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俏厨娘》 no.1 唐家大院(全改) “一串，两串，三串.....九串？”姨娘手里拿了根粗条，“还说不是你偷的！” 鞭子一落下，女娃手臂上立刻显现几条紫黑的印子，几个顽劣小公子见了躲在后头捂嘴偷笑。 唐家是个大户，早几年娶进来三个新媳妇，老大老二找的门当户对，就小弟不听父母媒妁之命硬是和一见钟情的小农女结了亲。 这不，穷姑娘翻身变凤凰了，以为日子能好过点，结果刚掀了红盖头甜日子还没几天，男人就想做武将跑去从军打仗。这下可把唐老夫人心疼的一天换一个哭样，找不到人出气，就专挑穷媳妇这颗软柿子捏。 往后几年，没了男人撑腰，就敲定了她日子的不易，连十月怀胎那会儿都时常心惊肉跳，生怕在分娩那天因没人照顾而死去。 好在小灵灵平安诞生，也一天一天长大，从小见惯了母亲的懦弱和忍气吞声，就以为自己是唐家的下人，一点儿不觉得吃剩饭咽变味的菜是不对的，几个哥哥还常常诬陷她偷东西，让姨娘们想打她就从来不愁找不到幌子。 近几日唐家出了人命，小灵灵亲眼看着母亲的尸体从井里捞出来，这女人在唐家熬了十多年最后竟熬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小灵灵抱着母亲哭到没有声音，这唐家对于她来说一点亲情都谈不上，唯独娘是真心对她好的，可从今日起，再吃不上娘做的糍粑了。 哭到岔气的小灵灵无助地看着周围的人，面色凶悍的姨娘从屋里咋咋呼呼地赶过来满口埋怨：“咱可是大户人家，这穷女人好死不死的！”说完努努嘴，厌恶地看了眼尸体就走远了，唐老爷只好叫来几个手脚利落的汉子把尸体给埋了。 “我看找个时间把这妮子送走的好，这爹不在娘也没了，咱们就得给她找个人家是不？”大嫂眼睛贼溜溜的，谁都看出她的心眼儿放在了聘礼上。 到了晌午，饭桌上说话的人渐渐多起来。人儿坐齐了，这才开始动筷。 老爷想起往日里对灵儿娘俩的不上心，有些数落起自己，“这么些年了，这娘俩从没上桌吃过饭。我一碗水端不平，想不到竟出了这样的事！” “您想想咱那至今都杳无音讯的小弟，当年还不是怪这女人留不住，不然家里怎么会缺个男丁？”二嫂说话句句得人心，看到公公婆婆眼睛里的痛惜后有些得意。 “二媳妇说得对，这娘俩终究是个祸害！让咱儿遭殃不说，还把自己搭进去，如今还留下个小祸种！”老夫人心里默许，而且十二岁的姑娘只要清清白白总能找到人家。 这边满桌子鱼肉油嘴，另一边小灵灵只能望着平日里娘经常坐的那个椅子出神。 三天了，没人过来看她一眼，送一口吃的。 第四天，唐家大嫂带了个嬷嬷进来把灵灵抱走了。 几乎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她现在半昏不醒，大嫂拿了一盆菜饭过来，她就把头探进去狼吞虎咽。 “瞧瞧这吃相，能做个童养媳算你福气！” 灵儿一men心思地啃着盆子里少见的肉块，耳边含糊起来，还不知道自己被卖给了一个糟老头做媳妇。 那糟老头是大嫂托人找的，看着穷酸可给的聘礼真不少，足足二十两银子！ 灵儿吃饱喝足来了精神，谢字还未出口，一个肥头大耳的老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贼溜溜地瞪着她看。 “就是瘦了些，长得挺俊。再长大些我能享回艳福了！”贼老头色眯眯的，伸手去掀唐灵儿的上衣。 到了这个当口，她这才晓得自己是被卖了，死活不从，被大嫂一巴掌打昏交到了老头的手里。 老头把枯树枝一样的手伸进去摸摸这闻闻那，直看得那狠心的大嫂背后发凉。 送走了变态老头，没多久这事儿就说开了。 财迷心窍的唐家大嫂为了二十两银子卖了自己的亲侄女，被传的沸沸扬扬。唐家是做买卖的，这下可好，口风败坏后生意一落千丈。 唐老爷气呼呼地拍案叫骂，“你个蠢媳妇！谁让你真把她给卖了？你不会找个正经人儿说个媒婆吗？你这是拐卖人口，要关大牢的！” 大媳妇跪在地上，她男人急的不行，又是磕头又是说情，“爹，您看她也是为了家着想啊，没了那个祸害精咱家里不就太平了？” “那银子去哪儿？”老爷问。 “拿去买胭.....腌菜和大肉了！” 老爷拿起许久不抽的烟斗，静了好一阵子，面色严厉：“明儿就给我离开唐家，若不这么对你，我们唐家大业要毁在你手里了。你啊！贪心不足蛇吞象！竟为了二十两银子做了这样的事！” 一听要被扫地出门，这泼妇人耍赖哭闹，“只要我男人不写休书，我不画押，我就还是唐家的人！” 老爷不怒反笑，“我养活你们也好几年了，是时候分家了，不过你们从来不在作坊里帮忙，一个子儿也别想拿！” 泼妇人一听转头看她男人，“你给我说句话啊！你要作坊还是要我？” 男人杵着头不敢看她，抬脚出去拿回来一张休书，眼里透着陌生，“唐家不能因为你而一败涂地，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唐家的人了。” “你们唐家真是丧心病狂！”撂下话，她一副势必报仇的样子恶狠狠登了唐家老小一眼，头也不回地收拾东西去了。 唐家惹了什么祸神，三少爷十年前去了沙场杳无音讯，大少爷休了妻，三媳妇跳了井，小侄女被卖了二十两银子。 ........................此处穿越千年............................. “一大大，二大大，好，转身，再来，一大大二大大......” 一个大胖子吃力地跟着教练扭动身体，奈何实在是超越了正常人的指标，百斤肥膘让她呼吸都觉得压抑。 “那边不要笑。” 唐胖子别扭的动作招惹了不懂她痛苦的好事者，教练厉声制止，但每堂课都会因为大胖子的不合拍而笑料百出，始终没有人专心下来过。 “好了，亲爱的学员们，街舞需要靠毅力呀，加油！今天就到此为止了。”教练解散了大伙，唯独暗示唐胖子留下来。 “唐小姐，我留您下来务必有些事想告诉你。” 唐胖子皱皱眉，语气没得商量，“不行，我是不会走的。” “嗯，好，如果你依然坚持而不听我的劝告也没办法。但是，街舞是个需要技术和力量相结合的表现形式，如果你纯粹为了减肥而选择这种方式，不但费神而且很难得到好的效果” “王教练，您的意思我大概懂了，胖子没有选择跳舞的权利是吗？” “不....不...其实你知道的，我只是想给课堂塑造一个良好的气氛。” 唐胖子表情呆住了，她会做比常人数倍的努力，但远远不及一个瘦子轻微的付出。她无法摆脱家族巧克力工厂带来的障碍，这取决于永远克制不了对巧克力的热爱。 就像现在，教练言下之意，胖子你不可以影响瘦子跳舞。 唐胖子出了教室，拿起手机拨打了投诉电话，大概这也是投诉中心收到的唯一一个关于胖子想夺回尊严的实例。然而，谁都没有受理。 这个世界没人喜欢几百斤的巨胖子。 唐胖子还有两年就要接管家族的巧克力工厂了，她怀着十二分的激情去创造、研究巧克力以及巧克力衍生的产品。经过学习、制作、烹饪、香料的配方和识别，她已经提前具备了担任厂长的资格。 但在这之前她只有一个目标，减肥，瘦下来！才能对身边的异性展开逆袭般攻势，然后面对镜子里脂肪层层叠叠的自己，高呼：“我要男人！” 但哪有厨师不尝菜，做巧克力的不吃呢？ 唐姥爷是巧克力工匠，六十余年创造出上百种不同浓度、功效、糖分、口味的巧克力，唐家手艺渐渐流传国外，近几年还利用微雕艺术将巧克力卖出三千元的天价！ 巧克力作为求婚告白的传统甜品，在浪漫、内涵、纪念上是无价的。唐姥爷手艺精湛，融合人工艺术，开发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情人限量定制巨型巧克力画册。 唐胖子继承了唐老爷子的手艺，经常对自己做巧克力的天赋感到很得意，每次制作完成，她都心满意足、身心愉快，在充盈着可可粉和香料的烘焙房里，她可以完全忘掉作为胖子的艰辛和烦恼。 公历2016年7月9日，天气燥热烦闷，平时反复运动和研究巧克力的唐胖子突然丧失了行动力，并且，浑身颤动的脂肪将她烦躁的心情升到了极点。 总觉得要出大事。 这是唐胖子的唯一的念头。 一切随着一阵电话铃的急促而改变。 “唐小姐，请您立刻赶到工厂，您姥爷被查出癌症晚期，我们是委托方，将代表律师将工厂过继到您的名下，请配合流程和交接手续。” 在她挂下电话赶去见姥爷最后一面的时候，唐老爷子已经被盖上了白布。 唐胖子想过无数提前接受工厂的理由，但这一个，是她最不能接受的。 葬礼结束后，唐胖子穿着特制大号丧服进了研究室，烘焙房内操作依旧，心情却孤单了不少，她的思绪也渐渐漂游。 瓦斯是用来制作煎炸甜品的，它的注意事项有很多，在操作不当的情况下就会产生热链式反应，在热源充足的前提下，会吸收一定的能量，若躲避不及时又存在充足的氧气...... 悲剧就会发生。 巨大肉块弹射在烘焙室的墙上，浓烟滚滚下，唐胖子亲眼目睹了尸首分离血肉模糊的自己。 她轻飘飘地浮在空中，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越来越渺小，越来越无力。 ..................这是一条穿越千年的分割线....................... no.2 睁眼入异世 精气神再回到身上的时候，唐胖子明显感觉到这副身体不是自己的。她睁开眼，周围破乱不堪，墙上溅射了一串触目惊心的血迹。 剧痛渐渐在这个身体里拉扯，她发现，原来这道血是“自己”的。 世界上没有唐灵这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她被老头子逼的寻了死路，宁可结束短暂的生命也决不妥协。 唐胖子看完脑海里关于唐灵所有的回忆，她落下泪来，收拾好心情这才发觉，我穿越了吗？ 老天没有收走她上辈子的回忆，纵使生命最后一刻的画面非常残忍，但能重新来过，还延续了另一个人的生命，这是极好的。从这一刻起，她不再是唐胖子，而是家父从军未归、母亲投井自尽，委身在糟老头身下的童养媳。 还有谁的命运比她更需要颠覆？ 唐大胖叫了自己几声唐灵，然后点点头，生怕把自己名字给忘了。 屋外头涌进来一大堆拿着白布、干草席的村民，唐灵伸头瞪着眼睛，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要给她收尸呢！ “我这二十两换来的媳妇啊！找谁要去啊？”紧跟后头的是那个肥腻腻的糟老头，对还未实行夫妻之礼就死掉了的唐灵心疼不已，深深为那二十两银子不值，但他一脚踏进那屋子，就高兴了。 还有一口气在啊！ “快快快，把我媳妇送去许大夫那里！” 尾随在一行人后头的，是一群衙役，他们被好事者击鼓，前来捉拿有谋杀之嫌的老头子。 唐灵被村民从乱糟糟的人堆里抬出来，送去了医馆。医馆不大，照顾她的馆长约而立之年，从处理血污、上药、到最后包扎，没问她收一分钱，她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竟发现医馆内躺着很多比她更可怜更贫穷的乞丐。 馆长认识唐灵，放眼整个村镇，也只有那蔡老痞子才干得出买童媳的事情来。换了谁，都不愿意嫁给快要作古的糟老头，何况才十二岁的姑娘呢。 唐灵无处可去，心想无论怎样都要赖在这里。 馆长二话不说就把她留下来了，可馆里的卧榻都分完了，他一咬牙就把自己孩子的床给了唐灵。 不多会，一个男娃闯进来破口就骂，“治病不给钱！赖着不走！我没见过比你还不要脸皮子的！” 馆长一巴掌拍到他的脑门上，“给我抓药去！” 教训完，转头安抚她，“灵姑娘，你莫在意，我那捣蛋的娃子随口说说，你安心养病就成！” 唐灵点点头，这身子太容易乏力，流了血很伤元气，她本想赖着不走，可真跟着住进来，才发现这里没有多余的屋子，她实在不好再给好心人添麻烦。 看馆长和娃子都出去了，她才沉下心来细细考虑，这老头子进了大牢，正好趁这个机会逃掉。那唐家大院是去不得了，一个个居心不良，谁都揣着小算盘，哪有人会待见她这个身无分文，地位贫贱的小丫头？可如今无依无靠，一切要从头开始，该怎么办才好。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房门突然被拍开，惊断了她的思路，抬头张望来人是谁。 原来是刚才的男娃。 男娃双目怒瞪，“你今天就得给我走！” 哟，瞧瞧这小鬼嚣张的样儿，和他那济世救民的父亲简直天壤地别，说话挑眉还暴躁，关键没有同情心。 唐灵装死，一头捂进被子当没听见。 小鬼头急了，可男女授受不亲，他完全没有钻进去和唐灵肉搏的胆量，但这妮子真要住进来了，他往后只能睡地上了。 为了捍卫地盘，小鬼取来常玩的弹弓，不停地打着被子下的唐灵。 不出一碗茶的功夫，唐灵投降了，但死死抓着棉絮不肯下来，好声好气地哄，“我听说你是咱镇上最能干的小医神，救死扶伤总要的吧？可我今天如果被你打死在这儿，整个医馆就没人敢来看病可怎么好？ 小鬼完全不吃她这套，鼻子里哼哧出一口重气，满脸不屑，“这医馆关了才好！” 恩？唐灵吃了一惊，这孩子难道看不出他父亲对医馆的挚爱吗？退一万步，就算他不喜欢行医，可还犯不着憎恨，这又是怎么回事？ 唐灵问了一句，“你娘呢？”再次把气氛推到锋尖刀口上。 小鬼眼里血红血红的，大声咆哮，“我娘死的时候，连顿肉汤都喝不起，临走之前，爹却还在照顾你们这些病秧子！” 唐灵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鬼对她的反感和恨意，不是没有道理的。父亲********救死扶伤，不在乎商人的利益，小医馆要开销要支出，连年累月不盈利，这么强撑着肯定会连累家人。 再看这小鬼，突然觉得不那么可恶了，“我叫唐灵，你叫什么？” 小鬼别过头去，却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刚才想起伤心事，承受不了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经历。 “我叫许来善。”小鬼脾气柔和了些，“爹刚才叫我来喊你吃饭。” 说起来，肚子也确实饿了，于是跟着这个小善善进了堂屋。 堂屋有个木窗，她探头往外看，天色黝黑黝黑的，竟然已经入夜了。 唐灵坐在桌子边，菜还没上来，而他们面前已经摆着一碗稀薄的菜粥了。 真不愧是当医生的，知道晚上应该吃的少，她扒拉了两口，和清汤寡水一般，再扒拉两口就要被喝完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馆长和小善善，“没有菜吗？” 馆长喝完放下碗筷，许来善眼里来了火气，“我们一日三餐就吃这个，过年才有菜吃！” 唐灵为刚才自己无知的问话而不敢抬头看馆长，她心里伤感，能这样救死扶伤的好人不该过得这样清贫。 饭后，许来善被叫去看医书了，唐灵腿上来了力气，想给他们家找一顿好的报答报答。 不能偷不能抢，干脆去找点野菜吧。 入了夜，古代真是一片漆黑，镇子坐落在大山底部，才出门几里就满耳朵的蝉鸣。这时候7月初，千年前的空气是鲜的，肥沃的泥巴一定能长着好些嫩嫩的野菜。 往外走出几里地，唐灵手里的小灯笼扑闪扑闪的，低头扒拉着草堆。 n0.3 酒香不怕巷子深 晃悠悠的灯笼拿在手里，不多会就在河边找到了养心菜。 她对野菜倒不是有多精通，只是初中露营那会儿普及了很多野外生存知识，比较熟悉的比如地皮菜、马兰头、山莴苣、老山芹这些。 若能爬的再高些，也许还能摘到树莓，那种小灌木的野生果子比任何高档进口的来得好吃。 唐灵摸索了一阵，路面暂时平稳好走，也没有多大的深草丛，但是再往前就危险了，天一黑，远离村庄闹市，就是爬虫毒蛇的天下。 好在带了个小竹篮，她伸头一望，有许多野菜了，个个鲜嫩饱满，十分健壮。 按着原路返回，她琢磨着可以熬一碗夜宵，再配些鲜嫩的野菜，总之营养美味全都有。 而另一边，许来善是准备进屋给自己取被子的时候，才发现唐灵不在的。他只当是那丫头识相自己跑回去了，但刚要往自己小床上躺，就听见柴火间冒出噼里啪啦的油烟声。 来善正长个头，人儿精瘦精瘦的。 自从母亲去世后，家父只顾医书，从来没给他好好吃上一顿。再加上开销紧凑，除了馆内还有几个老员外看病能给些银两，其他都是老弱病残，根本出不了几文，连一贴的量都付不起。但家父从来不会让病人空着手回去，直到今天，他们的日子依旧一贫如洗。 许来善望着灶火间的动静，心想莫非父亲要给自己加餐了？ 夜入三更，馆长和小善善的屋里挂着油灯，她连灶火房里都能听见他们俩肚里打鸣的声音。 那些作为胖子减肥的日子，她知道挨饿是最难受的。 可伙食房缸底的米见底了，她没好意思多舀一勺，就掺了一锅子的水，放了半把掌心的米，觉得喝喝米汤也不错。 接着，把养心菜切成段状备用，大灶旺火，倒入菜籽油，找了些辣椒干姜蒜，煸炒出香，加入养心菜翻炒，简单入味放点盐，再闷炒出浓烈的味道，家常野菜就上盘了。 还有些山莴苣是她挖来的，并不多，天黑不好找，这种野菜口感不好，带着点苦，她想了想办法，用沸水焯熟，换水浸泡几遍，除去苦味后才用来凉拌装盘。 简单几盘野菜上桌，用了很低很低的成本，但比两个大活人天天吃菜粥好多了。 此时夜已深，馆长开始饥肠辘辘到看不下任何医书，偏偏隔壁猪肉铺的沈大刀喜欢烧点心吃，那滋溜溜的猪肉放油锅里一炸，别提多诱人了。 这会儿一听，又传来翻炒菜肴的声音，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闻着那味儿，觉得隔壁今天是吃别的野味了，菜色应该是翠绿欲滴的。 刚想到这里，来善就进门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进来了。 “爹，灵儿姐做了夜膳，放在堂屋了。” 馆长双眼来了神，心里是高兴的，这会儿哪怕来个干馍馍他也能津津有味地吃下去，更别说这一桌子炒野菜呢。 唐灵替他们父子俩打了一晚奶白色的米汤，几大碗香气诱人的野菜配着，乐呵呵招呼着他们。 一旦屋子里有了烟火气息，家的味道就出来了。 这是馆长当时最先想到的，接着尝了一口，想起了愧对的媳妇，热泪就噗嗤噗嗤往下流。 唐灵吓的一筷子放进嘴里，嚼嚼，味儿没错啊。 看小善善吃的欢，她放下心来，“你们收留我，我今后就给你们做菜吃。” 馆长高兴是高兴，但面露难色，“实不相瞒，医馆再过些日子要关了。我做惯了善事，看不得病人在我面前受苦。但长年累月，家中揭不开锅，我们只得卖了这馆子，去做赤脚郎中。” 不说唐灵也清楚这家人的状况，她今天做了这顿饭，就是来劝他们好好赚钱的。但要说服一根筋的馆长，也怕有些难。只得先来个掏心肺腑了。 唐灵把那碗养心菜推到馆长面前，“这是养心菜，本草纲目里也是一味药。有平肝、降血压，防止心病的作用。那么，草药有很多种，有些需要注意剂量，有些却可以经常食用，通常简称为食疗。这，您不能不知道吧？” 馆长点点头，对于能救人的学问，他是不会走神的。 唐灵继续说道，“救人，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但若本末倒置，先把自己饿死了，家破人亡可不行。” 话说到这里，小善善已经点了三回头，唐灵赶紧问他，“善善，你原意跟父亲把馆子卖掉吗？” “凡是有一点希望，我都不希望离开这里。”许来善眼巴巴望着父亲，“爹，我们要走了，娘的魂回来就无处可去了。” 馆长一脸痛苦，“灵姑娘，你说这些也晚了。不瞒你，咱铺子里还剩下最后一两银子，明天开张再买一些药，就一文不剩了。” “还有一两？”唐灵双眼冒光，“够了够了！” 馆长摇摇头，觉着这妮子把人世想的太简单，赚银子哪儿有那么容易，何况妇孺小孩本就柔弱，抗不了大事，肩头嫩着呢。 唐灵见馆长不吱声，明摆着不想理会她。 可今儿必须说服他们好好赚钱，否则这些日子她没了依靠，总不能跟着去给赤脚郎中天天地里挖野菜吧。想想都可怕。 “许馆长，只要把最后一两银子借给我，我保证明天这时候还给你十两！” 这话一出口，连小善善听了都一脸不相信，更别提摸爬滚打了这些年还一贫如洗的馆长了，他摆摆手，苦笑，“时候不早了，还是先睡吧。” 这把唐灵急的要跺脚，追上去还想争取一把，那顽固的馆长婉拒，“这一两银子可以买三十帖的药剂，能救活起码三个人。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用这三个人的命开玩笑？” 唐灵扶额，怎么就成了拿三个人的命开玩笑了？ 许来善碰碰她的手臂，“别让我爹拿病人的性命说事，他不会妥协的。” 于是，谈判到这里还没有进展，就被馆长给拒绝了。 唐灵拖着疲惫的身子，愁眉苦脸又唉声叹气。 no.4 酒香不怕巷子深 根据观察，这地段山清水秀，船舶很多，山头不是很高，按照地理分辨，准江南一带没错了。 她原本还没这么笃定，但昨天路过街边，看到芝麻甜饼最好卖，连队伍都排到了街尾，而咸烧饼的门面非常少，整条街都是口感柔和的甜食。 单凭这一点，她巧克力世家的手艺绝对在这里有路可寻。 然而困难也显而易见，这里不可能找到原材料，这个时候的朝代，巧克力并没被发现出来，就连可可豆恐怕也得去西洋采购。 想重操旧业，目前是不可能的。 但她这双与甜品相伴二十余载的手，必定要在这里闯出一番天地来。 月儿明，床儿软，身边的许来善乖乖躺在地上，和唐灵一样瞪着大大的眼珠子，根本没有睡意。 过几日就要流离失所，跟着受苦，唐灵有些生馆长的气，饿死了老婆不说，如今还想连累那么点的娃娃。 是当爹能做的事吗？ 可转念一想，若没有这个大善人，也没有她现在的避身之所。这一切怪不了谁，但至少可以改变现状，摆脱贫困。 “善善，你睡了？” 唐灵试探性问了一声，然后听到黑暗中这小子突然坐了起来，神秘兮兮地点了油灯，还拿手遮了一半的光，生怕被父亲发觉他们这儿的动静。 “你要干什么？”唐灵狐疑地问。 那小子面色凝重，“你说的是真的？你能想办法让馆子开下去吗？” 一听他这样问，唐灵来了精神，“姐跟你拉钩，骗你我这辈子嫁不出去！” 古人就是信这个，一听连这么狠毒的誓都敢说，许来善二话不说就拿出他十来年的私房钱。 唐灵一数，嘿！比他爹还富有！ 整整二十两！唐灵惊讶地目瞪口呆。 许来善别看年纪小，但对钱财的管理比他爹理智多了，从小替他爹送药，官老爷给的赏钱，这些钱一年下来也能攒个三两左右。 许来善偷偷告诉她，“我不敢让爹知道，不然没个把月，他又买药材了。” 唐灵心想，这小鬼真有出息，藏私房钱一藏就十多年，口袋里比老爹都富有，是个管理店铺钱财的人才，得留着，以后发达了能做个算钱的先生。 “你能借我多少？” “一两。” 唐灵晕倒，这小子死扣死扣的。谁知他还来一句，“到时候还我十两！” “二两，你借我二两。” “那你得还我二十两。” “可以。” 两人达成共识，这才困倦袭来，一个睡床，一个睡地上。 一夜无梦，鸡鸣而起。 日头刚出，唐灵就喊许来善一起帮忙。 她需要一些冰块，糯米，一包酒曲，一些红茶，蜂蜜，再寻些牛乳。 在唐灵的学生时代，夏季最爱喝的是冰镇酒酿奶茶，这种奶茶区别一般性的饮品，是解馋、解渴、解饿的最妙下午茶。 做法非常简单，只需要把糯米和酒曲混合，酿一个晚上，在这种不算太热的天气里正好不用特殊处理，既不会发霉，也不会出不了酒。 但酒酿是个娇贵的东西，一点生水和油污都沾不得，温度也不能太高，高于30度，就有发霉的危险。况且古代没有冰箱，更不好储存。 等酒酿做好了，泡点红茶，筛出茶叶，将茶水倒入牛乳和蜂蜜的混合体中。最后，酒酿倒进去，一杯入口浓郁，咽肚奶滑茶爽，回味酒香缭绕的佳品就完成了。 喝前把冰打成碎块，将酒酿奶茶冻一会，绝对比吃琼浆玉露来得爽快。 唐灵把以上步骤说给许来善听，但来善随后问一句，“牛乳是什么？”唐灵吓得一身冷汗，莫非这个朝代还没有普及牛奶吗？ 挨家挨户问了一圈，连最难买的冰块都从地下小贩那儿找到了，唯独牛乳没有人知道。 这可急坏了唐灵。 万事俱备，只欠牛乳啊。 这时候，一个带着斗笠的农人牵着自家的老牛前来，听到这边有人在问牛乳便上前询问，“姑娘，你说的牛乳可是喂给牛犊子喝的？” “老伯，你可有门路？” 牛农双眼泛泪，“家中拮据，又遇了病灾，想卖掉这头老牛换些家用。奈何老牛不够健壮，三日来没一人拉走。” 唐灵点点头，“若老伯能帮着寻些牛乳来，我定付些铜钱给你。” 在这里，牛乳是不能喝的。因为古人只看小牛喝过，觉得这牲口喝的东西人怎么能喝呢？ 或许等待历史往后，才会渐渐成为家常饮品。 但唐灵等不及了，她可以稍作处理，除去生乳的气味，再兑点蜂蜜柔和口感，做出来绝对比现世超市买的任何一款加了香料的好喝。 老农想了想，告诉唐灵，“你随我去谢家村，离这儿不远，累了就让老牛驼你，咱们那儿家家户户都养牛，养了牛就要生小牛，必定有牛乳。” 许来善拉了拉唐灵，“牛乳怕是不好卖，这儿没人喝过。” 唐灵告诉他，“没人喝过，才会好卖呀。” 许来善挠挠头，听着好像有道理。 就这样，忙活一下午，没有半点挤奶经验的唐灵被老牛踹了几脚后，终于攒满了小半桶。 老农憨厚地告诉她，“咱没卖过这东西，不值钱，姑娘看着给就是了。” 唐灵一听这话，悔恨自己不能在现代和古代两边来回跑，不然这物价差距，她早就成富翁了。 然，也不差，有了这些牛乳，医馆有救了。 唐灵这样的自信并非没有道理，历史说明，连诗人杜甫都曾经夸赞过饮料的美妙，有诗句流传，“饮子频通汗，怀君想报珠”，在大文豪苏东坡在世的时候也经常下厨煎制“饮子”，叹道，“开心暖胃门冬饮，知是东坡手自煎。” 古人的闲情逸致绝不比几千年后的我们差。 而她现在要做的，无非就是用后人的经验，在这里生存下去罢了。 来回折腾一天，唐灵和来善这才踩着点儿进屋。 可馆长寻了他们一天了，这会儿见到免不了责备，“去哪儿了？医馆这么忙！来善！你怎么也跟着瞎闹？” 许来善听了满脸不高兴，“爹，你整天医馆医馆，我的死活你不管了？” 馆长生气地看了眼唐灵，“灵姑娘，我见你身体好得七七八八，你回去可好？” 唐灵心想，这是气我带坏了你儿子呢，便毫不客气地直言：“许馆长，我觉得您实在有些愚笨。” 这话一说，馆长皱眉反问，“我饱读诗书，钻研救人之术，通晓四书五经，你怎能说出这样辱没的话来？” “是，没错。”唐灵点点头，“作为一个救病治人的大夫，我承认您不傻。但为人处世，您却糊涂到不行呢。” no.5 酒香不怕巷子深 院子里开了满满的芍药，个头大，色泽饱满，很好看。 唐灵蹲在地上看的出神。 她没想到古人的顽固是不可颠覆的。条条例例说的清清楚楚，但那馆长就是不听劝，不听就算了，居然恶狠狠把她赶出去，还把话说绝了，这医馆是他的，哪怕关了也和她唐灵无关。 身上半文钱都没有，她只能偷偷翻进医馆的院子里，等小善善看到她，再好好预谋下个计划。 果不其然，许来善一看到唐灵还没走，就激动的跑过来问她还钱。 “二十两呢？” 唐灵一巴掌拍过去，“你爹都把我赶走了，我去哪里做吃的？做不了我去哪里卖？” 许来善的眼睛乌溜乌溜的，眨起来神采奕奕，唐灵本对这种十二岁的孩子无感，但每当被这副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看到，她的大脑就不自觉分泌荷尔蒙。 这种荷尔蒙让她挺喜欢和许来善说话的，这点她不能拒绝。 “爹不让咱折腾，那咱去后山找个洞吧。” 唐灵又一巴掌拍过去，“你当我是猴子呢？” 这话刚说完，唐灵倒又觉得挺合适，山洞阴凉又宽敞，她的酒酿最怕温度太高，一般山洞的温度正好安全发酵。 看唐灵不乐意，徐来善又眨眨精明的眼儿，“不去的话，二十两，你还我！” 唐灵乐了，“就不还你，我们又没签字画押！” 一听这话，许来善蹭地站起来，“没我饿死你算了！” 唐灵一愣，这小子一开始打算包养她不成？ 突然院子里走出来一人，高喊：“来善！”他搓搓手，掸去掌心的药灰，“来善？快来帮忙！” 这时候，哪儿还有什么来善，早就和唐灵跑了。 后山昨晚儿她自己去过，离这儿不远，山上有很多野菜和溪水，原先她没敢上去，现在日头亮着，什么都不怕。 山洞还真没找到，唐灵累得气喘吁吁，自从重生到这副身体以后，走路轻巧惯了，还没这么吃力过。 “灵子！你过来！” 许来善跑在前面老远，冲她招招手，“这儿有一个！” 唐灵匆匆追上去，往许来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喝！老大的一个洞，她捂嘴偷笑，简直可以在里面生猴子了。 刚进去的时候着实被里面的藤蔓吓了一跳，后来仔细考究，觉得像极了网游刷本的那些boos洞，总觉得里面会跳出什么怪兽来。 这么想着，汗毛都竖起来，一点点动静都会吓破胆。 许来善强撑着胆大，护着唐灵，“别怕，我先去看看。” 唐灵这副身子毕竟还是个小嫩丫头，这时候手背已经被荆棘刺了些口子，那鲜血流出来，吸引了好多蚊子和嗜血的昆虫。 “我不敢走了。”唐灵惭愧自己还不如那个十二岁的小子，但事实摆在面前，“我流血了，要是吸引什么不好的东西就坏了。” 听唐灵流血了，许来善着急地往回看，这一转头不要紧，眼角余光却捕捉到一个鬼魅般的影子一闪而过。 “啊！”许来善没由来地惊叫。 毕竟还是个孩子，唐灵心想，肯定被什么小虫子吓到了。 可是下一秒，她自己也快把持不住心脏了。 洞里几个身上杂草丛生的鬼魅魍魉，步履蹒跚地将他们团团围住。 “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回去让爹给你们烧纸钱！” 许来善磕头磕地邦邦响，再看这些瘦骨嶙峋的小魍魉，从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对浑浊的眼珠。 这哪儿是什么鬼神，分明是小乞丐嘛！ 看到这儿，她松了一口气，把食材袋子里的蜂蜜取下一罐递给他们，“送你们吃。” 话音刚落，这一帮起码五六个小乞丐呼哧呼哧扑上去，用嘴咬，用牙啃，五花八门的吃法。 许来善看的都呆了，难不成他们居然闯了乞丐窝窝了。 那帮小乞丐喝足了蜂蜜，暂时填饱了肚子，这才顺服下来。 唐灵赶紧又拿出一罐，“还有，还有。” 污垢后的眼睛盯着她手里的罐头，许久才有一双手伸过来，犹豫着停在罐头前。 “怎么了？”唐灵觉得实在太奇怪，刚才还积极地抢着，现在是为何？她赶紧催，“拿去呀！不喜欢吃？” 许来善一把抓过蜂蜜，逗他们，“你们不吃，我吃了啊！” 小乞丐低下头，其中有个哭起来，接着一窝窝都流泪了。 一掉眼泪，唐灵就手足无措，等着他们说话呢，结果一个个沉默着，就只会哭。 唐灵看看他们，个头不大，最高的也只比她高半个头，身上的衣服发霉到长了青苔和黑点，裤腿到腰部盖着一些杂草，比平时看到的乞丐更可怜，更没有活力。 她见这些乞丐和她无话可说，心想来山洞是做酒酿奶茶的，但看被他们占据了，也不好借用，只好招呼许来善走人。 一听他们要走，乞丐娃娃这才急了，哭的更大声，还有一个紧紧抓住唐灵的腿就是不肯放。 再不走，就做不成事儿了。 许来善气呼呼地踢了那乞丐一脚，“臭乞丐！再不放手我打你了！” 那乞丐的眼神突然凶狠起来，领着周围一圈的小乞丐都穷凶极恶地瞪着许来善，用目光警告他，“我们一帮人能打死你！” 唐灵一看不对，这才温柔地摸摸那乞子的头，“乖，咱不吓人行不？有什么困难我帮你们。” 这个帮字刚说完，乞丐才放了手，指指山洞的深处，意思让他们进去。 唐灵自然不会真的让进去就进去。 可乞丐急了，赶紧自己先过去，走几步转头望着她和许来善，直到他们跟着走才罢休。 洞很深，唐灵走了一刻钟还没到底，但里面却宽敞干净，似乎外面的杂草和荆棘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深洞没了光照，她看不到路，乞子看不到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似乎怕她偷偷跑了。 黑暗中，唐灵一个激灵，脑子里窜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来，从小到大没和男孩子牵过手，没想到竟把第一次给了小乞子了。 小乞子紧紧抓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拉着往里走。 又小半碗茶的功夫，洞内渐渐敞亮，他们几乎横穿了这座山，来到了后面。 ~~~~~~~~~~~~~~~~~~~~~~~~ 唐灵赖在地上不走，对正在看书的你说，有钱捧着钱场，没钱的点下放入书架~么么哒各位~ no.6 天降横财 出了洞，日头洒下来，小乞子拉着唐灵的手继续走。 许来善一看唐灵被拉着，嚎叫：“不许碰！男女授受不亲！”作势要打那乞子，刚抬手，那乞子张口说话了，“你再打我，就把你拿去喂鱼！” 这一开口不要紧，连唐灵都惊呆了，她盯着乞子看，“你是女的？” 乞子点点头，“我们来这镇上好些日子了，都是船上逃下来的，不敢去街上。” 和这些小乞子你一句我一句，不知不觉就下了山，绕到了距离谢家村很近的一所废弃作坊。 还没走进去呢，门口突然探出来一些小脑袋，脏兮兮的小脸好奇地盯着唐灵和许来善。 拉着唐灵的小乞子像是里头的大姐大，只要是她带回来的人，就没人敢多说一句。 所以也只眼巴巴看着，有些凑上来问唐灵，“你也是这个镇上新来的？” 唐灵刚要点头，许来善替她否定了，“她是我们许家的，才不是叫花子呢！” 彭地一声，许来善被一颗石头砸的应声倒地，来人是大个头，一过来就拎着许来善的衣襟唾沫横飞：“叫花子怎么了？啊？爷以前是冬花城城主家的头号打手！你瞅瞅这里，谁曾经没风光过？” 大个头魁梧凶悍，说他是乞丐，还真没人会信。但说不是嘛.....为何沦落这个下场？ 唐灵不敢多说话，觉得这里不仅仅是乞丐窝那么简单。 “你过来。” 小乞子，哦不，大姐大指指唐灵，然后叫大个子把半昏不醒的许来善扔一边去了。唐灵以为他们要毁尸灭迹，赶紧冲过去说好话，“可不能这样啊，他还只是个孩子！” 大个头冲唐灵笑了笑，“你怕什么，这小子嘴太碎，敲晕他免得烦。” 唐灵半信半疑，但到了这个时候，就跟上了贼船，还有下的机会吗？ 大姐大招呼唐灵坐好，进里头拿了些图纸过来给她看。那些密密麻麻的通道和路线让唐灵这个地理学为0的笨蛋看晕了眼睛。 “你叫唐灵是吧？”大姐大洗了把脸，露出一张睿智成熟的脸。 唐灵看着吓了一跳，这人眼神犀利，说话利落，腰间配了一柄剑，若不是因为个头矮，还真看不出来这是个成年女子。 “暴露身份是大忌，可如今也是无计可施了，我前几日查过你的底细，你是蔡有才家刚买来的童养媳吧。” 唐灵惊掉的下巴就没有合上过，她只是凑巧跟着许来善到山洞里做酒酿而已，要不是资金紧张，她万万不会来的。 怎么就碰上这样还分不清善恶的组织了呢。 大姐大瞅准了唐灵疑惑的眼，便把实情一并告诉了她。 唐灵听完，决定要把许来善揍一顿！要不是昨日他被一两银子收买，唐灵也不会被拐来这个山洞。 一两银子啊，臭小子为了一两银子就学会出卖人了？ 好在这个组织是官府派来的，只是让唐灵配合解救被贩卖的人口。一开始唐灵还奇怪，自己明明在镇上默默无闻，怎么就盯上她了呢。 大姐大说，这种事儿就是要寻个看起来傻傻笨笨的做诱饵才能继续解救下一艘装满人口的船只。 只是上头指令没给对，以为又是大原那帮老手在干不正经的勾当了，谁知却是西洋人。 官府不敢惹西洋人，生怕再签个不平等条约，所以就暗地里送进去几个卧底，悄悄解救那些孩子妇女青壮年。 虽说是贩卖，但里头的西洋人并不野蛮，把抓来的人分到有整洁床铺的房间里，从江口偷渡到另一个江口，有时候会下来歇歇，缓一缓因船只漂泊带来的疲惫。 可这一回，大姐大暴露了身份，带出去几个想回家的姑娘和孩子，半路上就被拦住了。他们费了好大周张才平安脱险，一路上就听洋鬼子嘴里嚎着听不懂的蛮语，但知道那是威胁吧，所以大姐大护在前头，用飞镖暗器打伤了一些，这才稳稳将这些孩子带了回来。 可惜身上银两遗落在船只上了，等待官府解救还需要一段快马加鞭的路程，偏偏事态紧急，船上还有很多孩子没有搭救。 唐灵听完，她的脸僵住了，连连摇头，“不，这种事情我做不来。” 大姐大叫来一个水灵灵的小丫头，虽然面色灰白衣服破旧，但难掩曾经是某个大家闺秀掌中宝的那种秀气。 唐灵看着喜欢，就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丫头非常乖巧，看着唐灵小声说了句，“我叫晴天，我想娘......” 一说起娘，小丫头又哭了，哭着哭着又喊饿，这样循环多次没完没了。 唐灵看着揪心，大姐大乘机博同情，“这些许孩童怕是要等些时日才能被送回了，可西洋船上还有很多没能救回的，若他们随着船只过了海就再回不来了。” 过了海算什么，唐灵心想，她这过了数千年的，谁来救她？ 大姐大看唐灵无动于衷，便直接开口问，“你想要什么？” 这句话问对了，唐灵马上应口，“我要银子。” “银子？”大姐大笑笑，“成，只要你为官府做事，论功行赏！” 唐灵摆摆手，“论功行赏说说好听，你不白纸黑字写清楚，我不放心。” “那救下一个，就算你二两银子，按人头算，不过我得先报给上头的大人，他准了，我才拨银两给你。” 唐灵对大姐大点点头，算同意了。 其实这个时候别说一个人头算二两，就算十个人算一两她也干。想想千百年来无论前朝古今，若没有银子，是寸步难行！ 大姐大看唐灵的眼神有些飘，以为她嫌这个承诺不靠谱，于是大方地把她的宝剑放到桌面上，“这把宝剑是我家祖传，价值不菲，若朝廷亏待了你，我可以把银子兑现！” 有了大姐大这句话，唐灵再畏畏缩缩就显得不够义气了，于是，她小手一拍桌面，把右腿蹬在椅子上，一副女土匪的样子，“成！我唐灵说得出做得到！别说十个人，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也给你救出来！” 我的天，唐灵心想，要真有一千个，数数手指头，两千两白银啊！那就可以盘下大楼早日开张做买卖了。 这是属于天降横财吗？ ~~~~~~~~~~~~~~~ 看到崔更新，我这劳碌命就加更了，虽然定了每天20点更新，但总忍不住不停加更，和提前上传..... 各位留个言给我，我就很欣慰呀~ no.7 天降横财 永乐巷街头，一帮西洋人神情紧张地在大街上东张西望。 唐灵瞅准机会，故意在他们眼皮底下慌慌张张地跑起来，果然，其中一个黄毛黑衣大叫，“sheishere！” 这一招呼，这帮洋鬼子一甩开长腿就追过来了。 唐灵皎洁的小虎牙亮了亮，成功！ 为了避免自己被抓住的时候会被暴力，她急转弯，扑通一声摔了一跤，正好跌在黄毛黑衣的前面。 “catchup!（抓起来！）” 唐灵被抓走的时候，大姐大在后头一路尾随，好在她危险的时候能帮把手。 谁知一路上平安极了，这帮鬼子看了看，并不是他们要抓的人，就用土鳖的中文问了她，“泥砍到窝们，为什么妖跑？” 唐灵被他的蹩脚中文吓尿了，赶紧用她毕生所学的八级水平与他进行对话。 这一开口，黄毛黑衣乃至周围的人都转头看唐灵，好奇这个中原姑娘竟然能懂蛮语，还与这群长相奇异的西洋鬼子相谈盛欢，甚至有交好的势头。 而唐灵与这个叫lilith的西洋黑衣通过语言交流，才发觉一切都是误会。 洋鬼子友好地用英文夸她，“灵小姐，真不敢相信你是中原人，可你的英文简直太棒了！” “哪里哪里，希望能与我们官府早日解除误会才好。” 西洋人点点头，眼中透着愤怒，“被那个小厮骗了！他问我们要了许多银两！说这是找齐人手的辛苦费，没想到，竟被这里的官府当成买卖人口了。希望灵小姐能帮忙解释一下，我们对中原话真是一概不通啊。” “好说好说。”唐灵个子矮，和他们讲话总要踮脚，“还希望能放了那些被抢来的人才好。” 西洋人脸上却不高兴了，“灵姑娘上船和我们聊聊？” 唐灵一口答应，心想，为了大姐大承诺的银两，为了早日开张赚钱，就是入虎口我也拼了。 黄毛黑衣招呼身边的手下，替唐灵引路，唐灵站在这帮西洋大汉中间，大摇大摆在市集中招摇而过，引来一群灼人的目光。 “那丫头不是蔡老汉子的童养媳吗？” “是啊，怎么和西洋人在一块？” “莫非惹到这群蛮子了？” “瞅着不像啊，这丫头一口蛮语，怪惊人的！” “啧啧啧，恐怕是大有来头！这丫头，不简单！” 唐灵耳边充斥着对她的闲言碎语，都是好奇和猜测。 真是古人多见怪，这要是在21世纪，别说和西洋人说话了，就算和外星人说话都没人来理你。嗳，古人真可爱。 “就这里，请跟我来。”黄毛高个儿绅士风度十足，微微侧侧身子示意唐灵过来。 别看这副身子小，起初他们也不习惯唐灵是个黄毛丫头，但自从交流后，发觉她比任何一个女士都来的有内涵。 唐灵落落大方地笑了笑，企图望望天，却发现被船只挡住了视线，当下，恐怕连泰坦尼克也不过如此吧。 船只豪华不已，分层、橡木地板，精致雕刻的酒红色房门，船栏周围站着巍峨的船员，他们天蓝色水手服，像极了颇具年代感的电影。 咳咳，唐灵把渐行渐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和他们走进一间小型会客室。 室内布局十分经典，与英国历史剧里的画风一致，摆放着色调柔和的皮质沙发，桌几上一些烟灰缸，还有一整套咖啡机。 lilith十分友好地准备了几份甜点，都是唐灵熟知的马卡龙、甜甜圈，还有.....巧克力！ 没等lilith招呼，她不顾淑女地自己拿起来就往嘴里丢。 吾...... 她的眼泪掉下来，差点以为这辈子都尝不到这个味道了呢。如果再听到那句下雨天和巧克力更配哦，她绝不会再嗤之以鼻了。 再者，如果能有手机，真想衬着海景，把这穿越千年的浪漫记录下来，发到朋友圈、发到微博，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lilith看她表情无比销魂，突然就把话题转到巧克力上了，他甚至比唐灵更兴奋，“你觉得好吃？” 唐灵不可思议地反问，“难道这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甜点吗？” “哈哈哈！”lilith听了无比雀跃，“难得在中原能听到你这样的评价！深得我心！要知道这种怪味甜点，在你们中原根本没人喜欢，个个都说苦，不好吃！” 说这个巧克力苦，完全是因为不懂行。 一般人无法习惯，是因为这种不掺任何添加剂和牛奶的纯黑巧克力口感酸涩苦，也只有她这种巧克力世家的内行人才明白它的可贵。 “府上有其他口味的吗？”唐灵问他。 lilith摇摇头，“这巧克力是皇家特制，算是比较正统的提神点心。目前对它的口味还在进一步研究，不久后一定可以出现在世人面前。” “你们可以这样试试，将可可研磨成分，烘干水分，可可脂脱离百分之三十到七十，制作完成前可掺入相对比例的牛奶85克、砂糖100克，香料可多选，混合后凝固成型。” 唐灵出于职业习惯，一口气将最大众的巧克力配方告诉了lilith。 这本不是秘密了，但对于还没有完全普及和发明出牛奶口味的朝代来说，简直就是一种颠覆。 再看周围人的脸色，一个个吃惊地看着唐灵，一时间没人敢说话。 “您，您再说一遍好吗？”lilith激动地拿起纸和笔，像个求知欲极强的孩子。 唐灵皱皱眉，“唉？刚才你说和我聊聊来着？” lilith一拍脑门，“若早知道您对巧克力有如此深厚的了解，我绝不会提出半点让你不高兴的要求。” 唐灵奇怪，“我并没有不高兴呀。到底何事？” 看lilith说不下去，旁边的黄发高个儿替他解围，“是这样的，灵小姐。我们是皇家餐馆的代理商人，想和中原做一个餐饮文化交流大会，来中原是想带一批地道的妇孺青年过去，参加我们的宴会，将我们的文化和你们中原做一个交流。然而，你们****皇帝不愿意接待我们，不愿意做任何文化交流。我们无计可施，只能出此下策，请那位中原人替我们寻找。” lilith接过话茬，“对于给你们官府造成的误会我们深感抱歉，然而我们绝没有恶意，邀请一周后就会送回，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唐灵扶额，这是好事儿啊！但历史也是真实的，****认为闭门造车才是永久富裕的呢，这一点无法轻易改变。 “我明白了，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lilith对唐灵另眼相看，说是受宠若惊也毫不夸张，中原人在他印象里就是封建、刻板、无法沟通，然而这个小丫头，不仅语言流畅，就连思想和文化都与他们西方一个层次。 “哇哦~真的吗？我实在太高兴了！我希望你能.......” lilith毫不吝啬地将计划全盘托出，唐灵频频点头，她对西餐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喜欢，如果能在古代把餐饮弄的风生水起，再融合她的手艺，岂不大快人心？ no.8 废弃坊归来 雨水倾倒下来，永乐巷在烟雨中成了一片好江南。 lilith说，他要在这儿留下一座船，放在江边，白日听闻流水，夜晚歌舞笙箫，有美酒美人做伴，又有好茶好点招待。 这恰恰迎合了唐灵的玛丽苏情节。 她一口说好，答应的干脆利落。 和lilith暂别，往谢家村废弃坊走，一进门，就瞧大姐大和许来善狠狠瞪着她。 干什么？要吃人？ 唐灵回瞪过去，“看我平安归来，你们有怨气？” “让你去当个密探，怎么临阵脱逃？”大姐大把唐灵拉过来，“你老实说，是不是被那帮子西洋人迷惑了？” 说起西洋人，她倒是挺怀念那块纯黑巧克力，也只有这块小小的东西能勾起乡思了。 所以她对lilith大有好感，特别是在巧克力的共鸣上。 为了能让大姐大明白她与西洋人的谈话，费了半个时辰才讲清楚，一边的许来善斜靠着墙，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自始至终都在打击她的心情: “这蛮子能为了你，留下一座船？” “小灵子，你聪明点不行？” “我爹的医馆子要关门了，你还我的二十两呢？” “你再不做那个什么酒酿茶，牛乳都要坏了。” ........ 一串黑点点在唐灵和大姐大的脑门前飞过，不得不因为他的碎碎念而停下来。 终于，晌午来临，坊子里一群叫饿连天的娃娃总算把大个子盼回来了，他今儿上街表演胸口碎大石，换回来十两肉、一斤酒、一袋米。 “娃儿们，吃大肉和饭饭咯！” 大姐大伸脖子张望，有幸道，“亏得有个厚脸皮在，不然这一帮娇生贵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子小姐就要饿死了。” 唐灵摆摆手，“等我进了西洋人的大船，赚了银两，就提前给她们送回去。” 一提起西洋人，许来善和大姐大都没好脸色，纷纷劝阻： “这帮西洋人来头不简单，不可轻信啊！” “二十两至今都没还我，你说话不算！” 唐灵气愤地一拍桌子，“许来善！你和你爹一个心眼儿，不就二十两吗？我现在就给你赚来！” 真是老虎不显威，当我小猫咪！ 唐灵挽起袖子，一边取糯米，一边暗暗记恨许来善。 好在坊子处于深山中，凉快的紧，那些冰块还未完全消失，留下些，总归是好的。 再者，尤其是这类鲜牛乳，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超市里买的也不敢拿隔夜奶。多亏她聪明，留个心眼，将牛乳藏在冰堆里，免了这个劫难。 “姐姐，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呀？” 晴天跑过来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时不时伸手摸摸冰块，这小丫头可能没见过，觉得晶莹剔透煞是好看，就在手里多捏了会儿，脸上一会儿龇牙一会儿咧嘴的，怕冻手又不肯放下。 唐灵看她这样子真是好笑，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第一次看下雪，认认真真捏雪人，惹得手上又冰又扎，却依旧爱不释手。 “我没有自言自语呀。”唐灵一囧，不想承认刚才一直诅咒许来善，毕竟娃娃面前还是好糊弄的。 晴天见她把糯米浸在水里，放一边又忙乎别的，没一刻停下来过。 “姐姐，这个我可以吃吗？” 唐灵宝贝地把她的蜂蜜藏好，这是最后一罐了，再分就没了。 “姐姐.....”晴天别提多可怜了，一双眼睛水汪汪地瞪着她，“就一口，一口嘛.....” “好啦好啦！”唐灵心软，拿小勺子给她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之所以选这个蜂蜜，是因为整条永乐巷就这款槐花蜜最地道。 槐花蜜清润、不腻、用来调和甜度是最棒的。 “我还要。”晴天舔舔嘴，“就一口，一口嘛.....” 小丫头骗子！刚才说一口，现在又要一口。一眨眼功夫，一抬头，周围凭空多出五六个小祖宗眼巴巴地望着她。 诶哟喂！唐灵真怕了，抱起她的宝贝蜂蜜往外逃。 抬脚几步，撞上迎面而来的许来善。 “你偷蜂蜜？”许来善脑子抽筋，“是不是怕给不了二十两，又不肯认输才逃的？” 我逃你个大头鬼啊！ 唐灵揉揉她突突跳的太阳穴，和这种人对话，分分钟都得原谅他八百次。 “灵子，你还做不做酒酿茶了？” “那叫酒酿奶茶！”唐灵狠狠剐他一眼，“时辰不早了，你爹在医馆惦记你呢！” 许来善用脚皮子想也知道唐灵这是在赶他，赶紧讨好，“我爹那不如你这儿好玩！” 就知道玩。 “过来帮把手。” 许来善一听，屁颠屁颠跟过去，酒酿奶茶听着就好喝，做起来一定很有意思。结果唐灵拿手一指，“去，把那群虎视眈眈的小家伙挡住别让他们过来偷吃。” 诶？ 许来善不高兴了，合着压根没有他参与的份，只能做个护卫，护的竟是这些蜂蜜。 唐灵管自己忙活开了，没管他在念叨什么，只闷头专心做吃的。 取出三斤糯米，拿水泡着。再取出已经泡涨的头一批，堆在干净的布头上，烧红了大铁锅，加水，闷煮。 时候一到，摊开来，撒凉白开，慢慢柔，掺甜酒曲，再慢慢揉。 远远瞧去，她咬着牙儿卖力揉的样子，稚嫩的小脸肃下来，别提多喜人了。 许来善望着望着，时间都忘了。 一锅子糯米掺好酒曲，放入缸子准备出醪糟了。 基本做到这里，就可以歇一歇等明儿就能动手一口气把酒酿奶茶做完了。 大姐大招呼他们，“吃饭咯！” 这废坊子分间多，外头是做工用的，里面倒宽敞，还有些家件儿没搬走，正好大家可以聚聚吃东西。 小家伙们在这坊子里全然没有乞丐的样子，个个当自己是这儿的主人，毫不拘束扭捏。 倒是唐灵有些难为情。 什么忙没帮上，尽瞎蹭饭了。看着白净，其实她现在无处可去，和流浪的小乞丐有什么区别呢。 大锅饭吃的就是个热闹，大家也不嫌肉糙质老，一口嚼一块，非常满足。 吃饱喝足，唐灵寻思着西洋人船上餐饮的事儿。 这事儿办成了，她唐灵将是永乐巷的大名人。 这事儿办不成，她唐灵大不了依然穷光蛋一个。 横竖都不吃亏，挺好。 no.9 王的悲悯 塞北黄沙漫天，尸横遍野，他孤身奋战，以一敌百。 狂风席卷烟尘，滚滚而来，扑向一抹飒影。黄沙飞舞，他立在高处，若隐若现。旁有一军师，指着血泊中死死抵抗不休的最后一名敌军，笑： “拿下这座城池已是囊中之物了，王，敌军还剩最后一人在挣扎。” 王站在高处，皱眉，“那人撑了多久？” 军师想了想，“一般人挨不过这万剑和刀枪，可这人，他们大军覆灭后，只身苦撑了小半炷香的功夫。” “我军为何不给他来个痛快？” 此话出口，王又觉得不该悲悯敌人，“让他们速战速决。” “是。” 军师鞠腰，颔首退下。 敌军军心涣散，拿下这座城池本也是囊中之物，可这样拼命的小兵却是头一次见。这种武将之才，放在敌军那里只是个小兵。若是在我军，定是个重用的人才。 是这兰国腐败啊。 王心中有数，吞并这块土地是迟早的事。 忽然，城下一声悲悯的大喝，“唐家恩情！来世偿还！” 声落刀起，王的手下还未来得及将他毙命，他便自行了断在沙场。 王摇摇头，叹息，传令厚葬了此人。 军师劝阻，“王，万万不可厚葬敌军啊。” 王心中不快，“为何？埋葬他只是对武将勇士的赞赏罢了！” 军师忧心忡忡，“这若传出去，让敌军知道了王的仁慈，谁还会忌惮？以后又拿什么来巩固军心？” 军师尾随其后，坚持这番说辞。 王不悦“好了，你退下。” 军师无奈，只好作罢。 王站在城上俯瞰，这黄沙涣散，所以大风一来，吹得飘飘荡荡。而兰国腐败，所以敌军一来，便逃的七七八八。 王心中唾弃这样的对手，但今日见了这小兵，听了这样的悲悯，竟有些惋惜。 他下了城墙，在一片尸痕中寻到了那人。看到他戎甲破烂出掉出一个护身符，时隔数年后旧色不改，符内翻出一张白娟，刺字：婉娘、灵儿。 王将白娟收入符内，藏与自己衣袖中。想来年收了兰国，成了百姓的君王，定寻来他的家人好好安抚。 另一处。 塞北往南，穿过千里大树林，再从郁郁葱葱的城池一过，往山水江南之乡看，这儿的永乐巷依然那么祥和。 唐灵是被晴天的破锣嗓子叫醒的。 那时候她还满嘴吧唧着巧克力等姥爷叫她接管工厂，然后耳边有人唤她的名儿，她一听，明明身在现代，怎老梦见古人呢？ 直到眼珠子睁开，敞亮了，才发觉是周庄梦蝶，早不知这是梦了。 唐灵有些失落，要背负两个人的记忆，是痛苦的。她一想起死去的婉娘，盖着白布，虽然那女人是这副身体的生母，但回忆却成了她的。死者一去，悲痛留给了重生后的她。 想起唐家姨娘的凶狠自私；大老爷的薄情寡义——冷落她们母女，眼睁睁见唐家逼死她们。若来日再见到这姓唐的一家，绝不会再对他们客气。 “灵儿姐？”晴天拉拉她的手臂，怕她一觉过去，傻了。 唐灵猛一激灵，从遐想中清醒过来，眼前穷困潦倒，赚银子才是大事。 好在一夜过去，院子里总算飘出阵阵醉人的香气。 出酒了。 温度合适，一个晚上就能让醪糟沁出甜香，该是大饱口福的时候了。 大汉子喜酒，还没等灵儿招呼自己就寻着味儿过来了，站到醪糟缸前，“给我来一碗！” 还没开始卖呢！ 唐灵看着这个吃货，只得往他碗里满满放了一勺。 “这咋够？”汉子指指后头排队的小祖宗们，”小娃子的胃口比我好！” 真是进了土匪窝了，唐灵醪糟这么一分，还剩下一半。 怕待会儿他们再来要，唐灵赶紧动手做酒酿奶茶。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做，动作依然熟稔，仿佛回到曾经在巧克力烘焙室的日子。 这头的许来善一脚踏进废弃坊，鼻子一闻，乐了，“是灵子在做酒酿茶了！” 顿时玩心大起，想亲眼瞧瞧她说的这种比琼浆玉露还好吃的茶。 不巧，他前脚刚到，后脚晴天就告诉他唐灵和大姐大出去卖这个茶了。 她们过了谢家村，出了这片郁郁葱葱的老林子，外头城镇没了遮阴就酷暑难耐了。晌午，不少游走的小贩卖不动货了，天气热没人愿意出门是其一，烈日炎炎失去行动力是其二。 唐灵瞅瞅街边的小餐楼，冷冷清清，昏昏沉沉，小二傻傻地站在门前无事可做。 “看来咱来的不对。”大姐大指了指这儿的街，“往日天气凉快，这人人都来光顾，现在倒好，卖给谁去啊？” “这里谁在，就卖给谁。” 唐灵毫不怕生，端着一食盒的冰块就往馆子里走。 “客官要点什么？”小二无精打采，难免有些烦闷。 唐灵没理他，直接开口，“你家掌柜的在哪儿？” 小二争了争迷糊的眼睛，这才看清来人。 一个还没过他肩的女童，衣衫脏旧，瘦弱矮小，手中提了个食盒，无论怎么看都不像能吃得起馆子的人。 “谁家的穷孩子？拿个食盒来跑腿的吧？走错了吧！我们没人点过吃食！”小二火气挺大，抡起袖子就要赶。 大姐大宝剑出鞘，杀气满满，“让你把掌柜的叫出来！” “欸！”小二吓得连连点头，“大侠莫气，小的这就去！”再见店里的计一个个瞪着她们，有的惶恐，有的不屑。 大姐大啊，你能低调点吗。以为亮一亮剑就能解决吗。 没多久，肥肚富态的掌柜来了，领着一帮子后厨，个个肌肉横飞，好不吓人：“是何人在我楼里放肆！” 坏了。唐灵冲大姐大白了一眼，“你当官的吧，恐吓老百姓知法犯法你好厉害！” 大姐大收了剑，又狠狠白回去，“傻妮子，江湖上要么有银子，要么有武力，要么有靠山，不然你一个穷姑娘，谁搭理你？” 唐灵无言，默认。 一边的胖掌柜满脸戾气地冲过来，当是谁在捣乱呢，竟是两个柔弱的小乞丐，这下火苗窜起来，抬手一挥，“给我打！” 欸？ 唐灵一听，赶紧抱住食盒，旁边的大姐大一把护住她，“不怕，有我在！” （未完待续） ~~~~~~无耻的分割线~~~~~~~~~~ 各位留个言可好？猜猜刚刚出现的王是谁？ no.10 酷热沿街卖饮子 说时迟那时快，几个巍峨壮汉将大姐大团团围住，还未近身，就被挥舞的剑气甩出好几米。 唐灵来不及感叹大姐大的深藏不露，就连掌柜的也傻了。这可非常人啊，再看她手中那支剑上的宝石，这不是传说中周王爷手下才有的龙眼珠吗？ 莫非….. 虽说是个酒楼，但这里的消息却四通八达，好几次就听见周王爷的传闻，传言他手下有一对鸳鸯护卫，他们武功了得天下难寻。男护卫身高八尺，一脸正气，擅长轻功内力；而女护卫身材矮小娃娃相貌，有无人能及的剑术…… 掌柜不敢再想下去了，随即噗咚一声，腿软跪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唐灵看大姐大的脸上并无惊讶之情，反而有种你知道就好的得意，还摆摆手，“饶了你了，我们不是坏人，就想让掌柜的帮个忙。” 店小二和伙计着实被吓得不轻，更别提刚才恐吓过她们的掌柜了，一听要帮忙，以为是要他脑袋，赶紧点头哈腰，“大，大侠，有什么事好说，好说！” 唐灵实在看不透这些人是怎么了，不就个小姑娘吗，有什么好怕的，她把手搭在大姐大的肩膀上，拍了拍，“从没见过你这么严肃，我有点不习惯啦！” 这可能是个玩笑，但周围看来，这妮子是不想活了吧，敢和周王爷手下的人这么说话，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结果大姐大脸一红，“欸？我有吗？咳咳，我们还是做正经事吧。” 唐灵点点头，扶起掌柜，掌柜见是她，倒也不害怕了，只等唐灵要吩咐什么。 “掌柜的，真是给你添麻烦了。此次冒昧前来想借用宝地，转卖我们的茶饮。” 她一说完，掌柜的脸色都变了：“茶饮？没法卖啊！来我们这儿的客官，只要点了菜，吃茶都是不要银子的，你让我怎么帮你卖？” 掌柜的为难了，不过他想的也对，现在谁家馆子吃茶还要钱呐，若他破这个例，以后生意都没法做了。 唐灵神秘一笑，“你的茶，可比不了我的。” 若不是旁边站着个女剑客，掌柜的真想乱棍把这满口胡言的妮子打出去，情急，又无奈，只得再求饶，“女侠你们放了我吧，小小酒楼也有大官光顾呀，若传出去我这儿吃茶得另收钱，多不好，谁还来我这儿点菜呀。” 大姐大一看他唧唧歪歪，就又提刀示威，结果那掌柜的也豁出去了，一看就是要银子不要命的那种，“你杀了我也没用，这事儿就是做不得！你说让我转卖菜肴还行，茶水还卖，名声就毁了！我这儿又不是茶馆，您要不去隔壁茶馆吧！” 茶馆当然不行，这酒酿奶茶入口香甜有嚼头，回味呢，酒香缭绕却不炽烈，刚好和柔润的口感合为一体，这东西得叫甜点，却又与甜点有些差别，说是茶水嘛，却也相差很多。 最后思来想去，还是觉着餐馆最恰当。 你想想，炎炎夏日，热乎乎的炒菜一上桌，馆内又没有空调，闷闷的，谁还有食欲呀？没有食欲，生意自然就惨淡了。 想到这里，唐灵眼珠子一转，问掌柜的，“你今儿店内食客有多少呀？” “今儿啊。”掌柜的面露难色，“今儿天气实在闷热，不等到黄昏落下，是没人来的。” 嗯，这就对了，日头一落，街巷刮来穿堂风，自然凉快舒服，所以上街吃饭的人自然就多了。 唐灵计上心头，和掌柜的商量，“若我今日在黄昏前让你店里人满为患，食客大增，你就答应我在这儿卖茶好不？” 掌柜的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妮子脑子能这么聪明？那也不会站在这里穷成叫花子了呀！想必是说大话呢，便假装一口答应，“是是是，你若真做到了，别说答应你这个条件，就算让你做店里的二掌柜都成！” “二掌柜？”唐灵惊得瞪大眼珠，“此话当真？” “当真！怎的不当？”掌柜笑笑，“那你们请便，我还有别的事要忙，先下去了。”说完，招呼店小二看楼，自己跑后头吃茶休息去了。 大姐大看唐灵简直口出狂言，却见这妮子兴致满满，舍不得打击，但也好言相劝，“我看这天实在闷热，咱换个时间来叫卖吧。” 唐灵一口回绝，“那哪儿成，宝贝冰块贵着呢，就剩下食盒里的这些了，怎么说也得赶紧卖出去。” 这可如何是好，大姐大愁容满面，给王爷打工，总是完成任务才有赏钱，这姓周的，抠门着呢！现在上顿没着落，下顿指不定就饿死了呢。 唐灵感觉浑身一颤，冷气嗖嗖嗖从旁边冒出来，仔细一看，消沉的大姐大黑着脸快与阴影合成一体了。 “别那么沮丧嘛！我答应你，今晚一定让大家吃好的！喝好的！住好的！”唐灵又拍拍她的肩，“走吧，和我去试试。” 许来善总是和唐灵差一个步子，刚听到消息说她们俩在食为天酒楼，结果刚进去就被里面的小二往外赶，“刚走一个惹不起的小鬼，又进来一个，滚滚滚！” 态度恶劣，语气让人恼火，惹得许来善张嘴就往小二手上咬了一口，看他疼的龇牙咧嘴，这才心满意足地往前走。 小二气得跺脚，这都什么小鬼！一个比一个嚣张！ 这一头，唐灵挽着大姐大拎着食盒叫卖：“解暑好饮子！比琼浆玉露还好吃嘞！吃一口保准见神仙！” 大姐大疑惑，“你不是帮食为天的掌柜招揽客人吗？怎的叫卖起来了。” “这叫蓄力而勃发，你瞧好了。” 唐灵继续叫卖，街巷空空的，大姐大忍不住又担心，“还是我说的，晚上再出来吧，现在都躲屋里头呢！” “信我的，没错！你看那边。”唐灵示意大姐大看不远处刚从窗口探出头来的脑袋，这书生被恼人的炎热憋得坐立不安，一听解暑，比琼浆玉露还好吃，立马将信将疑得出来看。 唐灵心头一甜，成功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好办了。 no.11 摇身一变二掌柜 许来善在永乐巷还没寻多久，太阳竟变毒辣起来。老远，就听见一姑娘叫卖，“解暑饮子，可以吃的冰！味道好极了！比王母娘娘的琼浆玉露还好吃！” 哟，这当谁呢？不就找到了吗。 冲着那句琼浆玉露，他就赶紧往前冲。 热天的气儿都从地面往上冒，街道两边的屋子通常都有阁楼，一听这里在卖冰饮子，阁楼里热的受不了的，全都半信半疑得把脑袋探出来。 冰块在古代是个稀罕物，一般是大户人家才用得起。冰很贵，原因在于它二十文钱一块，没等几个时辰就融化了，这种无法循环利用的东西，消费起来依然不是普通老百姓的第一选择。 所以夏天家家户户都有蒲扇，却很少有人愿意奢侈到买冰块。更何况这可以吃的冰饮，还没人听说过呢。看来需要出现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开这个先例，唐灵的酒酿奶茶才好卖。 说曹操曹操到，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了。 “给我来一杯！” 唐灵抬头一看，许来善甩着汗津津的脑袋奔过来，一副被晒得要渴死了的蠢样迅速逼近。 呼哧呼哧呼哧….. 这小鬼身上的热气像瘟疫一样，让人连一眼都不想多看，惹得唐灵对他嫌弃不已，“5文铜钱一杯。” 嘁，还要收钱，真小气。但聪明的许来善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让他当个做样子的托儿呢。 “给你。”好在他还真有5个铜板。 那食盒一打开，璀璨的冰碎渣子用棉絮垫着，一股股冷气往外冒，楼上那些眼睛看得那叫一个馋。 碎冰快中间放着一坛子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水，但拿勺子舀出来的时候，杯子里荡漾着凉丝丝的奶色茶水，还有一股酒香….. 唐灵的手艺自然不差，许来善双眼冒光，对这种从未吃过的茶水并不忌惮，一张嘴就牛饮起来，一杯见底，整个人如同沐浴在丝丝春风里，好不舒服！ 明眼人都看到了，这饮子确实解暑。 这不，许来善刚想再来一杯，楼上楼下的脑袋一个个从屋里涌出来，怕那一小食盒的饮子被卖光似的，争先恐后地嚷嚷，“也给我来一杯！” 旁边的大姐大数钱都来不及，唐灵一食盒的饮子也快见底了。 原本空荡荡的永乐巷，瞬间一传十，十传百，全都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热闹，见别人吃的痛快又叫好，馋嘴的忍不住往前凑。 “父老乡亲们，我们是食为天酒楼的。这食盒的酒酿奶茶快卖完了，咱楼子里凉快，还有这饮子喝，可去晚了就没位置了。”唐灵满脸堆笑，盖上快空掉的食盒，就是不再卖了。 看唐灵要走，有人问旁边刚喝过的，“老兄，酒酿奶茶是什么？我从没听说过，这玩意儿能好喝？” 那人咂咂嘴，一副摸不透味道，又无法言喻的表情，“喝了一次，还想喝。” 这一说，那还了得，那些没喝着的赶紧往食为天跑。 晌午一过，离黄昏呢又还早。这时候，食为天掌柜正悠哉的午睡，谁知店小二惊恐得跑过来，“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的翻了个身没有理会。 小二急的往掌柜的肥脸上拍，“楼里客官都满了，有几个是官爷，您得赏脸去招呼呀。” “客官满了？”肥掌柜摸摸自己火辣辣的脸，还有些疼，“是不是你打的？” 小二挠挠头，“哪儿有的事，刚才有蚊子，您自己拍的。” 掌柜的倒没多想，就只奇怪这个点儿，楼里怎么会满客呢。他穿好衣服，摇摇晃晃得往楼里走。 越走，越觉得凉快，楼下不少伙计也都精神满满得站在那里招呼客人，一眼望去，简直快人山人海了。 唐灵一看胖掌柜的下来了，赶紧跑上去迎接，“哟！掌柜的您终于来了，今儿您说的话还算不算呢？” 胖掌柜哪儿敢说个不，理儿在小妮子这里，旁边还站个惹不起的女剑客，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点点头，“算，但你既然是二掌柜，就得帮我赚银子。” “好说好说，银子我赚来，我八你二。”唐灵大言不惭。 胖掌柜那怎么肯，“这决不成！我们食为天在这里十年了，积累的人气分你八？那我算什么掌柜啊？干脆卖给你得了。” 刚说完这句话，那丫头就两眼放光，胖掌柜一看，恨不得切了自己舌头，她准是又当真了。 不过话说回来，掌柜的倒也奇怪，“这满堂的客人，你一个小妮子怎么做到的？” 没等唐灵解释，那小二就在旁边说开了，“掌柜的，您呀，就是太扣了，舍不得买冰块，您瞧她们往楼里堆了两盆子的冰块，凉快的紧！谁不愿意来呀！” 大姐大一掌拍过去，“去，你懂什么。是我家灵子的茶饮名气好，再往你们这儿摆冰块，就留住了客人。” 掌柜的无话可说，但也想尝尝这名气突然这么好的酒酿奶茶，谁知刚下楼，有个小鬼横冲直撞地跑进来。那小二一看，这不就咬我胳膊的那个吗？ 唐灵见许来善终于来了，招呼他，“拿来了吗？” 许来善点点头，“就外头放着呢，我让大个子借了个马车，把一整坛子都运过来了。” 这话刚说完，就见门外的大个子抱着挺沉的一个坛子，后头晴天也跟来了，一起往唐灵这儿走。 小二屁颠屁颠跑过来，“莫往正门，你们随我去后院吧。” 掌柜在楼里眼巴巴看着，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家小二要给这帮穷鬼跑前跑后呢？ 他一拍脑门，啊呀，这妮子是二掌柜的了！ 大个子随小二的指引，把这坛子酒酿往院子阴凉的地方隔着，又跑去帮唐灵做事。晴天才五岁大，却已经开了玩的天性，不是给他们捣乱，就是嚷着要吃的。 许来善喜欢旁边看着，唐灵的小手和她的脑袋一样灵巧，没多少功夫，又做出好些酒酿奶茶来。 这小子忽然想起来一事，满眼疑惑得问唐灵，“你哪儿来的铜钱又买来这些冰块？” “自是刚才卖掉酒酿茶的银子啊！”唐灵懒的多解释。 许来善大叫不好，“那我银子去哪儿？我以为落在废弃坊里被你捡到的。” “许是被你爹找着了吧。” 唐灵无心一说，许来善这才如梦初醒，“我就说，我爹的馆子这几日买了好多药材也不见他说没银子。根本没提要关铺子的事儿。” 外头小二进来招呼唐灵了，只是见了她不知该称呼什么，“二…二掌柜？” 唐灵把头扭过去，“你叫我？” no.12 厨娘的光辉 许来善回去的时候，馆子里正坐着最后一个病人。 他爹抓完药，把一支上等人参塞进那乞子的手里，浑身散发着圣母般的光辉：“拿去，好生养病啊！” 乞子脸上泪蒙蒙的，透着几分惺假。也就他老爹个蠢蛋，无论是谁，只要哭三声，唱几句神转折的哀嚎，准能要到好处。 这乞子眼熟的狠，昨儿还看到穿着大褂在酒庄里赌钱，这会儿怎么会连抓药都抓不起？还骗了一根上好的人参。 气呀！ 许来善看他爹这傻样，敢怒不敢言。再一想，存了十多年的银子，自己舍不得花，却白白喂了这些狼，心里更憋了。 乞子一走，他爹就变了脸，圣母之光消失殆尽:“你是不是又和那妮子鬼混去了？” 怎么能是鬼混？ 现在宁愿和唐灵游大街卖茶，也不愿意帮他爹做冤大头。看看来馆子里装病的那些人，声东击西说二姑子大姨妈快死了，要吃大补药，哭丧几回，不给上等药材还不走。给了，就说赊着。 记得娘还活着的时候，喜欢叫他武子。可他爹听见就发火，埋怨他娘把“来善”医者父母心的慧根给叫没了。 可武子就是比来善好。 救人用医术，救好人，就得学武术。 许家善良好骗，爹又是烂好人，他若再不学点让人忌惮的手段，谁会怕？ “来善？来善！”他爹气坏了，“你耳朵没带回来是吧？” 许来善眼一横，豁出去了，“我那二十两银子呢！是不是你拿了？” 这话问完，他爹一脸诧异，“你哪儿来的二十两？” 欸，我的亲娘。 眼下那意思，这银子爹根本不知道？那馆子今儿怎么还好好的？啥也不缺？天上不会掉银子，街头巷尾的老主顾也给不了那么多。特别是爹这性子，明儿送出去的都没有今儿赚得多。 “想什么呢？兔崽子？”他爹理了理桌上的药灰，一抬胳膊，哗啦把一小箱子推掉了，顿时掉了一地的银子。 愣是活到今天，许来善也没见过这么多白花花的钱财。 “我家这是来财神爷了啊！”许来善蹲地上，随便一摸就是二十两。结果他爹急了，“放回去！” 他爹把银子捡起来，装进小箱子里，许来善一看，银子只有一半了。 小医馆的名气不值几个钱。这点许来善心里比谁都清楚，再看那盒子上刻着大大的“唐”印，那不是唐家作坊出入银两专用的吗？ “爹你老实告诉我，这个银子是不是和唐灵有关？” 他爹扭过头去，声音极小，“我说那妮子走了，那老爷偏不信，说把银子给我，让我把妮子找回来。” “这银子咱不能用啊！”许来善扯着他爹的胳膊，“你是不是给用了？” 这几日药材不断，馆子接济的病人比往常多了一半，许来善心里明镜似的，这下可好，见了唐灵也不知该怎么说了。 “来善啊，这银子爹用了就用了，明儿你让妮子回唐家就是了。唐家吃穿不愁，没人不愿意去的。” 他爹倒坦然，也不觉得做得不对，心里还盘算库里缺的那几味昂贵药材，全有着落了。 可许来善不这么想，这唐家能把自己人卖给糟老头，也想必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可倒好，银子送到爹的面前，还给用了一半，唐家来找人，唐灵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 许来善想坏了脑袋，这边的唐灵却在食为天忙开了。 楼里的大掌柜从没像今天这样慌神。入了三更天，小二都来不及赶客，下一波又上门了。 “小二！”唐灵招呼，“你在这儿看紧点，我把酒酿茶售罄的牌子挂出来。” “诶！好嘞二掌柜！” 忙中偷闲，她想起曾经看过的穿越剧，不是打打杀杀就是斗来斗去，好不痛苦！她呀，就只想赚赚银子，开个馆子，将来坐个轿子，生个娃子..... 哎？最后一碗醪糟也用完了。 看来明天得叫上小鬼头一起再买些牛乳和蜂蜜了。再说这食为天酒楼，照道理十年下来，不做个风生水起，也应该小有名气呀，结果查账的时候依然惨兮兮。 再看后院那帮厨子们做菜，噼里啪啦一顿切，不分粗厚薄细，入料腌制毫不用心，做出来的东西也只能算下等。 原先唐灵还是个胖子的时候，巧克力甜点吃多了总要来点精致炒菜消消腻，她又特别挑剔，无论什么吃食都要亲手做，所以到了如今，厨艺烘焙没有她不精通的。 其实做掌柜也可以做厨娘呀。 唐灵就是这么想的。 这时候，从后厨端上来一盘爆炒虾仔，唐灵一闻，香味有些淡，色泽也不饱满，这虾子入锅的时候，油温不够。 这种东西竟也敢给客人吃？ 唐灵追上去将小二手里的虾子夺过来，“这虾子没熟透，客人吃不得。” 小二见那虾子颜色粉红，熟了呀。 “二掌柜，您还小，对这烹饪完全不了解。平日里店里的客人，从没说过菜不熟，您尝都没尝，怎会知道？” 看来，这小二不知道苦头是听不进去了。唐灵摆摆手，“你尽管拿去试试，客人尝了不生气，我这二掌柜就让给你做。” 小二没理会，本对这妮子也不服，不就往楼里放了冰块吗？脑子好用，不代表厨艺好啊。 唐灵心里默数十声，果不其然，那食客对小二凶了几句，菜就退回来了。 小二再看到唐灵的时候，心里就没底了，这才到肩膀的女娃娃，竟这般神通。还没尝就知道会被退回来。 后厨的汉子正忙活着，热火朝天，汗如雨下，在这种烦闷的天气里做菜，心情也燥，谁知，冒出个小丫头，把一碗虾子退回来，“重做！” 他一个大汉，能怕你个小丫头？ 别说是二掌柜了，哪怕是大掌柜，只要个子矮长得嫩，就无视。 “谁做的虾子？”唐灵的话半天没人应答。 行，你们这帮鲁莽的汉子，今儿就给你们见识见识本小姐的厨艺。唐灵撸起袖子，走到灶火前，伸手......太矮了，没够着锅子。 旁边一汉子大笑，“别逗我们了，快回去做你的二掌柜吧。做菜又不是过家家，你连手臂都没长够，就想拿锅铲了啊？哈哈！” no.13 奇怪老头黄金虾 后厨这帮汉子，让人恼火。 明明做事鲁莽，炒菜和搅石灰似的，却还不细心改过，食为天这样的厨艺能维持到今天，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了。 汉子瞅唐灵够不着锅子，居然跑外头搬来个小板凳，四条腿砰得往地上一砸，“你们看好了，本小姐做菜比你们强！” “别闹了，小妮子。你连锅都端不动吧，这可是好几斤重的大铁锅。”厨子哼哧哼哧抄了几下菜，“你懂什么叫炒、烧、炖、炸、蒸、煎？” 唐灵撸起袖管，站在凳子上，吃力地抬了抬锅子，少说也是十斤重，看来翻菜不能靠抖锅，得靠铲子。 旁边一汉子走过来，“妮子，你让让，灶火不能空着，这个锅我用了。” 唐灵死活不肯，“客人的菜等急了，我来！” 见她霸着那口锅，既然姑娘家想折腾，就随她吧，但又不少汉子取笑，“别到时候菜没熟，你倒熟了！” 唐灵不理会。 虽然力气小了些，但前世的手感并不会减弱。 她手拿菜刀，不费蛮力，抓起虾子轻轻一划，黑线勾出，再一划，整条虾壳完整脱落。这刀工，没十年，拿不下来。 唐灵切完第一只虾，旁边的人没看清动作，就见盘子上多了团玉色虾肉，再不留神，那妮子手握刀柄，手起刀落，一气呵成，一大把虾子像是被脱了衣服似的，个个干净粉彻。 “你.....”汉子说话的声音极小，“你这小娃娃怎么可能......” 唐灵撇嘴一笑，“好戏还在后头呢。” 爆炒虾仔，关键在于油温，一定要分毫不差，捞出来的时候也切不可犹豫，要像上场杀敌般干脆利落。 吱~ 油星子慢慢滚开了，蒜块炸出猛烈的炽香，虾子就这时候放进去，瞬间金黄璀璨，外皮酥嫩，这时候放酱汁，盐花，一丁点糖调味，出锅！ “尝尝吧，各位。”唐灵信心十足，“虾子最讲究油温，只有这样的火候，才出得了黄金虾。” 几个汉子不服，但还是有人想鸡蛋里挑骨头，故意吃上一只，刚想说出批评的话，结果满口鲜香酥嫩，好吃得甘拜下风。 汉子竖起大拇指，“我服！” 唐灵端起虾子，“外头客人该等急了，我去去就来。” 好在去的及时，那客人最后一盘菜都上来了，差点想退了这爆炒虾子，结果唐灵的虾子刚碰着桌子，缭绕的香气就惹得周围人转头寻找。 “这什么虾子？”客官瞅着连画风都变得不一样的菜肴，金灿灿的虾仔裹着糖汁和红酱，不但好看，香味更诱人。 “爆炒虾仔哦。”唐灵拍拍那客官的肩，“实在对不住，耽误您吃饭了，这盘菜我亲自炒的，给您免单，算赔罪了。” 这桌子有个娃娃贪嘴，一眼就知道什么是好东西。匆忙一筷子将虾仔放进嘴里，竟好吃的不肯吞下去。 周围人一看，食为天什么时候换厨子了？ “姑娘，你这菜真是你做的？”声音从最角落传来，唐灵一看，那老爷爷仙风道骨，年纪越大，却看着越精神。 唐灵不敢小视，赶紧乖巧地跑过去，“大伯，这菜您也要来一份？” 白胡子老人点点头，“就那盘黄金虾子，我出一两黄金，你给我打包。” “诶？一两黄金？我们小楼不敢收！” 老人慈眉善目的，这会儿听她不收，竟严肃起来，“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了。” 唐灵巴不得他这么说，赶紧应了，“好咧！” 周围人纷纷对这虾子刮目相看，一盘虾一两黄金？每个人心里都盘算着，不吃一回这堪比黄金的虾仔，多赔啊！ 汉子们在后厨忙活，见唐灵又回来了，纷纷询问，“是不是有人点了你那虾子？” “不但有人点，还出了一两黄金。”唐灵乐呵呵的，见钱眼开。可有个一直不说话的矮厨子脸色不对了，“姑娘啊，那是个白胡子老头吧？他可不是咱中原人啊。” 唐灵其实对中原不中原的不甚了解，在她看来，那老头子也就着装奇异了点，但口音外貌，和他们也相差不了多少。 “无所谓，他给钱，我做菜，天经地义。”唐灵手巧，一盘虾子又剥好了。 矮厨子摇摇头，“咱大兰国，地广人稀，国主软弱。百姓众所周知，不靠着周王爷的兵马是撑不着今日的。” 国情如此，但唐灵一点儿不担忧。眼前福，眼前乐，想那么多干嘛？只要人家是来吃饭的，管他是中原人，还是西伯利亚人，给钱就行。反正这妮子穿越来是享福的，日后能颠覆唐家更好，替死去的婉娘和灵子报仇。 唐灵端着虾子，又出去了。 过了三更，楼里吃饭的人也少了大半，只剩下醉酒的汉子还执迷不悟地感叹人生苦短。唐灵深有感触，唯独那白胡子老爷依旧神清气爽地坐在那里等她。 “劳烦姑娘了，今后咱主子长居永乐巷，日后还望姑娘来我们府上做食，有重金相谢。” 说罢，老头子又放下一锭更大的金子，“这算我替主子付的定金，姑娘明日午膳前来可好？” 唐灵奇了怪了，虽想拒绝，但又舍不得金子，“大伯，您主子是哪位？” 老头笑笑，留下一句，桃花桩寨子楼，便走了。 定时瞅准了她那贪财的小心思，老头子才走的如此自信满满。 打烊了，终于打烊了。 唐灵伸伸胳膊，做二掌柜的还真是累。她往楼里一瞅，大姐大可比她悠闲多了，叫来废弃坊的小流浪们一起吃吃喝喝。 “诶！你们吃酒喝肉，居然不叫上我？”唐灵看这群忙着上菜吃庆功宴的坏家伙们，连小二都比她先上嘴，心里还有没有她这个二掌柜的了呀！ 大姐大谄媚开了，“灵子哟~快坐快坐~我和你说啊，上次那人贩子西洋人居然自己找上门来了，我提刀逼他交人，他竟然满嘴叫你名字，还说什么巧克力！” 唐灵一看大姐大那样，预感不好，“结果呢？他人呢？” 大姐大双手抱胸，指着门口“你看，地上那滩血，被我打掉几颗牙，跑了。” n0.14 桃花桩的神主子 唐灵睡了一宿，感觉精神饱满有光泽。奈何昨晚太嗨皮，一觉醒来就大中午了。 大姐大正端着一大堆食材忙活来忙乎去，这几天食为天除了多个二掌柜，还拖家带口把那些从西洋船上逃出来的小家伙都拎进去了。 热热闹闹十来个人，围着唐灵转，一会儿问今儿要买什么，一会儿问这菜怎么做的，一会儿偷偷抓点刚研究出来的点心吃。 大掌柜偶尔出来冒个泡，觉着自己并无卵用，就又回去歇着了。 而小二们特别有眼力见，觉得现在整个楼都是唐灵这个女娃娃在撑着，对她的态度就更谄媚了，有些厨子还私下巴结她，想学点新菜式。 虽然大家也偷偷想过，这唐灵最多也就唐家作坊出来的，再厉害也十多岁，就算不是大家闺秀，恐怕丫鬟也不能像她这样能干啊。 啧啧啧，奇人。 唐灵坐在后院的藤椅上，托着腮帮子冲拿锭金子发呆。 桃花桩寨子楼？ 到底是何人，要花金子请她这么个小妮子来做饭。唐灵把金子揣进兜里，既然收了钱，哪有不去的道理？ 小二帮着叫了个大花轿，这玩意儿就和现代的滴滴一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灼热的日光下，她穿过一条林荫路，拐进另一条小巷，再往前走几里路，就见到了桃花桩。 此时早已没了桃花，但此起彼伏的树木排列有序，满山遍野，很好想象春后漫山遍野的粉花，是多么壮观。 进了这片没有花的桃花林，轿子带她一路直下。很快，永乐镇最富有的寨子楼群，就到了。 她从轿子上下来，漫无目的找那个白发老头。她无奈地敲敲脑袋，竟然忘了询问他姓甚名谁了。也不知这是什么主子那么阔气，吃个饭还要上门服务服务服务。莫非没有厨娘吗？ 唐灵见此地的楼群很多，但都被一圈结实的木桩雕柱围起来，里头有条大路，从大路进去，分为很多小路，每条路被淹没在好几米的树丛下，幽深静远，通向深处。 不知不觉，她跟着大路走了很久，除了满地的绿叶和一些袅袅飞舞的蝴蝶外，就只能听见流水潺潺的声音了。 白胡子老头只说了寨子楼，想必这寨子里的楼群都是他家主子的。 奈何她现在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摸不着北不说，连个仆人都寻不到。 好在没多久，林道终于到尽头了，眼前出现一栋巨大的古楼宫殿，里面歌舞升平，外头有卫兵重重把守。 莫不是皇亲国戚吧？ 这排场，外头站的可都是铁铮铮的卫兵啊！腰间那把杀气腾腾的刀，多看一眼都会后背发凉。 唐灵畏畏缩缩的躲在柱子后，仔细考虑，如果贸然上去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没想到从后头上来一波巡逻兵，逮着她屁股看了半天。 “来者何人？为何藏匿在此？”铁甲兵拿木枪对着唐灵的屁股警告。 唐灵从小到大没犯过事，被这样凶悍的大兵对着，顿时想逃。 “我...我....”趁着一个不注意，唐灵赶忙扑进灌木丛里，躲了半天，被突然钻出的毛毛虫暴露了位置。 白胡子老头闻风赶来的时候，唐灵正被五花大绑了起来。她在算自己的第一百种死法，救星就来了。 “松绑！此乃贵客，不得无礼！”白胡子老头巍峨肃眉，好不吓人，但一到唐灵这儿就和善了，“这都过了晌午了，我家主子等你呢。” 唐灵心想，这些都什么怪人啊，连卫兵都能请到的神人，吃个饭还能找不到天下第一的厨师吗。 不多想了，唐灵摇摇头，“老伯，我来得匆忙，没有带齐食材，不碍事吧？” 老头笑笑，“姑娘随我来。” 又是饶了好几条路，这才慢慢悠悠进了一个大通间。 房门一打开，唐灵被吓了一大跳，这里少数也有数百来个厨子，个个身手不凡的样子，她一个弱女子站在他们中间完全就是个多余。 “我...我感觉我还是回去吧。”唐灵自信不足，想打退堂鼓，白胡子老头却一把拉住她，“对于我家主子来说，无论什么人做的菜都是一样的，他失去味觉了。” 噶？唐灵楞了楞，岂不是我放花椒、芥末、辣椒给他吃，他都能一脸平静地吃完？真逗！ 咳咳，“需要我做什么呢？”唐灵尴尬地望了眼那些身材魁梧的厨子，感觉自己像极了一只没见过世面的小宠物，瞬间手足无措起来。 白胡子老头带她进了一个工位，空间十分巨大，四周放置着应有尽有的食材，好多都是她想找，却没地儿找的奇珍异菜。 “姑娘，你先随便看看，距离主子膳食还有半个时辰了，谁能做出有味道的，谁就能留下，日进黄金一两的赏钱。” 白胡子像个主考官，面色冰冷，“若谁使了黑招数，就别怪老夫翻脸不认人！” 唐灵毕恭毕敬地站着，像个小学生，听话又笨拙。 白胡子嘱咐了几句，终于走了，唐灵站在属于自己的地盘上，打量周围的厨子。 正前方，面色白皙，五官翘楚，风度翩翩，手下刀工干净迅速，手法不拖泥带水，是个当大厨的好料子。 左边，肥肚翩翩，神色泰然，满脸自信，正处理着工序最复杂的菜肴，这个人，绝对有自己独创的菜式和技巧。 右边，身材纤瘦，目光泼辣，是唐灵在这个大间里看到的唯一一个，除了她自己以外的女大厨，现在正酝酿着什么思路，还不好分析她的水平。 看了一圈，唐灵这才顿悟，原来这主子大手笔，想从顶尖厨子里挑出第一名，治好他的味觉，又能一辈子永享口福。 到底是何方神圣，天皇老子也不过这待遇吧。 唐灵倒也不多想了，在自己的工位上转了一圈，现在还有半个时辰，在现代就是一个小时的样子，还是可以做很充足的准备的。 失去味觉的人，对食材敏感度非常低，这时候肉包子和山珍海味是一样的，并没什么区别，但若真的完全失去味觉，他也不必大费周章请厨子了，许是可以尝到一些香气的。 味觉失灵，但嗅觉依旧可以感受食物的香气！那就从香气入手！