着两人的背。 “快点逃啊!你们被抓到的话,我们也就糟糕了!拜托!” 如果他们冒名的事情被揭穿了,爱德华他们就可以用回本来的名字了。所以即使对方因为不希望被揭穿而要求他们,他们也没有答应的义务。但是,他们被佛莱契强劲的眼神压倒,两人走出了那道门。门随即关上,又变回了原来的墙壁。 骚动在墙的另一边持续着,但爱德华他们所站立的墙外,却是安静得让人害怕。也丝毫没有警卫要过来的迹象。 “…结果还是被赶出来了。” “…是啊。” “……真是叫人不舒服啊。” 爱德华边抚着被打中的脸颊边低语着。 “既没有‘石头’,又没有资料,拉瑟尔冒用我的名字,迟早会为我带来麻烦,镇民尽是些消极思考的家伙,这个镇就算荒废了也没关系,所以我们在这个镇上已经没有该做的事了。” 爱德华仔细地条列着,阿尔冯斯则在一旁点头称是表示同意。 “说的也是,他们用的并不是真的‘石头’而是试作品.还有个根本没有资料的‘水’,佛莱契似乎在反省冒用假名这件事,镇民也开始发现到他们说的那些话是行不通的,若镇上真的荒废了当然就不可能存在了,我们身在许许多多的分歧点上呢。” 爱德华斜瞟了弟弟一眼,阿尔冯斯也同样地看着哥哥。 “…其实你很担心吧,哥哥?” “我可没那么说。” “我只是把哥哥真正的心情解释出来而已。” 两人再次抬头看向墙壁。在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墙壁对面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而且,在那道墙中至今发生过些什么事,他们也不知道。就连里面有着什么样野心的漩涡这点也是。 “…‘贤者之石’也好、‘金子’也罢,这些东西我都不希罕…吗?” 爱德华重复着拉瑟尔的话。 “拉瑟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真让人担心…” 两人歪着头思索着。 总之,两人确实是得好好花时间思考今晚所发生的事了。 将原本炼出门的墙壁回复原状后,佛莱契转向拉瑟尔。 “…对不起,哥哥。” 佛莱契低着头向哥哥道歉。 哥哥的愤怒传达了过来。虽然他的表情一如往常,但佛莱契相当明白哥哥愤怒得想要大骂。但是,拉瑟尔却以冷静的口吻,表现得毫不在意地说着。 “你指让那两人逃走的事吗?那样的话没有必要道歉。如果他们被抓到、在马格瓦尔面前报出本名的话,被怀疑的会是我们。” “…不是的,我不是指让他们逃掉的事。” 拉瑟尔是故意猜错的。由此可知他相当愤怒。 佛莱契又再次道歉。 “对不起,我用了炼金术。” “……” 拉瑟尔的视线尖锐得令人感到疼痛。 佛莱契不敢正视哥哥的脸。 因为他曾和哥哥约定好.不使用炼金术的。 拉瑟尔深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爸爸会难过的。他应该说过不希望我们用炼金术的吧.我希望至少能让你不要用到啊。” 佛莱契看着哥哥的背影.发现到自己好像自从来到这个研究室后,就没有正面看过哥哥的脸。 因为他不想看到说谎的哥哥。 他不想看到利用‘石头’来使用炼金术的哥哥。 不想看到拼命进行研究的哥哥。 但是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哥哥的身体被好几道锁绑着,那些锁束缚住哥哥的思考及行动,使他失去了自由。而且这些锁,还是在哥哥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绑住的。 因为听从哥哥的话,自认失去自由的自己,事实上是没有那些束缚的锁的。 第三章 红色的药水 第三章红色的药水 早晨,在整晚担心着马格瓦尔会不会派追兵来的爱德华面前,出现了一名警卫。 “总算找到您了。” 无视于爱德华的担忧,警卫极有礼貌地向他行了礼。似乎是更如他所说的找了爱德华很久,警卫的额头冒着汗水。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想到昨晚的情况会为贝尔西欧带来麻烦,因此没有回贝尔西欧的家,反而到离镇上有段距离的郊外野宿。 “你是来抓我们的吗?” 警卫否定了爱德华的话。 “怎么可能呢!我这次来是因为马格瓦尔先生说这出冒牌货闹剧给爱德华大人您添了许多麻烦,希望您务必莅临馆邸。一方面是道歉,一方面也想好好招待两位。” “爱德华大人”,警卫是这样说的。 “那个,请问一下,既然他知道了我们的事,那就表示那两个人…?” “是的,那两人已经被抓到地牢里去了,请两位放心。” 警卫为了让两人安心,还露出了笑容。 “他们不会再造成爱德华大人及阿尔冯斯大人的困扰了。” 两人想起,当自己被镇上的人说成是冒牌货及小偷时那种不愉快的心情。虽然事情变成了当初两人想要的结果,但听到的两人心情却高兴不起来。 他们被带回马格瓦尔的馆邸,第一次堂堂正正地走进大门,出来迎接两人的,是马格瓦尔本人。虽然已经闯入这里两次,也从镇民那边听过关于马格瓦尔的事,但遇见本人这还是第一次。马格瓦尔脸上浮现出可说是亲昵的笑容。 “欢迎两位的莅临,爱德华大人,以及阿尔冯斯大人。这次造成两位的困扰了,真是抱歉。来来,为了表示歉意,我已经备好了餐点等着两位了。” 在亲自引领他们前往餐厅的马格瓦尔身后.爱德华小声地对阿尔冯斯说着悄悄话。 “…他打着邀请我们参与研究的算盘。” “应该是。” 不触及两人闯进来的敏感话题、堆出满脸笑意的马格瓦尔心中的企图,已被两人清清楚楚地看穿了。 餐厅里已经准备好热呼呼的食物,三人就座后,马格瓦尔随即陪上笑脸。 “哎呀呀呀,我真的是被冒牌货骗得好惨啊,我要为我的无知无礼向两位道歉。啊!今弟不吃东西真的可以吗?” “是的。” 阿尔冯斯郑重地回绝了。 马格瓦尔接着说明了此次事件的原委,冒牌货原来是以前他曾雇用的男人的儿子等等。 总之,他八成是想强调自己是没有错的吧。爱德华边喝着蔬菜汤一边开口问: “请问一下,您知道我们闯入这里的事情吗?我们不用被关进地牢里吗?” “哪能够呢。” 马格瓦尔依旧以笑脸回答。 “两位是发现到冒牌货的真实身分,为了劝谏他们而来的吧?这是正当的行为啊!” 看来他似乎是不打算追究。但就马格瓦尔的立场来说,炼成金子是违法的行为,他当然也不希望为了这个目的而做出‘石头’的这件事被公开吧!当然他是没有中止研究的打算的。他依旧挂着笑脸,拐弯抹角地问道。 “…只是现在没有了炼金术师,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啊。难道没有拥有足以完成‘贤者之石’实力的人了吗?” “…你想要让我们来做,是吗?” 面对爱德华单刀直入的疑问,马格瓦尔抓着脸颊,一副“我承受得起吗”的模样。 “当然,事后我会给你们获利的四成作为报酬。但相对的,希望你们能向军方保密炼成金子的事。” “这个嘛,能保密的话,要炼多少都可以呢。” “只要隐瞒到挖到金矿为止,大概隐瞒个几年就可以了。无奈的是,要等这个镇弄齐挖金矿的设备才行,但要找新的其他的金山又太麻烦了。” “嗯.要花上不少钱呢。” “您觉得如何呢?我想‘贤者之石’的研究,对炼金术师来说应该是个很吸引人的题材吧…” “是这样没错。” 爱德华刻意让等待两人答覆的马格瓦尔感到焦急。虽然他没有要在这里进行研究之类的打算,但还想再多知道一些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 “不,接手别人的东西来研究,是于我自尊所不允许的情况。至少该告诉我做出那个东西的纳胥先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是啊,那个男人也曾是个优秀的炼金术师,似乎是个有名的炼金术师的弟子,还在军方设施里面待过。” “那么优秀的人为什么会行踪不明?如果说做出了‘石头’,为了不让军方追查上门,你也应该会为他说话才对吧?” “是的.但是…” 马格瓦尔思索着该如何说。他那副模样,像是在提醒自己不要说出不该说的话,让爱德华非常不喜欢。 “做出的成品是重复了无数次失败后的东西吧?用尽了一切材料与方法的成果。但是呢,那个叫纳胥的男人还是留了一手,然后又完全无视于我的提议。因为研究费实在不能小视,所以我就让他在地牢里好好反省一下,但他是炼金术师嘛!马上就做出门逃掉了。” “哼哼。” “当时剩下的其他炼金术师,虽然进行了各式各样的实验,结果进行到一半还是弄不清楚做法.在那时出现的就是拉瑟尔。似乎只是蒸馏方式稍微改变,光由实验途中残留下的物质就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喔?”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感到相当佩服。若这是真的,那实在是一大发现。因为这代表着,即使不清楚原料为何,只要方法适当还是能做出东西来。 “但是呢,剩下的物质也因为反覆的失败而只剩下一点点了。拉瑟尔为了要辨别出残余物质中的原料,打算从头开始,而变得急躁起来。” “原来如此。” 因为说到了这里,马格瓦尔心急地问着爱德华。 “如何?您愿意协助我吗?能从剩下的水里辨别出原料吗?” “嗯嗯——…” 虽然自己昨晚曾说过因为无法辨识原料,所以这是个失败的实验这样的话,但在这里说的话只会让场面难看。 “…我们好像还没问过拉瑟尔他们,对吧,阿尔?” “是啊.哥哥。” 马格瓦尔从他们的口气应该会下只要再使点力,爱德华他们就会接手研究的错误判断,所以他应该不会拒绝。 “啊,请便请便,他们乖乖地待在地牢里呢,因为拉瑟尔会用一点点炼金术,所以我派人监视他,两位请小心点啊。” 马格瓦尔的脸上,直到最后都还贴着那刻意做出来的笑容。 地牢里充满了冰冷的空气。 一打开沉重的铁门,眼前出现的是一侧各两间、中有通路的两侧牢房。 “在右边的里面那间。” 在门前负责守卫的人告诉爱德华他们。在告诉守卫他们希望只有他们单独进去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踏进了门内,门在身后关_上了。 拉瑟尔和佛莱契在铁格子的另一边,两手被手铐铐住。 “爱德华先生!阿尔冯斯先生!” 佛莱契一看见两人随即跑至牢门边。 “佛莱契.你的伤如何了?” 爱德华留意到他太阳穴上的伤了。 “这种小伤没什么的。此起我的伤,我真的感到很抱歉,虽然或许已经太晚了,但我还是要说,抱歉。” 和越过铁格子拼命道歉的佛莱契互成对照,拉瑟尔只是静静地坐着。 “…唷,拉瑟尔,没什么精神呢!昨天晚上的精力跑哪去啦?” 即使爱德华以刻意挑衅的语气说话,拉瑟尔也没有抬起头来。 “…到现在你还来干什么?” 拉瑟尔低声地只说了这句话。 “我们是被马格瓦尔找来的啊!他似乎打算让我们接手你们的工作呢!真是个超乎想像的讨人厌家伙啊。” “…你们答应了吗?” “这个嘛…他说要给我们获利的四成,而且我也很想进行‘石头’的研究啊。” “只是要花很多研究费而已,镇上的情况你看到了。” “你也曾这样做过吧。” “我是……” 拉瑟尔站起身来,但又马上坐了回去。 “我是…为了镇上的人这么做的。” “你说做出能够无限度生出金子的‘石头’是为了镇上?” “…那是另一回事,但若有了‘生命之水’的话一定能更…” 拉瑟尔的声音变得愈来愈小。自己所做的事已经全部结束了.他差点要说出即使现在说也为时已晚的话,因此噤默不语。 “你是指如果有了‘生命之水’,就可以让镇上再度绿意盎然?这的确是为了镇上没错。” 爱德华的手抓住了铁格子。 “你真的认为那是正确的事吗?” “……” “你说啊,拉瑟尔。” “……” 但是拉瑟尔仅以沉默相对。爱德华的手抽离开铁格子,靠向对面的牢笼。 “纳胥·特林卡姆是你们的父亲吧?” “………” “听说他原本在军方的设施内工作?要进入那边得有相当丰富的学识才行,你们的父亲相当了不起哪!这么一来我就可以明白,为何你拥有足以研究炼金术的知识,以及佛莱契为什么会用炼金术了。” “………” “拉瑟尔。你想变得跟你父亲一样吧。” 一听爱德华这么说,拉瑟尔叹了一声相当长的气。 “…我是以此为目标没错,但结局就是这样。” 他举起被手铐铐住的手。 “……” “……爱德华,你的父亲呢?” 面对这个问题,爱德华露出了极度厌恶的神情。看来他似乎对父亲不抱有正面的情感。 “这个嘛.不知他是生是死…” “行踪不明吗?那跟我们一样嘛。” 拉瑟尔彷佛很疲惫般地将背靠在墙上。 “……我们出生在离这里相当遥远的城镇。在那里,父亲一直进行着炼金术的研究,我们也以他为目标,虽然父亲的身体不是很健壮,但在炼金术上,他具备不输给任何人的丰富知识。他总说,如果炼金术能够帮助别人的话,一定要尽力而为。他因为想要多加研究,因此进入军方设施,成为某个名人的弟子。但是那边的做法让他相当不能认同,于是他逃了出来。从那之后,就开始过着带着我们家人逃亡的生涯,父亲变得风声鹤唳,连带开始憎恶起炼金术来,他还说过绝不准我们使用炼金术。” “是军方的哪个设施?” “我不知道.就算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 “这样啊,那就无法从这条线索去查纳胥先生的下落了…。那你们的母亲呢?” “妈妈已经累死了。那之后没多久,爸爸说有想让我们看看的城镇、一下又说要妈妈带我们到他出生的故乡去。妈妈说要去看看情况,叫我们在别的城镇等她一下…但是她就这样一去不返了。” 佛莱契应该是也回想起来,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奔波流离的生活、分崩离析的家庭,痛苦的回忆想必不少吧。 “…然后你们就来到这里了吗?” “是父亲寄来明信片,说他在这里工作,所以我们才来的。他说这是间很好的研究所,如果在这里面工作应该就不用再逃亡了.然后就可以接我们一起过去了。…但我想现在父亲一定又是因为别的原因而不得不逃开这里躲了起来,因此我们只能照他的希望,在他想再次回来的那天前,将镇上变回一片绿色。镇上的人都是好人,我也喜欢上了这里,如果用‘生命之水’让镇上满是绿意,那么就算不从事手工艺也一定能有其他出路的…” “是这样的吗…”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至此终于将一切连结了起来。 但不论是马格瓦尔的野心、拉瑟尔的心愿、镇民的期待、以及目标中的东西,没有一切是真正成形的。 “……我想像父亲一样,追寻着父亲的脚步,但到头来却什么都做不成。” “……” “我做着能帮助镇上的事,想得到父亲的赞美…” 拉瑟尔苦涩地说着。 但是爱德华却没有安慰他。 “……应该还有其他你能做的事吧。” “……咦?” “即使没有’贤者之石’及‘生命之水’,你还有自己的双手不是吗?想要让镇上回复绿色,就把镇上所有的石头搬开啊!想要找金矿,就帮忙大家找啊!就算你的做法和父亲不同,我想他一定还是会赞美你的。” “……” 爱德华的两手紧握着铁格子。 “不能老为了这种事情哭泣,向前走吧。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吧,像冒用我们名字的事。” 铁格子变得软绵无力且扭曲。爱德华走进牢里,弄坏两人手上的手铐?走出外面。 他没有出手拉拉瑟尔。因为他知道,要离开这里,唯有靠他自己的力量才行。 “走吧,阿尔。” “嗯、嗯。” 阿尔冯斯看向变形到足以供人通行的铁格子,在格子里面.佛莱契紧靠着哥哥,他发现到阿尔冯斯的视线而抬起脸来。 “……” 佛莱契的眼神强而有力。因为相信隐藏在那眼神当中的坚强意志,阿尔冯斯也走了出去。 “哥哥。” 佛莱契静静地开口。 “铁格子打开了,手铐也没了,但是,要不要离开这里还是要由我们决定才行。” 拉瑟尔盯着自己抱住膝盖的手,没有回话。 “…我要离开这里,然后向镇上的人道歉,炼金术还能帮大家做更多更多的事,虽然无法马上造出大片的绿色,但还是可以帮得上忙的。说起来,哥哥你对这方面也很擅长的不是吗?” “……” “…你应该明白这代表什么吧?” 拉瑟尔看着佛莱契。 “你脱掉爸爸加诸于你的枷锁也没关系的,哥哥,你不用这样束缚自己的。” 听着静静说着话的佛莱契成熟的声音,拉瑟尔显得有些吃惊。 “佛莱契…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就算是我,也有尊敬的人啊!是想助那个人一臂之力的想法让我变得坚强吧。” “…?” “…或许哥哥你不知道,但我尊敬的就是以前的哥哥啊!” 虽然温和、却斩钉截铁的一句话。 拉瑟尔彷佛觉得耀眼地看着佛莱契。 他站起身.伸出手摸着弟弟的头。 “…你长高了呢。” 这是个令人怀念的动作。 当全家人都还在一起时哥哥还常这么做。拉瑟尔总是边摸着站在旁边的弟弟,故意挖苦地说着“有没有长高啊”,而因为不想让哥哥赢过自己,每次佛莱契总是抬头看着哥哥,然后回答“我马上就会追上你了”这样的话。 但是他明白,今天哥哥的这句话指的并不只是眼睛看得 到的成长而已。 一边感受着哥哥的手传来的感触,佛莱契很高兴地回答: “今天.我终于追上哥哥了。” 两人穿过扭曲的铁格子。 为了向镇民道歉、接受制裁、以及总有一天能为了这块土地贡献,两人以自己的步伐跨了出去。 同一时间,馆邸的大厅响起了笑声。 马格瓦尔命佣人搬来碎石,然后将碎石变成了金子。 “哇哈哈哈!就连没有了不得的炼金技术的我都可以做到这种程度,真是了不起的‘石头’啊!” 尽管他知道试作品不能漫无节制地使用,但却无法停下让眼前金块一直增加的炼成。 “虽然只剩一点点,但只有还有‘水’的话就能够继续实验,天才炼金术师爱德华一定能帮我做出完美无瑕的‘贤者之石’来。而镇上那些家伙,看到这些金子后应该也不会吝惜提供研究费了吧!” 在独自一人做出结论、继续进行炼成的马格瓦尔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那如果金子又没有了,大家的生活又要变苦了。” “爱、爱德华大人!” 在惊讶地转头的马格瓦尔面前站着爱德华。 “而且,‘水’也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了嘛!” “啊!” 爱德华摇晃着拿在手中的试管。红色的水“沙啦”地摇动着。 “用这么一点点的‘水’就想要绑死所有的镇民,这实在不是个值得赞美的行为哪!而且你这栋大宅和摆饰都这么华丽,钱是从哪来的呢?” “……” “嗯,应该是靠赚黑心钱,才能存到是其他人的好几百倍的存款吧!” 马格瓦尔并没有听进去这句充满挖苦的话。他似乎只担心被摇晃着的红色液体是否会溅出来而已。 “爱德华大人,请把‘水’还给我,如果没有了这个,研究也就完蛋了。” 爱德华轻巧地躲开他伸出的手。 “研究是无法继续下去的唷。在既不知道材料也不清楚方法的状况下,在研究途中能做出这种东西,完全是奇迹啊。!” “请您别说这种话了。这样吧,一旦成功了,获利我分您一半好吗?” 马格瓦尔似乎以为爱德华是在讨价还价。但是,爱德华根本不理会他所说的话。 “事实上,有件事我很在意。” “…是、是什么事呢?” “就是你的事。要说起来,你应该已经拿到了纳胥先生的研究资料了才对。” “…那、那个,在我处分了纳胥之后到处都找不着啊。” “我想也是。所以我想问的是纳胥的行踪。我不觉得你有竟容到能够让纳胥先生带着重要的资料、或是把东西记在脑海中逃跑的程度。” “……” 马格瓦尔的表情变得可怕起来。 “他在哪里?你把他关在其他的地牢里吗?” “…他不在这里。” 被爱德华严厉的视线压制住,马格瓦尔这么答着。 “不在了?是逃掉了呢,还是…?” 爱德华深吸了一口气。 “难道…” 应该是留意到爱德华脑中所想的事了,马格瓦尔没有否认。 “…你杀了他是吗?” 爱德华像是低声呻吟般地问着。没有回答。那等同于默认。 “你这家伙!你就真的贪到需要做这种事的程度吗?” 马格瓦尔突然态度一变: “我只是问他研究资料在哪里,想让他吃点苦头而已啊!谁知道他是个身体虚弱的家伙。” “那你觉得这样就可以被饶恕吗!” 爱德华怒吼着。 “完全是你的做法太过狠毒,镇民和拉瑟尔他们一点错都没有!所以,我要让你好好受点教训…!” 爱德华用力咬紧了臼齿。 绝对不能原谅! 虽然对上爱德华喷火的双眼,马格瓦尔却不慌不忙。 “你想制裁我吗?” 他以冷淡的口吻问着。 “那是法院的工作.跟我没有关系,只是啊,你这家伙实在让人火大!” “我可不想被审判啊!另外也要请你把‘水’还给我。…现在的话,我应该可以赢得了国家炼金术师吧!” 他举起手中的红色石头给爱德华看,因为拥有石头的自信.让马格瓦尔显得相当沉着。 “不好意思哪,看来没办法让你平安回去了!” 刚说出这句话,他就将单手放在楼梯的扶手上,在产生炼成反应后,从那边生出了巨大的枪管。当以扶手为基座、拥有大口径的二连发枪炮出现时,爱德华的右手腕也变成了锐剑的刃刀。 “在你用那把刀打到我这里来前,你就会先变成蜂窝啦!” 伴随着马格瓦尔的狂笑声,大量的子弹扫射了出来。 爱德华躲到柱子后面,马格瓦尔便朝着那根柱子狂射。 “躲起来也没用的!” 爱德华一边因无情攻击过来的枪弹的隆隆声按住耳朵,一边咋着舌。 “原来是这种乱枪打鸟的方法啊,拜托你多朋点脑筋吧!” 在爱德华这么说着的时候,枪声依然持续着。等到柱子因为子弹已大半坑坑洞洞时,爱德华用力地挥出右手。在锐利的刀刃切割过后.柱子像是被绳子拉倒般倒了下来。 “什么!” “要——倒——下——了——喔——!” 爱德华甚至还细心地提醒对方。他嘴上说是因为被直接打到的话那可不是好玩的,所以叫马格瓦尔逃到别处去。但事实上爱德华打着的是届时他逃过去的地方四周八成都是一片狼藉、可以藉此将他逼人绝境的主意。 柱子朝着怒目相向的马格瓦尔方向缓缓倒下。随着柱子一起剥落的天花板也碎落在地板上。爱德华则站到安全的玄关凹陷处,看着柱子倒下。 “…那么,躲到哪去了呢?” 片刻之后.爱德华朝着因柱子及天花板的碎片而满是烟雾的大厅走去,跃跃欲试地出动。 “因为往那边倒,所以大概就在那一带吧!” 爱德华将目光移向楼梯旁的凹洞,但马格瓦尔并不在那里。 “咦?” 在觉得奇怪而歪着头的爱德华旁,传来“喀叽喀叽喀叽”、像是在割什么东西的声音。 “…唉?” 在倒下的柱子下出现了圆顶。圆顶裂了开,柱子往旁边滑落下去。马格瓦尔从那边站了起来,他的手中重新握着另一把枪。 “…别再耍这种弄倒柱子的小聪明了。” 他一边说,一边扣下了板机。 “哇啊!” 子弹遗着马上转身落跑的爱德华。或许是用了‘石头’的缘故,他的子弹可以无限地发射。 爱德华隐身在倒下折断的某段柱子后,并将柱子炼成墙壁.但那也渐渐被大量的子弹打得坑坑巴巴。而从墙壁炼成、向前方弹出的圆柱,也在到达马格瓦尔所在位置前被破坏殆尽了。 这种无关于质量及个人力量的攻击,使得爱德华陷人了苦战。 “怎么啦?国家炼金术师也只不过这样吗?” 马格瓦尔嘲笑着,他的手边再度炼出巨大的大炮来。 “吵死人了!” 爱德华飞身出去,以可称做身轻如燕的身手,将大炮一分为二。趁着马格瓦尔畏惧起来的一瞬间,爱德华的另一只手往他的下颚艰狠揍了一拳。 “唔!” 爱德华马上从手上有枪的马格瓦尔身边逃 开,再将地板炼成了墙壁。在啪兹啪兹地被剥起的地板下,露出了植物的草根及土壤。在地板完全地变成了矗立的墙壁后,爱德华用尽全力地将墙壁踢了出去。 “!” 看到一大面墙壁像要盖下般地倒了下来,马格瓦尔再次开始炼成圆顶。周围的物质起起伏伏,完成了隆起的半球体,足以让马格瓦尔躲在里面。 “全是空隙!” 爱德华将手放在楼梯扶手上,在一阵啪哩啪哩的声响后,爱德华从扶手处拉出一根看来相当坚硬的铁棒。 “我马上就把你的圆顶打烂!” 爱德华踩着散落满地的墙壁残骸,沉默地接近圆顶,毫不犹豫地举起铁棒打了下去。 “……!” 但是,应该已打下去的铁棒却从前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轰轰作响的声音。 “什么!” 爱德华看着圆顶,因为尘埃而变得白茫茫一片的视野终于渐渐清晰了起来。 “……” 圆顶开了个大洞。从大洞里伸出来的是枝大炮,在圆顶内正在进行着炼成。虽然爱德华一以铁棒攻击时就发现了,但却没有时间制止。 马格瓦尔站起身来。 “…看来差不多该结束了。” 他的嘴角露出奸笑,那正是即将发射的信号。 “咚——”,馆邸摇晃着,一枚巨大的炮弹卡在大厅的墙上。 “你的房子会坏掉的喔!” 爱德华边叫边逃.马格瓦尔却只是笑着。 “哈哈哈!房子这种东西一下就做得出来了!比起来,还是现在就让你消失掉比较重要。” “唔!” 炮弹持续射出,其中一枚以爱德华的脚为目标.而在爱德华即将摔倒时,另一枚子弹又飞了过来。爱德华好不容易以在手腕的刀刃切开炮弹,但因为重力过大,使他认为自己无法再切开下一枚炮弹。但就算想继续逃,也已经没有体力了,爱德华炼出比刚刚更加结实的墙面,但即使这样,被炮弹打中的墙壁仍是剧烈地震动并出现了裂痕。 “可恶!如果是打贴身战的话我一定赢的!” 在爱德华不甘心地咕哝时,线面的门突然打开了。 “爱德华!” 要走进大厅来的是拉瑟尔。虽然眼前的惨况令他愣了一会儿.他还是快速地冲了进来。 “你这混蛋!别过来!” 现在是一片枪林弹雨的情况。爱德华在墙壁崩落前一边再度进行炼成,一边怒斥着拉瑟尔。 “你只会碍手碍脚!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马格瓦尔似乎也发现到拉瑟尔,也开始朝他的方向发射炮弹。 “拉瑟尔,你已经没有‘石头’了,是无法参与我们的战斗的喔。” 巨大的炮弹袭向拉瑟尔,拉瑟尔险险地躲避,然后往爱德华的方向跑,而另一枚炮弹又再往他们的方向飞去。 “拉瑟尔!” 爱德华不自觉地叫出声来。马格瓦尔看准了那一瞬间。 “到此结束啦!” 伴随着马格瓦尔夸耀胜利的声音,从爱德华炼出的墙壁的斜下方,变形成圆锥状的地板弹了起来。 “……” 爱德华来不及闪躲那直直朝自己飞来的东两,尖锐的前端逼近至眼前。挥出的右手腕刀刃虽然削掉了圆锥的前端,却阻止不了它弹出的势子。 爱德华做好身体将被撞上的觉悟。 但是,那凶器却在爱德华眼前停了下来。 “…?” “…你说谁碍手碍脚来着?” 在爱德华的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越过自己肩膀伸过来的手,阻止了原本将打中爱德华的凶器。 “…拉瑟尔!” 挡住凶器的手。而缠绕在他手上的则是树根。 让树根从地板下剧烈向上攀伸,缠住凶器并挡下它。 很明显地,拉瑟尔用了炼金术。 拉瑟尔轻轻甩着手,那些树根便从他手上掉落下来。 “怎么可能…!” 马格瓦尔相当惊讶。 “你这家伙,难道还拿着‘石头’吗?” 拉瑟尔将两手向上翻开。在他手中的不是‘石头’,而是画好的炼成阵。 “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 爱德华也睁大了眼睛。 “…拉瑟尔、你…居然可以这样使用炼金术…?” “还好啦。你一直以为我是三流的程度吧?” “…不,我认为你具有相当程度的知识,并且稍稍会使用……。因为到日前为止你都一直在使用‘石头’…所以我没想过你具有这种程度。” 原本弹出的圆锥,在拉瑟尔瞬间决断及敏捷的速度下被停住了。这可说是他天生的才能,他或许拥有足以媲美爱德华的能力。 “为了不让父亲悲伤,我一直都不敢用炼金术。来到这个城镇后,即使不得不为,我的心里还是对炼金术有所抗拒,利用‘石头’来行炼金术,这么一来就无关我的技术,而是依靠’石头’…我用这样的藉口欺骗自己。结果炼金术就是炼金术.一没了理由及藉口,我就无法使用炼金术了。” 拉瑟尔边说,一边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不过,已经够了。我尊敬以帮助他人为目标而使用炼金术的父亲,虽然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我们停止使用炼金术,但正因为我尊敬父亲,所以我不能停下来。” “……” “为了他人而使用炼金术,这是我自己决定的。” 拉瑟尔以明朗的表情说着。在这张脸上已经找不到之前的忧郁。 “…原来如此。那我就是欠你这笔恩情的第一号受惠者啰?” “算是吧。” 与相视而笑的两人成反比,马格瓦尔的表情变得更加阴险。 “你这小子…!你以为没有了‘石头’的你赢得过我吗!” 马格瓦尔怒吼着,但拉瑟尔却干脆地说: “当然赢得过你。因为你除了炼金术外一无可取嘛!如果打贴身战一定是我们赢!” 拉瑟尔斩钉截铁地说,马格瓦尔头上青筋暴露了出来。 “你这家伙…,就算想法变得积极了,个性还是一样的差啊!” 爱德华听到后愣了一下,但拉瑟尔却显得毫不在意。 “好.要出招罗,加油吧!” “咦?” 马格瓦尔再次发射大炮。 “哇!” 爱德华为了闪避从头上擦过的炮弹慌乱地一屁股坐下,拉瑟尔则一脚踩上他的肩头。 “你在干什么啊!不是要打贴身战吗?” “我正在打啊!” 抬头一看,拉瑟尔露出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没办法啊.以你的方式是无法接近马格瓦尔的吧?所以这次我只能防御了,这方面我还算擅长,应该多少帮得上忙吧!” 在拉瑟尔这么说着时,光芒四散,从地板露出的树枝弯曲交缠卡住了炮弹。拉瑟尔的技术比较接近进行医疗而用的炼金术,与人体细胞相关的部分,似乎也可应用在植物上面。 只有爱德华一个人的话,光防御就耗尽全力,但有了拉瑟尔就是另一种情况了。原本因同时又要破坏敌人武器、又要回避而不顺利的防御,如果真是拉瑟尔的强项的话,似乎就能顺手多了。 “…我明白了,就拜托你好好防御了。” “你也是,让那老头乖一点吧!” 两人以眼神打信号,同时使墙壁弹飞了出去。 “喔,开始 焦急了吗?” 马格瓦尔继续以大炮攻击爱德华。但是,拉瑟尔将两手放在露出的树根上,发出光芒后,树根以猛烈之势翻滚、伸起、交缠,变成了网状挡住了弹头。 “……” 因为焦急而胡乱发射的炮弹,也都被从地面钻出来的树根弹飞了。 炮弹的轰隆声及树根的嘎嘎声,使得整个大厅喀哒喀哒地震动着。 当回响着的巨大声响达到最高时,从炮弹粉碎的尘届中.爱德华突然飞身而出。 “是我们赢了!” 比慌张地要再射击大炮的马格瓦尔更快,爱德华将刀刃塞住了炮口。然后唰的一刀,将炮身割成两段,马格瓦尔却来不及看到炮身在地面上翻滚的景象。 因为爱德华一拳揍上他的脸颊,让他当场失去了意识。 而直到爱德华他们将马格瓦尔带出去时,才知道研究室已被阿尔冯斯及佛莱契协力烧掉了。 “今天的夕阳真是美丽。” 在夕日西倾的郊外,爱德华眺望着夕阳。 因为风并不是那么的强,所以砂尘并没有被吹起。夕阳在澄澈的空气中闪耀着。 “我总觉得.总有一天它会变得更美丽。” 拉瑟尔也存爱德华的身旁.眯细了眼睛看着夕阳。 从城镇向外延续的一条铁路。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再一次地站在这里,但这次却是从镇上走向车站。 来送行的是拉瑟尔、佛莱契,以及贝尔西欧。 “镇民对你们的误解造成你们不小的困扰了。” 贝尔西欧代表镇民说着。 “不.之所以被误解是这家伙害的,你们别介意。” 爱德华一边嗤笑,一边比着拉瑟尔。 “所以我跟你道歉啦!” “不——够。” 拉瑟尔板起了睑,像在说就算他再道歉个几十次一定也会被爱德华嫌不够。 冒用名字这件事,原本应该要闹上法院的,但爱德华和阿尔冯斯都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不过相对的.爱德华便改以要求拉瑟尔在陪他们走至车站时帮他揉揉肩、或是帮他提行李以为补偿。 “不过.真的没关系吗?你告诉镇上的人这样好吗?” 爱德华似乎有点担心地看着拉瑟尔。一旦坦承自己说谎的事。那可不是简单就可以了事的了。 但是拉瑟尔却像是已经做好接受制裁的心理准备,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我打算接受镇民给我的惩罚,一切重新来过。 “佛莱契也没关系吗?” 阿尔冯斯这么一问,佛莱契也做了相同的回答。 “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跟哥哥一起努力的,当然.当哥哥犯错时.我会好好地纠正他的。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人相依为命了.我不坚强点不行。” “这样啊。” 即使从爱德华那边听说了父亲遇害的事,拉瑟尔也没有慌乱失措。他只是一边轻抚着佛莱契的肩膀,一边低声说着,他早就有所觉悟了。 拉瑟尔将至今一直不安、在知道具相后更加痛苦的种种情感深藏在心里,向爱德华道了谢。 “谢了。” 伴随着温和的笑容说出的这句话,让爱德华觉得相当不舒服。 “够了,听你这样温柔讲话,让我超不自在的!” “这样吗?那么如果这么说呢?真不好意思啊!” 拉瑟尔直接了当地改回桀傲不逊的口吻,让爱德华横眉竖眼了起来。 “我就叫你不要露出那种瞧不起人的眼神说话啊!’’ “我没有瞧不起人啊,只是低头看人而已。” “你这家伙的个性真的很差耶!” 在又开始无意义对话的两人旁边,阿尔冯斯正和贝尔西欧告别。 “贝尔西欧先生,这段日子谢谢您的照顾了。” “有机会再来这边玩啊,我想到时镇上的情况比起现在一定会有所改善的。” 目前镇上因为马格瓦尔先生被警察带走而引起轩然大波.而雷马克则向心中感到不安动摇的全体镇民,提出由全镇一起来商讨关于如何处置马格瓦尔留下的研究费及镇上今后的走向的提案。绿化计画由贝尔西欧负责,手工艺相关的事则有戴尔费诺在,其他人也都分派了合适的任务。藉由这次的转机.应该能为镇民提供新的选择吧。 佛莱契要求和阿尔冯斯握手. “谢谢你,阿尔冯斯先生。” 给了佛莱契勇气的是阿尔冯斯,佛莱契也是因为这样才有所改变的。 “我会努力像阿尔冯斯先生你一样,成为哥哥可以信赖的助手的!” “所谓的可以信赖,搞不好就只是一直跑药局拿药而已喔!” “常受伤真的是很麻烦呢!” 两人相视.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而在一旁争论着的哥哥们也终于安静了下来,拉瑟尔将拿在手上的行李还给爱德华。 “真的谢谢你。” 爱德华用力紧握拉瑟尔伸出的手。 “好好努力吧。只要你愿意,成为国家炼金术师其实也不错,我想凭你的实力是绰绰有余的。啊!不过品行考试恐怕会不及格吧!” “哈哈,连你都考得上了,我怎么可能不及格呢?” “你真敢说啊!” 仔细回想起来,他们两人总是在斗嘴,但也只到今天为止,想想有点令人寂寞。 终于,眼前的一切都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那么,路上小心罗!我祈祷你们能早日找到你们在找的东西。” “啊.谢谢你!” 真正的爱力克兄弟离开了这个城镇。而冒牌货的特林卡姆兄弟,将回到镇上公开他们的真正姓名。 就这样,杰诺泰姆的冒牌货事件落幕了。 在回程中,拉瑟尔和佛莱契一起绕到贝尔两欧培育的树木前伫立着。 那是纤细弱小、看起来随时会拦腰折断的植物。但是,在长时间的培育后,也能成为高耸的巨木吧。 “可以吗…?” “嗯。” 拉瑟尔从口袋中取出了瓶子。 红色的液体摇晃着:反射着夕阳的光辉,液体散发着从来没这么红过的红色光芒。 拉瑟尔将红色液体洒在树的根部。 这个红色液体的存在相当重要,但至今只剩下这么一点而已,液体一点不剩地被吸进地面去。两人注视了一会儿,这号称能让植物生长的‘生命之水’,并没有让树木产生任何的变化。果然还是失败了吧。 像是不知道为了这个原因受苦的人的心情,液体一滴也不剩地消失了。 而一直束缚着拉瑟尔的锁也跟着消失了。 “…走吧。” 拉瑟尔看着弟弟。 “嗯,走吧。” 两人互相紧握彼此的手,在昏暗的夕色中朝着镇上前进。 为了说出真相,也为了朝着自己所选择的未来出发。 尾声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尾声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凭藉着月光的照射抵达车站,已经是相当晚的事了。不过还是赶上了末班列车,两人在没有其他人的车厢内相对而坐。 在举止不雅、马上躺平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以几乎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问着: “…那两人没有问题吧?” 他们欺骗了镇上的人,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虽说是自作自受,但还是令人担心。 “没问题的。你看到他们的表情了吧?那是完全觉悟的神情啊!不管发生什么,他们都能继续往前的。” 爱德华彷佛觉得根本没啥大不了地说着,让阿尔冯斯感到安心了点。 “说的也是呢.我一开始没有注意到,但有所觉悟的拉瑟尔,跟哥哥其实很像呢!所以一定没问题的。” 不管发生什么都只能贯彻到底的这份觉悟,是爱德华从很久以前就拥有的东西。而这次则轮到拉瑟尔了。分开时,拥有坚强意志的两人的眼神十分相像。或许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很像吧!不论是外表、同样是两兄弟中的哥哥、炼金术的实力、以及狂妄笑容的感觉,他们有着相当多的共通点。 “…你跟佛莱契才像呢。” 爱德华说着。 “咦?我有那么纯朴吗?” “不是啦,我是指要照料性格扭曲的哥哥、奔波辛苦这种感觉。” “……这么听起来,哥哥你好像是在说自己性格扭曲一样……” 两人沉默了片刻,“噗”的笑出声来。 “如果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了,哥哥。” “是啊…那家伙拥有很了不起的炼成技术呢,我想或许有一天他的名字也会为众人所知。” “那么厉害吗?” “如果和他正面交手可是会吃苦头的。” “喔?” “等那家伙名气响亮时,如果我们也变回原来的身体就好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闭上了眼睛。 虽然这次也没有得到‘贤者之石’的线索,但他们还没去过的地方仍多如天上繁星,旅途还得一直一直继续下去。 “我们加油吧!” “嗯!” 阿尔冯斯边下定新的决心,一边打开了小纸袋。那是离别时佛莱契交给他的,说里面放了两样可以帮助他们继续旅程的东西。 “哥哥.佛莱契给我们药呢!有外用贴布和口服药,这样在旅途中也能安心了。啊!里面好像还有什么…” 阿尔冯斯将纸袋倒过来,从里面掉下一张纸来。 “…是一封信,拉瑟尔指名写给哥哥的。” “八成又是什么惹人厌的话,你念给我听吧。” 爱德华依旧躺着,催促着阿尔冯斯。 “那我就念了喔。‘给爱德华: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阿尔冯斯才念到一半,爱德华就跳了起来。 “你看!你看吧!果然不出我所料!那种身高怎么想都比我年纪大嘛!” 在高兴得手舞足蹈的爱德华面前,阿尔冯斯继续看着信件,再看着哥哥,又再度低头看着信件,然后默默地将信纸摺了起来。 “他几岁?根据我的推测是十九岁,等我十九岁时,也能那样瘦高吧!” “是啊。” 阿尔冯斯装作若无其事,将视线投向窗外的风景。 但是爱德华一边笑嘻嘻的,一边轻轻碰了阿尔冯斯的身体一下。 “什么啊,不会就这样没有了吧?嗯?他写他几岁啊?” “什、什么都没写啊,信就到此为止。” “……?” 爱德华愣了一会儿后义露出笑容。看来他大概以为阿尔冯斯在开玩笑。 “搞什么嘛.卖什么关子。” 他伸出手拿信,阿尔冯斯拼命地防御着。但爱德华反而觉得有趣地紧抓住阿尔冯斯的身体,热衷地想将阿尔冯斯藏在身后的信夺过来。 “等一…哥哥你干嘛啦!” “没什么好隐藏的吧!让你哥哥看一下啦!” 爱德华使劲地伸长了手,终于抓到了信纸。 “拿到啦!真是的!连这种事都要开玩笑,阿尔你还是个小鬼啊!” 他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为了躲开阿尔想夺回信纸的手而跑至车厢的正中央。 “呼呼,拉瑟尔你这家伙,快告诉我你到底几岁吧!” 啪沙,爱德华打开了信纸。 然后,漫长的沉默流动着。 接着—— “骗人的——!” 一边听着回荡在列车中的呐喊声,阿尔冯斯深深地叹了口气。 “给爱德华: 有件事我一定要向你道歉。 事实上我连年龄都谎报了。 我事实上比你小一岁,今年十四岁。 抱歉我说了谎。 那么,祝你健康。 拉瑟尔·特林卡姆” (小说钢之炼金术师‘砂砾的大地’完) 第一章 边境的列车 第一章边境的列车 「呼啊啊啊——……」 一个大大的呵欠,溶化在午后强烈的阳光中。 「……哪,艾尔,还没来吗?」 行李箱放在石阶上,坐在上面用手撑着下巴的爱德华,一边擦着打呵欠挤出的眼泪,一边对着站在前面的弟弟的背影搭起话。 「连影子也没有啊,哥哥。」 望着一直沿着基石伸延下去的铁轨的远方,艾尔回答道。 听了这话的爱德华大叹了一口气。 「列车的到达时间是说12点吧?」 「嗯!」 「说是12点。」 爱德华看了看车站上的时钟。 「都3点了呀!!这种乡下的地方连列车时间都比别的地方走得慢吗?」 「来到这么边境的小镇是第一次,说不定这附近列车晚点是很正常的事呢。」 艾尔凡斯又转头向远方看去。远处,可以看见星星点点的屋顶散散的分布着。 边境的边境,与之相应的一般是更少规模的村镇。 爱德华和艾尔正是要离开这里,才来到这车站的吧。 「……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结果还是一无所获啊。而且列车还不来……」 爱德华又叹了一口气,从没有屋顶只有石砌月台的车站上望向只有伸向远处的轨道。 「还真的是背……」 快要被尘土埋没的铁轨的远方,本应该来的列车还是没有踪影。 两周前,听说在离中央很远的这个村镇出现了「不可思议的石头」的传闻,这一次说不定是真的!满心期待的来到这里。 可是,结果还是一样,两个人的希望又再一次落空了。不走运的又遇上了在荒野等车却等不到的事件。 一阵风吹来,沙土就在阳光下上下翻飞,在这个小了又小的车站上,除了那两个人以外谁也没有。 因为干燥的空气中充满沙尘的缘故吧,太阳是没有甚么精神的暗黄色。爱德华边瞇起眼睛看着黄色的太阳,边把脚边的石子踢飞了。 「这次又扑空了啊!」 很无聊的将脚边的石子搓的嘎啦嘎啦响的爱德华,将自己的右臂和艾尔放进视野里。 「……啊——啊,还想着这次一定能将身体复元的事。失败啊!」 从期待变为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反复的台词。 「……可是,不放弃,对吧?」 艾尔也每一次这样回答。 「当然!」 爱德华从坐着的手提箱上站起来,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脸上露出和平时一样的无敌的笑容转向艾尔凡斯。 「绝对,要找到贤者之石,恢复原来的身体!」 「绝对不放弃!」 「啊啊……」 绝不会很短的路途,用坚强的意志相互鼓励,一直走到今天的二人,这次又在相互确认了意志后完成小小的精神重建。 「嗨——向下一个目的地出发喽!要在列车上好好睡一觉,然后好好吃一顿大餐,很精神的出发!!」 自我鼓励一般的,爱德华两手向上方挥出去。像在回答一般,从遥远的伸向地平线方向的轨道上,列车小小的黑影出现了。 好不容易登上的列车,有着和边境线路不相称的混染。 「这辆火车,应该没有通过甚么大的城市吧。而且之后要经过的也应该是很不起眼的小村庄才对……」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空着的座位。 没有办法,爱德华和艾尔只好站在车门旁的小道上。 「唉,还说要在到达下一个目的地之前好好睡一觉的话……」 「去别的车厢找找看?」 「没用的。照这种情况看,哪个车厢大概都一样。」 车厢的座位全都被占着,没有座位而站在走道上的人们,有和同伴闲聊的,也有在玩着扑克的。 爱德华,有意无意的巡视着车厢上的人们。 「只走边境线路的列车,竟然有这么多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从坐着闲谈的数个小集团的服装上看,那些人的穿著倒是像从大城市来的样子。 「虽说是乡下,穿着可算是够上等的呀。」 「嗯,附近不会是有甚么祭典之类的活动吧。」 「可能吧。说起来,就因为这两周的野外生活,最近都发生了甚么也不知道。只能找个地方听听收音机或在下一站买份报纸甚么的……」 正小声嘟嚷的爱德华忽然间闭上了嘴。 「……怎么了?」 艾尔低头望向哥哥。 爱德华歪着头静静听着甚么。 「呀,刚才,好像听到了熟人的声音……」 「谁的声音?」 「谁的……。怎么说,那个最不想受他关照,可偏偏被关照的家伙的声音……在哪儿呢?」 爱德华在挤拥的列车里伸着头找着。只是,一直皱着眉头。无论如何,被找的对象,一定不是个很喜欢,更确切的说应该是个也许很讨厌的人物也说不定。 「……看见了。」 爱德华的视线终于锁定了。 「哎?」 「那边。」 爱德华所指向的方向,站着他们两个人的熟人——罗伊马斯坦大佐。 罗伊和爱德华一样同属于军队,国家炼金术师。军阶是大佐,现任东方司令部司令官。不愧是年纪轻轻就爬升到这样的地位,黑发下的漆黑双瞳,遇事总是闪出锐利的光彩。 可是,现在爱德华所看见的罗伊的目光,与其说是锐利,不如说是稍显出快乐的颜色吧。 更进一步望去,比罗伊个子高的约翰哈勃克少尉的金发轻轻摇动着。 哈勃克也同属东方军令部。在列车中的哈勃克,并不是会说话的领导者的样子,只是适当的搭着腔,和平时一样总是发呆的感觉一般的站在那里。 艾尔顺着哥哥所说的,望向在和坐着的数位女性闲聊的罗伊。 「看着是正很高兴的和妇人们在聊天呀。……不过说起来,为什么大佐会在这种来往于边境的列车上出现呢?工作吗?」 「不知道……」 罗伊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正在观察自己的艾力克兄弟,热热闹闹的和妇人们打着趣。 作为东方司令部司令官应该是很忙的罗伊,亲自坐边境列车处理事件这种事应该是不太可能。而且,罗伊和哈勃克穿的全都是便服。 爱德华和艾尔竖起耳朵,对话的内容飘了过来。 「列车总是误点,出门一定很不方便吧!」 与训斥部下不同,相当温柔的声音,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不由得对看了一眼。 「就是说嘛。可是我们也并不是很赶时间的人哟。」 「只是去大些的城市去买东西而已。您呢?是工作吗?」 看来,那些女性们应该是有钱人的集团。就算是从爱德华他们眼里也是高级货的衣着。 好像是罗伊先向那些女性搭讪的样子。 「我只是被派来打杂的啦。」 「啊哈哈,这样啊。那么和我们聊天也不会给你添麻烦喽?」 「当然。本来只是办完事就要回去的,能在路上和各位一起度过愉快时光真的是很荣幸啊。」 从外表看怎么也不像坏人的罗伊,微笑的脸庞一副清爽感的好青年的样子,女性们一时间沸腾起来。愉快的气氛在车厢中回荡着。 「……那个样子看来,至少现在不是在工作中吧。」 爱德华下了判断,拎起放在地板上的 手提箱。 「咦,要去打招呼吗?」 「唔,刚好可以打听一下最近都发生了甚么事。」 公事的话当然不好打搅。可是看起来也不像,既然这样的话,至少听听有甚么都好,爱德华这么想着,向车厢的里面挤过去。 然后第一次,罗伊的视线扬了起来。 和爱德华的目光相遇时,瞬间笑容变成了惊讶的表情。 「哟,好久不见!」 虽然知道还听不见,暂且为了表示友好,爱德华边说边挥出了手。 对着好久不见的自己,罗伊也挥着手「呀啊」的向这边走来……爱德华想象着。 可是。 「……」 罗伊将本来已经遇到的视线慢慢转开,又继续和身旁的女性们开始闲聊。认出爱德华时的惊讶表情,也又重新变回温柔的笑容,转向女性集团。 「啊呀?」 也许没认出自己也说不定,爱德华这样想着,又向罗伊的方向继续走去。 罗伊没甚么事似的继续闲聊着。 哪条街上的时钟音色很美呀,从这里开始向西的某个车站的景观很令人感叹呀,之类的会话内容,连爱德华都听得很清楚。 正在这时,在要靠近的爱德华的前面,好像因为禁不住火车的摇晃,罗伊的手臂搭到了座位后背上。向着本来正对着的座位,靠爱德华那边的座位,背过身去,就是在女性们都看不到的位置上,搭过的手映入爱德华的视线。 然后,好像没事儿似的,但绝对是确实的,食指指向了爱德华。 罗伊毫不变色的笑着和女性们说着话,一点都没有要看向爱德华他们方向的样子。可是,那食指分明是指向爱德华的。 「……?」 甚么?正要纳闷的爱德华的眼前,食指轻轻的上下晃了晃。 就这样,爱德华才明白过来。 也就是说。 「不要捣乱。到一边去!」 食指这样说着。 「……!!」 「哈哈……哈哈」 看着这样的行动,艾尔苦笑着,可是身边的爱德华却一点也不想笑。 听信传说来到这种偏远的边境两周,为了寻找「石头」辛苦奔波,结果甚么收获都没有。失望的要向下一个小镇出发,因为列车晚点不得不等了3个多小时。终于坐上后又遇上没来由的这么挤的车厢,没有坐的地方。之后再遇上熟人后又被用那么华丽的手法阴险对待…… 爱德华的怒气到达顶锋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很干脆地把我无视了呀……!!」 「大佐喜欢女性是出了名的耶。一定是现在不想被打搅吧。不过看起来还真有人缘的样子呢。」 就如艾尔稳重的感叹一样,沉浸在女性们的视线中,主导对话的罗伊闪闪发光。 「您现在还是单身么?」 「是啊!」 「哎呀,这么出色的小伙子竟然还是单身。要是我可不能放过呀!」 「那么在下一站到达之前,能把我作为说话的对象吗?时间还是要一同度过,人生才有乐趣嘛。」 在男人占绝大多数军部中就职的罗伊,有时也会想要享受鲜艳对话的快乐时光吧。这种心情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对爱德华来说太无趣了。 「用手指就把我打发了!」 「愉快的时间不想被打断吧?招呼的话过一会儿再打吧。」 「大佐那个家伙……」 咂了一下舌头,准备向门边返回的爱德华,好像说甚么也不满意的样子。和艾尔一起下决心「还要加油」的完成的心理重建后,还一直遇到不顺的事,应该是烦躁的原因吧。被那样露骨的无视后还只是单纯的离开可是不是自己的作风。为了再次打起精神,不对大佐说点甚么实在是忍不下去。 「艾尔。」 「嗯?」 「这个,帮我拿着。」 爱德华将拎着的手提箱塞给艾尔。 「嗯,好啊……干甚么?」 「去打招呼。就这么走了没有意思。」 「哎,可是现在去捣乱不是很不好吗?等等,哥哥……!!」 背过身不顾艾尔凡斯的制止,爱德华坏笑着,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为了看起来不像是恶作剧的表情,还特意直到做出适合的笑容后,才迈出步伐。 「爸爸!」 大声叫着边挥着手的爱德华,很活泼的样子,向罗伊身边跑去…… 「真是的!谁是你的爸爸!」和爱德华面对面坐着,罗伊气愤地说。 爱德华一声「爸爸」,达到了忚的目的,女士们怀疑罗伊是已婚,和他的闲谈也没有刚才那么热情了。 结果,罗伊被装作天真烂漫的爱德华缠着,拖着,坐到别的车厢空着的座位上。 罗伊狠狠盯着爱德华说:「好久不见,一见你就这么大胆作弄我!」 「怪你自己啊,好久不见,不应该冷冰冰的啊。」爱德华说着,边伸出舌头做个鬼脸。 坐在罗伊的哈勃克也同意:「真的,这个人,一见了女士就搭讪……」 「这次不是我搭讪,是被搭讪!你在旁边看到了吧!」 「是吗?」 「不是你说的吗?难得有机会,就教教你和女性对话的技巧吧!」 「话是这么说,你不是只顾自己说得高兴吗?」 「那只是因为你发呆,我不得不替你说!」 如果不打断他们,看来这两个男人会没完没了争论下去。艾尔凡斯问:「请问两位是因为工作而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吗?」 这下,罗伊和哈勃克停下了无聊的争吵,同时叹了口气。 「这个嘛,是啊,但是没坐下预定的火车,要绕远路。」 「工作做完了,等车等了三个小时,真累啊。」 「怎么?和我们的情况很相似啊。我们也是等了好久,火车不按预定时刻来。……怎么搞的,运行混乱啊。」 罗伊和哈勃克奇怪地看着歪着脑袋的爱德华:「你不知道吗?这是最近的热门话题啊。」 爱德华看见罗伊和哈勃克的奇怪样子,察觉可能有甚么重大新闻,他有点焦急地问:「哎?甚么?甚么事?」 「我们过了差不多两个星期的露宿生活,甚么也不知道。」 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为找「贤者之石」走访的村庄没有旅馆,他们只能露宿在别人的屋檐下,凭一些线索在荒野上打转,就像寻宝一样。在那期间,和外界的联系完全中断,当然无从得知新闻。 「最后听到的新闻……是甚么,艾尔?」 「唔……甚么地方的炸药工厂爆炸,但是没有人受伤,真是奇迹……我记得是这样的新闻。」 「啊,就是它,就是它呀,后来,就连收音机也没听过了。」 「那么,你们就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了,接连不断的事啊。」 罗伊把最新消息告诉甚么也不知道的两人。 「最近两个星期,铁道被人爆破,路线被截断,事件不断,所以列车的运行也乱七八糟了。路轨被阻断,列车要找可以行使的路线绕着走。所以当然会有绕远路的事,这列车可是从中央来的啊!」 听到这话,爱德华和艾尔凡斯相视一下:「从中央来?岂不是绕了很远?」 「所以这么多人吗?」 「虽然绕远路,能连着跑已经算好的了,有时候连不上,军方要调动马车或汽车在站与站之间接载乘客呀。」 「这可是非同小可的事呢。」 「不 只这样。刚才你说的炸药工厂爆炸也包括在内,到处发生恐怖袭击。在东方司令部管辖范围内也已经有七件事件了。而且到现在还没有捉到犯人。」 罗伊有点不安吧,他不耐烦地撩着自己长额上的头发。 「搜查需要市民协助,但是却颇难得到协助,也收集不到情报,犯人可以任意妄为。我们下面已经这么混乱了,上面还啰啰嗦嗦的。」 「啊,莫非你们是被中央叫去骂了一顿?」爱德华忽然聪明。 「就是啊。上面鼓励我们要『振作』!」 「那是压力吧。」哈勃克更正罗伊的说法。罗伊二十几岁就做了上校,不服气者大有人在,上层也有人那样想,所以每逢东方司令部辖下出了甚么事,罗伊就会听到这些逆耳的激励,甚至被叫到中央。 「啊,不过为什么你们穿便服?」艾尔凡斯提出他天真的疑问。 「你们是去见军方高层的人呢。不穿军服……」 正说到这里,突然,列车咣铛一声剧烈的摇晃,紧接着发出了刺耳的煞车声。 「哇哇!」 爱德华欠欠身,刚想把脚下的行李放好,列车的惯性令他坐不住向前冲。罗伊、哈勃克和艾尔凡斯同时伸手扶住他。车里响起一片尖叫,行李倒下。列车发出轧轧声急速地减速。 这时,突然有个黑影进入爱德华的视野内。 …… 荒野中孤零零站着的人影,站在远离猛烈摇晃的窗框的对面。影子很小,可见离列车相当远。 在列车吱吱嘎嘎响、乘客尖叫、行李掉下的一片混乱世界中,那好像是被剪裁下来的一副画。 看着和自己的世界遥遥相对、静静的影子,爱德华想,那只是岩石的影子吧。 但是当他刚开把视线从影子移开的瞬间,他觉得那影子嘴角挂着笑。 「!?」 当爱德华想再凝神看的时候,尖锐的煞车声再度响起。 列车轧轧轧地响着减速,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为什么停车?」 「没事吗?离下一站还很远……」 「莫非又是炸弹袭击?」 乘客们七嘴八舌说着的时候,爱德华再一次看看外面,但是,哪里也没有人影,只有土黄色的荒野无边无际。 「怎么了?」罗伊站起来,他看着向外凝望的爱德华问。 「是心理作用吗?没甚么。有没有人受伤?」 是因为急煞车,以为岩石在摇晃吧。想到此,爱德华回头看着车厢内。罗伊正把掉在地上的行李还给物主,旁边,哈勃克和艾尔凡斯伸手扶起摔倒的人。 乘客们看来都因为扶住手边的椅背、扶手之类,抵受住了煞车的冲击,而且列车本来就开得不快,急煞车并没造成伤亡。 终于,乘务员在车外跑着,向大家通报:「前方的路轨发生爆炸事件,看来是一连串恐怖袭击之一。附近有军方设施,大家可以选择等军方派马车来接,或者走回刚才的车站,乘临时列车去别的大站。」 车厢里立即爆发不满:「又来了!」 「军方到底在干甚么!?」 「用马车或列车连接其它路线,还是不方便啊。快点抓住犯人吧!」 「这次爆炸也会有预先吧?为什么捉不住犯人?岂不是失职?」 有的乘客已经下了车在等马车,有的乘客走上回头路,但是人人怨声载道。 「看来大家对军方很有意见啊……上校,这到底是……唔……」 爱德华还没问完,被哈勃克捂住了嘴。 「你咕咕不……」被哈勃克的手掌捂住,爱德华咕咕地说不出话来。 哈勃克对他耳语:「现在最好不要提军衔。」 「哎?」 「别问了,静一静。」 哈勃克很少这么严肃。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互相看看,听哈勃克的话,乖乖地等着。 他们看见,先行下车的罗伊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正和乘务员说话。 「那么没有人受伤呢。」 「是。听说救援的人马上到,爆炸规模也不大,修复路轨也只需用一天。」 「那就好。下一个站有多远?」 「倒不是很远,但是来的那站比较近呀。」 「是吗?谢谢了。」 乘务员把帽子扶正,叹着气说:「这么多事做怎么办。真是的,军队要努力啊,到底想不想抓到犯人?」 「是啊。」 他向发牢骚的乘务员挥挥手,回到爱德华一行人身边。 「返回刚才的车站也要绕远路,还是去下一站吧,有一段距离,但还是可以走到的,你们的意见呢?」 「绕远路不如向前走啊,是吧,艾尔?」 「嗯。」 「那就一起走吧。」 「可以走吗?虽说不是你管辖范围,但是置之不理……」 「没有人受伤,我们可以做的,只有尽快回司令部。好了,走吧。」 有几名乘客也和爱德华他们向着同一地方走,但是大多数人却一面等马车一面闲谈,其中有的乘客很烦躁: 「真是!怎么搞的!军方在干甚么!」 「过了多少天了,还抓不住恐怖份子!如果军方来了,要向他们投诉!」 爱德华听在耳里,瞥了瞥走在前面的罗伊和哈勃克。他们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默默地走着。 走过停着的列车,周围没有外人了,罗伊才终于开口说话: 「穿便服是对的。」 「是啊。」 爱德华回头看了看列车,有一部分乘客正在踢行李堆发泄对军方的不满。 「对军方相当不满意呢。」 「啊。」罗伊只轻轻皱了皱眉头,「刚才告诉过你,最近接连发生恐怖事件炸毁路轨的事件,而且是很频繁。……你们不觉得怪吗?」 「……」 爱德华对罗伊欲言又止的意思有所察觉。 「恐怖袭击的对象是列车,但是通常列车上不会坐那么多人。」 「是啊,这次也是。虽然连续发生恐怖袭击,但是因为规模小,有时是无人地带,一直没有造成甚么伤亡。所以仍然有人乘坐列车。」 「不过,为什么对军方那么大意见?是恐怖份子不好吧?」 「有犯案预告啊,而且很高调,通过连普通人都听得到的收音机广播,从预告到犯案的时间很短,来不及派人去。市民才不理这些。没有人受伤,所以感觉不到生命危险,但是列车常常停驶,影响生活。很自然地,市民觉得有预告还抓不到人,军队在干甚么!不是对恐怖份子,而是对军方产生不满。」 「是这样啊……」爱德华边走边想,他开始感觉到事态的严重。 「前几天,有个本来就对军方没有好感的小城,发生暴动,规模不大。因为路经小城的路轨遭到破坏,一直没有修复,市民们本来就很烦躁,正好有军人的态度不太好,结果很多人互殴。那个小城,是靠列车把行李运往大城市做经济支柱的,三天不通车就会引起不满吧。……东方军令部一带还不致于那么严重,但是现在,有时候一旦暴露军人身分就会遭到敌意对待。」 「所以穿便服啊。」 「只有两个人,挨骂也做不了甚么。反驳的话对军方印象更不好。穿便服好过因弄得不好而刺激市民吧。」 「真不得了。」 「唔唔。除了对付恐怖份子,我们还有日常工作要做,绑架呀,强盗呀……所以有时想讲讲笑话轻松一下啊……」 罗伊故意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爱德华。 「那可真抱歉了。」 他们抛下停着的列车向前走。前方,路轨一直伸向远方,而路轨上方砂尘翻卷。 「好像……有种不祥的预兆啊。」 爱德华向上看,爆炸后的烟尘正在天空中缓缓扩散。 第二章 奇怪的恐怖份子 第二章奇怪的恐怖份子 步行了接近两个小时后,终于搭到了其它的列车,在换乘汽车到达东方司令部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虽然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受邀来喝口茶,但是刚到门口就被司令部慌乱的样子吓了一跳,只能站在门前发愣。 司令部里面,已经是名符其实「忙得不可开交」的状态了。 无线电对讲机此起彼伏地响应着,捧着文件跑来跑去的宪兵。罗伊刚换上军服,立刻埋头工作,消失在爱德华和艾尔凡斯的视线中。 「大佐,已经有十个组织声称十日前的恐怖事件是他们干的!」 「把明显是胡说八道的剔除,调查剩下的几个!」 「大佐,门岗已经变为市民意见接待处了,他们人手不够,要求支持!」 「调几个人过去,但是不要把性子急的人调过去,找可以冷静听别人说话的!」 「大佐,关于地下水道老化的问题,报告说预算不够!」 「转给中央财务部处理!」 「大佐,中央又发来了讽刺的鼓励信。」 「今天已经听过了!那种东西,折成纸飞机扔了!」 罗伊一边处理桌上的文件,一边听下属报告并一一发出指示。 爱德华和艾尔凡斯相互看了看。 「……这里,似乎不是可以喝杯茶的地方啊。」 「我们寻找『石头』的这段时间里,真的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呢。」 「还是不要在这里碍手碍脚了,早点离开吧。」 「嗯。」 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决定对罗伊打声招呼就走,以后再到东方司令部。 两人正盘算着找个时间向忙碌的罗伊告辞,忽然有个声音叫住了两人。 「咦,是爱德华君和艾尔凡斯君啊,好久不见了。」 回过头去,站在他们面前的,是莉莎霍克艾中尉。 长长的金发整齐地盘在后面,出色的容貌更加惹人注目,营造出一种帅气的感觉。说起帅气的印象,她作为罗伊的左右手,爱德华从未看过霍克艾勃然大怒或是哈哈大笑的样子。即使如此,她偶然流露出的温柔的笑容或细心体贴的地方,却给人温暖的感觉。东方司令部各内外都半开玩笑地说霍克艾「恐怖」、「冷酷」,事实上她虽然外表冷漠,其实是个温柔的人。 「晚上好。」 「好久不见了,中尉。」 尽管抱着大堆的文件,忙碌的霍克艾还是对爱德华和艾尔凡斯露出了微笑。 「刚才听哈勃克少尉说了,你们回到这里一路上很辛苦呢。累了吧?去休息休息一下吧。」 「呃,可以吗?大家都这么忙……」 寻找「石头」的路途令人疲惫,再加上长时间步行,身体已经快累坏了。虽然很想马上倒头就睡,但是爱德华瞥了一眼旁边。 敞开的门里,依然是吧嗒吧嗒忙个不停的光景。 「的确很忙呢。不过难得见面,却不能陪你们。所以爱德华君你们也不要在意。」 霍克艾轻松地说着,让爱德华他们不要客气随便一点。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决定接受她的好意。 「那么,恭敬不如从命了。」 「休息室的地点知道吗?好好休息吧。」 「好的,晚安。」 「晚安。」 两人恭恭敬敬鞠了个躬后,霍克艾对他们笑笑,就消失在门的里侧了。 深夜,好不容易处理完大部分工作,做完指示的罗伊,回到司令部后第一次瘫在椅子里。战场一般的房间,稍微安静了一些,现在只有几个值班的士兵继续工作着。 「啊……累死了。」 罗伊趴在桌子上,自言自语发着牢骚。随着「喀」一声,一个茶杯放在他的面前。 「辛苦了。」 罗伊抬头一看,霍克艾站在面前。 「啊啊,谢谢。」 「不客气。接着是……」 霍克艾递过一份报告。 「这是那个事件的报告书。」 「太好了。」 罗伊接下文件立刻打开去看。 霍克艾看着罗伊一字一句认真地浏览报告,沉默了一会。 「……这样可以吗?」 罗伊明白霍克艾话中的意思,轻轻笑了笑。 「你是想问在恐怖事件横行之时,还积极调查诱拐事件是否妥当吗?」 「是的……我明白您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上层已经在指责我们了吧?说既然有空闲插手管辖范围外的诱拐事件,不如快点逮捕恐怖组织,不要老是多管闲事。所以你今天才会被叫去吧?」 「是倒是。但是,只要把他们当作小鸟就行了。」罗伊耸了耸肩。 「把上司当作是小鸟吗?」 「在天上飞的鸟,根本不在乎地面上的骚动,只会凭自己高兴飞翔。既然如此,站在地上的我们也不用理会上面的事情。我们要做的,就是要尽快抓住恐怖事件的主谋,早日为这场混乱画上休止符。所以如果有必要调查诱拐事件,我绝对不会吝惜时间。」 「大佐,你以为诱拐事件和连续恐怖事件有联系吗?」 「没错。」 罗伊卷起一份文件。 「……首先,是这个……退役军人的孙子被诱拐,要求支付赎金八百万元。按要求如数交了赎金,小孩几天后就平安归来了。下一个,与国家研究机关关系密切的一个富豪的儿子也被诱拐,要求赎金一千万元。这次也是,交了赎金后就归还了小孩。接下来,在中央拥有特权的军人,他的小孩被诱拐……其它也有,每一起案件都很类似……全部有共通点。」 「全都是与军队有关系的人呢。这次被诱拐的小孩家里是美术商,不过听说他们向军队捐了很大一笔数目。」 「是的,还有一个共通点:只要支付金钱就将小孩平安归还,至今没有伤者出现。」 「与恐怖组织的作法很相似呢。」 「被诱拐的小孩,他们的亲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其中还有相当多的人暗地里干着不法勾当。因为只要付钱,小孩就会平安归来,所以他们也不要求协助逮捕犯人,而选择支付赎金,令搜查短时间就结束了……这样一来普通民众就会不满,认为孩子们运气好,平安回来了,但维护治安的军队在做甚么?因此也拒绝和军方合作,军队的搜查变得越来越困难。然后事件再次发生,这样不断循环。你不觉得这与连日来的恐怖事件很相似吗?」 「因为没有人受伤,所以对恐怖组织或诱拐犯的反应很冷淡,于是不满就集中到了对犯人一筹莫展的军队身上。一方面把民众的怨气转向军队,另一方面又向军方关系密切者要求赎金……」 霍克艾将视线从罗伊身上移开,考虑了一会儿开口道:「……犯人是对军队怀恨在心的人吗?」 罗伊点了点头。 「虽然上层觉得这之中没有关联,但我不这么认为。虽然每次恐怖活动规模也不大,但是次数这么频繁,一定需要大量的资金。而目前,我们能看到的大笔金钱活动,只有诱拐赎金。」 「没错……」 但是,霍克艾说出了另一个线索。 「……但是,孩子们看到的诱拐犯样貌各不相同,在恐怖事件现场目击到的可疑分子,似乎也都不是同一伙人。」 正因为有这样的事实,所以大家都认为诱拐事件和连续恐怖事件的犯人不是同一伙人,几起连环袭击事件间也没有关系。 「……啊。」霍克艾似乎注意到甚么,一手按住嘴唇。 「……难道有人指示 无数的人去挑起事件……?」 军部没能看清各个事件间的关联,陷入混乱之中,没能将犯人遗留下来的一块块拼图组成一副完整的画面但是,那些拼图也许并不是单纯的小事件,而是大阴谋的冰山一角。虽然目的掌握的线索很少,不能妄下断言,但是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罗伊想象着,如果把现有的全部碎片连成一体后,犯人会是甚么样子。 把不可能变成可能,要办到这种事情,需要卓绝的智慧。 「……对方或许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强敌啊。」 罗伊如此说着,「啪」一声合上了文件。 第二天早上。 爱德华和艾尔凡斯离开了依旧繁忙的东方司令部,在城中闲逛。罗伊也和他们在一起。 「不穿便服没问题吗?」艾尔凡斯看着罗伊身上的军装,担心问道。 「东方司令部的人可没有遭到周围民众的怨恨啊,这都是因为我平时行为良好。」 罗伊满不在乎地自吹自擂,碰到经过的女性向他招手时,他也很有礼貌的回应。看他这么从容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惹人讨厌。 虽然市民的投诉络绎不绝,但是又不是马上要发生暴动那种紧张时刻,巡逻的军人和市民之间倒也不一定会发生激烈的冲突。 「虽然东方司令部已经忙得四脚朝天,可外面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呢。」艾尔凡斯看了看街道两旁。 经营露天摊贩的人们和平时一样,忙碌地准备开店的工作。 但是,街上巡逻的士兵明显增多,城市的气氛已经不如以常那般祥和了。 「怎么说呢……虽然市民没有伤亡是很好,但是很显然,恐怖份子是故意和军队作对。」艾尔凡斯说道。 三人慢慢地走向车站,迎面而来的人们,脸上丝毫没有对恐怖份子的恐惧。他们只是听到列车误点的消息后发发牢骚,然后又继续自己日复一日的生活。 正如罗伊所言,普通民众没有受到伤害,没有感觉到对自己生命直接的威胁,所以他们也不太在乎恐怖份子的动向。 「恐怖份子和军队……的确,艾尔凡斯说的也有道理。」罗伊皱了皱眉头。 「但是大佐,你为什么陪着我们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啊?现在是休息时间吧?你不休息没问题吗?而且连护卫也没有带,就一个人跑出来,这样安全吗?」 爱德华向着一直不停打着呵欠的罗伊问道。 爱德华他们酣睡了一整晚,现在精神十足。但罗伊可不同,他一直忙到早上还没有休息,想必已经相当疲惫了吧。 「美术商的小孩被绑架的那件事,我还想向她的家人问几个问题。虽然是工作,但也是管辖范围以外的事。而且现在这么忙,不可能带部下出来吧?连我也只能趁着休息时间出来办事。」 听了罗伊的话,爱德华感到有点意外。 无论是昨晚看到的情形,还是罗伊现在的表现,这还是爱德华头一次看到他这么拼命地工作。 「大佐还真是做了不少事情啊,和听到的传闻有点不同……」 罗伊的一边眉毛向上挑了一下:「……你说的传闻,是说我喜欢摸鱼,把约会放到工作前面之类的无聊事吧?」 这个传闻在东方司令部煞有其事地流传着,似乎他本人也略有耳闻。听着罗伊准确地重复着哈勃克所说的传闻内容,爱德华点了点头。 「bingo!」 但是现在我已经对你改观了。 就当爱德华正准备这么说的时候,罗伊先开口了。 「不要随便听说那种道听途说的传闻啊,我偶尔也会很认真地工作的。」 偶尔? 听他这么厚颜无扯地一说,不用问也知道那传闻是真是假了。当然,爱德华把刚才想说的那句话全部吞了回去。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啊,不,没甚么……」 罗伊盯着爱德华的脸,像是想找出爱德华对自己的话有甚么疑问。爱德华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视线,把话题转移到别的事情上。 走在两人后面的艾尔凡斯,笑着看着两人。他犹豫了一下,赶快走几步,走到罗伊身边,迟疑地问: 「那个……上校……」 「嗯?」 「我们继续去旅行合适吗?大佐和东方司令部的各位都为了恐怖事件奔波劳累,而且还发生了诱拐事件……」艾尔凡斯支支吾吾地说。 「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真的没问题吗?」 看着艾尔凡斯,罗伊嘴边浮出微笑:「你们不用介意这些事情。」 罗伊很清楚艾尔凡斯善良的个性,他温和地看着艾尔凡斯。 「你们只需要为了自己的目标努力前进就行了……你们还年轻,我认为你们可以更多地把精力放在自己的事情上面。」 虽然罗伊要抬起头才能正视艾尔凡斯,但是他的目光,更像是关爱孩子的长者。 「……但是,怎么一点也不像啊。」罗伊虽然没有说不像谁,也没说甚么不像,但是被说的人本人似乎很明白。 「反正我就是不温柔,不体贴。我才懒得管其它人说甚么呢,我只想按自己的想法行动……但是如果你真的需要帮忙,老老实实地告诉我,我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不过大佐你不喜欢欠我人情吧?」 爱德华噘着嘴,夸张地说。 「看吧,你也要像他那么厚脸皮才行……」罗伊用手指指爱德华。 「真要说有甚么需要你们帮忙的,那就是像昨天那种情况,一旦发生紧急事件,首先要确保市民的安全。这件事,光靠我们军方是很难完成的。但是你们做得到吧?这样的话,以后也许会需要你们的协助,看来我得事先做到心理准备,欠你臭脾气哥哥的人情。」 「我的人情代价可是很高的哟!」爱德华奸笑着朝罗伊挤挤眼。 罗伊无奈地耸耸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艾尔凡斯明白,两个人之所以会把话题扯这么远,大部分是为了缓和他的内疚,但是艾尔凡斯没多说甚么,爽快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如果出了甚么事我们一定会帮助普通民众的只要是我力能所及的事,我一定会尽力而为!」 「啊啊,但是不要乱来。」 「是。」 路口前摆着露天茶店,咖啡的香味飘散在周围的空气中。三个人在这里停住了脚步。 罗伊向两人挥挥手:「你们总是到处旅行,很难得才能见到你们啊。虽然只是偶然,但这次可以见到你们,我觉得非常高兴。」 「我也非常高兴。请向我们代东方司令部的各位问好。」 「啊,我会的。」 「对了,大佐!谢谢你让我们使用休息室!」 「没甚么,你们继续努力寻找『石头』吧。」 「嗯。」爱德华刚想行礼,突然……毫无预兆的,爱德华的脑海中浮现出昨天在列车上看到的事情。爱德华呆呆地站在三人即将分道扬镳的路口,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 「怎么了,哥哥?」 「……」心中挥之不去的黑影又再次出现。 令人不快的感觉悄悄复苏,那黑影似乎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爱德华使劲摇了摇头,想摆脱这烦人的幻觉。 「你怎么了?」罗伊诧异地看着双眉紧锁的爱德华。 「嗯……呜……」 在列中上看到的奇怪的黑影,应该只是岩石的影子而已。仔细想想,看到影子笑这种事本身就太奇怪了。当时正处于急煞车的当儿,连站都站不稳了,而且还是逆光,怎么可能看得到嘴角 的奸笑呢? 「……没甚么。」 爱德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种荒唐的事说出来。但是那种不祥的感觉…… 爱德华用力地摇摇头,想摆脱那种混沌不清的感觉。 怎么会突然想起黑影的事呢?现在想这个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与其为了这么虚无的东西费神,不如赶快出发去找贤者之石。 「我只是想起了一点事而已。艾尔,该走了。」 爱德华拍了拍艾尔凡斯的肩,正准备走向车站,露天茶店前摆放着的收音机里却播放出了他们意想不到的消息。 「……现在播放紧急新闻,当局再次收到犯罪预告!内容如下:二十分钟后,第七线路的货物仓库会发生爆炸!和往常一样,不会伤及普通市民!再播放一遍犯罪预告的内容……」 播音员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的颤抖,但是摆摊的人却没有丝毫慌张。 「又来了吗?」 「货物仓库在货物线附近……应该不会有人受伤吧。」 但是,爱德华他们三人可没办法气定神闲地袖手旁观。紧张的气氛立即笼罩着三人。 罗伊看了看手表,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也同时望向不远处的车站时钟。 「二十分钟后……还来得及制止,而且犯人可能还在现场!」 罗伊脚下已经飞快地跑了起来。 他相信军方一定也通过广播收到了犯罪预告。所以他没有立刻联络司令部。自己离犯罪现场最近,也许有计划制止爆炸,甚至抓住犯人,这样好机会可不能放过! 「艾尔!」 「嗯!快,哥哥!」 爱德华把行李甩给附近一个摆摊的人:「大叔,帮我看着!」 然后他迈开大步,和艾尔凡斯一起追赶远去的罗伊。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件事不需要你们帮忙!」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罗伊知道一定是爱德华他们,所以他边跑边朝后面怒吼。 「我也说了!我只按自己的想法行动!」爱德华不甘示弱,大声吼回去。 艾尔凡斯也诚恳的拜托罗伊:「至少让我们帮忙疏散人群吧!」 他们坚定的声音告诉罗伊:他们绝对不会对这件事置之不理。相信不论自己说甚么,都不能阻止他们跟来了。罗伊叹了口气。 「真是的……」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有争吵的空闲,而且如果是爱德华他们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罗伊权衡了一下说:「不许乱来啊!一切都要指从我的指挥!」 这么说即是同意他们跟来了。 「明白!」 「是!」 已经可以看到车站的正门了。车站前的大钟「咔嚓」一声,指针指向新的位置。 「还有十七分钟……」 罗伊走进正门,毫不迟疑地向右侧跑去。 在车站附近巡逻的宪兵已经赶过来帮忙疏散人群。但是,由于连续袭击事件都没有造成平民伤亡,所以从正门里出来的乘客并没有加快步伐,仍是不紧不慢地走着。更有乘客竟然抓住宪兵发牢骚。 「你们到底甚么时候才能结束这场骚动啊!」 「连犯罪预告都收到了,为什么还是抓不到犯人啊!」 虽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普通民众受伤,但是谁知道恐怖份子甚么时候会改变方针,所以绝对不能疏忽大意。 「我去帮忙疏散人群!」艾尔凡斯冲上了正门的台阶。 罗伊回头看看艾尔凡斯,大声指示他:「把车站的工作人员也叫过来帮忙!」 「艾尔,你自己小心!」爱德华叫着,跟在罗伊后面向右跑去。 「知道了!哥哥和大佐也要小心啊!」说完,艾尔凡斯转过身来,对着人群高喊:「各位!为了防止意外事件发生,请尽快离开车站!请赶快……」 从正门向右转,不远处就是货车停靠的货物仓库。车站正门那里到处都是摊贩和过往的乘客,总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常。但是这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木制的围墙孤零零地环绕着冷清的房屋,连个鬼影也看不到。 「大佐,这里就是货物仓库吗?」 沿着向远处蔓延的围墙奔跑了一阵,爱德华问罗伊。围墙的高度刚好和爱德华的身高持平,所以他没办法看到里面的情形。 「啊,这里的轨道和主干道是分开的,专门用于货物的装卸作业。从主干道过来的货车,在这里卸下货物,从主干道过来的货车,在这里卸下货物,再调头返回主干道。穿过主干道再向前已经没有回程的铁路了,因为那边是禁止通行的。那里有十条支道,当中也有军用物资专用轨道,相当广阔。」 「入口在哪里?」 「要进入货场,只能从车站内部或者前面的货物管理所进去,但是这两个地方都有人看守。如果恐怖份子这次仍然不打算伤及无辜的话,大概就会从排满货车的中路潜入吧。而且……」 罗伊侧目看着围墙,继续边跑边说:「每次接到犯罪预告后,军方就算立刻赶往现场,也没办法抓到那伙人——他们这次应该也是早就计划好了如何迅速撤离。如果不想行动被人发现制止的话,他们肯定不会从有宪兵巡逻的车站或是管理所侵入。那样的话,就应该是在这一带……」 罗伊突然停了下来。 「好痛!」跟在罗伊后面的爱德华煞不住车,撞上了罗伊的肩膀,不禁踉跄了一下。罗伊一把拉住失去重心而摇晃的爱德华,抓住他的手臂坐了下来。 「干甚么啊,突然……」 「嘘!」 仍然坐着地上的罗伊观察着前方的动静,打断了爱德华的说话。 「……看到了没有?」 爱德华顺着罗伊的视线看过去:前面不远的墙壁上方,看得到白色绳索般的布条随风飘动。 「你说那个白色的东西吗?」 爱德华小声问,罗伊轻轻点了点头。 「很可疑啊。」 「是吗?」 白色的布条彷佛是被风随意吹到附近,不小心缠绕在墙壁上的丝带一样。 爱德华看着舞动的布条,低声对罗伊说。 「我怎么看都只觉得是被风吹来的烂布条而已。」 「可能吧。但是……」 罗伊抬起手,手指向自己的眉心。 「这是预感。我的第六感告诉我:那是犯下做下的记号。」 或许这是罗伊作为军人从自己丰富的阅历中得来的预感,但是那根本看不到,也摸不着,所以爱德华完全没法体会那种感觉,半信半疑地歪着脑袋。 「预感啊……」 「我是军人,我只相信确确实实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事物。但我也知道,我的感觉绝对不会骗我。」 「喔……」 「你最好也相信自己的感觉,把第六感当作自己的朋友。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却会一生一世追随你,永远不会背叛你。虽然不尽完美,但也有相信的价值。」 罗伊将目光从白色布条上移开,转而看着坐在身旁的爱德华。 「……如果你要在比世人更加艰辛的道路上前行,身边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少,因此你更要相信自己的感觉。虽然对这位朋友的话不能囫囵吞枣尽信不疑,但是听听也没有甚么损失。」 「朋友啊……」 爱德华努力试着去理解这种感觉。他一边以手指顶着自己的眉心,一边「嗯,嗯」地点着头。 「如果是朋友的话,那就可以相信吧!」 「对吧?」 「那么,大佐你的朋友说那东西可疑咯?」 爱德华望着布条。 每当有风吹过,布条就轻轻地摆动起来,缠绕着墙头。 为了方便流通物资,货场的火车车库周围并排着不少仓库。爱德华和罗伊所在的仓库,因为离出口太远,已经没有在使用了。其它的最多放了些毫无用处的东西,几乎都呈现废弃状态,完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爱德华跟在罗伊后面,弯着腰逐渐靠近白色布条所在的仓库。 「……太安静了。」 虽然太阳还未完全升起,但是仓库墙壁反射出的刺眼的白光,还是让一直盯着这边看的爱德华不禁瞇起了眼睛。咖啡色的围墙笔直地向远处不断延伸,爱德华回头看了看车站,细小的人影来来回回,嘈杂的声音彷佛远处传来的音乐——彷佛风雨前的宁静。让人无法想象这里即将发生爆炸事件。但是,事件确实即将发生。 「距离预告时间还剩十三分钟。」 罗伊看看手表确认时间。 「为了优先疏散人群去避难,现在非常缺乏人手。这下根本没办法派人来包围现场寻找炸弹,真是麻烦!」 罗伊显得相当的不甘心。爱德华开口问道: 「既然是定时炸弹的话,犯人应该已经逃之夭夭了吧?」 如果是在几小时前就已经装好炸弹的话,犯人恐怕已经不在这附近了。 「不,他们一定还在。」 罗伊这样断言。 「至今没有普通百姓受伤,反过来说就是当有人在作案现场附近时他们就会中止计划。或许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只能在行动前很短的时间内发布犯罪预告。如果他们直到预定时间之前都会确认附近有没有人才会按下开关的话,犯人一定还在这周围。」 在白布条下,罗伊停下了脚步。 「你看。」 罗伊指了指墙壁。 「……原来如此,看来大佐你的朋友果然很可靠啊。」爱德华佩服地说。 罗伊指着的墙面被整整齐齐地切开了。 「他们把这里当作出入口,大概……几天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吧,还用布条做记号。想得还真是周到啊!」 两人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又发现了同样的切口。墙已经完全被锯开了,只不过两端被斜插进地面的木棍支撑着才没倒下来。 墙壁的另一侧,传来「喀嚓、喀嚓」的声音……有人在沙石地上行走。 「……」 「……」 爱德华和罗伊对望了一眼,迅速低下头,屏住呼吸。 踏出石子发出的响声再次传来,与之重迭的还有人的声音。 「还有十分钟。」 「这次应该也会一切顺利吧。」 微弱的谈话声从墙后飘过来。 爱德华贴着墙缝悄悄凝神注视。 在两块木板之间,可以看到不远处站着两个男人。他们手里都握着枪,慢悠悠地转着头巡视四周。 「……那两个人是以前破获的恐怖组织的余党吧。」 罗伊把脸贴在墙上低声说着。 「他们的武器已经全被没收,组织也解散了,应该没有能力再进行恐怖活动才对。难道是投入其它组织名下了吗……」 「怎么办?」 别的地方也许还有其它监视者,而且对方手上还有枪。两个人就这样贸然闯进去的话实在太危险了。怎么说罗伊也是司令官,实在不应该撇下部下单独行动,不论如何,以他的立场更应该避开危险环境。 爱德华等待沉思的罗伊做出决定。 「……现在还是休息时间啊。」 片刻之后,罗伊说道。 虽然现在行动有点先斩后奏的感觉,但是如果不在这里采取任何行动的话,已经陷入胶着状态的搜查,就会走进死胡同。 在东方司令部里,没有那种长官一不在、遇到紧急情况时就只会惊慌失措的部下。对部下的信任,支持着罗伊的行动。 「但是必须采取行动!」 因为对犯人掌握的线索实在是少得可以,哪要冒一点风险也要得到有用的情报,这才是罗伊真正的想法。 「你不要再……」 「『跟着我了』是吧,大佐?」 爱德华抢先堵住罗伊的话。 「……就算我反对你八成也不会听吧。」 罗伊也相当清楚爱德华的性格,所以也不打算无谓地坚持下去。 「但是,大佐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爱德华又问了一次,罗伊扬起一边的嘴角笑了。 「没关系的……只要不被发现的话……」 「那要是被发现了呢?」 「或许又要被叫到中央去吧。」 「那又会在火车上和我偶遇啰?」 「到时候我可不会和你打招呼喔。」 「那我只好再次撒娇地喊你『爸爸』了哟。」 说着这里,爱德华和罗伊相互看着对方。 「好,行动吧!」 「嗯!」 爱德华和罗伊站起身,继续弯低身体快速前进。 两人紧贴着墙壁,在靠墙的货柜前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抬头侦察。刚才把风的两个恐怖份子已经走进了货柜的阴影里,刚才看不见爱德华和罗伊。 两人从货柜的缝隙间看过去,谨慎的观察货车周围的情况。因为铁轨和围墙平行,所以只能看到货柜的侧面,也看不到把风的人。 罗伊把手搭在围墙上摇了几下,确定它不会摇晃之后,一跃而起翻过围墙。爱德华紧随其后,轻巧地翻身而过。 「……」 「……」 两人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听到把风者的脚步声从前面传来。 罗伊从货柜的转角偷偷窥视情况,爱德华则留意着正前方的货车。 阳光照射在货场内的砂砾泥土上,地面彷佛褪了色一般一片银白,将货场变成了朦胧的世界。在货车上堆放着铁制和木制的货柜,只能勉强从货柜的缝隙间看到另一侧的情况,但视野实在太窄了。 「喀嚓、喀嚓」,把风者踩在砂砾地面上的声音越来越接近了。 罗伊把身子稍稍缩回货柜转角后面,回过头看着爱德华。 「我们要避开监视者的视线,跑到货车之间。」 「但是踩在沙石上会发出很大的声音。」 「嗯。」 罗伊和爱德华思考了一会,同时将视线投向脚下。 「……看来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 「虽然很老套,但也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 罗伊弯腰捡起一块石头。 「不知道你和我谁控球更好呢?」 「大佐你最后一次玩投接球是甚么时候?」 「十年……不,应该是更久以前。」 「我是两年前。」 「那就交给你吧。」 罗伊把手上的石头递给爱德华,让出位置来。 「将把风的人引到最里面的货物那边去就可以了。」 「你是说最里面的铁制货柜那边吗?」 要越过把风的人头顶,把石头扔到斜后方的货柜那边,这中间的距离相当的长。 但是爱德华轻松地转了转肩膀,握紧石头。 「看我的吧!」 爱德华单脚向后退了一步,握着石头的手摆到斜后方,罗伊则撑住他的身体,以免他踩上沙石地上用力过猛失去平衡而无法投准。 「嘿!」 爱德华手猛力一扬。嗖——石头划破空气,消失在天空中。 几秒之后,从远 处的货柜那里,发出短促的「咚」的一声。 「怎么了?」 「在那边!」 其中一个把风的人消失在货柜之间,另一个人则端着枪来回地走动,紧紧地盯着发出声响的货柜附近。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边,爱德华和罗伊迅速奔向离自己最近的货柜。虽然发出了些许脚步声,但是把风者在沙砾地面上走动的声音掩盖住了,没有被察觉到。 「了不起的投球。」 「那当然。」 在货车车厢的连接处,爱德华和罗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刚才是甚么声音?」 远处的把风者大喊着问道。 「没甚么啦!大概是货柜里面的货物塌下来了吧。」从远处的货柜那边传来另一个把风者的声音。 「接下来就只等着按下开关了,好好看着啊!」 「知道啦!」 把风的人站回了原来的位置。 罗伊看着货场里面低声说道:「……我记得里面的铁轨是专门用来处理军用物资的。」 「你的意思是炸弹就安装在那边吗?但是,贸然靠近的话,实在太冒险了。」 「知道炸弹的正确位置的话就不会出多大危险。但是我还想知道恐怖份子的武装情况、人数,小心地靠近吧。如果可以阻止爆炸的话,当然还是要阻止。」 两人悄悄地跑到另一辆货车的连接处,慢慢往里面前进。 「……第七个人。这些恐怖组织没有统一的组织图样……」 罗伊观察着站在途中的一名把风者说道。 「刚才在那边的家伙和前面那个人,身上的组织标志不一样啊……」 恐怖份子为了向世人宣告自己的存在,通常各个组织都会用不同的标志来代表自己的名称。 有时是把标志刻到武器上,有时是缝在衣服上。 但是罗伊看到的这几个恐怖份子没有统一的标志。尽管如此,他们各自的调度分配非常的合理,怎么看也是经过系统的组织的。 「……居然被我猜对了,真是糟糕透了。」 昨天和霍克艾的谈话,似乎变成了现实,罗伊内心暗叫不妙。 「……对方或许是超乎我们想象的强敌啊。」 当这句话变成现实的时候,罗伊非常清楚问题的严重性。 就在罗伊愁容满面的时候,在几步开外侦察的爱德华小声地叫着罗伊。 「大佐,这边。」 爱德华指着铁轨之间,示意罗伊注意那里。 「你看这个。」 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地停着两辆大型吉普车。 车子没有遮蓬,座位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巨大的轮胎显然不把崎岖不平的路面放在眼里。 「好坚固的车啊!」爱德华感叹地说。 确定周围没有人之后,两人凑近车子查看。不看还好,一看倒还真吓了他们一大跳。 车子的后座上,堆满了大量的武器。 「……」 罗伊拿起其中一支枪。 枪身上刻着应该在几年前就已经被消灭的恐怖组织的标志。车子里面还有手枪、来复枪、手榴弹等不少各式武器装备。这些武器新旧不一,还有不少对恐怖份子来说相当昂贵的东西。而且当中的武器大多都刻着不同组织的标志。 「为什么要集中这么多的恐怖份子?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这下真的大事不妙了!」 就在罗伊心里连连叫苦的时候,从最里面的铁轨附近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爱德华和罗伊迅速地躲了起来。 「准备撤退吧!再不快点,那些军队的混蛋就要来了……」 不知是谁大声的说着,从货柜后出现的男人陆续上车坐下。罗伊努力地将他们的样貌一一记下。 「好了,回去啰!」 像是首领的人举起手来,车子一直向后退到铁轨的尽头,然后朝爱德华他们进来的那道墙冲了过去。 不一会,围墙倒塌发出的「轰隆」声,从不远处传来。爱德华和罗伊知道,那道挂着白布条的墙已经完成了它作为出入口的任务。 事先锯开围墙,让他们能迅速进入这里,为了不让人看到安装炸弹的情形,又让围墙暂时复原。然后,在撤离的时候,只要加大冲力就能轻易弄倒围墙,一口气逃离现场。 两辆车相继开走后,罗伊立即看表确认时间。 「还有七分钟。」 「还能拆掉炸弹吗?」 「试试看吧,不行的话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 两人立刻跑起来,越过货车的连接部,穿过几条铁路,抵达最里面的一列货车前。 放在货车上的货柜外侧,写着军备生产工厂的名称。 「有了!」 在另一侧检查货车底部的爱德华叫了起来。 货车下面的铁架上,放着一个四方形的箱子。罗伊马上埋头仔细查看。 炸弹使用的是短时间的定时装置,在定时器下面可以看到被绑成束状的细长袋子,里面似乎装着火药。 「大佐,知道怎么处理吗?」 「嗯。」 罗伊慎重地观察了炸弹一会,抓住连接袋子内部的导线,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原本不断跳动的定时器停了下来,两个人松了口气。 「……这么一束炸药的威力并没有多大,就算全部加在一起,也只能破坏货物的一部分而已。只要不是靠得太近,就伤不到人。」 将火药从箱子里一一取出来,罗伊三下五除二破坏了引爆装置。 「聚集了这么多武器,但是却不用来直接攻击民众,反而特意准备炸弹,还把炸弹的威力限制到如此之小……他们到底在想甚么?」 爱德华歪着头思索着:「他们只是想让大众骚动不安吗?」 「召集恐怖份子的余党,扰乱社会秩序,来向军方报复吗……」 罗伊低声说着,将火药放在地上。他一脸疑惑,实在想不明白恐怖份子的意图。 「聚集几个团伙的力量进行复仇,这还说得过去。但就算这样,他们的行动未免太有计划性了。这样看来,只能说明背后一定有人在操纵他们,但他的目的何在却又不得而知了。」 「看来这个事件还要再进行多方调查。」 百思不得其解的罗伊振作起精神,将脸转向一旁的爱德华。 「多谢你的帮助。多少也得到了一点情报,真是太好了。」 「而且也阻止了炸弹爆炸。」 「啊,没有遭遇生命危险,这样上头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了。」 虽然犯人逃掉了,但是记下了他们的长相,也知道了他们所持武器、放置炸弹的手法等情报,可以说是收获颇丰。毕竟,到现在之前,军方还没有一次在犯罪现场遇到犯人。 车站内的人群大概已经疏散完毕了吧,远远地传来宪兵的指挥声。 「第一分队负责封锁北侧!」 「去叫爆破处理小组来!」 爱德华听到远处传来的喧嚣声,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好了,我们也赶快离开吧!这下我们可以继续旅行了吧?」 「我也要回去了。」 正当两人迈出脚步的同时,他们的脚下一下子暗了起来。 「?」 「……?」 高出周围货车很多的黑影,遮住了投射在两人脚下的光线。 原本沐浴在日光下雪白的沙砾突然变成了灰色,罗伊和爱德华一时之间没办法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停放着不少堆满长方形货柜的货车,整个货 场安静得感觉不到其它生物存在。在解除了炸弹危机这件事,多少也让他们有所松懈。 两人抬头看去,站在货柜顶上的男人映入眼帘。 疏忽大意,只是一瞬间的事。 就在罗伊和爱德华注意到那名男子也是恐怖份子一伙的时候,货柜上高大的男子也发现了他们。 「哎呀哎呀……回来拿忘记的东西,居然找到老鼠啊!还是黑发和金发的老鼠呢。」 男人从货柜下居高临下,用看稀罕的目光打量两人。 「而且一个是军人,另一个是小鬼,真是少见的组合啊!」 面对这名一边奸笑一边打量自己的男人,爱德华和罗伊都感到莫名其妙。 本来,突然遇到敌人,多少也会有些紧张或是不安,但是在这个男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急躁的气息。他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也削弱了两人的紧迫感。 但是从他可以悄无声息地迅速爬上货柜这点,这个男人具有出色的运动神经,绝对不能大意。他健硕的身材和粗壮的手臂,也证明他久经锻炼。 罗伊认出这个任由黑发胡须乱长的男人,就是刚才坐在车上的首领。 「你就是最近一连串爆炸事件的主谋吗?」 面对罗伊的质问,男子充耳不闻,反而皱起眉头大叫。 「啊!你们把我好不容易准备的炸弹拆掉啦!这样一来作战不就失败了吗?」 他似乎是看见散落在两人脚下的炸弹。 「盖尔!你在磨蹭甚么!你说你忘记的枪在这边!已经找到了!」 从货柜的另一侧传来其它人的声音,站在罗伊和爱德华面前,被称做盖尔的人转过身去。 「啊……甚么啊,在那边呀……」 说着盖尔就打算从另一侧跳下货柜。 这种举动,简直就把爱德华和罗伊当作路边的石头,对他们不加理睬。 「……」 「……」 他的举动,哪里像是在犯罪现场遭遇的恐怖份子,那种毫无压迫感的言行,让罗伊和爱德华呆愣在原地。 还好,罗伊马上就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所在:抓获这个名叫盖尔的重要嫌犯。 「站住!」 罗伊的声音让爱德华回过神来。 「你给我等一下!」 「不许动!」 罗伊一边大叫,一边伸手探插在腰间的手枪。 盖尔转过身来:「我们要回去啦……」 丢下这么一句话后,盖尔趁罗伊还未端起枪,跳到了货柜的对面。 「在另一边!」爱德华着急地想绕过货柜另一侧。 就在他刚想迈步的一瞬间,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两人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 好像有甚么巨大的东西撞在铁制的货柜上。 罗伊和爱德华发现,传出这个声音的正是他们面前的货柜,就在他们思索究竟发生了甚么事的时候—— 「……?」 眼前的世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不的感觉,巨大的货柜缓缓地向这边倾倒。 「咦?」 「甚么?」 铁制的货柜笨重无比,很难想象它居然就这样倒下来了。 「哇哈哈哈哈哈!!」货柜对面传来一阵笑声。 随着盖尔的笑声,货柜冲着罗伊和爱德华倒了下来。 「不会吧……」 虽然想象得到是盖尔在另一侧把货柜推倒的,但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快逃!」 回过神来的罗伊大叫一声,两人从即将压在他们头顶的货柜下逃了出来。 铁板「嘎嘎」作响的声音和惊人的震动声从后方传来。 「蛮力真大!」 勉强逃过一劫,扬起的滚滚尘土遮蔽了两人的视线。 「甚么家伙啊!」 突如其来的巨响响彻这个货场。待到一切归于平静之后,盖尔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 「……」 铁制的货柜横躺在地上,爱德华和罗伊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难以置信的光景。 第三章 热闹的旅馆 第三章热闹的旅馆 「喂,艾尔,你相信妖魔附身这种事吗?」 任凭从火车窗口飞进的风吹乱自己的头发,爱德华对艾尔凡斯说出自己的疑问。 「附身?」 「是啊。」 爱德华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就是被甚么不好的东西缠住了,运气变差啊甚么的……不是有这种说法吗?」 「啊,这个嘛……运气这种东西有时好有时坏的,谁也说不准啊。怎么突然说这个啊?」 艾尔凡斯反问坐在面前发呆的爱德华。 「没甚么,只是最近老碰到倒霉的事而已。虽然我不相信这种东西,但如果真的被甚么东西附身的话,那还真是讨厌啊。」 「这样啊……」艾尔凡斯明白爱德华的意思了。 「最近确实不怎么走运呢。」 「没错吧?」 爱德华把手肘支在窗台上,用手顶住下巴。 「最近到处都是灰暗的话题,连我们自己也被卷进去了……本来还想振作精神,重新开始旅程,结果也只能无奈地原地踏步,真是让人泄气。」 看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景色,爱德华重重地叹了口气。 由于货场发生的骚动,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再次出发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因为爱德华曾经和恐怖份子直接接触过,而军方也想知道具体情况,因此他被迫在东方司令部呆了两天,反复地描述恐怖份子的样貌和当时的情况。 然后,好不容易再次开始旅行,接着手上的线索去某个村庄寻找贤者之石,结果抵达后却只得到了那个东西已经落入他人之手的情报。追着剩下的线索去其它城镇追查真相,最后才知道那个石头不过是漂亮的红宝石而已。 虽然旅途中常发生这种事情,但是这样接连不断地遭遇不顺,连爱德华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妖魔附身了。 「可是与其去遥远的城镇然后败兴而归,还不如去那种两三天就可以往返的城镇来得好。上次我们跑那么远,结果两个星期都回不来呢。」 艾尔凡斯像是为爱德华打气一样开朗的说。 「而且货场的骚动,大佐和哥哥你们都不是平安归来了吗?这才是再好不过的了!」 「……也对啦。」 那一天盖尔超乎常识的做法,让爱德华和罗伊大吃一惊。但是没有被货柜压成肉饼,或许真的算是相当幸运也说不定吧。 这么一想,爱德华总算对这件事释怀了,他摊开手上的地图。 「你说得对,天黑前我们就在下一个车站下车吧。这次列车没有卷入恐怖袭击,能够准时安全地到达,或许是运气已经转好了吧!今晚我们就在这个小镇休息。」 爱德华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小点笑着说。 「我们要有信心,到了下一个小镇,一定能找到贤者之石的情报!」 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下车的时候,车站已经被深沉的暮色包围。 因为车站附近就有条小河,小镇四周绿意盎然,星星点点的灯光,透过树阴的空隙,投射到地面屸。 这是在东都常见的、再普通不过的小镇。 但是,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却为了一个和车站极不协调的景象停住了脚步。 「……好多货物啊。」 没有顶棚的石制月台上,大大小小的木箱一字排开,高高地堆在地面上,不留一点空隙。 夕阳下,一名男人正在搬运整理木箱。 通常来说,附近没有大型工厂的车站是不会设置专门堆置货物的仓库的。这个车站也是,周围并没有类似仓库的建筑物,只能任凭木箱在这里搭小山。 「为什么这样的小镇会有这么多货物呢?」 爱德华一边绕开木箱,一边曲曲折折地前进。或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搬运箱子的男人抬起头来。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把路堵住了。」 男子擦擦汗,推开原本横在爱德华和艾尔凡斯面前的木箱,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来。 「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货物呢?」 艾尔凡斯试着询问正将一个木箱从高处搬下来的男子。 「最近不是因为恐怖袭击,其它的路线都不能通车了吗?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货物全转到这里来了。」 男人确认着木箱上的标签,将木箱搬起来放到另一列箱子后面。他似乎是将不同用处的箱子进行分类。 「这个车站虽然不大,但是因为这里有一条以前曾经使用过的铁路,为了方便列车调度,所以这里被征用做紧急装卸货物的地方了,话是这么说啦……」 男人苦笑了一下。 「但是这里没有仓库,所以货物只能像这样杂乱地堆在地上,在去目的地的火车到达前也没人来管理。但是这样,会给上下车的乘客带来很多不便。没办法,只好由我来整理啦,因为除了我,别人都不管呢。」 听他这么一说,爱德华才发现周围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 「大叔你一个人整理?为什么?车站不是大家一起在使用吗?」 虽然男子的体格颇为健壮,但是,这么多货物只靠他一人来整理,肯定非常辛苦,不过,似乎没有人来帮忙啊。 「……你们知道三天前军用货场遭到破坏的新闻吗?」 「嗯。」 「这些就是经由那里运送到各地军部的武器弹药。大家因为军方在最近的恐怖活动表现出的无能而感到不满,才会觉得军方的东西丢着不管区也无所谓吧。」 「那大叔你怎么没有置之不理呢?」 「哈哈,我本来也不想管的,但是我好歹也是个退伍军人,我也明白军方的苦衷。」 从外表看来,这个男子大约只有三四十岁,要说退伍的话,好像还年轻了一点。这时,男子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这就是我相信国家、努力奋战的结果。虽然生活上没问题,但是已经没办法再拿枪了。这伤是在和恐怖份子战斗的时候造成的……现在军方也在和恐怖份子对抗,和我当年的处境相同,所以我想帮他们一把。」 他的右臂有道很大的伤痕,看来他退伍的理由就是这个了。 「……」 爱德华走到男子身边,轻轻地搬起他脚边的货物。 「喂、你?」 「我叫爱德华,我来帮你吧。这个放到那一排上面就行了吗?」 「啊,行啊……但是……」 「大叔你叫甚么?」 「哎?啊,我叫格雷格。」 男人还在踌躇着,艾尔凡斯已经搬起了另一个箱子。 「格雷格先生,我是艾尔凡斯,请让我们帮忙吧。」 「那样的话可是帮了我大忙了……」 爱德华「咚」一声放下了木箱,说道:「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快点吧。」 对爱德华来说,成为军方的走狗虽然是自己决定的,但那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所以,他至今仍然对军方没有好感,也从未想过要为军方卖命。 但是,爱德华却对格雷格为昔日同伴着想的心情产生了共呜。他又拿起一个木箱。 「这个是放在这边吧!」 堆成小山的箱子上,贴着写有各地军部名称的标签。而其中也有写着送往「东方司令部」的。 爱德华想起了东方司令部的众人。虽然不喜欢军队,但对东方司令部的人们在无意识间产生了同伴意识。 「虽然不能直接帮到大佐的忙,但是像这种事情还是做得到的。」 爱德华将箱子放在角落里,嘴里叨唠了一句。 陪伴着在车站里独自一人,支持军方的格雷格,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也一起,略尽棉薄之力。 「看,就是那里了。」 格雷格在一户人家前停了下来。 「因为这里还兼开酒吧,所以稍微吵闹了点,但是这家旅馆又便宜又舒适,饭菜的味道也很不错哦!」 「只要能让我躺下睡觉就行了。」 他们整理完木箱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听爱德华说想找歇脚的地方过夜,格雷格立刻就把他们带到这家旅馆来。 两层楼的旅馆里面,已经挤满了喝酒的镇民,从里面传出阵阵欢声笑语。 格雷格打开门让他们进去。 「老板娘,我带客人来啦!」 格雷格冲里面喊了一声。 「哎呀!欢迎欢迎!快进来!」 女人开朗的声音,迎接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入内。 店内的一楼似乎是用做酒吧,大张的四方桌摆在屋子正中央,男人们围着桌子正饮得不亦乐乎。 桌旁的一个男人看到爱德华他们,露出了笑容。 「哎呀哎呀……是盔甲骑士和可爱的小少爷啊,真是稀客啊!」 他好像是旅店的老板。 「我们想借住一晚。」 一听到爱德华这么说,老板又「啊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啊,没问题啊!不过,在睡觉前先和大家喝一杯吧!」 「不了,我还未成年……」 「别在意这种事嘛,哇哈哈哈!」 和他坐在一起的人们也笑成了一团。 「格雷格!你也过来喝吧!」 「你还在整理军方的货物啊?那种东西,让它放着风吐雨打跟泥土一起烂掉算了!不过就是上下车不方便嘛,不要在意就好啦!」 「没错没错!所以你们也过来一起喝吧!拿未成年当借口可是不行的哟!」 看来他们已经喝得相当多了。与其说他们豪爽,不如说是一群吵吵闹闹的醉鬼更恰当。 爱德华不禁笑了出来。 看到格雷格一个人整理军方物资的时候,爱德华还以为这个镇上的人都是些冷漠的人,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正好相反,连民风这么开朗的小镇都对军方表现出极大的不满,看来一连串的事件已经发展到相当严重的地步了。 爱德华虽然明白东方司令部的苦衷,但包围着他和艾尔凡斯的笑声,彷佛是要他忘记这件事般明朗。 几名显然也是旅客的男人也和镇民们一起喧闹了起来。 几天来,爱德华和艾尔凡斯尽是和炸弹事件之类充满火药味的话题打交道,现在他们总算遇到这种睽违以久的欢乐场合,也一起笑了起来。 「我说老公啊,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怎么可以让小孩子喝酒呢?真是的!醉鬼就闪到醉鬼那边去!」 被格雷格叫做老板娘的女性走过来,拧住老板的耳朵,把他拉回原来的座位,周围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哈哈哈哈哈!还是老板娘厉害!」 「为了看老板娘拧老板耳朵的好戏,要我再住几天也愿意啊!」 「呵呵,既然如此那干脆就在这个镇子住下呗!我们这虽然甚么也没有,但就是个安静的好地方啊!」 「就是啊,安静得让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呢!」 男人们开怀畅饮,尽情大笑。 「和安静的镇子相比,你们还真是有够吵的……来,你们到这边去吧。」 老板娘催促着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上了二楼。 「喂——小子,放下行李就来喝两杯啊!」 听见后面传来的喊声,老板娘露出抱歉的神情。 「吓到你们了吧?真是抱歉啊。」 「没关系啦,好久没听见这么愉快的笑声了,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说到最近听到的笑声,也只有那个盖尔了。虽然镇民们的笑容也和盖尔一样豪爽,但是完全没有那种没品的低俗味道。 「这个镇子,虽然没甚么特别的地方,但是这里是城乡交汇的转接站,所以常常有旅客来。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镇上的人对任何人都非常友好,老是拉着旅客,一起在酒吧里不亦乐乎地闹上整晚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呢!」 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打开走廊里的一扇门。 「这里就是你们的房间,还没吃饭吧?如果不怕被酒鬼缠上的话,就下来吃吧。」 「嗯。」 「虽然他们总是吵吵闹闹的,但都是好人。像你们一样的旅客也不少,可以听到各种有趣的传闻哟……那么待会见咯。」 艾尔凡斯看着「嘭」一声关上的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热闹的旅馆啊!」 爱德华放下行李,伸了个懒腰。 「啊,看来他们也很习惯照顾旅客了呢。」 「即使看到我的样子也甚么都没说呢。」 还是个孩子的爱德华,和总是以盔甲示人的艾尔凡斯,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的旅行者,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被当成是稀奇的东西另眼相看。 但是,不管是在车站上看到的格雷格也好,这里的人也罢,没有任何人在意他们的外表。 「可以接纳任何人,可以包容任何事情……这里或许就是这样的地方呢。」 爱德华一屁股坐在床上,向后倒去。 「在利塞布尔,家乡附近的大叔们喝醉了也是这个样子呢!」 想起遥远的故乡,爱德华闭上了眼睛。 辽阔的绿色草原,两旁堆砌着石块的小路。 在微绿的山丘上悠哉的羊群。 在田地里劳动的大叔的笑声。 艾尔凡斯也回忆起了同样的事情,他低声说道:「不知大家都还好吗?」 「是啊。」 看不到都市里随处可见的高楼,听不见工厂喷发蒸气时的巨响,只有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但却是爱德华和艾尔凡斯重要的故乡。 楼下传来的阵阵笑声,让爱德华不禁回想起故乡。 「他们很开心呢。」 爱德华高举起双脚,用力向后一摆,顺势从床上弹了起来。 「去吃饭吧。」 「嗯。」 艾尔凡斯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艾尔凡斯没有肉体,盔甲中空空如也,所以不能吃饭。尽管不能一起分享美食,但是他们还是会一起共度吃饭的时光。虽然外表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总是一起行动这一点却没有丝毫改变。 到了楼上,老板已经醉倒在桌上,趴着睡着了。 「哦,两位来了啊!」 「我们等你们好久了呢!」 「快来这边!」 还没倒下的男人也已经口齿不清了,但就算如此,他们还是兴高采烈地吃喝谈笑。 爱德华向老板娘要了一人份的晚餐,端着咖啡,和艾尔凡斯一起坐到桌前。 「打搅了——」 「不好意思!」 「喔喔!欢迎你们打搅!」 「让我们边喝边畅谈到天亮吧!想聊点甚么话题啊?」 「对了对了,你们叫甚么啊?」 「我是爱德华,他是艾尔凡斯。」 坐在这群开朗的男人中间,令人不禁想起故乡的事情。虽然并不是每件事都值得回味,但快乐的回忆重复多少次也愿意。 对于最近诸多不顺的两人来说,为了给自己打气,他们决定好好享受这里的气氛。 「我想听听旅行的事情,说点来听听吧!」 「哦,是吗?那么到这边来吧!」 「不过,艾尔凡斯还真是高大啊……」 不一会,两人就成为了谈话的焦点。 爱德华在和自己相似的旅行者间走来走去,搜集着有关贤者之石的情报,艾尔凡斯则被迫参加了突然举行的腕力大赛。两人都尽情享受这片刻的休憩时光。 艾尔凡斯说想保养盔甲,先行回了二楼。格雷格和镇上的男人告辞回家后,酒吧里就只剩几个还没喝醉的人了。 话题最后还是转到最近的恐怖袭击和军方的表现上面去了,大家一开口,果然都是在大谈对军方的不满。 「既然都事先接好了犯罪预告,为什么还抓不到犯人?」 「格雷格好像很同情军方,但是军方的表现实在令人火大啊!」 「不过……虽然说有预告,但并不是几天前发出,而是在事件发生前才公布,这样就必须调动人手疏散群众,还要想去追犯人恐怕就有点力不从心了吧?」 爱德华前几日和和恐怖份子交过手,所以试着委婉地这么说。 「军方也很努力啊,之前火车货场的事件,东方司令部的司令还亲自出动了呢!」 「真的吗?」 「而且真正有错的应该是恐怖份子才对吧!或许是因为一直没有人受伤,所以大家对他们的做法也睁只眼闭只眼。」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如此啊。」 「对呀,邻镇的医生还说,发生这么多恐怖袭击却没有一个人受伤,害他都没生意做。」 「这么想的话,确实是犯人不好啊!都不给医生发财的机会。」 一个男人「嗯、嗯」地点着头,他旁边的人们哄堂大笑,但正是因为没有死伤者,所以他们才能开这种玩笑。 爱德华听着他们东拉西扯的聊天,忽然间,坐在他旁边的人向他搭话。 「你好像很偏袒军方啊?」 这名男子在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自称柯尔特,大约二三十岁的样子,戴着银色的细框眼镜,身材高挑。他好像也和爱德华一样,到过很多地方,对于爱德华和其它旅行者的闲聊,虽不是全情投入,但也聊得很起劲。 「以现在的情况,要袒护军方可是需要很大勇气呢!是我就做不到。」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难道爱德华你是军方的人?」 柯尔特的这句话,将其它男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哎?甚么甚么?爱德华和军方有关?」 「说起来,你确实一脸正气呢。」 爱德华想起大佐以前告诫过自己,因为现在民间对军方抱有极大的不满,所以说话要小心。虽然这里的人们并没有表现出露骨的敌意,但是显然他们对军方也没甚么好感。 「啊……这个嘛……怎么说呢……反正我不是军人,但是……」 爱德华含糊其词,但是打马虎眼的回答反而造成了反效果。 就在爱德华犹豫的时候,柯尔特又插进话来。 「刚才听你说话的时候我就这么觉得了,你好像对前几天的恐怖袭击很熟悉啊,还提到东方司令部甚么的。」 「啊,不,那是……」 「啊,我明白了!」坐在里面桌子的男人打了个响指。 「你刚才听到我们说军方的坏话,所以才对自己和军方有关系的事难以启齿吧?你不用介意这种事啊!」 「不,你们弄错啦,怎么说呢……」 「那么你家里人是军人啰?」 「这个……」 因为想隐藏自己是军人这件事,爱德华有点语无论次。 「……怎么说呢……我不是军人……可是我家里有跟军方很接近的人啦……」 「啊!那么你刚才提到的东方司令部的司令,是你爸爸或是叔叔之类的啰?」 「这个……唔……差不多吧……」 因为不小心透露出一般人不可能知道的详细内情,所以大家都不可能轻易地敷衍过去。加上爱德华这么年轻,大家还以为他是正值反抗父亲的叛逆期。在众人的追问下,爱德华迫不得已只好借口说自己是司令官的亲人。 「哎,那你要转告你父亲,叫他努力工作啊。」 「我会支持他的。」 「告诉他如果来这个镇子的话,一定要来这里坐坐啊。」 由于爱德华的缘故,旅馆的人一下子变成了支持军方派了。 「这样总比招来敌意和不满要强吧。」 爱德华这样暗自思忖,想起几天前对着罗伊大喊「爸爸」那件事,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同一时间,艾尔凡斯正在二楼保养盔甲。 这几天因为一连串的事件而忙个不停,一直都没空好好地擦拭盔甲。艾尔凡斯趁着空闲提早回到房间,从行李中取出油来擦拭盔甲。 「该去买油了啊。」 艾尔凡斯将没剩多少的油倒在抹布上,仔细地将污渍擦干净。 如果盔甲生锈导致行动不便的话,旅行的时候就会很麻烦。更重要的是,虽然这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体,但是他还是不喜欢脏兮兮的感觉。 为了不让油臭味充满这个房间,艾尔凡斯打开窗户和通往走廊的门。 擦着擦着,艾尔凡斯感觉到身后有人在注视自己,他抬起头来,看到门后面露出一张小小的脸,正紧紧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 艾尔凡斯停下手,开口问道。 是这间旅馆的孩子吗?三四岁的小女孩死死地盯着艾尔凡斯一动不动。 「找我有甚么事吗?」 艾尔凡斯尽量用温柔的声音询问,免得吓到小女孩。 庞大的盔甲对小孩子来说似乎有着巨大的威慑力,迄今为止,艾尔凡斯不知已经把多少小孩子吓哭了。 不过这次似乎不一样,小女孩并没有哭,而是睁大了眼睛看着艾尔凡斯。 「盔甲哥哥有油的味道。」站在门后的小女孩平静地问。 「啊,是啊……抱歉,很难闻吗?」 有些油的味道是很刺鼻的。虽然艾尔凡斯现在闻不到任何气味,但在没失去身体以前,他曾经因为闻到机油的味道而感到很恶心,所以他现在对这方面还是很注意的。为了不让味道留在房间里,他才打开门窗的,不过味道似乎反而因此跑到别的房门去了。 「我现在马上把门关上……」 艾尔凡斯站起身来。 「不用了,安西不讨厌这种味道!」 小女孩使劲摇摇头,绑在两边耳朵上的金色马尾辫拨浪鼓似的摆起来。 「你叫安西呀,我是艾尔凡斯,你好。」 「你好。那个……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但是……这么晚还不睡觉,你爸爸妈妈不会担心吗?」 艾尔凡斯发问的时候,安西已经跑到他身边了。 已经超过晚上十点了,可她仍然这么随意的跑来跑去,艾尔凡斯不禁为这个小女孩担心,介意她父母是不是非常焦急。 「安西的爸爸妈妈工作很忙,所以亲戚的叔叔问我要不要到别的地方去玩,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爸爸妈妈现在都不在这里唷。」 「这样子啊……」 看来安西不是这间旅馆主人的孩子,而是旅客带来的。 「你叔叔不在房间里吗?」 「不在,我猜他应该在下面吧……叔叔虽然说要带我去玩,但是他都不陪我玩。他只跟安西说要乖乖留在房间里,就自己下楼去了。我好闷哦,都哭出来了,结果住在这里的叔叔就买了安西喜欢的书给安西… …但是一个人还是很无聊哦!」 安西不满地嘟起小嘴。 楼下传来的阵阵欢笑不绝于耳。艾尔凡斯一边继续擦拭自己的盔甲,一边逗趣地跟安西说话。 「我哥哥现在也在一楼,所以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哟!」 「真的吗?那你愿意陪我玩吗?」 原本一直低着头垂头丧气的安西,一下子来了精神。 「当然愿意。你想玩甚么?」 「让我帮你擦盔甲!」安西精神奕交地伸出小手。 「哎?但是你的手会沾上油的臭味哦?」 「没关系!安西家里也常常都是油的味道!安西身上也一定有这种味道,你闻!」 安西把手伸到艾尔凡斯面前晃了晃。 当然,艾尔凡斯是不可能闻得出安西身上的味道的。但是他不想扫安西的兴,于是把手上的抹布交给了她。 「那么,就拜托你了。」 「嗯!」 安西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吧,她一边拼命地磨亮艾尔凡斯的盔甲,一边问个不停:「大哥哥你从哪来的?」 「大哥哥要到那里去呢?」 「……」 艾尔凡斯只能苦笑着应对。 爱德华回到房间的时候,被擦得闪闪亮亮的艾尔凡斯正和安西趴在一起画画。 「啊!哥哥,你回来啦……安西,这是我哥哥。」 「这个人就是大哥哥的哥哥吗?」 安西看了看爱德华,又看了看艾尔凡斯。 「初次见面,我是爱德华。」 「你好,我是安西。」 安西握住爱德华伸出的手,抬头看着爱德华的头顶。 「……爱德华哥哥真是个可爱的哥哥啊。」 一旦知道爱德华和艾尔凡斯是兄弟之后,大部分的人都会对两人巨大的身高差异产生疑问——因为爱德华实在太矮小了点。但是敢这么说出来的人,最后都逃不过被爱德华扑抓攻击的命运。 安西的话,虽然婉转,但也是同样的意思。 「可爱……吗?被你这么一说,心情还真是有点复杂。」 爱德华的自尊心多少有点受挫,但是他总不能对这么小的女孩子张牙舞爪吧!他轻轻地摸摸安西的头,在满地乱撒的画纸堆里坐下。 「你们在画画啊?也给我画一张吧。」 「嗯!我已经给艾尔凡斯哥哥画了呢!所以也给爱德华哥哥画一张吧!」 爱德华和艾尔凡斯也跟在一起在纸上涂鸦。 平静的一夜,将两人近日来遭遇不顺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闪耀着的群星,消融在破晓的天空中。早晨就这样来临了。 从房间的窗户可以看到鸟儿快乐地在枝头歌唱,艾尔凡斯悄悄离开了房间。 小心不吵醒熟睡中的爱德华,艾尔凡斯留下一张字条,静静地关上门,下了楼。楼下也静悄悄的,彷佛昨晚的喧嚣不曾发生过一般。 打开通往旅馆外的门,早晨特有的冷冽而清爽的空气迎面扑来,低沉的汽笛声从远处传来。 艾尔凡斯朝车站方向跑去。淡淡的雾霭还缠绕着月台,格雷格的身影隐约可见。 「早上好!」 艾尔凡斯这么喊着,格雷格随即惊讶地抬起头来。 「你是昨天的……」 「昨晚上我听说今天一大早就会有火车到这里装卸货物,所以我猜格雷格先生一定又会一个人在这里工作……」 在旅馆的喧闹中,艾尔凡斯听到了这件事,所以一大早就到这里来。 「你是叫艾尔凡斯吧?你不用这么费心,你们还在旅行吧?应该很疲惫吧,和你一起的爱德华现在还在睡吧?」 「我没关系的!」 艾尔凡斯搬起堆在一起的行李,摆放在铁轨附近。 昨天爱德华看到身为退伍军人之后仍努力帮助军方的格雷格,出于同伴意识而出手帮忙。但是艾尔凡斯却是因为其它的理由。 爱德华有时会用炼金术帮助别人,东方司令部的众人也为了民众而在努力工作。但是自己并不擅长炼金术,手里也没有任何权力。 但是他有不知疲惫的身体。 不久前他才下定决心要做自己力能所及的事情去帮助其它人,现在的行动正是在实践自己的决心。 「火车甚么时候到站?」 「还有三十分钟。他们好像会走其它安全的路线,把货物运到离这里最近的仓库。特别是这些火药,最怕潮湿了。」 「那么是这箱啰?」 艾尔凡斯抬起贴着火药标签的大箱子。这时,一张纸从他腰间轻轻飘落到地上。 「啊!」 那是昨晚安西给他画的画。 安西知道艾尔凡斯没有可以随身携带的包,所以就把画小心地折起来,塞进艾尔凡斯绑在腰间的布条里。 艾尔凡斯放好货物后,把纸捡起来。弹开的纸上画着一棵果实累累的树和一匹马,虽然幼稚,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画了。 「这是安西给你的吗?」 注意到艾尔凡斯手上的画,格雷格走了过来。 「格雷格先生,你认识安西?」 「嗯,大约两个星期以前,那孩子来的时候见过一次。我偶然捡到她掉落的笔记本,结果她就从画得满满的本子里挑了一张画送给我作为谢礼。」 「两星期之前吗……她和父母分开这么久,一定很寂寞吧,她还说她叔叔都不陪她玩。」 「是啊,搞不懂她父母怎么会把孩子交给那种男人呢?昨晚还好,要是喝醉了的话,那个男人的酒品就很烂了。把女儿交给那样的男人,实在是令人不敢苟同。但是……她的父母也有问题啊,只是写了封信,叫她和叔叔一起去玩,就让我把她带走了。」 格雷格耸了耸肩。 「安西这么天真可爱又开朗,跟她那个亲戚一点也不像啊。」 「是啊……」艾尔凡斯想起安西可爱的笑脸。 只因为父母的一封信,就被亲戚带走了。整整两个星期都一个人闷在旅馆里,一定很寂寞吧。虽然自己和哥哥马上就要上路继续旅行,但是在走之前再陪她玩一次吧。 「……年纪那么小,却很了不起啊,这么能忍耐。」 「是啊,但是她还是很想念父母吧,之前偶尔还会哭起来,多亏了住在同一个旅馆的一个男人安慰她,算是帮了大忙。对了,昨晚你应该见过吧?就是那个戴眼镜,叫柯尔特的男人。」 「啊,那位看起来很和蔼的人。」 艾尔凡斯也想起了昨晚见过的人。 「他对孩子很有一套哦,我好几次看到他和安西一起玩。」 格雷格听到远处的汽笛声,停下的手又继续忙了起来,但是嘴里也没停下。 「对了对了,安西好像很喜欢绘画。安西给我看过柯尔特买给她的书,居然不是绘本,而是美术方面的书哦!里面不管是哪张画感觉都是相当深涩难懂,但是安西却能一一地讲解,真是令人吃惊啊!坦白说,要我看哪种用两三笔勾画出来的也不知道到底画的是甚么东西的画,就算告诉我那是在表现甚么甚么,我也是一窍不通。」 那么幼小的女孩却振振有辞地向大人解释深奥的美术知识,想必一定是很有趣的画面吧。像是响应格雷格的苦笑一般,艾尔凡斯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她将来说不定会画上画家吧!」 「是啊,她对画画这么了解。」 两人愉快地描绘着安西的未来。按理说,关于安西的话题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没有格雷格接下来的那句话。 「那孩子家里,应该收藏了很多画吧。」 格雷格只是无心地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但是艾尔凡斯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 「……难道说……」 艾尔凡斯压抑着急躁的心情。 如果格雷格不说的话,他也不会发现,但是现在他却恍然大悟了。因为之前听过的话题,所以才会先入为主。 「怎么了?」 格雷格奇怪地看着忽然停止动作的艾尔凡斯。 「没甚么……」 艾尔凡斯自己也没把握,所以不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我差不多该回去了。不能帮你把货物搬上列车,真是抱歉。」 「哪里哪里,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格雷格还在向艾尔凡斯挥手,他已经转身奔向旅馆了。 「一定要确认一下!」 艾尔凡斯想起以前听到的话……罗伊说过有关「被绑架的美术商的孩子」。 喜欢画画,爱看和自己年龄不符的美术书籍,虽然只有一点点大,但却能够评论美术作品。背后还有光靠一封信就把孩子丢给亲戚的父母,虽说是亲戚却一点也不照顾安西的叔叔——围绕在安西身边的事情绝对不寻常。 在跑向旅馆的途中,艾尔凡斯的思考越来越清晰。 自称是亲戚的绑架犯,拿出一封冒充父母写的信,带着安西躲藏在这个对旅行者相当宽容的城镇。要哄骗像安西这么年幼的孩子是很容易的,正是因为这样,镇上的人也没有对他们起疑心。 这里不是甚么引人注目的小镇,但是交通便利,不论是逃往城市还是乡下都非常方便,这对犯罪者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更重要的是——艾尔凡斯看着被阳光照射得闪闪发亮的盔甲——安西在给自己擦盔甲的时候说过:「安西家里也总是有油的味道!」 那是美术商家才会有的味道——油画的味道! 「安西!」 艾尔凡斯一回到旅馆,匆匆忙忙地和正在准备早餐的老板娘打过招呼后,一口气冲上了二楼。 昨天,他送迷迷糊糊的安西回房睡觉,他记得她的房间是里面的那间。他用力地敲着门。 虽然还不是百分百确定,搞不好是自己弄错了也说不定,但是如果自己错了,惹得对方生气的话,道歉就行了。艾尔凡斯只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 但是,根本没有人应门。 还没起床吗?艾尔凡斯更加用力的敲门,等了半天也没有人响应。于是艾尔凡斯把心一横,径自把门打开了。 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 难道是自己走错房间了吗?艾尔凡斯退回走廊上确认。这里确实是昨晚送安西回来的房间。 居然这么早就出门了。艾尔凡斯现在越来越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现在也没办法立刻通知军方,让他们去追赶犯人。现在还是必须先将哥哥叫起来吧。 艾尔凡斯转身冲进走廊,跑向自己和爱德华住的房间。他一边打开门一边呼喊。 「哥哥,不好啦!安西她……」 他的声音渐渐变小,最后完全消失了。 ——床上是空的。 「……哥哥?」 艾尔凡斯以为爱德华是躲了起来,他掀开被子,但是被子底下也不见爱德华的踪影。艾尔凡斯打开橱柜的门,查看桌子下面、椅子下面,甚至弯腰去看床底下,但是哪里都没有爱德华的踪迹。 「!?」 艾尔凡斯觉得很古怪,正想着是不是到厕所去看看的时候,突然大吃一惊。在通向走廊的路上,一把匕首插在门正中央,还钉着一张纸。艾尔凡斯注意到那是之前自己到车站帮忙时留下的纸条。 但是被翻过来的纸条上,写着另外的字: 等少年身在东方司令部的司令官父亲交付赎金之后,你们才能继续你们的旅行。 但愿你同伴的亲人,不会吝惜任何一毛钱。 在目瞪口呆的艾尔凡斯面前,锋利的匕首发出冷冽的光芒。 第四章 爱德华绑架案 第四章爱德华绑架案 ……咻……喀嚓…… ……咻……咯当…… 从东方司令部的一角、罗伊的个人办公室里,不断传出这样的声音。 「……马斯坦大佐,针对贵单位提供的有关前几日发生的恐怖事件的报告,我们有几个地方想询问一下你的意见,请尽快与我们联络……」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咻……咯当…… 「……马斯坦大佐,听说你在对管辖范围外的绑架事件进行调查,为了确实地了解你的想法,请务必在近日内与我会面……」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咻……咯当…… 「……附注:恐怖份子的事情还没了结吗?请在这件事情影响你的晋升之前给我想办法解决它……」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咻……咯当…… 令我烦躁的声音持续了好一会,终于被敲门声打断了。 「进来。」 「打扰了。」 哈勃克的脸从门后冒出来。 「……你在干甚么?」 看着满屋子的纸飞机,哈勃克开口询问坐在办公桌前的罗伊。 「在读上层寄来的雪花般的鼓励信啊。」 罗伊随手从一迭纸里抽出一张,读了起来:「……致大佐:说归说,做归做,请不要老是纸上谈兵,你也做出点成绩来吧!期待你的新消息……」 然后罗伊把读完的纸折成纸飞机,瞄了瞄对面的墙,「嘎」地一声扔了出去。 看着纸飞机「喀嚓」一声掉在地上,哈勃克又转向罗伊。 「走进死胡同了吗?」 「已经走投无路了!」 罗伊恼火地说。 甚至牺牲了休息时间,进行滴水不漏的地毯式搜查,但是到现在为止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找到,更不要说逮捕犯人了。 虽然和其它的支部一起行动、相互交换信息,但是在恐怖事件连续在各地发生之后,认为这些只不过是激进团体模仿最初的恐怖份子、采用炸弹袭击的看法渐渐成为了舆论的主流。 但是罗伊从在货场得到的情报以及盖尔的情况来看,他并不认为事情有这么简单,所以他一直朝向这个方向追查。但是目的还没有任何线索能显示出两起事件有甚么联系,所以罗伊至今还没能理出甚么头绪来。 就这样,民间寄来的投诉信和高层送来的挖苦信堆满了他的桌子。 哈勃克捡起掉在他脚边的一只纸飞机,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军方的预算是有限的。要支付被破坏的城镇修理费用、以及派遣人员的薪金以及各支部运作的费用,到最后为了平衡收支,能否继续工作都是个问题……」 「那么,你扔了这么多纸飞机,有甚么收获吗?」 「……地位越高,飞得越远。」 「原来如此。」 听他这么说,好像送信人的地位不同,纸飞机的飞行距离也会有所变化。掉落到地面上的纸飞机,从罗伊的办公桌前到一直到对面的墙角都有。 「那么如果把大佐写的公文折成纸飞机的话,大概会飞到这一带吧。」 哈勃克指着房间正中略微靠墙的地方,然后又转身指着罗伊的桌前。 「而我的呢,应该是在这附近吧。」 「不,你这个人性格扭曲,飞机肯定不会直着往前飞,我看最多只到这里。」 罗伊掉着桌子侧面,然后摇了摇头,似乎想要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对话。 「那么,关于日前的那个恐怖组织,查到了甚么吗?」 「我们查过你说的那些激进组织的标志,虽然曾经非常活跃,但是现在已经全部解散了,应该没有能力再进行这种大规模的恐怖活动了。」 哈勃克把手上的文件交给罗伊。 「或许正如大佐所言,在这些团体背后真的有个幕后黑手,向他们提供活动资金,命令他们不得伤人……但是高层认为这只是众多团体偶然连续犯下罪行而已,再加上之后出现的盖尔,就想向大众公布说他是主谋……」 上面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或许他们考虑要不要认定几个嫌犯,全部抓起来了事。 但是从恐怖份子至今犯案都计划周详,滴水不漏这点来看,罗伊不认为事情会这么容易了结。 「上面的人会采取这种做法,是想让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缓和一下市民和军队间的矛盾,不要让大众认为军队太无能。」 看见罗伊皱起眉头,哈勃克问道:「上校你不能认同这种做法吧?」 「当然。制造了这么多次恐怖袭击,但是没有任何平民伤亡,而且每次都是在案发时间极短的时间里发布犯罪预告。就算想模仿,要做到一模一样还是很困难的。所以,我不认为这是个别团体单独所为。」 「那么盖尔呢?」 「我认为主谋不是他。他和我们对峙的时候,那家伙推倒了货柜车厢,若不是我们及时躲开,就死定了。他们不是一直避免让一般人受伤吗?但是那家伙不止针对穿着军服的我,连和我在一起的爱德华也成了他攻击的目标。能够做出精密的行动计划,能够考虑到一般人深层的微妙心理的人,会这么简单就推翻一直以来的方针吗?……所以主谋应该另有其人。」 罗伊拿起桌上的笔,「笃、笃」地敲打摊在桌上的文件。 「聚集了大量蛮不讲理的激进份子……用金钱让他们乖乖听话……制定好各地的恐怖活动,谁愿意执行就把钱给谁……而其它激进团体的残党知道后,也会飞扑过去……」 罗伊下意识地用笔敲打桌面,慎重地斟酌言辞来概括自己的想法。 「如此一来,就需要相当多的资金,所以他便进行绑架勒索,将赎金作为报酬交给袭击成功的组织……因为钱全被分散到各个组织里,所以想要追查也相当困难……」 「绑架和恐怖袭击,这两件你最在意的事情,看来是大有关联啊。」 「但是他们的目的何在?每一次犯案都计划周详,恰到好处。事先进行详细调查,在犯案前三十分钟发出预告,在军方赶到现场前布置好一切。而且似乎连逃跑的路线也查得一清二楚,一转眼就消失无踪,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而市民们知道恐怖袭击不会针对平民,伤及无辜,于是也不会对他们的行为感到气愤,反而会对接到犯罪预告仍抓不到犯人的军方产生不满,认为军方无能,因而不愿协助军方的行动。结果令情报收集难上加难,搜查也是举步为艰,陷入泥浊之中……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如果他们的目的是想揭露军方的短处,炫耀自己的力量的话,那么在第一次的事件之后大可堂而皇之地报出自己的大名。但是他们一直隐藏自己的行踪,在发动下一次袭击之前销声匿迹……为什么?」 哈勃克一直专心地听着罗伊的话。他张开口想说些甚么,但是想想觉得自己的推理行不通,摊开双手耸了耸肩。 「……不明白啊。」 罗伊也没有期待哈勃克马上就给他答案,所以并没有责备他这样回答。他扔下原本握在手里的笔,双肘支在桌上,烦躁地拨弄着额前的头发。 「……因为始终都想不明白犯人的动机,我也很焦急,一直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是我的想法有误也说不定。也许他们只是为了引起骚动,起哄而已……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确实是在嘲笑军方的无能吧。」 罗伊露出一些自嘲的笑容。 「……还是不要想太多比较好……对了,我们偶尔也说点明亮的话题,换换心情吧。」 哈勃克刻意用开朗的声音说道。 「忘掉那些烦恼的事,说些让人忍俊不禁的话 题吧。」 罗伊明白他这样故做开朗,是想鼓励工作毫无进展的自己,所以也欣然接受了。 「也对……能让人开怀大笑的话题也是必要的。那么无聊的话题就到此为止吧,有甚么有趣的事情吗?」 虽说把用「无聊的话题」形容工作这一点还有待商榷,但是想到被称为「东方司令部最我行我素的男人」的哈勃克,竟会也会这么为他人着想,罗伊不禁露出了微笑。 「有趣的事吗,有啊!……我好像交到好朋友了!!」 面对脸上一下放出光来、毫不掩饰得意神情的哈勃克,罗伊的笑容瞬间冻结。 「不,其实我们还没有正式交往啦,但是我总觉得我的春天已经来了……」 看来哈勃克他不仅不会想太多,他根本就是想太少!他嘴里说的,根本就是只有他本人才笑得出来的事情。 「……」 罗伊缓缓地拿起放在桌上的纸飞机,瞄准哈勃克用力一掷。纸飞机载着他的要求——说真正明亮的话题——飞了出去。 啪! 但是,在纸飞机到达哈勃克那里之前,先撞在了突然打开的门上,掉到了地上。 「大事不好啦!」 冲进来的人是剪着短头发、戴着眼镜、面部轮廊柔和的菲利中士。 「大佐!不好啦!令公子他……」 「……令公子?」 突然打开的门,掀起了一阵气流。听到菲利带来的这个新话题,压住差点被吹飞的文件的罗伊,春风满面炫耀自己的哈勃克,呆呆地僵在原地。 同一时间。 「呜嗯……」 这是个只有些微光线照射进来的黑暗房间。 爱德华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醒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像平常睡醒时那样,大大地伸了个懒腰,不停地眨着眼睛。 「啊……睡得真舒服……嗯?」 到现在他才察觉到有甚么不对劲。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爱德华看了看绑在右脚上的铁链,又看了看四周昏暗的房间。 昨晚,和安西玩到很晚,回到房间实在是睡意难耐,连衣服也没脱,倒头就睡。但现在这里却没有床,自己的红色外套和行李也不见了。 「……?」 环视四周,这间石头搭成的房间虽然宽敞,但是没有窗户,爱德华就被铐在稍面的墙上。离他不远的地方有条木梯直通天花板,光线就是从那里漏下来的。 爱德华拼命地思索着,但是完全没有自己在睡梦中来到这种地方的回忆,所以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朝有光线射进来的楼梯方向大声喊了几声。 「喂!艾尔!你在哪里?有没有人在啊?」 当然,爱德华从来不认为艾尔凡斯会丢下自己,一个人跑掉。从铐在脚上的铁链就可以想象到,自己一定是被卷入了甚么事件当中。 「艾尔!你在哪里?回答我啊!」 因为担心艾尔凡斯,爱德华叫了好一阵,直到看到楼梯上有人影晃动,他才闭上了嘴巴。 从楼梯上出现了一只穿鞋的脚,然后另外一只踩上了下一阶楼梯。 每当那双脚向下走一步,木制的楼梯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在看见脚的瞬间,爱德华就知道了艾尔凡斯并不在这里。他满怀敌意,谨慎地盯着楼梯。 看着从七楼楼梯上走下来的人,爱德华低声呻吟道:「……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 「没错。」 虽然逆着光,但是爱德华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清楚地看见了来人的脸。 「柯尔特。」 在银框眼镜的后面,柯尔特瞇着眼睛,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昨晚玩得很开心啊。」 「我是很希望那种快乐的气氛能持续下去……看来,你并不是甚么单纯的旅行者啊。」 爱德华狠狠地瞪着柯尔特。 「你把我绑来这种鬼地方,打算怎么样啊?」 「在这种鬼地方,你还能睡上整整一天。看来药效颇大的嘛。」 看来,柯尔特在爱德华熟睡期间,又给他下了某种药物的样子。 「来这里的一路上也颇辛苦的,可你却完全不在乎,睡得可香着呢!」 「我跟伙有甚么过节吗?」 爱德华坐在地上,抬头问柯尔特。在寻找贤者之石的旅途中,他偶尔也会做些强取豪夺的事情,但对象仅限于为非作歹的坏蛋,绝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随便乱来。 「如果你有甚么仇恨,尽管冲我来!不许对艾尔下手!」 爱德华以为艾尔被关上其它的房间里,所以这么对柯尔特说,但是柯尔特却是一脸兴趣索然的样子。 「艾尔?啊,跟你一起旅行的同伴吗?我对他没兴趣,扔在旅馆里了。」 「……这么你是跟我有过节啰?……到底是哪件事?」 「哪件事?你会这么问我,看来你在旅行的时候相当招摇啊。说起来,你的手脚都是义肢啊。」 柯尔特站在几步之外,看着爱德华的手脚。 「真是不错的机械铠啊……但是,有一点你弄错了,跟我有过节的不是你。」 「甚么?」 「是军方。我憎恨的是那些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这个国家的人民、一旦发生暴动就毫不留情地对人民举枪双向的军人!虽然很抱歉,但是也只有麻烦你牺牲自己了。」 柯尔特说着,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 但这只不过是猫哭耗子的假慈悲而已。他嘴上说着抱歉,可是他的目光却如寒冰般人令人不寒而栗。那深不见底的冰冷目光,将爱德华的气势几乎完全压了下来。 「……你的恨意相当深啊。」 「没错。」 柯尔特简短地吐出两个字,转身走向楼梯。 「等一下!」 爱德华怒吼道。 「你要报复军方的话,为什么要我牺牲?」 如果是跟自己有仇也就罢了,但既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个地方来?爱德华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需要钱,仅此而已。」 「钱?」 「为了召集恐怖份子啊。」 「……!」 爱德华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卷入了超乎想象的大事件当中。 「……你、难道……」 「……我不是说过要麻烦你牺牲自己吗?」 柯尔特慢慢地转过身来。 「你应该会成为我一生中最难忘的小孩吧……在军中位高权重之人的小孩,军方拿出高额的赎金来救你,然后很不幸的,你就会成为这一连串本不应该出现伤亡的事件中,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牺牲者。我会一直记住你的……因为你的光荣牺牲,民众对军方的批评一定会空前激烈吧!」 他的视线冷酷无比,彷佛是在黑暗中盯住猎物的怪兽。 「你就是这一连串恐怖袭击的主谋……恐怖份子吧?」 爱德华茫然地低语。 「恐怖份子?哼,你知道恐怖份子和军人有甚么分别吗?那就是……」 柯尔特笑了起来。 「那就是具不具备强大的火力啊!」 看着柯尔特一脸奸笑,爱德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是被他当成了军属而被绑架的。 他以连续恐怖活动为饵,在准备万全和仔细部署之后张开了大网,现在就是收网的时候了。爱德华终于明白,柯尔特以及那些协助他的人,到底目的何在了。 还有一件事。 柯 尔特邪恶的笑容,和自己之前乘坐的火车意外煞车时、以及卷入货场的事件时感觉到的那个影子的笑容是相同的。 虽然柯尔特是否会在所有的犯罪现场这一点不得而知,但是,爱德华却感觉到了他强烈的恶意。 柯尔特离开地下室后,爱德华想起了在荒野上看到那个笑容时在心中涌出的难以形容的感觉。 「……这就是大佐所说的『直觉』吗?」 爱德华的第六感告诉他,自己已经和这个事件脱不开关系了。 「原来如此,相信自己的感觉是吧。」 爱德华双手合十,用炼金术将脚上的铁链破坏掉。 「这次的事件,应该可以平安落幕吧?」 柯尔特还没发现爱德华是炼金术师,而且艾尔凡斯也还留在旅馆里。也就是说自己还有脱离这里恢复自由,向军方通风报讯的机会。 爱德华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事件一定可以解决,所以要有自信! 「……好!」 爱德华站起身来。 「所以我就说你们弄错了!」 在众人像是想给他贴上标签的热切目光中,这名目前倍受嘱目的男子……罗伊狠狠地将一张纸压在桌上。 「这绝对是恶作剧!不要甚么都拿来向我报告!」 东方司令部罗伊的个人办公室里,罗伊极力想摆脱那些把自己团团围住的部下。 「但是,这张纸上确实写着『东方司令部司令官:若想你儿子平安,就先付两千万先兹,详细情形我会再联络。』」 体格健硕的布莱达少尉指着被罗伊压在手下的纸说。 「说到这里的司令官,不是马斯坦大佐就是将军阁下啊。」 身形略显消瘦的法尔曼跟着连连点头。 「而且这封信和迄今的绑架案的手法相当相似,可信性很高,不可以当作单纯的恶作剧来处理啊……」 来通知罗伊这件事的菲利心惊胆战地说出事实。 「就算是司令官,也没指明道姓说就是我吧!为什么你们都怀疑是我?不是还有将军吗?」 「我们已经向将军确认过了,他的儿子已经成年了,而孙子也在家里好好的……这么一来,就只有大佐的儿子了……」 原来一脸凝重的哈勃克,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有啊!你们有谁看到我带过孩子来吗?」 罗伊气急败坏地反驳。聚集到这里的人,关注的都不是绑架事件本身,而是罗伊有没有孩子这件事。虽然这只是一种忙里偷闲的娱乐,但当罗伊察觉到司令部的人似乎开始把玩笑当真的时候,随即火大地否认。 「我是没有看过大佐带孩子啦,但是……」 「但是,人家都来要赎金了,看来果然……」 「我是相信大佐的。但是,相信归相信……」 「以他平常的言行来看,很可疑呢……」 「私生子……?」 「哇!也许还不止一个!」 「令公子多大了?」 听着他们一派胡言,随着揣测,罗伊大吼了一句。 「你们都是蠢货吗!」 但是,好久都没有这么有趣的话题了,其它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罗伊呢? 「真的没有?」布莱达问。 「没有!」 「绝对没有吗?」菲利问。 「绝、对、没、有!!」 「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也没有吗?是不是你碰巧不记得了?」法尔曼问。 「这……怎么可能嘛!」 「大佐。」哈勃克轻轻拍了拍罗伊的肩。 「干吗?」 「做人要坦率啊。」 「……!!」 罗伊已经无语了,他举起手就向哈勃克的脑袋劈过去,但是,他的手在途中却停了下来。 「这就是要求赎金的信吗?」 那封问题信件现在正在霍克艾手中。 「……中尉,那只是恶作剧。」 为了不让因吃饭外出的霍克艾误会,罗伊这么解释道。 「的确,大佐没有孩子。」 霍克艾将信件交还给罗伊,但是就在罗伊接过去的时候,她又开口说:「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再问一次:大佐你真的没有孩子吗?」 「不会是连你也信以为真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如果这是真的,那令公子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了。这么问只是以防万一。而且,至今为止我们虽然收到过冒充恐怖份子的预告信,但是像这样要求赎金的还是第一次,所以应该要加以注意。」 霍克艾的神情一如往常,和工作时一样的冷漠,完全没有戏谑的意思。 「……我没有小孩。」 罗伊认真地回答。 「是吗?」 「是。」 「……」 在一阵莫名的沉默之后,霍克艾又开口问道:「刚才法尔曼准尉问你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的时候,你似乎在犹豫啊?」 「……我没有犹豫。」 罗伊拼命维护自己的清白。 「……」 罗伊多么希望霍克艾可以用她端正的容貌、真挚的目光来询问自己。被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追问自己「你该不会真的有孩子吧」,罗伊觉得自己都快屈打成招了。 罗伊在内心大喊:谁来救救我啊!! 正在这时,一名下士走了进来:「艾尔凡斯艾力克求见。要让他进来吗?」 和罗伊的求救不同,真正的求救之声找上门来了。 「爱德华被绑架了?」 对于艾尔凡斯带来的消息,上至司令部罗伊大佐,下至东方司令部全体成员全都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自找麻烦……」 说这话的是罗伊。竟然敢绑架有「活人武器」之称的国家炼金术师,这实在是令人吃惊啊。而且对象还是那个爱德华,罗伊甚至开始起犯人了。 「居然绑架爱德华,真是勇气可嘉啊……」 「绑架那个嚣张的小鬼啊……」 「犯人一定会被他撕成碎片的。」 「节哀顺变吧。」 深知爱德华秉性的人,都看着远方,担心犯人的情况。 但是艾尔凡斯担心的是小安西,他拼命地说明情况。 爱德华的事情确实不需要太操心,反而是小安西的生命时刻受到威胁。 他们失踪之后,艾尔凡斯不知道应该向谁报告,又无法向当地的宪兵说明情况,自己也不知道从外线打电话给军方的密码,所以他花了一天的时间,飞奔赶回东方司令部。 「我是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被误认作大佐的儿子啦……」 艾尔凡斯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都说了出来:住宿小镇的概况,在旅馆遇到的人的外貌、名字,车站的货物,安西的事,还有他后来得知的最新情报。 「我认为安西的叔叔就是犯人……」 艾尔凡斯把在列车上拼命思考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而且那个叫柯尔特的人也很可疑。安西因为见不到双亲而哭泣的时候,他把美术书送给了她。起初我还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但是仔细想想,不论安西画画再怎样厉害,她始终是个小孩子,一般人怎么可能买只有美术馆里才有的深奥的书给她呢?而且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买得到的书,我想那是他们事先就知道安西的家境和喜好才准备的。本来我是想当面问问柯尔特先生,结果他已经不见了。这太奇怪了,他居然和哥哥、安西、还有那个 自称是叔叔的人一起不见了。所以我猜,他可能是共犯……但是据旅馆老板说,柯尔特和安西他们不是一起来旅馆的,而是早就住在那里了。因为旅店和小镇的人一向不干涉旅行者的事情,所以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 艾尔凡斯把有用没用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默默听着他的话,每个人都认真地思考着。 「那个叫柯尔特的人确实很可疑……迄今为止每个被绑架又平安归来的小孩所描述的犯人长相都不相同,也就是说,这个叫柯尔特为了不让小孩看到自己的长相,利用别人去执行绑架行动。」 法尔曼用力支着下巴,他旁边的布莱达双手抱在胸前。 「现在安西的父母已经通知犯人准备好了赎金,就等犯人告知交付赎金的时间了,所以他们才盯上了可以作为下一个勒索对象的爱德华也说不定。」 「也许吧……不过……」 罗伊不知道想到了甚么,突然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 霍克艾回答了菲利的疑问。 「……『绑架爱德华』这点实在很奇怪。」 霍克艾翻阅着汇整了至今为止所有绑架事件的资料夹。 「到目前为止,包括被绑架的美术商的小孩在内,所有的受害者都是不到六岁的幼童。犯人大概是觉得小孩好骗吧。但是爱德华他……」 「就算再怎么豆丁,他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拐骗的年纪啊。」 哈勃克接过霍克艾的话,如果本人在这里的话,听到他这么说,一定会火冒三丈吧。 「……带着难以欺骗的孩子,一大早就离开旅馆,这种动作很引人注目啊……奇怪,和以前不一样,好像就算脸被看到因此被捕也无所谓一样。难道他们是打算以此为绑架事件画上句号……?」 罗伊一直相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他在脑海里快速灺浏览着所有的情报。 连串的绑架事件和恐怖袭击有关,这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了。而在清早采取引人注目的行动也好、不在乎年龄绑架爱德华也好、看来他们是没打算让爱德华活着回来。也就是说,在多次重复进行绑架活动后,原本一直谨慎行事的他们,打算以此作为绑架事件的终结。 「……」 罗伊脑海中的各种零碎的情报开始渐渐成形。 犯人打算就此结束绑架事件,也就是说相关的恐怖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了。换言之,可以认为犯人的目的即将实现了。 「!」 罗伊脑海中的碎片已经全部拼合在了一起。 「……哈勃克少尉!布莱达少尉!立即向所有军工厂了解武器的运送状况!法尔曼准尉!去确认目前在使用中的军用仓库的情况!霍克艾中尉!你再去调查一下目前还能运作的火车线路和周围的建筑!」 罗伊抬起头,向全员下达指示。 「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些家伙实在是……!」 艾尔凡斯瞥了一眼开始手忙脚乱地执行命令的众人,开口问罗伊: 「那个……我哥哥他在哪……?」 「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爱德华的,而且事件或许也能就此结束。不,是一定会结束!长久以来的不安与骚动,都将在今天画上句号!」 罗伊信心十足地对担忧着爱德华的艾尔凡斯说道。 终于,众人收集完情报后又回来了。罗伊向所有的人宣布事件的真相。 「这一连串的恐怖袭击和绑架事件,全部都是有关联的!首先是高额绑架案,这是犯人雇佣恐怖份子和购买武器的资金来源。然后犯人安排这些恐怖份子四处袭击,目的是把从工厂送往各地军部的武器和炸药弄到手。他们的目标不是运送到各地的各种货物,而是大量的武器!」 罗伊敲敲贴在自己身后的地图。 「这里是最早遭到炸弹袭击的铁路,接着是这里,还有这里……」 罗伊依次在地图上画下「」作记号。 「之后是一间接受了军方订单的工厂……这里也遭到了袭击。还有,用于暂时贮藏各地货物的仓库,把货物分配到各个军用设施的转运站的货场……」 随着罗伊手的移动,各地的「」逐渐增加。 最后,罗伊把最近发生事件的货场画上了「」。 「各工厂原本用于运送武器到各支部的专线,由于袭击几乎全部瘫痪了。因为恐怖活动加剧,军方的武器订单也增加了,而现在还能向外运送武器的工厂也只剩一家了,所以军方的武器全部都会从那里发出。但是因为到处都发生了爆炸事件,所以没办法按原定路线运送,必须经由其它的线路……」 说到这里,罗伊转过来面对众人。 「哈勃克少尉,布莱达少尉,工厂武器的运送状况如何?」 哈勃克和布莱达看着手上的笔记回答。 「从昨天到今天,已经将订单上的武器全部装上货车了。」 「而且数量惊人。」 「法尔曼准尉,各地仓库的库存状况怎样?」 「受爆炸事件影响,放置在各地的仓库几乎都已经回收了,今天就会用火车沿可以通行的线路运送。」 从菲利操纵着的通讯仪里,传出法尔曼刚刚收到的情报。 听着他的报告,霍克艾在地图上描出可以使用的铁路。 剩下可以通行的道路只有一条。 「艾尔凡斯他们住的城镇在这里。」 霍克艾的手指轻轻划过地图。 「从那里往东方司令部方向再走一段,就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了,而且附近也没有军方的支部。那里只有一间废弃的制铁工厂……我想恐怖份子的据点就在那里。」 纤细的手指,精确地停在了地图上的某处。 罗伊盯着霍克艾手指的地方,眼神凌厉。 「废弃工厂里的恐怖份子们正严阵以待,等待装载着大量武器的货车从那里经过……!」 第五章 各自的战斗 第五章各自的战斗 在焦褐色土地和掉落的岩石间隙中,贯穿着一条长长的铁路,连接着远方的城镇。铁轨在火热的阳光照射下,像蒸气般摇摇曳曳。铁路的周围,散布着一些小仓库。有的屋顶塌陷,有的墙壁倒塌,反而更像临时搭建的建筑物。在小仓库的中心,矗立着一间巨大的工厂。 工厂约六层楼高,正面的铁门上装置了搬运货物用的铁闸,当年这里还在使用的时候,应该是个活力十足的地方吧。 但如今,原本雪白的墙壁在太阳长期的暴晒下已经褪了色,被随风飘来的尘埃污染,到处都是风化的痕迹。建筑物上层的外墙和屋顶都已经塌陷,露出钢筋。 此刻,约三十名恐怖份子正准备从那里袭击开过的列车,还有一名企图阻止他们的少年,他们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安西!」声音透过地下的石板传了出去。 「安西!你在哪里?听到的话回答我啊!」爱德华一边蹑手蹑脚地前进,一边窥视地下入口的情况。卸下脚上的铁铐,重获自由的爱德华逃出囚禁自己的房间,四处寻找安西。 从昨晚在旅馆听到的有关绑架的事情和安西的话来看,很容易就能猜出绑架和恐怖活动的关系。 恐怖份子大概不把还是小孩的爱德华放在眼里,因此地下室周围没有人看守。但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说话声还有从正门前晃动的人影来看,这个建筑物内有不少人。爱德华小心不引起他们的注意,继续寻找安西。虽然他很想现在立刻冲上去找柯尔特算帐,阻止他的计划,但是他不能不顾安西的安危。 查看了和囚禁自己的房间类似的储藏室之后,爱德华走下最后的楼梯。 「安西,你在哪?」 「……爱德华哥哥?」从底下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 「安西!」 爱德华认出房间角落里的就是安西,飞奔过去。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 房间里好像通了电,灯是亮着的。灯下,安西正在看美术书。 「能看到哥哥真是太好了!因为,我又画了新的画要给哥哥哦!但是叔说整天说要发生爆炸事件,叫我躲在地下室,不让我把画给你。」全不知情的安西,单纯地为能见到爱德华而高兴。 恐怖份子仍然哄骗着安西,说明他们还是打算将安西送回她父母身边。 看到安西没事,爱德华总算松了口气,接过安西递过来的画。画面上有金发的爱德华和一身盔甲的艾尔凡斯,还有其它不少人,每个人都满面笑容。安西指着其中两个人笑着说:「这是安西的爸爸和妈妈哦!中间这个是安西!」 看着画中人亲昵地手拉手,爱德华摸了摸安西的头。 「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哦!」 接着,爱德华把安西抱了起来。 「爱德华哥哥?」 「先别出声。」 爱德华淘气地用手指抵着嘴唇。安西还以为这是在玩甚么游戏,也用手指抵着嘴唇:「嘘——」 爱德华迅速地进入入口附近的一件狭小的地下室。他把安西放置在桌子的阴影中,目不转睛地盯着安西天真的大眼睛。 「仔细听我说,这会儿你可能会听到很大的声音,但是你绝不可以从这里走出去哦。」 「很大的声音?」 看到爱德华一脸认真的样子,安西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不安。 「会有可怕的事发生吗?」 「没事的。」为了不让安西感到害怕,爱德华露出了笑容。 「接下来会有很多人一起捉迷藏,所以安西你要乖乖地躲在这里!小心不要让人发现哦!」 「嗯!」听说是捉迷藏,安西就不怕了,率真地点点头。 「我很会玩捉迷藏的,没问题!」 「乖孩子。过一会,我或艾尔……」说到这里,爱德华顿了一下,满怀希望地接着说:「军人……就是常常在镇上看到的穿蓝色制服的人,他们会来接安西,到时捉迷藏就结束了。」 爱德华相信,只要艾尔凡斯把情况报告给罗伊,罗伊一定能察觉到恐怖份子的计划。 他又摸了摸安西的小脑袋:「那么,你要一直呆在这里哦!」 「嗯!」 确认从地下室入口看不到躲在桌子下的安西后,爱德华走出了房间。 「……接下来,该去破坏他们的计划了。」 爱德华确认了废弃工厂内的楼梯和外面的救生梯的位置后,朝着最大的门跑去。 铁制的大门仅开了一条缝,够一个人通过,门外的恐怖份子正悠闲地吞云吐雾。 「列车还没来吗?」 「从这看不到啊。」 「但是从下面的话,风沙会刮进眼睛里啊,真想快点换班啊。」 爱德华贴在门上,听着恐怖份子的对话,小心地绕到他们背后。 恐怖份子在上面监视火车的到来。如果有人靠近这里,从上面很容易就能发现。一楼前面只站了三个人。 爱德华一确认他们三人都是面朝外部,随即用力,将大门猛地关上。 「砰——」大门发出低沉的响声。把风的三个人回头查看时,门里的爱德华「啪」地合掌,把双手抵在门上。 「喂喂?」 「怎么回事?开口哪!」 其中一个恐怖份子咚咚地敲着门,另一个人把手放在门把上准备开门。这时,啪嚓——空气发出炸裂般的响声,大门变成了一块铁板,将三个人关在了外面。 爱德华接着立刻移动到旁边可供一人通过的墙洞内。他双手「啪」地合十,将手放在剥落的钢筋和墙壁上,用炼金术将洞堵上。然后又接二连三地将周围墙壁上的破洞、窗户一一堵上。千疮百孔的建筑物彷佛被翻新了一样,通向外部的出口渐渐地消失了。 从变成铁板的大门处传来的敲门声,炼成时发出的光芒和墙壁分解合成时发出的声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楼上终于传来了紧张的问话。 「甚么声音?」 「喂!下去看看。」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二楼下来了几个人。 「喂喂?怎么这么暗啊?」 窗户和墙壁上的洞全被堵住,男人们在昏暗的一楼内连脚下的东西也看不到,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从一楼的某个角落里传来「啪」的一声,光线稍纵即逝,最后的洞也被堵上了。 「甚、甚么?刚才那道光是怎么回事?」 「谁在那里!」 「一楼有入侵者!」 刚从明亮的二楼下来的恐怖份子,眼睛还没办法适应黑暗。四下乱窜的男人们,数秒后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哼,看来已经不在一楼了。」 爱德华在堵住一楼最后一个洞时,立即爬上搭在建筑外墙上的救生梯。听到楼梯上传来的铛铛声,各层的恐怖份子纷纷从窗口瞄准爱德华。 但是爱德华已经冲进了二楼。 「你、你是甚么人!」 「喂!二楼的救生梯门口有可疑的人……」 被一楼的骚动吸引过去的男人们,看到突然出现的爱德华,大吃了一惊,纷纷举起枪。 「太慢了!」 爱德华边跑边把右臂炼成利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切断了瞄准了自己的一支枪。乌黑的枪口掉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呜哇……!」 看着手中的枪被人像切豆腐一样切断,男人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时,他身后的男子又举起了手枪。 「这家伙怎么回事 !?」 「砰砰!」枪声此起彼伏,从三楼下来的男人也跟着发射,几个空弹夹滚落在地上。 但是,就在男人们开始射击的同时,爱德华的手中发出一阵光芒,等光芒消失后,在他和枪口之间已经竖起了一堵厚厚的墙壁。 「……!」 「是炼金术师吗?」 男人们手中的子弹已经用完了,只能呆若木鸡地瞪着眼前的墙壁。他们身后又出现了几个从楼上赶来的全副武装的恐怖份子。 「怎么回事?」 「有入侵者!」 「那道墙壁是怎么回事!?」 男人们估计爱德华就躲在墙后,于是一起冲了过去。但是,在他们面前的,只有摇摇晃晃的墙壁。 「很危险哟!」 说完,爱德华朝墙壁狠狠地踢了一脚。 「哇、哇啊——」男人们惊慌四散,从他们脚下传来轰隆的巨响。 「再来一次!」在飞扬的尘埃中,爱德华双手击掌,抵住脚下倒塌的墙壁。忽然间,墙壁变成了一根根圆柱体,冲向楼梯。 立马击掌迅速把手贴到墙壁上,工厂的外墙立刻扭动起来,下一瞬间又像红肿的疤痕般迅速膨胀,向楼上的紧急出口和窗户窜了过去。 「呜!」 「可恶,看不到啊!」 各层恐怖份子瞄准爱德华的视线,全被屋檐般的阻起挡得严严实实。 而爱德华则趁机上窜下跳,令恐怖份子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在外墙几乎全部剥落的顶楼,柯尔特独自拿着望远镜,注视着铁路的一方。 虽然楼下刚出现骚动时,就有部下来报告,但是听说只有一个入侵者,所以他决定交给部下解决,自己继续监视铁路的情况。 柯尔特认为这只是其它激进组织察觉到自己的计划,派人来侦查,所以他也没在意,现在最重要的是集中精神达成目前的计划。 柯尔特打算等火车一出现,立刻堵死铁轨。火车一旦发现前面有障碍物,就会立刻停车,到时再进行攻击。万一列车没有停,他们也准备了让列车出轨的武器。这样一来,乘客中也会出现死伤,但只要能达成目的,发生甚么事情他也不会在意。 「……?」 但是,骚动声不断从楼下传来,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柯尔特皱起了眉头,放下望远镜。真奇怪,枪声怎么会响个不停,不是只有一个入侵者吗? 正当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有人气喘吁吁地跑上顶楼。 「柯尔特!不好了!」他一定是来来回回跑了不少路,此刻双手撑地,低垂着气上气下接下气。 「……怎么回事?入侵者怎么样了?」 「抓不到……不,应该说……」汗如雨下的男子摇了摇头,「下不去了!三楼以下的门窗全被堵死了!谁都没办法从这里面出去了!」 「……甚么?」柯尔特扬起眉。 不能从这里面出去,就意味着不能袭击火车。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怎么能让计划功亏一篑! 「不能从这里出去?这是怎么回事?」 柯尔特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将他拉起来。 「呃……」看见柯尔特细长而冷酷的眼睛中燃烧着怒火,部下不禁害怕地颤抖。 男子深知柯尔特最痛恨的事情就是自己的计划被打乱。谁要自作主张更改了他的计划,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开枪打死这个人。几天前,盖尔对偶遇的军人和小孩出手,他之所以没被杀掉,完全是因为他那一身怪力还能派上用场的缘故。如果换成是其它人,恐怕早就没命了。 为了不让柯尔特迁怒于自己,男子急忙大叫起来:「是炼金术师!他是炼金术师!他把墙壁、窗户和楼梯都破坏了,还把它们变形堵住通道。那家伙身手敏捷,很难对付!他把建筑物内部随意地变来变去,弄得到处都乱七八糟的,我们根本就束手无策啊!」 「……你说是炼金术师?」 柯尔特放开部下,走到原本有墙的地方向下探视。透过裸露的钢筋,可以看到下面扭曲的墙壁和楼梯。 正在这时,从三楼的紧急出口飞出一个小小的人影。他双手合十,将身后的铁制楼梯变成网络型,堵住了紧急出口,挡住后面的追兵,然后冲上了四楼。期间枪声响个不停,幸好歪歪斜斜的墙壁挡住了子弹。 瞬间,他们的视线相遇了。 「……!」 那个金发少年,正是被关在地下室的爱德华。 爱德华也注意到了柯尔特,他露出无畏的笑容,然后跳进了四楼。 「……爱德华……难道是钢之炼金术师爱德华艾力克……?」 柯尔特狠狠地打向一旁的柱子。 「可恶!我太大意了。我是听说那个炼金术师很年轻,没想到居然是这么年轻的孩子……!」 这时柯尔特忽然想起几天前盖尔说过的话。 「……啧!」他一转身,向楼下跑去。 五楼是堆放材料的仓库,那里只有两个拿着望远镜监视铁路状况的男子和盖尔。楼下不断地传来阵阵惨叫声、枪声以及东西碰撞崩坏的东西。 柯尔特走近睡在并排的空木箱上的盖尔,然后朝他射出几发子弹。 「起来!盖尔!」 「嗯嗯……」 即使子弹打穿了盖尔身下的木箱,他也毫不在乎,慢慢睁开了眼睛。 「甚么,是柯尔特啊……我还很困啦……」 他懒洋洋的声音和柯尔特尖锐强硬的声音形成鲜明对比。 「你之前说在货场遇到过炼金术师吧?他是不是和捉来的小鬼长得一样?」 「咦——甚么啊?突然问这个……」 「回答我!」 柯尔特把枪抵在他头上,盖尔仍然不慌不忙的转过身,朝向柯尔特。 「谁记得那么多啊?我没记性,这柯尔特你又不是不知道啊。我全忘记啦……」 盖尔完全没把对着自己的枪口当回事,还笑嘻嘻的。与其说他是胆量过人,不如说他根本不明白枪会带来死亡这回事,只知道傻笑。 「只要是金发的,我都分不出来啊……」 「……如果那个金发仔和现在楼下的炼金术师是同一个人的话,他那留在旅馆的盔甲同伴,就有可能直接将情报提供给军方。如果他们察觉到恐怖活动与绑架案的联系,也许就会发觉我们的计划……都是因为你玩忽职守才会造成这种问题,你别怪我不客气!」 柯尔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拿着望远镜的男子叫了起来。 「柯尔特!看见火车了!」 听到这句话,柯尔特把枪口抬了起来,俯首看着盖尔。盖尔像是甚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打着呵欠。 柯尔特用下巴指了指楼梯:「……去把火车弄停。」 丢下这句话,他径自跑上六楼。 盖尔到这时才终于爬了起来。 「柯尔特你不来帮忙吗?」 盖尔把放在地面上的大量枪械扛起来,对着柯尔特背后问道。 柯尔特挥了挥手中的枪。头也不回地说:「我和你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擅张体力活。用这把枪就够了。」 柯尔特说着与盖尔刚才的话相似的台词上了楼。虽然他说自己用一把枪已经够了,但是他光凭一把枪和精明的头脑,就毁灭了不少人。旁边监视的两人知道他这句话所包含的威胁的意思:如果失败,就别怪子弹不长眼了。 「哇哈哈哈哈!没错,柯尔特是动脑派的嘛!我只要用武器闹个天翻地覆就行了!」 盖尔没有露出 丝毫对柯尔特的威胁感到害怕的样子,把满地的武器全部捡起,下了楼。 楼下,爱德华为了不让恐怖份子袭击列车,将三楼以下全部封死,一个人在昏暗中与敌人周旋。 「啊……真麻烦……!」 爱德华不想被杀,所以一边闪避,一边拼命逃跑。他本以为这么暗敌人就无法射击,这样他就可以趁机扑上去打倒对方,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 「开枪!开枪!」 「打中自己人也无所谓,杀了那个小鬼!」 「喂!快点在一楼墙上开个洞啊!」 眼见计划成功在望了,男人们疯狂地扫射。 「哇啊啊!」 爱德华看见从黑暗中飞过来的子弹穿透了他身后炼成的墙壁,急忙地移动到另一边再炼成一堵墙。 起初,爱德华是想把所有的恐怖份子都困在三楼,然后自己再冲到上面去找柯尔特。但是对方有三十多个人,他始终没有办法闯上去。 「啊……真是的!大佐那混蛋!快点来好不好!」 就在他发脾气的时候,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爱德华身旁炼成的墙壁碎裂四散。 「啊!?」 墙并不是被枪击穿,而是像爆炸般四分五裂,爱德华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睛都瞪圆了。 「哎呀?不是这里吗?」 似曾相识的声音,爱德华不禁紧张了起来。 「不会是之前见过的……」 爱德华抬头看着站在一片昏暗中的盖尔。既然这里是恐怖份子的据点,那么碰上盖尔是迟早的事情,爱德华也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是不想碰到这个家伙! 「找到老鼠啰!」盖尔奸笑着收回打烂墙壁的拳头。 「怪力男?」爱德华迅速向后跑开,和盖尔拉开距离,同时确认楼梯的位置。 以盖尔的怪力,打烂墙壁的墙壁绝对不在话下,但那样火车就会遭到袭击了。为了防止敌人从二楼直接跳下去,爱德华将三楼以下塞个密不透风。所以不能再让盖尔向下走了,必须在三楼截住他。 「你别想出去!」 爱德华一边留意其它男人的行动,一边摆开战斗姿态。 「嗯……也许真的像柯尔特说的,你真的很像上次见过的小鬼……」和全神戒备的爱德华不同,盖尔歪着头盯着爱德华。 「要说像吗,好像又有点不同啊……不过无所谓啦……」 盖尔把头转正,再次举起拳头。爱德华立刻合掌,刚要炼成武器,旁边的男人就叫嚷了起来。 「盖尔!火车来了!别管这小鬼了,快点出去!」 「嘿嘿嘿,说的也是。」 他把对着爱德华的拳头转向了墙壁。 「这里可是三楼喔!」 爱德华将手边的一块废铁炼成铁棍,对着盖尔大叫。这里的三楼和普通民宅的三楼不一样,这里是天花板挑高的工厂,三楼离地面相当高。虽然爱德华不认为盖尔会就这样跳下去,但还是挥动手中的武器阻止他。盖尔刚要在墙壁上开个洞,右臂就吃了一记。 「……很痛啊!」 「……!」 打在盖尔手臂上的是铁棍啊,可他居然连抖也没抖一下。 「滚开!」 看到盖尔吃了一记铁棍竟然毫无反应,爱德华惊讶地呆在原地,没能对盖尔的反击及时做出反应。 脚离开了地面,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爱德华连同手中的武器一同摔在墙上,落地瞬间的冲击令他差点没办法呼吸。 「呜……」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听到了盖尔的笑声。 「啊哈哈哈哈!拜拜!小老鼠!」 盖尔还礼貌地挥挥手,然后转身冲向了墙壁。 当着目瞪口呆的爱德华面前,盖尔巨大的身躯向墙上撞去。墙壁像薄纸般向外裂开。 突然从缝隙中射进来的阳光,令爱德华一时睁不开眼睛。他用手遮挡阳光,想看清盖尔的去向。在逆光中,盖尔巨大的身体轻轻一晃,跳出了三楼,落在地面上。 「可恶!」 手持武器的男人们将懊悔不已的爱德华团团围住。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气笛呜响的声音。 天空一角,一缕狼烟慢慢地各项起。 「又来了……!」罗伊看着远方升起的狼烟,烦恼地说。 「第九个了呀。」坐在旁边的霍克艾眷了那烟一眼。 「啊,规模似乎不算大,但是像这样到处起烽烟,援军甚么时候才能到?」罗伊着急地说着,看了看霍克艾的手:「驾驶不要紧吗?」 「习惯了,这车比别的车难开,但是不要紧吧。」霍克艾握着方向盘目前前方回答。「前面的车反而令人担心。」 和他们相隔一段距离,一辆车左摇右摆,还发出噪音。 「只要分得清煞车和油门就有办法。这里也没有甚么怕撞坏的东西。只要向着目的地飞奔就行了。」 罗伊任风吹着黑发,视线越过了跑在前面的车子。那里,废弃工厂的轮廊已经隐约可见。 罗伊一行人,在东方司令部掌握了恐怖份子的目的后,马上和各支部联络,和中央联络,拉开警戒线,派出军队,集中了可以一举攻进去的人数。 但是,由于同一时刻在各地接连发生炸弹袭击,军队又分散到各个现场,为阻止恐怖份子的目的所作的安排也不顺利。 虽然明知各地的炸弹爆炸是起混淆视听作用的,军方还是陷入了混乱。结果,罗伊把法尔曼和菲利留在司令部负责联络,带同霍克艾、布莱达、哈勃克、艾尔凡斯跳上了列车。 但是,到了最接近废弃工厂的一个车站之前,列车又因为炸弹骚乱停下了。 「幸亏,我们运气好。」罗伊在车里唠叨。 「是啊。」霍克艾也任由风儿轻拂面颊,点点头。 他们离开不了列车和车站,想借附近巡逻的车时,发现了恐怖份子的车。不知他们是不是去安装炸弹了,两辆车子用帆布盖住,一个人也没有。 罗伊在货场看过这辆车子。他目光敏锐地发现了后座上放着枪,更加确信无疑。他通知附近的军人,可能有恐怖份子潜入了,然后就偷走了车子。 「这辆车经过改装了。」路况不太好也能跑,速度也不慢,霍克艾一边开一边说:「花了这么多钱,收集了这么多枪,一定是有甚么目的吧?」 「也许,他们是要成立能对抗军方的组织,颠覆国家。犯人可能是很恨军方,或是有甚么仇恨的人。」 罗伊又瞥了一眼后座上的枪:「枪杆子出政权,谁的枪多谁就统治国家,古今中外皆然呢。可以说,军队和恐怖组织的分别,就是所持武器的多少吧……但是……」 几个小时前,柯尔特对爱德华也说过同样的话,现在罗伊在毫不知情下重复着。 但是罗伊加上一句与柯尔特不同的话:「我不想因为仇恨而拿起武器啊……」 罗伊不知道恐怖份子的人生是怎样走过来的,但是,他们有他们拿起枪的理由吧。如果出生时是幸福的,就不需要枪了。 而就像他们会夺去人的性命那样,罗伊也会扣扳机,身在军中,怀有武器,罗伊就有可能做夺去人性命的事。 ——也许,弄了半天,军队和恐怖份子原来是一样的。 但是,自己还是选择了军队。 那就只有相信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 罗伊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平常是拿着枪的。在他的旁边,霍克艾也小声说: 「……是啊。」霍克艾也看了看 自己握着方向盘的手。 当初看起枪,她经过了内心斗争。 但是霍克艾的道路也是自己选择的。 「……也许是说漂亮话,比起拿用来抢夺甚么的枪,我宁愿拿用来守护甚么的枪……」 「……」罗伊默默在盯着驾驶中的霍克艾的侧面看了一会儿,转向前方。 「……走吧。」 「是。」 霍克艾猛地踩下油门。 这时候,位于罗伊和霍克艾坐着的车子前面相当多的距离,哈勃克正在驾驶。 「喂喂!把上校抛下这么远行不行啊。」 哈勃克转头向后看。 「哇啊!前面!前面!」 「哈勃克,请你看着前面啊!」 坐在旁边的布莱达和后面的艾尔凡斯,慌忙把哈勃克的头扭向前。左边是工厂,右边是轨道,路在中间的车子剧烈摇晃。 「真危险啊。」 「那是我想说的话!还没习惯呢,就开得这么快,和上校的距离拉开了,我们的寿命可会缩短了!」 「这辆车比上校他们的车马力大呀。而且,正因为不习惯,所以掌握不了速度。托赖我们这么快就到了吧。」 哈勃克轻描淡写地化解了布莱达的愤怒。 很快就要到达工厂了。 「你看,还差一点……」 哈勃克为了防止恐怖份子袭击,正想放松油门看看情况,却突然猛地加速。 「怎么可以!」 「哎?噢、喂!怎么了?突然加快!」 布莱达紧紧抓住车子,大叫着责备哈勃克。但是哈勃克不但没有减慢速度,反而更加加速向前冲。 「不好了!」哈勃克一脸正经地盯着前方,被他的气魄压倒,布莱达和艾尔凡斯也向前看去。 「啊!」 「路轨在那里!」 「列车那样向前冲会出轨啊!」 在他们前方,一些男人正在往路轨上放圆木。 「上校!」艾尔凡斯向后看,罗伊他们的车还在相当远处。 「竟然往路轨上放那东西!」哈勃克把方向盘向后一转,沿着路轨飞驰。 「布莱达少尉!」 「是!」 布莱达从座位后方拿出枪,向天空开枪示警。 男人们也已经发现他们,并且开枪应战。不过他们有的人似乎是搬着圆木来的,没有带枪。而且车在飞驰,和他们尚有一段距离,子弹射程也没有那么远。乱打了一会儿,他们的枪陆续没有子弹。 「这里没有东西掩护!快回去!」 「他们搬不动那些圆木!先放到那里回去拿武器!」 有枪的人掩护着没枪的人,他们节节退回工厂。 哈勃克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身材最庞大,站在最前面,两手抱着武器。 「传闻中的怪力男人吗?」哈勃克估计他就是罗伊所说的盖尔。 如果不小心靠近他,说不定他会把车掀翻。哈勃克从座位下摸出三颗手榴弹递给布莱达。 布莱达也注意到盖尔了吧。他小心不把路轨炸坏,用力扔出了手榴弹。也许这是多余的,但是罗伊说过:「那家伙,即使用大炮打他,他也会接过扔回来的。」没有时间踌躇啊。 列车马上要来了。 盖尔看着接二连三扔过来的手榴弹,咧嘴笑笑。 「真危险啊,不过,已经迟了啊。」 眼看着盖尔和其它人一起撤退,哈勃克他们接近了路轨。那里已经放了三根粗大的圆木。 「有三根这么多!」哈勃克一边发牢骚,一边急煞车,飞扑向横拦在路轨上的圆木。布莱达则靠着车,端起来复枪,迎战从工厂方向来的攻击。 「呜……纹风不动啊!」 「呜呜……!」 五、六个人搬来的圆木,哈勃克一个人没可能搬动。艾尔凡斯也帮忙搬,但是圆木还是纹风不动。 「麻烦了……!」哈勃克感觉到路轨的震动,他推着圆木,望向路轨那一头。 他看见了烟。 列车开过来了。在长长的路轨那边,清晰可见一个四方形的影子。 艾尔凡斯看到其中一根圆木移动了一点点,于是画着炼成阵把它弹开了。但是,既要不损伤路轨,又要搬开圆木,对艾尔凡斯来说并非易事,剩下的两根圆木还是没有动。 「哈勃克少尉!列车来了啊!」布莱达一边用来复枪狙击从工厂进攻过来的人,一边目测列车。 「我……知道!」 列车还没有驶近,但是一定要避免它察觉有障碍物后停下来。 恐怖份子们只不过是坚信列车会停下来,所以先退回去了。十几分钟后就能把武器弄到手,毋须激烈枪战那么傻。只要列车停下,他们就会一涌而上吧。 列车在障碍物前停下也罢,出轨也罢,都是恐怖份子的胜利。 「动啊……」艾尔凡斯用尽力气推圆木。 危急中,两人生出无穷力量,圆木终于动了。哈勃克和艾尔凡斯一鼓作气把一根圆木推开,圆木滚出路轨。 但是,这时,列车发现路轨上的障碍物和人影了,拉响了气笛,放慢速度。 「上校……还没来呀!」哈勃克吃力地推着最后一根圆木,呻吟着。 列车减速到某个程度,要再加速就需要时间,恐怖份子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额上流着汗珠,在哈勃克的视线中,列车的速度咣当一下减低了。随之,废弃工厂那边传来了欢呼声。 已经来不及了吗……!正当哈勃克和艾尔凡斯这样想的时候,一辆车子飞扑进视线。 「让开!」罗伊从还没停稳的车子里跳了下来。 「真迟呀!」哈勃克喘了一口气却忍不住抱怨一声,就和艾尔凡斯一起离开圆木。 罗伊把戴了白手套的右手向前伸,手套上画着炼成阵。他把手指一擦一弹,「啪」,随着一声响,火花四溅。 「把它烧成灰!」火花像在空气中拉长一样一闪,一瞬间,路轨上的圆木被火焰包围,木片化成飞灰,在落到地面之前燃烧殆尽。 列车又开始加速的同时,废弃工厂传来了怒吼和枪声。 决战现在开始。 「最糟糕的情况啊……」在废弃工厂的六楼,柯尔特自言自语。 从望远镜中所见,列车正从工厂前面通过。眼底,人们不知从哪里弄到了柯尔特他们的车,使用着车上的武器一边应战,一边以工厂周围的仓库作掩护,向这边移动。 柯尔特听着楼下枪战声响起,抬起了头。 列车已经远去,荒野上只看见两条路轨和开始倾斜的太阳。 作战显然已经失败,但是,柯尔特同时也明白,自己已经逃不掉了。楼下的伙伴们,也没有几个可以逃脱吧。他们已经乱了阵脚,坚信胜利而没有胜利,令人更加混乱。 柯尔特清醒的头脑,已经接受了这次失败。但是,在冷静的外表下,他内心充满了愤怒——计划被打乱了!加上一直以来对军部抱有的仇恨,愤怒更加增大。正因为这次计划是精心策划的,他的愤怒也越加高涨。 柯尔特把望远镜向天上扔去,划在拋物线掉下的望远镜摔得粉碎,柯尔特为有生以来第一次作战失败而愤怒得发抖。 下了车,兵分两路,一边互相掩护,一边接近废弃工厂,来看了建筑物全貌,不禁愕然: 「……怎么!那座建筑物!」 建筑物下半部除一楼和三楼开了大洞外,连一个窗都没有,就像个四方的箱子。墙上布满了一条条隆起的痕迹,设 在外面的楼梯也扭曲了。 「……可能是哥哥干的。」 和罗伊一起行动的艾尔凡斯,明知罗伊也知道,还是这样回答他。 「哥哥要么不干,要干就会干得很大阵仗……」 相依为命的两兄弟,艾尔凡斯很了解哥哥的性格。 爱德华很努力,很有耐性,精神上是很脚踏实地的,但是他不擅长踏踏实实地行动,这是他性格上的双重性。如果觉得正确,他会全力以赴,绝不犹豫。 「……原来如此,刚被抓住就不会老老实实等死吧。」 罗伊和艾尔凡斯是负责救爱德华的,看着整座建筑物变了形,想到爱德华很可能平安无事,他们稍后放心了一些。 但是,不能让他一直在建筑物内孤军作战,要尽快把他救出来。 罗伊在等哈勃克他们发出开始救人的信号的时候,转向艾尔凡斯。 本来,应该把艾尔凡斯留在东方司令部的。艾尔凡斯也知道,这次行动规模较大,自己不可以勉强要求去,所以他默默不语地出来送行。 但是,罗伊知道艾尔凡斯有多么担心哥哥,知道这两兄弟多么珍惜对方,所以罗伊把他也带来了。 「……不可以乱来啊。」罗伊嘱咐他。 「是,我尽力而为。不会勉强乱来的。」 「那么,我们去救被囚禁的淘气鬼吧。」 「是!」 收到另一队的信号,罗伊和艾尔凡斯向前冲去。趁着恐怖份子在哈勃克等人猛烈射击下缩起来的时候,他们跑到了建筑物的墙壁下,背靠着墙。 在一楼入口,负伤而失去战意的恐怖份子们瘫坐在地上。罗伊向里面张望,看见通向二楼的楼梯已经变形,上不去了,于是转向设在外墙上的楼梯。 「到了这一步,就有点艺术性了!」 罗伊向上看着本来应该笔直的楼梯。楼梯现在变得歪歪斜斜,很难爬上去。 「又不是来运动的……」 罗伊脱去了上衣,以便于行动,他向上一跳,抓住了比自己高一点的铁棒,就着那股劲,把脚踏上了另一条铁棒。艾尔凡斯也跟在罗伊后面向上爬。 顺着一根一根镶在外墙上的铁棒,他们爬到了二楼原本有门的地方,艾尔凡斯在那里面画了一个炼成阵。 随着一阵阵嗤嗤声,周围被强光照得眩目。在光消失的同时,墙上出现一扇门,罗伊一脚把门踢开。 突然,一阵枪声响起,罗伊和艾尔凡斯一闪,隐身在门外一左一右,听着里面哇哇嚏嚏持续的枪声和子弹射在墙上的声音。 既然不知道里面是甚么人,罗伊不可以向里面昏暗处放出火焰,他端起枪,慎重地待机。 艾尔凡斯是盔甲之身,不怕子弹,但是万一爱德华和安西在里面,很难说不会被跳弹伤及。 「这样昏暗很难为呢。」 「是啊,至少要弄清楚哥哥在不在……」艾尔凡斯相信,爱德华不会把安西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哥哥如果不在,那么这里就只有艾尔凡斯了,但是怎样确认爱德华在不在呢? 「就算大声叫他,声音也会被枪声掩盖呢。」 「……」艾尔凡斯想了想,终于开口:「……也不是没有办法,有一个词语,多么小声他也会有反应。」 「哦?」 「但是……他会发脾气……」 「现在是非常事态呀,没办法啊。」 罗伊这么一说,艾尔凡斯也点点头:「是啊……」一边在心里道歉,一边向门外喊了一声:「豆丁——」 艾尔凡斯的声音很小,不管他说的是甚么,罗伊怀疑爱德华会听不见。 但是艾尔凡斯看到没有人回答,遂十分自信地指着楼上:「这层没有,去上面吧。」 「……他那么介意身高的事吗?」 「是。甚么豆丁啊,水蚤啊,凡是可以联想到矮小的词语,一听见就会有过敏反应。既然这样,就喝牛奶吧,偏偏又不爱喝,不肯喝。」 艾尔凡斯说明着,在三楼又叫了一声「豆丁」,当他在空无一人的四楼叫了一声「豆丁」时,从五楼传来一声怒吼。 「谁是豆丁!混蛋!」 「……他在楼上呢。」 「耳朵真尖啊。」 罗伊和艾尔凡斯不禁相视一笑。 被盖尔逃掉,从打开的洞看到司令部的人到了,爱德华便奋力地在建筑物内部箝制柯尔特。但是似乎对方人手太多了,他打得很艰苦。听着楼上乒乒乓乓跑来跑去的声音,罗伊和安尔凡斯刚想去助他一臂之力,又听到传来的声音,不禁停下了脚步。 「喂呀!让开!我要去找叫我豆丁的家伙那里啊……!不要挡住我!」 咚!砰!轰!一连串巨响之后,终于静下来,爱德华从楼上跑下来。 「是谁!竟敢叫我豆丁……!出来!喂啊!」 看到张牙舞爪大叫大喊的爱德华,罗伊和艾尔凡斯知道,用不着帮他。 高举双手大叫的爱德华,不是「被囚禁的淘气鬼」应该他是「被囚禁的猛兽」。 好不容易令爱德华冷静下来,艾尔凡斯问明安西所在,又回到楼下去了,虽然找到了毫发无损的爱德华而很高兴,但是他仍然担心安西,而且还要去通知霍克艾一行人。 爱德华和罗伊则向楼上去捉柯尔特。 「……你可真是的,为了一句话就发那么大脾气,看来我们根本不需要来救你呀。」 罗伊绕开昏倒在地的男人们,走上楼梯。 「闭嘴吧!」爱德华也绕开倒在地上的男人们,同时狠狠瞪了罗伊一眼。 因一声「豆丁」而发动了猛兽能量,爱德华一个人把楼上的恐怖份子全打倒了。 「为什么『豆丁』会令你那么大反应?」 「叫你不要再说了……」他又举起双手挥舞。 正在这时,五楼一个角落有人影晃动。 「豆?我喜欢豆啊。」是盖尔。 「哎哟,好痛,在货柜上睡觉会颈痛啊。」 「这家伙!甚么时候跑到那里面去了!」 爱德华刚才还在五楼这个材料仓库战斗,并没留意到盖尔。 「在轨道上放圆木是重体力劳动,所以要休息一下啊。」 盖尔还不知道圆木被搬开,列车安全通过吧,又或者他对这件事根本毫不关心,他并没提列车的事,伸了个大懒腰。 罗伊在上次货场遇到盖尔时目睹了他的怪力,所以立刻就用枪指住了他。但是看到铁制的货柜,担心子弹有可能反弹,又不敢轻易开枪。趁这当儿,盖尔把货柜旁边的桌子扔了过来。 「哗!」 「又用怪力吗?」 罗伊和爱德华避开扔过来的桌子,盖尔看着他们时似乎很开心,嘻嘻嘻地傻笑。 五楼有很多木箱和桌子,也有铁制的货柜。没想到货场的一幕又再次上演,爱德华和罗伊不禁皱起眉头。当时的情形仍然记忆犹新,盖尔超乎想象地把货柜掀翻,这次不知又会采取甚么行动,他们不想和他对峙。而且这次盖尔的手上还有枪。 盖尔笑着端起了枪,他那样子简直就像小孩子在玩,让人怀疑一切是不是幻觉。 但是爱德华和罗伊明白,那不是幻觉,所以马上离开了原位。他们刚刚躲到旁边的货柜后面,刚才站的地方已经火花四溅,连附近的木箱也粉碎了。 「可恶!比上次还糟糕啊!」爱德华闪避着飞过来的木片,向旁边的罗伊怒吼。 「怪力加上枪,很麻烦啊。」 罗伊等到木片雨下完,刚想探头看看情况,突然,面前几公分 处的货柜穿了一个洞。 「上校!」 「趴下!」 千钧一发之际,枪响了。随着一连串吐出子弹的轰呜声,爱德华和罗伊藏身的木货柜侧面被打穿了。 发射子弹的声音持续着。爱德华和罗伊坐在地上,竭力护住头和眼不被木片击中,忍受着头上横飞的木片和枪声。 「唔唔唔?打不中?奇怪呀……」 盖尔摸摸枪身,是子弹用光了吗?他拆下空弹匣。 趁着一瞬的安静,爱德华和罗伊转移到附近的箱子后面,再回头看刚才的藏身之处。 他们以为那个木箱一定布满弹孔,没想到,弹孔十分集中,而且离他们两人的头部位置十分近。盖尔看似乱开枪,其实打得很准。 「看来他是神枪手啊。」 「上校你呢?」爱德华看看上校腰上的枪。 但是罗伊没有打算拔枪。「这里也有铁货柜,子弹可能会反弹,我有点犹豫。」 「可是盖尔那家伙没有犹豫啊。」 「他对自己的枪法很自信吧……」 他们听到咔嚓一声上子弹的声音。 「又或者他甚么也没有想……」 说着,他俩离开了那里。 一秒钟之后,他们刚才站的地方,地面被打到开花,飞起的碎片划着弧形追在爱德华和罗伊后面。 「你们跑得很快啊,等我来捉住你们!」 盖尔站在货柜顶上,一边大笑,一边抓起肩上的另一支枪扫射。爱德华和罗伊分开来,枪口仍然紧追不舍,周围响起短促巨响。 「这是甚么家伙,太乱来了!」看到身边和铁货柜溅出火星,发出令人生厌的金属声把子弹弹开,罗伊愕然地大叫。 盖尔在货柜顶上狙击爱德华和罗伊,看得见两人时就用准星瞄准发射。当两人躲在大件东西后面看不见时就朝差不多的位置扫射。 宽敞的房间里充满了灰尘和火药味。罗伊掩住口鼻,左闪右避,觉得自己就像是和一个分队作战。 「这家伙很难对付!不过他迟早会用光子弹吧……!那时候就从后面……」罗伊盘算着,在木箱和桌子之间穿插,终于绕到了盖尔后面。但是,他马上发现自己想得太天真了。 「哇哈哈哈!真痛快呀,这样打……!」 盖尔把子弹用光的枪扔下,从背在身后的一大堆武器中抓起一件,又再射击。 罗伊是炼金术师,可以用火焰和盖尔作战,但是由于不知道盖尔拿着甚么武器,不能贸然出招。他也可以调节火焰,针对盖尔一个人攻击,但是有可能引爆盖尔身上的武器。 「只可以被动挨打吗?」罗伊心时的烦恼全部写在脸上,为了避开向自己发射的子弹,又跑向别的地方。他看见一个铁货柜,于是就在和盖尔反方向的货柜侧面停了下来,背部贴在货柜上。 向他射击的枪声停了一瞬,只有射向爱德华的枪声持续着,但是却离罗伊越来越近,罗伊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刚要行动,爱德华出现了,他和罗伊一样,背靠货柜大口喘着气。 「……甚么嘛!那家伙!」跑了不少圈吧,爱德华额上挂着汗珠。他一边调整呼吸,一边伸出大拇指向后指了指: 「那混蛋真乱来啊。想应战又接近不了,也没时间炼成。本来想要等他子弹用光,他却一支接一支换枪。」 「他身上还背着很多支啊!」 「是吗?」听了罗伊的话,爱德华把手按在额上,一脸无奈。 「如果可以扑到他的怀里也行吧。」 「还没扑到跟前已经被打中了吧。」 跑得很热,罗伊开了衣领。正在这时,传来一阵在货柜上跑的声音,接着,咚!这是很大的东西跳在甚么上面的声音。 罗伊和爱德华抬头向上看。 货柜和货柜之间离得相当远,中间夹着木箱,铁棍。 咚!又响了一声。 盖尔身形庞大,加上背了那么多支枪。他没可能在货柜上跳着移动吧。他们正在这样想,身后又传来咚的一声。 「找到了!」 盖尔笑嘻嘻站在两人前面。 「猫捉老鼠的游戏结束了!」 盖尔在货柜顶上端起了枪。 但是,由于盖尔和爱德华之间的距离这么接近,情况逆转。 在盖尔出现的同时,爱德华离开了靠着的货柜,好像是要逃,但是他保持了一定距离后立即转身,跑向盖尔所在的货柜。 在货柜下面,罗伊正曲膝并交叉双臂待机。爱德华的脚踏上罗伊交叉的双臂的同时,罗伊把手向上一抬。 向高空一跳的同时,爱德华一挥右臂:「你竟自己送上门来!我在等你啊!」 在空中,爱德华的左掌在右手指甲上滑了一下,他又把那方向斜上方一挥,拿下闪出一片光。 光线强烈,令人目眩,一剎那又凝缩了。 物质被分解,又再构成,在光线消失后从爱德华的右臂伸出利刃。 盖尔正为眼前的炼成惊愕,手上的枪已被切成两截:「哎呀?」 盖尔发出的声音就像青蛙叫。 爱德华咚的一声落地。同时绕着盖尔的身体挥动利刃,把他身上挂的枪带全割断,枪都掉到地上了。 一切发生在几秒之内,盖尔只有惊愕的份。他发出怪声:「咕哎哎哎……!」和七零八落的武器一起从货柜顶上掉下来。 「甚么呀!吓了我一跳呀……!」尽管是背部先落地,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踩着武器,喀嚓喀嚓地想站起来。 罗伊把手枪抵在他的头上:「不许动!」 罗伊用下颚示意:「把手放在前面的货柜上,不许站起来!」 「甚么啊,二对一呀……」盖尔发着牢骚,跪着,把手按在货柜上,在货柜上面,爱德华蹲着身俯视着他。 「哼哼哼,你很遗憾吧。我们没有枪也能作战呢。」 周围终于安静下来,爱德华吁了一口气,把利刃收了起来。 「老老实实让我们逮捕你啊。」 但是盖尔吡着牙笑了:「嘻嘻嘻嘻!」他面前的货柜发出咯咯吱吱的声音。 刚要站直,打算从货柜上下来的爱德华觉得可疑,停了下来。 盖尔的确是双手按在货柜上一动不动,但是仔细看去,他的肌肉鼓了起来。没等罗伊和爱德华作出反应,盖尔大声咆哮:「嘎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站在货柜上的爱德华也同时叫了起来。 就像呼应他俩的叫声,货柜慢慢地倾斜,倒向另一边。周围掀起了巨大的声浪和冲击。 货柜马上要倒下,爱德华跳到了旁边一个货柜,透过滚滚砂尘,他看见盖尔站了起来,可是爱德华和罗伊在滚滚砂尘中甚么也做不了。 待尘埃落定,爱德华的脚下又再倾斜。 「怎么!」爱德华又再跳到更里面的货柜上,在他身后又响起呜呜声和冒出尘烟。货柜中似乎是麦杆,爱德华感到皮肤刺痛。 不知在哪里,装煤的货柜好像也倒下了,黑色的颗粒沾污了手脚。 「很痛!眼睛里跑进了脏东西!」 「喂!你没事吗?」 「上校?你在哪里呀。」 房间中的能见度已经是零。 「没事吗?」从货柜下的尘中传来罗伊的声音。 「没事……」爱德华刚要回答,脚下的货柜也倾斜了:「……真怪啊……!」他跑下货柜,逃向一旁。 隆隆隆隆地呜又起。盖尔是在把各处的货柜、行李一个个掀翻,隆隆隆隆,传来多次 地呜。 滚滚砂尘,看不见的视界,丧失的方向感,摇摇晃晃的大地。 这时,爱德华忽然向下看了看。大地正在止不住地震动。 「哼哼哼……」爱德华不知是想到了甚么,冷笑起来,他蹲下摸了摸地面。 一阵光向整间房间扩散,发出啪嗤嗤一阵尖锐声音。 盖尔被这突如其来的光和声音吓了一跳,瞪大眼睛,四下张望,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 「……?」 但是,甚么也没有变。 「甚么嘛?别吓唬人啊。虽然我不知道你在搞甚么鬼,但是甚么也没发生即是你失败了……哈哈哈……」 盖尔一边笑一边又端起枪。 「上校!」爱德华不理盖尔的大笑,向罗伊指了指自己脚下的地面。 「……原来如此!」罗伊一边躲避盖尔的攻击,一边向爱德华靠拢,用捡来的枪向盖尔射击。 由于盖尔不分青红皂白地大打出手,墙上、窗下都打出很多大大小小的洞,阳光和风都透进室内。 终于,在罗伊的子弹用光时,视界清晰了,盖尔、爱德华和罗伊各占一方的墙壁形成对峙。 「哎嘿嘿嘿嘿,子弹用光了吧……」 罗伊也露出自信的笑容:「你的运气到此为止。」 他叭地敲了一下手指,一道光线过,墙角发生爆炸。 「嘿哎?你也是炼金术师?不过和你的枪法一样失控啊!哇哈哈哈哈。」 盖尔站在颤颤巍巍的地面上笑。 罗伊马上又弹了一下指头,房间四个墙角一起发生爆炸。 「甚么啊,这也太失控啊!」盖尔还在笑。 这时爱德华也炼成了一堵厚厚的墙。 「做甚么墙,没有用啊,我会打烂它!」盖尔说着向前迈出一步。 说时迟那时快,罗伊的指尖又响了一声,墙角爆炸,整堵墙跳起来压向盖尔。 「看我把它扔回去!」盖尔把手举高过头顶,准备接住飞过来的墙,却忽然停住了。 咕咚,地面摇晃着。 「哎?哎哎哎哎哎!」 盖尔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倒,那好像是个信号,周围响起劈劈啪啪的巨响,似天崩地裂。 「你们想拆了楼,和我同归于尽吗……!」盖尔一边叫一边向下坠。 爱德华站稳,告诉他:「不,只有你一个人坠下去。」 爱德华炼成的另一块地面保护着他们,两人脚下的地面,就像从墙上生长出来的那样留了下来。 「哇呀呀呀呀……!」盖尔的惨叫声被地板及柱子崩落声和瓦砾塌陷声淹没。 待到尘埃落定,视界清晰,五楼的地面已经缺了一块。 十分钟后。 「是在这上面吧。」 「很可能。」 爱德华和罗伊正站在通向六楼的楼梯前。 刚才震耳欲聋的枪声没有了。废弃工厂显得异常宁静,不知道恐怖份子是全部投降了?还是逃跑了?没有人阻止他们去六楼。 「……安西平安吧?」爱德华突然问罗伊。 「现在艾尔凡斯应该把安西所在之处通知了霍克艾的队伍。一定会平安地救她出来吧?」 「是吗?是吧。」爱德华松了一口气,表情也缓和一点了,他在激烈战斗中,也没忘记小安西呢。 罗伊也稍微放松了一点,小声说:「应该可以逮捕全部恐怖份子。」 「盖尔呢?那家伙可是从三楼跳下去也不在乎的呀?」 「他和瓦砾一起塌下去了。至少会昏倒过去吧。」 「连地面一起推他下去,干得有点过分吧。」爱德华突然冒出一句。 「过分?你说这种话?你有没有看见这座建筑的外墙?简直是个没有才能的艺术家。」罗伊说得毫不留情,爱德华狠狠瞪了他一眼。 「如果这样说,最大的问题还是你来得太迟了!」 一对三十有多么艰苦。 爱德华怨恨地看着罗伊,罗伊却一副飘飘然:「被绑架了还有甚么话说。太不小心了吧?……你先欠着我的吧。」 最后一句罗伊是奸笑着说的。 「为什么啊?」爱德华叫起来。 「隐瞒自己是军人,瞒不下去了就捏造甚么『爸爸』,那是谁呀?」 「……呜。」 看见爱德华的反应,罗伊更开心了:「这一笔,等事件结束了再叫你还!」 「哼!等结束了,哼!」 「啊,结束了再说。」 爱德华和罗伊抬头看楼梯,一连串事件的主谋柯尔特就在上面。 两人认真地眼神对视一下,轻轻点点头,上楼去找柯尔特。 六楼似乎没有墙壁,就好像被天空包围着,只有地面浮在半空。上面还有生锈的钢筋和倾斜的颓垣败瓦,阻挡着视线。 柯尔特就站在对面。他明明感觉到两人的视线,却不转身。「逮捕你,乖乖跟我们走吧。」罗伊低声说。 「……已经没有人啊,老老实实照我们说不定的做比较好吧?」爱德华也对一动不动的柯尔特说。 「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死心吧。」 「……失败,是啊。」柯尔特的肩动了一下。「哼哼哼,的确是失败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计划是完美的啊。」 柯尔特笑着说,爱德华冷冷地讽刺他:「哪里出了错?哪里也没有错,要怪就怪自己吧,你只想到报仇、阴谋、钱,淹没在自己的仇恨中看不见真相呀。以为我是小孩就侮辱我,是你自己不好吧?」 「也许是吧……」柯尔特回过头来。 「小时候,我也和你一样直率,以为自己有看清真相的能力了。」 「能够一直那样就好啦。」 听了爱德华毫无感情的话,柯尔特嗤地冷笑一声。 「怎么可能。被卷进暴动镇压,父母相亡的孩子,因为父母的死被赶出大有前途的精英行动,从天上掉到地下的情形,你想知道吗?」 那孩子是谁,不用说爱德华和罗伊也明白。但是他们知道,柯尔特并不是在乞求同情,他们也没打算同情他。 说甚么军方也不是完美的,要改进,那些对话并没有意义,报仇是柯尔特自己选择的道路。从柯尔特的身体散发出来的、污浊而冷漠的仇恨,并不要求任何怜悯。 「我不管你的背景。我只知道你是罪犯。」罗伊说着迈出一步:「把你手上的枪放下,举起手来,你的计划到此为止了。」 「你说的话很有军人风范啊。」柯尔特微笑着。「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我的自尊不允许就这样被你捉到我。」 话没说完,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的柯尔特,一边端枪,一边扣扳机,同时藏到倾斜的柱子后面。 由于他刚才静如雕像,现在的敏捷令爱德华一时之间未能跟上。 「好痛!」罗伊的手臂被子弹擦过。 「上校!」爱德华只顾着罗伊,自己的手也被子弹擦了一下:「好痛!」 两人看向枪响处时,柯尔特已经移动了,又从另一处传出枪声,子弹就落在他们的身边,可以听见弹头落地的声音。 以为柯尔特只会动脑,没想到他的动作那么敏捷,爱德华和罗伊都有些意外,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几条钢筋也阻碍了视线。 「看我的!」爱德华双手合掌,一敲地面,地面随即起伏着、把钢筋弹起,向柯尔特那边滚去。看到柯尔特勉强避过,爱德华还想重复,罗伊拉住了他。 「等一下!」罗伊瞪着飞出去的钢筋原来的位置:「不妙啊。」 「哎!」 罗伊拉着爱德华急速向后退,天花板正塌下来,打在刚才他们站的地方。 「哇!」爱德华闪避着飞散的碎片。 「似乎这钢筋是特意弄斜的。」罗伊敲了敲旁边的钢筋。 「小心为妙啊!没有了钢筋,这座建筑就会塌了。」 远处传来柯尔特的声音。声音透着开心,含着笑。 「既然是要被捕,我至少要找个人陪葬,一起告别这个世界。」 「别胡说!谁要给你陪葬!」爱德华怒斥着,但是使不出炼金术的事实也无从改变。 「哈哈哈!」柯尔特充满自豪地笑着:「看来你们可以为我陪葬啊!妨碍别人是很大的罪啊!我抢武器,建立和军方对抗的组织,打算早晚把政权弄到手,你们却破坏了我的计划!其实军方和恐怖份子有甚么分别!武器数量吗?人数不同吗?我本应走的人生道路被军方剥夺了!我要夺取谁的命有甚么不对?我和你们没有甚么分别啊?」 柯尔特继续笑。 但是,他估计错了。就像爱德华说的那样,他被自己的仇恨淹没,淹得太深。 罗伊打断他的嘲笑:「闭嘴!」 他的手伸向空中:「军方和恐怖份子也许的确有相似之处,但是,你和我们不一样。」 罗伊的指尖响了一下。 飞舞的火花,以空气中的尘埃为媒介,在柯尔特的面前燃烧起来。 「呜哇哇哇!」 热气瞬间就充斥着周围。火的份子一瞬就燃烬,柯尔特并没有受伤,但他却在巨大冲击下失去知觉。 「就算军方和恐怖份子相似,我们和你也完全不一样啊。我们不会利用小孩子,不会连钱、连人心、连自己的仇恨也利用啊。」爱德华的声音被照射进来的夕阳吸收了。 爱德华和罗伊回到一楼,在已经恢复原状的一楼门口,艾尔凡斯和被他抱住的安西,霍克艾、哈勃克、布莱达都在等他们。 「爱德华哥哥!」安西高兴地挥着手:「我呀,玩捉迷藏一直都没有被找到呀!是吧?艾尔凡斯哥哥!」 安西笑着,艾尔凡斯点点头:「嗯,做得很好呢,你最棒呀!」 「真的吗?」 「啊。」抚摸着安西的头,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脸,爱德华真的觉得这次事件告终了。 「说起来,艾尔,你竟然找得到我啊。」 「不是我啊,是司令部的各位帮我的啊。」 「啊,又欠了人情啦!」爱德华回头看看一旁的罗伊。 罗伊正在听取霍克艾他们的报告。 「那么,美术商的孩子就是那个小女孩吧?没错吧?」 「是!」 看着互相慰问的艾力克兄弟和夹在他们中间笑的安西,罗伊和霍克艾都有点着迷。 「那些恐怖份子呢?」 「包括受伤的,都集中在建筑物内。」霍克艾示意身后的门。 「但是没有找到那个叫盖尔的人。从五楼到三楼都塌了,援军到达之前很危险,进不去。」 「是吗?」 罗伊微微皱起了眉头。正在这时,拿着望远镜的布莱达回头对他说:「上校,援军到了。」 这话令罗伊高兴起来:「终于来了吗?」 「呼……累死了。」哈勃克喘了一口气,点了一支烟。 长时间的作战全部结束了。大家都这么想,安了心。 就是在这一瞬,轰隆隆隆——!铁门发出巨响倒下了。 大家听到声音一起回头看去,盖尔头上举着瓦砾、桌子、木箱、还有墙壁,站在那里:「嘿嘿嘿……小老鼠们,去死吧——!!」 说着,盖尔奸笑一声,把手上的东西向司令部各人扔了过来。这是最后的挣扎。随手扔过来的东西,都是相当重的。 「哇啊!」哈勃克的脚边插了一块铁板,三张桌子向布莱达头上落下。各人脚下也接二连三地落下瓦砾或钢筋。 大家都向后退,躲避天上落下来的瓦砾,罗伊却跑向铁门。 「中尉!」罗伊把霍克埃拉到自己身后护住,刚要伸手发出火焰烧掉那木箱。 「上校,危险!」霍克艾紧紧搂住罗伊大叫。 肩膀被猛地一拉,身体失去平衡,罗伊尽力要点火,但是这时眼前的木箱忽然被劈成两半。是爱德华,跳到罗伊和霍克艾身边,用身体撞向木箱并把他挡开。 他们脚刚一着地,又弹跳起来,冲去站在门前的盖尔,右臂的利刃变成粗棒,盖尔以为会挨打,伸出手去挡。 「错了!」爱德华狡猾地一笑,右臂摇晃一招,轻轻碰了碰盖尔的双臂,踩着他的膝和肩,越过他的头顶,在他的后面着地。 「艾尔,交给你了!」 爱德华的手碰碰盖尔的脚下,地面隆起,瞬间把盖尔的脚固定住了。 「甚、甚么啊,这是……脚动不了啦……」 盖尔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事,两手拼命挣扎,艾尔站在他面前,巨大的影子笼罩着他: 「阿叔,知道这叫甚么吗?」艾尔慢慢地拉开架势:「……徒劳无功的挣扎啊!」 盔甲大手毫不客气地打下去,盖尔当场倒下。 夕阳西沉的荒野上有两辆车奔驰着。 其中一辆由霍克艾驾驶,罗伊和爱德华坐在车上。 「上校。」从后座探出身子的爱德华狡猾地笑着。 「甚么啊……很私心啊」 「这就算还了债吧。」 「?」 「刚才我救了你吧?从盖尔手上。」 听了爱德华的话,罗伊回头看着他:「那是救中尉,不是我啊。顺便告诉你,我可以保护中尉的,我刚要敲手指,你……」 「不——」爱德华用力摇头:「我救的是上校。」 「唔?」 「你看这个人。」爱德华把身后的一块木箱碎片拿出来。 碎木片上贴着标签,标签上写着「炸药强劲」。 「当时如果你点了火,会怎么样?」爱德华故意大声叹气。罗伊的脸上露骨地表示出后悔,看着标签。 「所以说『危险』。」驾驶中的霍克艾唠叨了一句。 爱德华开心地看着罗伊,罗伊正为只有自己没发现的事实而呆在那里。 「……太不小心了吧?」 「……我只是急着保护部下!」 罗伊生气地说着,把头转回去。当然,爱德华知道,罗伊不会真的生气。 「嘻嘻嘻。」爱德华洋洋得意地笑着,看着跑在前方的另一辆车。 跑在前方的车,忽左忽右地摆动着,引起阵阵尖叫。 在尖叫声中,霍克艾终于小声表示谢意:「……不过,谢谢你,上校。」 「……不。」罗伊的微笑和前方再次传来的尖叫,随风而去。 爱德华迎着凉风抬头看天空,那里,启明星正闪闪发亮。 ——不管是甚么路,自己选择的路,一定可以走到最后的。他坚信可以恢复原来的身体。 两辆车载着他们,一直向前,向前。 第1章 天空渐渐染上了夕色,在绵延不断的几重山脉上,夕阳闪耀着光辉。对面天空颜色瞬息万变,一下子就从浅蓝色变成了淡红色。 天空从鲜红色边成了紫色、然后在边为极深的蓝色后,最早的一颗星星开始在空中闪亮着。 “啊,太阳下山了” 在大自然所创造出的美丽景观下,一名少年自言自语地说着。 在夕阳即将落下的这一刻,美丽得令人目眩的霞光,使得他眯细了双眼。 但是,少年的感叹并不是因为被自然的美景感动而发出的。 “啊——要什么时候才到得了镇上啊————————!” 少年——爱德华.艾尔里克,一边憎恨地瞪着夕阳一边叫着。 听到爱德华大叫,这名走在稍前方的人物.阿尔冯斯回过头来。 “看来今晚也只能露宿野外了。我们在那边的岩石阴影下面休息吧!” “好累” “是因为一整天都在荒地里走、没有间断的关系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来,让我们努力走到那边去吧!” 阿尔冯斯催促着站着不动的哥哥。但是,尽管爱德华踏出了步伐,那步伐却沉重得像老牛拖车。 “唔,脚使不上力” 拖着脚在走路的爱德华,是名拥有将之编成辫子的金色长发、以及此起头发来毫不逊色地闪耀光辉的金色瞳孔的少年。从他强而有力的眼神和多变的神情,可以看出他这个年纪特有的活泼开朗,但装在他身上右手及左脚的机器铠,却陈诉着他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悲惨经历的事实。 而和爱德华一起行动的阿尔冯斯也和他一样,是背负着痛苦的过去活着的。原本身高和哥哥相去不远的阿尔冯斯,现在却变成身着盔甲、盔甲中却空无一无的怪模怪样。联系阿尔冯斯灵魂的,仅是盔甲里面的一个血印罢了。 数年前,他们犯下了决不可炼成人体的禁忌,而代价就是爱德华的手脚以及阿尔冯斯的身体。 两人所拥有的过去,对十几岁的少年来说相当沉重的。 但是,他们两人却没有被这样的沉重击垮。 在爱德华进入军方、获得国家炼金术师称号的那天,两人烧掉了自己的家,借由没有家可回的这件事,他们彼此立下誓言,一定要让彼此的身体恢复原状。 但是找到让身体恢复原状的方法并不容易,他们两人一边旅行,一边尽可能地收集各种情报并确认其真伪。 原本,他们两人此刻应该正是意气风发地在寻找让身体恢复原状方法的旅途上。 话虽如此却不得不在这样的野外露宿,这是有原因的。 “那哥哥,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 一到可以挡风的石块阴影下,阿尔冯斯便开始准备要休息。 “该死——这一切都是上校害的” 爱德华在阴影处坐下、拿出面包开始喀哩喀哩的咬着,一边愤恨地望着天空一角。 他所看的那个方向,正是将爱德华及阿尔冯斯赶到这片荒地上的元凶——罗伊.马斯坦古上校所在的东方司令部的位置。 “为什么我们非得来视察这个城镇不可呢?” “算了啦。上校他们那么忙,再说平常我们也随性惯了,偶然帮帮忙不也不错啊。” 阿尔冯斯这样子幼慰着哥哥,但爱德华听到一半却皱起了脸。 “帮忙?” 一想起自己是如何被设计来到这里的经过,爱德华的拳头颤抖着。 “那叫做威胁吧!” 事情发生在数天前。 “没有钱” “咦?” 这句低声吐出的台词,让阿尔冯斯抬起脸来。 在阿尔冯斯面前,爱德华手上拿着打开的银包,失身地坐着。 “钱包是带了,可是没有钱。” 在餐桌上叠得高高的盘子前,爱德华有重复说了一次。 那一天,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走进一间面向大马路的餐厅里。那家餐厅的店面相当狭小,于是打通了一部分的墙壁,在马路旁摆上了好几张餐桌。而现在爱德华他们正是身处刚在那边大吃一顿过后的情况。 “你说没有钱,哥哥,都到了现在你才” 阿尔冯斯看着被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以及散落在盘子周围的面包屑,然后望想爱德华的脸。爱德华的嘴边还黏着沙拉的残渣。 在尽情地大吃大喝一顿之后,相对的,手边帐单的金额也是惊人的高。 阿尔冯斯将身体探向餐桌的另一边,小声地问着。 “真的没有?口袋还是其他地方应该多少还有一点吧?” “没有。” 爱德华一边摸着上衣的口袋一边愁眉苦脸地说着。 “真糟糕啊。因为这阵子没有确认钱包里有没有钱的必要,所以没发现现在身上没钱的这件事。” 爱德华啪哒啪哒地拍着身上,寻找着零钱。 这几天来,两人听说在某座深山里藏有记载人体链成方法的书籍,于是都在山里野炊解决伙食,来回地寻找着。 结果也是徒劳无功了两人失望不已,但要让身体恢复原状的决心并不是半调子的事。而暌违已久的丰盛大餐以及充满生气的人群令两人马上恢复精神,又再次坚定了他们的决心。 “下次的旅程,我们一定要找到!” “嗯!” 两人互望着彼此、‘喀咚’一声地击拳确认彼此的决心,决定了再次展开旅程的目的地。但是,却在这个紧要关头发现了身上没有钱的事实。 “嗯———真糟糕哪。至少应该在哪里还有有剩张钞票的才对。” 反覆地拍着上衣及裤子口袋的爱德华,最后开始翻找行李箱,发出了喀沙喀沙的声响。 这样子的举动召来其他客人‘怎么了、怎么了’的注目,阿尔冯斯一边对着那些好奇的视线轻轻摇手,一边装得若无其事的样子。 “等一下,哥哥。” 窥视着四周,阿尔冯斯轻轻碰了一下坐在地板上翻着行李箱的爱德华。 “你这种怎么找都找不到钱、烦恼的动作,会让店员疑心的。” “疑心什么?” “就是” 阿尔冯斯将巨大的身躯尽可能地缩小,对爱德华耳语着。 “疑心我们要吃霸王餐之类的。” “吃霸王餐?” 听阿尔冯斯这么说而看向四周的爱德华,发现侍者和厨师正看着这边唏唏嗦嗦地交谈着。 “哇——不由分说地就怀疑起来了” “那是当然的。” 阿尔冯斯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用手摩擦着自己的盔甲。 “他们看到我们这副脏兮兮的模样啦现在的我们怎样看都像极了要吃霸王餐的样子啊。” 听到阿尔冯斯这么一说,爱德华也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度过了几天的山中生活后,衣服脏的可以,而且到处都被勾出了线头来。 “的确是” 他们看起来的确是一副穷困潦倒的模样。 “这个镇上有银行吧?哥哥可以去提钱” 就在阿尔冯斯说到这里时。 “喂” 一道影子落在餐桌的帐单上,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同时太起头来,在他们面前站着手上拿着平底锅的老板。 “我决不会放过吃霸王餐的家伙” “你、你弄错了啦!我们才不会那么做!” 阿尔冯斯慌张地否定,但已经为时已晚。 “别想哄骗我的眼睛!一进来就吃的那么多,不正代表你么原本就有逃走的 打算吗!” “请你等一下!我们有的是钱!只要去银行就有了!” “你们这种脏兮兮的小鬼,哪像是银行有钱的样子!你是打算唬弄我然后逃掉吧!” “你可不要以貌取人!” 尽管自己明白,但被人这么说还是感到会愤怒。不由得火大起来的爱德华这么回应,但店老板却完全不为所动。 “对于萍水相逢的人,不以外表判断要用什么判断?” “话、话是那么说没错” “喂!厨师们!” 男人用勺子‘当’地敲响了平底锅,朝着厨房大声喊着。 “这两个家伙打算吃霸王餐哪!把他们抓起来!” “咦——!” “怎么这样——!” 从厨房里面乱糟糟地冲出手拿锅子及砧板的厨师们。 “没钱付的话,就在这里工作一个月还债!” “对、对啊!” 他们两人都想尽快让身体恢复原状。爱德华莫可奈何,向阿尔冯斯使了个眼色后,冲出店外。 “我去银行一下!” 大概是当进这个世道,有相当多像店长所说的吃霸王餐的家伙吧。虽然当中也有真的没钱而不得不这么做的人,但是餐厅经营者们的角度来说,他们也都是在拼死努力地经营着店面。在了解他们的心情后,就感到了事实上的确没带钱在身上的自己会被怀疑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话虽如此,还是没有要在这里工作还钱的打算。 “果然逃走了!” 阿尔冯斯赶紧拉住要追上去的店老板。 “他说他真的有钱,所以我留在这里,请你稍等一下吧!我哥哥虽然看起来是那副模样,但他是个饿一丝不苟的人,所以您大可以放心的——!” 尽管全身沾满泥巴、尽管眼神凶狠、尽管还是个孩子,爱德华确实只国家炼金术师。 但是,因为这些是平常就跟爱德华在一起的阿尔冯斯才能说的话,会令老板怀疑也并不奇怪。 “就是因为看起来那副模样,才让人觉得不能相信不是吗!” “我说过他不是这样的人了啊——!” 爱德华听着身后阿尔冯斯拼死护卫自己哥哥的声音,一边冲进了银行里。 “不好意思,我想要提钱!” 他提出了申请,并取出国家炼金术师的银怀表给柜台,作为身份的证明。 “呼——,这么以来就不会被怀疑是要吃霸王餐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一边用手背抹去额头上的汗,但几分钟后,柜台的男子笑容满面却斩钉截铁地对他这么说: “爱德华.爱力克先生您的账户因故被冻结了。” “啊?” “您的东西请您拿回去。”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的研究费应该还剩下很多才对啊!” “我们这边无法帮您进行确认,所以” 爱德华被委婉地情出银行,一边大叫着: “这算什么啊!你们要帮我调查仔细啊!这样一来我不就是要背上吃霸王餐的污名了吗?折实谁搞的鬼啊————!” 而事实上,这确实是个阴谋。 出了银行后,爱德华随即致电给军方的财务部门,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就无法从银行提钱一事破口大骂。 但是,对方却突然将电话转到了其他部门。 “咦、咦?喂!有人吗?真是的,在搞什么啊!要转到哪边去啊?啊!” 感觉到杂音消失、有人接起了电话,爱德华重新拿好话筒,但一听到接下来的声音,他便露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喔,好久不见了。” “难不成是上校?” 话筒的另一边,是罗伊.马斯坦古。 罗伊身为军人,是以东方司令部司令官的身份执行军务。拥有漆黑头发与黑色瞳眸的罗伊,是名年纪轻轻便已跻身上校、并拥有国家炼金术师头衔的男人。虽然军方内部的评论说他喜好女色、时常翘班,但重要时刻他总是能冷静地下判断,所以部下对他相当的信任。而且根据爱德华的说法,罗伊是个随时都在寻找晋升机会的野心家,同时也是个手腕灵活、足以达成这个目标的人。 爱德华一脸不痛快地开口。 “为什么电话会接到上校你这边来?我有点关于钱的事情要找财务部门,你可以再帮我转过去吗?” “是我拜托他们如果有你打过来的电话要转接给我的。事实上我有事要拜托你。” “我拒绝。” 爱德华不等他把话说完就马上拒绝,罗伊则以他一贯的作风,忽视爱德华的这种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你们现在人在哪里?” “大约在从东都南下附近一带” “真是个好位置。” 感觉得出来罗伊在话筒的另一边‘嗯、嗯’地点着头。 “怎么说?” “你们想不想度个假呢?” “啊?” “事实上我必须得要去某地视察,但我实在是太忙了。你们能代替我去吗?那是个在东南部、名叫紫藤镇的城镇。” 罗伊大概是一边说话,一边忙着翻阅文件及在文件上签名,所以连爱德华都听到了笔划过纸张的声响,甚至还能听到远处传来‘上校,刚刚的文件您看过了吗?’的说话声。 “等一下!那个我正在看!啊——!那个放到我这边来!” 罗伊用手遮住话筒的部分,爱德华听见他不知道在吼些什么的声音。 “就是这样,我忙的分身乏术了。” 那些一直跑来跑去的‘啪嗒啪嗒’脚步声,也传进了爱德华的耳朵里。 “所以你想找个分身?” 听到这样的双关语,罗伊以苦涩的语调回答。 “如果分身愿意的话你应该知道纽奥布丁的哈库洛将军吧?” “嗯。” “最近,南方司令部因为犯罪检举率上升、积极进行现代化作业、人员的流动也活泼化而获得中央相当高的评价。相较之下,东方司令部因为不想显的不成体统而鼓足干劲地在努力啊!” “喔——!南方司令部也很厉害嘛!” “那只是表象。目前已传出他们是暗中提供资金鼓励警告,而现代化导致人手不足、使得人口贩子在背地里活跃的传闻。这种传闻一直传下去,只会愈来愈夸张而已。对于那个人” 对不改本色、冷淡诉说自己的意见的罗伊,爱德华感到有些同情。 “我为他默哀。” 爱德华也曾听过关于哈库洛将军的事情。 拥有极强的自尊及上进心,是个相当认真的人,但从爱德华或是罗伊这些人的角度来看,会觉得他是个太过死板、不知变通的人。 “哈库洛是为了增加自己晋升的机会而这么拼命的吧?” “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他擅自提出的工作提案就被分派到各单位来。这次是城乡观察、然后似乎还要上提报告。” “你要把这个丢给我做是吗?这对上校你而言还更是希罕哪!你居然这么看重这个工作。” 罗伊总是尽可能的分散肩上的重担。说难听点,爱德华深知罗伊总是喜欢翘班的习性,而他才这么一说,罗伊就坦然地表示同意。 “我才不看重呢。因为太麻烦了,所以才丢给别人做。虽然在邻近的城乡也能马马虎虎地凑出篇报告,但如果是我根本没有去过的地方就没有办法了!现在你们所在的南部地方够远了,我就是因为想到你们大约一个月前说要去南部地方的事,所以才干脆拜托你的。” “我.拒.绝!” 爱德华对着看不见的对象吐舌头。 “这不是军方命令吧?我拒绝,你还是帮我把电话转回财务部去。话说回来,如果银行给财务部门能管理好我的研究费,我也就不用这么倒霉给上校你讲电话了。你本来就不可能会有机会跟我通电话的,所以你放弃吧。” 冻结账户这件事就是一切的元凶,如果没有这种作业疏失的话,他根本就不需要打电话。就在爱德华不想因为这种偶然的意外被利用而拒绝时,罗伊果断地开口了。 “那个啊,是我拜托的。” “啊?” 罗伊对不明了他的意思而反问的爱德华继续说着。 “从我这边是联络不上到处旅行的你们的。所以,为了要跟你们取得联络,我想只要冻结你的账户,你觉得奇怪就会打电话过来了。” “!” 一开始爱德华只是惊讶地听着,但渐渐地他的手愈握愈紧,话筒发出了嘎吱声。 “开什么玩笑!我不能领钱的话,我跟阿尔就要被当作白吃白喝的家伙了!” “白吃白喝?” “对啊!” 爱德华将至今的经过说了一遍。对于不知道他们这边的情况而任意处置他们的钱一事感到无法忍受、愤怒的爱德华,罗伊轻描淡写地说着。 “虽然被当作白吃白喝确实是很糟糕,但你对我生气也是无济于事的吧!你总该先确认好钱包里有没有钱再去吃饭吧!” “!” 罗伊的言论无疑地是正确的。 爱德华因为无法反驳而愤怒地瞪着电话。虽然因为账户被冻结而感到愤怒,但那是无法取得联络的下下之策,让爱德华愤怒的原因并不是让他们遭受‘白吃白喝嫌疑’的罗伊,而是自己的不够谨慎。 罗伊又接着说: “总之我有认识的人在财务部,我可以拜托他就这样一直扣住你的钱不让它下来的。这就是我做人成功的地方吧!” 着番恳切的言词,事实上根本就是在威胁。 “你是在叫我去吗?” “这个嘛,这也是身为军人的使命啊。你也算是个军人,偶尔也为世人服务一下吧!” “如果是为世人服务倒罢了,替上校你服务我可是敬谢不敏!” “” 爱德华咬着下唇。 为了不让因愤怒及不甘心而停止思考的爱德华有继续唱反调的余地,罗伊一口气将这份工作的相关文件念了出来: “视察内容为嗯以客观的角度观察良善市民之生活这是拐弯抹角。总之呢,就是观察该城镇的优缺点,并且将观察结果询问该城镇的领导者为何要将城镇建设成这副模样。啊,还有,要隐瞒自己身为军方人士来视察的事情喔!不然我没亲自去的事实就会暴光了。那就万事拜托啦。” “啊!喂!等一下!什么万事拜托啊!开什么玩笑——!” 爱德华以要将话筒弄坏的音量吼着,但那一头的电话却老早就挂上了。 “上校那家伙,未免太怠慢勤务了吧” 在那件事发生之后的两天。 爱德华在层层叠叠的丘陵上,无数次重复地发着牢骚。 话说餐厅的那件事,大概是罗伊可怜他们,当爱德华再度去银行申办手续,这次钱就顺利地领出来了,一切圆满落幕。结果爱德华只好说服阿尔冯斯,两人朝着紫藤镇出发。 “反正我们也还没有决定下个目的地,这样也刚好不是吗?偶尔也悠哉地观光一下吧!我们老是赶着要去哪里哪里的,一点放松的空闲都没有。” 以让身体恢复原状为目标的爱德华及阿尔冯斯两人,走过相当广的地幅、拜访过许许多多的城镇,一旦知道得不到目标的情报,随即就往下个目的地出发,连细细体会玩味当地风土人情的时间都没有。阿尔冯斯或许是为了难得能这样放松感到高兴吧、他十分积极地看着紫藤镇的地图。 “说是个小镇会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是像利塞布尔那样子吗?” 在将故乡及未曾见过的城镇形象重叠的阿尔冯斯,爱德华耸了耸肩。 “不管是什么样,没抵达那个镇就一点意义也没有。” “昨天跟今天都一直在走了,居然还没有到啊它到底在哪里呢?” “嗯——照地图上看来应该是快要到了的样子,如果着附近真的有城镇的话,能看见些标示物就好了。” 阿尔冯斯一边确认着手上地图的方位,一边思索着。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就表示这个城镇已经不在了吧?” 爱德华叹了口气,在大型战乱结束、新城镇如雨后春笋般窜出的国内,目前混乱的情况依然保持着。在人口流动剧烈的乱世之中,不便于生活的地方都渐渐地荒废了。 而且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步行着的地方并没有火车经过,是片只有岩石、砂砾、沙子的荒野。两人虽然继续往前走着,却连像是荒废的建筑物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看到。 爱德华转了一圈,眺望着什么也没有的广裘荒原。 “喂,阿尔,你知道紫藤镇这名字的由来吗?” “是指因为有许多银子遮住、而只能朦朦胧胧望见的浅紫色的这个意思吗?” “是啊。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认为在这种根本生不出银子的荒野上,会有那样的城镇吗?” 爱德华手指着四周。 在一重又一重绵延不绝的山丘上,太阳耀眼地散发着光芒。要说影子,那就只有洒落下来的日光照在滚落沙地上的岩块而造成的阴影吧。 这是片再怎么走也不会有任何东西的土地,爱德华用力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还是只能往废镇的方向去想了。回去就对上校说:‘你要我视察的,可是要被视察的城镇已经不在了!’,然后叫他好好慰劳我们跋涉奔波到此的辛劳,看是要叫他请我们吃点好料理的还是” 就在爱德华想着要如何报复让他白跑一趟的罗伊时。 阿尔冯斯看见了从广阔大地另一侧走来的人影。 “哥哥,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嗯?” 爱德华定睛凝视,发现人影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看来似乎是旅行商人,人影背着大型行李慢慢地走着。 “在这种地方会有旅行商人?” “看来前面果然有城镇,问他看看吧。” “好啊。” “不好意思——”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小跑步接近那名男子。男人为了不让沙子跑近眼里、原本一直地着头走路,听到爱德华他们的脚步声才抬起脸来。 “哎呀,怎么了吗?” “那个,我们有点事想请问” 阿尔冯斯将地图拿给男子看,并指着写有紫藤镇的地方。 “我们想去的这个地方,请问您知道吗?我们完全找不到它。会不会是已经不存在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 男子像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般笑了起来,用手指‘咚咚’地敲着地图上的紫藤镇。 “它就在这里啊,事实上,它就在前面一点的地方。你们不知道紫藤镇的事情吗?” “咦?呃,是啊。” 除了被命令前来视察外,其他的资讯几乎是零。对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来说,紫藤镇给人的形象,就只是个遥远的南方城镇而已。 “哎呀呀呀,什么都不知道就来的人真少见。现在呢,那个城镇发展迅速,变的相当富庶,甚至被说成是人间乐土呢。” “乐土?” 这个从 男人口说出,令人意外的名词,令爱德华笑弯了腰。 “在这种不毛之地?” 爱德华转了一圈比向什么都没有的大地,但是男人却用力的点头。 “一在那个镇上定居下来,就会满足于当地生活的富庶,而不会有想搬到其他城镇去的人。” “真的是个这么安居乐业的城镇吗?” “是啊。因此似乎没有迁居到其他城镇的人,这个在这个时代算是很幸福的。我原本想说凭他们的富庶应该可以让我小赚一笔,可是他们不让我进去。” “咦?为什么呢?” 特地来观察,如果不能进去就麻烦了。一听到阿尔冯斯这么问,男人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回头望向他们刚刚走过来的道路。 “那个镇会选择进入的人。他们的方针似乎是只接受真的走投无路或是无家可归的人。他们告诉我镇长就是为了容纳那样的人才建了这个镇,叫我死心。在这种每个人都自私自利的时代,居然还有心地这么善良的镇长,所以我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我是很想进被称为‘最后的乐园’的紫藤镇里面看看拉。我刚刚还试着拜托经过的镇民,不过还是不行。” “镇上的人会经过这里?” “是啊。在紫藤镇里面似乎没有电话,要和外面的人联络就得经过这里。不过这机会相当少就是了,你们快点追的话说不定还追得到。你们可以试着拜托那个人让你们进去看看。”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有种原本以为不存在的城镇渐渐成形的感觉。 “去看看吧,哥哥。” “好。” 但是男人有些担心地皱起了眉。 “可是啊,他们镇上四周现在相当不安宁呢。被紫藤镇的富饶迷昏了眼的一些家伙,在城镇附近搭起了帐篷,他们身上带有想趁隙侵入城镇的危险气氛。这些家伙和镇民间似乎会不断发生纠纷,你们要小心别被卷进去。” 向男人的忠告道过谢之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稍微加快了步伐。 “不过太好了呢,原来这个镇还真的存在。” “或许再往前走一点就会发现了。” 两人穿过帐篷与帐篷间。再次行走在一片荒芜的大地上。 “照那个叔叔的说法,看来要进去似乎不太简单呢!” “如果不能进去也就不能观察了,所以还是只能试着拜托走在前面的镇民了。” 大概没过多久,在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前进的方向,已经可以看见帐篷。还有小屋,有被绑着的马儿,甚至货车。看来似乎有人在这片荒地上生活的样子。 “那边就是那个叔叔说的危险人物们的所在地吧!” “若是如此,那紫藤镇应该就在他们对面那边……可是……” 但是他们依旧没看到建筑物。 “难道还在更前面?” 就在爱德华开始不耐烦起来的时候。 “你做什么!” 从前方传来尖锐的声音。 那时和这个颓废场景一点也不相称、活泼有力的少女嗓音。在声音发出的那个方向,有几名眼神不怀好意的男子们聚在一起。拥有锻炼过的体格及狡猾神情的男子们,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良的小市民。他们当中甚至还有持枪者。 而在他们的正中央,一头长发正飘动着。 看来似乎是被壮汗包围,一触即发的情况。阿尔冯斯担忧地踮着脚尖、窥视着情况。 “那女孩发生了什么事呢?她在这种地方做什么呢?” 男人们围着女孩,以威胁的口吻说话。 “差不多也该让我们进去城里面了吧?独占这么好的生活可不是件好事哦?” “我们都这么温和地拜托你们了,开放入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虽然男人们没有大吼大叫,但这些话跟胁迫没有两样。任何人听到这些话都会感到害怕也都是正常的。 但是,从回答的少女声音中,完全听不出有害怕的感觉。 “想进去的话,从哪边都可以进去啊!我们既没有周围栏围起城镇,也没有挖壕沟隔断与外界的交通。我只是说不希望你们用我们在使用的入口而已。” 对这番话多少带有挑战内意味的话,一名男子怒吼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只有从那边才进的去喽!” “我不知道。” “……这个混帐!不要以为我们不能对你出手,你讲话就可以一直这么嚣张下去!” 在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快速朝着那边冲去时。少女继续着辛辣的言论。 “你们的目的是要让镇上荒废吧!你们认为我们会欢迎这样的家伙吗?” “你这家伙!” “说话这么不谨慎还敢嚣张!” 就连爱德华跟阿尔冯斯也看得出来,女孩子的胸口被其中一名男子揪了起来。 “不妙了,再这样下去那女孩……” 阿尔冯斯相当担心,爱德华却反而皱起了脸。 “真是好强……一般来说,被团团围住时是不会那样说话的。可以表现出那种傲慢的模样,不正表示着她本人对打斗很有自信吗?” 粗声粗气的男人们靠近,但爱德华发现到在中心的女孩毫无害怕之意。 “既然你们是想进入镇上交涉嘛,那要不要试试看别的方法呢?不过要赌上你们的滥命就是了。” 女孩这么说着,男人们一起握紧了拳头。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我们说过如果让我们稍微尝点甜头,我们就保护你们的镇不受其他人的侵袭啊,你还真不给面子!” 一名男子抬起了手。 “啊!” 就在阿尔冯斯担心女孩被打往前踏出一步的一瞬间,他的忧心变的多余的。 “没有那个必要!: 少女这么说的同时,原本抓着她胸口的男人被摔了过去。 将男人的手扭转向上,少女将身体切入男人腋下出现的空隙,破坏身形比自己高大的男人的平衡,将他摔倒。 “自己不努力,却只想要别人的财富,真是一群肤浅的家伙!“ 甩开摔倒男人的手,少女以手腕至手肘的部分,挡住要朝着自己摔下的拳头,接着抬起脚来,将膝盖撞向对手的心窝,又一名男子倒地。 连续倒下两名大男人,这使得原本围着少女的男人们陷入混乱。 到这时,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才第一次仔细地将少女从头看到脚。 将长长黑发高高束起的少女,年纪约在十七到十九岁左右。她修长的手脚以及直挺高挑的身材,散发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气息。短袖的t恤衫束在军队男人所穿着的长裤里,使地两人明白到少女的身材并不是纤细,而是肌肉结实均匀。 而最让爱德华及阿尔冯斯印象深刻的是少女的瞳孔。 那时和她的发色相同的黑色大眼,里面蕴藏着向前的意志,看起来简直就像是猛烈燃烧一般,充满了生命力。 随着长发由右往左甩动,她像舞蹈般回旋踢的脚,将男人们绊倒。 “你这家伙,别以为我们会像之前每次一样都放过你!” “喂!全部的人,一起上!” 转眼间,少女打倒了数名男子,剩下的男人们则呼叫着在一旁观望的其他伙伴过来支援,看到这副景象,阿尔冯斯着急了起来。 “哥哥,我们不出手帮忙不行了!” 但爱德华却不为所动。 “要帮哪边?” “要帮哪边……” 在两人眼前,少女又将一名男子撞飞了出去。 “那女孩看起来似乎不需要帮助呢。” “但是让那么多人围攻她一人也不太好吧!” 阿尔冯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少女与一名男子正对面僵持时,另一名男子趁隙在女孩后面举起木棒要打下去,被阿尔冯斯发现了,他不自觉地大叫: “啊!小心!在你的后面!“ 大概是听到阿尔冯斯的声音,少女将视线调向后面的男人,然后将腿后抬上踢。男人拿着木棒的那只手肩头受到剧烈的撞击,整个人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其他的男人们一起回过头来。 “是谁啊?那个穿盔甲的?” “是那个女的的同伙吗?” 回过头来的人全部一脸狐疑地看着爱德华和阿尔冯斯。 “我们不是她的伙伴啦……” 阿尔冯斯慌慌张张地否认,然后又加了一句话: “不过,我不太赞成聚众对一名弱女子暴力相向这种行为。” 但男人们却嗤之以鼻。 “你插什么嘴!给我滚一边去!” “够了!总之还是先解决掉这个女的!” 这次男人们的神情变得更加凶险。 “以多欺少是最差劲的!: “啊,阿尔!“ 爱德华还来不及阻止,阿尔冯斯便冲了出去,就这样闯入了乱斗的旋涡中。 “真是的。“ 对于阿尔冯斯无法无视于眼前少女遭受敌意的这种温柔,爱德华并没有真的要责备的意思。他认为这也正是弟弟的优点。 “真没办法……“ 爱德华嘀咕着,一脚踏入了乱斗的群众中。 虽然少女相当傲慢,但看到她一人单挑近二十名大汉的场面还是令人不快。虽然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打算,但这种情况果然还是应该出手帮助少女才对。 因为是上校委托的工作,所以爱德华实在没有兴趣再去节外生枝,但也无法再继续袖手旁观,于是他问躲开一名男人朝着自己挥来的拳头,并将对方打飞。 “每次先冲出去的都是我……今天这种情况还真是少见。” 爱德华原本就比较奈不住性子,阿尔冯斯也为此劝过他不少次。就在爱德华一边为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情况感到不可思议时,一边看到一名男子举起枪正对着将男人们打的落花流水的阿尔冯斯及少女,爱德华随即将男子打倒。 “这家伙!” 数名男子转向爱德华,将手上拿着的木棒及木板举了起来。 “将这小鬼痛打一顿!” “好!” 男人们冲了过来,然而就在众人以为爱德华要往后退时,他脱掉身上的外套以及右手手套,往前冲了出去。 他一边跑一边用力合起双手。在男人们听到一声‘磅!’的短暂声响、还来不及思考爱德华的行动之前,爱德华已将自己的左手搭在右手之上。 锐利的光线四射,刺眼地照亮了周围。 而当光线消逝时,从爱德华右手手背跑出了尖锐的刀刃。爱德华的手大幅度地挥动着。 在男人们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前,他们手上的木棒被利落地一刀两断,掉落在地面上。 “是炼金术师啊!“ 不知谁这么一喊,所有男人都回过头来。就在这电光石火间,爱德华已经穿过人群。 他截断原本向着他的枪口,并以右手手腕的部分格开朝他挥舞过来的铁管。 一瞬间,火花四射。 爱德华将失去平衡的水手撞飞,接着将拳头挥至身后。 “呜哇!” 胸口被爱德华向后一拳击中的男子,因为呼吸困难而倒地。爱德华慌张地闪过从男子对面丢过来的如拳头般大小的石头,隐藏在岩石阴影下的几个人奸邪地笑了起来。 “还要再打吗?” “!” 从爱德华的姿态高手到威胁的男人们,似乎因为突然目睹到炼金术的惊愕而丧失了敌意。 “阿尔!趁现在!” 爱德华回头对阿尔冯斯喊道。 “恩!” 阿尔冯斯则对在他附近刚踢倒的两名男子说的少女说: “你也快点逃!” 阿尔冯斯的意思是,与其朝向什么都没有的荒野跑,不如逃回她原本的地方,但是少女却摇了摇头。 “往这边!” “在哪里?” “什么也没有啊……” 少女拉住阿尔冯斯的手,往反方向跑着。 “咦?等、等一下!” “没关系拉!快一点!” 穿越过打算入侵城镇的男人们搭起的帐篷,广阔无边的大地浮现眼前。 “再跑远一点,他们就不会追来了!” “是、是这样吗?” 阿尔冯斯一向后面回头,就看到爱德华追了上来。而在他们身后的男人们伫立原地、很不甘愿地看着这边。 阿尔冯斯因为不用担心再被追赶而松了口气,却也同时感到困惑。 “我们往这边跑,不是也没有可以逃的地方吗?” 眼前只有一片无尽延伸的荒野。 “为什么要跑来这边啊!回你原来的地方才安全啊!” 从后面船来爱德华有写愤怒的声音。 但是少女毫不忧郁,朝着大地的方向跑去。 “我说没关系,你们安静点啦!烦死了!” “……!这是你对帮助你得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爱德华惊讶地说,少女却还是没停下脚步,最后他们被牵着鼻子走,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跟着少女跑了起来。 在跑了一阵之后,少女回过头去确认男人们是否有追来。 “来到这边应该没问题了。” 少女这时才第一次停下脚步来。 “谢谢你们帮我,我叫露比。” “啊,我是阿尔冯斯,这边的是……” 阿尔冯斯一边回握着对方伸出来的手,一边催促着爱德华自我介绍。但爱德华却皱着一张脸。 “……我说你啊。” 他态度粗鲁地朝露比说着。 “完全不考虑回去的路,就一个劲地往这边冲来,现在怎么办?” 在自己走了这么久的荒原、走到厌烦时,居然又被对方强迫跑回荒原上,爱德华心中是老大不爽。阿尔冯斯虽然马上以对方向自己道谢的话题想打马虎眼,爱德华却似乎不打算这么做。 “而且,真要我说的话,我觉得刚刚的打斗你也有不对的地方。想要用那种挑衅的口吻说话,我看你有几条命都不够用。” 但是露比却不以为意地回答: “哎呀,我用那种态度说话那还真是对不起你啊!有错是那些家伙吧!面对那种家伙却还得宽宏大量地原谅他们,那才奇怪咧!”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从不知情的第三者看,不会知道哪边是坏人的吧?再说,有我们出手,你的角色会变得更坏喔!” “哥哥你……” 分不清哪边才是坏蛋,这是爱德华自己也常说的话。阿尔冯斯不由得苦笑了起来。 若要说是哪一边,在爱德华展现于外的表面性格中,强迫、傲慢是比较常见的。而要说他会个暖和自己拥有相同的表徽的人意气相投、还是会互相排斥的话,答案恐怕会是后者。 “哥哥你不也是个说话毫不留情的人吗?” “是这样没错,但我可没那么拽。” 听爱德华这么一说,露比嘟起嘴来。 “傲慢的是谁啊!既然是 要逃离那些家伙,那种时候乖乖闭嘴不就好了!” “如果你这种人是坏蛋的话,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哼!早知道不帮你就好了。” “那我就不客气地说了,你不出手才是帮我大忙呢!不过阿尔冯斯另当别论,谢谢你喔。” 或许是爱德华说话方式触怒了露比,她绷着脸这么说着,最后则向阿尔冯斯露出笑脸。看来她似乎很喜欢率先出手帮助她、挡住哥哥的气势然后四两拨千斤的阿尔冯斯。 爱德华觉得愈来愈无趣了。 “什么嘛!我也帮了你吧!你更本就还是个小鬼嘛!” 看来露比也一样觉得自讨没趣。 两人将阿尔冯斯丢在一旁,脸对脸地吵了起来。 “我才不是小鬼——!” “哎呀!那怎么这么小一点啊?” “你……你这家伙!” 一说到‘小’,爱德华马上变脸。 “你也不过比我高那么一点,你还真好意思说啊!” 最在意身高的爱德华毫不犹豫地伸出手,要往露比的额头戳下去。他的动作的却算是相当快了,但露比却更快地挡开他的手! “好痛!” “不要因为我是女人就小看我!” 在相互瞪视、仿佛能听到‘啪兹啪兹’的火花声的两人间,阿尔冯斯对眼前的情景率直地感到佩服。 我从刚刚就在想了,露比真的很厉害呢!“ 能躲开因听到‘小’就反射性行动的爱德华的手的人实在不多。但是露比却轻轻松松地挡掉了。 “算了啦,哥哥……露比,这个人是我哥哥,他叫爱德华。” “你哥哥?真的吗?” “我从刚刚就是这么喊他的啊。” “不是的,我以为你喊他哥哥只是一种朋友间以年纪相称的尊称。可是……” 露比抬头看着阿尔冯斯,接着低头望向爱德华。爱德华感觉到露比即将说出的话,用力地回瞪着她: “……你要是敢再一次提到身高的事,我就把你打飞出去……!” “我才不会呢。我没兴趣欺负小孩子。” 看到爱德华在不仅是身高、姿态,甚至连年龄也较长的露比面前就像个小孩子般,阿尔冯斯不由得笑了起来。 “够了!阿尔,我们走!” 爱德华重新提起行李,打算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肩头却被阿尔冯斯温和地按住。 “你要去哪里?”我们就是要来紫藤镇的啊。 阿尔冯斯就这样抓住哥哥,开口问露比: “那个,莫非露比你正巧是紫藤镇的居民?” 听到他这么一问,露比也不再与爱德华针锋相对,重新转向阿尔冯斯。 “是啊,没错。” “哥哥,太好了!这样就可以休息了。” “没什么好高兴的。” 爱德华依旧被阿尔冯斯按住,摆出一张臭脸嘀咕着。 “这样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有露比帮我们带路。” 阿尔冯斯一边劝解哥哥,一边问露比: “我们好象迷路了,在这边找了两天半……城镇离这里有多远?” 听到他这么问,露比露出了像是相当意外的神情。 “两天半?需要花那么多时间吗?从这边抄近路到隔壁镇也才要一天唷。” “是这样吗?” “因为没有建筑物的影子,东西南北都搞不清楚了……真是害人不浅……”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深深叹了一口起。 “……建筑物的影子……?难道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跑到紫藤镇了?” “是、是啊。” “好吧,那我帮你们带路。看,城镇就在前面那里。” “咦?” 露比突然指向什么也没有的倾斜处,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同时开口回问: “在哪里?” “什么也没有啊……?” 定眼一看,露比所指的方向没有任何东西。没有城镇、没有人影,前方只有平缓向上隆起的山丘。 但是就在这时,他们听见了之前没听到的声音。 “……这是什么?” “水流声?……”。 在爬过缓缓向上攀升的倾斜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耳边的声音变的更大声了 “到了。” 领先几步走在前面的露比回过头来。 “这里就是紫藤镇。” 露比站在缓坡上,指着前面。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一登上山丘,就为眼前拓展开来的光景夺去了呼吸。 “……!” “!” 褐色的大地一望无尽。在那上面翻落着岩石,沙砾随风而其舞,天空弥漫着黄色的沙雾。 这些景象和之前的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在那当中却突然开敞着一个巨大的洞穴。 凿开平坦大地般、巨大洞穴的黑色边缘,像峭立的山崖般直直向下延伸至幽深的洞底去。爱德华他们所站着的这片大地虽然仍受着日照,洞穴却像是已经被禁闭在阴影中。阴影变的微暗,开始覆盖在洞穴上。 “这就是紫藤镇……” 在那巨大洞穴底部的是个城镇。 在呈椭圆形的洞穴底部,有着由右向左流动的河水。地下水似乎是从右侧崖壁的某处流出的,所以可以看见调节水流的闸门。水量经过调节的水流进入位于城镇中央的水道,接着被道入相反的左边崖壁中。 以在水门附近最大的房屋为首,水道周围并排着许多人家。看起来像是工厂般的长方形建筑物也并列着,当中甚至还有圆顶形的大型锅炉。到处布满了农地,农地中种的大概是青菜及水果,可以看见身背装满青菜竹篓的居民身影。 吹起了一阵风,将水声及工厂的运作声带了过来。 “真是惊人……!” 爱德华脱口而出赞叹之声。 像是不毛大地沙上突然出现的乐园,那就是紫藤镇。 “你们都没想过可能在悬崖下吗?” “恩,看这样子,光是进去就需要冒险的勇气了。” 阿尔冯斯相当感佩。 “我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些强盗进不去了。” “入口只有这么一个而已。” 露比开会司沿着洞穴边缘走了过去,在前面有两名身强体壮、拿着枪支的男子。 “从那边开始,崖壁会以巧妙的间距延续至洞底。只有从那边才能勉强抵达洞底。” “那对面那边如何呢?那边不会有人来吗?” 爱德华眺望着远处洞口的另一边。 “那边比这边更加危险。那边有许多裂缝,还有耸立的峡谷,更有许许多多的小洞,所以只有这边需要戒备。刚刚那些家伙是无法进入这种枪的射程距离内的。” 强盗们之所以没有穷追不舍,似乎是因为这个缘故。被用来当作入口的地方,放了两块大岩石,在那声面架着木棒,持抢的男子们应该就是看守此处。 “原来如此,是天然的要塞啊。那我们能够进去吗?听说要进入镇上是有条件的。” “话是这样没错,但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一点也合乎镇上的法律。一定要向你们表示谢意才行。” “镇上的法律?” “是啊。” 露比明快地点着头,开始朝着入口走去,引导两人进入洞穴底部。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顺着悬崖些许的坡度往下走,然后通过作为补强之用的狭小木梯,等他们下降到了城镇时,城镇已经 完全被包围在一片夜色之中. “哇!” “!” 虽然从上面看下来完全是个位于地底的幽暗城镇但一改变视点之后,就觉得城镇看起来是朝着天空拓展开来的。 而因为围绕并包覆住城镇的高耸崖壁的遮挡,从城镇中央看上去,可以看见仿佛是被挖成椭圆形的天空。从该处看到的星空,拥有一种仿佛要降下来的虚构魄力。 “哇——!真是漂亮。” 爱德华为第一次看到的光景陷入半失神的状态。 “你可不要流口水啊!你的嘴巴是开着的。” 被这片惊人的景色所征服、抬头看着崖壁、张大了嘴的爱德华,在露比的嘲笑后慌忙地闭上了嘴。 “罗哩叭嗦,吵死了!” “真是的,别那么爱吵架嘛。” 阿尔冯斯边笑边说,随即跟在露比身后走着。 “吱!嚣张的家伙” 因为自己老是被别人说嚣张,所以爱德华这一回也老是以嚣张批评露比。 露比一边在城镇里面带路,一边指着城镇的某侧: “从入口进来,在右手边的是统领这个城镇的列根先生宅邸。” 露比手所指的方向,建着一栋巨大的白色房屋。和镇上的房屋相比,屋子不仅大的夸张,占地也广。 “水门就在这房子的正后方。从那边调节水量,然后流经通过镇中央的水道供给使用。” 在白色房屋的后面可以看到高大的墙。那虽然是紧贴着崖壁而建的,但在墙壁尽头处应该就是调节流出水量的水门。 “没流入水道的水怎么处理?” “在房屋底下建有水道,会流入那边去。地下水道跟流过城镇表面的水道,出了城镇后就合而为一。” 露比将手由右往左移动进行说明。爱德华则发现到下游处的墙壁尽头有着裂痕,水流入这道从地面通到地底的裂缝,与地下水道的水合流,就这样随着地面内的水脉向前流去。 紫藤镇是个巧妙运用天然裂缝及流过的河川的城镇。 “在这条河的最上游,有几座矿山吧。” 爱德华借由在空中闪耀的星斗确认方位,和脑中的地图相互对照。 “是的。混杂有从深处的矿脉冲刷下来的岩石与砂砾、以及混有宝石的矿物都会随着河流下来。原本深埋在地层中的石头,在紫藤镇就会跑到地面上。镇上就靠精制加工这些石头以为财源,强盗们就是因为想要这些资源而来袭击我们的。” “那你们是怎么把那些东西运出去的?” 一听到这个问题,露比骄傲地挺起胸膛。 “那是我的工作。” “露比你?” “这些矿物每个月一次集中起来,然后运到镇外。当然外面还有那些强盗,所以就由我担任警卫来守护这些矿物。平时我也在镇上担任警卫。” “难怪,我就想说你真厉害。” “脾气也很厉害吧。” “哥哥你” 阿尔冯斯瞪了爱德华一眼。 “不过一个女孩子,做警卫的工作应该很辛苦吧!” 但是露比却仿佛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为列根先生尽一份力,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好人。他帮助一无所有以及无家可归的人,并且提供他们工作。因为他,大家才有幸福的日子过,我也是其中之一。为了报答他在我小时候对我的帮助,所以现在我请他让我担任警卫,保护镇上以及他的安全,因为是列根先生教会我新的生存方式的。这里是个乐园,虽然没有电力有点不便,但酒精灯也很够用了。你们瞧,街灯点起来了。” 在露比指着的地方,拿着某一端燃着或的长木棒的人,正在点亮镇上的街灯。那使得在崖壁之下、乍看暗的恐怖的城镇明亮了起来。 “荒野中的乐园,是吗?” 一边来回看着朦胧浮现的城镇全貌,爱德华这样自言自语着。 他们在镇上走着,不久便遇到一群坐在路旁的男子们。 “喂——!露比,你回来啦!” “辛苦啦,露比!” 男人们注意到露比,向她挥着手。 “各位,你们正在休息吗?” 露比也朝他们挥手,并且问着。 “是啊!今天出来了颗很大的宝石喔,现在正由其他人在打磨。” “那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还有呢,今天趁着休息的空档,我们还帮新田地堆好了土。你瞧!就是因为这样,今天身上特别脏哪!” “你一年到头都是这么脏的吧!” “哈哈哈哈!” 男人们开心地笑着,愉快地拍着自己身上脏污的衣裳。男人们的脸庞虽然肮脏,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乐在工作的人才有的清爽感。他们也亲切地向爱德华及阿尔冯斯搭话。 “哎呀、没见过的人呢。” “你身上穿的那时盔甲吗?真是帅气哪!” “谢、谢谢你。” 大多数人都是问他为什么要以这副模样示人,像这样突如其来地被赞美帅气倒是头一遭。在因为这种新鲜的想法而感到不好意思的阿尔冯斯旁,其他的男人饶富兴味地看着爱德华的右手。 “你也装着很棒的机械铠呢,同伴。” 男人一边露齿而笑,一边伸出两手给爱德华看。 “我的也是机械铠。但多亏有它,让我即使从事稍具危险性的工作也不会受伤,工作场所的选择也比其他人多!虽然军方那些家伙让我吃了不少苦,但来到这个镇后,我开始能够对自己的手变成这样心怀感激。” 虽然不知道他是因为拥有什么样的过去,手才变成了机械铠,但这名男子似乎很为自己机械铠的双手感到骄傲。男人‘喀锵’一声地互击自己的双手。 “既然有这么了得的双手,怎么能不好好使用呢!” “我们跟上面世界那些再怎么努力工作生活也不会变好的家伙不同,我们是有工作动机的。” “是啊,幸运的是这还是镇上的规定。” “你们说的规定是?” 就在露比准备要回答因为感到在意而反问的爱德华时,男人指着前面的道路。 “这么说来,列根先生现在人就在广场呢。有三个说想成为这边的新居民的人来,现在他们应该正谈到一半吧!” 其中一名男子的这句话,让露比的脸庞整个亮了起来。 “列根先生吗?” 露比没回答爱德华的问题便冲了出去。 “列根先生是这里的镇长吗?” “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爱德华及阿尔冯斯跟在奔跑的露比后面,不一会儿便来到似乎是位在城镇中央的广场。 “列根先生!” 露比跑至在广场上正与数名男子在谈话的男人身旁。 “列根先生您的信我已经顺利地在邻镇寄出了!这是收据。” “喔,露比,你回来了啊。” 转过身来的,是名年纪稍长的男子。他的一头银发长至肩际,脸上还有着明显的岁月痕迹,年龄应该约届耳顺之年。他的蓝色的眼睛温和地眯细着,从为了遮挡夜里寒气的斗篷中伸出手来接过露比的寄件收据。 “老是麻烦你为了我私人的事情出去,不好意思。” 低沉沙哑的声音慰劳着露比。 “列根先生您和老朋友不是一直都有书信往来吗?所以就算是您私人的事情,我也很高兴能帮得上忙。” 大概是能得到列根先生赞美非常高兴,从露比微 笑的脸庞看得出她很为自己能派上用场面而感到骄傲。 看着这副景象爱德华对阿尔冯斯低声说道: “跟之前的威势大不相同呢。” “啊哈哈!” 和与爱德华争执时不同,对于轻声细气的露比,阿尔冯斯也苦笑了起来。 慰劳露比辛苦的列根,也对爱德华及阿尔冯斯露出温和的笑脸。 “哎呀,新的访客吗。” “啊、这两位是” 露比有些慌张地对列根介绍。 “这个嘛,刚刚我在镇外被强盗缠上时,是他们出手帮助我的。因为我想不道谢不行,所以就不过他们好像不是为了要在镇上定居而来的” 露比想是在偷看般、抬眼偷瞄列根的反应,这副模样让爱德华感到怀疑: “难道我们不能进去吗?” 想起来到镇上之前遇过的旅行商人所提的镇上会选择进入的人的事,爱德华低声喃喃着,列根却缓缓摇了摇头。 “不、不,没有关系的。虽然这里原本就不是谁都欢迎的城镇,但你们是露比的救命恩人。 在这里把恩人赶走,才违反我们镇上的法律呢。两位就在此好好休养、消除旅途中的疲倦吧。” “法律?” 无法顺利理解的爱德华反问着。 “啊,是啊。” 列根面向爱德华,依旧是温和如故。 “我们紫藤镇有个重要的原则,就是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 这个炼金术师耳熟能详的名词,令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大吃一惊。 等价交换是炼金术师的基本。这虽然是将质量保存法则与自然定律相乘的炼金术常使用的名词,却没有想过这居然会被使用在城镇的法律上。 “等价交换可以变成城镇的法律?这种想法还真是罕见。” 一听到阿尔冯斯单纯地这样表达出自己的感想,列根温和的笑脸竟露出了淡淡的悲哀,一边从广场来回地扫视城镇。 “没错。或许正如你们所说,这真的很罕见一就是一的价值,这原本就是世界上一切事物相对应的价值。但是,上面的世界又如何呢?祈求和平的代价,就是军方大量制造出的家破人亡以及残障者。为使企业发展,代价就是不支付工作者应得的抱酬。这世界横行着无道德可循的事情啊!” 回想着悬崖上面的世界,列根的口吻带着沉静的愤怒。 “对于面对一切的不义,认为是因为自己能力不足;是自己自作自受;只能感叹世情的人们,我将自己从熟知的炼金术当中所得出的等价交换这种完美的规则,简单易懂地传达给他们,期望这能让他们在新生活当中充满希望地活下去。” “身为炼金术师的爱德华应该很了解吧?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吧?” 露比截了一下爱德华的肩头。看来他似乎看到爱德华在刚刚与强盗的战斗中使用炼金术的模样了。 听到这句话的列根。微微张大了眼。 “你是炼金术师吗?” “啊,多少算吧” 爱德华含糊其词。 虽然才刚来到镇上不久,但察觉得出来住在紫藤镇的人对军方都不具好感。如果自己身为军人的事情被揭穿的话,恐怕就不会受到欢迎了,同时势必也会延伸出‘为什么国家炼金术师要来这里’的疑问。一旦变成那种情况,自己代替偷懒的罗伊前来视察的事情也会曝光,届时罗伊一定会埋怨自己‘叫你不要讲你还讲!’。到时自己将会为不得不听从罗伊的话而感到愤怒不已。 这种复杂的心境八成是表达在脸上了。看到爱德华烦恼地含糊其词的模样,列根的心里似乎以为爱德华仅仅懂得一些炼金术的毛皮,是个不大能理解等价交换意义的普通孩子。 “你应该也知道等价交换吧?” 列根像在对小朋友说话似地略弯下腰,询问着爱德华。 “啊,这个嘛” 爱德华的内心一边为自己被当成小孩感到不爽,一边对阿尔冯斯使了个眼色,便串通好一起沉默不语。他们心中认为,这至少比在弄不清楚镇上情况前随便乱说而被赶出去要来得好。 列根像是要教导爱德华般地开口说着: “我在研究炼金术后,认为等价交换是最容易让人理解人是生而平等的一种启示。工作的话就是那些工作的成果,努力之后就是那些努力的花朵。这是个在上面世界没有任何人能达成的平等世界。我就是借此想拯救那些为不平等所苦的人们。希望你也能以一名炼金术师的身份,就等价交换的意义来思考这个城镇的一切。” 列根打直原本弯着的腰,将脸转向在爱德华他们来之前他原本在交谈的那三个人。 “因此,我们这个城镇是以新规则在拯救那些背负着痛苦过去的人们而存在的。只有能符合这个条件的人能进入,你们明白吗?” 这段话让听者面面相视。看来他们似乎是因为希望能在这城镇定居而前来的人。其中一人瘦得像风一吹就会断的竹竿,还有一名形似商人、在滚轮已经坏掉的行李箱上层层堆满杂货的男人。剩下的一人或许是在旅途当中,是名手拿木杖、身着轻便旅行服装的男人。 在他们当中,像商人的男人一脸为难地开了口: “也就是说,像我这样的商人会被拒绝罗?” “非常抱歉,我们没有余力接纳还有家可归的人。因为这里的地理条件特殊,所以腹地是相当狭小的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呢?” 列根对身着旅行服装的男人问着。 “我是因为听说紫藤镇是个乐园,想说这里或许会有赚得到钱的工作” 旅装男子取下盖在头上的头巾。 “你应该有家人吧?” “我有妻子” “那么就请你回去吧。既然有人在等着你,你就该跟那个人相持相扶活下去才是,不是吗?” “是、是的” “紫藤镇无法支持你,你太太才能够。” 在温柔的谆谆教诲后,列根又转向下一名男子。 “那你呢?” “我在内乱中失去了房子及家人但军方却没有给我任何交代就在我觉得当今时代充满错误时,听说了这里的事,于是就来了” 男子一边目光闪烁地看着列根的脸一边答着。列根却一温暖的眼神看护着男子战战兢兢的模样。 “你无家可归吧,那么你可以在这里住下来,我也会安排工作给你的。” “不过那个” “什么?” “我那在之前工作的地方被同事抢走工钱,所以一气之下就” 男子才说到这里,列根就轻轻地抬起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你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这个理由就够充分了。” “喂,等一下!搞不好这家伙是罪犯纳!既然你们可以接纳这种家伙了,那为什么我就不行?我是相信在紫藤镇赚得到钱,为了来到这里才连行李箱都拖坏的耶!” 列根的话让商人忿忿不平。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镇有钱得很——才都以这个镇为目标!你们这一带一日不开放,迟早会有强盗团来掠夺的!伪善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这是威胁吗?” 商人的话令露比竖起眉来。 “你这种家伙才是什么都不懂好不好!伪善的是外面的世界吧!歌颂和平,却让那么多人陷入不幸的军方才叫伪善!列根先生他是在帮助成为那种伪善的饵食的人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的恩情!如果强盗真的来了,我也会好好保护他!” “露比,好了。 ” 列根按住以惊人气势回敬商人的露比肩头。 “可是,列根先生!” “露比真的永远都活力十足呢。我真的担心将来哪天你要跟着别人走掉时的情况呢。” “即使是将来,我也已经决定要为列根先生付出一切,我忘不了您的恩情。”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列根以和爱德华他们说话时更加温柔的声音笑了起来。 “我是担心你这副模样会吓坏你未来的夫婿啊。我可是很期待看到费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你及镇民,能在紫藤镇找到幸福的模样呢。” 列根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商人货物如山高的行李箱。爱德华和阿尔冯斯留意到他的手腕被画有炼成阵的布条包着。 “来到这里真的是相当辛苦的。外界的人并不知道紫藤镇是个以什么为目的而存在的城镇,只是一味地流溥着富有的传闻。听信着溥闻而前来的你会感到愤怒也是理所当然的,所以至少让我帮你把它修好吧。” 行李箱被微弱的光芒包围住。 “啊!” 男人低声叫着。 就在列根的手离开行李箱后,原本坏掉的车轮已经因炼金术而完全修好了。 列根叫来站在广场入口处的警卫,叫他护送不被获准进入镇上的男人们出去。将被镇上所接受的男子交代给另一名警卫,然后转向爱德华他们。 “花了不少时间呢。那么,两位就在紫藤镇慢慢休息吧。既然你们是露比的恩人,就不必在意吃饭或花钱的问题,尽情地享受吧。” 列根这么说完随即转身,以缓慢的步伐朝他住的房子走去。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被带到的,是间从城镇中心住下流方向走、靠近水道的小房子。这里原本应该有人住的,所以柜子和床铺一应俱全,还装上了灯。 “餐厅就在从刚才的广场往右手边走一点的地方。因为外面就有水桶,你们可以从水道里打水来用。” 露比边说明边为等点上了火,然后回头对两人说: “如何?和列根先生见面的感想?” 她的声音里充满着希望听到自己所尊敬的人被赞美的心情,以及被赞美是理所当然的自信在。 “从优先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这点,可看出他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能提供无家可归的人容身之处,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彼此点了个头,这么回答着。 虽然对犯罪者的罪行睁只眼闭只眼地帮助是与法所不容的事情,这点另人无法认同,但列根的宽大胸襟确实感动了爱德华他们。 听到这里的露比兴奋互击双手,显得相当高兴。 “我就说吧!他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像众人生面平等这种在上面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做到的事,列根先生却将之实现了。上面的世界充斥着抢夺、豪取、贿赂,殃及一般百姓的后果,就是导致失业、不安、浑沌横行。但是在这里,我们有等价交换的明快条件,因此大家也拼命辛苦地工作。简单地说,就是在军方统治的世界中做不到的事,列根先生做到了。” 从这段话可以清楚窥见露比对列根先生的尊敬有多么深。 “你很尊敬他嘛。” “是的,我发誓过要一直在他身旁为他分忧的所以” 露比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接着她一边低垂着头,一边‘咯咚’地踏着地板,先看向阿尔冯斯,然后才抬起眼睛看向爱德华。 “什么啦?” 爱德华摆出一副‘你还有什么屁快放’的姿态,但从露比的口中吐出的却不是挑拨的话。 “今天嗯谢谢你们帮我。” 像是极难以启齿般,露比对着爱德华小小声说着。 “虽然我发誓过一直在列根先生身旁,但如果像今天这样,在指派任务回程的途中被强盗袭击丧命的话,就不能待在他身边了。我无法忍受自己的人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了。” 露比的瞳眸中展现着要陪在自己所选择的人身旁的坚强意志。 “那时我虽然是那样说话,但其实我是非常感谢你们救了我的。壮志未酬身先死,那时我最不希望的。” “别这么说,你别这么客气。我们帮助露比你也只是偶然,而且后来反而是你带领我们到镇上,这才是帮了我们的大忙呢!有困难是彼此帮助是应该的。” 听到原本一直气势汹汹的露比这么真成地说话,阿尔冯斯慌乱地挥着手,一边选择着不会让露比觉得过意不去的字眼,一边征求爱德华的同意。 “对吧?哥哥。” “是啊。” 对阿尔冯斯用力点头的爱德华更接着说: “你再这么继续客气下去,让人觉得恶心的。” “你说什么!” 露比想也不想地举起手来,爱德华则一溜烟地跑到她伸长拳头也打不到的地方去。 “什么啊,哪有人感谢还举起拳头要打人的——!” “是你的问题吧!” “我是为了不要让你那么介意,故意说的啊!” “所以我说,你可以用让人听起来比较愉快的方式说吧!” 在再度斗起嘴的两人间,阿尔冯斯打着圆场。 “算啦算啦对了,露比你接下来的打算呢?” “我差不多该去换班进行巡逻了,得在此向你们道别喽。” 露比指着崖上的方向。在那里有着持枪的警卫,在靛蓝色的夜空下及悬崖边来回移动着。大概是为了牵制以紫藤镇为目标的那些强盗的行动,可以看见他们不时地举起枪来。 “那我走喽!” “嗯,谢谢你。” 一看到阿尔冯斯挥手跟她说再见,露比笑了起来。 “改天见,阿尔冯斯。” 对特意只强调阿尔冯斯、挥手而去的露比的背影,爱德华扮了个鬼脸。 “哥哥你真是的” 阿尔冯斯苦笑着,回头望向他们要过夜的房舍。 “不管如何实在太好了呢!他们愿意让我们留下来。那么,接下来怎么做?先去视察?还是要休息?” “上校罗哩叭嗦的,那就先去视察吧去餐厅。” 爱德华露出正中下怀的笑容说着。就在这是,他的肚子‘咕噜’了一声。 这份巧合让阿尔冯斯和爱德华两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放下行李,朝在广场附近的餐厅走了过去。 餐厅内部相当宽阔,可以见到四处摆放的餐桌上并排着料理,坐在座位上的男人们热烈交谈的模样。 “欢迎!”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在入口附近的座位坐下,一名年近四十岁的女性来到他们面前。 “我听列根先生说了,两位是露比的救命恩人,所以两位吃什么都行。两位想要什么呢?” 女子笑容满面地说着,一边将菜单递给了爱德华。 “但是不用付钱这” 爱德华感到犹豫,但女子又再指着菜单。 “这个镇讲求的是等价交换的原则。两位既然帮助恶劣镇上的居民,就请别客气,告诉我两位想吃的东西吧!” 因为肚子也实在是饿的厉害,爱德华也就干脆地接受这份好意。 “那么请给我蔬菜汤、窖烤公羊肉、薯泥以及咖啡。” “好的好的。” 记下爱德华所点的东西后,女子又问阿尔冯斯: “那您呢?” “我还不饿。” “这样啊?那如果您想用餐再告诉我喔!” 在女人温柔地说完、走掉之后、阿尔冯斯 第2章 “爱德华” 爱德华继续咀嚼着公羊肉,一边回答朝他举起的尼尔。 “爱德华啊。……可你怎么像个赚不了钱的灰尘一样啊……” “哇——哇——!” 在大家要一起举杯庆贺的气氛中,阿尔冯斯担忧哥哥又会暴走,而为尼尔的话语感到紧张,但爱德华却彷若闻所未闻。 “怎么啦,阿尔?” “……不,没什么……” 被当作比‘豆子’、‘小’还要更小的‘灰尘’对待的爱德华,似乎并不在意,让阿尔冯斯送了口起,一旁的尼尔则举起了酒杯。 “干杯!” “为紫藤镇及列根先生干杯!” “为今天也辛勤工作的我们干杯!” “为祈祷紫藤镇的繁荣干杯!” 在你一言我一语、一饮而尽的男人们身上,已经找不到昔日他们曾深深受过的悲痛。 “喂,哥哥,这里真好似个好城镇呢。” “是啊。” 在餐厅里和镇民尽情喧闹过后,爱德华和阿尔冯斯朝着被当作住宿处分派给他们的那栋房舍走去,一边让火热的身体冷却。镇民全都精力充沛地恳劝爱德华跟阿尔冯斯在镇上定居下来,这该是因为这里住起来实在太舒服了的缘故吧。 流过广场中央的水道上架着小桥,阿尔冯斯正要走上去时,又回头望向刚刚才离开的餐厅。尽管已经是深夜了,餐馆里依旧还有许多人,笑声连广场都听得到。 “餐厅的女人说了,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是留到这么晚吃饭的……” 阿尔冯斯将视线自餐厅移开,抬眼看向夜空。 “……尽管痛苦,大家却还是以笑脸面对明天,坚强地活着。这真是太棒了。” 浮现在夜空中的星辰绽放着光芒,将整片天空映照成了靛青色。在夜空下方的城镇,整天整夜不停的炉子中燃烧着火焰,每当工厂的门开关时,火焰猛烈燃烧的声音就会响彻夜孔。 在那之后说要去进行宝石精制加工、而从餐厅离开回到工作地方去的尼尔以及几名男子,现在恐怕已经在那边工作了吧。 “大家都好拼命呐!” 阿尔冯斯的视线调向位于上流附近的房子急工厂处的灯火,在他注视着工厂圆顶的缓慢移动好一阵后,伸出手拍了拍爱德华的肩膀。 “哥哥,你瞧。” “恩?” 和阿尔冯斯相反,原本静静眺望着下游方向的爱德华,将脸转向阿尔冯斯所指的地方。 圆顶上方正缓缓地打开,接着有好一段时间,从那当中喷出大量的蒸汽白烟,尖锐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城镇。 “在那里是使用水跟火来精制矿物的吧。” “是啊,既然建了规模这么惊人的熔炉,应该能制出质地相当精良的宝石来吧!” 贯穿地面内部的矿脉通常不太会出现在地表。虽然只能靠人力去挖掘,但像这么深的矿脉也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挖得起来的。但因为紫藤镇的地层深处有水流动,可由被冲削下来的石头中提炼出矿物,甚至能生产出一些不太容易到手的稀少而价格高昂的矿物。 “尽管如此,要加工吸了水的矿物并不是件轻松的工作,因此这份工作的等价交换报酬,想必是很惊人的高额吧!” 在城镇上游的大屋子周围,并列着许多看来相当不错的房子。应该就是这些房子的拥有者,在支撑着镇上的财源吧。 “因为列根拥有可运送镇上财源的警卫员,而且在这里做生意与宝石精制加工相关的人,全都受过他的恩情吗……但是……” 爱德华朝着大马路,一边思考着镇上成员的结构。他缓慢地行走方式加上一个人嘟嘟囔囊的自言自语,令原本已经走在前头的阿尔冯斯回过头来笑道: “哥哥。” “啊——?” “看到你这样下意识地思考镇上的事情,搞不好你有当视察员的天分喔?而且你这副模样,跟上校一模一样哩!” “!” 爱德华看到自己不知何时放在下巴上的手,厌恶地将手甩掉。 “别看玩笑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皱起了脸,为了要追上阿尔冯斯而加快脚步,就在这时。 “露比。” 听到一阵细微的声音,那声音令爱德华转过头去。 爱德华两人正巧走在大马路上。这是条可以通到列根先生房子的大马路,而如果朝着与大屋相反的方向走去,则并列着镇民以及爱德华他们所住的房舍。走在前面的阿尔冯斯已经背对大屋的方向、进了房子,只有爱德华发现到微弱的声音而停下脚步来。 一回头,可以看到在正前方的大屋前面,有一倒高耸的铁栅门。 而在紧关起的铁栅门前,站着一名幼小的男孩。 男孩的头发在大屋的路灯照耀下,是带着咖啡色的金发。拥有纤细的手以及和爱德华差不多身高的少年,年纪应该约在十二、三岁左右,抬起头来看者大门的男孩那头微成波浪状、四处朝外翘起的头发随风摇曳,露比则站在他面前。 露比将手放在放打开的铁门上,低头看着南孩。她的表情困惑、同时还浮现着些许无奈,这点被爱德华注意到了。 露比没发现到爱德华正在原出看着她,男孩对沉默地低头看他的露比,伸出瘦弱的双手。 “这个……” 男孩将两手伸向露比,在他的手中握着色彩缤纷的花朵。 露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说过很多次了,不过种花这种事对镇上一点帮助也没有,你还是别做了,去找点其他的工作做吧!” 露比的声音和跟爱德华及镇民们说话的声音不同,平淡得可以。 “可是,这就是我能做的工作啊……” 男孩一边以细不可闻的音量说着,一边拿出了话。 “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 露比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零钱,握住了男孩的手。 “拜托你多少也做点帮得上列根先生的忙的工作吧!” 男孩将手中的小花束交到露比手上。但是露比却从花束中挑出白色的花,还给了男孩。 “我不要白花,我不喜欢。……那么再见喽。” 关上铁栅门,露比手握花束,朝屋子内院走去。 门‘喀锵’地关上,男孩凝视了一阵手中的硬币,然后才低着头吧嗒吧嗒地朝与广场相反方向的道路跑去。 “……哥哥,怎么了?” 发现到爱德华一直站着不动,阿尔冯斯从前方发声问道。 “……没什么……” 爱德华从刚刚的见闻中感到一种阴暗的气氛,因此虽然一边将身体朝阿尔冯斯的方向移动,一边却越过肩头抬眼看着铁栅门。 近两公尺高的铁栅门,像是要隔绝一切般的耸立着,每当风吹过,便响起咯锵咯锵的声音摇动着。 隔天早上。 爱德华一人坐在他们借住的这栋房子的床铺上。 阿尔冯斯以‘这也是视察的一环’为由,一个人出门参观尼尔的工作场所去了。被留下来的爱德华,因为昨天晚睡,再加上疲劳连续累计,爬不太起来,结果在被窝里目送阿尔冯斯出门去。 在日上三竿后爱德华已经完全清醒,但却还是一直待在家中。 爱德华没来得及向阿尔冯斯说,事实上他的右脚已经被鞋子磨伤了。似乎是因为在被拜托来视察前就在山野里面打转,以及为了来紫藤镇而走了太多条件恶劣、路不像路的道路造成的。 “是鞋子的大小 不合吗……?” 爱德华将脚浸在汲起水的水桶内,冰凉脚上的水泡,一边高兴地窃笑着。能够显着地长高、约每几月就非得重买一双鞋子这种情况,是爱德华不为人知的小小野心。 “鞋子又——变小拉?买了又买,买了又买,完全赶不上你长高的速度啊!” 爱德华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爱德华一边想象自己在鞋店里挑不到适合的鞋号烦恼的模样而笑了起来,一边暗自这样替店员决定了台词。 在水的冰冷触感刺痛着水彻底体会了成长的证明后,爱德华从行李中拿出文具用品,将行李箱丢在床上,弯身在那上面开始书写着。 “紫藤镇的观察报告书……” 正因为是讨厌却又接了下来的工作,爱德华打算速战速决,于是开始写着有关紫藤镇的报告书。 “这个嘛——算个有好有坏的地方……我将镇上领导人的话记载下来,然后接着再写上校的坏话。……好的地方是他们高举等价交换的理想论调,并且将这点付诸实行……领导镇上的列根,是个会对遭遇不幸者或者无家可归者、总之就是对这个乱世感到绝望的人们率先伸出援手的人……紫藤镇的所有人都朝气蓬勃地工作,领取正当的报酬……” 爱德华写到这里突然停下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所写的纸。 “总觉得这么郑重其事,好象这是个好得不得了的地方一样。” 虽然这是个适宜被称做‘乐园’的城镇,但爱德华从开始写报告书后就发现到,其实自己并不能率直地认同这个镇的优点。 “是我不够率直吗……?” 爱德华放下了笔,‘啪当’地倒在床上,想起阿尔冯斯要出门的情景。 “待在这里,连我们都能笑脸迎人呢!” 和他们一起吃过晚餐的尼尔等人也好 在归途上擦肩而过的人也罢,所有人都是以笑脸向列根先生表示谢意一边工作着的。看到这副景象的阿尔冯斯似乎单纯地被感动了。 “我要去看看尼尔说的工作情况。” 爱德华明白这么说的阿尔冯斯并不是为了观察,而是他个人被这城镇所吸引的缘故。 “确实就如阿尔所说的,是个好城镇啊……” 爱德华将手高举伸者懒腰,从窗户向外眺望。从那边可以看到一部分的崖壁以及半片蓝天。 其实爱德华也是相当理解对这个城镇充满好感的阿尔冯斯的心情。 在上面的世界中,因为混乱、贫穷而受苦的人多得数不清, 虽然没有视而不见的打算,但事实上对这种情况自己却是无能为力的,心地善良的阿尔冯斯,看到那样子的人的心痛程度是远远胜过自己的,也正是因此,他才会这么喜欢这个城镇吧! 列根则是帮助这些一般来说会遭到视而不见或是被舍弃对待的人们,接受他们、让他们进入镇上定居。而尽管镇上的人们从事着辛苦的工作,但因对这个只要工作谁都能得到平等报酬的世界抱持希望,他们就能忘怀痛苦的过去,尽自己的最大力量生存下去。 “……” 爱德华横躺在床上看着天空,空中的云朵缓慢流动着,消逝在崖壁的边缘。爱德华继续躺着,将视线移到崖壁上,昨晚来到这里没主要的崖壁凹凸,在阳光的照射下清楚地映照出明暗的分别。崖壁上坑坑洞洞,在微突出的岩块下出现了阴影。 爱德华楞楞地盯着这副景象,突然间一个白色的物体跑进他的视线中。 “?” 爱德华起身,将脚从水桶里拿出,打开了窗户。 又一个白色物体轻轻地飞进窗户里来。 “这是什么啊?” 就在爱德华要用手捏起这个掉落在床铺上的小型白色物体,又有另一个白色物体掉了下来。 “雪……可是不可能啊?” 爱德华抬头看向天空,在那里只有流动的白云,不见灰色的雪云。 爱德华将脸凑向好不容易终于捏起来的那东西,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是花啊。” 在他指尖被轻轻捏着的小物体,是白色花朵的花瓣。 疑惑着这不知道来自哪里、将头伸出窗外的爱德华,在下游方向的悬崖处发现了男孩的身影。 “是那孩子。” 那就是昨晚将花交给露比的男孩。 同一时间,阿尔冯斯正在距离大屋附近的矿物分类场帮忙搬石头的作业。 “原石来喽——!” “啊,那就请你放在那边的台上。” “好的!” 阿尔冯斯听从指示,将被水弄湿的石块放在桌上。在那里十几名男女皆有的工作者正在分类石头。石头并非都是小的,当中也有规模相当巨大的,要分类这种石头似乎是相当辛苦的工作,因此尽管从打开的窗户吹进凉风,所有工作人员额头上依旧渗出了汗水。 “真是辛苦呢。” 阿尔冯斯这么一说,昨晚在餐厅里面负责招待的女性手也不停地转过头来。 “比起这里,里面更辛苦唷!” 但是这么说着的女人,她的工作也一点都不轻松。她仔细检查和自己的头颅差不多大小的石块,确认上面是否带有甚至只有一点点的碎宝石,然后将石块搬起,放进贴有标签的箱子中。 “您只靠餐厅无法过活吗?” 听到阿尔冯斯这么问,女人苦笑了起来。 “那倒不是。虽说直接关系着镇上财源的这个工作能赚到钱最多,但种菜、开餐馆、慰藉从事这个工作的人们我也赚了不少。我只是希望列根先生心目中的理想世界能尽早实现在帮忙的。” 女人这么说着,指着一箱满满的石头给阿尔冯斯看。 “你可以帮我把这拿到隔壁的圆顶屋去吗?” “好的。” 阿尔冯斯用手推车载着堆满石头的箱子,推着手推车出了工厂。 走出工厂后,可以清楚听见从附近水门处流出的水流撞击声。 通过地下水脉流出的水量虽然正相当于能以闸门控制的水量,但一旦流近,水量依旧相当惊人。 经过许多矿脉才流至这里的水,也一起带来了相当多种类的石头。在水门前和地下水道一起落下来的石头,因为吸收了水分的缘故,变得相当沉重。和水流一同经过工厂下方的石头,会掉进途中经过的凹洞,在凹洞中则装有四方型的空箱子。而要拉起这样的箱子、运送、分类,不论哪一样都是相当辛苦的体力劳动。 被运到分类场的石头,在从天窗射入的光线及显微镜下,进行矿物及宝石的分类,然后再以合适的方式来对这些东西进行精制。 阿尔冯斯推着手推车,进入隔壁的圆屋顶内。 圆屋顶内热气逼人,里面有好几个炉子,每个炉子都以不同的温度进行管理,用途从矿物的精大批使用蒸汽来切割宝石都有。因为要让吸了水的石头喷出来的蒸汽能在数小时内散尽,在圆屋顶里面的人得全员出动 转动把手、打开天花板来进行才行。这种辛苦的程度,连在一旁旁观的人都可以感到疲劳。 “尼尔先生,我推石头来了!” 为了让在火炉前边观察火势着、一边削着岩石的尼尔能够听到,阿尔冯斯在圆顶的入口大叫着。 “喔!谢谢啊!拜托你拿到这边来!” 尼尔向阿尔冯斯招手,放下手边的石头,要来帮阿尔冯斯推手推车。 “……看来你果然很适合这个工作哪!运石头的工作,除了我之外只有几个人做得来呢。” 尼尔注意到由他们一起推着的手推车 传来的非同小可的重量,笑着抬头看阿尔冯斯。 “你们都是运装有这么多石头的手推车吗?” “是啊,一天大概五十次,从水门到这边来回吧。” “真厉害!居然可以五十次!……不过可不要太操劳弄坏身子喔!” 推着装有石头的手推车是件多么辛苦饿工作,这连只推过几次的阿尔冯斯都能明白。要推手推车不只要体力,还需要技巧。如果失去平衡,石头马上就会掉下来,砸伤自己的手脚。虽然机械铠的手脚就算被石头打中也不会痛,但毕竟不是个安全的工作。 阿尔冯斯这种自然而然为尼尔着想的话语,让尼尔瞬间吃了一惊,双眼睁的老大,然后随即高兴地笑了起来。 “很久没有人这样担心我的身体了。以前太太还会这样说我。” “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 尼尔对着因为让他回想起悲伤的过去而道歉的阿尔冯斯挥手。 “好了好了,没关系的。” 将推车推至火炉前,尼尔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老是挂念着已经不在的家人,是无法往前走下去的。我已经决定要认同并接受现在的自己,然后直直向前走下去。” “……朝着前方……” 阿尔冯斯重复着尼尔的话。 “是啊。” 边看着在其他火炉前工作的人,尼尔又擦了一次汗。 “我相当感谢让我发现到这一点的列根先生。……对面的那些人也是一样的。他们那些人因为被军方当成反叛份子盯上,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他们虽然似乎曾有过一段相当荒唐的日子,现在却过得这么开心。……就算回到过去,也不能够改变什么的。” 尼尔看者一边拍削着附在大石头上的宝石,一边和旁边男子谈笑的男人,说到这里时,他将视线移到阿尔冯斯身上。 “如何呢?我昨晚也说过了,要不要一起在这边工作,为列根先生创造出的世界奉献力量呢?” “创造……?” “军方创造出的世界只有争斗与混乱。列根先生的目标则是不为世界局势及不景气影响、不会有因内乱而失去家人这种事发生的城镇。不依靠那些为了得势者一己之私而订出的法律,凭借等价交换这样的规则延续下去的单纯、却又强而有力的世界。列根先生曾说,希望能制造出靠现在的自己的双手来抓住幸福的世界。” “靠现在的自己的双手来抓住幸福,是吗?” 阿尔冯斯重复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倒是没想过这副盔甲的双手是否能够抓住幸福这样的事呢……” “抓得到的。” 尼尔用自己的毛巾擦拭阿尔冯斯盔甲手上的污垢。 “我呢,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是这副盔甲的模样,也不知道你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坦白说我也没兴趣知道,毕竟现在在紫藤镇的你的这副模样就代表了一切。……在这里,是不会有人有着想回到过去这样子的消极想法的,那是因为比起思考,我们都清楚知道现在自己所能做的工作、以及凭借着工作生存下来是多么棒的事情。在这里,回顾过去是无意义的。” 阿尔冯斯突然想起昨晚镇民一直到干杯的时候,才第一次问了他们名字的事情。 在城镇外相遇的露比也是,虽然互相问了名字,她却没有进一步地问名字以外的事情。 一般来说,几乎所有的人都是劈头就问爱德华的机械铠以及阿尔冯斯的盔甲的事,但却完全看不出露比有任何在意的神态。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不问镇上任一个人的过去,只管向前迈进的意思。 “你认同现在的自己吗?” 尼尔这么问着阿尔冯斯。 “……” 阿尔冯斯说不出他认同自己这样的话。 阿尔冯斯岔开了视线,盯着地面。圆屋顶的地面裸露出土壤、在那咖啡色的土地上散落着削刻出宝石后的碎石及残骸以及矿物被取出后就变的毫无价值的石块。 踩在这些小沙砾上的,是自己的脚。 他的脚因为在水门附近工作沾上了水滴,每踏出一步便沾上一些土壤,留下咖啡色的污渍。但是阿尔冯斯却完全无法认知水滴喷到脚上、以及自己变得这么肮脏的感觉。他得要像这样注视确认,才能明白自己湿漉漉的,脏污的。 他无法认同这副笨重的身体‘就是自己’的事实。 什么都感觉不到、不会饥饿、无法睡觉、无法感受到手中物体的温度,发散着暗淡光芒的这个身体。 也因此,他为了让身体恢复原状而一直旅行至今。 阿尔冯斯在帮忙尼尔的工作后,一边朝着借住的房子走着,一边陷入了思考。 城镇依旧被从工厂传出的声响、流经水道的流水声、吹过崖壁的风声充满着。但是路上反倒没什么行人,显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正在工厂及田里干火吧。 阿尔冯斯走到没有任何人的广场停了下来,他一屁股坐在广场的长椅上。抬起自己的手仔细地看看。 不知道看了多久。 突然有人对陷入沉思的阿尔冯斯说话。 “阿尔冯斯。” 如银铃般响亮的声音贯穿着整个广场。 冲到抬起脸的阿尔冯斯身旁的是露比。 “怎么拉?看你低着头。” 露比露出了笑脸,一边在阿尔冯斯身旁坐下。 “露比。” “我听说你们昨晚和大家在餐厅待到很晚,想说你应该还在家里休息的。” 露比一边说一边伸着懒腰。 “很累吗?” “我一直在入口值警卫夜班值到刚刚呢!” 露比转头看向在悬崖上的入口。 “最近强盗们的袭击变严重了,所以我们在强化警备中。” 阿尔冯斯抬头一看,发现在连接城镇和外面世界的楼梯上站着五名警卫。 “强盗袭击这里袭击得这么严重啊?” “附近这一带只有紫藤镇拥有丰沛的财源,而且又接近懂部和南部的边界。总之因为位处军方管辖边境处,对强盗团来说既能在边界线来去自如,而且不管哪边的军方过来都逃得掉,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这样啊……” 这次换露比对担忧这个城镇受到许多强盗团袭击的阿尔冯斯发问: “……这城镇如何?你喜欢吗?” “恩。尽管大家应该都有痛苦的过去,却非常的积极向前。他们并不哀叹自己机械铠的身体,反而相当引以为豪,我觉得这实在是了不起的事。” 阿尔冯斯说到这里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低声地接了下去。 “……到这里来之前我都没有发现到,我在想,自己是否在否定着现在的自己呢……” “现在的自己?” 露比轻轻地回问着。 “恩……该怎么说呢……就是否定自己的这副模样、追求原来的自己……之类的。” “那你是为什么要穿上这套盔甲呢?” “咦……恩……政策……不、不对……呃,该说是基于理念去行动而造成的记过呢……这个……该说是无可奈何的……还是该说只能这样呢……” 因为无法说出盔甲内部是空洞的事实,苦恼的阿尔冯斯结实得支离破碎,但露比却没有否定他,反而微微笑了起来。 “你不用勉强自己说没关系啦。……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啊,这样子很帅气喔!” “……露比你是个能够接受一切事物原本模样、心 胸开阔的人呢。” 对于为什么会是政策没有再进一步细问的露比,阿尔冯斯感到松了口起,也深深感受到她能接纳万事万物自然姿态的善良心肠。 “就是啊。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嘛!不能认同现在的自己的话,就无法向前迈进了唷。” 这是句在阿尔冯斯心中发酵开来的话语。 阿尔冯斯听到尼尔的话后,第一次对因为现在的自己不是自己原本的姿态、而拼命想恢复原本身体的自己产生了疑问, 因为这副模样是虚假的而去否定自己,他认为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露比或尼尔他们,都是只看明天、以当下自己的身体在努力生存着的。预期哀叹想恢复原来的身体,不如使用自己现在的身体来为他人付出,才能度过更加充实的时光。 “……” 阿尔冯斯抬起手,缓缓地张开。 因为有这双手,才能不介意是否会受伤地推运手推车。 因为有这双脚,才能不觉得疲累地一直走下去。 就连这副盔甲身体,也有它能做的到的事。 而且,阿尔冯斯从不曾想过自己变成这样的身体能派上用场是痛苦的。 ——以现在的自己活下去。 虽然曾想过要让自己身体恢复原状,但现在却反而对自己的这个身体能帮上他人的忙而感到欣喜。这种心情一旦加上‘要恢复原来的身体是不可能的了’这样的想法的话,不知会变得如何。 阿尔冯斯将张开的手用力握住。 如果将回首过去,眷恋着原来身体的自己舍弃,只注视着现在的自己所能掌握的未来的话…… 露比对他说的‘你即使这副模样也很帅气’的话,对急于想恢复原本身体的阿尔冯斯来说,是相当温柔的救赎。 阿尔冯斯看着旁边的露比。 她一定也是痛苦挣扎走过来的。但是,她越过了苦痛,走向了新的人生。 “露比。” “什么阿尔冯斯?” “想见列根先生的话,去大屋就能见得到他了吧?” 因为想和教导紫藤镇的人们新的生存方式的列根深谈,阿尔冯斯试着问看看。 阿尔冯斯打从一开始就对接纳无家可归的人的列根先生抱持好感。感觉上,若是列根的话,应该会愿意倾听自己的过去及烦恼,而且阿尔冯斯更感到他定也能对自己今后的生存方式提供好的建议才是。 但是露比却困扰地皱起眉来。 “恩……大屋只有某些限定的人才能进去喔,要不就是跟列根先生相当亲近的人。” “咦?这样子啊?那,列根先生什么时候会到镇上来呢?” “列根先生总是相当忙碌,不是那么常到阵上来的。像昨晚是因为有想定居镇上的人来,他为了跟他们谈话才来的。……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想和列根先生好好地谈话……” “这样啊……” “因为我们不可能在这里待得很久,所以想说如果今天能见面是最好的。” “恩——虽然我本身是很想帮你啦,但身为警卫,如果没有特殊理由,是也不会被叫到大屋去的……” 露比思索了一会儿。 因为阿尔冯斯委托要见的是自己多尊敬的列根,所以露比似乎有着无论如何都想让他们见到面的心情。 不一会儿,露比弹指说道: “有了!我有个好主意!” “?” 对于什么都不明白,思考着的阿尔冯斯,露比击掌并对他眨了下眼睛。 在阿尔冯斯和露比牵手朝着大屋方向走的之前片刻,爱德华将飘落的白色花瓣放在手中,往昨晚看到的少年的方向走去。 沿着水道、朝着下游方向,不一会儿,阴冷的空气包围住爱德华。 下游一带因为正巧崖壁遮住了太阳光,是个一整天都晒不到太阳的地方。虽说是大白天,这个微暗一角却是鸦雀无声。 爱德华到这时才第一次发现昨天太晚而没有看到的城镇的另一部分。 这一带也并排着许多房子,但每一栋都是破破烂烂的,并非像大屋以及大屋周围的豪华房舍那般。倾斜的房屋、门扉脱落的住家,当中甚至还有已经完全破败的屋子。 在继续向前走后,爱德华来到了悬崖下。那里正是被开发的水道的尽头永流入裸露的岩石中的地点。包围着城镇的悬崖,只有在这里出现垂直的裂缝,这道龟裂稍微往里面延伸了点,然后在前方又合并了起来。水似乎就是从这里潜入崖壁之下然后流进去的。 虽然从远处看只看得出是条细微的龟裂,但事实上它是条宽约两公尺的裂缝。微妙地描绘出曲线的崖壁,是道难以看出,乍看之下难以察觉般的裂缝。 就在一旁有个以石头围起的小花坛,少年正照料着开放在其中的花朵。 “喂。” 爱德华一开口,少年可能是因为太热衷于照料花朵、惊讶地抬起头来。 “抱歉、抱歉。我没有要吓你的打算,只是正巧从窗口看到你而已。我在想,不知你在做些什么呢?” 爱德华用大拇指朝着后方指向自己目前借住的房子,然后抬头看向悬崖。 “哇——!真是惊人,近看果然很高呢!” 整片悬崖险峻高耸,光是抬头看的都让人感到脖子酸痛。 爱德华从抬头看着的悬崖调开视线,看着站在一旁的少年。 “我是爱德华,昨天才刚来到这里的。” “啊,我叫做利夫。” 利夫的手上握着小小的红色花朵。 “你在这里种花吗?” 花坛尽管在日照不及处,依旧开出了红、蓝、黄、紫等色彩缤纷的花朵,为这微暗的场所华丽的装饰上色彩。 “是的。这些花即使是在日照不足的情况下也能成长。” 利夫边这么说,边取出放在口袋里面的小瓶子,从水道里面取了水后,将红色的花朵插在瓶子内。 爱德华看到他这么珍视的花朵,想起了昨晚的事。 “花匠在这里是不被认可的工作吗?” 他一这么问,利夫就悲伤地笑了起来。 “这是没有办法的。” 在水道旁坐了下来,利夫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城镇并不需要花日照充足的土地不是开垦成农田、就是建房子给能赚钱的人住,根本没有地方可以种花啊。这个镇上的人埋首工作连认为花是美丽的闲情都没有。” 利夫有摘起一朵蓝色的花,插入瓶中。 “我就觉得很美丽。” 爱德华坐在利夫身旁,望着插在玻璃瓶中的花朵随风摇拽的姿态。有着细小花瓣的花朵确实相当美丽。 “谢谢你。但是花朵是赚不了钱的,就算想拿到镇外去卖,花也承受不了荒野的摧残,再说花的话,哪里都种得出来的。在这里,无法为镇上奉献力量的工作,就无法换算金钱。但话又说回来,我没有力气,宝石精制加工这种辛苦的工作我也做不来。” “” 知道了至今所看到的城镇的另一面,爱德华微微皱起眉来。 拥有特殊环境的这个城镇,当然是以能为镇上谋福利的事为最优事项的。 利夫抬起自己瘦弱的手臂给爱德华看。 “这之手无法找到合适的工作来赚钱。不过,我并不认为自己正在做的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 “在精制宝石之外没有你能做的工作吗?” “种菜、汲水、清洁水道我想应该是有我可以做的工作,但是其他的人” “其他人?” 利夫站起身来,指着离水道有段距离的最里处一带。 “那附近就是我住的地方,晒不到太阳,距离水道也远。一赚不到钱的人就会自然而然被赶到镇上的角落来。” 在那里,完全看不到像上游处那样的蓬勃朝气。 “我和住在那里的人们,跟那些住在大屋附近的人不一样,我们都是些做不了出力的活、赚不了钱的人,因此也住不到像样的房子。” “原来如此” “这就是等价交换。” “” 以等价交换立法的这个城镇,在这方面确实是平等的。但是爱德华却对这种严酷感到无法认同。 “要在这里过上一辈子很辛苦的吧,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想一直待在这里吗” 爱德华因为在前来城镇的途中听过相遇的人所说的’没有人离开这里‘的话,所以下意识地认为每个人都一直住在这里,而这样喃喃着。 但是利夫却否定了。 “怎么可能,当然有人离开啊。” “是这样吗?我听大家说” 就在爱德华要反问时,从房屋与房屋的阴暗处,传来某种东西‘喀锵’的破碎声。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懂啊!” “闪开!” 不绝于耳的怒骂声。 “又来了!” “啊,喂!” 看到利夫冲了出去,爱德华也学着他开始朝阴暗处跑了过去。 两人随即抵达一片小空地。在空地中央有着堆放腐坏木板的台子,那边还放着几个杯子。 “你们这些家伙从镇上的田里偷了水果吧!因为赚不到钱就用偷的,这种事决不能放过!” “我们才不可能那么做吧!你不要含血喷人!” “我们可是拼命工作才得到报酬的!你们无法做像样的工作、整天游手好闲的、不觉得可耻吗!” “那种辛苦的工作我们做不来的!” “那么你们就快点滚出这个镇!” 其中一名壮硕的男子抓起老人的胸口,而在一旁要帮助老人的几个人开始挤成一团。 “啊!伊凡斯先生!” 利夫冲到胸口被抓住的老人身旁,想要扳开摇晃着老人的男人的手。 “请你不要这么粗暴!” “利夫,又是你这小子。” “我们并不像你们能赚那么多,但我们也不奢望不属于我们的东西!为什么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咬定我们是犯人呢!” “有工作的人会怀疑做不好工作的人偷窃是当然的吧!” “如果你们这些人有发现自己只是列根先生的包袱的话,就赶快离开这里!” 男子们一人一句地说着。 抓住名叫伊凡斯的老人的魁梧男子,或许是没有证明他们偷东西的证据吧,满脸不甘愿地放开伊凡斯,极为不痛快地低头看着利夫。 “利夫,你好歹也算是露比的朋友,就别再撒娇了,好好去工作吧!你确实是没有什么力气,但种种菜的总还能做得到吧!干嘛要跟这些家伙混,在这种阴暗处生活啊!” “大家因为境遇相同相聚在此,但你们却因赚的钱多寡,说着‘这些家伙’这种不把人当人看的话,我实在对你们一点认同感都没有。” 虽然利夫乍看之下给人软弱的印象,但他似乎是个相当有主见的人,他勇敢地瞪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们只会在嘴上说要赶我们出去,你们难道都没有思考过要互相帮助的事吗?” “你这家伙!你敢无视列根先生订定出来的法律?你也是受到列根先生帮助的人吧!” “你知不知道这个镇的法律啊?”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里确实有着无力气及生病的人啊!将这些求助无门的人置于眼前不顾却来谈什么等价交换的,正是这样我才更不能认同你们同样身而为人!” “你说什么!” 男人们伸手要抓住利夫、气息粗暴地逼近他。其中一名男子弄倒台子,然后踢飞了杯子。 杯中剩余的残茶溢了出来,弄湿了地面。 “稍等一下。” 直到利夫将被打的这一刻,原本打算旁观到底的爱德华才第一次开口说话。 “啊?什么事?” “这就是偷水果的代价吗?不对喔,你们又没有东西被偷的证据。这么一来,这茶不就只是因为你们一时不爽而被打翻的了吗?” 指着从倒下的杯子四溅的茶水,爱德华低声说着。 “若是这样的话,在你们所说的等价交换中,相对于刚刚被打翻的茶水,要付出的代价会是什么?” 男子们疑惑地看着爱德华。 “啊,这家伙就是昨天帮了露比的家伙!” 发现到爱德华的男子低声说着。 一听到这句话,最前面的男子喷笑出声。 “小鬼,既然来了我就给你点忠告吧!和这些家伙混下去的话,你也会变成懒惰虫的!” “谢谢你的忠告那么茶水的代价呢?” 爱德华冷冷地反问,一名男子取出一枚硬币往地面上丢。 “瞧,这样够了吧吱!真是扫兴!” 目送被愚弄后离去的男子们,爱德华缓缓到捡起硬币来。 “用来代替一句道歉的话的,居然是钱啊!直一是让人意外的等价交换哪” 在爱德华身后,以伊凡斯为中心,被留下的人们发出悲痛之声。 “我已经无法再在这个镇待下去了。去跟列根先生说一声,然后离开这里吧。” “我是因为在其他镇惹上麻烦才来这里的,能找得到其他的工作吗?” “我也是” “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吗?有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呢?” “会来到这里是因为我厌恶战争我要在努力试着去矿石精制厂工作看看。” “凯特!你勉强自己工作会受伤的!那样还不如要离开镇上前,请列根先生帮我们介绍新的工作地点来的好吧?” 多数的男人们都露出死心的神情低垂着肩,而一部分的人则是紧握着拳愤愤不平,还有一个人拖着疲倦的脚步朝工厂走去。 利夫离开这些人身旁,走到爱德华这边来。 “谢谢你,你帮了我们。” “我并没有特别要帮你们的打算。” 爱德华将铜板交给利夫。 “这个请你转交给茶被泼掉的那些人。” “嗯。”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 “新的工作地点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没有人离开这里的啊?” 在爱德华进入城镇前遇到的那名商人男子曾说过:‘一在那个镇上定居下来,就会满足也当地的生活的富庶,而不会有想搬到其他城镇去的人,’着或许是言过其实的传闻也说不定,但还是先问看看,让利夫来说明。 “列根先生他会照顾曾进来过这里的人直到最后,所以他会介绍其他的工作给离开这里出去的人。因为在这里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人,所以他会照顾所有要离开这里的人。” “喔——是亲切呐。” “不过我们只是镇上的负担罢了。上游的人们甚至会这样子对待我们我想这似乎是不太好的。” “你是露比的朋友?” “嗯,我们是同乡。不过当我们彼此都被卷入内乱时,我和露比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城镇被烧毁,无力抵抗。在那时我们遇到了尚未建立的紫藤镇的列根先生,所以来到这里。不过” “不过?” “这次他似乎打算要建立出即使发生内乱也屹立不摇的强势城镇但是如果所谓的强就得要有差别产生的话,那我并不需要这种强势” “” “这里是个对强者很好的世界,但对弱者来说却是个糟糕的地方。” 利夫疲惫地叹了口气。 “在我的故乡,当大家都去野餐时,身体瘦小的我总是迟到。每当这样时露比一定会等我,牵着我的手一起走着。” 爱德华想起露比那双有着坚强意志的瞳眸。 虽然爱德华从那双眼睛中只感觉到了向前迈进的坚强意念,但当露比牵着利夫的手的那个时候,她又有着什么样的双眸呢? “从那之后已经过了好多年。这里的做法虽然没有错,但也不是正确的。我是为了想大声这么说而一直努力走过来的。” “” 爱德华回头看着低垂着头的男人们。 那里是阴暗到得定眼凝视才能看见东西的暗处。每当从那里慢慢抬起头、将视线岔向上游方向时,阴影便消失、日光充沛、城镇的活力化为工厂的声音传了过来。而和这里恰恰正对的地方,建着列根先生的大屋。 被刺眼的阳光所包围的大屋,应该是看不见这边的黑暗的吧。 原本就认为在紫藤镇公诸世人的光明下有着些什么见不得人的情况的爱德华,现在更觉得自己在城镇里分际太过明显的光与暗中,看见了列根的伪善。 紫藤镇在爱德华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乐园’了。 “紫藤镇的缺点就是这个吧。” 虽然总算能填满应写的视察内容项目,但爱德华的心里却高兴不起来。 尽管知道只有优点的城镇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如果能够,当然还是希望能有这么样的一个城镇。他们曾经旅行、停留过这么多城镇,若能带着紫藤镇是这些城镇中看地到最多笑脸的地方这样的美好回忆该有多好。 但是,现实却是不同的。 “还有一项” 爱德华决定要快点填满报告书剩余的项目,早点离开这个城镇。 被镇上所讨厌的利夫他们,迟早有一天也会离开这个镇吧。 利夫在稍远处看着聚集在一起讨论着今后出路的人们。轻轻地以指尖抚过手上拿着的花朵。 爱德华留意到在这些五颜六色的花中并没有白色的花。 “利夫,你没有种白色的花吗?” 花坛上有着各种颜色的花朵,却没有白花。爱德华这么一问,利夫指了指上面。 “那种花只开在晒得到太阳的地方,因此只有上面才能种。” “上面?” 利夫手指着崖壁上,正好是距城镇入口斜前方一点的地方。 “我是爬上那边的裂缝,在上面栽种的。” 崖壁上充满了突起、到处都充满危险,实在看不出可供人在上面步行的样子。 “我以为入口只有一个,从那边也可以上得去吗?” “从裂缝处就可以上得去。我是因为身体轻、身形小、加上习惯了所以才上得去,其他人的话就不行了。而且这里也只有我知道而已” “是这样吗?” 如果躲进圆弧形的裂缝爬上去的话,从城镇这边刚好是看不见的。他在上面种植白色的花朵,所以花瓣才会飞进爱德华他们所住的房子内。 “可是要看照这此一花很辛苦吧?再说这些花又没人要。这样是不是太危险了点?” “是啊,不过这是我回忆中的花朵。我相信只要她看到这个花,总有一天一定会醒悟过来,所以才在种的。” 他不用说出‘她’是谁,爱德华也能明了。 仿佛极怀念地看着珍贵的东西,利夫抬头看着。 “不过或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也许已经错失良机了过了这么多年,人会改变也不足为奇啊我想她一定已经忘记白色花朵的事了” 爱德华明白寂寞的利夫是想将藏在心底的重要回忆做个了断,所以他什么都没说,只能默默地离开那里。 和利夫分开后的爱德华,一边远望着从圆屋顶喷出的蒸气,一边笔直地走在大马路上。 随着他到晒得到阳光的地方同时,他的身体感受到了暖意。爱德华认真地想着,身在温暖处的人,是无法理解身在阴影处的人的寒冷的吧。 但是只是路经此地的自己,是不可能让整个城镇都能照到阳光的。 “如果以观光的心情来仔细观察城镇,就会发现许多不满意的地方,反而麻烦果然还是向自己的目标迈进的旅行方式比较适合我。” 虽然这句话乍听之下相当自我中心,但背后却深藏着看到别人身负重担、想助其一臂之力的另一个自己,所以其实折实句连爱德华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的话语。 爱德华为了尽快将事情解决好离开城镇,朝着列根先生的大屋走去。 “所以我就说我最讨厌折中情况了啦——到头来我一定要好好向上校发泄我的不满” 爱德华走到一半,想说找阿尔冯斯一起去,于是走回寄住的家中,但阿尔冯斯却不再那里。 “还在帮忙吗?” 爱德华试着等了一会儿,因为还是没有要回来的迹象,于是再度走出了家门。 爱德华知道阿尔冯斯相当喜欢这个城镇,因此不太想告诉他关于下游发生的事情。要是告诉高兴地与列根先生讨论着镇上的事的阿尔冯斯,有许多人为了被宣扬等价交换法律而受着苦的话,他一定会伤心的。看到弟弟那副模样,哥哥也不是很好受的。 虽然没有保持沉默的打算,但还是希望能晚点再告诉阿尔冯斯,爱德华一个人走向了大屋。 爱德华走到门前,抬头看着禁闭着的铁栅门。 从高耸的墙壁与墙壁之间,可以看见植物和在最里面的白色房屋。但是外围却有着紧紧关起来的饱高大铁栏,爱德华将手搭在上面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铁门发出‘喀锵’的巨大声响,却还是没开。 这声音引得在门两旁的警卫探头窥视,爱德华也为原来有人看门而吓了一跳。 尽管等价交换的法律有些问题,但爱德华原来以为列根是个温柔的人,猜想说他的大门应该是开放的。 他一边感动意外,一边从铁栅栏间向警卫挥手。 “你好,不好意思——” 爱德华一开口,便有一名警卫站到栅栏的对面。 “怎么了?” “可以帮我开门吗?” 尽管爱德华从警卫极力想隐藏的傲慢态度看来觉得多半会被拒绝,但他还是试着问看看,果不其然,男人马上皱起脸来。 “你在说什么啊!这里是不能打开的啦!” “为什么?我有点话想跟列根先生说啊!” “抱歉啦,小弟。这里只有警卫才能进来,要不就是跟列根先生亲近的人。” “那就是说我们没有办法自由跟他会面喽?” “正是如此。” “咦————?” 被拒绝的爱德华怀抱着不满,思量了一回儿。 “是该为了不泄底、马虎地写报告呢?还是要和阿尔入侵这里、把事情问清楚呢?真难抉择啊——” 爱德华一个劲地低头絮絮叨叨地念着,另外一名警卫有些同情地弯下腰、对上了爱德华的视线。 就算揍警卫一顿再进去也行不通尽管爱德华的思绪这样百转千回,但他这副在栅门前低着头的模样,在警卫看来就像是憧憬列根先生、想见他一面的孩子一般。 “你是昨天才到这里来的孩子嘛!你昨天运气不错,但平常列根 先生忙得很,不是那么容易见得到的。” 就在警卫温柔地这么说着时,爱德华发现从门的另一侧消失在大屋中的某个背影。 “阿,阿尔?” 看到原本猜想应该在镇上某处的阿尔冯斯走进大屋,令爱德华吃了一惊,他的两手不由自主地用力抓住铁栅门。 而从大屋的门正要走进去的阿尔冯斯,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回过头来。 “啊,哥哥!” 在挥手走近自己的阿尔冯斯身旁的是露比。 “阿尔!为什么你可以进去啊!喂!你们这些警卫!那家伙是我弟弟!我的亲人!你们说只有特定的人跟亲近的人才能进去是吧?那我也可以进去了!” 爱德华喀锵喀锵地摇着铁门。 从另一边看着这副景象的露比不禁脱口而出: “看起来真像被关在栅栏里面的动物啊。” “” 看到用两手摇着栅门的爱德华的模样,阿尔冯斯也无法予以否定,只能苦笑而已。 “为什么阿尔可以进去!我就不能进去!” 爱德华在门外咬牙切齿地问着。 “我也还没有进大屋去啊!现在才正要进去而已。我想和列根先生谈谈话。” “是啊那么阿尔冯斯,我们走吧。” 露比牵着阿尔冯斯的手。听到这种带着温柔的声音,爱德华以怀疑的目光注视着。 “一般来说只有警卫跟亲近的人才能进去吧?而且你们这副模样是干什么?” 平常因为警卫的工作总是穿裤装的露比,今天不知为何竟然穿上了蓬蓬的裙子。她和阿尔冯斯两手交握的方式也好,温柔的声音也罢,都让爱德华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 露比呵呵笑了起来。 “什么啊,你那种笑法。” 昨天和露比吵架的爱德华听到这种笑法后便不由得扭曲了起来。他将视线岔开望向阿尔冯斯,阿尔冯斯则用手摸着头。 “?” “事实上,那个” “什么?” “我是以露比的未婚夫身份获准进来的。” “啥米——————!” 听到这句话,爱德华的呼吸跟惊讶一起变成了这句‘啥米’冲出嘴来。露比以温柔的神情,更加用力地将自己的手与阿尔冯斯的手握在一起。 “可是不这样就进不来啊。因为阿尔冯斯似乎也很喜欢这个镇,我想让他和列根先生见面,所以就介绍他是我的未婚夫去啦。对啊,阿尔冯斯?” “嗯。” “那你干嘛穿成这样?” “气氛啦、气氛。” “一、一点都不适合” “你很没有礼貌耶!” “就是啊,哥哥,这样很可爱啊!” “真的吗?谢谢你,阿尔冯斯。” 看到赞美的露比的阿尔冯斯、以及被赞美而高兴的露比两人,爱德华除了惊讶外,还感到一种相当无趣的心情。 “到底在搞什么鬼啊” 将担忧若把利夫的事情告诉阿尔冯斯会令他难过的自己抛在脑后,阿尔冯斯竟然和露比在玩结婚家家酒、过的高兴得很。当然,对并非自愿这么做的阿尔冯斯来说,爱德华的出现多少让他松了口气,但对爱德华来说,这却是一点也不有趣。 看到爱德华的那张脸,露比笑得更开心了。 “哎呀!该不会是我抢走你弟弟,你在吃醋吧?” “你!” 因为连自己都弄不太清楚自己不高兴的原因,却被对方一语道破,爱德华的脸愤怒得整个涨红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了!我只是想要进去里面而已!” “啊!哥哥,对不起,说的也是呢。” 想起视察的任务,阿尔冯斯慌张地将自己的手从露比手中抽开。 “那你就假装是露比的未婚夫进去好了。比起像我这样的盔甲未婚夫,我想哥哥应该比较合适。” 比起向他人倾吐心中苦恼,视察还是比较重要的,阿尔冯斯的礼让举动,却让露比和爱德华同时竖眉瞪眼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啊!” 厌恶地看着和自己异口同声的对方,露比随即又补上一棍: “要我跟这种小鬼结婚,我才不要呢!” “你这家伙” 在眉毛愈竖愈高的爱德华面前,露比紧紧拉住阿尔冯斯的手。 “而且阿尔冯斯你说这套盔甲是你基于信念行动结果穿上的对吧?” “啊、是、是啊” “就是这样才棒!有美学坚持的男人最受女生欢迎了,至少我就很喜欢!” “谢、谢谢你” 露比炫耀地将阿尔冯斯的手向自己这边强拉过来,一边偷看爱德华的表情。 “所以呢,请多指教喽,哥哥!” “谁是你哥哥来着!” 心中交杂着被别人叫‘哥哥’的恶心感觉、以及阿尔冯斯仿佛抢走般的复杂心情,爱德华一边‘恩’了一声,一边却灵机一动。 “那么,我也可以以露比的未婚夫的哥哥的身份去见列根先生喽!” 爱德华好不容易想到可以利用这一点而提出建议,露比却耸了耸肩嗤笑着。 “不可能的,因为你看不出来是阿尔冯斯的哥哥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光用身高就判断得出来吗?” “好了好了好了,到——此——为——止——!” 阿尔冯斯插入肩膀因愤怒起伏、此刻看起来已经快要跳起来揍人的爱德华,以及很高兴地看着这副景象的露比之间,拍着手说道。 “阿尔,不要阻止我!” “你是说你想打一架吗?……阿尔冯斯,不用阻止他没关系的。” 隔着将身体挡进两人间的阿尔冯斯,爱德华和露比相互瞪视着。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尖叫声。 “怎么了?” “是圆顶屋方向!” “!” 已经和圆顶屋的人混熟的阿尔冯斯率先冲了出去。 露比和爱德华跟在他身后直冲到圆顶屋才停了下来,在那里有名女性正轻轻地用毛巾包裹着一个男人的腿。 “受伤了吗?” 阿尔冯斯问站在附近的尼尔。 “是啊,手推车倒了下来。” 在尼尔视线处,有台倒下的推车。从横倒的手推车中滚落出许多石块,在那之下还有血迹。 或许是石头正面打中受伤男子的脚部吧,一从毛巾上推压,男子便照旧曲着身子呻吟了起来。 爱德华揭开毛巾小心地看者男子的脚。毛巾虽然沾上了血,但伤口本身并不深,但是男子为了闪避倒下的手推车扭伤了脚,脚整个肿了起来。 “是扭伤,休息两到三个礼拜再回来工作吧。骨头没断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爱德华像是要帮男子打气般地拍着他的肩膀,但是即使男子明白自己受的伤没什么大不了,周围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对他说安慰的话。看不出他们有担心男子的模样,只是迅速地捡着散落的手推车石头。 尼尔深深叹了一口气。 “……真是的,所以不是叫你别做了吗。” 受伤男子依旧曲着身子,他的肩膀颤抖着。 “你以前也曾因受伤休息过一阵子,现在你说你还想再工作,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完全发挥就是这个下场。虽说是自己赚钱,但会造成大家的困扰的人是已经派不上用场的了。” 这种打从心底绝望般的声音让原本将脸埋于双膝间的男子抬起头来。 “请等一下!这次是因为手推车太重了才给大家添麻烦的!下次我一定……!” 爱德华发现到央求尼尔的那名男子,正是之前在下游处说想要再工作一次试试看的那个人。 “求求你!我在来到紫藤镇前,是被军方通缉的身份。我不想离开这里!请让我工作!” “那样的话,你去做汲水什么的不都可以吗?” “那种工作无法维持生活啊……!” 男人颓丧地将手撑在地面上。就在他想要重新来过的时候居然又受伤,男子想必是非常不甘心吧!他的泪水弄湿了地面。 和他的哭声重叠的,是踩响砂石的声音。 “因为听到尖叫声,我想或许发生什么事了……” 所有人一回头,就看到伊凡斯和利夫站在圆顶屋的入口处。 “你没事吧?凯特先生。” 利夫双膝着地,支撑着痛苦失声的凯特的身体。 看来他们一直在担心没力气的凯特是否会受伤的事情。所以伊凡斯跟利夫一听到叫声便赶了过来。 “是扭伤,这种程度的伤很快就会好了。” “那就好……” 在告知利夫受伤情况如何的爱德华旁,阿尔冯斯一直盯着尼尔及伊凡斯瞧。 “尼尔,可以请你重新思考看看吗?” 伊凡斯开口道。 “你要我重新思考什么?” “如果以能直接帮上列根先生的忙与否的这份工作来决定报酬,就算再如何说这是等价交换,依旧还是会出现贫富差距的。你真的认为这样能够构筑像乐园般的国家吗?你不认为该由镇上的所有人来对列根先生提出要更加平等的建言吗?” “你是说连没工作的人都能平分金钱吗?真抱歉,我可是一天在这里工作十五小时哪!我想什么都没做的家伙没资格说这种话。” “为什么要花上十五个小时工作?是为了曾帮助自己的列根先生吗?还是因为想要钱呢?” “……” “这样下去将变成一个被等价交换作法自缚、无法想象其未来的城镇啊!” “你们别把自己的不够努力都推到列根先生身上!” 从刚刚起一直沉默地帮忙捡石头的露比,听到伊凡斯的话想反驳而站了起来。 “你对以前的世界有所不满是吧?认为以前的自己是不幸的吧?你也下定了决心要为帮助自己的列根先生构筑新的世界吧?明明曾发过誓要做出坚不轻易妥协的世界,现在却因为自己跟不上脚步就反过头来否定列根先生,真让人难以置信!如果不想跟随列根先生的话,那就离开出去好了!” 被情绪激昂的露比的气势压倒,所有人都沉默着。 露比的声音中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魄力,这是因为她确信自己相信的事情绝不会错的缘故,才让她具有这么强的力量。 “……那个。” 开口是是爱德华。 “在这里的人都不是洋娃娃,他们都是顶天立地、会自行思考的生物。……露比,你明白这一点吗?” “?我明白啊。” 你在说什么蠢话?露比原本差点要这样脱口而出,但爱德华瞪着她,不让她多说一句话。 爱德华有些同情这样的危险思想。 “忘记要保持疑问的人这是可悲……” “……?” 露比似乎无法理解爱德华这短短一句话的意思,但是或许是从被同情的眼神中感觉到不快,她又转了回来。 但是,一个影子挡在她身前。 “……利夫。” 利夫将手上各色的花朵递出,在那当中也有白色的花。 “露比,请你收下这束花。” 露比冷冷地往下看着利夫。 “……我已经说到烦了,所以我只再说一次。” 那种冰冷到极点的声音,让第一次听到露比用这种声音说话的阿尔冯斯惊讶地看着她。 但爱德华却只是默默地看着事态发展。 “花没有办法成为镇上任何一个人的食粮啊!这能够帮镇上什么呢?继续种下去,你想做什么呢?” “……” “你还记得我们的故乡因为内乱被烧掉的事吧?那时你不是发誓说要变强吗?你不是想要亲手得到生存下去的力量吗?若是如此,为什么你来到这里之后,什么都不做,只是一股脑地种花,甚至还搞这种包庇不工作的人们的花样……” 露比瞪着后面的伊凡斯等人。 “露比,你变了……” 一听到利夫悲伤地这么说着,露比以渗入坚强意志的冷淡声音回答着: “是,我是变了。” “……” “我已经不再是那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了,是我自己决定要变成这样的。你也差不多该有所改变了吧?不要老是个年以前一样,试着努力向前看如何?” 露比的声音没有一丝迷惑。 爱德华因为知道下游的情况,所以露比只看到镇上光明面的强势令他感到相当危险。 “花我收下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 露比一收下花束,有再次将白色的花抽了出来,但是利夫却将她拿着白花、伸出手以自己的手抱握主露比的手。 “这不是为了镇上。这是我我为了露比种出来的花,拜托你清醒点吧!” “……你说清醒点是指什么?” “你应该记得这个花吧?” 露比的眼眸中有些许的动摇。 但是。 “我说过我不要白色的花了!” 从她用力甩开的手中,花瓣散落了开来。 “应该是我要拜托你清醒点吧!” “露比……” 阿尔冯斯下意识地想阻止露比的激动,但露比却以惊人之势冲了开去。 利夫大叫着: “露比你应该了解那种不被当成人看待的痛苦啊!” 这句从他瘦小的身体中榨出的呐喊,再城镇中回荡着,然后消失。 “利夫……” 爱德华对着背留下的利夫的背影说道: “很遗憾。” “……没办法的,人果然是会随着岁月流逝改变的。” 为了让露比清醒才种出的白色花朵,悲惨地再地面上摇晃着。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要离开这里。” 利夫抬起脸来果决的说着,但是听到他这么说的伊凡斯却显得相当寂寞。 “你不打算再待在这里努力一阵子吗?也许随时都有能像列根先生表达意见的机会、或是改变法律的契机啊。” “对不起……我并不打算跟列根先生举拳相向及抵抗。虽然有像我们一样这样烦恼的人,但是有因这个等价交换法则得到幸福的人……我只是希望露比能发现而已,我并不会因此就觉得这样是正确的。” 利夫这么说着,扶起了凯特的身子。 “凯特先生,我们走吧。” “利夫,我也要一起离开。我们现在就一起走吧!去跟列根先生说,请他帮我们介绍新的城镇。” “……是啊。” 一边看着他们离去,爱德华猜想到从这边离开的人并不只利夫,可能至今有相当多人离去了。 被紫藤镇所接纳是很温柔,但是继续在这边生存下去却或是残酷的。 爱德华抬头看向回响着工厂运作的崖壁上。 “这种闭关自守的生活是无法长久的。” 从吹过的风中,爱德华闻到城镇此刻即将崩坏的危险均 衡的味道。 回到借住的家中,阿尔冯斯一语不发。 爱德华一回到家便坐在床上,偷瞄着弟弟的动静。 从被铁盔甲包覆的阿尔冯斯身上,想要窥见他的表情完全是不可能的事。但是,爱德华相当明了,坐在墙边的椅子上、沉默不语的阿尔冯斯,心中怀抱着的是多么沉痛的思绪。 喜欢上紫藤镇、因为列根的温柔及等价交换得到幸福的人们的笑容温和了他的心,而积极地想要与镇民产生联系的阿尔冯斯。或许是因为这里能让他忘记痛苦的过去,坚强生存的人们身影在这个举目尽是的另人厌恶之事的时代中,感觉起来就像另一个世界的事一般。 但是,现实却是这么容易地背叛期望。 当然,阿尔冯斯或许也明白这世上是不肯能有完美无缺的地方的,尽管如此,能对求助无门的弱者伸出援手的列根身影确实曾令他感动,但他也亲眼目睹到列根所订定的‘等价交换’原则造成镇民对立的情况。 他大概是明白一切实情了,会受到打击也是当然的。 爱德华犹豫着该如何对阿尔冯斯搭话,因为不知道阿尔冯斯是否希望自己跟他说话,所以暂时还是先闭嘴不语。 爱德华仰躺再床上看着天空,双脚再床边上下踢动着,过了一会儿,阿尔冯斯说话了。 “脚……” “咦?” 一瞬间,爱德华不明白阿尔冯斯再说什么。 “脚。” 阿尔冯斯这次用手指指着爱德华的脚,一边又重复了一次。 “啊,对不起。” 爱德华认为阿尔冯斯是在对他没拖鞋就躺再床上提着双脚的姿态不甚雅观,不由自主地道起歉来。 爬起身来,爱德华将鞋子脱好,重新坐正。 但是,坐在他正前方的阿尔冯斯更加认真的盯着他的脚看。 “……你的脚起水泡了对不对?” 突然间,阿尔冯斯这么说着。 爱德华仪态端正地将手放在双膝上,一骨碌地坐正,却因这句出乎他意料的话楞住了。 “咦?什么?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水泡。” 阿尔冯斯继续看着爱德华实实在在的左脚继续说着, “在来到紫藤镇前,我们在山里走了好多天,来到这里前又走了这么久的荒地,所以我知道哥哥的脚长了水泡。” 爱德华尚未有机会告知的水泡,阿尔冯斯居然已经知道了。 因为用水冰冷多的关系,现在疼痛已经消逝无踪了。所以原本爱德华是不打算说的,但是他并不知道为什么阿尔冯斯现在会提起这个话题,所以还是先沉默地听着。 “那应该很痛吧?虽然哥哥没有说,但是我马上就知道了,因为哥哥你有点在拖着脚走路的关系。” 虽然爱德华觉得再朝着紫藤镇前进的途中,自己走路的方式和平常并没什么两样,但是总是跟爱德华一起行动的阿尔冯斯却发现哥哥下意识地拖着脚走路。 “这样啊……不过已经不痛了啊。” 爱德华为了不让弟弟担心而试着这么说,阿尔冯斯却只是静静地摇头。 “不是的。” “?” “我在意的不是水泡。” 阿尔冯斯抬起头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前面的哥哥。 “……你为什么不在痛的时候告诉我呢?” “要说为什么……反正又不是忍受不了的痛……” 爱德华那时并没有说出长水泡的事。 身为保护弟弟、值得倚靠的哥哥,爱德华从未想过要反过来对弟弟埋怨自己长了水泡之类的软弱话语。 “哥哥跟弟弟泣诉未免太难看了吧……” “你不是因为觉得难看才不告诉我的吧?” 阿尔冯斯有些强势地打断爱德华的话。 “你不说是因为不想让我不好意思,对吧?” 阿尔冯斯将手贴在自己胸口上。 “我不会肚子饿也不会脚痛,而且还具有像大人一样的力量。如果哥哥说一声脚痛的话,我还可以帮忙你贴药布之类的。我明明可以帮的上忙可好似哥哥却不跟我说你会痛。” “……” “这是因为这副铠甲的身体不是我原本的模样的缘故吧?因为原本的我是无法背着哥哥再荒野上行走的,对吧?正真的我只是比哥哥稍高一点、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所以哥哥绝不会对我说出软弱的话语的是吗?” 阿尔冯斯的身体不会疲惫、不会疼痛、也不需要睡眠。让阿尔冯斯的灵魂定居在感觉不到身而为人的欲求的盔甲中的正是爱德华。阿尔冯斯认为是这份亏欠,让哥哥犹豫着该不该说出自己身为血肉之躯的疲惫。 “虽然我想恢复原本的身体,但现在这副盔甲身体能做更多的事,我并不是毫无犹豫的。 因此,如果我看到哥哥因为现在的我不是本来的我而见外的话,我会觉得有点寂寞。” 在他的声音中,并没有责备爱德华、或许是悲哀的语调。 强而有力地说出‘据对要让身体恢复原状’的宣言,为了这个目的而拼命地持续旅行、并不断鼓励着阿尔冯斯的爱德华。取代失去的手脚的机械铠应该是相当不便的,但他却从来都只字不提,总是先考虑到阿尔冯斯的事,阿尔冯斯的心中对哥哥这样的温柔充满了感谢之意,同时也希望凭借现在的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来分担哥哥的重担。这样的想法存在与阿尔冯斯心中。 阿尔冯斯希望爱德华能够不要那么顾虑他,他不是这次才有这种感觉,而是一直以来他感受到的念头。 但是同时,他又无法说出自己想以现在的这个盔甲身体做更多的事,因为这样会对一直让身体恢复原状的哥哥不好意思。而且,阿尔冯斯自己也有着如果一直一栏着这个虚假的身体下去的话、或许会忘掉原本的自己这样的不安,所以他变得已经不知如何是好。 正因为如此,当阿尔冯斯看到紫藤镇的居民即使失去亲人或身体变成机械铠,却还是以现在的自己全力以赴、勇往直前、为自己感到骄傲的模样时,受到了相当的冲击。 他和爱德华是否都只考虑着让身体恢复原状的事情,而非看着前方这样的想法,再阿尔冯斯的心中翻腾着。 “……所以说,如果是对在紫藤镇的人们伸出手,指引新的道路的列根先生的话,我想他就能理解我的想法,并提供我解决之道才是。” “是这样子啊……” 爱德华轻轻地点头。 爱德华明白阿尔冯斯并不是责怪自己。但是,他自觉到好似因为自己的言行,才使得阿尔冯斯陷入烦恼。 冗长的沉默持续着。 连流经水道的水声听起来都变得非常大声。 “……阿尔,你啊……想留在紫藤镇吗?” 顺着之前的谈话,会变成这样也不奇怪。 尽管他目睹了因列根的等价交换受苦的人,但阿尔冯斯还是有可能会去赞同镇上的法律的。当阿尔冯斯从‘原来的身体’的定义中解脱、将期变成‘现在的身体’时,自己也就没有阻止他的理由了。 在紧握住双手,等待着回答的爱德华前,阿尔冯斯站起身来。 “喂,哥哥,你喜欢现在的自己吗?” 阿尔冯斯坐再门前的阶梯上,一边望着流过水道的水一边问着。 “咦……?” “我很喜欢喔。连这样的身体对都能派上用场的话,我会感到很高兴,我认为镇民们说的‘以现在的自己活下去‘这样的想法非常棒,但是……” 阿尔冯斯回头对爱德华说。 第3章 突然间,原本已经静静消失在远方的灯光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那是什么声音?” “谁在那里!” “糟了!” 爱德华飞快冲进阿尔冯斯通过的狭窄通道。 露比和男人追了过来,但爱德华在被他们看见前就已经弯进另一条路了。虽然担心自己会在这样的地底迷宫,但迷路总比发现好了,爱德华为了要甩掉它们而忽左忽右在地拐弯。 在构造复杂的地面下,露比它们转动身子也是同样困,以致她们的脚步声愈来愈远,但情况对手中没有油灯的自救一样是不利的。 “总之还是先躲起来吧。” 爱德华仔细凝视着黑暗,借着从水门以及工厂那边流进复杂通路来的光线踏出了脚步。 “?” 以手贴着墙步行的爱德华,意外地从指尖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 “这是什么这种触觉。” 这不是冰冷的泥土及石头砌成的墙,是种有温度的触感。 “是木头。这里也有门?” 爱德华以双手抚触,在检查其大小及形状后,发现到这的确是一道门。而且,是道被关得死紧的门。 “还有其他什么想隐藏的吗?” 武器已经找到了。想不出列根还有什么想隐藏的事物的爱德华窥视着周围,接着双手合十,在门上链出一道较小的门。虽然瞬间四射的链成光芒照亮了四周,但露比他们似乎没有发现的样子。 轻轻推开自己链成的门,爱德华走了进去。 “好痛!” 脚尖踢到了箱子、爱德华为了不让自己跌倒而蹲下身来,试着轻轻地掀开箱盖。爱德华一边想着这里是否也是武器的仓库,一边将手伸如箱子中,但从手中传来的并不是枪支的触感。 “?” 虽然跟枪支一样的冰冷,但确实小到可以整个放入手中的物体。这些拥有光滑表面的物体,或呈球形、或呈椭圆形、还有一些是多角体,有着各种不同的形状。 “这个是” 爱德华合起双手,将手抵在地面上。 箱子下方的地面隆起弄倒了箱子,当中的东西四散了出来。箱子内装得慢慢的东西,受到爱德华炼成时发出的光照射,瞬间发散出眩目的光芒。 “是宝石!” 这些应该就是在紫藤镇精制,然后被卖出的宝石才对。 看到被用来当作购买武器的财源的宝石,爱德华的胸口翻腾着一种说不出来、令人厌恶的疑惑。 “记得他们是说每个月会运出去卖一次啊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全部拿去卖呢?而且还藏在这种地方” 不知露比他们是放弃还是将喷嚏声当成了水声,它们没有再追过来。如果他们知道这个地方的话,应该回首先来确认安全的。没有过来就表示他们应该不知道这地方的存在。 爱德华有再次进行炼成,打开了其他箱子的盖子。在那箱子中也有闪耀着光芒的宝石。 爱德华将在紫藤镇开采出的宝石与在这里的宝石相比较,推测大约有二或三分之一的宝石没有卖出而被留在这里。扣除掉给予以等价交换来工作的人的薪资,爱德华努力思考,推测着购买仓库中大量武器所花的金额。 “这是怎么回事?留下这些没卖,是不可能买到那么大量的武器的其他的财源” 就在自言自语到这里时,爱德华突然灵光乍现。 他突然想起罗伊拜托他来视察时他们的对话。 就是南部犯罪者检举率上升,以及因近代化而导致人手不足的事。罗伊应该也说过,那是由于后面有密告犯罪者及人口贩子活跃的缘故。 “难道!” 利用他人的坏人虽然很多,但真正不折不扣的坏人,是不会以被利用者看出其为坏人的真正面目的。 “不问问上校不行!” 爱德华心中的黑暗疑惑迅速地扩散开来。 “阿尔!” 在包围着大屋的墙壁外等待着哥哥的阿尔冯斯,听到呼唤自己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 “哥哥,太好了!” 阿尔冯斯冲向和进去是相同、翻过墙壁出来的爱德华。 “没有被看到吧?” “啊、阿尔你看起来似乎也一切平安。” “嗯。似乎正巧又有强盗袭击,警卫全部出动待命了。” 阿尔冯斯指着悬崖上。 击退强盗的警卫们,正走下连接城镇出入口与城镇的阶梯。 “这次的袭击似乎很激烈,直到刚刚为止都还听到众多的枪声交错。” “这样啊。” 爱德华边回答,一边快步地走了出去。 “怎、怎么了,哥哥?” “我要出去一下。阿尔你待在这里!” “咦?为什么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事了?是被警卫发现了吗?” 阿尔冯斯慌张地跟在爱德华身后走着,一边回头确认是否有警卫在追着他们。但是、后面并没有追兵。 “不是我被发现!而是我发现了!” “什、什么啊?” 爱德华回头转向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阿尔冯斯。 “我发现到列根那混蛋或许是个超乎我们想像的大坏蛋的证据,但却没有实际的证据可证明。所以我要去隔壁镇,和上校取得联络!” “为什么这么急?那我也跟你一起去!” 阿尔冯斯对冲回家中、正在将东西塞进行李箱的爱德华这么说,爱德华却摇了摇头。 “不,阿尔你要留在这里,我要你帮我阻止下游的人们为了离开镇上而去找列根先生。” “为什么?那又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列根先生之所以会帮他们介绍工作,或许是希望他们能比现在更加积极过活啊” 为了不让在镇上无法适应的人继续受苦下去,阿尔冯斯认为这么做是应该的,但爱德华却摇着头。 “不行!总之,在我跟上校确认回来之前,你别让任何人到列根那边去。详情我晚点再告诉你。” “我知道了。” 爱德华不是那种在情况还无法确定下就乱说话的人,这点阿尔冯斯是再清楚不过的。看到爱德华已经打破来到紫藤镇后的旁观者立场而这么积极行动,就表示后面一定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虽然担心他一个人走过那些强盗群中,但阿尔冯斯为了尽自己的责任,仅送爱德华出了镇。 “路上小心喔。我会做我应该做的事的。” “好,那我出发了!” 和往下游方向走的阿尔冯斯分开,爱德华朝着连接出入口的悬崖下走去。 走过途中经过的广场,在那里休息的男人们正在谈着工作上的事。因为这个月赚得的钱而高兴地谈着天的他们说不定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为了和军方作对,以建立自己的国家为理想而已。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为了这个理想得做出什么样的牺牲,才让人觉得好笑。 爱德华爬上脆弱的狭长楼梯,往下看着城镇。 “若这真是个令人感到可笑的城镇,那么这样做是应当的” 爱德华这么祈祷着,胸中怀着疑惑抬起脚爬上了楼梯。 悬崖的中间部分已经完全为黑影所包围着,但上面才正是夕阳将落之际。爱德华一将头探出上方时,正面直射过来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 “好亮——!” 爱德华一边用手遮住眼睛一边爬上去,担任警卫的男性转过身来。 “哎呀,这不是爱德华吗?怎么了?” “我想到隔壁镇去一下。” 男子和其他警卫对 看着。 “不行吗?” 爱德华留意到警卫的表情为难。 原本这就不是个能接纳所有路径此地的人的城镇,所以爱德华担心自己可能无法自由出入,但警卫表情为难似乎是为了其他的理由。 “你要出去?很危险喔。” “为什么?” “现在情势相当紧迫呢。” 一名在不远处架着枪的男子,用下巴指了指荒野的方向。 “那些家伙似乎叫了同伴来,大概是胆子变大了吧,已经渐渐进到我们武器的射程范围内来了。” 爱德华仔细注视着地形略有些倾斜的荒野的另一头。 在那里聚集着比他来到这里时还要更多的手持武器者。他们大幅缩短了距离,感觉上好像随时都会攻打过来。 “如果你们能掩护我,我想倒不至于出不去啦” 警卫们一副担忧的模样,但爱德华却好不犹豫。 “走吧!” “啊,喂!” 不听警卫们的劝阻,爱德华冲了出去。 “真是的!喂——!如果被强盗缠上,打给信号给我们啊!我们这边会做掩护射击的!还有,在途中砍刀的大石头前向右转,那是捷径!” 爱德华挥手表示回答,一边继续跑着。 掩护自己、和强盗对上的警卫们,是为了守护城镇才在这里的。在他们身为列根部下的同时,也是为了那令人感到不爽的扭曲等价交换而工作的人。在他们当中应该也有像露比知悉一切的人吧。 在这个混沌世界,做错道路、伤害他人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只是过客的自己,是无法拯救他们的。在怎么说,自救是为了朝自己的道路前进而努力不懈的。 正因为,爱德华一直以来总是彻底实行着旁观者主义。 但是。 爱德华咬住下唇。 以伪善为名的救缓之手。 扭曲的等价交换带来的弱肉强食。 用闪耀着光芒的石头换来的铁枪。 ——以及,将离开团体者换算成金钱的利己主义。 罗伊曾提过的南部犯罪检举率上升的背后躲着以高额赏金通缉的犯罪者,以及因近代化导致人员流动剧烈、为了不足人手而活跃于背后的人口贩子的事,这让爱德华抱持着负面的疑惑。 想到如果这些都是真相,爱德华就感到自己的愤怒一直在往上冒。 为了不知道列根背后惨无人道作为的紫藤镇居民,爱德华奔跑着。 在几乎要将荒地染上近乎刺眼的色彩的晚霞中,爱德华双手合十将自己的机械铠变成锐利的刀刃。在他视野中的另一侧强盗们为了要袭击从紫藤镇出来的爱德华摆好备战姿势。 但是爱德华划破风势,冲进了强盗群间。 “闪开!” 没有停下来的时间了。 爱德华此刻为胸中燃烧着明确的正义火焰所驱使,继续向前跑着。 在爱德华进到荒原上的同时,阿尔冯斯也为了尽自己的责任,朝着圆屋顶走去。 他已向伊凡斯传达希望他不要委托列根帮他们介绍下一个工作地方的事情。当然被询问了理由,但阿尔冯斯是相信爱德华的,所以总之还是先半强迫地拜托他们答应下来。 接着,他便这样朝着圆屋顶前进,急着赶往在工作的尼尔那边去。 尼尔正在高温的火炉前挥汗如雨地工作着。他的表情充满了能处理这么辛苦严苛的工作的自豪及充实感。 一发现在圆屋顶入口处的阿尔冯斯,尼尔便停下手来,走到阿尔冯斯身边。 “喔,这不是阿尔冯斯吗?怎么啦?” 尼尔那感谢而完全信任列根的笑容,令人不忍剥夺它。 但是,阿尔冯斯下定决心,将尼尔带到已经开始吹起夜风的圆屋顶外,告诉他他们在地下室目睹的事实。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过武器,但我一直都是这么猜测。所谓的建立新世界,就是迟早都有要和军方对立的打算吧。” “尽管如此,你还是要待在这里吗?” “是啊。我是真的憎恨军方,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回报他的恩情。最重要的是,我也没有其他可去的地方。” 尼尔带点自嘲地笑了起来。但是,阿尔冯斯却否定了他的这个想法。 “你为什么会认为没有地方可去呢?” “要说为什么……” 没地方可去就是没有地方可去。阿尔冯斯不等他这么回答就接着说下去: “这难道不是因为列根先生救了你,让你否定除了这里之外的一切,才让你看不见其他的方的关系吗?死守着被赐予的东西,会让你无法去描绘想象其他的生存方式的,所以你才无法理解利夫和伊凡斯先生他们要选择其他生存方式的想法。我说的有错吗?” 尽管想到尼尔听了或许会生气,阿尔冯斯依旧斩钉截铁地说着。 “在这里的人以及不在这里的人。我们不可能能以这样的基准去判断人事物的正确与否。” 这种让碰巧有体力的人能理所当然地去轻视没有体力者的‘等价交换’,这很明显的扭曲了人心。 禁口不语,皱着眉听着阿尔冯斯的话的尼尔,焦躁地乍舌出声。 “这么说来爱德华也说过忘记要保持疑问的人是可悲的话,而你也说我们无法理解伊凡斯他们的生存方式这种话。那总而言之是这意思喽?就是说拼命干活的我们不对吗?” “不是的。” 阿尔冯斯摇着头。 “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想清楚,等价交换绝不是能用来衡量一切的标准。” “那么什么才是?” “不否定对方,去理解对方的体贴才是。” “……!” 尼尔在听到阿尔冯斯这句话的瞬间,突然睁大了眼睛,但却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圆屋顶内。 发出一声‘啪当!’巨响关上了圆屋顶大门,像是在拒绝阿尔冯斯的话语一样,但阿尔冯斯也没有追上去。 之后,不论尼尔选择怎样的生存方式,阿尔冯斯都不打算再多说一句话。但是,因为自己无法拯救城镇,所以他希望镇民们能够好好地看清紫藤镇的事实。 同时,他还希望镇民不要像洋娃娃一样,对思考感到麻痹只知道往前走,而是去找出自己能立足的地方,好好地思考然后走出自己的道路。希望他们能发现到选择并不是被给与,而是要自己去思考并增加的。 阿尔冯斯离开圆屋顶那边,抬头看着天空走着。 来到没多久她就喜欢上紫藤镇,大多数人笑脸迎人的城镇看起来真的很棒。 而即使是此刻,在他的心中依旧是喜欢这个城镇的。 “……真希望这里能成为不只是大多数人,而是全部的人都笑脸洋溢的城镇啊……” 虽然自己的力量微不足道,但还是希望以此为契机……阿尔冯斯不由得这样祈祷着。 阿尔冯斯走进广场,准备就这样先走回家去时,突然间停下脚步来。 横跨贯穿广场的水道的桥上,露比坐在那边晃着双脚。 “露比……” 阿尔冯斯一喊,露比随即回头,露比漏出淡淡的笑意。当阿尔冯斯走到她身边,露比便稍微抬起臀部移动着,留出空间给阿尔冯斯。 阿尔冯斯坐下,窥看着失去了平常光彩的露比的脸庞。 “……没什么精神呢。怎么了吗?” 虽然关于地下室的武器、以及露比有多了解列根的目的等等,想问的问题有一大堆,但阿尔冯斯还是最担心没有精神的露比这样 问着。 露比的唇边依旧漾着微笑,目光随着脚下的水流。或许是工作的休息时间吧,露比虽然穿着短裤,直直向前伸展的双脚上却没穿靴子。 将脱下的靴子放在一旁,踢着光溜溜的脚丫子的露比,随即叹了口气。 “是利夫的事。” “嗯?” “他说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明天?” 也许是心理因素,露比的声音听来闷闷不乐,阿尔冯斯温柔地回问她: “不过,对他说如果跟不上大家的脚步那就离开好了的也是露比你吧?” “是啊,可是我和那孩子是同乡,虽然他常让我生气,但一听到他要离开我又产生了另一种不同的心情。命运真是任性的东西。 尽管会因对方和自己的意见对立感到生气,但同时或多或少还是会有寂寞的性情吧!阿尔冯斯顺利的理解了露比的心情。” “这并不算任性,就算不讨厌对方却还是不得不分离的情况也是常见的。” 阿尔冯斯想起他们自己告别的出生家园以及朋友儿这么说着。 “阿尔冯斯真是温柔呢,似乎比我经历过更多的风风雨雨。” “没有的事。” “这样吗?” “嗯,是不少风雨啦。” “……风雨,是吗?” 露比将手伸到背后架在头后面,抬头看着天空。 “我也经历了不少事情。我出生的故乡的那块土地,被卷入内战,我和利夫的家人全在内战中死光了。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利夫比我还小。军方说要守护市民,却一边夺走了我的家人,我实在无法谅解。即使如此我还是以生存为优先考量,拼命的寻找工作机会。但因为我还是个孩子、力气不大,根本没有会雇用我,好不容易终于被雇佣了,却是一场骗局,真的是遇到了各式各样的事。浑身脏污、饥饿,却没有任何人对我伸出援手。” 虽然是平静的告白,内容却是相当辛酸。 “不过呢,在那种时候唯一伸出手帮助我的就是列根先生。他对我跟利夫而言就像神一样。所以我下定决心要努力帮助打算在紫藤镇重建城镇列根先生,算是报答他的恩情。” “是这样啊……” 不知为了什么理由,列根帮助了徘徊而不知该往何处去的少女及小男孩。这个事实对让阿尔冯斯心中百感交集,但露比却毫不在意的接着说下去。 “然而,不知从何时开始,利夫忘记了列根先生的恩情,开始表露出不顺从列根先生心意的态度。虽然如此,我还是一直期待着有一点他能理解,但他只顾种着毫无用处的花朵,到头来不得不离开镇上……” 对然带着寂寞但露比更为尽管一直在一起,利夫却不能理解自己所尊敬的列根先生的伟大着想的事情感到生气。 “这么说来,露比之所以不收下白色的花朵,是因为讨厌啰?” “列根先生再帮助我们的时候曾说过。置身在不是自己所期望的世界中,而染上自己不想要的色彩的话,那就自己创造出色彩吧这样的话。因此列根先生喜欢红或蓝这种鲜明的色彩,反之则讨厌白色。 阿尔冯斯非常清楚了解到露比有多么醉心于列根先生了。原本直到刚刚露比还死气沉沉的声音,在说道列根先生的事后便生气蓬勃地雀跃着。对于曾一度对世界感到绝望的露比而言,列根就是她生命的全部,她的支柱。 “……这样啊,所以露比你也讨厌白色啰。” “是啊。” “不过……我认为不会染上任何颜色的白色,可是相当了不起的颜色呢。” 并不讨厌白色所持有光辉的阿尔冯斯,率直地将想到的话说了出口。 “露比喜欢什么颜色呢?” 但是露比却没有回答。 从后面餐厅传来的笑语声以及水声,将阿尔冯斯及露比包围着。两人暂时沉默地凝望着星空。从崖壁内看见星空没得出奇,偶尔吹过的晚风温柔地抚过两人的双颊。 尽管点着街灯,但光凭月光就能将城镇照的相当明亮。 “真美丽。” 阿尔冯斯这么一说,露比也点头表示同意。 :真美啊。……舍弃这种美景的利夫是个笨蛋。“ 看来露比果然还是在意利夫的事,她突如其来地这么评论着利夫。 “如果努力,就能得到幸福啊……” 阿尔冯斯尽可能平稳地回话。 “不过,还是会有不愿意跟随的人吧?” 但是这句话却让露比的回答变得有些苛刻起来。 “所以才让他离开镇上啊!” “……然后只留下尊敬自己的人,好建立忠实的国家吗?” “!” 露比惊讶地看着阿尔冯斯,但是那视线已经在顺将变成瞪视般的严厉眼神。她回想起黄昏时的入侵骚动,似乎已经确信那就是爱德华与阿尔冯斯了。 “……你们看到了吧?” 她低声地问,阿尔冯斯点了头。 “看到了。” “……我们对现在的军方有所不满,打算自己建立自己的国家,这有什么不对吗?” 这是句带有挑衅意味的话语,但阿尔冯斯只是平静地回答。 “我不知道这对或不对,现在的军方似乎也是夺去原本的政权才有今天的地位的。但是,虽然露比你憎恨军方,但在建立国家的过程中还是会再招致其他人怨恨,这样不就变成了因果循环了吗?露比你想在那样的国家中生活吗?” “……” 露比的唇因为愤怒而颤抖着。 “列根先生目标中的国家,跟现在军方统治的国家是完全不同的……!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这将是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强国,因此不跟随他的人实在是……” “所谓的大家是指谁?你是指听列根先生的话行动的人吧?” 阿尔冯斯斩钉截铁地对露比说着。 “你不知道像这样子舍弃人民下去,有一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吗?到头来谁都不会剩下啊!” “!” 露比猛地站起身来。 “……什么!你在说些什么!你又知道什么!” 她大概原本以为阿尔冯斯会理解的。 面对激烈谴责列根理想世界的阿尔冯斯,露比一边涌起泪水一边准备要回话,深深吸了口气,就在此时。 ‘磅!’,一声贯穿空气的巨响响遍全镇。 那是强盗袭击的枪声。或许是因为对露比涞水那短暂的声响已是司空见惯,所以尽管她瞬间抬头往上看,马上又想到可以交给入口处的警卫处理,便又再度瞪视阿尔冯斯。 然而在下一瞬间,惊人的爆炸声向,悬崖上燃烧起火焰。 数秒后,泥土和砂砾降临在紫藤镇。 那正是从未有过的大规模袭击即将开始的信号。 喀唧喀唧,硬币掉进了电话中。 忍耐着不让自己的身体跟着倒下,爱德华拿起话筒。 “这、这种跑法可能是第一次……” 在清晨凉爽的空气中,爱德华在数天前离开的城镇的公用电话前,一边大口大口地吐着气,一边转着转盘。 因为走近路的关系,比当初来的时候还要早上许多,但因为几乎都没休息、持续地跑着,所以反而是趟相当辛苦的路程。 嘟、嘟、嘟,在无机质的声音重复了几次后,军方的接线生接起了电话。爱德华告知了代号及名字,请对方叫出东方司令部的罗伊。 过了一会儿,罗伊以仿佛刚睡醒的声音接起电话。 “……是我。” 电话应该是街道在东方司令部的罗伊个人办公室才对,会有这种刚睡醒的声音,表示他大概是在工作假寐吧,看来他的工作量还是一点没少。 罗伊在话筒另一端打了个大哈欠。 “怎么啦?紫藤镇视察结束了吗?”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被强迫做自己不想做的视察,结果果然发生一大堆问题。” “问题?” 罗伊原本爱困的声音瞬间变成公事上的口吻。 “发生了什么事吗?” “事实上我有件事急着要向你确认。你之前说过最近南方司令部的犯罪检举率上升的事吧?我首先想知道抓到那些家伙的时间地点。” 电话的那头应该是在做笔记,可以听见书写的声音,爱德华等着他把自己说的话写下来,在书写的声音结束后才接着说。 “然后,你也说过为了确保劳动力还是什么的,人口贩子在暗处活跃的事吧?所有关于这件事的情报都给我。” “……我知道了。我去查一下,十分钟后再打来。” “了解。” 罗伊似乎能理解一早就打电话来的爱德华有多么着急。对于没有细问就说他要去调查的罗伊,爱德华很稀罕地对他怀着感谢之情,在十分钟之后又重打了一次电话。罗伊以略带紧迫的声音告知他调查结果。 “逮捕那些犯罪者的位置,是在几乎要接近和东部的管辖边界处旁边一点的地方而已,而且,不管哪个密告成立,似乎都支付了大笔的赏金,密告信似乎寄到了你们所在的那个镇上。” “……那上面最晚的日期是?” “上个月的十二及二十六号……啊,是两天前寄出的。还有人口贩子的事,目前有一些动作相当活跃的,但这些人多半是在南部及东部边界处附近被目击。……总之,这两者都在发生在你目前所在的紫藤镇附近。我这边还有一个好消息,一名人口贩子昨天因为别的事被逮捕,他似乎承认从某个镇上买的人口的事实。虽然经过如何尚不清楚,但在调查那家伙行动后,认为是紫藤镇的可能性极高……你想知道的就是这些吧?” 罗伊收集来的情报,足以让爱德华相信自己的怀疑是真的。 “这和我手边的情报相对照,这当中毫无疑问的大有问题。主谋就是紫藤镇的领导者,因为他是个工于心计的家伙,很可能是正在逃亡的罪犯,拜托你派人来这里。” “我知道了。虽然军方管辖的边界发生这种事相当不利,但现在正是我们与南部互相提供情报的情况,关于紫藤镇的情报已经完全公开了。……我这边会继续磋商,同时也会从这边的支部调人过去。” 当怀疑变成确信试,爱德华开始在意起利夫的事来。若他被用于和人口贩子间的交易,弄得不好的话可能会就此行踪不明。 “总之我还是先回紫藤镇去,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爱德华这么说着,挂上话筒,再次朝着紫藤镇的方向跑了起来。 “绝不能让他成为列根自私自利下的牺牲者……!” 爱德华一边不时地休息身体、一边急着要赶回去,在他接近紫藤镇时,已经是天色完全暗下来的夜晚了。 花了整整一天来回的爱德华,突然间发现到伫立在荒野前方东西。 “那是什麽……?” 因为和夜空同化了,眼睛难以辨识,在努力凝神看着后,爱德华理解到原来是黑烟。 “那究竟是……” 胸口莫名不安起来,于是爱德华更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当他走到来的时候曾与强盗们有过驿站的地点,发现在该处竟没有任何一个人。 “……!” 夜空中有着轰隆隆的枪声。 爱德华从这个声音马上理解到紫藤镇被袭击了,已全速向前跑去。 越过滑溜溜的隆起处,在眼前扩展开来的巨大洞穴出入口处,警卫们正以枪及棒子应战强盗们。 有几名警卫跟强盗倒在地上呻吟着,这幅景象说明出激烈的攻防战持续了许久的事实。 爱德华放弃有满是人的出入口进入城镇的念头,回到强盗们搭起帐篷的地方,从他们放在那边的行李中,强行取走了绳子及铁棒,然后弯着身子以掩护地回到距入口有点距离的崖壁边缘站好。 或许是认为应该不会再有进入城镇的人,强盗们没有注意到爱德华。 一将铁棒撑再地面上,爱德华便以机械铠的左脚,‘锵!’地单手拉着绳子,一边从悬崖边目测着紫藤镇的情况。 下方虽然没有发生骚动,但所有人都不安地抬头望着出入口处。他们所在的洞底,跟自己所处的悬崖有着相当的差距。 但爱德华毫不犹豫,右手抓紧绳子便往悬崖下纵身一跳。 绳子和手间发出‘咻’的摩擦声。 仿佛闻到微微的焦味,但爱德华的右手却感觉不导热,而因为速度无法减缓、一口气地急速降下,爱德华在即将抵达地面的数公尺前‘砰’地跳下。 在下游附近着地的爱德华,甩着右手让右手冷却,然后用力拉这绳子索,让绳索掉到崖下、强盗们无法借由绳子跟在后面进来后,朝着广场奔去。 在枪声不绝于儿的城镇中,居民都以不安的神情坐在屋子前或田地前,抬头望着上面。 爱德华从横跨水道的桥上看见工厂及圆屋顶,那边也有不少人停下手边的工作,抬头看着崖壁之上。 “露比,大屋的警卫应该很多吧!所以不用连你都过去,应该以数到大家避难为优先啊!” “只要我上去挡住他们,就没问题了。” “露比!” 爱德华因为阿尔冯斯平安无事松了口气,一边跑向前,一边呼唤着他的名字。 “阿尔!” “……哥哥!” 阿尔冯斯应该也是相当担心爱德华的,他一认出好似爱德华,便以松了口气的声音叫着哥哥。露比却趁这时转身往大屋方向奔去。 但是阿尔冯斯并没有追上去,他先和爱德华互庆彼此的平安无事,接着在响彻云霄的枪声中快速地互相报告彼此目前的情况。 “从昨晚起就一直持续攻击,警卫们都很努力了,但情况还是相当危急。” “是这样啊。” 接着爱德华将列根所进行的人口贩卖事实告诉了阿尔冯斯。阿尔冯斯像是大吃一惊般,瞬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但随即又开了口: “啊!利夫他!” “我就是担心才急着赶回来的……利夫已经不再这里了吗?” “我听说他今天要离开这里,但因为从攻击开始后,我就开始照料受伤的警卫们直到刚刚,所以我也不清楚……” 阿尔冯斯很抱歉地说着。 但是爱德华却轻拍了这样的弟弟的手的一下。 “在这种攻击当中,我想他不会出去的。他一定还平安无事的,更重要的是,镇上的人不避难也没关系吗?” 看到所有人分散地待在各种场合,爱德华问这阿尔冯斯。但阿尔冯斯困扰地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警卫们只热衷于保护出入口以及大屋,连露比也会是……我曾想过要炼成通往他处的阶梯,但因为这边的悬崖重叠了太多地曾,大量的炼成会使它变得脆弱。” “这样啊,但是如果这样下去,一旦强盗攻进来时,就会有牺牲的镇民了。加上我们也得去找利夫,所以我们干脆去下游,问问看伊凡斯哪里有安全的场所吧!” “嗯!”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往下游走,在那里,伊凡斯和凯特以及其他数命男子, 不安地抬头看着悬崖上方。 “伊凡斯先生!” “喔,是爱德华还有阿尔冯斯。” “利夫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将丁字拐放在膝盖上坐着的凯特,想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 “昨晚他还跟我一起在这里的,之后就没看见他了。” “……这样啊……” “尽管如此,你们初来乍到,就被卷进这种灾难,真是悲惨……” 伊凡斯坐在瓦砾堆中,像两个人说着。 “看来这里沦陷只是迟早的问题了,至少你们两人可以平安无事逃掉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啊,要逃当然是大家一起逃啊。” 阿尔冯斯将手轻轻的放在已经死心的伊凡斯肩上。 “所以,请你不要放弃。” “就是啊,伊凡斯先生,不想想如何逃跑不行。在紫藤镇内是否有为了逃难而设的通道,或是避难所之类的?” 爱德华这么一问,伊凡斯缓缓地摇着头。 “没有的。” “到处都没有?” “是啊,紫藤镇的出入口,就只有现在被强盗们袭击的那一处。” “……” 爱德华微感讶异地乍舌起来。 这边沦陷只是早或晚的问题。情势演变至此,就算能使用藏在地底的那些武器,镇民们也绝不是习惯于袭击的强盗们的对手。 罗伊说话会派人来的军方人员恐怕还在老远之外,城镇陷入了与时间拔河的危机之中。 “该怎么办好……” 陷入思考的爱德华,突然间发现到下游的人比平常来得少的这件事。 “伊凡斯先生,其他人呢?” “啊,他们刚刚都到列根先生的房子去了。他们应该是去和列根先生交涉,请他不要关闭变成这种情况的城镇。” “真是错误的想法……” 爱德华抬头看着崖壁上方。在那里已经没有枪击战,而是警卫们和强盗们的贴身战。 强盗们的目标是这个镇的宝石。因为这个原因让镇民暴露于危机之中,稍微分出一点给他们,以确保城镇的和平,这也是一种考量。 但是,爱德华不认为时间上面来得及。 爱德华烦恼着,阿尔冯斯则站起身来指着大屋。 “哥哥,既然这样,让大家去大屋中避难就好了。那边的塔壁也高,我想绝对比大家四散再城镇里面要来得安全。” 爱德华也回过头去看。的确,大屋前有高墙后有悬崖及要塞般的地形。 “好!”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一起告诉伊凡斯等其他人,要他们往大屋的方向去。 带着在旅途中遇到的镇民们,两人冲往大屋。 在大屋前,正如之前伊凡斯所说,下游的居民高声叫着要列根出来。 “正式因为至今的做法完全错误,才会变成这样!” “真的为镇上着想的话,就出来跟我们交涉!” “要以镇的安全为优先考量!” 相反的,以尼尔为首分得紫藤镇好处的人们,向警卫们传达着叫列根快点逃跑的话语。 “请你叫列根先生快点逃!” “他曾经救过我们,这次换我们成为列根先生的盾了!” 不管有多么各式各样的请求,对尼尔他们露出要他们放心的笑容,而对责怪列根的人,虽然没有举枪相向,但都冷漠无言地予以牵制。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也混入人群中,在门前拼命地叫着。 “无处可逃的镇上实在太危险了!” “如果是大屋,墙壁那么高,一定比在镇上安全!请打开这里吧!” “别说蠢话了!至少要先确认列根先生是否平安逃掉之后再说!” 尼尔怒吼着,爱德华原本想回他一句什么话,却突然就这样楞住了。 “?” 白色物体掉落在大屋里面的地面上。 “!” 那时利夫栽培的花,虽然落在地面任人践踏,但有着花瓣就表示利夫进到大屋里面去。 “喂!你等一下!” 爱德华敲着尼尔的肩。 “什、什么事啊?” 因为原本应该和他对骂的爱德华,突然地照他说话,让尼尔吃了一惊,爱德华却只是一个劲地说: “那是利夫的花吧?你们有人看到利夫进去这里吗?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吗?” “利夫?啊、啊!利夫啊。他原本照料着在袭击中受伤的人,中途就跑进大屋里面去了。 似乎是列根先生急着找他,要跟他说明下一个工作地点的事情的样子。” “!阿尔!” 爱德华刚听完尼尔的话,随即回头转向在他后面的阿尔冯斯。听到这段话的阿尔冯斯似乎也想着一样的事。 “密道或许就在这里面!” “是啊,我们把镇民全都聚集起来!” 钻出聚集在门前的人群后,爱德华如脱兔般地奔出,四处向散落在城镇上的人们喊话。 列根一定是打算将利夫及凯特当作商品卖掉,不会错的。 自从有前科的凯特可能会被以犯罪者的身份交涉给军方,利夫的话,虽然在这里他做不了工作,但在外面的世界来说,他有着十分适宜劳动的年轻本钱。总之,列根已和人口贩子达成协议是一点也不奇怪的。 每一回大概都会有人来接这些被介绍新工作、离开这里的人,但这次因为被袭击的缘故所以没有办法。但是黑市组织才不管这种事。 所以尽管被袭击,列根还是叫来利夫,遂行他跟组织的约定,然后,使用了平常没有在使用的出入口。 被留下来的阿尔冯斯恳求站在门前的警卫打开这里。 虽然也可以强行打开,但因为不希望警卫手上的枪朝着镇民,所以一直无法强行突破、 “拜托你,请打开这里吧!一定得让大家避难啊!” 但是,代替闭口不语的警卫回答的,是露比。 “不行。” 在门的另一边现身的露比,和警卫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阿尔冯斯前。 “露比……” “现在不能开。” “露比,这栋房子里面应该还有其他的逃生道路吧?那在哪里呢?让大家使用吧!” “如果真有逃生道路,列根先生早就叫我们逃了!” “尼尔先生!” “阿尔冯斯,你马上就又要踏上旅程,所以你可能不知道,受列根先生恩情的我们,如果没有他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 露比盯着阿尔冯斯回答着。 “就如尼尔所说的。而且如果大家一次大量地逃出,强盗们也会注意到,列根先生的性命就会受到威胁。想要建设理想的国家,列根先生是绝对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这简直就是在说列根的价值跟镇民大不相同。 阿尔冯斯听到这里觉得难过了起来。 “露比,拜托你,打开吧!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 这时,露比往前走了一步,对阿尔冯斯低声说道: “……该好好考虑一下的是阿尔冯斯你啊。” “咦?” 阿尔冯斯注意到在露比的眼眸中,有着希望他理解的轻微恳愿。那双眼睛,诉说着她希望阿尔冯斯能了解并跟随的心意。 “跟我们一起建立新世界吧?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从头开始不是很棒吗?“ 阿尔冯斯相当理解,露比是因为喜欢自己才邀请自己的。从前天晚上惹她生 气后,露比就不曾再对他露出笑脸过,但她还是这么邀请着阿尔冯斯。 而且,阿尔冯斯也并不讨厌拥有强势、燃烧般的决心的露比。他相当憧憬她的坚强,因此,他并不希望在此就和露比诀别。 然而,阿尔冯斯静静地摇着头。 “……我是不会跟随的。我无法在忘掉所有旧的一切的新世界中生存。” “这样子一直抓着过去不放,只会让你软弱而已。” “或许吧。但是,即使我再痛苦、在悲惨、再怎么徒劳无功,我还是想恢复原来的身体!” 露比一直仔细听着阿尔冯斯的话,然后轻轻叹了口气。 “……等列根先生安全逃掉后,我们一定会打开这里的。” “露比!” “……再见了,阿尔冯斯。” 露比垂下悲伤的双眸,转身走了回去。 目送它的背影消失在大屋中的阿尔冯斯,莫可奈何地摆好架势,准备打到所有的警卫兵弄开门。 就在这时,爱德华回来了。 “阿尔!” 召集了所有帧民的爱德华走到门前,指着房屋的后面。 “我看到利夫跟列根先生在一起!还有穿这怪异的黑色西装的家伙也跟他们在大屋里!” “果然有密道!” 阿尔冯斯虽然因为和露比诀别而感到心痛,但他知道这样或许能帮助镇上的所有人,胸口涌起了希望。 “太好了!” 就在这时,发出一声爆炸的巨响,强盗们争先恐后地冲进城镇内。 “被突破了——!” 门前警卫们慌了手脚,跑去呼叫留在大屋内的其他同伴。 “该死!镇商会被弄得满目疮痍的!” 阿尔冯斯用力握住面朝着强盗而站的尼尔手臂。 “不行!不可能赢得了得!” “不打打看怎么会知道!” “你会受伤的!现在还是先逃吧!” 趁着警卫不在的此刻,爱德华将右手变成刀刃,割断了铁栅门的锁。 “快点!大家快进去!” 为了能马上锁上,爱德华一边重新炼成被切断的锁,一边大喊着。 一边看着因为你推我挤、卡在楼梯上进退两难的强盗们,阿尔冯斯也将尼尔推进大屋内,同时努力观察者没成功死守住入口的警卫们回来的情景。 “快进门内!” 爱德华和阿尔冯斯一将最后一个人也招进门内后便关上了门。 接着,阿尔冯斯在门前画起了炼成阵,用庭院里面的泥土炼成一道比铁栅门还高的高墙 爱德华也双手合十,将手贴在围绕着大屋的墙壁上,将墙壁正下方的泥土带了起来,炼出了更高的围墙。 “这可以撑上一阵子。” “好,那我就趁这个时候去帮利夫吧。” “那我就引导大家,先下去地下水道那边避难吧。” 在确认彼此的工作后,爱德华冲进大屋内,阿尔冯斯则奔向昨天入侵时使用的入口处。 大屋内异常地安静着。 警卫们都在房屋的四周,却没有人在房子里面。 或许是因为列根进了房子后就没有再出来,命令系统似乎混乱掉了。警卫也不阻止镇民进入庭院内,而且获悉是对积极地帮助伤者的阿尔冯斯保持好感,还默许阿尔冯斯带领所有人进入地下水道去。 途中都没有盘问爱德华的人。他们似乎都没有知道列根逃跑的打算,警卫们忠实地坚守房屋四周,等待列根从房子里出来。 爱德华毫不费力地进了大屋,走在连结许多大房间的走廊上,上了二楼。一从二楼的窗户往下看,便看到阿尔冯斯撑起通往地下水道的铁板,引导大家的情景。 强盗们目的的最重要的就是宝石。所以他砍刀工厂和圆屋顶的门大开、强盗们攫走留在那里的所有石头的模样。只要他们在那边物色终了,迟早一定也回进到大屋里来。 爱德华一边想着不要心急,突然被对面下游方向吸走了注意力而凝神注视着。虽然是夜晚,但因为到处点起了火,而将城镇照得亮晃晃的。尽管如此,要从列根的大屋看到对面下游周围还是相当困难的。 “就算想从对面看也看不到吧” 爱德华喃喃着。 列根在爱德华知道的所有人中,算是个相当残忍的人。列根是个就连人也不放过、以等价交换来计算的家伙。 爱德华握紧拳头、在为寻找利夫而要爬上三楼楼梯的途中,将身体贴在墙壁上窥视着情况。 可以听到微弱的交谈声。 一走进走廊,他在一间房间前停了下来。 因为列根和人口贩子有接触的事对其他人而言是秘密,所以露比在这里的可能性也相当低。事实上,不知道列根是拜托露比去做什么事了,到处都找不到她的人影。 “那么,就交给这孩子吧。” 那时列根的低沉嗓音。 但是那并非总是在镇人前面发出的平稳且带有温度的声音,而是带着面对黑市组织时微妙的恐惧及谄媚媚的嗓音。还可以看见他正留意着强盗们的动向的模样。 “列根先生,你的城镇被袭击,人才也会流失吧?这里对军方来说天高皇帝远的,真是个好地方哪!” 没有品位的说话声,应该就是交易的对象吧。 “不、不,我忠实的娃娃们会很高兴地再重建这里的,如果这里不行,他们在其他地方也能建出新的城镇来的只是这里不只是人,还能确保我宝石的财源,我实在是不愿意放手啊!” “请问,列根先生?” 那时利夫的细弱的嗓音。 “您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 大概是无法了解在他眼前愈谈愈远的话题吧,他的声音不自觉地发着抖。 爱德华将脸贴在门缝旁,掌握着列根他们的位置,将手放在门把之上。 “那么,在强盗们还没有进到这房子来之前,我先溜之大吉。” “钱的事就跟之前一样拜托你了。” “我知道喂,过来!” 大概是被拉扯吧,可以听见利夫的哀叫声。 爱德华以惊人的气势推开门,首先先坐势撞进身着黑色西装、抓住利夫的手的男子怀中,打开了他的手。 “什、什么啊?这家伙!” “你是!” 爱德华将利夫从因为突如其来的情况慌了手脚的列根,以及胖得一塌糊涂的人口贩子男人处拉开,将他藏在自己身后。 但是,大概是相当习惯这种场面,肥胖的男人迅速地从胸前掏出枪来。 如果是他一个人,当然可以向前冲去,将枪身一刀两断,但还有利夫在的话就没办法。 爱德华依旧将利夫藏在自己身后,双手惊人地合起,然后将双手贴在利夫身后的墙上。尽管列根趁隙要逃跑的模样映入了他的眼帘,爱德华为了先跟眼前的男子对决,将贴在墙上的手拉回正面。 啪叽啪叽,炼成的光芒四散,在光芒渐渐消失时,从墙壁上弹起的块状物体,整个带起铺在地上的地毯,撞向了天花板。 “哇!” 被飞上天花板的地毯遮住视线,使得男子暂时看不见爱德华及利夫,就在两秒钟后,男子中拳,瘫平在地上。 一秒后,从男子手中被打掉的枪掉在房间的某个角落,发出‘喀镪’的声音。 “好、好厉害!” 一眨眼间发生的事,让利夫呆楞地站着。 爱德华马上又走近利夫。 “没受伤吧?” “没有,谢谢你。” 利夫在向爱德华道谢后,随即为从窗户就可看见到强取豪夺的场景皱起眉来。 “大家都没事吧?” “是啊。现在大家都先逃进地下水道去了,但是房子里面好像有联系外面的通道。” 爱德华在倒地不起的男子前面弯下腰,拍拍他的脸。 “喂!起来!” “呜、呜” 爱德华毫不留情地打上男人红肿的脸多次,男人才醒过来,他一把抓住男人的胸口。 “你是从哪里进到紫藤镇来的?如果有可以出去的路就告诉我。” 爱德华以机械铠的右手用力捏紧男人的喉咙,男人举起双手表示投降。 “等一下、我、我说好、好痛苦!” “有,是吗?” 男人或许是害怕爱德华高超的炼金术,一边拼命点着无数次的头,一边指着下面。 “在地下。从地下水道有路可以通往南部。” “那边像迷宫一样复杂吧!是里面的哪一条?” “朝着下游一直走着,连接地下水道的地方。稍微开阔的那边有着好几个洞穴,要走最后的那条坑道” 爱德华将男子压在墙上,将一部分的墙壁炼成扣住男人的身体。 “到军方来之前,你就在这边等着吧。” 爱德华走下楼梯、出到外面,和利夫一起掀起接续着地下水道的铁板。 “利夫,你听到那男人的话了吧?” “是的。” “因为我要去追列根,你就把你刚刚听到的逃生路线告诉躲在这下面的地下水道里的阿尔,带大家逃到外面去。” 爱德华拿起因为大家开开关关而变得好开的铁板,以眼神对利夫示意着。 “镇民就藏在下面的某处,你一到下面就出声说话,应该会有人回答的。我晚点就赶到。” “好的!” 目送利夫下去后,爱德华慢慢地将铁板恢复原状。 爱德华一将铁板完全盖好后,便抬起脸来环视四周。 在墙壁的另一侧,强盗们为了寻找宝石而欢呼了起来。看来似乎是已经有准备要入侵大屋的家伙了,在阿尔冯斯炼出的墙壁的另一侧的门剧烈地发出‘喀锵喀锵’的声音。 在外面等着列根出来的警卫们或许也感到了危险,似乎都已经纷纷逃至地下水道或其他地方去了。 “等我等会儿抓到那坏蛋后,你们也别想逃。” 爱德华为了找寻列根可能躲藏的地下室入口,再次踏入大屋内,打开了位在正面楼梯两旁的门的其中一扇。那里是个大宴会厅,有六根及天花板的巨大圆柱。而在进来时楼梯旁的另一扇门。也连接着同一个大厅。爱德华注意到在六根圆柱的对面墙上有道大门。如果打开那里,恐怕就会看见房子后的水门正面吧。 “没有地下室吗?” 爱德华小心仔细地看着墙壁,然后在某侧发现了一道门。尽管这应该是左右对称的建筑,却找不到和这道门相对的东西。爱德华走到门前,暂时将耳朵贴在上面听了一阵。 从里面传来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正确答案!” 确认从地下吹来的风,爱德华打开了门。在那里有个小房间,列根就在从房间通往地下的楼梯上面。 现在正要往下走的列根回过头来。 “逃也没用!” “什么,又是你!” 列根原本正要快速地往地下走去,但爱德华的话让他停下脚步来。 “你已经穷途末路了!几小时后军方就会到了。此刻,南方司令部跟东方司令部正在比谁先抓到你呢!你就死心吧!” “你、你说什么!” 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会动员到军方,列根的双眼睁得有圆又大。 “军方为、为什么?是谁去通报的?是你吗?” 爱德华直盯着列根瞧。 “你啊,想在这里建立理想的国家、还是计画颠覆国家,对我而言都不关我的事,至少你曾经带给镇民希望过不过,你做了身为人绝对不该做的事那就是将人的价值用金钱换算!” “!” “你以等价交换立法,还真是实行得有够彻底啊!然而你说要帮不能为镇上效力的人介绍下一份工作,这可不是等价交换。你这么做,是将无罪的人换算成金钱,然后把有悬赏赏金的犯罪者卖给军方吧。” “” 列根原本沉默地盯着爱德华的话,过了一会儿却奸笑起来。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聪明哪!” “如果你只用宝石买武器,我也不会发现到。” 列根听到这里,好笑的笑了起来。 “宝石这种东西,就算时代改变,它的价值也不会变。以后要用到它的情况还多着呢,但是人却会不同,所以要趁还能的时候尽量地用才是最正确的。” 就在列根的利己主义完全表露出来时。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令爱德华噤口不语、握紧了拳头。 “你真的是有够差劲。” 感动令人更加不舒服的感觉,爱德华低语着,列根咯咯笑了起来。 “但是有人不这么想喔。” “?” 列根一闭上嘴,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让您等了,列根先生!上面的入口果然不能使用了,得从地下爱、爱德华?” 过来的上仰慕列根仰慕到无法自拔的露比。 她大概是拼了命地在帮列根寻找逃生的道路,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露比,这个人虽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但他事实上却硬要帮我冠上莫须有的罪名。” 方才令人不快的笑容消失了,列根以真诚的声音这么说着。 “啊?你说了些什么?” 虽然爱德华完全愣住了,但露比的脸色却变的愈来愈严肃。 对露比而言,列根是给予她希望的人,是她长期以来寄予莫大的信任、绝不会背叛她的信任的人物。他不会相信从第一次见面就一直在吵架的爱德华那边也是理想当然的。 “露比,拜托你了。” 列根可能是打消了逃往地下的念头,走出大厅、然后往房子后面走掉了。 “给我站住!” 爱德华正准备要追上去,下一瞬间耳旁却有拳头划过的风声。 “我不会让你去的,爱德华。” “真是的,就某个意义来说,你比列根更恶劣。” 看了一眼划过脸边的拳头,爱德华苦笑着。 “我想你也好不到那里去吧?” 露比依旧瞪视爱德华回话。 在极近的距离内互瞪的两人,同时往后跳了开去。 “你这个笨蛋!你完全不想听听列根做了些什么好事吗?” “你说搜购武器的事吗?那个我知道啊!” 露比一极快的速度冲至距爱德华极近的地方,将右手由下往上勾,击中爱德华的下巴。 “喔喔!” 躲开拳头的爱德华,接着以左手挡下要攻向他腹部的脚,将其打落。 似乎预想到这个情况,露比在被打落的右脚着地后,瞬间扭转身子转了一圈。露比的左脚,像是画了个圆弧般地逼近爱德华。 “真不愧是据说是镇上最强的实力不过呢!” 就在露比弯着腰、要使出回旋踢时,爱德华按住旋转过来的露比的手臂,利用露比的身势加以旋转,将她压倒在地板上。 “!” “还早的很那!” “那是我的台词 吧!” 被压在地面上的露比转太抬起头,向上瞪视着爱德华。 她的眼眸中没有要放弃的神色。露比以超乎爱德华想像的弹性扭转着身子,然后就这样跳了起来。 “相当强嘛!这是自习而得的吗?” 爱德华一边挥开随即打过来的拳头一边问着。 “是啊。为了不输给任何人,我拼死地训练自己。” “不输给任何人,是吗?为了不输给别人而这么拼命?” “” 瞬间,露比的手停了下来。 “是为了守护列根?还是为了保护城镇?” “两方面都有!” 勇往直前的露比是听不下去他说的话的。 这次,爱德华用力地抓住露比打过来的手。 “知道吗,你给我听好了!你现在守护着列根、以及你同样守护着的这个城镇,早就被拿来当做人口贩卖的商品仓库了!” 但是,这个事实太超乎想像了。 露比嗤之以鼻地笑了一声。 “这种话,谁相信啊?” 她应该会认为这就是列根所说的,爱德华硬要将列根扣上的莫须有罪名的情况,露比完全不当一回事。 但接下来爱德华的话,让她的身体因为惊吓而绷紧着。 “他将可用的人留在手边当他忠实的仆人,让工作的人确保自己的财源能源源不绝,将犯罪者交给军方,把无法用在镇上的人丢到别的地方去。列根可不把镇上的人当成人来看待,你有时带到外面的信,事实上就是寄给军方的密告信!” “骗、骗人!列根先生虽然接纳的是些无家可归的人,但他才不会将这些人卖” “三天前、上个月的十二号,以及上个月的二十六号!” 德华的话让露比的脸变得愈来愈白。 “那时密告信被寄出的时间。那三天你应该都有出去吧?这边的三楼也抓到了一个原本要买利夫的人口贩子,这样你应该明白了吧!” 说到这里,爱德华放开了露比的手。露比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然后精疲力竭地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骗人的这是骗人的!” 露比拼命地否定着。 但是,前几天才相遇的爱德华,居然连她上个月寄出的信的事情都知道,更重要的是爱德华露出与和她吵架时不同的认真声音及表情,粉碎了她想否定的心情。 露比的感觉告诉她,刚刚所说的这一切都是事实。 就在这时,传来某种物体摩擦的作响的声音。 “?怎么了?” 叽叽叽叽叽 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 猜到声音的来源而转过身去的爱德华,被露比阻挡了下来。 “你还是不明白吗?” 露比将手放在脖子上呻吟着。 “就算、就算、就算是这样我我还是曾为列根先生所救啊!” 爱德华转向虽然已经理解了一半,但因为混乱、还无法自列根的束缚中逃离的露比,随即往她的心口打了一记。 “这个搞不清楚情况的家伙!清醒点吧!” 叽叽叽,这样的声音有响了起来。 爱德华合起双手跪地,然后将双手贴在地面上。 惊人的光量与电光奔走的声音充满整间大屋,房屋剧烈地摇晃着,连接着后面的门扉被吸入了墙壁中,开了一个大洞。 后面就是水门。在那里有个约两个荷包大、用以调节水量的转盘。 转盘正发出叽叽的声响。 “!” 列根正转着转盘。 “反正都要被抓了,那就带大家一起上路吧!” 地上水道的水开始大量减少,取而代之,流进地下水道的水声变大了起来。 爱德华一冲出洞穴,随即将右手变成棍棒,朝列根挥去。 “住手!” 但是列根的手放开了转盘,却碰向地面。 那里有着画在土上的炼成阵。 炼成的光芒迸射,以爱德华为目标的地面猛然地向上升起。 “!” 爱德华虽然立刻向一旁闪开,但升抬起的地面却猛地撞上房子,墙壁像要由下往上拔起般崩裂了。 列根接着又再度使用了一次,这次拍起了更大块的地面。 虽然那时只有声势吓得了人,控制力并不佳的粗糙炼金术,但破坏力还是相当恐怖。 墙壁消失,天花板则往另一侧飞了出去。 “露比!” 爱德华回头看向被留在屋子里面的露比。 但是所幸这只是靠蛮力的炼金术,崩塌的材料木块全都飞向了另一边,露比毫发无伤地倒在半坏的大屋地板上。 “你这家伙,我绝不饶你!” 爱德华无法原谅毫不在意地将直到最后还陪在他身旁的露比卷进来,并施展炼金术打算将要逃跑的镇民一起带走的列根,他合起双手接着碰触地面。 炼成的光芒瞬间闪耀着,列根摆好架势,但却什么都没发生。然而,在距水门不远处,悬崖的一部分向上隆起、变成了柱子,以列根为目标伸长了过来。 列根像之前一般,以炼成卷起地面,撞向柱子。但是正下方被撞到的柱子并没有折断,反而是脆弱地一块块剥落下来,从列根的头砸了下去。 为了保护眼睛不让细土及砂石所伤而低头的列根,当他再度抬起脸来时,在他眼前,爱德华的拳头正逼近了过来。 露比在一旁看着爱德华拼命地将水门的转盘恢复原状的模样。 从爱德华口中得知的真实。打算带镇民一起走的列根的疯狂笑声在她眼前展开的战斗。 露比将双肘双膝都贴在地面上,抬起脸来注视这一切。 那是自己原本所深信的一切崩坏的瞬间。 “我不想输” 露比再度说出自己总是保持着的想法。 那时自从她遇见列根就一直在胸中反覆着的话。每当她这么低声说着勇气就回涌现。 但是,现在这句话却无法带给露比任何力量。 “我不想输,我想要得到幸福!” 露比边重复着,一边回想在横跨水道的桥上,阿尔冯斯对她说的话语。那温柔又有点悲伤的声音,在露比的胸中苏醒过来。 ‘你不知道这样下去有一天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到头来谁都不会剩下啊!’ 露比像是要抓住地面般趴着。 被殴打的心口的痛楚、深刻的绝望与悲哀。这些渗入了露比的视线内,使她的眼前变得模糊起来。往下一看她的手背上零落泪水。寒冷的夜风猛烈地吹过欺凌着露比的身体。 “呜呜” 每当她的呜咽声传出,蓄积在眼眶的泪水就跟着滴落。 在她渗入了一切的视野中,看到一片白色的花瓣飘落在她濡湿的是手背上。 ——那是利夫给她的花。 那是故乡开满的白色花朵。 边拿出花,一边叫她清醒过来的利夫。 自己最喜欢的颜色的花! 露比紧握住那片花瓣。 “我不想输,我想得到幸福!我一定要为这个目标而变强!为了只能看着前方继续走下去,我一定不能输给任何人!但是!” 她抬起脸。 抬头看向夜空中,飘舞着许许多多的白色花瓣。 “但是,赢到最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世界,是没有意义的!” 露比站起身来。在她眼前的是为了拯救紫藤镇的人、拼命将水门的转盘转回原来位置 的爱德华。而在后面站起身来的,还有被爱德华打了一顿、将手放在地面上的列根。 列根舔着唇边流下的血,手边光芒四散,地面隆了起来。 “去死吧!” 地面像沸腾的汤锅般隆起,一边飞散出破裂的石块,一边碰上地面,墙壁升了起来。然后动作例落地将伸长的墙壁踢倒。 ‘咚!’地一声,墙壁将摇晃着要隆起的地面覆盖住般压碎了,冒起一阵规模极大的土尘。 但是仅是和列根对战的短暂时间,水就流进了地下。爱德华不想再多花时间去打倒离他有点距离的列根,要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接他的招,地面下面会整个被水淹没。 在不知到如何是好的爱德华前,在晚风吹散土尘的同时。 “受死的是你吧!” 露比以尖锐的声音说着。 在惊讶回过头来的列根眼前的,是露比闪着坚强光芒的瞳眸。那里面充满着要往自己选择的新道路前进的坚强意志。 在下一瞬间,列根被打飞到数公尺之外、看也不看被打倒的对手一眼就跑回水门前的露比。 “什么啦!” 露比将手放在难转的转盘上一边转着一边回瞪爱德华。 “不太好了。像你这种家伙要是不清醒还真是后患无穷啊!” 原本只想说太好了的爱德华,到头来却这么说着。 “是啊,多亏阿尔冯斯跟利夫,我终于清醒了。” 露比原本也要加上爱德华的名字,但最后却还是这么说着。 “什么啊!我也有帮忙啊!” “吵死了!没有你也可以的啦!” 跟刚见面时没有不同、依旧吵着的两人,突然间停了下来,噗嗤一笑。 “我们停火吧,当和事佬的阿尔冯斯可不在这里。” “在吵下去会没完没了的。” 两人开始合力转着难以转动的转盘。 在地下水道内,阿尔冯斯、镇民、以及警卫们因为流进来的水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地前进。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水流进来啊?这样下去!” 阿尔冯斯回头看着。 虽然地下水道两旁都是可步行的通道,但现在都已经为水所淹没。大家在已经逼近膝盖处的水中努力地往下游的方向走着。 但是,不论点起了几盏灯,脚下还是阴暗依旧,加上水的重量拉住了脚,使得行走变得迟缓而无法大幅前进。 原本水道就有些倾斜,如果水量在继续增加水势变强的话,就算再怎么在水中走着,都会有被冲走的危险。 为了不被水声以及不知何处灌进来的风声盖过,支撑着凯特的利夫说着: “是有人人以改变水门的调节量,让水流进来的。” “那么往回走比较……” 但是走在旁边的伊凡斯按住阿尔冯斯的手。 “如果那个人还在继续调节,水量只会愈来愈多吧!现在往回走也来不及了,还是往前走较为妥当。” “……” 阿尔冯斯对走在前面的尼尔说话。 “尼尔先生!” “啊?” 前方的油灯大幅度地晃动着,可以知道尼尔似乎是回过了头来。 “还有多远呢?” “我想应该快到了!” 利夫也伸长了背脊,看着前方。 “我们早就走过把石头搬上去的工厂下方了。应该差不多快来到下游附近了……”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尼尔的声音。 “喔!是这里吗?” “到了吗?” 但是和他们的声音重叠的,是后方传来的变得更大声的水声。 “大家,抓好!” 阿尔冯斯一喊,附近的利夫,凯特以及伊凡斯抱在一起。可能是水道的墙壁某处崩裂了,混有土砂的水流逼近了过来。 “呀啊!” “哇啊!” 尖叫声混杂在水道中。 水道本身无法再撑下去,阿尔冯斯向所有人说道: “各位,马上就到了!加油!” 阿尔冯斯一边鼓励着身边的人。一边急着向前走。 再继续往前走了一点后,巨大的空间在眼前扩展开来。 “?这里是……” 这个如大厅般广阔的地方应该就是尽头了。原本水路会转弯河流过镇上的水和流,降至地面下的地下水道才对。而这里有着得一道门,应该就是通往南方的坑道。 但是在这个巨大的空间中,因为没有了水道,水流变成了淹至脚踝的大水坑。虽然水量好不容易开始减少,没有再往上增加的迹象,但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松了口气。 根本没有通往他们该前往的地方的门,只有这片扩展再眼前的广大空间而已。 “……真的是这里吗?” 尼尔问这利夫。 “是这里啊,因为他说是朝着下流前进,与地下水道互连接、开阔的长多啊!他说……是在这里的洞穴的最右边坑道。” “真的吗?” 不知这么说。 “你总是被我们欺负着玩,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报复我们吧?” “才不是……!” 阿尔冯斯也帮着利夫说话。 “这里的岩盘是由许多地层结合而成,视地方而定有些地方相当脆弱,尤其是吸了水的话更是如此。因水道的水满了出来再加上上面有强盗们用手榴弹,有一部分已经塌方掉了。” 阿尔冯斯用油灯照着和他们进来的反方向处。 那像是有沙石崩落般,变成角度起伏剧烈的斜面。在那下面的应该是通往南方的洞穴。 “……那么,该怎么做好呢……?如果早点逃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不知谁这么说,一名在附近的男子指着尼尔。 “都是因为你们说要关闭大屋人害的!” 尼尔一听也顶了回去。 “是我害的吗?那是因为你们这些没体力的家伙走路慢吞吞的缘故吧!” “等、等一下,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啊!” 阿尔冯斯慌张地卡紧开始对立起来的镇民间。 但是,因为在水中进行的疲惫以极走投无路的恐怖感,让村民们的不满完全爆发出来。 “没错没错!” “你们这些家伙总是马上就瞧不起人!” “那难道你们知道别的通道吗?” “说啊!” 在开始争吵的男人间,几盏油灯掉进了水中,发出‘沙’的声音,火光随之消失。 “?” 在火消失之前,水面被明显地照亮。在那里有个白色的物体。 “……这个。” 利夫伸手去拿。 “这是我种的花。” 在利夫心中涌起花是从哪里进来的疑问的同时,他快速的抬头向上看。 就在这时,从阴暗的天花板又有花飘落了下来。 “各位!” 利夫叫着。 “灯!请你们熄掉手上的灯!” “为、为什么?” 大家因为难得以大音量说话的利夫大叫而吃了一惊,和他对话的镇民则安静了起来。 “我说快点把灯熄掉!” 利夫夺过一旁男人拿着的灯,将灯弄熄。 “这样会变得一片漆黑吧!” “不会的!大家快点!” 被他的气势压倒,镇民一个接着一个地熄掉了油灯。 当最后的灯熄灭时,一到光线射进了这个空间 第4章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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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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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后记 您好,我是写到第三本“钢之炼金术师”的小说,比之前更加浸淫与自己脑内的钢之世界的井上更。 一早起来就是钢,吃午饭时也是钢,边看着夕阳时还是钢, 连泡在浴缸里时也是钢,就连上床睡觉时,脑子里面想的还是钢的事情!不论何时都是钢!连夜里做梦都梦到钢!当然上厕所的时候也……咳咳!总之我就是喜欢‘钢之炼金术师’已经到了忘我的地步!而这本即使我所写出的,和原本的钢之世界有些不同的钢炼之小说版。如果能让阅读本书的读者稍微进入忘我的境界,沉浸于钢之世界的话,我就很高兴了。届时,请各位务必跟我一起大叫‘现在这个瞬间也是钢!’喔!……如果不会让您想这样叫那实在抱歉了。 那么,这次也受到许许多多的让你的照顾。 最总要的是荒川老师,承蒙您在百忙之中,告知我关于角色的的各种各样的事情,真的是非常感谢!想到您过着这么忙碌的生活, 请您务必要保重身体,好好地工作喔。 接着是责任编辑野本小姐!这次也收到您相当多的帮助,非常感谢。 在写小说的过程中,有时不免犹豫或犯错的我,之所以能平安无事的写完一本书,完全是仰赖野本小姐的糖果与鞭子双管齐下的策略……! 虽然工作大抵上都是有趣的,单一个人一直面对这电脑,偶尔也会有并非在脑中,而是在现实里到外面世界去旅行的冲动。 在这种时候就会碰巧(不,真是巧合)地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野本小姐“我是野本,工作的情况如何呢?!” 井上“啊——这个嘛,有进展啦……只是我有点想出去旅行……” 野本下降“说的也是啦,一直关在家里,会这么想也是当然的。” 井上“野、野本小姐……!(你居然可以理解我的心情……感动的流出泪水)” 野本小姐“出国旅行如何?旅行个两三个礼拜!” 井上“两三个礼拜吗?可是现在……” 野本小姐“想去的话尽情的张开翅膀吧!这么一来就可以快点结束工作,尽情的游直到道心情舒畅!一定很舒服的喔——” 井上“说、说的也是呢。” 野本小姐“就是这样啊!就一边想着海边的度假小屋一边努力吧!” 井上“好的!(太好了,在蓝色海洋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然后,就在工作即将结束前。(请注意是“之前”,重点不是“结束”。) 野本小姐“您辛苦了!接下来就只剩校稿了!” 井上“好的,这个结束后,我想要去旅行……” 野本小姐“啊!说到这个,您下个星期有空吗?” 井上“唉,有啊。” 野本小姐“太好了!事实上呢,我想说不跟您先讨论一下下次的工作不行了呢!” 井上“那个,海边呢……” 野本小姐“啊!之前您说过想去对吧?请您等到下次工作结束告一段落后再去也没关系吧!工作结束后旅行会更加快乐喔!” 井上“是……是啊。” 野本小姐“正是如此啊!那么,就请您想着脑海中浮现的北欧景色,继续努力吧!: 井上“好的!(好——再芬兰的支持下我会努力的——!)“ 糖果与鞭子,或者该说是马脖子上的缰绳……“(现在才发现到!) 不过不管我写了些什么,野本小姐真的是很温柔的,以温婉的声音及美丽的脸庞消化掉工作量,真的是个很棒的人喔。今后还是要常常辛苦您了喔! 但是当野本小姐对我会所“就是这样啊!”时,我会条件反射的想成“就是这样啊!”呢……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是啊……“ 在这里偷偷报告一下。(给读了第二集后记的读者们) 我真的陷入重买电脑的困境了…… 我一样还是没成为动作小说家,是为了什么缘故呢?果然用力敲着键盘是件危险的事情吗……?(那当然!) 当大家都已成为“动作小说家“为目标时,请一定要适度地调整力量大小喔! 第十三仓库的灵异事件 太阳正在最高点散发着耀眼的光辉,时间是正午。 地点是东方司令部司令官室。 一缕黑发滑到他的前额上,头发后面的一对漆黑色的眼睛眨来眨去,就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他的名字叫罗伊马斯坦古,职位是大佐,同时拥有“焰之炼金术师”的称号,是这个东方司令部的司令官。 他的视线离开了手里的书本,看了看眼前这个叼着烟不停地抽着的男人。他叫做哈勃特,是名少尉。 “……你说什么傻话呢?东方司令部一共就只有十二座仓库啊。” 罗伊斜眼瞟了瞟窗外,从他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所有的仓库。刚好是十二座。 但是哈勃克却竖起了一根手指。 “不过似乎有人曾经看到多出了一座,也就是说,第十三号仓库。” “你有兴趣吗?”他一边问一边继续说明道。 这个哈勃克,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他是个大烟枪,他总是给别人这样的感觉。虽然在工作方面很有能力,人缘也相当不错,但是他的态度却不是很好。无论是在上司面前或是出现任何紧急状况的情况下,他都会从容地叼着烟,这种样子让人相当反感。而且他还对别人反感的样子视而不见。虽然总是被人评价为“态度恶劣”,不过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每天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任人评论。 哈勃克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并不顾及身边的上司,很不客气地向后仰靠在椅子背上,一边抽烟一边等咖啡变凉。而罗伊则是少有的即使看到这种景象也不会批评他的善解人意的好上司——当然这样说只是为了好听,主要是罗伊本人的作风也有不少问题,如果他勒令别人注意的话,也就等于限制了自己的活动,所以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算真的有第十三号仓库,那又有什么问题呢?” “你又拿这种无聊的话题来烦我了”从罗伊的表情很容易看出他现在很想说这句话。哈勃克当然也明白罗伊之所以会听他说这种无聊的话题,也只不过是以听下属的工作汇报为名偷懒不工作罢了。他深知上司的心思,所以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咖啡。 “问题可大了去了。” “那你觉得会有什么问题呢?” “其实是有个传言,如果是夜里经过第十三号仓库门前的话,就会听到里面传来哭声,还有人挖地的声音呢~据说是这样。” “这算什么?鬼故事吗?” 哈勃克刚说到一半,罗伊就很明显地做出不感兴趣的表情,把视线重新移回了手里的书上面。 “哎呀,是不是大佐很讨厌这一类的故事呢?” 听到哈勃克话中有话地嘲笑自己,罗伊瞟了他一眼。 “我并不是因为害怕才不想听的。” “啊~这样啊……真可惜呢。” 本以为自己发现了上司的弱点而沾沾自喜,但是却被明确地否定了,哈勃克看起来稍稍有点失望。 “你说‘可惜’是什么意思?” 罗伊站起身来,踱步到窗边解释道。 “再怎么说,身为炼金术师的人本身就算是个科学家。看问题是要从理论和科学性出发的,而且就算不是这样,我本身对这种鬼故事也没有兴趣。” “哈……不过我倒是对那种自称看到恐怖的东西的人相当有兴趣呢……” “关于那个‘恐怖的东西’的真相,我心里已经大概有底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罗伊说着朝哈勃克招手,要他走到窗边来。 “你看,那个就是第十三号仓库的真面目吧。”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排仓库的侧面,在那十二栋仓库的前面一点,有另外三座正面对着窗户的小仓库并在一起。在那三座小仓库的门上,分别依次写着大写的字母a、b和c。 “那三座写着字母的仓库是很小的,三个加在一起也就相当于一个写着数字的仓库那么大。没有月亮的夜晚都看不太清楚,乍一看的话会以为那是另一栋写着数字的仓库吧,而且中间的那栋所写的字母又刚好是b。” “啊~原来如此。” 哈勃克恍然大悟,做了个拳击手掌的动作。 “把手写的b分开看的话,就像是1和3两个字呢。” “说什么听到哭的声音,大概也只是风声或者其他什么声音吧。” 本来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夜,这个时候如果陷入恐惧的话,慌乱之下会把b看成13也并不奇怪啊。 “总之。就算真的多出第十三座仓库也好,自己不害怕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只要拥有坚定的心,就连幽灵也会讨个没趣而离开的。毕竟是它们非法入侵军队的领地,觉得不好意思而离开的应该是它们嘛,就算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也是那些自己吓唬自己的人不好。” 罗伊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说着符合他上司身份的话。哈勃克看者他,连连点头称是。 “真不愧是大佐啊!” “如果带着恐惧心理观察四周的话,就会把周围的东西想象成是恐怖的东西。说来说去,到底是谁还相信这种鬼故事啊?而且还到处宣传。军队里怎么会有这么胆小的人,连幽灵都怕,对方如果是活人,是民众的话不就更束手无策了吗?看到幽灵有什么可怕的!看来得好好教育大家一下了。” “请您无论如何要为大家说明真相啊~现在大家都怕得不得了呢……啊,该吃午饭了吧……” “已经这么晚了啊……” 忙里偷闲的时间结束了,接下来是午饭时间。如果被赫可艾中尉知道了自己只是做出在工作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偷懒的话,一定会被骂的。不过很可惜她外出了,不然的话,罗伊是没有机会借聊这种无聊的话题来消磨时间的。 两个人一起向大家的聚集地——大食堂走去。 今天并没有什么紧急状况,也没有什么额外的任务派进来,所以大家几乎都在同一时间到达了食堂。看来今天中午大家可以一起安稳地吃午饭了。从通往食堂的走廊可以看到下面的院子,一只毛色黑白相间的狗在那里跑来跑去。 “啊,赫可艾中尉的狗今天也跑过来了。” 哈勃克站在走廊的窗户旁边往下看边说,那只狗还没有完全长大,现在正在自己玩院子里堆的树枝。 这只狗本来是菲利不顾宿舍里不能养狗的规定而捡回来的弃犬,那时发现他捡狗回来而警告他的人是赫可艾中尉。后来一直无法给狗找到合适的饲主,菲利在无技可施的情况下不得不伤心地再次抛弃这条狗,而这个时候,重新把狗带回来的也是赫可艾中尉。“我们军队的管教可是很严格的哦~”她抱着狗一边微笑一边这样说道。那时菲利被中尉的温柔所感动而哭个不停,不过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其实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大家很少看到赫可艾中尉笑,所以菲利当时之所以会哭,也只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么珍贵的一幕而感动得不得了的缘故。似乎这种说法更有说服力的样子。 “看来它完全适应这里了呢。” 它驯成看门狗算了。” 在大家帮狗找饲主的时候,罗伊是第一个被认定不合适的人选。 “真是又天真又可爱呢~” 把眼睛眯成一条缝观察小狗嬉戏的哈勃克,是被认定的不适合人选之二。因为他曾经说过“这样的小狗应该很好吃吧”,虽然之后他自己说是在开玩笑,但是从他的表情看来他绝对有这个打算,所以大家坚决反对把狗交给他。直到现在,菲利也在极力避免让狗和哈勃克单独相处。 “……肚子好饿啊,快点去吃饭吧。” 到底是因为看到狗才觉得肚子饿呢,还是因为到了饭点儿才肚子饿呢?如果让菲利听到的话他绝对会想成是因为前者,而一把抱起小狗跑到几公里外去避难吧。哈勃克说这句话的时机实在是太糟糕了,会让周围的人误会也是没有办法的。 小狗的个头看上去比捡回来的时候要大得多了,而且现在又是最喜欢折腾的年龄,所以它总是一刻不停地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看上去很开心。 “……怎么样了?它已经变成你想要的那种绝对服从,听从指挥的狗了吗?” 哈勃克忽然想到就问了出来。 “没有,大概还要一段时间吧。不过现在我说‘伸手’它已经能够理解了。” 罗伊一言不发地向狗伸出手,可是狗却不理解他的意思,只是干瞪着他。这种画面已经被别人看到好几次了。罗伊似乎曾经说过“自己最喜欢的狗的类型是绝对服从,从不抱怨的勤劳的狗”,不过怎么看这种感情都太变态了。也就是因为这样,大家才不把狗交给他养吧。 似乎他会批准随时可以把狗带进院子来玩也是出于打算自己偷偷训练的野心才同意的。 “总有一天,我会教它代替我在那堆文件上签字的,不过似乎还要再等一段时间才能做到。”罗伊这样说道。 “我看你一辈子也等不到这天了。” 用这句直爽的话粉碎了罗伊的野心,哈勃克走到了大食堂门口。 他拧了一下门把手,门打开了。 之后他冷不防地大声喊道:“大家!欢呼吧!今天夜里的作战,大佐也同意参加了!” 说着他自己先一步进到屋里,用身体挡住门拉大佐进屋。 “大佐,请进来吧。” “咦?你刚才说什么?” 由于事态的变化过于迅速,使得罗伊无法一下子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发现食堂里所有在吃饭的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人一只手里还举着面包,有人拿着汤勺忘了放下,这些人的视线全集中在他一个人身上,而且目光里充满了期待。 “啊啊!大佐和我们一起去的话,幽灵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 好像松了一大口气而说这句话的人是法尔曼准尉。他看起来又瘦又高,现在正在用细长的眼睛紧盯着罗伊看。 “大佐真是靠得住啊~当然是人越多越好啦。” 这个人是布莱达少尉。和法尔曼准尉刚好相反,他有不少肌肉,身体看上去非常结实,就算罗伊不在的话,有他一个人应该很靠得住了吧,至少从他的外表看起来是这样的。 “啊啊~~~大佐~~求您赶快想点办法吧~~我现在害怕死了,晚上都不敢出门……” 最后这个带着哭腔一边诉苦一边紧紧拉住罗伊的军装袖子的人就是菲利上士。他留着短短的黑发,还戴着副眼睛,看起来是个一丝不苟的青年。不过他是个娃娃脸的人,大概更像个少年吧。 罗伊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了。他用力把被菲利拉住的衣袖拉回来,转头看向哈勃克。 “到、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今天夜里的作战……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哈勃克冲他微笑了一下说道。 “您在说什么啊~刚才我不是已经向您报告过了吗?就是东方司令部里闹鬼的事情啊~为了让大家弄清事情的真相大佐不是打算亲自指挥,带领大家查个水落石出吗?您刚才可是答应过的。” “啊?” 罗伊刚才的确说了,要找出这些怕幽灵的人,给他们说明真相。但是当时他只是顺口说的,现在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这句话到了哈勃克的耳朵里,竟会被曲解成“自己同意要亲自指挥大家进行查明幽灵真相的作战”呢? “嗯……我刚才的确说了,打算好好教育一下那些被幽灵的谣传吓得不知所措的人,不过我可没听说什么作战啊……” “咦?那您不愿意帮助我们吗?” 菲利上士一脸担心地仰视着罗伊,这个表情让罗伊很困扰。 “啊,不、不是说帮不帮助你们的问题……我只是没弄明白所谓作战是怎么回事……” 如果回答的措辞有一不小心,自己一定会不明不白地被卷到这场混乱之中。现在罗伊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就在他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哈勃克忽然弯下腰,用温柔的声音安慰菲利说道:“菲利上士,您就放心吧,他这个人就是不太直率,其实他很愿意帮忙的。” 看着他微笑的脸,愤怒的罗伊想都没想就大喊道。 “不直率的人是你吧!你也不说明白了……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杀时间才给我讲那种无聊的鬼故事呢……” 听他这么说,哈勃克直起身来大大地摊开了双手,一副‘可惜你猜错了’的表情。 “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一直都很认真努力的,怎么会去找人杀时间呢?” “你这个大骗子!” 不过怒骂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哈勃克嬉皮笑脸地把罗伊让到椅子上坐下,在他面前摊开了一张军队院子的地图。 “那么队长,请确认作战计划吧!” “反正你们只是希望多个人陪而已吧,又不非得是我。” “本来就是这样嘛~就算觉得这是个可笑的鬼故事,可是要去现场的话,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害怕不想去啊,这时候当然是能多拉一个人也好了~死也要有个垫背的嘛~” 哈勃克的口气还是和平时一样欠扁,但是这次他的眼神很认真。 看着一边带着哭腔的菲利,再看看另一边脸色很差的布莱达和法尔曼,罗伊已经明白这次不能再像平常一样糊弄过去了。就这样被卷到麻烦里,虽然不甘心,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你们想怎么做?从头解释一遍。” 罗伊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在椅子上坐直身体。 东方司令部开始有人传言看到了鬼,差不多是一个月前开始的。 一开始听到传言的人就是法尔曼,那时他要去附近的城里走一趟,顺便买点东西,当他在城里和人聊天的时候无意听到的。 “最近。东方司令部那里好像都一直忙到深夜啊。” 这句话乍一听就好像是在说‘你们辛苦了’,所以法尔曼也并没有在意什么。但是还没过五分钟,又有另外一个人对他说同样的话。 他觉得很诧异,一问之下,才知道经过司令部附近的人总在夜里听到有挖土的声音,他们大概是以为司令部里有什么特别的工作吧。 经过了一星期,这话被传的越来越邪乎了。 “从夜里挖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只有一个人。” “夜里一个人挖土实在太可疑了。” “军队里的人说,他们从没有工作到那么晚过。” “一般人是进不了军队的院子的。” “那么……是不是幽灵在作怪呢?” ,寻找人的灵魂带回自己的世界……” 就是这样,这个谣言才会演变至此。 听到这里,罗伊简直惊呆了。 “太蠢了吧!只是一开始有一点传言,居然能添油加醋地编出这么多来?你们是白痴啊!” 大家一下子全沉默了。 “?你们怎么了?” 哈勃克和布莱达看向菲利和法尔曼。菲利和法尔曼立刻脸色铁青,低头盯着地面。 罗伊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你们真的听见那种声音了?” 两人微微点了点头,最后是法尔曼率先打破了沉默。 “我们回宿舍的时候一定会经过仓库后面的路,前几天我值夜班,和同事交班后我走了那条路回去,虽然还隔着一堵墙,但是因为之前听到过传闻,所以我比较在意仓库那边的状况,这个时候……” “……你听到了?” “确实是有人挖土的声音,沙沙的那种。” “……那么菲利上士也听到了是吗?” “是的,夜里回宿舍的时候听到的……而且我还听到……” 菲利的声音在颤抖,连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听到……像是哭声的声音……” 菲利说完这些就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看来他连回忆起这件事都觉得害怕呢。 “哭声……吗……” 其实罗伊很想说你一定是听错了,但是对于属下的报告,他也不能不过脑子就完全否定。 “……那么、现在城里的谣言已经扩展到什么程度了?” “大家都在说东方司令部里有白天看不到的第十三仓库,还说那里面曾经有个女人,后来女人和仓库一起被炸碎了,因此她变成幽灵在仓库里找自己的骨头,还把找到的埋在一起……似乎是这样。” “真是太能编了……” 罗伊听了菲利的叙述后,甚至觉得有点佩服编鬼故事的人。 “求求您了!和我们一起去查查看吧一不然回宿舍的路上太害怕了~” 菲利紧紧贴在罗伊身上的时候,布莱达忽然发问道: “那么实际上,以前有第十三号仓库吗?” “据我所知没有的,不过我听说写着英文字母的仓库是先建造的,数字仓库则是在后来内乱的时候建造的。因为当时急需很多物资,所以才一口气建了十二座。不过第十二号仓库和字母的仓库中间是没有足够的空地再建一座仓库的。” “那么、第十三号仓库的传闻,大概就是指b仓库了吧。” “很有可能……不过到底是谁在挖土谁在哭……有人去确认过吗?” “所以我们不就正打算去吗~就今天夜里。那个……大佐今天只工作到黄昏对吧,麻烦您今天先做做其他工作,耗到晚上之后来秘密总部集合,就是这里。” 哈勃克检查了一下勤务表,嘱咐大佐不要逃跑。 “真的要去吗?而且还是夜里……” 罗伊直到刚才为止还坚决相信不会有幽灵,但是听了菲利和法尔曼的话以后还是有点退缩。 “现在就去不好吗?” “因为幽灵是夜里才出来,所以当然要夜里去啊~总之夜里一点作战开始,名字就叫‘揭开东方司令部恐怖现象之谜大作战’。” “等一下啊!你们在值班时间做这种事情,被发现的话可是会被骂的。” 虽然他没说明是被谁骂,不过哈勃克是心知肚明了。 “赫可艾中尉今天也是只工作到黄昏就回去。” 看来他已经把勤务表背下来了。 “可是呢……” 就算不是因为害怕,也没有人愿意去传说中幽灵出没的现场,一是觉得很不舒服,二是他个人认为,麻烦死了! “夜里一点开始行动啊……可是就算真的有哭声,也只是仓库附近堆的物资之类的被风吹而发出的声音吧。” 罗伊打算和他们交涉一下,但是哈勃克完全没有退一步的意思。 “大佐,看看您可爱的部下们这么害怕,您忍心见死不救吗?” “请问在座哪一位是所谓的可爱的部下啊?反正你们只是想拉我垫背而已嘛。” “我自己也一样不想去啊,可是一看到菲利上士哭泣的脸,就有了去的勇气。” “我也是啊。” “我也是,而且我们确实听到有人挖土的声音。” 看来菲利还真是怕的不得了呢,似乎对每个人都哭诉了一次的样子,现在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罗伊,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呜呜……求您帮帮我们吧……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因为你这样我才不想去的,罗伊盘算着怎么拒绝他。 但是,几秒之后。 “大佐!!!!”、 “哇啊~不要忽然扑到我身上来!!” 罗伊现在和其他人一样想大哭一场了。 夜里一点。 罗伊随便找了些事做,好不容易耗到这个时候,他看看差不多了,就放下手中的事情朝大食堂走去。现在这个时间,法尔曼和哈勃克应该还在值班,而菲利和布莱达则应该和罗伊一样在什么地方杀时间吧。 “真是麻烦死了……” 虽然罗伊真的不想去。不过退一步想,如果这么做能让大家安心的话去一次也好。事到如今他也懒得再和其他人争辩了。 穿过中午才走过的走廊,路上一个人也没有,罗伊开始回忆起中午的情况,想在脑子里整理一下。首先是菲利,他最先昕到哭声,所以害怕的要死,这才会向罗伊求助。他自己应该也不想参加,却又不敢走那条路回宿舍,更何况一开始说希望能查明真相的也是他本人,所以他算是不得以才参加的吧。不过似乎无论如何还是会害怕,所以他苦苦哀求赫可艾把狗放出来了,看来在集合时间之前他会一直和狗粘在一起壮胆吧。法尔曼同样应该是真心希望事件能够解决,毕竟他也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幽灵埋骨头的声音。布莱达只不过是听到了谣传的程度而巳,对这次活动应该不会太抵触。哈勃克虽然大叫着可怕可怕的,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在关键时刻吓唬大家,把这次行动当成是去玩儿吧。 “对这幽灵放任不管的话士气也会受影响,没办法啊……” 还有个重要的问题,如果这个谣言再传出去的话恐怕会把大本营里最大的官引来的。如果他只是因为事情闹的太大而来教训他们一顿的话还算好,不过以那个人的个性,恐怕会把幽灵出没的地方当作卖点,把整个东方司令部改建成鬼屋之类的娱乐设施。罗伊死也不想在那种吵死人的地方被大家注视着工作,所以还不如趁现在三两下把事件解决利索,让司令部恢复以往的平静比较好。而且那个人如果以后知道发生过这种事情,大概也会出于好奇跑来视察吧,所以自己亲自参加今夜的行动,把问题在扩大之前就秘密解决掉才是良策。 “身为管理人员就是辛苦啊……” 他不满意地嘟囔着,不知不觉已经站在屋门口了,为了让今夜的事件不传到大总统的耳朵里,一定要迅速、利落地解决掉。罗伊再次下了决心,握住了秘密总部的门把手。 然而他的视线集中在了‘某件东西’上,以至于忘了做推门的动作。 “……这是……什么东西……?” “啊~~那可是我特意写的横幅呢~” 哈勃克一副“好可惜啊”的表情,接住了罗伊扔过来的纸团。 “不用特意写这种多余的东西!” “算啦算啦~别跟他计较这种事情嘛~” 看到罗伊生气了,布莱达和法尔曼赶快过来劝他,这两个人原本正站在哈勃克身边,兴奋地准备着面包。 “这样一来就差菲利上士了……嗯,就给他准备两个面包吧。” “别忘了给他夹上香肠啊。” “你们几个……为什么正事不干,而是在这里高兴地准备便当啊!” “难得有一次机会大家凑在一起开试胆大会,当然要玩的开心点了~没吃的怎么行?” 哈勃克回答的理所应当,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来~这份是大佐的。” 从罗伊身边递过来一个小包,那是布莱达给他准备的面包,罗伊很想心平气和地接住那包东西,可是他发现自己的手都开始颤抖了。 “我……我可是因为看你们害怕才好心陪你们来的啊!而且我还要努力防止东方司令部被改造成观光胜地!如果被上面知道了你们做过这么愚蠢的调查,你们可是会被扣工资的啊!我是关心你们才来帮你们的,可你们竟然……竟然把这么严肃的事件当成是试胆大会!?” “别在意嘛~因为菲利上士实在是太害怕,我们怕他紧张,所以才特意把气氛弄得轻松一点的嘛~啊,您要再多来个面包吗?” 哈勃克已经把夹好的面包拿在手里了。 “咱们只是到仓库去,根本用不着吃什么便当啊!” 听到他这么说,哈勃克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呜呜……我们只是看到可爱的后辈那么害怕的样子觉得很痛心,想努力让他摆脱恐惧感,所以才这么做的,关心后辈难道不是前辈该做的吗?” “别想装哭蒙混过去!” “啊~被看穿了吗?” 罗伊和哈勃克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了好久,菲利终于来了。 “……” 他完全没有被屋里喧闹的气氛所感染,沉默着走进屋里的样子就像是个已经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一样阴暗。他全身的细胞都在诉说着‘我不想去’,看起来他的恐惧感比中午的时侯更加强烈了。 “你看你看~我们特意准备了便当呢~那里一定什么都没有的,咱们放松心情,就当是去玩啦!” 法尔曼想给他打打气,所以把刚包好的面包拿给他。 “谢谢您了……” 在菲利眼里这大概是最后的晚餐了吧,他紧紧地握住面包看了一下,然后把它们抱进怀里。 “我、我并没有打算要临阵脱逃,但是……到时候一害怕的话,恐怕忍不住就……” 他的声音在颤抖,布莱达赶快站出来安慰他道:“世界上没有幽灵的。我们都在你身边呢,没什么可怕的!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 “布莱达少尉……” 菲利的眼眶里充满了泪水。 “谢谢您~~~~~~” “哇——!别、别过来——!!别用刚摸过狗的手摸我!!!” 布莱达一看菲利要凑过来,赶快逃到屋子的角落里去了。看起来比起幽灵来,他应该更怕狗吧。 罗伊也拍了拍菲利的肩膀。“菲利上士,不要那么害怕嘛,只要去调查一下,就会知道一切只是谣传罢了,那里堆着那么多东西,很可能是木材之类的被风一吹才会发出那种像哭声一样的声音,不会有幽灵的。” “大佐……谢谢您的安慰……” 听到大家一直强调不会有幽灵,菲利比起刚才稍微精神了一点。 “好了,我们出发吧!” 哈勃克看了看时间,意气风发地招呼大家准备行动。 “终于就要见到真正的幽灵了!” 听到这句话,菲利好不容易打起的一点精神又瞬间消失了。 看来哈勃克是一个当之无愧的“说话不会看时机”的男人。 刚一开门,一股冰冷的风就打在大家的脸上,门外和刚才温暖的屋子里就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这天气真让人讨厌啊……”罗伊小声嘟囔了一句。 月亮完全被云遮住了,天空是一片漆黑,平时他在司令官室看仓库都是俯视,这次换了个地方,角度和平时刚好相反变成了仰视。 “我们走吧。” 法尔曼说着回手关上了门,随着冰冷的“咔锵”一声,大家脚边仅有的一点光芒也消失不见了,黑暗愈发的浓烈。 尽量聊些轻松的话题,随便调查一下就赶快回去了……大家的心里虽然都是这么想的。不过一旦到了实际行动就和想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了。眼看仓库已经很近了,可是谁也不愿意往里迈第一步。他们不自觉地挤成一团,过了半天终于下了决心,一行人一起走上了楼梯,踏上了用碎石铺成的通向仓库的小路。 “别、别推我啊,哈勃克少尉!” 硬被推到前面打头阵的罗伊回头抗议道。 “哎呀。您官最大,我们总不能走在您的前面嘛,” 哈勃克很明显地是想用罗伊当盾牌,可见他也觉得害怕了,而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挽着他胳膊不放的菲利更是害怕的不敢看前面。 “我害怕~我害怕啊…” “就是因为你一直想着好可怕所以才觉得害怕的,你要是自己不吓唬自己就不会觉得害怕了!” 法尔曼一边用冷静的语气做着心理分析,一边尽可能地把自己藏在罗伊身后。 “不如咱们唱一些欢快的歌吧~~” 布莱达提了个阳光的建议。 就在大家都在极力隐藏自己的恐惧心理的时候…… “呀!!” “怎、怎么了?怎么了??” “哇啊啊~~~~” “怎么了?你看见什么了?” “大家冷静!!冷静!!疼疼疼!!谁踩了我的脚啊!” 只要一个人尖叫,就会让所有人动摇,这就是所谓的听到尖叫就会紧张的集团恐怖心理。虽然他们刚开始走几分钟,但是恐惧感已经蔓延到他们的每一个细胞了。现在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就是身为最高官的罗伊,毕竟他是队长,他的责任感促使他劝说大家冷静下来。而且刚才被人狠狠踩了一脚也确实使他不爽,他确认了那只脚的主人,板起脸来怒吼道: “哈勃克少尉!把你的脚挪开!!” “啊、抱歉。” “我倒想知道,为什么你的脚伸的那么长,正常伸直的话是不可能踩到我的。” “怎么会~~只是偶然的……” “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布莱达少尉~您刚才看见什么了?” “哇啊啊啊…别靠近我…” 大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只剩布莱达一个人还沉浸在极度的恐惧当中。 “……狗、狗、有狗啊~~~~~~~~~~~~~~~~~~~~~” 大家看向布莱达的脚边,赫可艾中尉的狗正在朝他摇尾巴。 “什么嘛,只是狗啊……” 布莱达以外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连刚才叫的最大声的菲利,也因为这条狗的出现而露出了笑脸。 “你怎么了啊?想跟我们一起去吗?” 他摸了摸狗头,甚至还亲了它一下,看起来十分开心。 “大佐,我们可以带它一起……” 还没等他说完,藏在哈勃克和法尔曼背后的布莱达忽然大喊起来。 “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咦~可是、它说留下它自己的话会很寂寞的……” “你不要随便翻译狗说的话,总之就是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所谓的震耳欲聋,应该就是指他现在这个音量吧。 “菲利上士,麻烦你把狗栓到那边去吧。” 听到罗伊下这样的指示,菲利只好伤心地把狗牵走了。 好不容易所有人都平静下来了,一行人继续前进。然而就在这时,栓在身后的狗忽然疯狂地叫了起来,叫声非常大,让人觉得四周的空气在剧烈地震动,大家的心再一次揪紧了。这条狗被赫可艾中尉训练的很好,所以平常几乎不会乱叫,但是现在它似乎用出了想把绳子挣断的力气来叫。 “安静!” 菲利回头冲它喊了一声,狗这才安静下来。 “……它居然会这么叫,太少有了,难道你们没喂它吗?” 罗伊仍然被大家硬推到第一个,他站在前面回头看向小狗,狗被栓的好好的,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几个看。 “喂过了啊,而且平时就算忘了喂,它也不会这么叫的。” 菲利看看狗又看看大家,一脸担心的表情。 “果然还是会寂寞吧……” “不、刚才决不是因为寂寞才叫的。” 哈勃克明确地否定了。 “你们没听说过吗?狗都是有预知能力的。” “啊~这么说来我也听说过,狗能够预知主人会不会发生危险。” 法尔曼点头表示赞同,对吧对吧~哈勃克看有人支持他,也不停地点着头。 “刚才的就是这个情况吧,再往前走的话,一定会发生什么恐怖的事情。它和菲利上士关系那么好,肯定是想要提醒他有危险吧。” “……” 为什么这个男人专拣恐怖的话说呢。本来因为狗的出现大家已经比较放松了,听他这么一解释,恐惧感又在人们心里复苏了。 “不会……出问题的对吧?” 法尔曼抬头看着眼前的第一仓库,喃喃地问。 “没事儿吧,狗的预感是不会准的。” 布莱达最讨厌的就是狗,所以他当然不愿意相信狗的预言,毅然地喊了一句。而另一方面的菲利是相信狗的一派,所以他吓的瑟瑟发抖,盯着前方不敢前进。 “如果、如果刚才狗真的是想阻止我们继续往前走的话,那前面一定有……” 所有人都没话说了。 仓库在他们前进方向的左侧连成一排,右边是其他的建筑物。所以中间是一条宽广的通道,虽然他们也想往前走,但是前方一点灯光都没有。从后面的屋子里射出来的灯光也就最多照到这里,仓库前实在是太黑了。 由菲利最先患上的名为恐惧的传染病开始蔓延,先传给被一帮人拉住袖子的罗伊,再传给藏在他身后的哈勃克,然后是布莱达和法尔曼,大家排在一起,一步一步地往前蹭,看着前面的路越来越黑,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站在罗伊背后了。 “为什么总是我走第一个啊?” “官职大的人应该优先,别客气啦~” 哈勃克温柔地扶着罗伊的肩,但是这只温柔的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量啊。 “可恶.在这种时候你们才强调比我的官职小……” 看部下们那么害怕,当然也不能硬逼他们走前面,所以最后还是罗伊打头。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哈勃克硬拉他参加了。如果罗伊不在的话,哈勃克和布莱达就是队里官最大的人了……这两个人为了不走最前面,才拉他来做替罪羊。 经过了第一仓库,第二仓库……等到了第四仓库前的时候,即使是已经习惯黑暗的双眼也看不清路了。 “有没有人拿灯来?” “还好准备了。” 法尔曼拿出一盏老式的提灯,哈勃克点了火,呼的一下,黑暗的世界被染上了一片橘黄色。 “……” 短暂的沉默之后,菲利先发话了。 “我怎么觉得……比之前还要可怕了……” 灯是那种箱式的提灯,周围虽然有玻璃挡着,但是强风一吹过,火苗还是会摇来摇去,站在这片橘黄色的小世界里往外看的话,会觉得他们站在一起的影子像什么巨大的黑色生物一样蠢蠢欲动。这点光亮根本没让他们觉得安心,反而是起到了恐惧感倍增的功效。 “没办法啊,反正是咱们自己的影子,别在意就是了……” 想唤起大家一点士气的罗伊站直身体,刚好一阵强风吹过,他的影子一下子扭曲了。 “说、说的也是啊……” “啊。你们快看,这么放松地观察一下,恐怖的影子看起来也很有趣啊” 法尔曼把手伸到灯前面,作出动物的样子。 “看~这是可爱的小狗。” 法尔曼的手作出的动物影子,随着灯光的摇摆变的奇形怪状。 “法尔曼准尉,您的主意不错,但是能不能不要做狗……” “啊、这样啊……” 于是仓库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只张着嘴,竖着耳朵的狼。 “赶快前进吧,这样耗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好想赶快回去喝杯热咖啡啊” “我也想” 虽然影子还是很可怕,虽然大家还是不时停下脚步观察四周,不过也总算走到了第六仓库。 “这个仓库里装的是什么来着?” 布莱达把灯举高,确认门上写的是6后向罗伊打听道。 “这里面放的……理论上应该是目前用不上的设备和桌椅之类的。不过这些仓库是从一号开始依次放着使用频率从高到低的资料和用品,这样算下来的话到第六仓库往后已经完全是无人管理的闲置状态了,说不定里面什么都没有呢。” “您没有见过里面吗?” “只有刚上任的时候看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看过了。” “那也就是说……没人知道这里面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平时听来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听到就让人觉得意味深长,所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怎、怎么做?如果里面传来哭声的话……” 布莱达说这句话也许只是想开玩笑,但是由于他本身也很害怕,所以声音听起来既低沉又恐怖,怎么听都不觉得是玩笑。大家都想尽量远离仓库,所以不约而同地挤到右边去了。 “这么说来,我听说过空气凝结的地方很容易吸引灵体,这里就算真的有什么也不奇怪呢。” 这次轮到法尔曼来吓唬大家了,他大概是实在无法忍受这份沉默,想随便说点什么吧,可是这句话又造成了恐惧的恶性循环。 空气凝结的仓库等于有幽灵的仓库,一群人这么想着走了几分钟也没走出几米去,这样下去还没等到达目的地恐怕就都感冒了。 终于快走到第八仓库了,罗伊叹了一大口气。 “反正都走到这里了,顺便确认一下吧,从窗口看的话应该多少能看见里面的情况吧。” “另外四个人紧贴着右边的墙壁,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我可不去啊…” “大佐~我不要看啊… “我~不~敢~过~去~啊~~” 间仓库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把所有想知道的全部确认一下比较好。” “我不去……” “现在你这么说,以后如果要你去仓库取资料怎么办?你也不敢去的话那还要不要工作了?今天我特意在深夜里陪你们来,到时候你们别想用这个理由蒙混过去,快点过去!哈勃克少尉,你把菲利上士带过去!法尔曼准尉,你别想逃跑!!” 在罗伊强硬的带领下,全员一起向第八仓库走去,仓库窗户的位置有点高,如果垫上点东西刚好能让一个成年人看到里面。 “哈勃克少尉,去第六仓库那边搬个垫脚的台子来。” 哈勃克看起来是所有成员里面最不害怕的一个,所以罗伊才想叫他去,没想到话一出口立即被驳回了。 “我可不去!” 看来他现在比刚才要害怕的多了。 “我绝对不要一个人去!” 他坚决地摇着头。 “……真没办法,那么我陪你一起去,布莱达少尉陪他们两个在这里等……” 结果这次轮到另外三个人摇头了。 “不行!!” “别把我们丢在这里!!” “别去啊~大佐… “天啊……” 罗伊现在有种为人父母的感觉,被三个人拖住,他除了叹气没有其他办法了。 最终他决定用从附近搬来的木箱垫脚,这样一来大家才安静下来。最终他命令所有人站在木箱上观察里面,大家战战兢兢地在窗口前站了一排。 “……” “……” 仓库里面什么都没有。 从这边的窗户里可以隐约看到对面的窗户,不过并没有什么东西在活动。 “看见了吧…根本就没有幽灵,当然也就不可能有人哭了。” 左看右看都没有幽灵,再加上罗伊这一番强有力的发言,大家勉强地相信了仓库里没有幽灵的事实。而这个时候已经超过两点了。 “反正也就是这样了,既然你们经历了这次考验,以后有什么的话也不会害怕了吧。” 罗伊边嚼面包边环视大家的脸。 算是为了消除紧张吧,接下来是轻松的野餐时间。大家在如此冰冷的夜里围着坐成一个圈,还各自打开了自己的便当准备吃饭,这群人大概哪里不正常了吧……不过,面包的香气使大家绷得紧紧的神经松弛下来也是不争的事实。哈勃克听了罗伊的话后点头表示赞同,随后拿了串香肠出来准备切成片。 “也是,刚才我们已经怕到头了,以后应该不会有什么比这更可怕的了~” 看来大家都同意这个说法。 “也就是说咱们已经见过地狱底层了。底层已经是尽头了嘛~” “那就不会再有比刚才更可怕的事情了对吧。” “没错没错~” 和刚才正相反,现在似乎没人觉得可怕了,大家聊着‘没什么可怕的’,聊得哈哈大笑。 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可怕’是有尽头的呢?罗伊不太能理解,不过他本来也不害怕这些,就一笑带过了。 “大家都没事了吧?” “是的!” “我也不害怕了!” “谁想讲鬼故事就讲吧~反正这里已经是地狱底层了呢~再讲个不太可怕的,算是从地底爬上来“。” “那不如大家一起讲讲自己知道的鬼故事吧!” 哇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来。首先报上名字的是法尔曼。 “你们谁听过《花店老板的妻子》这个故事?” 为了营造出气氛,法尔曼特意压低了声音讲道:“从前在某个地方,有一对关系很和睦的夫妻开了一家花店,他们每天把精心种出来的花拿去卖,日子过的不错。可是后来妻子却因为生病而去世了,丈夫非常伤心,这时他发现,自己虽然是开花店的,但却从没有送过花给自己的妻子,所以至少死后送给她……所以就拿自己种的花去祭拜妻子。” “这算什么鬼故事?很感人嘛……” “嗯。” 大家都听得面带微笑,不过这股平和的气氛很快就被法尔曼打破了。 “往下还有……” “?” “那天夜里,那个男人发现妻子站在自己的枕头边上……” “为了谢他吗?” 听到菲利的提问,法尔曼缓缓地摇了摇头。 “丈夫也以为妻子是来谢他的,但是……” 为什么他要忽然压低声音呢?大家觉得很好奇,往他身边凑了凑。 “枕头边的妻子满脸悲伤的表情,她觉得很伤心,两个人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丈夫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花。第一次送花就是在自己死后,那至少应该送自己喜欢的花才对啊!” “然后呢……?” “第二天丈夫选了另一种花去祭拜妻子,结果当晚妻子又出现了,还是那种伤心的表情,甚至应该说,她看起来更加恨自己的丈夫了,丈夫想起自己曾经多次问过妻子喜欢什么花,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妻子的回答。因为他每天都要面对几十种花,所以虽然记得客人们喜欢什么花,却想不起自己的妻子喜欢什么……” “……” “结果妻子每天都用憎恨的目光盯着丈夫一整晚,而且还一直念叨‘其实你根本不爱我吧’,天长日久,丈夫也变的越来越憔悴。” “……” “最终已经没有更多的品种可以送了,丈夫实在没有办法,就把每年都开在店前的,到处都有的小野花摘来祭拜妻子,可是现在季节不对,所以花是枯萎的,但是那也没有办法啊。结果当天夜里妻子又来了,而且第一次笑了。‘谢谢,你不愧是我最爱的人,这么美丽的花,我可以带到那个世界去了’她说了这些话后,就很满足地消失了,到了第二天…………” “……” 在场的所有人都咽了一下口水。 “别人发现丈夫的尸体已经冰冷了,而妻子墓上的本来应该是枯萎的野花,现在却开得十分漂亮,就像是吸收了人的生命力一样。” “……………” 好一段时间大家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忽然风大了,灯光又开始剧烈地抖动。这个故事属于越琢磨越恐怖的那种。 “这个故事……很可怕啊……” “嗯……是够可怕的……” “看来可怕的东西还是一样可怕,根本没变嘛……” “……确实如此。” “不要讲就好了…“ 看来恐怖到极点人就会变的想得开,而太想得开了反而会觉得恐怖。 你说,为什么会有人知道那对夫妇的谈话内容呢——?通常听完这种故事后大家都会这么问,但是这次的状况实在太可怕了,以至与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本来是为了证明自己胆子大才讲的鬼故事,现在却起到了反效果,真是太愚蠢了。 过了第九号仓库了。 总觉得风又变大了啊…… 第十仓库……第十一仓库……大家你拉着我,我挽着你,挤在一起走路。 “呜呜……” 菲利用力拉住罗伊的袖子,他是没打算出声的,但是离的越近他就越管不住自己。 终于到十二号仓库了。 “应该……不会有的吧……”哈勃克小声地自言自语。 十二号仓库的深处并没有多出来的仓库,只有写着a,b,c的三座小仓库而已。 “看,没有什么第十三号仓库吧~”罗伊示意后面的人看清楚。 “只是因为天很暗心里又害怕,所以把b看成了1和3而已。” 的确在这么暗的情况下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不过用灯照着看的话,确实只是个b罢了。 “那埋骨头的女幽灵呢?”哈勃克左右观察着问道。 “就、就是啊~~挖土的声音,还有哭的声音,我都听到了还会是假的吗?” 罗伊看了看焦急的菲利,觉得有点可笑。 “什么意思啊?难道你希望真的有幽灵吗?” “不是啊!我只是希望您能找些能证明确实没有幽灵的证据啊!” 菲利拼命地恳求罗伊,已经来到这里了,他不想不明不白地回去。当然其他人也是一样。 大家仔细地听,希望能听到些哭声或者挖土的声音……但是唯一能听到的就只有风声而已。 “没有声音……” “说不定只是今天刚巧没有挖土罢了……” “也有这个可能,不过在这里什么都听不到的话。会不会说明你们那天听到的只是风吹过墙的声音呢?法尔曼准尉和菲利上士都是从院子外面听到的吧?有的时候声音隔着墙听会变的很奇怪呢。” 罗伊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啊……是这样的吗……” “虽然找不到确切证明没有幽灵的证据,不过反过来想,既然什么都听不到,那么听错的可能还是很大的。” “也很有可能……” 在菲利的脑海中,罗伊大佐的见解和自己的恐惧心理不断的斗争着,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起头来。 “……既然这里什么都没有,那大概真的是风的声音吧。” 好像是终于想通了,菲利的回答听起来也并不是很痛苦。 罗伊回头看向其他几位,他们也都是一脸释然的表情同意大佐的见解。 “那么、本次作战到此结束!” 说过这句话之后,罗伊自己也松了一口气,从他个人角度来说本来对这种鬼故事是坚决不相信的,但是长时间和大家一起接受这恐怖的考验,让他也有点动摇了,本来还在想‘难不成真的……’,不过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漫长的旅行结束的时候人都会有一种轻松的心情,大家打算借着这份心情按原路返回。 因为冒险已经结束了。 就在这个时候,月亮无意间钻出了云层,那是一牙弯弯的月亮。顿时世界上充满了银色的光芒。就在这个时候—— “……!!” “啊……!” “咦?” “!” 所有人的身体都僵住了。 借着月光他们看到了,土地上有一片新被挖过的痕迹。而且痕迹就在第十二仓库和b仓库之间。 “真的假的…………” 这是一座被青色的光芒环绕的黑色的土包。 哈勃克条件反射地后退了好几步,菲利吓得瑟瑟发抖,法尔曼提着灯的手大概比菲利抖的还要厉害,躲在他后面的布莱达则是双腿抖个不停。 罗伊一瞬间双腿也抖了一下,但他拼命忍住了恐惧的感觉,鼓起勇气想要走上前去,但是他的衣服却被其他人死命拉住了。 “不要过去啊!” “如果幽灵从土里出来可怎么办啊?” “我不想知道答案了。现在已经很亮了咱们回去吧!” 看到四个人怕的要死的样子,并没有动摇罗伊的决心,他身为司令官,一定要把事件弄清楚。所以他继续向小土包移动,拉着他不敢松手的四个人也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最后五个人都来到了土包跟前。 和传说中一样,被翻起来的土下面……埋着白骨…… “没想到、真的会有……” 罗伊多少受了点打击。在他已经往惯了的地方出现幽灵的传言本来就已经让他很不高兴了,现在在他管辖的地盘里居然出现了和传说一样的白骨,他会觉得受打击也是可以理解的。仔细观察一下四周,还有好几根骨头散落在他们身边。 “……” 鬼故事居然变成事实了,在这种不知名的恐惧感和现实感的驱使下,罗伊心中竟然涌起一种使命感,他决定好好调查一下传说中的白骨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死在这里的。 然而听到过白骨主人挖土声音的另外三个人已经没空想这么多了,他们已经被心中不断膨胀的恐惧心理征服了。 “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果然是……” “啊……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现在一定躲在哪里盯着我们呢~” 说着他们开始观察四周,很显然是已经百分之百相信有幽灵了。 罗伊叫住他们,提出了一个爆炸性的建议。 “总之,我们先把附近能找到的骨头埋在一起吧。” 他的提案很明显地把这个夜晚的恐怖气氛一举推向了最高潮,大家尖叫着抗议起来。 “我绝对不碰!!!!” “我、我也不要……!只有这件事我绝对不做!” “幽灵一定从哪里看着咱们啊…不经她同意就碰她的骨头,要是她生气了怎么办?会抓住咱们,诅咒咱们的!!” “您就饶了我们吧…………” 看着四个人惊慌逃窜如鸟兽散,罗伊只好自己捡了块木板。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这样你们没意见了吧,真是的……硬要我陪你们来,还让我自己做这种事情……” 四个人看到罗伊拿起木板真的准备挖土,更显得惊惶失措。 “不是都叫您不要做了吗…!” “如果触犯了神的领域,可是会被作祟的啊…” “要是大佐惹怒了幽灵,我们大家都会受牵连的啊…” “我们会被诅咒啦……” 四个人拼命阻止着罗伊。 “你、你们瞎说些什么啊?我只是想在正式调查开始之前先把骨头埋回去罢了,总不能一直放在这里吧?” 四个人完全不买罗伊的帐,只是希望他能快点离开那堆骨头。 “这些骨头是幽灵自己想放在这里的,您乱动的话她一定会生气的啊~” “就因为我们现在和大佐在一起,她一定每晚都会跑来找我们啊~还会说‘你们竟敢碰我的骨头’或者‘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阻止大佐’之类的,多可怕啊~~~~” “哇啊啊啊…你说的这个太可怕了~!!” 看到四个人已经完全陷入混乱状态,罗伊只好安慰他们说道“真的那样的话,我会保护你们的,所以放心吧。” 以罗伊的个性来说,这句话简直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了,但是这种程度还不能减轻部下的恐惧。 “骗人~大佐一定会说‘要恨就去恨我的部下吧’,您就是这样的人!” 在就发誓,这样可以了吧!” “我才不会相信大佐的口头保证…… “那你们还想让我怎么做啊!?” “无论您怎么做都一样可怕啊…” 最后这个问题以哈勃克从兜里翻出一张小纸条,大家逼罗伊写了一张保证书而告终。保证书的内容如下‘如果这次的骚动引起了任何问题的话,我会承担一切责任’。这样一来即使幽灵报复的话,给她看这张纸条就可以了。不管事情有多么荒唐,不管对于幽灵来说保证书这种东西到底有效没效,总之大家很满意这个结果,暂时不会再闹了。于是四个人也找来了木板一起挖坑,最后把所有骨头埋了进去。 这么一来‘揭开东方司令部恐怖现象之谜大作战’彻底结束了。 “回去吧…………” 所有人都累的不行了。 “明天咱们买点花拿到这里来拜一拜吧……” 走在罗伊身边的哈勃克忽然提议。 “啊……这样也好……” “好主意啊~” “嗯。” 大家一致赞成。 “买什么花比较好呢?” 其实布雷达只是随便问问而已,结果话音还没落大家全都呆住了,就连问话的布莱达本人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多么的恐怖。 对于重新袭来的恐怖感,大家只能面面相觑。 “……” “……” 现在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回想起《花店老板的妻子》里的情节。 “………………” 第二天一早,赫可艾少尉看到一群男人抱着各种各样的花走过通往仓库的小路,着实吃了一惊。 “你们、你们这是怎么了……?” “哈哈……没什么……” 罗伊含糊地回答了一句。 无论是鬼故事,还是自己亲自调查过的这件事都不能让赫可艾知道。就算告诉了她,以她的个性大概也只会给自己安一个“工作中带领大家开试胆大会”的渎职罪名吧……虽然调查还是有成果的,就算她知道了应该也不至于暴跳如雷,不过昨晚发生的事件实在是太过凄惨,罗伊完全没有心情向别人讲述。 这件事处理不好的话大概会影响到整个军队内部,她是被人在内部秘密处决的吗?还是被卷入什么阴谋而被人杀害了?有好多不好的设想在罗伊脑子里打转。其实他今天就打算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上层部门,拜托他们协助调查。在一切问题解决之前,还是让外部的人认为这是个单纯的幽灵事件比较好。 “以后会跟你解释的,现在先不要介意……” 这个回答当然不能让赫可艾少尉满意,不过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照罗伊说的做,于是他们开始讨论起工作的话题。 罗伊从赫可艾那里拿到了工作要用到的书籍,他把书放回办公室,再次从窗户看向仓库的方向。仍然是那十二座仓库,仍然和平常一样并排耸立在那里,但是在第十二号仓库和b仓库之间的空地就是昨晚的事件现场……那片土地下现在埋着他们身边能够找到的各种花组成的花束,虽然这些花束花了十万块钱,但是他并不在意,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那些花里面能有那个幽灵喜欢的品种,如果这样能够给那个灵魂一点点安慰的话,实在可以算是很便宜了。 到了中午,昨天夜里的队员们一起凑在院子里吃午饭,经过一个晚上的调整,他们都认为自己昨夜的勇敢举动是很值得表彰的,所以大家的脸色看上去都不错。 “……昨天真是太可怕了,不过能够查明幽灵事件的真相实在是太好了~” “一直放任谣传不管的话,骨头的主人一样会发怒的吧~?” “咱们做的事情很有价值呢~” “就是啊。无论事实是怎样的,要有去解决它的勇气才是最重要的啊~” “昨天大佐真的好冷静啊,真是非常帅!” “现在才拍马屁已经晚了……” “以后再有机会让我们来帮助您吧~” 啊哈哈~~~他们的笑声响彻整个大院子,那是经历过苦难的人所特有的爽朗的笑声。昨天吓得发抖的菲利,还有想要逃跑的布莱达,大家笑起来都是一样的,这是个平稳的中午。 这时赫可艾少尉刚好经过,便向他们打了招呼。 “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呢?今天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啊~” “也没有啊~~” 罗伊在狗头上摸来摸去,想要打马虎眼。其他人也学他开始逗狗玩了起来。这时小狗忽然抬起两只前爪站起来,不过很快就倒在地面上了。但它不屈不挠地又以同一个姿势站起来,看起来是像在要什么的姿势。 “怎么了?想吃东西了吗?” 菲利握住狗的前爪问道,这时小狗高兴地舔了他一下。 “哈哈~~很痒的~~~~~~” “它是在催你给它点心吃呢~” 赫可艾回了一趟屋子,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包。 里面是一些带着骨头的肉,小狗看到这个兴奋地跑来跑去。 “…………” ————所有的人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只是大家都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类似的骨头,就这样凝视着她们好久好久。 “来~尽量吃吧——你还在成长期,要多摄取一些营养才可以啊。” 小狗得到了点心,开心地在草地上撒欢儿,然后叼起骨头跑开了。 “啊。又去藏骨头了……” 赫可艾目送着它跑远,眼神非常地温柔。作为一个饲主,看到小狗那么有精神的样子,她应该是从心里感到高兴吧。 “总是喜欢把骨头藏起来,真拿它没办法啊…” 赫可艾这么说着,嘴角上浮现了一抹平常很难见到的微笑。就算这一幕再怎么珍贵…… 就算再怎么珍贵…… 却没有一个人看她…… 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跑走的小狗。第一仓库、第二仓库……一直跑到第十二仓库的深处,狗拐了个弯,然后就看不到了。 “啊……” “……骨头” “……原来那些骨头是……” “啊……它跑到仓库对面去了……” 看着这群目瞪口呆的男人,赫可艾好心地解释道。 “它总是喜欢把骨头藏到那边去。” “……” 大家的眼神都变得呆滞,只有赫可艾还在用温暖的眼神看向狗消失的方向。 “为什么昨晚没有任何一个人发现呢!?” 中午的事件过后,大家聚集在平常不会有人来的非常出口召开了紧急会议。 “那时太暗了看不清嘛~再说骨头那么碎,一般人哪里看得出是不是人骨头~~” 哈勃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那之后经过调查,菲利听到的像哭声的声音已经可以确定是狗叫,狗是隔着墙听到了菲利的脚步声,所以才会一边追着他一边小声哼哼,那似乎是它对菲利的爱情表现。之所以只有夜里才会听到挖土的声音,也只是因为白天人声嘈杂没人注意到而已。顺便说一句,试胆大会那天狗之所以会对他们狂吠,也只是想警告接近他藏骨头地点的人类‘不许去那边,不许动我的骨头’而已…… 没人愿意把真相公之于众。 在大家被焦躁感和疲劳感所困的时候,布莱达的手忽然开始发抖。 “昨、昨天……我、我摸到了……我摸到了狗咬过的骨头啊…… “那你去把手洗了再来!!” “哇啊啊啊啊………”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大家一直听到下水道口有流水的声音。法尔曼忽然想起了什么,掏出两张打着字的纸来问道。 “大佐,您本来打算送到本部的调查委托书要怎么办……?” “立刻扔了!” 看着罗伊把纸撕成碎片,菲利也想到一个问题。 “大佐,那一大堆花要怎么处理……?” “挖出来扔了!” 罗伊愤怒地下达着指示,昨天晚上他过的这么辛苦,到头来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想到这里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哈勃克偏偏不识相地掏出一张帐单来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买花的钱,是用军队的经费支付的……” “……快把帐单藏好!!!” 虽然想就这样瞒天过海,不过事情不可能进展的那么顺利。 几天之后,菲利在办公室里被赫可艾少尉问话了。 “这十万圆你们到底是怎么用的?是买了什么东西吗?” “不是……那个……” 这件事发生在罗伊打算向上面提交经费申报表的时候。 为了不被赫可艾发现,这张申报表是由哈勃克拟的,然后他从桌子下面传给布莱达,再由布莱达传给法尔曼,最后由菲利交给罗伊签字,只要不经过少尉直接对财务部门提出这张申报表,这件事就算是彻底了结了。 但是,命运的女神就是喜欢不时开点小玩笑。 虽然其他人都可以在桌子下面传递,但是菲利的座位距离罗伊的司令官专用桌之间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所以他只能站起来递给罗伊。就在这时,偶然经过的赫可艾想到与其让菲利这么费劲,不如自己帮忙递一下算了,于是她好心地接过了这张申报表…… 作为经费来说,这个金额可以算是相当大了,赫可艾会有任何疑问也并不奇怪吧……不,应该说她绝对会提出问题的。 菲利心虚地看向其他三人,然而得到的只是同情加鼓励的眼神共三人份。 他再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前面的罗伊,同时罗伊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里分明地写着‘绝对不许把真相说出来’……看来这是命令…… “这张申报表是做什么用的?” “啊……那个……” 如果买的东西被查出来了,那么他们开试胆大会的事也就会暴光,这样一来不仅有处分,这十万块钱还得由他们自己来掏。如果事情坏在自己手上就太对不起大家了,而且罗伊又那么可怕,所以自己一定要顶住……虽然这么打算,不过想要说谎瞒住赫可艾似乎也不太可能…… 菲利的心中出现了一杆秤,现在他正在拿‘惹怒罗伊后的恐怖后果’和‘被赫可艾追究责任后的恐怖后果’作比较,哪种会比较可怕呢…… 无意间抬头一看,赫可艾正在用自己清澈明亮的茶色的大眼睛注视着自己,想要隐蹒是不可能的了…… 菲利心中的天平严重倾斜了。 (……实在对不起您了。) 在心中向大佐道了歉,菲利开口了。 “其实是……” 这样一来终于真相大白了。 过了几天。 最终这笔钱当然不能算做经费,要由他们自己来掏。 几个工资少的可怜的部下一致要求由工资最高的人出钱,最后这十万块钱全部加在罗伊的帐上了。而罗伊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明明是被你们卷进来的,凭什么钱要我出’。把官职最低的菲利上士排除掉,其他几个人与其说是没钱,还不如说他们每月都把工资花在吃喝玩乐上了,罗伊实在太了解他们了。 因此他提出既然是大家一起做的,希望能够分摊这笔钱,菲利是真心诚意地觉得对不起罗伊,不过其他三人却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我们的工资自己还不够花呢~等加薪以后再说吧~”结果这个问题就一直没能取得共识,当然也没有人出钱。 双方这么僵持了好一段日予,终于有一天,四个部下一起来到了罗伊面前,大家掏出来的不是钱,而是一张纸片——没错,是当时罗伊写下的保证书。因为当时场面很混乱,所以上面只写了‘罗伊愿意承担这次骚动引起的一切责任’,并没有写是怎么样的责任。也就是说,无论是幽灵来找麻烦还是活人来找麻烦,无论是哪种形式的‘责任’,都应该由罗伊来承担。 这下罗伊是彻彻底底地输了,他掏出钱包,无言地瞪着眼前的四人。 “这只能算是我垫的!你们必须还给我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可不可以分期付款呢?分十次还清……” “五次内还清!!” “等下次发工资的时候再说吧~” “说话算话啊!” “啊,下次发工资以后我想买个东西,等下下次吧~” “你又要买什么啊!?” “总之以后一定会还的,相信我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